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春闺密录-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夏清时正扭过头去看来人,见是衍哥哥,心里忽然便踏实了起来,哪知长剑转眼便到了她的身前。
邹衍伸手拉过夏清时:“公主小心。”
不知雪的剑尖一抖,斜斜从夏清时胸口划过,刺破了夏清时的外袍,却没能伤她分毫。
夏清时顺势一转,站到了邹衍身边。
“你快走。”邹衍冲夏清时到,“我替你断后。”
夏清时点点头,跟着邹衍便向外移去,刚走了两步,忽然看见茅屋门口,一个卷轴落在尘土里。
“不好。”夏清时伸手向自己胸前摸去,果然是她带来的那副画。
至关重要的那副画。
不知雪刺破了夏清时胸前的衣衫,画卷在夏清时转身时掉了出来。
不知雪正要向夏清时追来,顺着夏清时的眸光,她也看到了地上的画,身子往下一俯,便拣了起来。
随即冲黑衣人道:“两人一个也别放走了,格杀勿论!”
黑衣人听令,便如潮水般一涌而上。
邹衍将夏清时护在自己身后,一手挡住刺向身后的剑,另一只手替夏清时开路。
夏清时几次想要冒出头来与邹衍并肩作战,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你好好待在我身后便好。”
只是,邹衍话音刚落,一道热辣辣的鲜血便渐到了夏清时的脸颊上。
瞬息间,鼻息处皆是甜腻腻的血腥气。
夏清时抬头看去,只见邹衍肩头被利刃直接刺穿,他眉头微微一皱,手一抬,便将贯穿身体的剑尖抽了出去,然后转身,挥剑横扫,逼退围住的黑衣人,一把将夏清时推了出去。
刹那间,三柄长剑刺入了邹衍的小腹。
“衍哥哥!”
犹如惊雷滚落在心上。
夏清时大惊之下,一把抓住了砍过来的冰刃,手间顿时皮开肉绽,伤口深入骨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快……走……”邹衍用最后一丝力气扭过脸来,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夏清时一怔,手间的疼痛顷刻间传递上来,脑海中钝钝的嗡响回荡成一片。
衍哥哥死了吗?
那个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那个笑起来如同清泉在石上流过的衍哥哥。
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来不及多想,便连眼泪也来不及流出来,下一把利刃又刺到了夏清时的眼前。
夏清时用力一咬,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唇齿间的鲜血味道,冲得她清醒过来。
看向兵刃之中,目光期盼的邹衍,夏清时深吸口气,冲他点了点头,然后飞快转身,往紫竹林后窜去。
生命的最后一刻,邹衍似乎是看到了初见时那糯米团子一般的女孩,梳着两个乌黑的羊角辫,口齿不清的追在自己身后,她一靠过来,整片天地便弥漫起甜蜜的桂花香。
她开心,他便安心了。
邹衍的眸光渐渐疏离,眉目却跟着舒展,一个浅浅的微笑扬了起来。
……
“该死!”不知雪一脚将身中数剑的邹衍踢翻在地,“还不快追!”
黑衣人忙提起剑,向紫竹林后追去。
紫竹林后便是断肠崖。
夏清时伫立在崖边,无路可走。
黑衣人已追了上来,再一次将她围住。
不知雪从中间走了出来:“跑阿?我不信你真能飞起来!”
说罢,不知雪招了招手,包围圈逐渐缩小,黑衣人纷纷将剑尖对准了夏清时的心脏。
一把,两把,雪亮的剑刃朝着夏清时刺了过来,夏清时拿着那把小小的匕首,一次又一次的将那雨一般的利剑挡在了身前。
她一步又一步的向后退去,终于,翻滚的河水已隐隐在身下,她退无可退。
“真是废物!”不知雪剑往前一挥,先往左斜斜刺去,待夏清时匕首向右挡住了不知雪手中的剑刃,下一瞬,不知雪抽出身前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又向夏清时右边刺去。
刺啦一下,夏清时手臂挨上了一剑,鲜血染红了剑身。
不知雪轻轻一笑,又送出一剑,她料定了眼前的人再无可避,必死无疑。
哪知夏清时身子向后一倒,整个人便往断肠崖下跌去……
正文 第111章:风月无情(5)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安山比一般的山岭更高一些,山腰上常年笼罩着薄薄的云雾,山顶的积雪更是终年不化,不管何时,望向山顶,皆是一片白茫茫的。
如此,长安寺旁桃花开得更晚一些,如今已入了夏,寺门旁的桃花才殷红散漫的开得满树。
佳乐贵妃立在行宫东南角的桃林之中,及目望去,四下里皆是粉融融的一片。
傍晚时分,夕阳的光晕从山头渐渐没落,那浅浅的鹅黄混合着柔柔的粉,让佳乐贵妃没来由的从心底里暖了起来。
她已好多好多年没有安安静静的站着,好好的看过一回日落了。
想起小时候,她最爱的便是坐在墙头,看着那鸭蛋黄样热烘烘的太阳从远处滑落进黑夜的臂弯里。
然后被父亲从墙头上揪下来,吵吵嚷嚷的说她一个女孩子家,没有丝毫女孩子的模样。
不自觉的嘴角边便扬起了一抹笑。
只是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便听身后,绵凝子轻轻出声道:“娘娘,不知雪回来了。”
刚扬起的嘴角一下跌了下去。
佳乐贵妃缓缓转过了身,不知雪一身白衣上染了点点殷红的血迹,竟如桃花一般,兀自飞扬。
“事情办好了吗?”佳乐伸手,拈起一枚将落未落的桃花。
不知雪脸色有些难看,忐忑片刻,应道:“锦衣侍卫长邹衍半路出手,已死在了紫竹林。”
桃花被皙白的手指碾碎,只余两团黏腻的红水:“邹衍?他怎么会搅和进来?”
说罢,抬起了眉眼,望向不知雪:“死了便死了罢,一个侍卫而已,尸体处理干净。那个该死的公主呢,如何了?”
不知雪垂下了头,不敢看佳乐贵妃的眼睛:“绾陶公主被逼上了断肠崖,跌入了崖下,崖下是滔滔江水,应是活不成了。”
“跌入了崖下?”佳乐皱起了眉,没有看见尸体,她不会放心。只是这跌入淮河之中,即便死了,也尸骨无存。
“不过,奴婢从她那儿捡到了一副画。”不知雪说着将画轴从袖中抽了出来,双手递向佳乐贵妃。
“一副画?”佳乐有些不解,伸手接过了画轴,画卷的玉轴凉得有些浸人,她拿着画轴缓缓将画展开。
釉白的宣纸之上,一眼便看到那红得灼人的榴花,榴花树下,一个美貌娴雅的妇人怀里抱着个粉白可人的婴孩。
婴孩裹在红彤彤的锦绣连枝珊瑚的襁褓被中,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便如璀璨迷人的星辰。
“啊……”佳乐双手一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桃花林中遍地草木,这半步之下身躯一歪,竟站立不住直往地上摔去。
“哎哟!娘娘!”不知雪和绵凝子齐口同声,皆飞身前来扶住佳乐贵妃。
这也是她们二人第一次见到画上的内容,心里头皆是一震。
佳乐贵妃更是觉得天旋地转,忽而闭上了眼,眼前竟是如榴花一般灼热的血红。
“你……你是说,这副画是那绾陶身上的?”
佳乐贵妃顺了顺起,强打起精神来站住了,嗓音颤抖着问不知雪。
不知雪点了点头:“奴婢确实亲眼见这画卷从绾陶公主身上掉出来的。”
“原来,她是因为这千方百计的寻找宫三?”佳乐贵妃忽然间想通了一切,“邹衍……邹衍!难怪邹衍会以死相救!”
佳乐一瞬间提高了嗓音:“不知雪!绾陶公主人呢?”
不知雪吓得普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娘……绾陶公主她,跌下了断肠崖……”
“没错!跌下来断肠崖。”佳乐贵妃身子又是一歪,被绵凝子牢牢扶住,“我怎么给急糊涂了。”
半晌,她望着画中,那容貌栩栩如生,如在眼前的妇人,怔怔道:“找!快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将淮河水抽干,也要将绾陶给我找出来!”
“是!”不知雪应了一声,忙飞奔而去。
……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百骸皆泛着涩涩的疼。
夏清时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青色绸衣的女子坐在自己身旁。
烟雾缭绕之中,那女子手抚着琴弦,嘤嘤呀呀正唱得动听。
一见夏清时醒了,女子连忙停下了手,起身端来一盏热茶:“姑娘,喝口茶。”
夏清时嗓子干得厉害,赶紧半撑了身子坐了起来,刚接过那女子手中的茶盏,便从打开的窗户望见窗外滚滚的河水。
“我这是……”只觉整个房间随着河水在不停的晃动,“在船上?”
夏清时揉了揉头,她只记得自己再无路可走,从断肠崖上跳了下去,然后落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没错。”青衣女子淡淡的笑起来,“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说罢,手一抬,琴弦叮铃咚一响而过。
“不过,我家公子不愿见外人,姑娘伤好之后,便即刻离开罢。”
夏清时点头:“多谢姑娘相救。”
随即笑了笑,赞道:“姑娘的琴音真好听。”
青衣女子也不谦虚,一副我知道自己抚琴很好听的神色,不过伸手从琴旁取过一页薄纸。
那薄纸似乎是被水打湿过,皱皱巴巴的,纸上的字迹几乎看不太清。
夏清时仍旧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的纸。
正是记录先前那四桩案子的纸条,这纸条被她随身带在身上。想到这儿,夏清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果然已换了另外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
只是……那记录案情疑团的纸条,怎么……到那青衣女子那儿,似是变成了一张琴谱?
接着便听青衣女子道:“喏,谱子还给你,你能做出这么好的谱子,想必也是会抚琴的吧,不然,你我比试比试?”
夏清时一愣,这姑娘还真是心高气傲,把自己对她的夸赞都误会作挑衅了么?
随即忙摇头:“我不会抚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琴谱……”
“阿枝!”一道清越的嗓音从门外传来,“成天只想着和人比琴,真是任性惯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晃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身形高大,面容干净的男子。
那男子的瞳孔是罕见的浅蓝色,淡淡的澄澈一片,像是雨过后初晴的天空,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看便不是南玉国人。
夏清时随即透过洞开的木门朝外望去。
她身在的船不小,船上却没有任何的货物或是闲杂的人。
眉头微微蹙起,夏清时开口问道:“你们是东凉来的?”
而且定然是东凉国内,身份地位不低的贵人。
顺着淮河进入南玉国内,不知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夏清时的话音刚落,青衣女子刺啦一下,从刚刚弹奏的琴中抽出一根利刺。
那利刺和寻常的长剑一般大小,只是刺身更窄更细一些,如同一根被放大了的绣花针。
夏清时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兵器。
下一瞬,利刺已抵上了夏清时的心窝。
正文 第112章:风月无情(6)
阿枝下巴一抬,斜着眼睨看向夏清时:“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来历!”
夏清时闪眸一笑:“这船顺流而下,这长安山后便是东凉,我不想知道也难,再说船上既未载客又未运送货物,却又大得惊人。想必你们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阿枝一惊,手一抖,尖刺便入了三分。
夏清时心口一疼,殷红的鲜血便染了上来。
灰衣男子眉头一皱:“阿枝不得无礼!”
阿枝仍犟着:“公子,此人知道甚多,只怕……”
灰衣男子摇头。
阿枝只得将手里头的利刺撤走,目光仍是恨恨的望着夏清时。
灰衣男子取出袖中的帕子,想替夏清时按住伤口,却被夏清时一手挡开。
灰衣男子一怔,紧接着出声赔礼道:“家奴不懂规矩,伤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不过……不知姑娘究竟是何人,怎么会从这山崖上跌落进河水里?”
夏清时眉眼一转:“我叫良月,是长安山林中猎户的女儿,今日晚间打猎时追一只獐子,不小心跌落了下来。”
话音刚落,便见灰衣男子的目光移到了夏清时的手上,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夏清时心中一紧,不想这灰衣男子如此机警,竟会看自己手上的痕迹。
不过,她反而坦然的将半隐在袖笼中的手伸了出去,垂在身侧。
料想灰衣男子发觉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虽是夏府千金,如今又是冒牌的南玉公主,可从未养在深闺,一双手,掌心中自是茧痕斑斑,即便说是猎户的女儿,也说得过去。
果不其然,灰衣男子见到夏清时掌中的茧痕后,轻轻一笑,收回了视线。
“既然如此,良月姑娘放心在船上休养便是,待身子好些了,再离开不迟。”灰衣男子朗声到。
夏清时笑了笑:“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
“大胆!”阿枝怒斥。
话音刚出口,便被灰衣男子拦下:“良月姑娘说得在理,若连名字也遮遮掩掩,岂是君子之仪,再说,我们东凉人最是坦荡直率,勿要让他人看了笑话。”
说罢,学着南玉国的礼仪,抱拳冲夏清时一礼,开口道:“我叫……”
“公子!”阿枝急了,“说不得!”
夏清时反倒确信,这主仆二人的身份定不简单。
“有何说不得!”灰衣男子到,“我姓公孙,单名一个镜字。”
说完,竟又补充道:“我是东凉国七皇子,此次来南玉是为查探南玉边境的兵力部署,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东凉想吞并南玉也不是一日两日。”
阿枝叹了口气,她家这位七殿下,为人聪明果敢,身手也不错,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坦荡率直了些,见谁都掏心窝子。
夏清时也愣住了,没想到这公孙镜竟这样坦诚。
“你别妄想打任何的主意!”阿枝立马恶狠狠的冲夏清时到,“若要让我知道,你敢前去通风报信,看我不一掌要了你的命!”
说完立时举起了手便冲夏清时虚空横砍了一下。
“阿枝!”公孙镜摇了摇头,“是我太惯着你了!再这样无礼,下回出门我便带阿蛮。”
阿枝放下手,嘴一撅:“公子!你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啊!再说,目前正是千载难逢的关键时候,南玉的狗皇帝刚死,若我们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夏清时惊到,“皇帝死了?”
阿枝看了一眼夏清时:“也是,你昏迷了整整十天,狗皇帝是三日前死的,自然不知道。”
“怎么死的?”夏清时几乎不敢相信,虽然顺德帝已病重多日,连床也起不来,不过太医皆说是急火攻心,好生休养便是,不然也不会如此折腾亲自来这长安山祈福。
怎么这说死就死了?
“不知道。”阿枝答得干脆,“不过,听说是祭天当日,跪拜了佛祖之后,喝了一个贵妃递上来的水,仅仅只一口,便口吐鲜血而亡。”
“贵妃?水?”夏清时喃喃,这随行的贵妃便只有佳乐贵妃了,“然后呢?现下怎么样了?”
“什么怎样?”阿枝眉尾一挑,“狗皇帝自然是死得透透的了,听说那贵妃也被抓了起来,扣了个弑君夺位的罪名,南玉国近乎大乱。”
夏清时心头一跳。
如此,她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难怪皇后要鼓动皇上前来祭天礼佛,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们母子俩胆子可真够大的。
在离京陵如此远的地方杀害了皇上,又陷害了佳乐贵妃,自然将佳乐贵妃的两个儿子一并归了罪,他段南唐自然而然的成了那个顺势而上的人。
好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只是,夏清时还是不敢相信,段南唐竟心狠得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下手毒杀。
只怕,这个人,是没有人性可言的。
这真的是,自己爱上过的那个三皇子段南唐吗……
他竟可以残忍至此。
“也是……毕竟他连无辜之人的满门皆可毫不犹豫的除杀干净……”
“你说什么?”公孙镜听见夏清时嘟囔一句,开口问到。
夏清时摇了摇头,半晌,复开口道:“你既自诩是坦荡的正人君子,是否知道君子从不乘人之危?你们东凉若趁南玉国君亡逝,天下大乱之时,发兵进攻,岂不是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如此,即便你们吞并了南玉,也只是一时而已,因为南玉国的子民,定然不会诚服于一个小人!”
见公孙镜怔然,眉头却越皱越紧,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阿枝忍不住出声:“公子,休要听这农家女的一派胡言!大丈夫行事本该不折手段,况且我们只是趁乱进攻,还远远称不上是不折手段,千万别错失了此次良机。”
那公孙镜点点头,看了眼阿枝,又看看夏清时:“良月姑娘好好休息。”
说罢,便转身离去。
阿枝睨了一眼夏清时,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那张纸扔了过来:“真后悔救你,若是因为你三言两语扰了我家公子大计,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夏清时接过了那张纸,拿在手中,脑袋里想着的仍旧是南玉局势的巨大。
正恍惚,瞟到纸上的字,脑筋一转,忙又叫住了走到了门口的阿枝:“阿枝!”
阿枝扭过了头,一脸的不耐烦:“怎么?”
夏清时出声问道:“为何你会将这它当作了琴谱?”
正文 第113章:风月无情(7)
阿枝眉头皱得更深:“这纸上所写的土火木火,喉舌齿舌,不是琴谱,难道还是情书不成?”
夏清时越听越糊涂,却也隐隐觉得其中大有玄机。
她不在意阿枝嘲讽的语气和厌恶的神情,放缓了语气,温声细语的接着问道:“阿枝姑娘可否仔细说明一些,我有些不明白。”
阿枝仍是对夏清时知晓了他们的身份而充满了敌意,正欲不予理睬,一走了之。
哪知夏清时紧接着又道:“此事事关四起案子,数十条人命,恳请阿枝姑娘……”
话音还未落,便听阿枝道:“案子?人命?什么意思?”
于是夏清时将这张纸的来龙去脉,一一细说给阿枝。
阿枝听罢眉头深深折起,过了片刻,终于道:“我不懂怎么查案,不过却是自小练琴,这是琴谱断然是不会错的。”
此次开口,语气已然缓和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夏清时,坐到自己的琴旁接着道:“你可会琴?”
夏清时微微摇头:“只是略知一点,称不上会。”
“我想也是。”阿枝伸出葱白似的手指,抚了抚琴弦,一阵清凌的琴音响起,“学琴起初,最先要学的便是宫商角徵羽这五个基本音阶。”
“这个我倒是知道。”夏清时恍惚记起小时候教琴艺的老师说过的话。
阿枝点点头:“宫商角徵羽五音又分属五行,五音调和搭配对人的身体有不同的作用。”
“五行为金木水火土,而发音的部位则为喉齿牙舌唇。”
夏清时一怔看向手中的纸条,有些震惊的开口道:“难道土便是对应喉,金为齿,火为舌?”
“没错。”阿枝手指在琴弦上滑动,一璧说着,一璧奏出琴音来,“此曲以宫为主音,再移宫为徵,接商,再变徵,如此移宫成曲……”
夏清时侧耳倾听,思绪翻涌,她不明白那凶手为何会留下这样一首曲子,这首曲子代表着什么呢?
如果能知道下一个音阶是什么,是否又能推算出凶手下一个行凶的目标是谁呢?
夏清时愁眉深锁。
即便知道下一个音阶是什么,也仅仅只是知道了下一个人会以怎样的姿态死去而已。
她仍旧不能阻止凶案的发生,不能找出凶手在何方……
最重要的,还是要弄清楚这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下一个音阶是羽,属唇音,五行为水。”说着,阿枝手指便一动,一声极短,极高,极清澈的琴音一响而过。
夏清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阿枝洋洋得意:“这曲子我曾听过。”
“你听过?”夏清时更是震惊,“在哪里?”
“在你们南玉。”阿枝淡淡到,“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这曲子的事,不过,你得答应我,即刻从我们船上离开,并且不许向任何一人说出与我们公子相关的讯息。”
夏清时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本是失足跌下,并非刻意上这船上来的,你若能告诉我想要知道的,我立刻便走,且对你们的行踪守口如瓶。”
“好!”阿枝的神色终于疏朗了起来,“我曾偷偷来过一次南玉,大约在三四年前。”
“那时候公子因为琐事烦心,终日里茶不思饭不想,我听闻南玉国首都京陵里,有四名女子跳一曲月夜踏歌凌仙舞,教人见之忘俗。公子向来喜爱歌舞,我便寻思无论如何也要向那四名女子将这舞学回东凉去,跳给公子看,让他开心起来。”
“哪知这舞却不是轻易能见到的。月夜踏歌凌仙舞几乎风靡整个南玉,要一睹为快的人排队排到了长安山脚下,我别说学,仅仅是想要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后来我便听闻,三皇子段南唐会在中秋宴上将这曲舞呈现给南玉皇帝,于是我千方百计混进了那个如意馆,终于在中秋之夜,看到了这曲舞。”
阿枝有些心驰神往,依稀又想起了当日,那场如仙如梦的月夜踏歌凌仙舞。
片刻间,又收回了思绪,叹了口气。
“只是那舞颇有难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成的,更不用说我只是看了一遍,自然是一个动作也没有学会。不过,我自小学琴便极具天赋,那月夜踏歌凌仙舞的配乐,我倒是听一遍,便一音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正是你这琴谱上写的这一曲。”
“月夜踏歌凌仙舞?”夏清时有些不解,自己仿佛是走进一条又黑又长的山洞之中,穿过一个又一个洞穴,却一直走不到尽头,到此刻才惊觉,这山洞竟是一个圆圈,“那便只有她了。”
如今世上,与月夜踏歌凌仙舞有关的人,便只剩下锦妃娘娘白芙了。
夏清时抬起眼:“谢谢你们救了我,也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此刻便将船驶至岸边,放我下去吧。”
阿枝自是放下心来,当即令船向长安山脚下的河滩便驶去。
夏清时强撑着满身的痛楚,顶着风,站在船头。
“你不是猎户家的女儿。”
夏清时正兀自望着河水出神,丝毫没有注意身旁多了一个人。
她侧过头,正好对上公孙镜清凌凌的眸子。
随即移开了视线:“你为什么这么说。”
公孙镜哈哈一笑:“你一个长安山上猎户的女儿又怎么会知道近来京陵城中发生的案子?”
夏清时无言,当时自己确实太心急的想要知道关于琴谱的事,说了真话,没想到却拆穿了自己先前的假话。
“不仅如此。”公孙镜接着到,“据探子回报,南玉国顺德帝死后,三皇子段南唐关押了佳乐贵妃,带领众人马不停蹄的回了京陵,想必是要夺下太子之位,自己登基上位,如此风云万变,千钧一发的用人之际,段南唐竟留下一队精锐侍卫,在这长安山下,淮河河边,白天黑夜不停歇的四下里搜寻,似乎是在找某一个人……”
见夏清时不回答,公孙镜朗声道:“想来三皇子段南唐要寻找到的人就是你吧,良月姑娘?你若只是一个猎户的女儿,他三皇子又何必非要找到你不可呢?如此看来,你不是身份特殊,便是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
正文 第114章:风月无情(8)
“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夏清时眸光暗淡下来,喃喃自语。
片刻后,却又涩涩一笑:“他对我而言,却是极为重要的人。”
整家人因他而死,想不重要都不行。
迎着风,夏清时见公孙镜侧过头来,略带疑惑的望着自己。
她轻轻扬起嘴角,淡淡道:“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是猎户之女,目前我是南玉国的绾陶公主良月。”
“目前?”公孙镜本已猜到眼前的女子身份特殊,对于她是公主并不吃惊,不过目前二字却让他不得解,“难不成,目前是公主,曾经,或是以后,便不是了?”
夏清时点头,启唇道:“没错。”
话音刚落,一阵带着濛濛水汽的狂风吹过,密密急急的雨便下了起来。
船头处没有遮挡,雨点落了两人一身。
阿枝连忙撑了伞,举在了自家公子头顶。
公孙镜却将伞一移,递给了夏清时:“公主千金之躯,小心染了风寒。”
阿枝正待不满,便见夏清时又将伞推了回来。
船刚好到岸,夏清时浅浅一笑,纵身一跃,便上了岸去。
须臾间就消失在茫茫烟雨之中。
船头的两人眼前,只余细细雨丝和滚滚泛白的河水。
……
从长安山至京陵城需七日的路程,若快马加鞭则可快上一半,三日左右便可到达。
段南唐自顺德帝一死,即刻便扶送皇上的灵枢回了京陵,此时已走了三日。
夏清时绕过了搜寻侍卫的耳目,在山脚下的镖局里,用随身带着的金钏换了一匹快马,紧追而回。
这一路风雨兼程,到得京陵城时,刚好是第三日傍晚,一进城,便得知了三皇子段南唐软禁佳乐贵妃及其两个皇子的消息。
京陵城内没了往日的繁华喧嚣,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这段南唐蛰伏数年,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夏清时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哈着气,敲向街边酒家紧闭着的木板门。
足足敲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到沓沓而来的脚步声。
木门仅打开了一条缝儿,探出来店小二探究的目光。
见一身风雨,旅途劳累的夏清时,张口便逐起了客:“本店打烊了,姑娘还请另寻住所罢。”
夏清时掏出一锭金子来:“我只住三日,还请行个方便。”
这金子还是先前,夏清时将那匹马儿卖了换来的。
换天的时候,人人皆想离这风暴中心远一点,都往外逃去,车马便是最抢手的货,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