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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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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下头揉了揉眼,然后一把将伞从绿筠的手中拿了过去:“你回去吧,别跟着我。”

    绿筠怎么肯答应,昨日公主不让跟着,一走就是一整天,可极坏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今日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她无论如何也要跟在公主才行。

    急忙道:“公主,你便让绿筠跟着你吧,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奴婢不放心。”

    夏清时转过了脸来,看着一身雨水的绿筠,忙将她推到了殿檐下:“你照顾好橘毛就行了,可别让它淋了雨。”

    “橘毛?”绿筠满脸疑惑。

    夏清时冲她眨眼一笑:“就是那小黄胖猫,它有名字了,叫橘毛。”

    说完不再理绿筠,拿着伞便往外走。

    雨下得大,时辰又还早,一路上竟连宫女也没碰到几个。

    夏清时一人匆匆行走在宫墙间,便连脚步声也被雨声给掩盖住了,从一个宫门穿过另一个宫门,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大雨之下,水汽迷蒙里的掖庭显得更加冷清幽静。

    夏清时穿过其间,直奔后面的暴室。

    到得暴室门口,透过铁栅栏的小窗见里面漆黑一片,四下里又空无一人,夏清时靠了过去,摸出腰间锦袋里的万用钥匙。

    这万用钥匙是在南巷尾的锁匠铺里打的,只要手法得当,可以打开几乎所有的锁。

    夏清时将万用钥匙插入锁孔之中,左右轻轻一旋。

    只听吧嗒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推开铁门,潮湿的水汽混合着骚臭的腥气愈加难味,夏清时一手将伞扔在了暴室门边,一手扯起披风来掩住了口鼻。

    走进暴室之中,轻轻将铁门拉了过来掩住。

    铁门一关上,暴室内登时一片漆黑,天色本就暗沉,小窗根本投不进什么光来,往了走两步,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鼻息间依稀是血腥的咸湿气,一瞬间竟让夏清时想起了如意馆中的蛊室。

    她摸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晃了两下打燃了,凭借昏暗的火光,小心谨慎的往暴室的最里边走去。

    暴室里左边是一排牢房,共五间,每一间都用手臂粗的铁栅栏隔着,里面都空空荡荡,除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什么也没有,便连一块草席都没有。

    而右面则是摆得满满的刑具。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皆是些夏清时见也没有见过的。

    可就算没有见过,看着那些冰冷的,满是干涸发黑血污的器具,夏清时仍然止不住浑身发冷,寒毛直竖。

    这暴室与蛊室不一样。

    虽都是一样的残酷冷血,可蛊室至少还要留一人得活。

    而暴室,犯了错的宫人一旦进来了这里,便不会再让他们活着出去。

    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这里没了性命。

    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曾经鲜活的生命,最后的一次呼吸,最后的一次心跳上。

    夏清时越往里走,越觉得压抑。

    到了最后一间牢房跟前,透过铁栅栏,她发现这间牢房与前面四间如出一辙。

    都是三十尺见方,青石地面,空无一物。

    这样一间一眼便看尽的小牢房里,真的有什么机关吗?

    夏清时心中泛起了嘀咕。

    毕竟这牢房就在她的眼前,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她不甘心,拿出万用钥匙打开了牢房外的铁链,拉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只觉得身上又冷了几分。

    站在牢房之中,上下左右都看遍了,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若真是一间普通牢房,又怎么会一个宫女进来,却拖了章素珍出去呢?

    难道只是那章素珍已先被关在了这间牢房中?

    夏清时一边思索着,一边在这牢房里走来走去,忽然脚下一松,一块青石砖轻轻的往下掉了半寸。

    然后只听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旁边石板向下移动,然后缓缓往里缩去,一条黑漆漆通往地下的楼梯,就这样出现在了夏清时的眼前。

    果然没错!

    夏清时心中一喜,看来那日她见到的那个怡和殿,就在这下面了。

    只是底下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不打草惊蛇,夏清时晃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摸着黑,往楼梯下走去。

    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楼梯一下变得平坦起来。

    夏清时扶着湿滑阴冷的墙壁,继续往前走。

    又拐过了一个弯,眼前有了些微的亮光。

    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扇半掩着的石门,亮光便是从那石门的缝隙中透露出来的。

    夏清时放缓脚步,轻声走了过去。

    还未走到石门跟前,便闻到一股苏合香的味道,与那日钻进鼻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从石门的缝隙往里望去,只见一个开阔的大殿,四壁架着仙鹤宫灯,宫灯里燃着烛火,整个地下的大殿,都靠着那些烛火明亮如白昼。

    大殿左边有一个暖阁,暖阁外垂着一袭珠花宝珠帘,帘内隐约有一张布满幔帐的大床,床上似乎有个并不分明的人影,床旁一个人也没有。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幔帐缓缓掀了起来。

    夏清时屏住了呼吸,刚要看到床上那人的脸,忽听身后咔哒一下,轻微的声音传来……

正文 第63章:春潮带雨(1)

    夏清时一惊,想进殿中去,可床上那人即将起来,撩开帘子一定会看到自己,若往后面漆黑的通道里躲,说不定正撞上从身后来的人,正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时,忽然一只手从她的脑后伸上前来,一下捂住了夏清时的嘴,然后另一只手将夏清时整个人抱住,向后一拉,隐在了黑暗之中。

    夏清时来不及挣扎,刚靠过去,就听通道里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通道尽头隐约显现出来。

    夏清时立马就老实了,一老实,捂住她嘴的手便跟着松了松。

    看来身后那人并无意伤害她,只是将她拉到了门旁一个角落里贴墙躲了起来。

    要知道离光越近,附近的黑暗便越深。

    夏清时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中既期待着看清来人,又害怕被来人看见。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面具的人来到了夏清时的面前。

    他停在了门前,似乎是在往殿里看,又仿佛在等什么人。

    那人正是那日在这里当着夏清时的面杀死了一个宫女的黑衣人。

    此刻,他离夏清时不过寸许,走动间纱质的黑衣几乎擦着夏清时裸露的手背而过。

    夏清时浑身的寒毛又一次立了起来。

    她生怕那黑衣人再往旁边动一动,那岂不是正撞在自己身上?

    正忐忑间,忽听殿内有清丽的嗓音响起:“镜心,我饿了。”

    随即,一个年轻柔软的女声应道:“是,叶姑娘,送饭的人也该来了,我出去候着。”

    说完,只听窸窣的脚步声靠近,夏清时面前的门猛地推开,一下将夏清时给遮在了门后。

    不好!那刚刚出来的年轻女子只怕会被那黑衣蒙面人给杀害!

    夏清时脑海中电光一闪,刚想从门后出去,身后的人感到夏清时身形微动,一下将她紧紧抱住。

    用低微得几乎不可闻的气音凑在夏清时的耳边道:“别动。”

    夏清时浑身一震,这声音很小,但她却异常的熟悉。

    熟悉得忍不住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她顾不得什么黑衣人,年轻的女子,此时此刻,她只想回过头去,看看身后那人的脸。

    但身后的人力气实在是太大,夏清时动弹不得,只能靠在他的身前默默的涌出两行泪来。

    “你来了。”门前,年轻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嗯。”黑衣人淡淡的应到。

    说完,只听一阵琐碎的声响,似乎是在交接什么东西。

    “查得怎么样了?”黑衣人问到。

    年轻女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似乎不愿提及过去的事,我旁敲侧击,可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停了停,又道:“也许,她什么也不知道。”

    黑衣人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依我看,别弄这些没用的,让我进去亲自问问她,我还不信,她宁死也不说!”

    年轻女子轻呼:“哥!现下不是冲动的时候,我觉得她也是受害者……在地下不见天日关了这么多年……”

    黑衣人的语气不快:“你开始可怜她了?镜心,你还记得娘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说不定就是她杀了我们的娘!”

    年轻女子无奈:“我看不会……她什么也不知道……”

    “镜心!”黑衣人呵斥的声音刚刚出口。

    便听殿内,那清丽的嗓音再次响起:“镜心,怎么这么久?”

    年轻女子推了黑衣人一把:“你快走吧!被人发现端倪便完了,我再仔细问问她。”

    黑衣人只得叹道:“那我下回再来。”

    正欲走,年轻女子又一下叫住了他:“哥!”

    “怎么了?”黑衣人轻声问。

    年轻女子慢慢道:“你自己在外面小心些。”

    黑衣人道:“要小心的是你,你可看到那嬷嬷死得多么惨……”

    两人一阵沉默。

    在黑衣人离开后,年轻女子将大殿的门紧紧关上。

    夏清时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身后束缚着她手一下松开了。

    夏清时转过身去,却没办法看清他的脸。

    “清时……”

    那人倒先开了口。

    只一声轻唤,便让夏清时泪流不止。

    夏清时一下拉住那人的手。

    他的手还是如曾经一般温暖宽厚。

    “衍哥哥,你竟没有死。”

    邹衍轻声道:“是,我还没有死。”

    ……

    夏清时怀着满腹的疑虑和忐忑欣喜拉着衍哥哥的手往外走。

    走到黑暗巷道的拐弯处,衍哥哥竟往另外一边走去。

    夏清时这才发现这一边还有另外一条路。

    看来通往这地下大殿的路不止一条。

    夏清时扯来扯邹衍的衣袖:“衍哥哥,我们从另一条路回,我刚刚是从那里进来的,伞还在那边,不去收拾了,只怕会被人发现。”

    邹衍手一伸,一把油纸伞竟从他的身侧取了出来。

    夏清时一怔。

    只听邹衍道:“我一路跟在你后面,已经替你收拾好了。”

    夏清时接过了伞,跟着邹衍从她未走过的那条路出去。

    她不再扶着两边冰冷的墙,只需要紧紧的牵着衍哥哥温暖的手就好。

    黑暗之中,只听邹衍轻轻开口叹道:“你怎么也进了这深不见底的皇宫中来,报仇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停了一下,接着道:“也对,你以为我已经死在那照歌山上了。”

    邹衍从长道来。

    原来当初,夏清时听闻了了京陵家中发生的巨变,与邹家伯父伯母道别后,一个人匆匆上路会京。

    只是邹家伯父伯母怎么放心一个小小少女,长途跋涉从蜀中去京陵?

    劝说夏清时无果后,只好让邹衍一路追随,暗中保护夏清时。

    有事便飞鸽传书,随时通信。

    哪知在离京陵还有一日一夜脚程的时候,邹衍在客栈中接到了家中的来信。

    白鸽浑身是血,一飞落在邹衍手中当即咽了气,颤抖着双手取下信鸽脚下的信筒,信中一个字也没有,只是一片血红。

    当下他便意识到家中发生了大事。

    来不及和夏清时说,立即骑马飞奔蜀中。

    到了照歌山的时候,整个邹家已无一个活人。

    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山林。

    邹衍当即掏出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割了一刀,誓要替父母报这血海深仇。

    更要找到阿时,好好保护她。

    邹衍安葬好父母后,即刻进京,只是一路上再无夏清时的踪迹。

    原本以为夏清时会去沈府,可邹衍悄悄摸进沈府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夏清时。

    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先替夏邹两家报仇,等到大仇得报,再花上哪怕一生一世,去寻夏清时。

    于是他进了宫,做了一个小小的侍卫,从最低等的侍卫做起,以他的身手,很快便配了刀,可自由在宫禁中行走。

    他想要查出栽赃陷害夏家,并将他们邹家一并赶尽杀绝的人究竟是谁。

    他知道沈太尉和太傅不过是一把刀,最重要的是拿起刀的那个人。

    一开始他理所当然的觉得是太子,可后来却慢慢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难道此事另有蹊跷?”

    听到此处夏清时忍不住出声询问到。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太子一党是陷害她爹的罪魁祸首,只不过太子不过是个草包,她怀疑幕后主使是佳乐贵妃,并且一直和段南唐合作,企图扳倒太子贵妃一党,并且抓住佳乐陷害阿爹的罪证,还父亲的清白于天下。

    此时已临近出口,有昏黄的亮光从前头照过来。

    夏清时清楚的看到邹衍点了点头。

    “没错,我一开始也认为主谋就是太子,或者是太子背后的贵妃佳乐,可进宫之后,越查,越觉得此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比如这个地下宫殿,你可知宫殿里住的人是谁?”

    夏清时摇头:“难道这个宫殿中住着的人也与我爹爹的案子有关?”

    邹衍沉默了片刻:“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你也知道,夏大将军是被诬的通敌卖国罪,是谋反的重罪,而罪证就是一块沉香令牌。”

    夏清时知道这点,她听沈临洛讲过。

    “而沉香令牌之所以会成为谋反罪的罪证,一切来源都是因为十七年前万古塘中浮现的不明尸体,也就是顺德帝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叶氏兄妹。”

    夏清时点头,关于沉香案的事,她也已经知道了。

    她父亲就是因为被怀疑与沉香案有关,便被灭了整府,赶尽杀绝。

    可叶氏兄妹都已经被逐出宫去,一个已香消玉殒,另一个终世都只得活在关外。

    “叶北亭确实被发配去了关外,然而叶南音却并没有死。”

    两人一出地下,夏清时才发现这一条路的入口在离娴吟宫不远,那假山林中,荒僻的一座空心假山底下。

    甫一从地下钻出来,夏清时便听邹衍出声说话。

    只这一句话又惊了夏清时一下:“怎么会没有死?不是说出宫之际已身患重疾,连宫门都没走出,就死了吗?”

    这是她亲耳听段南唐讲的,她坚信段南唐不会骗她。

    邹衍点头:“传闻确实是这样,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

    说完顿了顿,缓缓道:“你可知刚刚那地下的宫殿里,关着的,终日不见天日的女人是谁?”

    那个女人?

    夏清时想到了那清凌凌的嗓音,那双嫩白的小手……

    “难道,那便是叶南音?”

正文 第64章:春潮带雨(2)

    “没错。”邹衍肯定到,“那便是叶南音。”

    怎么会……

    “叶南音根本没有患病,那只是传出来给叶北亭听的,叶南音也根本没有死,早在传她生病,需要单独治疗时起,便被顺德帝关在了那地下的,与怡和殿几乎一模一样的大殿中,至此已一十八年。”

    “怎么会这样……”

    夏清时不敢相信。

    “因为顺德帝爱她,却又忌惮她的哥哥,只得让她假死,将她一直困在自己身边。”

    而之所以要将地下的大殿修葺得与怡和殿一模一样,只因为叶南音曾经就住在怡和殿中,那是她熟悉而又喜欢的环境。

    后来叶北亭越来越让顺德帝忌惮,这才将他们兄妹二人驱赶到了最南面远离内宫中心的浮翠轩居住。

    可即便如此,顺德帝仍然对叶北亭不放心。

    那时候刚好又有了万古塘的沉香案,那具身份不明的浮尸,和浮尸手上的沉香令牌,便让顺德帝下定了决心,要将叶北亭除之后快。

    只是碍于叶氏曾是先皇的救命恩人,顺德帝无奈之下,只得将他驱出南玉,永世不得入关。

    又使计留下了叶南音,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叶南音,和那座地下的怡和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怡和殿里服侍的宫女都是刚刚进宫便借故拉去暴室,以假死从宫人名单中除名,安入其中的。

    而往往选择的宫女又是无父无母,没有什么姐妹兄弟,戛然一身的那种。

    是以时间一久,宫内几乎无人认识她们。

    “那章素珍又怎么会在其中?”夏清时不懂,章素珍可一条也不符合,到现在,都仍然有人想要找到她。

    “章素珍?”邹衍有些疑惑。

    夏清时解释道:“章素珍是替太子接生的稳婆,是佳乐贵妃的心腹,我正是从她入手,想要查出太子的身世,扳倒太子贵妃一党。”

    “原来如此。”邹衍恍然,“太子的身世确实疑点重重。”

    他接着道:“不过太子的身世具体我不了解,章素珍……如果是前日死在其中的那个老嬷嬷的话,我倒是清楚她她为何会在那大殿中,又为何会死去。”

    “为何?”夏清时脱口而出。

    邹衍正欲说话,忽听不远处响起两个人声。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夏清时与邹衍当即住了口。

    看了看四周,邹衍用口型冲夏清时道:“今夜子时,太液池东面小舟上见。”

    夏清时点了点头,邹衍转身从假山丛中离去。

    看着衍哥哥一身金黄色的锦袍在冷色的山石见一穿而过,只觉一阵恍惚。

    “公主别气坏了身子,太傅大人心里一定是有你的,只是那绾陶公主一时迷了大人的心窍,时日长了,大人自会厌弃她的。”

    流莺的声音遥遥传来。

    本想溜走的夏清时,听到有人谈论自己,一下驻足停了下来。

    只听饮音懒懒地道:“迷了心窍?她倒是想迷他的心窍,可她迷得着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也配和我争,和我抢?”

    流莺赶紧道:“她不配!公主您比她可尊贵多了,她不值得您为她生这么大的气!”

    “生气?”饮音的声音一下拔高了起来,“我才不会为她生气,从来我想要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分过去分毫,更别说是沈临洛了!娥皇女英?她倒是想!我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娥皇是我,女英也只能是我!”

    说完声音冷了冷又道:“她说了她会想办法悔婚,我可不敢信。流莺,想办法让她一个月后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亲。”

    “这……”流莺有些忐忑,“这事只怕还得公主去求求皇上……”

    “蠢货!”饮音气恼到,“父皇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轻易悔改。”

    “那……奴婢实在不懂……”

    饮音淡淡道:“只有死人才成不了亲。”

    “流莺,还记得上回我们去锦妃娘娘宫里,见到的那盒子香泥吗?”

    流莺恍然大悟:“是,奴婢这就去办。”

    听到脚步声走远,夏清时这才从假山后出来。

    望着饮音公主和流莺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她不愿嫁给沈临洛,也向饮音明说过会在这一个月内想尽办法的悔婚。

    夏清时一直觉得饮音公主虽然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但本性是不坏的。

    比如曾经向自己递过来的那一碟莲子糕。

    虽然有些微的苦,却带着关切的温暖。

    可此时此刻,夏清时才明白。

    在这个皇宫之中,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没有敌意,很可能只是因为他还没有触犯到他的利益而已。

    而一旦两人间有了争夺的意味,哪怕只是意味,便会事关生死。

    人命在这方天地里,从来都不值钱。

    ……

    用过晚膳,夏清时一觉睡到半夜。

    估摸着快到子时,便起身顶着寒风一个人往太液池边走去。

    远远的看到一叶带蓬的小舟兀自横在太液池畔。

    此时已是初春,冬日的寒流还没有褪去,春的气息并没有踪迹,太液池边光秃秃的连芦苇也没有几根,一艘小舟靠在那里格外的惹眼。

    夏清时心中有些忐忑,衍哥哥胆子怎么这么大,若是让人发现侍卫与待嫁的公主私会,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怕衍哥哥性命不保。

    抬脚正要往池边走,忽听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还未睡?”

    夏清时回过头去,见来人竟是段南唐。

    自从被指婚给沈临洛后,夏清时一直想要私下里见见段南唐,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蓦然间见到,心中一动,只觉得吹上身来的寒风都不那么凉了。

    “没有。”夏清时糯糯到,她不能供出衍哥哥,不是因为不相信段南唐,而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反而伤害到他。

    “你怎么在这里?”夏清时问到。

    段南唐只是一个人,披着一件宽大的白狐斗篷,往常寸步不离的摘星并未跟在他的身后。

    段南唐淡淡道:“进宫看完母后,夜深了便留了下来,睡不着,于是来太液池便走走,没想到竟遇到了你。”

    见夏清时垂下了头,并未答话,段南唐抬脚往湖畔走去:“竟然还有舟,要不要随我去湖心看看?”

    夏清时一着急,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段南唐已一脚踏上了小舟,伸手掀开了斗篷出挂着的竹帘。

    “来。”段南唐站在舟头,冲岸边的夏清时伸出了手。

    舟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夏清时心中疑惑,看天色已到了子时,怎么衍哥哥竟然不在。

    下意识的便将手递给了段南唐,被他牵着轻轻一拉,便上了小舟。

    段南唐穿过斗篷去往舟尾,拿起靠在上面的木浆将小舟荡了起来。

    夏清时赞道:“没想到堂堂三殿下,竟然还会划船。”

    划船可是门技术活,不是只有力气就可以的。

    段南唐不以为意,淡淡道:“小时候母后常常哭,一哭便爱发脾气,我讨厌那个样子的母后,便会趁夜深了悄悄跑出来,划船到方丈岛上去一个人待着。”

    太液池中有三个小岛,蓬莱、瀛洲和方丈。

    蓬莱、瀛洲岛花木蔚然,岛上有亭台楼阁,是后妃和皇上常去赏月喂鱼的去处,也是偶尔有宫外男子进宫留宿的处所。

    而方丈相较那两个岛来说要小得多,岛上久无人上去,据说早已经荒了。

    段南唐难得的向人敞开自己的内心,月光柔柔的洒下来,他低头划着浆,面目轮廓的阴影被投映成了柔和的金黄色,敛去了他原本的冰冷戾气,显得难得的宁和温柔。

    夏清时轻轻道:“我小时候不高兴也爱躲起来,躲到后院一颗很大很大的花树上面坐一天,看着爹娘喜儿在下面满府里找人,心里的不高兴便一点一点的消去了,最后待娘亲亲自做好晚饭,那香喷喷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便再也坐不住,溜下树就往屋子里跑,生怕跑得慢了,好吃的菜都被爹爹抢去了……”

    说到此处,夏清时停了下来,她再也吃不到娘亲做的菜了。

    段南唐见夏清时一下没了声息,知道她心里难过了。

    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很羡慕你,也羡慕天底下所有普普通通的父母和孩子,至少你的娘亲会洗净手亲自替你做一顿晚饭,你的爹爹会陪在你和娘亲身边一起吃那一顿晚饭。仅仅只是填饱肚子而已,那种单纯的小快乐,却是我从未拥有过的。”

    段南唐头一回说这么多话。

    “所以,在山谷中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

    夏清时吸了吸气,湖面上空的气息清澈澈的让她整个人都振作起来:“胡说。”

    她轻轻斥责到。

    段南唐回头来,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夏清时耸了耸鼻子:“一生都还没过完呢,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最美好的了?”

    说完轻轻笑了起来:“待扳倒了太子贵妃一党,我替家人报了仇,替爹爹洗脱冤屈,便日日为你洗手做羹汤。”

    段南唐也想笑,但最终只是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还会做羹汤?”

    夏清时去扯了一下他的袍子:“那是当然,我的手既会执长剑,也会拿菜刀,你可别小瞧了。”

    段南唐终于清清淡淡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太液池中被木浆拨开的水面,一漾后转瞬即逝。

    可只是这一漾,已让夏清时瞧得呆了。

    她知道段南唐好看,可在这样的月光下,这样的水波中,竟好看得晃人眼睛……

正文 第65章:春潮带雨(3)

    方丈岛位于太液池最远端,四面环水。

    此时刚刚过去一个寒冬,岛上光秃秃几乎什么也没有。

    夏清时一上岛就觉得天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这岛上长得都是些蓬草,冬日里早枯萎了,风从四面八方里吹过来,带着湖水的潮气,让人冷成一团雪球。

    段南唐看了一眼冻得鼻头发红的夏清时,将披风解了下来替她披上。

    寒气瞬间被隔绝在了披风外面,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段南唐的披风下是一件单薄的烟灰色长衫,披风一取,他便显得更加清冷了。

    夏清时眼一垂,搓了搓手,将手心搓得热烘烘后,伸了过去,捏住了段南唐的手。

    见段南唐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并不说话,夏清时开了口:“我不会嫁给沈临洛的。”

    段南唐抬起了眼,看着夏清时道:“我知道。”

    夏清时抿了抿唇。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去看水中段南唐的倒影。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影子直到天亮。”

    夏清时收回了眼眸:“现在不用啦。”

    段南唐点点头,确实不用了,他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脆弱敏感的孩子了。

    哪知夏清时一笑,侧过脸来对着他:“因为你现在可以看着我。”

    段南唐也笑了,忽然抬手将夏清时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夏清时只觉得耳廓上被手轻轻拂过,一软一暖,然后薄薄的红了起来。

    害怕被段南唐看到自己的害羞,连忙用手捂住了耳朵。

    哪知段南唐却误会了:“怎么,不愿让我碰你的耳朵?”

    夏清时手仍旧放在耳朵上,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愿意愿意。”

    话一落,红云已从耳朵飘到了脸上。

    这下,再也捂不住了。

    一副柔软小猫的模样,让段南唐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脸。

    段南唐脸色冷冷冰冰,却忽然做出如此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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