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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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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住的嘉容被她目光一扫,顿时回神,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了。
第133章 护身符
“嘉容!”长安一见把嘉容吓跑了,也不管冬儿了,忙扔了鸡毛掸子去追,将厚此薄彼见异思迁的渣男本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长福回过神来,看看屋里面色不佳的冬儿,有心为长安做些善后工作。于是忙上前扶起她,有些尴尬道:“冬儿姑娘,你别怪安哥,他是因为陛下病了,心情不好才……”
“起开!”为了长安的劳什子计划挨了顿毒打,冬儿正有气没处撒,一把搡开长福气冲冲地走了。
长福无所适从地搔了搔后脑,心思:看来以后安哥的房门不能随便推。为免长安回来找他算账,他赶忙往甘露殿那边找差事去了。
长安在东寓所外头的院墙边上追上了嘉容,抓住她的胳膊道:“等一下,你跑什么?”
嘉容娇喘微微地一边挣扎一边道:“你放开我,放开……”
长安见她这样,知道不将她制住怕是不能好好谈话了。于是她干脆将她往一旁爬满了地锦的院墙上一甩,邪魅狂狷地给她来了个壁咚。
“你、你想做什么?”嘉容瞠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惊惧地看着长安。
长安无奈道:“容儿,你可知这么久没见你,我有多想你。好不容易今天你主动来找我,却一见我就跑,你这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啊。”
“我才不是来找你!你是坏人,你打人,你快放我走。”嘉容身子一矮想从她撑在墙上的胳膊底下钻出来。
长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抱住,在她的惊叫声中道:“我打个人就是坏人了?赢烨还杀人呢,你怎么不说他是坏人?”
一提到赢烨,嘉容连挣扎都忘了,气鼓鼓地为他分辩道:“他才不是坏人,他杀的都是坏人。”
“哟,他既然当得一方枭雄,想必也是杀人如麻了。这天底下的坏人怎么就这么多,还成群结队地送到他刀下去给他杀,傻不傻?”长安看着嘉容那近在咫尺美艳绝伦的脸,曼声道。
“那是因为……因为……”嘉容还想解释,可凭她的脑子,只怕想到明天也想不出个像样的理由来解释这个问题。
长安接着她的话道:“那是因为,他杀的只是他的敌人,不是坏人。假设哪一天他反攻盛京,而陛下败了,这合宫之人,除了你之外,恐怕都得死。那么在你眼里,我、长福,还有与你同屋教你针线的宫女,就都是坏人,都该被他杀么?”
嘉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长安,红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知道你和他为什么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么?因为杀孽太重的人,是会遭业报的,你们夫妻分离,就是他的业报。”长安继续给她洗脑。
嘉容闻言,乌黑清澈的眸子几乎瞬间便水满为患,眨眼的功夫那水便决堤而下,泪流满面。
长安:“……”擦,太久没见她哭,都忘了这是个水做的女人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瞎说的,啊。等以后有机会,我会求陛下放你们夫妻团圆的,好不好?”长安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道。
嘉容原本准备大哭的,闻言喉头一哽,问:“真的吗?”
“我长安何时骗过你?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长安脸不红心不跳道。
“那、那我需要做什么来回报你呢?讨好你吗?”嘉容问。
长安长眉一轩,双臂环胸抬着下巴道:“你说呢?”难得这傻白甜开窍,不借机拿乔就是傻子了。
嘉容垂下小脸,握着香包的手动了几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拿出来。毕竟长这么大,她还从未送过东西给赢烨之外的男人。
长安何其眼尖,早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伸手拉过她的右手,从她手中拿出香包问:“这什么?你做的?”
嘉容羞赧起来,神情躲闪道:“我、我随便做着玩的。”
“哦,这样啊。既然你现在都能随便做香包玩了,那不如给我做个护身符如何?”长安一双长眸笑眯眯的精光四射。
“护身符?什么护身符?”嘉容不明白。
“比方说,万一以后赢烨真的攻打盛京,战乱中我不慎被他捉住,而你又不在旁边。这时候,只要我拿出那件东西,他就能知道是你做的,并因此留我一命。这样的东西,就是护身符,懂了么?”长安本着未雨绸缪的目的道。
嘉容为难了,道:“可是,我并不会做什么东西。针线也是刚学的,他也不大可能看得出来是我做的。”
“不一定要他认出你的绣工啊,你随便绣上些对你俩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或者定情时的诗句都成。”长安提点她。
嘉容仔细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啊,我知道了。”
她从长安手里拿过香包,兴冲冲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她却又停步回头,有些迟疑地问:“你为什么要打冬儿?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长安张开双臂向她展示自己瘦削的身材与温文的气质,道:“你看我像是粗暴的人吗?是她求我打她的啦。”
嘉容不信,道:“你胡说,哪有人上赶着挨打的?”
长安走近她,忽然发现自己这几个月似乎长高不少。几个月前还比嘉容矮上一截,如今已经可以平视她了。
发现这一事实后,她心情大好,于是更不正经,问嘉容:“你说是打一下痛还是咬一口痛?”
嘉容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暗暗比较一番,不确定道:“大约……是咬一口痛吧?”
长安凑过脸去,附在她耳旁轻声道:“那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你和赢烨在一起时,承欢至激烈之处有没有咬过他?而他又喜不喜欢你咬他呢?”
嘉容双颊爆红,转身逃一般匆匆而走,口中道:“我不与你说了。”
长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道:“哎,你可别绣个核桃在上面啊。”
嘉容头也不回,只道:“知道了。”
打发了嘉容,长安这才慢悠悠地踱到甘露殿前,见长福迎面走来,便问:“可有看见刘公公?”
长福道:“刚才看到他送钟公子出去了。”
“什么?钟公子来过了?”长安撒腿就往宫外跑,在紫宸门差点与返回的刘汾撞个正着。
“死奴才,赶着去投胎呢!”刘汾被她惊了一跳,甩着拂尘骂。
“对不住干爹,奴才待会儿来向您赔罪。”长安脚下生风,话说完人已跑出去几丈远。
追出去足有二里地,长安才看到前面钟羡那青竹般秀逸孤傲的身影在道上稳步而行。
“文和!”她大叫一声。
钟羡停步回身。
长安一路跑到他跟前,气喘如牛。
钟羡看她如此,问:“莫非陛下尚有余事要交代在下?”
长安摇摇头。
钟羡略不解,道:“那公公这是……”
长安一边努力平复气息一边粲然一笑,道:“来送你啊。”
钟羡:“……”
长安收回目光,看着前方道:“走吧。”
钟羡无奈,只得与她一起向宫外走去。
“昨夜陛下发热,我在榻前照顾了一夜,故而今天白天就没在甘露殿当差,没想到文和你来了。以后你天天都会来么?”长安边走边问。
“不会。陛下龙体欠佳,需要静养,以后除非陛下召见,否则,我应是不会擅自求见的。”钟羡道。
“哦。”长安低了头,踢着路上的一粒小石子。
钟羡看她两眼,歉然道:“抱歉,原来答应继续教你招式的,眼下看来,只能等一个月后开学了再说了。”
“但是国子学应该也不会常设在明义殿吧。”长安抬起头问。
钟羡点头,道:“待芜菁书院修缮完毕,应当就会搬出去了。”
长安闷闷不乐。
钟羡见状,也无话可说,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离丽正门不远的右承天门处,钟羡停下来,道:“多谢安公公相送,再出去就是丽正门了,公公请回吧。”
长安抬头,恋恋不舍地看他。
钟羡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踌躇片刻,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来递给长安。
“这是什么?”长安问。
“府中下人买的,我也不知是什么,你随便尝尝吧。”钟羡道。
眼看钟羡已经被她训练出即便她不要,他也会主动给她带零食的惯性。长安心中暗喜,面上却泫然欲泣起来。
钟羡见她如此,愈发无措,正想告辞离开,长安忽道:“文和,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帮忙?”
钟羡松了口气,心想:不管什么请求,只要别再拿那双泪闪闪的眼睛睇着他就成。
“请讲。”他道。
长安道:“我有个老乡,幼时常与我一起厮混的,后来因为战乱彼此失去了联系。前一阵子他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我在宫里当差,托人带话给我,让我在盛京给他谋个活计。谋活计不难,可他还没有户籍。不知文和你与户曹尚书有没有交情,能不能帮忙给他办个身份文碟。”
钟羡道:“若你能确定他的身份没有可疑之处,此乃小事。”
长安忙道:“确定确定,若他是细作,我愿与他同罪。”
钟羡略一思索,道:“既如此,三日后,你让你的老乡去户曹衙门办理此事。”
长安大喜,忙道:“那就多谢文和了。”事情办得如此顺利,不枉她装了一路的恋恋不舍和闷闷不乐!
第134章 暖脚
傍晚,寇蓉结束了万寿殿那边的差事回到自己位于西寓所的房里,有些疲惫地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太后为了查明陛下此番中毒的真相,按照张氏送来的纸条将计就计,保住了掖庭狱丞鄂中,却推崔如海出来顶罪,此事对她而言打击不可谓不大。
失去了一条臂膀还在其次,关键是崔如海之死似乎也让宫里人看清了,她在太后眼里的地位,远远没有她们以为的那般重要。
龑朝新建不久,因陛下尚未大婚,宫里各部各司也未布置完善,宫女太监们一批接着一批地往宫里运。按着太后这般凉薄的性子,若她不能尽快寻到一条合适的生存之道,只怕,不久的将来,她便会成为第二个冯春。
她有些烦恼地侧过身,吸了吸鼻子,便蹙着眉头坐了起来,唤道:“玉梅。”
一名宫女应声而来,行礼道:“姑姑,有何吩咐?”
“屋里怎么还点青木香,木樨香还未买来么?”寇蓉问。
玉梅道:“姑姑恕罪,十日前奴婢已经去四合库让她们帮忙采买木樨香了。可之后去了几次,冯掌库都说外头的香料铺短缺木樨香,故而还未购得。她这样说,奴婢也没办法。”
寇蓉暗恨,上次若没有刘汾多此一举地去向太后禀报宝璐死后皇帝的反应,太后还未必会相信张氏所言。她甚至怀疑,崔如海之死,刘汾和冯春或许还贡献有一份心力在里头,只苦无证据罢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寇蓉屏退宫女,重新在藤椅上躺下。
该着手除掉刘汾和冯春了。四合库虽没那么要紧,却能与宫外联系,这可是很大的便利。入宫之初如非她忙着帮太后里外联络,也不至于让冯春趁隙坐上四合库掌库的位置。
不过,要下手也得找个绝好的机会一击必中才行,如若不然,只恐会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寇蓉正仔细筹谋,冷不防玉梅在门外道:“姑姑,四合库的冬儿求见。”
寇蓉坐起身,暗思:冬儿?不就是冯春身边的那个宫女?她怎么会来?
“让她进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冯春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奴婢见过寇姑姑。”冬儿进了房,中规中矩地向寇蓉行礼。
“找我什么事,直说吧。”寇蓉没心思跟一个宫女绕弯子,故而开门就见山。
冬儿咬了咬唇,噗通一声就向寇蓉跪下了,仰头道:“寇姑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
寇蓉闻言笑道:“你这丫头说话恁的好笑。你是冯春的左膀右臂,有事不去叫她救你,却来叫我救你,莫非我比她与你更亲近不成?”
冬儿道:“奴婢知道奴婢没资格来求您,但,只要您肯援手,奴婢会报答您的。”
“哦?那你先说说看,能如何报答我?”寇蓉道。
冬儿犹豫。
寇蓉看了她两眼,忽道:“玉梅。”
玉梅应声进来。
“送她出去。”寇蓉背过身去。
“寇姑姑,我愿说,请您先屏退左右。”冬儿忙道。
寇蓉回身看她,确定她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浪费她时间,这才挥挥手让玉梅出去。
“起来说话。”寇蓉道。
冬儿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寇蓉。
寇蓉展开一看,心中便是一惊。虽则画像与真人只有五分相似,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那人也算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男人。
虽是心中惊疑不定,但她毕竟也是见过风浪的,当即面不改色地将画像还给冬儿,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公公正通过四合库四处打听此人,我无意间听他们说此人与您有关,好像说只要找到这个人,您便会倒霉……”
眼见寇蓉的脸色愈发阴沉,冬儿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们还说什么了?”寇蓉问。
冬儿摇头道:“我只听到几句,也不知真假,所以,来您这儿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那你运气不好,此人我并不认识。”寇蓉道。
冬儿闻言,低着头默默地将画像塞进袖中,再次行礼道:“那奴婢打扰了。”言讫,心里一边骂着长安一边向门外走去。
堪堪走到门口,身后寇蓉忽然道:“等等。”
冬儿应声回头。
“既然都已经来了,有何事相求不妨说上一说。话先放在前头,我听了也不一定帮你,说不说由你。”寇蓉从桌旁站起,走到窗前道。
冬儿立刻回到房中,对寇蓉道:“寇姑姑,奴婢想求您将奴婢调离四合库,顺便解除奴婢与御前听差长安的对食关系。”
“为何?”寇蓉问。
冬儿手指绞了绞袖子,豁出去一般表情愤恨道:“一群没根的东西,偏还对女人动手动脚的,奴婢……奴婢打心里觉着恶心。”
寇蓉淡淡一笑,这丫头的想法倒是与她不谋而合。她也是看不上那群一到冬天便满身尿骚臭的阉货,所以有需要宁可自己解决,也不想找太监做对食。
“就为这个?”她问。
冬儿既羞且愤,道:“奴婢不让他看,他就说奴婢看不起他,还拿鸡毛掸子抽奴婢。如今他不过是御前听差,年纪尚小,便如此暴戾。倘或等他再长大几岁,或者在陛下跟前更得宠一点,奴婢……奴婢还能有活路么?他是刘公公和冯姑姑的干儿子,在这件事上冯姑姑自然不会帮着奴婢,所以奴婢才来求您。”
寇蓉踱步过来,绕着她走了一圈,没去撩她的袖子,却猛然将她的领子一扯。冬儿肩头和颈后都有被抽打过的红痕。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她道。
冬儿也没多说,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寇蓉站在门内看着冬儿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唇角勾起一个冷笑的弧度。
晚上长安值夜,晚膳后慕容泓喝了盏安神助眠的汤药,戌时未过就睡着了。
长安悄悄自被窝中钻出来,溜到慕容泓的榻边,看一眼枕上睡颜勾人的少年,然后跪在地上将脚踏后那只装满金子的箱子轻轻拖了出来。
悄无声息地打开箱盖后,长安没有为那片金光目醉神迷,而是动作轻柔地拿开铺在第一层的金条,将下面压着的一叠银票取了出来。
这才是她自己挣来的钱啊!数了数,给赵合和嘉言传递信件一个多月,她已经挣了三千多两了。或许她可以定个小目标,先挣他一万两?
不过这些银票放在这里终究不大妥当,万一被慕容泓发现,只怕又一声不吭就给她花完了。可让她藏到自己房间去,她又不放心,万一被人偷了,她找谁哭去?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它换成不动产。没错,等钟羡下次进宫,就拜托他去给她寻摸宅子去。
记得刚到盛京时,她还在想不知何时才能在这座城市拥有自己的房子。想不到还不到一年,她就实现了愿望。
房子有了,等她做到九千岁,获得可以出宫过夜的权力,她就养上一群美男。力争做到抬头是美男,低头是美男,左看是美男,右看还是美男……呃,对,必须要像这么美的才行。
长安保持着往右看的姿势与床上的慕容泓大眼瞪小眼半晌,猛然回过神来,一边忙不迭地将银票和金子往箱中塞一边讪讪道:“陛下,您还没睡着啊。”
“在你眼里,这世上可还有比金银更珍贵之物?”慕容泓声音轻轻缓缓地响起,于这静夜里听来,玉石相击般悦耳。不知不觉中,他的变声期终是过去了。
“当然有,就是您呐……”长安拍他马屁也已经拍出了惯性,话出口才想起他那句“所有你对朕说过的谎话,朕终会叫你一一付出代价”,于是尾音便耽于迟疑了。
这一迟疑更为不妙,长安忙抬起脸,笑盈盈地看着慕容泓补充道:“若没有您,奴才命都保不住,要金银何用?所以您在奴才眼中就是命一般的存在,自然比金银更珍贵。”这是实话,无懈可击。
慕容泓看着长安没吭声。
因着睡觉前长安熄了内殿大部分灯火,独留慕容泓榻首几案上一盏,还有离她地铺不远处墙角一盏,故而殿内光线并不十分明亮。
昏暗的光线下慕容泓那双眼闪亮如星河倒悬,光芒细碎而璀璨,这般专注柔和光影迷离地盯着你看时,就似他眼里的光彩都是为你一个人而绽放一般,足够让人联想起世上所有关于爱情缠绵悱恻的诗来。
正承受着这种目光的长安一脸不解风情地回看着他,半晌,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您快些睡吧。”
“朕睡不着。”他低声呢喃,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慵懒得近乎撒娇。
“事情是永远都想不完的,您龙体抱恙,不宜多思多虑。”长安关切道。
“朕并非为烦事所扰。”
“那您为何不睡?”
“朕,脚冷。”慕容泓给出了一个让长安意想不到的理由。
长安:“……”特么的这才几月,就脚冷得睡不着了?不过转念想想,他身体虚弱,体质偏寒也不一定。
“奴才去给您灌个汤婆子来?”长安试探问道。
“太烫。”
“用布包上?”
“太硬。”
“布里塞点棉花?”
“太难看。”
难看?特么的暖个脚还管汤婆子难看不难看,这龟毛程度也是天下无敌了!
不过想起慕容泓素日作风,又觉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如果爱鱼在,倒是个极佳的暖宝宝,可惜爱鱼还未获得可以进殿伴驾的允许。
长安实在没招了,当下站起身来,带着一脸“这可是你自找的”表情,将鞋子一蹬,下摆一撩,从榻尾爬了上去,钻进被中捞起那双肌理细腻凉滑如玉的脚丫子,往自己怀里一抱。
慕容泓脚在她怀里动了动,确定冷暖适宜,便安逸地闭上了眼。
长安:“……”
过了两刻,长安早就歪倒在床,呼呼大睡。
一直阖目安睡的慕容泓却轻咳着支起身来,看向横在榻尾毫无睡相的长安。听着外头秋风肆虐,他跪在榻上,拈起被尾,轻轻盖在长安身上。动作间流泻的长发差点拂过长安的脸,他忙一把捞住了,见长安未醒,这才蜷着身子重新躺下。
一切归于寂静后,长安却又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
回想今夜种种,她话说得好听,他事做得漂亮。然而,他们真的能相信彼此所言所行皆是出于真心么?
不能。
那为何要这样呢?
因为初步的试探已经过去了,再往后,如果两人继续这样合作下去,她势必会知道他越来越多的秘密,面临更多生死一线的选择。他需要她的绝对忠诚,而她需要他不会卸磨杀驴的保证,于是两个人都极力表现出对方想要的样子来。一方面向对方说明: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一方面又向对方展示:你看,我可以做到。
然而,一个连做噩梦时宁可将自己的牙咬出血,将自己手心掐烂也不吭一声的少年,她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他会对旁人生出不忍杀之的仁慈之心呢?
这场戏其实是由她先登台的,但眼下看来,他却似乎比她更快地适应了角色。
第135章 入世
是夜,太尉府赋萱堂。
钟夫人看着丫鬟给钟羡上好了茶,含笑道:“好了,说吧,来找为娘到底所为何事?”
钟羡抬起脸来,清俊的眉眼间难得带了一丝略显调皮的笑意,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娘这里么?我就不能闲来无事就想陪娘吃一顿饭?”
钟夫人道:“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么?打小你就不是黏人的孩子,孝心也绝不会表现在陪娘吃饭请安这等小事上。”说到此处,钟夫人想起上次他拒绝议亲一事,不由幽怨地看了眼自己出类拔萃的儿子,道:“还是女儿好啊,既能陪吃饭聊天,还能陪上香游肆。娘自知这辈子福薄,没能养出女儿来,本指望尽早给你讨一门媳妇,那媳妇也算半个女儿不是?你居然还不答应。也不想想你们父子当官的当官,读书的读书,独留娘一人在府里,竟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有多难熬。”
钟羡素知他这娘亲是有些俏皮性子的,是以见她这般抱怨也不奇怪,反而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赔罪道:“不能为母亲解忧,是孩儿之过。然知错就改犹未迟也,恰孩儿国子学也放假了,若母亲有何想做之事或想去之处,孩儿权当一回女儿,陪您同去就是了。”
钟夫人眼睛一亮,问:“果真。”
钟羡点头。
钟夫人道:“正好最近为娘的想做两件冬衣,还缺点料子。”
钟羡道:“孩儿陪您去街上挑。”
“去年就听闻这京郊的豫山一到秋天便枫色如霞游人如织。前几日光禄卿夫人还邀我同去呢,我想着他们一家老小一同出游,我却只有孤身一人,便推说身子不适没去。”钟夫人颇有些遗憾道。
钟羡忍着笑道:“孩儿陪您去。”
“还有那雍国公夫人,每次见面都跟我夸她儿子多好多好,你说我又没有女儿待字闺中,她老跟我夸她儿子做什么?再说了,她儿子再好,能好过我儿子么?过两日是她四十九岁寿辰,请帖都发过来了,不去又不好。一想到几个时辰都得听她夸儿子,为娘就头疼。”钟夫人装模作样地揉着额角道。
揉了半天也不闻乖儿子说话,钟夫人忍不住抬头看向钟羡。
接收到钟夫人小心翼翼试探的目光,钟羡故意蹙着眉头道:“娘,既然不是整寿,而雍国公夫人又只请了您这等女眷,孩儿去怕是不妥吧。”
“哎,有什么不妥的?只让你去拜见一下长辈罢了,又没让你与那些夫人小姐同桌饮宴。再说了,那些夫人们早不止一次跟为娘提过想见你一见,我一直以你学业忙为借口推脱了。你也说了现如今国子学放假了,她们必也得了消息,却让为娘再用什么借口去推脱?你就过去作个礼,备不住里头就有你将来的丈母娘呢。”钟夫人道。
钟羡还是一脸的为难。
钟夫人气鼓鼓地侧过身子,道:“父子一个德性,说话都不算数。”
钟羡见她情急之下连他爹也扯进来骂,终是忍不住笑道:“好好,陪您去,陪您去。”
钟夫人转怒为喜,问:“当真?”
钟羡道:“儿子何时骗过您?”
母子俩正和乐融融,钟慕白进来了。
钟夫人起身去迎他,钟羡也上去见礼。
钟慕白见钟夫人一脸喜色,问:“你们母子二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钟夫人正想说话,钟羡却抢先道:“不过随便聊了两句,没说什么。”
钟夫人不解地向他投去一瞥。
钟羡却又行礼道:“既然父亲回来了,若无他事的话,孩儿先告退了。”
“怎么你父亲一回来你就要走,时辰还早,不妨再坐下来聊两句。”钟夫人道。
钟羡道:“父亲日理万机军务倥偬,怕是劳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孩儿就不叨扰了。”
钟夫人看着钟羡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又看看一旁面色沉凝的钟慕白,迟疑地问:“老爷,你和羡儿……你们父子之间,没出什么事吧?”
钟慕白自她手中接过茶盏,眉眼不抬道:“无事。”
其后几天,钟羡果然说到做到,朋友的邀约一概推了,只陪着钟夫人各处悠游,可把钟夫人给高兴坏了。
这日母子二人去豫山上赏枫,钟夫人兴致高,不肯坐滑竿,硬要自己走路上去,结果走到半山腰就累得不行了。恰天清寺就在豫山上,于是钟羡便扶她去天清寺借了客房休息。
钟夫人在客房小憩时,钟羡步出客院,一个小沙弥过来招呼他,他便问道:“借问小师傅,寺中可有一位无嚣禅师?”
小沙弥作礼道:“无嚣禅师不大与外人见面,若施主是想听禅,不妨去寻别的禅师。”
钟羡道:“在下寻禅师有要事相商,非是为了论禅,还望小师傅告知在下无嚣禅师身在何处,在下自去寻他。至于他见或不见,但凭在下造化,如何?”
小沙弥有些为难,但见钟羡表情诚恳,他道:“若施主一意孤行,那不妨往后山去碰碰运气吧。若遇着在松下打坐,面上有疤者,便是无嚣禅师了。”
钟羡谢过小沙弥,便往后山去了。
天王殿,一名头戴帷帽的少女刚上完香出来,一抬眼便见一位公子正路过大殿右侧。她怔了一下,悄悄撩开帽纱偷眼看去。她知道芝兰玉树是指德才兼备有出息的子弟,但是,生平第一次,她想用芝兰玉树来形容一个男子的外貌。因为那人,真真当得这四个字。
钟羡步履矫健,不过须臾便已路过她的眼前。
少女有些失态地想跟过去,好在身后一声唤:“珍儿,你看什么呢?”
孔熹真(小名珍儿)忙放下帽纱,回身向她母亲孔夫人道:“没看什么。”
孔熹真自幼懂事,从未让父母家人操心过,故而孔夫人不疑有他,道:“走吧,先去客院休息片刻,用过斋饭,午后再回去。”
孔熹真应了,和侍女一起扶着孔夫人去了客院。
钟羡沿着石阶一路走到后山断崖,也未见有什么僧人在松下打坐。在断崖边上赏了片刻景后,他正欲下山,转身时却见不远处一株老松下露出僧袍一角。
他身形顿了顿,信步走了过去。
松下果然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僧在闭目打坐。那小沙弥曾说无嚣禅师面上有疤,此言太过委婉了。这无嚣禅师整张脸几乎都被烧伤的疤痕布满,眉目不辨面貌狰狞。
钟羡行佛礼,问:“请问这位大师,可是无嚣禅师?”
老僧不语。
钟羡看了看他融得像块肉疙瘩的耳朵,重新问了一遍。
老僧还是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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