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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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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公公吩咐的差事,咱们敢不尽心?安公公您看看可还满意?”那太监一边将架子上的油布揭开一边道。
  长安细细一看,所有的立柱都用细麻绳密密地绑好了,托板和瞭望台也都包好了厚厚的绒皮,半圆形铺着白色毛皮的猫窝看得长安都想窝进去睡一觉。没错,这就是一座猫爬架。
  长安绕着架子走了一圈,又凑过鼻子去嗅了嗅,做工扎实精致,而且如她要求的一般除了草编麻绳自带的淡淡的草香味外,整座猫爬架几乎没有什么异味。
  她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看到架子的底座似乎特别厚,而且还有两个类似踏板的东西看着有些突兀,遂指着问:“那是何物?”
  考工室来的那太监有些尴尬道:“不瞒公公,最近考工室在忙着制作弓箭,所以公公要的这架子就交给新来的一个木匠负责。谁知那厮胆大包天,竟私自在公公您的图纸上做了些改动……安公公请息怒,只要不去动那两个踏板,并不影响使用。”
  “什么样的改动?你演示一下给杂家看看。”长安退后几步道。
  那太监无奈,只得令人放下那架子,上前踩着左边的踏板,旁边几人帮着将所有的立柱都横了过来,除了猫窝没动之外,几根立柱放平后组成一个类似菱形的形状,连立柱顶端的托板都可以跟着转变方向。
  长安:“……”
  “那厮说他见过猫爱在横梁上走,所以就给架子多增了这样一个功能。”太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长安凑近细看,这猫爬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形状,然而关节处看上去依然天衣无缝,伸手按了按,纹丝不动十分牢固。
  “公公,您看……”
  “你回去把负责做这架子的人给杂家叫来。”长安一边踩着另一只踏板将架子恢复原状一边道。
  那太监心中叫苦不迭,原本还指望得个赏的,如今不挨罚就阿弥陀佛了。
  打发了考工室的太监,长安指挥殿前几个小太监,迎着新任御前听差长福和长寿好奇的目光,将猫爬架大摇大摆地搬进了慕容泓的内殿,在慕容泓书桌旁找了块不妨碍走路的空地放了下来。
  慕容泓自榻首探出头来,一脸懵然地看着自作主张给他殿内添置家具的长安。
  长安毫无所觉,迎着慕容泓等她解释的目光大喇喇地走到榻旁,抱起蜷在慕容泓怀里的爱鱼道:“小乖乖,别黏着你爹啦,那有个更好玩的嘞!”
  慕容泓:“……”
  长安将爱鱼放在猫爬架前面,爱鱼起初还有些戒备,试探地上前这嗅嗅那嗅嗅,后来大约见没什么令自己厌恶的味道,加上攀爬又是猫的天性,它很快便沿着立柱爬上了第一块托板。
  长安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
  爱鱼摸着了门道,一块托板接着一块托板,很快便占领了整个猫爬架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眸光睥睨,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长安趁机上去撸了一把它不让人碰的毛绒绒的大尾巴,然后迅速跳开,笑道:“哈哈哈,这下你个小妖精挠不到我了吧?”
  看到这一幕,慕容泓顿时只觉气结于胸,但转瞬又安慰自己:罢了,定是这奴才近来一直陪着我呆在这殿里,闷坏了吧。
  这时刘汾进来报道:“陛下,钟羡求见。”
  “钟羡?”慕容泓眉头一蹙,但转念想到今天是太后的寿辰,钟夫人定是要进宫赴宴的。钟羡昨日没递帖子,今天八成是借了他娘的光。
  “宣他进来。”慕容泓瞥了眼还在逗猫的长安,见她注意力仍在爱鱼身上,心中没来由的多了几分舒坦。
  钟羡今日大约受钟夫人要求,穿得格外庄重,锦袍玉带头戴银冠,那一袭颜色偏深的蓝色锦缎更是衬得斯人如璧郎艳独绝。
  可惜长安在男色方面素来是个没长性的,加之上次她已见过他裸着上半身的模样,故而现下比之以前,对他便少了许多神秘的绮思。见他进来,也不过站在猫爬架旁,十分淡定地向他挥挥手,笑了笑当做打招呼。
  钟羡自然一进内殿就看到了长安,也不知是否心中有鬼,以往看到她笑,不过觉着长眸眯眯唇角弯弯的有几分狡狯的可爱罢了。可今日再见着她笑,却觉着那笑容如霞明玉映花朝月夕,分外赏心悦目,以至于在触目的瞬间心中便是一乱。
  这心中一乱,行止自然便会失了分寸,故而他未曾如往日一般从容地冲她点头致意,反倒略显仓促地收回目光,急趋至慕容泓榻前,向他行礼。
  被无视的长安:“……”什么情况?
  钟羡行过礼后,又为此番未按规矩先递帖子再进宫向慕容泓请罪。
  慕容泓命人给他赐座,道:“无妨。只是上次听长安回来说你伤势甚重,如何这般快便下床了?”
  钟羡道:“不过都是皮肉之伤,已无大碍了。不知陛下身子可曾好些?”
  慕容泓不答反问:“依你看来呢?”
  钟羡微微一笑,道:“观陛下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应当是恢复得不错。”
  因书桌与龙榻在一条直线上,猫爬架在书桌旁。钟羡与慕容泓对面而坐,眼角余光难免会看到长安在猫爬架那边转来转去地逗弄爱鱼,想起昨日秋皓之言,纵然有意克制,到底还是有些神情不属起来。
  慕容泓乃观察入微心思敏锐之人,如何看不出他心不在焉的根源在哪儿?心中不由暗思:不知长安这奴才上次去探伤到底对钟羡做了些什么,竟能让钟羡这般不自在。更可恶的是回来后竟然还只字不提,待会儿可得好好审问一番。
  “今日是太后寿辰,若是朕身子好的话,理应替她招待男客的。可惜朕身子抱恙,故而此番太后寿宴并未邀请男客。但既然你已经来了,便与朕一起去向太后拜个寿,以全礼数吧。”慕容泓道。
  “是。”钟羡站起身,让开一边,让宫女太监上来伺候慕容泓起身。
  长安见状,丢下爱鱼正想过来与钟羡说话,那边慕容泓唤她:“长安。”
  “陛下有何吩咐?”长安忙凑上去道。
  慕容泓张开双臂:“伺候朕更衣。”
  长安:“……”瞄一眼垂着手侍立一旁的更衣宫女,她正想提出质疑,慕容泓目光凛澈地一眼横过来,警告意味颇重。
  长安:擦!什么情况!今天一个两个的都吃错药了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她到底不敢如两人独处时那般作死,当即便乖乖地自托盘里取了衣裳过来伺候慕容泓穿戴。
  钟羡站在一旁看着,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长安那双正替慕容泓整理衣裳的手上,那手指细白柔长,迥异于一般少年的手。他不曾注意过别的女子的手,只记得他娘的手,长安这双手看起来比他娘亲的手还要细润灵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时便自弃起来:为何要将一个内侍的手与自己娘亲的手相比?
  他忙将目光从长安的手上移开,然而一抬眼,见陛下与长安对面而站,两人身高相差几寸。长安低着眸正为他抚平衣襟,而陛下则垂着眸看着长安。斯人斯景,倒又让他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怪异起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实是荒谬得紧,为了让自己不再继续荒谬下去,干脆侧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猫爬架,不再注意那两人。
  慕容泓目不斜视,但钟羡的一举一动却都逃不过他的眼角余光。见钟羡侧过脸去不再看这边,他才收回注意力看向正不太熟练地为他整理衣襟的长安。
  天光明亮,距离又近,以至于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奴才细嫩的眼皮上那两排睫毛又密又长,越靠近眼尾睫毛便越是从根部微微地卷翘起来。此刻不见眸光,但见那两排长睫忽闪忽闪的,配上向鬓边斜挑的眼弧,倒显出几分稚拙的纯真来。还有那一双眉毛,平直规整不描而黑,眉峰不甚明显,然而眉尾却似配合眼尾的弧度一般微微上挑,那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奴才该有的眉毛……
  他还没观察到位,长安侧身离开,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过他的腰带又回到他跟前。以往两名宫女伺候他穿戴,束腰带时一人执一端,甚至不必碰到他的身子便能将腰带束好,而如今……
  长安看着自己手里的腰带,眉梢挑了挑,也不看慕容泓,只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将双手从他的腰侧伸到他腰后,仿佛环抱着他一般,手指在后头慢吞吞地捋着腰带。
  慕容泓僵住了身子。他自然知道这奴才是故意的,偏她不抬眼看他,让他连最简单地以目光警告她都做不到,只得咬着牙硬生生地受着。
  刘汾自认为早就知道慕容泓与长安有一腿,故而见怪不怪。长福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想:安哥到底是因为这样才得宠,还是因为得宠才敢这样啊?
  侍立一旁的宫女们见长安一个太监将她们的日常差事做得这般令人想入非非,情不自禁地代入自己后,一个个都羞答答地垂下了小脸。
  钟羡看了一回猫爬架,忽觉耳边静得有些异乎寻常,转过头来一看,登时目瞪口呆。
  慕容泓自然能感觉到钟羡那讶异的目光,想到自己这般窘态被他看了去,一时恨不能拍死那个借着系腰带之机让他大失颜面的奴才。
  慕容泓人瘦腰细,故而长安做这样的动作并不需要真正碰到他的身子。不过就算她没有碰到他的身子她也知道这小瘦鸡僵住了,原因无它,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得意地弯起唇角,一边大发善心地将腰带从他身后顺了出来一边腹诽:小瘦鸡,叫你贱兮兮地没事找撩。就这点道行,给姐塞牙缝都不够!


第169章 长安的期待
  有了系腰带那么一出,慕容泓总算没再要长安给他梳头。
  收拾妥当后,一行出了甘露殿。慕容泓上了肩舆,刘汾自然是要在前头开道的,钟羡走在肩舆右侧,长安长福走在肩舆左侧,长寿留下看守甘露殿。
  此时才不过辰时末,太后正在千禧殿会见臣妇。此番她出于拉拢的目的,不仅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都请了,连家中子弟出息,只要稍加扶持就有潜力发展成新一代世家的新兴权贵也没放过。她自十四岁起就进宫与各色人物打交道,应付这些女人自是得心应手,殿中气氛十分的和乐融洽。
  听到中黄门来报说是陛下驾到,慕容瑛稍稍愣了一下。昨夜她已派人去通知皇帝,告诉他他身子不好,今天可以不必亲自过来祝寿,派去的人回来只说皇帝说“知道了”,当时她还有点不高兴,想不到他今天倒真的亲自过来了。
  肩舆一直抬到千禧殿大门前,刘汾在前头高唱:“陛下驾到——”
  这时候长安就应该上去扶慕容泓下舆了,但她仿佛没意识到一般,站着没动。
  长福在后头见了,暗忖自己资历比长安浅,理应更勤快些才对,见长安不动,他便想上前去扶慕容泓。长安不动声色,胳膊肘微微一抬就将他拦了回去。
  长福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见肩舆另一边钟羡上前,恭敬小心地扶着慕容泓下了舆。长安这时才像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职了的奴才一般,忙上前搭了把手。
  这一幕殿中之人都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慕容泓在长安的扶持下带着钟羡与众人进了殿,殿中众妇人与小姐行礼如仪。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慕容瑛面前,跪下,后头诸人自然也都跟着他跪下。
  “姑母,今日是您的寿辰,泓儿在此谨祝姑母岁寒松晚翠,春暖蕙先芳。瑶池春不老,寿域日开祥。”慕容泓仰起脸,眸光明艳声如琳琅。
  慕容瑛忙起身,亲自过来扶起他道:“陛下,你还在病中,何必亲自过来,还行此大礼,可不叫哀家心疼么。瞧瞧,这一番奔波劳累,汗都出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拿帕子将慕容泓额上些微汗珠摁了去。
  慕容泓笑道:“身子再不好,礼数也不可废。何况正因为泓儿这身子不争气,日后要劳烦姑母之处恐怕还多了去了,自是要提前孝敬好姑母才是。”
  “瞧陛下这话说的,好似你不来祝寿,哀家便要撂手不管了一般。”慕容瑛与慕容泓说笑两句,目光转向他身后的钟羡,慈爱道:“钟羡也来了。”
  钟羡行礼道:“草民祝太后凤体安康万寿无疆。”
  慕容瑛示意他不必多礼。
  慕容泓道:“这殿中全是女客,泓儿本不该带钟羡同来。但姑母您也知道,朕与钟羡自幼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想着既然要给姑母拜寿,断少不得他一份,于是便带他同来了。望姑母恕罪。”
  慕容瑛心中警惕起来,面上却不得不笑道:“这叫什么话?钟羡的人品哀家最是清楚不过,你瞧他进殿至今,恪守礼仪目不斜视,是顶顶有君子之风的。说句不怕你着恼的话,哀家对他,比对你还要放心几分呢。”
  慕容泓笑道:“姑母说得是。”说完咳嗽了几声,歉然道:“泓儿体力不支,这就不耽误姑母宴客了。”
  “赶紧回去好生歇着吧,哀家晚些再来瞧你。”慕容瑛一派慈母的模样。
  慕容泓闻言,便又带着钟羡等人离了千禧殿。
  慕容瑛目送慕容泓一行消失在殿门外,侧过头对近前的钟夫人道:“钟夫人好福气,能得钟羡这般一表人才文武双全的儿子,真是羡煞旁人呐。你们说是不是?”她环顾众贵妇道。
  钟家权势正盛,又只得钟羡这一个儿子,今日一见,其人又是那般出类拔萃人中龙凤。凡是家中有女的,谁不想与他家结亲,当即便是一派附和赞誉之声。
  钟夫人忙自谦道:“太后过誉了,有陛下珠玉在前,犬子哪堪相看?”
  慕容瑛叹气道:“陛下的确什么都好,唯独这身子不好。唉,真真是愁煞哀家。”
  辅国公夫人李氏见状,出言安慰道:“太后不必过虑,陛下正当年少,只消好生将养着,没有不好的。”
  慕容瑛冲她微微一笑,道:“承张夫人吉言了。”
  慕容泓回到甘露殿,确实有些体虚力乏,便对钟羡道:“前几日赵合曾派他侄儿来探望朕,朕还未得空派人去探望他。正好今日你来了,待会儿便替朕捎几件东西给他,也省得朕特地派人走一趟。”
  钟羡领命:“是。”
  “朕乏了,想小憩片刻,你若无他事,便先回去吧。”慕容泓道。
  钟羡出了甘露殿,站在阶前回身看了看那幽深的殿堂,心中有些闷堵。
  他今日进宫本来就想弄清楚自己与长安之间到底是不是单纯的友情?然而此番见面,话没说着,心中却似更乱了一般。
  转念想想,是或不是,又有什么要紧?反正越往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应该会越少,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如是想着,他努力摒弃心中杂念,如以往一般昂首阔步地向紫宸门走去。
  “文和。”刚出了紫宸门,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脚步一顿,连心都跟着顿了一顿,转过身。
  “我送你。”阳光下,那俊俏的小太监一如既往笑眯眯地向他跑来。
  钟羡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怔怔地不说话。
  长安直觉他今天有些不正常,遂问:“文和,你怎么了?”
  “……没什么。”钟羡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心中天人交战:她送他,正是最好的机会,他要不要验证一下?
  长安想着要请他帮忙,也无暇计较这些细节,便如往常一般和他一边走一边说些趣事。
  换做以前,钟羡定会为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笑上一笑,而今天,他却一直在自省。
  其实他向来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这也是他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即便是朋友,见面太过频繁,相谈太过频繁,他也会觉着有些承受不来。他知道这也许是他身为独子的弊病之一。
  可每次与长安见面,她的话都很多,为何,他以往只觉着有趣,却从未嫌过她烦?甚至于,当她一路聒噪到丽正门,不得不中止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出现些许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样一想,就愈发觉得自己对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了。为何会这样?他为何会对一个宫中内侍与众不同?
  “……喂!”他兀自胡思乱想,袖子却被人扯了一下。
  他回神,抬眸一瞧,长安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见他抬头,长安狭长而晶亮的眸子探究般一眯,问:“文和,你心中有事?”
  事自然是有的,只是此事,却羞于为外人道。
  “抱歉,方才我走神了,你说什么?”钟羡不答反问。
  长安见他心不在焉,也懒得继续套近乎增加好感度了,直接扯着钟羡的袖子将他拉到道旁的树荫下,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钟羡看着她就不自在,但两人面对面地说话,若不看对方,又太过失礼。两厢矛盾之下,这样简单的交谈竟也让他如坐针毡。
  长安左右一顾,见无人经过,对钟羡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钟羡有些犹豫,长安却没那个耐性,直接扒着他的肩就要凑到他耳边去说话。
  这姿势太像是要去亲他一般,钟羡一直绷着的敏感神经立刻就被触动,几乎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了长安。
  长安被他推得向后趔趄几步差点跌倒,站稳身子后,难掩惊诧地看着钟羡。除了在宫外初见那次,后来进了宫之后,就算是一开始他对她还怀有厌弃之意的时候,他也不曾对她做出过这等粗鲁之举。
  钟羡侧着脸,胸口有些失常地起伏着。他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可那一瞬间他真的前所未有地恐慌。他害怕,怕她真的会戏弄他一般亲上来,更怕万一她亲上来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排斥。没错,他那一推根本不是排斥她的靠近,而是害怕面对她靠近之后自己的反应。
  长安整理一下思绪,不再走近他,只站在原地问:“文和,是我做了什么事,无意中得罪了你吗?”
  钟羡抬起脸来看着长安,从她眼神中他知道自己已经变得不像是原来的自己了。至少,在她面前他再做不到如以前一般从容自若谈笑风生。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在心中艰难地告诫自己:我钟羡不是个遇事只会逃避的人,在这件事上,也不该例外!
  长安目光扫过他的拳头,心中一跳:什么情况?还握起了拳头。钟羡这厮该不会吃错药要打她吧?没道理啊,上次去探伤时还好好的,这阵子都没见面,还能莫名其妙就结了仇不成?不行了,一想到他的暴力倾向,她的脚踝好痛……
  一念未完,忽见钟羡绷着一张俊脸大步向她走来,一言不发狂狷霸道地一把攥住她的腕子,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道旁更僻静处走去。
  长安:“……”
  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的钟羡能出什么幺蛾子,她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如是想着,她也不吭声,任由他拽着她七弯八绕地走。
  钟羡看起来也没什么确定的目的地,不过哪儿树多哪儿人少就往哪儿走罢了。
  走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一条隐没在树林后的狭窄昏暗的巷道中。这巷道墙头长着草,铺地的青砖上满是苔藓,显见是荒废了许久的,也不知通往何处。
  长安在观察环境,钟羡却显然没兴趣去探究这巷道到底通往何处,他将长安推抵在巷道转角处的墙面上。
  啧!重头戏要来了!钟大帅哥,此处远离尘嚣荒无人烟,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长安心中暗戳戳地期待着,表面却装着一脸茫然地抬眸看着钟羡。
  钟羡也看着她。出于礼貌,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地这般盯着一个人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戚或者朋友。而今这样看着长安,他才忽然惊觉,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去年宫外初遇时那个在他马前假摔,尖嘴猴腮满眼奸猾的小子了。
  长安自来了月事之后,所有原先不明显的女性特征,都春雨润物般无声无息却又势不可挡地明显起来。原本只是细腻的皮肤渐渐变得水润光泽,原本细长的眼睛也在眼尾划开了妖媚上挑的弧度,原本薄粉的唇变得饱满红润,原本尖瘦的下颌也因为丰腴了一些而具备了清秀的弧度。
  一切属于童稚的拙涩线条,都在鬼斧神工地朝着女性的优美转变着。
  没有喉结,肤泽白润,眸光清澈红唇秀美。钟羡原先对于她没有喉结这一点产生过怀疑,可后来他发现,只要是稚龄入宫的内侍,长大后不能如真正的男人一般长出喉结并不稀奇。但也正因如此,他真的没办法把眼前这个面相俊俏的小太监和一般的女子泾渭分明地区分开来。
  其实相较于一般太监,长安的长相确实偏女性化。毕竟是女人,而且是个底子不错的女人,那脸部和身体线条的精致程度本就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只不过因为长眉狭目鼻梁高秀,女性的柔美中无形地渗入了一丝英气的俊美,整张脸顿时便宜男宜女起来。
  而且于她而言,遮掩身份最大的一个有利条件就是慕容泓的长相。有那样一个风华绝代妖孽祸世的男人在身边做对比,她这个长相俊秀的小太监也就不那么惹人注意了。
  但若说美貌,还远没有美貌到连钟羡都为之所迷的程度。只是那双眼,那双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的、顾盼生辉清光四射的眼,真的能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
  钟羡看着那双不糅丝毫杂质的眼,明知这样的清透纯澈不过是假象,因为他曾在这双眼里见到过那般变幻莫测却又如假包换的狡诈和精明。却依然忍不住伸出双手,生涩地、甚至带着几分笨拙地轻轻握住了长安的肩。
  仿若春风过境,方才还清透无物的长安的眼中,立时便开出了一片娇艳绚烂的繁花。
  原因无他,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让长安想起了上辈子的初恋,也就是高中时那个校草。那一场放学后的球赛打完,天都快黑了,他因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一句“xx,赢一个球我就亲你一下哦”而气急败坏地将她扯到体育馆被月季花丛淹没的后墙外。大约原本就没有多少兴师问罪的决心,被她两句话一挑,那一贯清冷正经的校草居然握着她的肩将她摁在墙上就亲了过来。
  看眼下钟羡这架势,茹素已久的长安不由的心跳加速:嘤~莫非真要如那首老歌唱的一般,yesterday once more了?


第170章 煮熟的鸭子
  昏暗破败的小巷,玉貌绮年的贵公子与俊俏乖顺的小太监,两人表面上沉默内心里却暗流涌动的气氛让整幅场景如静物画一般呈现出一种浓墨重彩的生动与鲜明,给人以无限遐思的可能。
  然而,随着贵公子犹豫着向小太监俯下脸去的动作,这种遐思便定格在了最令人遐思的那一种可能之上。
  钟羡心中其实清楚自己这样做不对,可他已经钻入了牛角尖,一心只想验证自己是否真的好男风?这个问题今天如果不分辨个清楚明白,他笃定自己以后每天都会沉浸在自我怀疑之中。
  而自我怀疑于他而言是种太过严重的情绪,先太子死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因为不能为挚友报仇而陷入自我怀疑中不能自拔,以至于面对慕容泓时倨傲无礼言行失度,直到后来荷风宴那天被长安骂了,才清醒过来。
  还有这次被他父亲施家法,关于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他也一直在自我怀疑。处于自我怀疑中的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和做事,低落的情绪无孔不入地影响着他的一切,而且想要彻底调整过来,却又是太过艰难的一件事。
  所以,他才不想因为一件明明可以通过行动去验证的事情再度让自己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他信念坚定,却又无可否认现在的他正如履薄冰一般的紧张着。因为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动作,真的太亲密了,离经叛道地亲密。此时只要长安稍微露出一点抗拒的表情或者动作,甚至连这些都不需要,只要长安看他一眼,或许都能让他退却。
  但她偏偏不,她垂着眼睑,脸上表情安静而柔和,前所未有的乖顺,不给他一丝可以阻止他继续下去的外力影响。
  长安自然不会看他,因为担心吓跑了他这只惊颤颤的蝴蝶,她甚至连呼吸都放轻放缓了呢。虽然她曾想过为了不得罪太尉要和钟羡保持有底线的距离,可若是钟羡主动的话,她何乐不为呢?反正若是被太尉发现,钟羡肯定也会主动去承担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的。
  更何况,男人有劣根性,她长安也有劣根性啊。她的劣根性就包括但不仅限于,看钟羡这般正经传统的正人君子,为了她一时神魂颠倒意乱情迷,从而做出让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当然,不拒绝也不代表她就会主动去迎合。钟羡现在不知道被什么样的情绪控制着做出这样的举动犹不自知,待他一旦回过神来,以他的性格定然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才不要让自己表现得对他心怀不轨从而减轻他的负罪感呢。
  伴随着他略显急促而紊乱的呼吸,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长安垂着的眼都已经可以看到他清隽的下颌和那血色红润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唇了。
  长安料定他此刻不敢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故而悄悄抬起眼睑来看了他一眼。
  他果然垂着双眼。他的眼弧度不似慕容泓一般妖孽勾人,却自有一副温润优美的形状。睫毛虽长,也不似慕容泓的睫毛自然上卷,而是微微下垂。这般垂着眼的时候,那又黑又密的睫毛根根分明,配上那两道名刀般的俊眉,男人的硬朗与男孩的柔和兼而有之,实在是令人难以抗拒。
  钟羡的确不敢去看长安的表情,单是看着那双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柔唇,他已经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呼吸间灼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星子来了。
  可怜他情窦初开,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否则他就该知道,他无需继续下去了,眼下这失控的心跳已然证明了一切。
  随着他的慢慢靠近,两人近得呼吸相闻,唇与唇之间的距离绝不超过一寸。
  长安感受着他灼热失序的气息,心中为眼下这恰到好处的姿势雀跃不已。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得手之前那若即若离的诱惑与吸引。距离太远,调动不起她的兴致,真正吻上了,却又失去了那份品尝美食之前肖想滋味的心情。唯独现在这样命悬一线般的性感张力,才仿佛能让她所有的血液都涌入那双即将被宠爱的唇瓣中一般,使其在期待中变得无与伦比的鲜艳与滚烫。
  这才是男女亲吻的正确打开方式,之前她与慕容泓的那些,都不过是以戏弄为目的的恶作剧罢了。
  然而,就是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的唇却像磁铁的同极一般,毫厘之差,却怎么也无法真正地贴合上去。
  长安心中叹息:钟羡做人到底是有底线的,纵然一时鬼迷心窍,最后关头,他还是具备悬崖勒马的能力。
  此时,耳边忽然传来轻而快的脚步声。
  钟羡呼吸停顿了一刹,仿佛被惊醒一般,忽然直起身放开长安,后退了半步。
  长安循声扭头看去,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人出现在巷道尽头的拐弯处,而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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