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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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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时整张脸拢在红盖头下,只能看到自己的一双绣花鞋。
听着堂上司仪的声音,跟着拜来拜去,好不容易拜完了堂,便由两个端着龙凤红烛的丫鬟引着,送进了洞房。
绿筠和梳儿陪着夏清时在房中坐等到新郎贺完酒,陪嫁的丫鬟便要离开,独留新娘一人在屋中,等待与新郎洞房。
待绿筠和梳儿一离开,夏清时便将头上插的一支金钗取了下来握在了手中。
她自知身手比不过沈临洛,如果他要用强,大不了便……
想到此处,夏清时握着金钗的手紧了紧。
只是片刻后,她又放松下来。
新郎只有一个,可今日的新娘却有两个,饮音那么爱沈临洛,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沈临洛留在她的房中,说不定今晚自己根本见不到沈临洛的面。
想到这儿,夏清时一把揭开红盖头。
桌子上的一对红烛烧得正旺,红烛下是一盘烧鸡,一盘烤鹅,还有三五蜜饯果盘。
作为新娘子,夏清时已经整整一日没有吃东西了,看着桌上的烤鹅,那油滋滋的香气便一个劲的往她的鼻子里钻。
想也不想,夏清时便伸手,扯下来一个鹅腿,刚要大快朵颐,忽然房门一开,沈临洛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走了进来。
见夏清时这副模样,沈临洛扬眉一笑:“哪里有千金小姐的模样,倒想个毛头小子!”
夏清时眼皮也不抬一下,只顾着吃,啃了两口,稍微填了填肚子,才含糊不清道:“想要寻千金小姐,出门左拐不送。”
哪知沈临洛笑吟吟的望着满嘴油光的夏清时:“我只想寻你。”
听沈临洛说得郑重,夏清时这才放下了鹅腿,拿起红盖头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沈临洛,你知道我并不愿意嫁给你,但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偏偏让我以这个假冒的公主身份嫁给了你,所以,今晚我们便签一份契约!”
沈临洛皱起了眉:“什么契约?”
话音刚落,夏清时便从怀中摸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契约来,递到了沈临洛的跟前。
“我俩和离的契约,我知道皇上赐婚,至少得装上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我们便以性格实在不合适为由,和离。”
沈临洛将纸展开,见纸上写着和离缘由,以及时间,一年后。
夏清时已经签好了字,还盖了一个红手印。
沈临洛抬起手,一下将那契约给撕成了两半。
夏清时怒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沈临洛道:“我同意。”
夏清时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紧接着便听他接着道:“不过,和离的时间不能定在一年后。”
原来是时间不满意,那便好商量。
夏清时抬眼问道:“你觉得多久合适?”
沈临洛取来了纸笔,又用手里的酒水研了墨汁,重新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和离书。
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上了手印。
只是日期那里却是空着的。
沈临洛淡淡道:“到你父亲沉冤昭雪的那一天,便是我们的和离之日。”
沈临洛接着道:“这契约交给你,到时候你签上便可以生效。”
夏清时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正文 第76章:云开雾散(2)
夏清时将契约小心放好后,忽然道:“早日离开你们沈府,也是对你们好。”
她的眸光冷冷的望着沈临洛:“你知道的,毕竟是你父亲亲自下的令,我若每日见到他,只怕忍不住会取了他的性命!”
说罢转身,不再看沈临洛一眼:“你走罢,还有另外一个新娘子等着今晚和你洞房,别耽误了好时辰。”
沈临洛却道:“你和我一起走。”
夏清时莫名其妙,懒得理他,片刻后径直走到桌案后,自顾自的吃还未吃完的烧鹅。
只听沈临洛道:“上回送你入宫后,我又去了一趟石宝舫,在那个房间内,终于找到了一个古怪的暗门。那道暗门打开后,外面只是江面,竟空无一物……”
夏清时有了兴趣,放下手中的烧鹅,用眼神示意沈临洛接着说下去。
只听沈临洛接着道:“我在半水江岸候了整整五日,终于发现了那暗门的作用,那暗门是通向另一艘名叫沉香舫的花船的。”
“沉香舫?”夏清时疑惑到。
“没错。”沈临洛到,“那沉香舫名义上虽为花船,却不让任何人进入,甚至花船一楼连大门也没有建,只在二楼的一侧,开了一个并不显眼的暗门,那暗门与沉香舫船身上的雕绘图案融为一体,从外看起来,仿佛那花船是个独立隔绝的密闭空间一般。而二楼的那道暗门便是用来与石宝舫的房间里那道古怪的暗门相通的,每隔五日,半夜时分,石宝舫最为热闹的时候,沉香舫便会在夜色里悄悄靠近石宝舫一侧,两艘花船紧紧相挨融为一体,谁也察觉不了,两道暗门,便就此打开,我也因此趁机潜进了沉香舫中。”
夏清时忍不住:“沉香舫里究竟有什么?”
沈临洛从怀里将那日里他们一起找到的那副画像拿了出来。
画像上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让夏清时忍不住心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沈临洛伸手点了点画上,那身穿彩衣的女子,缓缓道:“沉香舫里关着一个人。”
夏清时连一刻也没有犹豫,便开口问道:“与锦妃面目相同的那个女子?”
哪知沈临洛却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不是她。”
夏清时疑惑的皱起了眉:“那是谁?”
说完话,目光浏览在画像上,心头一颤,试探着慢慢道:“难不成……是锦妃?”
沈临洛点头。
“不可能!”夏清时一口否定。
“今日一早,我出嫁宫中时,撩开帘子还看到锦妃娘娘陪在皇上身侧,冲我摆手……”
沈临洛便道:“你怎知陪在皇上身侧那人是锦妃,而不是她?”
话毕,又伸手,点了点画像上与彩衣女子对立而坐身穿素衣的女子。
“这……”夏清时一时间语塞,只得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临洛道:“听她亲口所言。”
说罢,沈临洛打开房门,便往外走。
夏清时立马站了起来,便见沈临洛回过了头来:“所以,要和我一起走吗?”
夏清时一咬牙,点了点头。
……
夜色之中,两人一前一后飞檐走壁往半水而去。
沈临洛已经记不清,自从自己怀疑夏文渊案有蹊跷以来,是第几回乘着凉风寒露在夜色之中如此奔波了。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在凉风寒露里也感觉不到寒冷的人。
想到此处,沈临洛在一个跳跃间回过了头去。
夏清时与他相距不过咫尺,在微茫的月色里,她的脸庞便如新出的荷叶,清新稚嫩,随风招展。
沈临洛在半空之中轻轻一望后,稳稳落在了对面的屋檐之上。
又是几个跳跃落下后,两人临到了半水之滨。
今日正好是五日之期。
此时已月到中天,石宝舫上灯火通明,临岸的一面热闹非凡,香风袅袅,丝音震天,临江的一面,果真如沈临洛所言,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清所以。
“沉香舫此刻已在石宝舫身后。”沈临洛说着,走向江边。
从一簇江石后拉出来一叶小竹筏子。
冲夏清时道:“这筏子是我提前命小槌子备下的,上一次,我是游过去的。”
说着,还做了个游泳的姿势。
夏清时看了一眼滚滚江水。
夏清时不熟水性,还好今日有这个筏子。
两人上了竹筏,一同向着江心慢慢划去,见距离差不多了,岸边的灯火不足以照亮他们,在这一片黑沉沉的江面之上,这一叶小竹筏便如一片乌云般没了身影。
两人这才将竹筏朝着石宝舫的后面靠近。
没一会儿,果见一艘通体黑色,毫不起眼的花船紧紧的靠着石宝舫。
那花船比石宝舫足足小了一圈,靠在灯火辉煌的石宝舫身后,若不是提前知晓,特意睁大了眼睛仔细的寻找,若只是粗略看去,不注意几乎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夏清时正暗自佩服,这沈临洛真是心细,这也被他发现了。
便见沈临洛放缓了船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竹筏子一靠过去,你便跟着我往上去,一切小心。”
夏清时也依样放下了木浆,点了点头。
竹筏刚挨近沉香舫,夏清时忽然见舫船之上垂下来一截长长的麻绳。
绳子从二楼的窗户处落下来,刚好落到沈临洛跟前。
夏清时吓了一跳,想问沈临洛怎么回事,便见他已经顺着绳子向上爬去。
深吸口气,夏清时便紧随沈临洛之后,也往上爬去。
很快,便进到了沉香舫的二楼。
一个半透明的刺绣屏风后面,坐着位身姿绰约的女人。
只看一眼,夏清时便认了出来,她便是画上的女人。
不过……夏清时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就是锦妃……
“你果然来了。”那女子开口到。
沈临洛回道:“我说到做到。”
夏清时跟着沈临洛绕过刺绣屏风走到了女子面前。
那女子如画像上一般,果真与锦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
“你……你是?”夏清时刚一坐下,便忍不住开口问到。
女子打眼望了望夏清时,回道:“我便是锦妃白芙。”
夏清时仍有些不敢相信:“那……宫里那人……”
白芙接口道:“那是我的同胞妹妹,白荷。”
说完,白芙忽然莞尔笑了笑:“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
不待夏清时回答,她已经自己说了起来:“因为我爱上了皇上,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再受主人的控制,刚巧这时,主人发现了我的同胞妹妹,便将她和我的身份对换,将我关在此处,作为对妹妹的要挟……”
夏清时蹙起了眉头:“控制?你是受人控制入宫的?那你原本有什么目的?”
“目的?”白芙缓缓到,“目的便是操纵顺德帝,让他如同一只傀儡,任主人摆布……”
说到此处,她的眸光暗了暗:“我只是主人手上的其中一枚棋子而已,在进宫前,被主人喂食了沉香丸。沉香丸是从关外传进来的剧毒毒药,可这毒药却不是立时便致人死亡的,它更像是鸦片,让你上瘾,一日一日非它不可,一旦有一日,没有服用它,便会被其反噬,全身溃烂流脓,惨不忍睹,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夏清时背上一凉。
这样的毒药她已听闻数次,那只惨死的麻猫,还有……怀中与云初口脂极其相似的这一盒子香泥……
“我生性胆小,本是乖乖听主人话的,按照主人的吩咐服食了沉香丸,进入宫中,原本我只需要在顺德帝枕边吹吹枕旁风而已……沉香丸,便会每日按时送进我的宫中。哪知……有一日……主人竟然让我将这毒药喂给皇上吃。”
白芙接着说道:“我从小便与家人分离,从未感受过爱……是皇上,是他,让我知道被人宠爱的滋味,哪怕是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宠爱,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温暖,我爱上了他,不愿让人伤他分毫,哪怕是为此牺牲自己的性命。”
“我第一次反抗了主人。”
白芙声音沉了下去:“本以为,主人会因此断了我的沉香丸,哪知第二日沉香丸竟如期送到。只是,随沉香丸一同送来的,还有我那自小便分离的同胞妹妹的消息。”
白芙冷冷的笑了笑:“对我而言,同胞妹妹不过是记忆中那个奶声奶气追在我身后,叫着我姐姐,连面目都记不清楚的人。我哪里会管她的死活呢?”
白芙在五岁的时候便被人牙子拐走,远离家乡,来到京陵,颠沛流离中,虽也想念小时候家的温暖,想念与自己一般大的妹妹,想念爹娘的怀抱。
可对于她来说,那都是遥远的记忆了,更多的时候,她是嫉妒和不甘。
明明是妹妹嚷着要吃糖葫芦拉着她远离了爹娘,凭什么被拐走的却偏偏是她?
自己在勾栏之中求生存,妹妹却安然的熟睡在爹娘的身边……
白芙是恨的。
所以妹妹的死活,她并不在意。
只是令白芙没有想到的是,主人在发现她的态度后,竟将她与妹妹偷龙转凤。
将白荷换进了宫中,以锦妃的身份生存,将白芙关在这不见年日的沉香舫上,度日如年。
用白芙的生命要挟白荷。
毕竟对于白荷来说,是自己的任性导致姐姐的失踪。
她是心怀愧疚的,为了救姐姐的性命,白荷便对主人言听计从……
听完白芙的话,夏清时的寒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她心中有很强烈的预感。
那预感让她不寒而栗,如同掉入一个寒冰样的深渊之中,无法翻身。
她很害怕得知答案,却又不得不问:“你口中所说的主人,究竟是谁?”
正文 第77章:云开雾散(3)
“三皇子殿下,段南唐。”
白芙轻轻开口,话音清晰明了的吐出几字。
夏清时早有预感,可当真听到段南唐的名字时,仍是不愿相信。
若说白芙当初是作为段南唐的棋子安插进宫,夏清时是信的,这是段南唐的手段。
可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与她父亲的死联系了起来。
这沉香舫与石宝舫暗中相连,石宝舫里的千笙又溺水而亡,还有千笙的那枚明月珰……
正想到此处,便听白芙接着道:“我之所以将一切说出来,是因为沈太傅已答应了我,往后拼尽全力保护皇上的安危。皇上是否安好,也是我目前活着唯一的关切。如今我已没有牵挂,便能随心所欲了。”
夏清时转过头,面向沈临洛:“你早已知道了?”
沈临洛点头回道:“我一直怀疑段南唐,上回送你回宫后,我本想在向皇上悔婚前,找出确凿的证据,于是在这里找到了白芙。更加确定,当初,陷害你爹夏文渊的幕后主使,便是段南唐。”
白芙忽然笑了,笑意中有真切的欣羡:“夏姑娘,沈太傅对你是一片真心,甚至为你不顾惜自己。这世间,金钱,权势,地位,无论哪样都不如一个诚挚的真心难得。”
夏清时也笑了,只是笑得飘零如同秋日里肃杀的残阳。
真心?
她也付出了一片真心,本以为收获的亦是真心。
她还记得那无人识途的山谷。
还记得她与段南唐在那里生活时的每日每夜。
还记得段南唐曾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们本身并肩作战的战友,双手紧握死死相依,怎么转息间,竟变成了生死之敌?
“不可能……”夏清时喃喃到,“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他答应过,要帮我报仇……”
沈临洛有些心疼,可即便再心疼,他也不愿见她被人利用还心之所向。
“谭惜容和千笙是原本就认识的。”
沈临洛将那日,白芙讲给自己的又再讲给夏清时听。
原来,谭惜容八岁时正是被段南唐买了来。
那时候的段南唐也不过十岁出头,还未出宫,却已经在暗中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将各地里搜刮来的年幼女童养在一艘花船上,训练她们琴棋书画,教她们学会忠诚和献身。
在顺德帝赐予段南唐如意馆后,段南唐便在馆中修建了汁香院。
花船上的幼童已初初长成,她们一部分仍留在船上,陪着前来逍遥快活的王孙贵人,探听大大小小各类讯息。
另一部分便被接入汁香院中,作为美人送到天潢贵胄,一方富甲等等人士的身边。
段南唐靠着那些女人带来的消息,一点一点的打通他前进的路,甚至通过女人,左右男人的每一个决定。
可以说在这京陵之中,每一个宅院里,几乎都有一个属于段南唐的棋子,虽然如今并不是段南唐的天下,但他手中的棋子,却能让他达到想要的任何东西。
包括这整个天下。
谭惜容便是在两年前送进夏大将军府的。
她化名曼容,伪造父母双亡,流落街头的弱稚少女,被夏夫人买进府中。
从此,便在夏夫人房中服侍,一直为段南唐探听夏大将军府里的一举一动。
甚至是亲自将那块沉香令牌放在了夏夫人的房中……
段南唐只需再派人知会太子一声,以太子的草包性子,定会被当做段南唐的一把枪使。
果不其然,皇上得到太子密报后,立刻派沈怀谦和沈临洛两父子彻查夏府。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夏文渊,当然猝不及防。
沈家父子人赃并获。
顺德帝大怒,判了夏文渊通敌卖国之罪,以谋逆处置,抄家灭族,血染满门。
事情发生得太快,当沈临洛觉得有所不对,想要再查时,已经为时已晚……
而千笙,是谭惜容还未进府之前,在花船之上,与她最为要好的姐妹。
白芙之所以知道一切,只因为那时候她已被关在了这沉香舫中。
她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充满善意的人,便是千笙。
为了感谢千笙,白芙将她戴着的一双明月珰送给了千笙。
那明月珰是皇上亲自送给白芙的,整个天下仅此三副。
因此,即便是被偷换出了宫,她仍戴在耳间。
只是,让白芙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双明月珰害了千笙的性命。
千笙与谭惜容是从被拐来时,便相依为命一起活的。
她们一向有了好的东西便相互分享。
千笙在得到这明月珰的当下,便送了其中一枚给谭惜容。
两人约定,一人戴一枚,一个戴左耳,一个戴右耳。
这是小姐妹间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谭惜容在夏夫人房中放沉香令那晚,因太过紧张,将左耳的明月珰遗落在了房中。
虽然,完成任务后不久,谭惜容便被杀害灭口。
可段南唐身边的贴身侍女摘星,在去接良月前往石宝舫那晚,亲眼见到沈临洛自夏夫人房中拾起了那枚明月珰……
“摘星?!”夏清时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
当初,在老谭头屋外,大火乍起的时候,她看到一个身影从老谭头的屋中跃出后迅速消失不见。
那身影是那样的眼熟,可当时的夏清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究竟是谁。
如今,便如一团浓雾散开,夏清时瞬间想起,那背影,正是摘星!
只是,当时她无论如何也未怀疑过段南唐身边的摘星姑娘。
如此一来,便皆说得通了。
因为夏夫人房中的明月珰被沈临洛发现,为了防止沈临洛顺着这条线一路追寻下去,段南唐便命摘星将与之相关的人皆铲除了。
“没错,摘星。”沈临洛缓缓到,“千笙便是因为那枚明月珰,被摘星溺毙在半水之中。”
“他们以为人一旦死了,便开不了口,却不知道,尸体也是可以说话的。”
“怎么会……”夏清时紧紧咬住下唇,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
她从怀中拿出云初的那盒口脂,递给白芙,还未说话,便听白芙轻声惊叹:“怎么在你这里?”
夏清时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白芙点点头,回道:“这便是用沉香丸所制,当初被皇上看上要送进宫去的,本是云初,段南唐已经将沉香丸送去给了云初,只是云初拒绝了,她宁肯死也不愿进宫……是我自愿替她入宫的。”
果然如此……
夏清时深吸口气,又将那盒子茉莉香泥拿了出来:“如此,这香泥也是用沉香丸所制?”
白芙接过香泥,只轻轻一闻,便笃定的点头。
回道:“看这盒子的规制,应该是送进宫去给如今的锦妃娘娘,日日服用的。”
夏清时手心里捏着那张小小的纸条。
段南唐通过橘毛带给她的那一张。
纸条上的字,她早已背得熟了。
夏清时本想,在这段日子里,在被迫嫁给沈临洛的岁月中,皆靠这纸条支撑度日。
可如今……段南唐竟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仇人……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止是欺骗和利用,还有夏家满门的性命。
深吸口气,看了一眼滚滚流逝的江水,夏清时想扬手将纸条扔入水中。
可最终,她还是将它重新放入了怀里。
……
夏清时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
只是天色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石宝舫已挂起了歇业,昏黄的灯笼一盏盏灭了下来,沉香舫亦即将开船至半水中央的礁石从中,不得已,夏清时只好和沈临洛先走。
再说……
今日是夏清时与沈临洛成亲的第二日。
按规矩,她还得一早去给公公婆婆敬茶。
待两人赶回沈府时,辰时已过了大半。
沈临洛刚从墙头翻进宅院里,流香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少爷!老爷夫人已经在祠堂前等了好一会儿了!”
说着摸了摸额上因焦急渗出来的冷汗:“碧香和小槌子快顶不住了,少爷少夫人快些去吧!”
夏清时正坐在墙头,刚探出身子,一只硕大的黄狗便从一旁扑腾上来,前脚趴在墙上,一个劲的狂叫。
“豆黄!”流香扯了扯黄狗的尾巴,“主人家都认不出吗?该打!”
说着真伸手捶了两下黄狗毛茸茸的头。
那黄狗也真听话,呜咽一声立马让开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虽然仍警觉的盯着夏清时,却不再叫了。
夏清时忙趁此机会从墙头上溜了下来。
刚一落地,那黄狗又凑了上来,只是耸着鼻子闻了两下,便欢快亲热的摇起了尾巴。
这黄狗可真乖,夏清时打心眼里喜欢,只是豆黄?怎么感觉这名字如此的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昨晚是沈临洛的新婚之夜,若溜出府去被沈老爷夫人发现,是要跪祠堂的。
沈临洛便令小槌子和碧香假装自己和夏清时,锁上门躺在夏清时的房中,咿咿呀呀一刻不停的叫了一晚上。
叫得躲在房外听墙角的老爷夫人一把年纪仍是红了大半边的脸。
欢欢喜喜的笑着走开,做准备等着儿媳妇给自己生个白白嫩嫩糯米团子一样的乖孙女。
房内的两个人都未经人事,坐得相隔老远,亦是大半边人都红透了。
沈临洛打开房门的时候,两人的脸还红得像两颗朝天椒一样。
碧香跺了跺脚,白了沈临洛两眼,飞也似的逃开了。
小槌子也是一脸的恹恹,只觉得自己的清誉可算毁了,一转眼,正好见到前来服侍公主起床的绿筠和梳儿,一遮脸,也连忙跑了出去。
正文 第78章:云开雾散(4)
沈府后院,祠堂外。
绿竹青松相修映,间或有一两声山雀啼鸣。
沈怀谦和夫人虞氏端坐在青松下的黄花梨灯挂椅上,已经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在他们面前,是一张长条形鸡翅木供桌,桌上摆有数盏紫砂小茶杯,茶杯旁设有茶洗茶盂。
两个身穿黄衫的小丫鬟,一人一边捧着一个茶壶子。
只是从天光微微亮等到日头高起,茶壶里的茶水早已凉了。
两个小丫鬟忙又跑回茶室去,扇起风炉重新煮茶。
这茶名叫临洛,与沈临洛同名,只是普通的清茶。
之所以叫临洛,是因为那茶树是沈临洛出生那日,沈怀谦与夫人一同植于后院中的。
只待儿子娶亲这日,采下叶来煮茶。
除了这茶叶外,今日的茶水里还放了红枣和莲子,为的是讨个好彩头,祝愿儿子儿媳早生贵子,子孙连绵。
供桌之下,饮音公主已经来了好些时候了。
早在沈老爷和夫人还未起时,她已经等在了这里。
不是她起得早,而是一夜未眠。
昨日整整一晚,饮音都在等沈临洛。
她想着即便是沈临洛心里喜欢绾陶一些,先去了绾陶的房里,那至少晚些时候,会来自己这里的罢?
毕竟她们俩是不分大小一同进门的,她还是先进的那一个。
哪知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晚上。
直到凌晨时分,流莺前来敲门,沈临洛也没有出现。
饮音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只觉得恨绾陶入骨!
此刻,看着愈渐高昂的日头,饮音似是自言自语的冲沈老爷和夫人道:“也不知那绾陶怎么回事,天这样亮了也不来给爹娘敬茶,我年纪轻,多等她一阵也无妨,只是苦了爹娘起这样早,倒叫你们一阵好等。”
说完,又添了一句:“到底是半路进宫的,如此的不懂规矩!”
哪知话音一落,便听虞氏嗓音清淡道:“小两口闹了一整个晚上,晚起些也情有可原。你还未经事,到时候才知道那可累得很……”
说完忽而如同少女般红了脸,低羞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怀谦。
沈怀谦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将相伴多年的妻子揽入怀中,替她挡住了后面的来风,叹道:“再过不久便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还如个孩子一般,口无遮拦!”
简单的一晌话却气得饮音脸色几乎发紫。
新婚当夜,洞房之时,她堂堂南玉国顺德帝最宠爱的饮音公主,竟空等了一夜。
听到饮音耳朵里,沈夫人虞氏刚刚那句无心的话,不正是变着法儿说她不中用吗?
已成亲的新娘子,却连人事还未经,真真是羞耻!
饮音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嫁来了沈府,却接二连三的受着以前从未受过的气,当下便想一走了之,回宫里去,让父皇砍了这一家子的狗头!
特别是那个良月!起码要拉去校场口斩上一炷香的功夫才解气!
正想着,便听竹林摇曳声起,沈临洛一身白衣,从竹影间翩翩走来。
只那一瞬间,便让饮音的气皆咽进了肚子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好看的人,斩了岂不可惜?
陪住在他身边,每日里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呀。
可沈临洛身后,还跟着那个让她恨极的良月。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檐廊走了过来。
沈老爷和夫人瞧着莞莞走来的儿媳,笑得合不拢嘴。
先前那两个穿黄衫子的丫鬟赶紧将茶端了出来,清过一遍茶具,便一溜的倒上了三杯。
流莺搀着饮音也走上了前来,沈临洛站在中间。
三人一起举起了茶杯。
沈夫人已经将手腕上的一对羊脂玉镯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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