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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妖孽成双-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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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正的容梦竹呢?”
沉默了一下,乐烛无悲无喜的说道,“死了。”
听到乐烛平静的声音响起,楚千凝的眸光稍显寒凉。搭在椅把上的手紧紧握起,指尖用力的泛白。
后面的事,她都没再追问。
起身走了出去,楚千凝没有任何的犹豫。
看到站在廊下等候她的黎阡陌,她缓步上前,低声道,“将她带离这儿,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外祖母和表姐面前。”
“好。”什么都没问,黎阡陌直接应下。
“……回府吧。”
这一日,她过得太累了。
*
黎阡陌和楚千凝离开凤君荐的府上之后,霄逝等人立刻就将乐烛送走了。
他们也不知道世子妃为何如此做,只知道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很难看。
叮嘱流萤等人照顾好老夫人之后,楚千凝便回了王府。
夜已深,她却了无睡意。
将乐烛同自己说的话一一复述给黎阡陌,她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冰寒,“她在骗我。”
正是因此,她才没再往下追问。
乐烛避重就轻的没有谈及容梦竹的死因,更加对自己的胎记只字不提。
而且——
她假扮容梦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若说是她易了容的缘故,可没道理自己的容貌与真正的容梦竹那般相似。
是以,乐烛会找上楚奕昭,绝对不是对方报恩那么简单。
见她抱膝坐在榻上,秀气的眉紧紧皱着,黎阡陌忽然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柔声道,“凝儿,为夫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你可相信?”
闻言,楚千凝眼睫微颤,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就势松开覆在她眼睛上的手,转而环在了她的腰间,耳边响起了她轻柔的声音,“我信。”
如今,她最信的便是他。
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
今后……
该如何面对外祖母呢?
不对,自己已经没有外祖母了。
想到这一点,楚千凝的心便针刺一般的发疼。
原来,老天爷并不会特别眷顾何人。
既想得遇良人,又想与家人团聚,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两全其美之事。
低头将脸埋在黎阡陌的肩上,楚千凝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打湿了他身上的锦袍。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慰,“傻凝儿,不是还有为夫吗……”
轻轻点头,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黎阡陌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也没想让她忍着不哭,只紧紧的搂着她,疼惜又宠爱的话一句句的在她耳边响起。
“为夫的爹娘,便是你的爹娘。”
“日后,咱们自己生个小娃娃,是男是女都好,听他唤咱们爹娘。”
“凝儿,为夫总是在的……”
这一晚,楚千凝哭了许久,卸下了所有伪装和防备,全然依赖着黎阡陌,似是要将自己所有的软弱和失落都哭给他听。
翌日,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出现在冷画等人面前,情绪倒不似昨日那般崩溃,只是目光略显犀利了些。
轻罗和冷画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担忧不止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
小姐……
不会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性情大变了吧?!
“世子妃,这是阿落方才送来的,您敷敷眼睛吧。”遏尘的手笔,想来消肿是很快的。
“嗯。”
“您……”
朝她们两人笑笑,楚千凝微微摇头,“我无事。”
那么多风浪都挺过来了,没道理如今有了更多的家人,反而脆弱的不堪一击。昨日一时听闻了太多惊骇的事情,总要消化一下的。
可“偷懒”一个晚上也就够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黎阡陌的怀里。
有关容梦竹的事情,她势必要弄清楚,也算是给外祖母一个交代。
约莫着黎延沧和黎阡陌快下朝回来了,楚千凝便起身出了院子,方才走到门口,便见那道如玉身影翩然而至。
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面色如常,黎阡陌悬了一夜的心这才落下。
“要去哪?”
“我想去见爹爹。”乐烛所言真真假假,很多话她暂时都无从分辨,但唯有一点,事关顾沉渊,想来爹爹定是清楚的。
“不过……”话锋一转,她忽然笑着握住了黎阡陌的手,转身往房中走去,“还是先同你用膳要紧,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对付坏人呢。”
“凝儿精神倒是不错。”
“皆是夫君安慰的好……”她从善如流的夸赞道。
很多事情虽未完全看透,但至少大概有了一个方向,乐烛到底是不是她的娘亲,这一点楚千凝眼下还不能确定。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与她并不亲近。
甚至在昨夜之后,她有些开始排斥对方……
乐烛在提起钟离义的时候,眼神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他不是舍命救她逃出生天吗,这样的存在,她怎么会在提起对方的时候未有任何波澜?
即便是过了十几年,也不该如此淡漠。
☆、第315章 胎记相同
心下存疑,楚千凝便没多耽搁,同黎阡陌用完膳便去了主院。
黎延沧听明两人的来意,倒是不禁一愣。
顾沉渊?!
这两个孩子怎么忽然问起他了?
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据实以告,“沉渊年轻时的确去过南凉国,我记得他当时好像还受了伤,许久才回来。”
“受伤?”
“嗯。”他也只知道这么多,具体的沉渊就不肯提及了。
“那他去南凉,可是为了探查那边的地形吗?”想起乐烛的话,楚千凝皱眉问道。
“没错。”
闻言,楚千凝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
难道乐烛说的是真的?
否则的话,怎么会那么巧事情吻合了呢……
黎延沧回答她的问题之后,略微沉吟便反问道,“凝丫头,你怎么忽然想起问沉渊的事情?”
“我……”
同黎阡陌对视了一眼,后者会意,自然而然的接过话,“爹、娘,昨夜楚尚书病故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但有一件事还未告诉你们。”
听黎阡陌竟不似以往那般唤楚奕昭为“岳父”,黎延沧和殷素衣便心知事情古怪。
待到两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听完,心下不禁惊骇。
竟还有这等秘密!
殷素衣已为人母,听完这些事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楚千凝,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这事儿真真假假,一时难有定论,千万不可钻了牛角尖,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想办法,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知道吗?”
“……谢谢娘。”
眸光微动,楚千凝听话的点头。
被殷素衣拉住手的那一刻她心里越发确定,她与乐烛并无母女之情。
她在对方身上,从来都感受不到这种温暖。
昨日隐约想起了一些儿时的事,她发现自己对乐烛最多的记忆就是她逼着自己学舞,谈吐声音,通通都要学。
稍有懈怠,便会遭到她的斥责。
诗词歌赋,她虽也让自己学,但却不及舞艺和弹琴那般上心。
彼时年幼她什么都不懂,如今想来,竟忽然发现,乐烛让她学的,与艺伎无异。
而真正的大家闺秀,应当是像容锦仙那般,精通琴棋书画,而非这些供男子享乐的技艺。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楚千凝的眸光骤然一暗。
“凝丫头……”黎延沧忽然沉沉开口。
“嗯?”
“我虽不知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依照沉渊的为人,他断做不出这般恩将仇报的事情来,这当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顾沉渊的人品别人不知,但黎延沧还是敢拍胸脯作保的。
若他是那等小人,也不会在朝中受此拥戴。
轻轻点头,楚千凝一脸真挚的望着黎延沧,“爹爹放心,我没有轻易怀疑顾丞相。”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昨日乐烛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心里下意识就拒绝去相信,总觉得那般淡然出尘的一个人,不可能作此小人行径。
何况……
南凉地势偏远,外人不易擅入,顾丞相当年是如何到的那处,这本身就是个谜。
除了等他醒来,怕是别无他法。
*
解开了心里的一小个疑惑之后,楚千凝便赶去了凤君荐府上。
乐烛和楚奕昭均已离开,此事总得给外祖母一个解释。
而且,她听流萤说起昨夜外祖母和乐烛之前的对话,恐怕自己若不亲自走一趟,她老人家定会以为是他们执意离开。
至于说辞……
她也想好了。
便说楚奕昭如今身体虚弱,双腿不良于行,是以他们外出寻医去了。
由自己亲自解释,想来她还能信上几分。
事实证明,楚千凝猜对了。
不过……
短短一夜再见到容老夫人,楚千凝的心境不可控制的发生了变化。她心中想的清楚,无论有无容梦竹的这层关系,自己都是她的外孙女,却不知他日真相大白,她老人家可还愿意认她。
这些事情,能瞒得住容老夫人,却瞒不住容锦仙。
既然早知瞒不住,楚千凝索性就对她挑明了。
容锦仙听后虽也觉得震惊,但转瞬便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神色,甚至连语气都与往常无异,“有无血缘又能怎样,我与容锦晴倒是至亲姐妹,可又如何呢?”
“表姐……”
“你如今还唤我一声表姐,那便莫作司马牛之叹,好生过你的日子,闲了便来瞧瞧外祖母。”顿了顿,她的语气稍缓,“娘亲如今快要临盆了,我的刺绣手艺不如你,你若当真闲着没事儿做便缝些小衣裳、小肚兜那些。”
“……”
她其实是想安慰自己的,对吧。
抿了抿唇,楚千凝无奈的发现,自己被她这般夹枪带棒的数落一番,心里竟觉得舒坦了不少。
垂眸看向容锦仙平坦的小腹,楚千凝好奇的伸手戳了一下,“胎相如何?”
“一切都好。”
“那就好……”想起前世容锦仙的一双儿女,楚千凝眸光微动,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表姐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想也未想,容锦仙便回道,“都好。”
“凤君荐呢?”
“不知道。”摇了摇头,容锦仙清冷着声音说,“他应当是没意见的吧,这孩子又不是他生。”
“……”
偶尔,楚千凝是真的佩服她。
指尖轻轻点了两下,她在心底默然道,她记得那孩子叫“君无忧”,小小年纪却一派老成的样子,倒是与表姐有些像。
无忧、无双……
这一世,唯愿他们都能无忧而过。
*
从凤君荐府上离开之后,楚千凝方才回到侯府,便见鹤凌正同黎阡陌说着什么。
见她回来,后者招手让她过去。
“她要见你。”黎阡陌眸光微暗,声音低沉道。
虽未言明,可楚千凝却心知那个“她”指的是乐烛。
才冷了她一日,她便沉不住气了吗?
微微眯眼,楚千凝凝神想了一会儿,随即看向黎阡陌说道,“你与我一同去见她,如何?”
“好。”
“先不急,晚些时候再说吧。”
说完,她便径自走进了房中。
一直以来,她在与乐烛相处中都处于下风,对方说什么她都依言听从。但那有一个大前提条件,那就是对方得是她的娘亲。
而今她心下已有了怀疑,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热络,也不会对方说想见,她就立刻飞奔而去。
相反,她要让乐烛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待她不似从前。
如此一来……
若乐烛果然不是她的娘亲,她必会沉不住气有所行动,而只要对方一动,必会露出马脚。而若事后发现,一切均是自己想多了,也并不影响什么。
抱着这样的打算,楚千凝一直磨蹭到了暮霭时分才和黎阡陌动身启程。
乐烛被带到从前所在的那处木屋,由霄逝亲自看守。
楚千凝和黎阡陌到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黑沉沉的一片树林,单是看着就令人心生退意。
马车疾驰而过,惊起了群群飞鸟。
“吁——”鹤凌猛地勒紧缰绳,将车稳稳停在了木屋前,“世子、世子妃,到了。”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楚千凝和黎阡陌先后走下马车。
大抵是听到了屋外的响动,乐烛快步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楚千凝的那一瞬,眸光豁然一亮。
相比之下,后者的反应就冷淡多了。
“你怎么才来?!”欣喜过后,乐烛便状似不悦的抱怨道。
闻言,楚千凝秀眉微挑,忽然停下了脚步,眸色微凉的望着她,“叫我来有何事?”
她似是都不打算进屋,想在此说完就赶紧离开。
见状,乐烛脸色微僵。
“……进屋说吧。”话落,她率先走进房中,直到见楚千凝跟着走了进来才松了口气。
不过,在瞧见她身旁的黎阡陌时,便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换作是从前,楚千凝定会让黎阡陌出去等自己,但是如今,她只当没有看到乐烛的暗示,兀自走到桌边坐下。
“找我来有何事?”
“你怎么这般语气同我说话?”乐烛脸色不虞,“又将我送回这个地方,还着人看着我,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娘亲吗?”
“呵……娘亲……”楚千凝冷冷的勾起唇角。
转头看向乐烛,楚千凝在她诧异的注视下寒声说道,“你是你,娘亲是娘亲,不可混为一谈。”
一听这话,乐烛的眸光倏然凝住。
惊愕的看着楚千凝,她扶着桌角的手猛地攥紧,似是遭到了很大的打击。
敛眸收回了视线,楚千凝没再继续看她脸上的神色,只淡声道,“我今日来此,原也是为了与你说明白,一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假的变成了真的,真的变成了假的,我如今已彻底乱了,难辨真伪,是以,你到底是不是乐烛,而乐烛又可否是我的娘亲,日后再说。”
“你……”
“在我将事情彻底弄清楚之前,你便安心待在这,没人会伤害你,但前提是,你不可以打算离开。”言外之意就是,倘或她敢私自逃离,“伤害”什么的,或许就会发生了。
“我就是你的娘亲,你竟敢不认我?!”乐烛终于回过神来,愤怒的质问道。
“证据呢?”
“……什么证据?”
异常平静的望着她,楚千凝冷声重复道,“你拿什么证明自己是我娘亲?”
从头至尾,楚千凝都表现的过于冷静。
她似乎彻底对眼前之人狠了心,不顾她的感受,冷漠以待。但只有黎阡陌知道,她掩在袖管下的手握的有多紧。
不知是不是被楚千凝的话给为难住了,乐烛忽然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她才终于开口说,“让他出去。”
说着,她伸手指向了黎阡陌。
“他就在此处,哪里也不会去,你要说便说,不说便就此作罢,不过你别想着我还会来第二次。”意外的是,楚千凝并没有妥协。
被提到的黎阡陌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可他的存在,本身对乐烛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心中一番天人交战,片刻之后她方才做出了决定。
她忽然伸向自己的耳后,摸索了一会儿便揭起了一层“皮”,那是她平日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此刻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揭下。
人皮面具下是一张疤痕交错的脸,看得心下惊骇。
只是……
黎阡陌和楚千凝心里都很清楚,乐烛要给他们看的,绝对不止是她脸上的疤痕。
而他们才这般想着,便见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眼角下方的位置,“我这里,有一枚和你眼角一模一样的月牙胎记。”
皮肤虽已被大火灼伤,胎记也扭曲变形。
可若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些月牙的轮廓,以及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暗红。
唯一与楚千凝脸上的胎记有所不同的就是,她的在右眼的眼角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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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苍族内乱
看着乐烛眼角的胎记,楚千凝不由得愣住。
这一幕,明显在她意料之外。
她不认为乐烛会在这件事情欺骗她,因为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有假,而对方既然这般做,就只能说明胎记是真的。
也就是说,她们真的是母女……
出神的望着乐烛,直到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楚千凝方才恍然回神。
转头看向黎阡陌,对视上他温柔的眼波时,心莫名就平静了下来。
于是,她淡声开口道,“这胎记有何秘密?”
从前她总不让自己同别人说起这胎记,只言性命攸关,可究其原因却不肯相告。
如今她既是连自己身带胎记的事情都说了,想来也该把一切坦白了吧。
大抵是楚千凝的反应太过冷静,以至于乐烛有瞬间的怔愣,随即方才重新戴回面具,沉声回道,“若被南凉人知晓,你我必死无疑。”
“你不想来北周,是恐被顾沉渊认出?”
“嗯。”
闻言,楚千凝若有所思的垂眸,一时陷入了沉默。
见状,乐烛状似神伤,“你还是不肯相信?”
“我信。”
“那……”
“正是因为我信,所以您更加不可以离开此地。”
“为何?!”乐烛厉声质问。
无视她的恼怒,楚千凝温声对她说,“便如您之前所言,这胎记攸关性命,一旦被南凉人发现您尚在人世,必出事端。”
她将乐烛方才说的话照样奉还,堵得她哑口无言。
可是,乐烛又岂会真的甘心留在这!
忽然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她毫不犹豫的抵在了自己颈侧,目光决绝,“要么让我离开这,要么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变故突生,依着黎阡陌的身手绝对有机会直至乐烛的行为,但他却没有动。
不止是他,就连鹤凌和暗处的霄逝也没动。
楚千凝微微眯眼,被黎阡陌握住的手猛地攥紧,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仿佛根本不将乐烛的死活放在眼里,甚至还能平静的同她打着商量,语气平静到没有起伏,眸中波澜未起,“你宁死也要离开,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我要去报仇。”
“报仇?”楚千凝挑眉,“找谁报仇?”
“顾沉渊。”
再次从乐烛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楚千凝的反应淡定多了。
略微一想,她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因着顾沉渊私自探查了南凉的地形,并且绘制成图,钟乐两家为此遭难,乐烛因此视他为仇敌,这倒也说的过去。
只是……
“之前你百般推诿不愿来北周,如今又言说要报仇,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那是因为之前我不知道顾沉渊中毒昏迷不醒,否则我一早便来了。”
一听这话,楚千凝的眸光猛地一闪。
眸光微暗,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黎阡陌的掌心,快速的写下了两个字,后者会意,指尖轻叩。
思索了一下,楚千凝方才眸色深深的对她说,“这般说来,顾沉渊便也是我的仇人,娘亲不该将所有事一肩承担。”
不知为何,如今再听到这一声“娘亲”,乐烛竟从中听出了一丝嘲讽。
是她想多了吗?
“你的意思是……”乐烛心下微疑。
“娘亲从前战战兢兢的活了半辈子,如今还是安心享福便是,报仇的事就交给我来吧。”见她似是要插嘴说什么,楚千凝挥手制止,继续道,“将您安置在此处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不过若您实在不想,离开也可以。”
“真的?”乐烛眼神一亮。
“自然是真的。”
头点到一半,楚千凝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不过……”
她话锋一转,明显看到乐烛的神色也随之一变。
“不过什么?”
“离开了这,您想去哪儿?”凤君荐的府上她是不能再去了,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容梦竹。
更甚者,还不知容梦竹的死是否与她有关,她有何面目再去见外祖母!
被楚千凝这么一问,乐烛不禁一愣。
去哪儿……
见她一时没有回答,楚千凝便继续道,“您不若还是先待在这儿,几时想好了再离开,您说呢?”
“……嗯。”
不似方才那般坚持,乐烛忽然选择了妥协。
至于她为何改变了想法,楚千凝并没有深究,简单说了两句她便起身和黎阡陌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两人说起方才的事情,想法格外一致。
“沂水城人人皆知丞相昏迷不醒,但大多以为他是为病所累,中毒一事你我方才知道不久,她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此事,楚千凝的眼中不觉闪过一抹寒芒。
方才刚提起顾沉渊,乐烛便脱口而出说他中了毒,委实可疑。
若有所思的点头,黎阡陌附和道,“自她到北周后便一直没有脱离咱们的视线,有关丞相的情况,她大概只是听说而已。”
仅凭听闻就能确定顾沉渊中了毒,可见乐烛必然很清楚那毒是什么。
可一个寻常商贾之家的小姐,会有这样的本事吗?
而且——
“我记得凝儿曾与我说,你用胭脂遮挡胎记的法子是她教与你的。”
“没错。”
“据鹰袂所言,此法与易容相似。”
话至此处,他们两人不禁相视一眼,神色复杂。
倘或乐烛当真是商贾乐家的大小姐,她怎么可能会易容呢?
太多的疑点摆在面前,忽视不得。
“遏尘说,顾丞相所中之毒若要解,须得一味草药,只南凉之地才有。”把玩着她的手,黎阡陌淡声道,“我有意派鹰袂和轻罗前往,一并查验乐烛所言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派鹰袂和轻罗去?!”楚千凝目露疑惑。
既是要寻药,为何不让遏尘和云落去呢?
“丞相的情况尚且不明,我恐这期间有何变故,是以须得留遏尘在城中。”万一有何意外,遏尘也能暂时用药拖延一段时日。
“这倒是……”
“对了,不日宫宴,凝儿须得与我一同入宫。”
“好。”
她始终没忘,他们的麻烦可不止一个乐烛。
*
回到王府之后,见鸣悠已在院中等候多时了。
“查到什么了?”牵着楚千凝的手走进房中,黎阡陌淡声问道。
“启禀世子,属下查明,苍族内乱,族中长老与苍凌意见不合,至今尚未平息,因此错失了发兵的绝佳机会。”
“因何内乱?”
“据说苍凌要立一名外族女子为正室,遭到了族人之人的反对,双方都不肯让步,一直僵持至今。”
闻言,饶是黎阡陌再算计深深,此刻也不免有片刻的错愕。
苍族人极重血脉,是以鲜少迎娶外族女子。
寻常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的大君苍凌。更何况,他又不是纳妃那么简单,而是要将正室之位许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查到那女子的来历了吗?”楚千凝想着,若日后对付苍凌,或许可以从这女子身上下手。
“回世子妃的话,苍凌将那女子保护的极好,属下难以接近。不过他们族中多有传言,说那女子本有夫君,是被苍凌掳回苍族的。”
“那她夫君呢?”
“被苍凌关在了族中,以此要挟那女子。”
听闻鸣悠的话,楚千凝若有所思的轻叩指尖,不知在打算什么。
见状,黎阡陌挑眉,“凝儿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接近不得那女子,却不代表接近不了她夫君……”苍凌对此必不会多有防备,他们应当很容易得手。
而一旦救出那男人,便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倘或苍凌果然极其在意那女子,此事之后,他必会被分散注意力,不会将所有的精力放到政事上。
相反,最多算他们白忙一场,并不影响什么。
黎阡陌看着她,淡色的唇不禁微微扬起,“凝儿觉得那女子会是苍凌的软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易地而处,为夫必定会被其左右。”
“正是因此,我才出此计策。”念他情深,她才会想到这一点。
“就依凝儿之计。”
鸣悠垂首,“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本欲转身离开,可随即想起什么,脚步忽然顿住,“还有一事……”
这次他去苍族本是为了调查给世子妃传信的人是谁,但除了查到苍凌之事外,他还得知,凤君撷趁苍族内乱,有意兴兵攻打。
如今,两方对峙,僵持已久。
“此事事关重大,想来不日便会传到沂水城……”听完鸣悠所言,黎阡陌墨眸微眯,轻声叹道。
“所以呢?”
楚千凝疑惑的看着他,不解他这是何意。
含笑的看了她一眼,黎阡陌意味深长的问道,“得知苍凌和凤君撷反目,凝儿心下可有何想法吗?”
“嗯……”沉吟了一下,她斟酌着说,“趁势围剿?”
话落,她明显看到黎阡陌眸中的笑意变浓了几分。
怎么?
难道自己说错了?
挥手示意鸣悠退下,黎阡陌倾身朝楚千凝靠近,薄唇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耳垂。
“想知道?”他的声音低沉含笑。
“你说不说?”
他不回答,只低头把玩着她的手,唇边噙着一抹淡笑,如风似月。
一见他露出这副“心机深沉”的样子,楚千凝就忍不住撇了撇嘴,最后认命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能说了吧?”
“不能。”
“……”
这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啊。
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黎阡陌忍不住摇头失笑。
捏了捏她的手,他柔声解释道,“不是为夫不说,而是稍后自有人会告诉你。”
“谁?!”
“稍后凝儿就会知道了。”
“……”
结果还是在卖关子。
*
不日,北帝于宫中设宴,宴请群臣。
一来为了庆贺大军得胜而归,二来为了安抚朝臣,以免北周旧臣对黎延沧虎视眈眈。
黎阡陌身为王府世子,自然得出席宴会。
他如今于朝中虽任闲职,但众人都心知,这只是暂时的而已。只因在黎延沧被册封为“广陵王”的当日,北帝便有意封黎阡陌为“行军司马”,这是顾沉渊一早的意思。
可如今顾沉渊昏迷不醒,北帝提及此事时遭到了众臣的反对,恐适得其反,他便没有武断专行,想着日后再寻机会。
入宫的这日,楚千凝见冷画双手捧着一件宫装走了进来,“世子妃,这是世子让奴婢为您备下的,您快穿上试试。”
“怎么又准备了一件?”进宫时穿的宫装娘亲早已让人给她送来了呀。
“嘿嘿……”冷画神秘的一笑,“这件不一样,您试试就知道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笑嘻嘻的将楚千凝推到了屏风后面,“这可是世子特意让人做的。”
听她又强调了一遍黎阡陌,楚千凝目露疑惑的扫了那件宫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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