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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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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褚翔一把扶住他,对不远处缩在甘露殿门前的小太监们大叫“快,快去宣太医!”
  褚翔着急忙慌地将慕容泓搬去了甘露殿,殿前就剩了慕容瑛一行和钟羡,以及地上长安的尸体。
  慕容瑛垂眸看着地上的长安。她虽是女人,却也知道人的要害有几处,一剑刺穿了左胸,断无活命的道理。
  她有些后悔方才一时激怒过头杀了这太监,但,纵然只是尸体,那也是有价值的。
  “把人带走。”她吩咐身边卫兵。
  “你们不能把人带走。”钟羡收回投在动手那名卫士身上的目光,看着慕容瑛冷静道。
  “怎么,宫内的事,你也要插手?”慕容瑛皱眉。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太后又何必多问?人留下,你们可以自行离开。”钟羡道。
  “哀家若是不呢?”
  “今天陛下从马上摔下来了,看样子摔得不轻。若不是太后明知陛下晕血还带人到长乐宫来杀人,陛下又怎会受惊落马呢?”钟羡语气淡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这是威胁哀家?”慕容瑛没怎么与钟羡打过交道,只是听闻是个中正老实的后生,这哪儿中正老实了?
  “太后说是,那就是吧。”钟羡冷漠道。
  太后与他目光对峙了一刹,终于还是决定不要为了一具尸体给自己树更多强敌,带着人气冲冲地走了。
  钟羡见她走了,忙脱下身上外衣将长安裹住,抱起来匆匆向宫外疾走。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更是跑了起来。


第714章 痊愈
  慕容泓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脑子还有些不清醒,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坠马了。这一摔肯定是将他摔得四分五裂了,不然怎会哪哪都疼呢,连呼吸都疼。
  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何会坠马呢?
  然后他想起了长安。
  想起她倒在剑下,想起她对他笑,想起她闭上眼睛。
  是梦吧?
  不,不对,若是梦,为什么会有这般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睁开眼侧过头,看到了肿着大眼泡的长福。
  “你怎么了?”他问。
  他这一开口,众人才发现他醒了,忙凑到榻前来。
  张兴给他诊脉,褚翔一脸自责难过的守在一旁,长福端来药碗准备喂他喝药。
  “长安呢?”他问。
  无人说话。
  “长安呢?”他看褚翔。
  褚翔捏紧了拳头,愧疚地垂下脸。
  “长安呢?”他又问长福。
  已经抹了一下午眼泪的长福忍不住哭着道:“陛下,安公公死了。被卫尉所的人杀了,他们,他们说她是……”
  慕容泓艰难地侧过身,支撑着身子要起来。
  “陛下,您坠马伤到了骨头,必须得卧床休息,不能擅动啊!”张兴阻道。
  慕容泓推开他,强撑着下了床,披散的乌发衬着那脸白得一丝儿人气都没有。
  褚翔见他稳不住身子,忙上来撑住他。
  慕容泓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往外殿走,一直走到殿门口,伸出苍白的手扶住门框,喘息着停下来往殿外看。
  殿外廊下的灯照着枝繁叶茂的海棠树,树下空白一片,寂寂无声。
  没有长安,没有血,连冲刷血迹的水渍都被蒸发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长安呢?”慕容泓失神地问。
  见他如此,褚翔想起当年自己失去彤云的痛苦,终于忍受不住,侧过脸难受道:“钟羡将她的尸体带走了。不久前他派人传话进来,说已经秘密安葬,断不会让太后的人寻到。”就算是尸体,那也是女子,万一落到太后手里,还是能拿来做文章的。
  慕容泓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弯腰呕出一大口血来。
  那一大滩殷红溅在门槛外的地砖上,恍惚间慕容泓还以为自己把自己的心给呕出来了。
  耳边长福褚翔他们又在惊叫,他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叫什么。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呕出的那一滩血。
  他毫无感觉。
  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胃里也不翻搅了。
  他不晕血了。
  原来要这样,原来要见识过她血流成河,他才能无惧任何人的血。
  一个炼狱致下的病症,必须要经历另一场更为严酷的炼狱,才能痊愈。
  “呵呵……哈哈哈哈……”他缓缓地笑了起来,面色白得跟雪一样,唇上带血,齿间也是一片鲜艳的血色,这般大笑着,状甚恐怖。
  褚翔长福等人都惊到了。
  以往陛下若笑,最多弯弯唇角,连声音都很少发出来,何曾见过他这般状若癫狂地哈哈大笑?
  “陛下,您别这样,都是属下的错!”若不是怕他站不稳,褚翔早跪下了。
  慕容泓充耳不闻,笑着笑着被喉间涌出的血呛到,咳嗽了两声,往后便倒。
  众人忙又着急忙慌地将他抬到床上去。
  张兴一顿忙活之后,又下去开药方了。
  长福挤了帕子过来给慕容泓把脸上嘴上的血都擦干净。
  “速召,左相王咎,进宫。”慕容泓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承尘,喑哑着嗓子道。
  王咎连夜进宫,来到甘露殿探视皇帝伤情。
  慕容泓却只对他道:“王爱卿,替朕拟旨。”
  镇北将军府后院,孙捷一脚踹开张竞华的房门,来到内室,见了裁云,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就往外拖。
  “你做什么?放开她!”张竞华见他来者不善,忙扑上前去阻止。
  “贱人!吃里扒外!”孙捷一巴掌扇过去,“等我先杀了这贱婢再来找你算账!”
  张竞华被他不遗余力的一巴掌扇得撞在桌沿上又跌倒在地,桌上的针线盒子掉在她身边。
  “小姐!”裁云担心地惊叫,“二爷你疯了吗?小姐怀着身子!”
  张竞华一把抓起针线盒中的剪刀抵住自己的脖颈,对孙捷道:“你敢碰她,我就自尽。”
  孙捷看着她。
  “不信你就试试!”张竞华目光决绝地瞪着他,手下用了点力,白生生的脖颈上立刻蜿蜒下一条血丝来。
  “不要,小姐!”裁云哭道。
  孙捷松开裁云,来到张竞华跟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右手甩开她手中的剪刀,目光阴狠地盯着她道:“让丫头去报信,想让我孙家万劫不复?你以为你们张家就干净吗?我告诉你,我孙家要是出事,你张家同样陪葬!不信,你就试试!”
  他冷笑着起身出去了。
  裁云哭哭啼啼地来扶张竞华,张竞华却站不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裁云问。
  “我……”张竞华捂着小腹一脸痛楚。
  “啊!小姐,您流血了。来人,来人呐,快去请大夫!”裁云慌张地往屋外跑去。
  次日,天还未亮,一张皇帝诛杀九千岁长安的诏书就贴在了宫门上,来往朝臣均能看见。
  皇帝在诏书上罗列了诛杀长安的理由,无非都是朝臣们弹劾她的那些罪名罢了,只是这么一罗列,就显得罪大恶极了。所以诏书最后言道本该将长安腰斩于市以儆效尤,但念其于朝廷尚有微功,遂免去此刑,留其全尸。
  朝臣们上朝时见了这诏书,不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关于昨天宫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宫里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嘴,不可能一丝风都不透出来。听闻那个奸宦长安竟然是个女儿身,他们本来还想今天就此事问一问陛下,这道诏书一出,又没有长安的尸体作证的话,倒是不好开口问了。
  到了早朝的时辰,皇帝坠马负伤,并未临朝,只是让左相王咎就昨日处死长安一事做了说明,并宣读了皇帝的罪己诏。
  长信宫,慕容瑛得知了皇帝这一番举动,冷笑:“到底是慕容家的种,冷心绝情心狠手辣。明明昨天伤心得都快死了,一夜就缓过来了,善后之事做得是滴水不漏。”她侧过脸问一旁的福安泽“那太监的尸体到底有没有找到?”
  福安泽道:“昨日咱们的人在宫外被不明来历的人拦阻没能跟上钟羡,之后就埋伏在太尉府周围了,城门口也有派人守着。钟羡从昨天出宫到现在既没回府也没出城,不知所踪。”
  慕容瑛闻言沉吟:“这么热的天,尸体很快就会腐坏发臭,在城里,他能把尸体藏哪儿?”
  福安泽道:“盛京这么大,他随便找个空院子往地底下一埋,也是很难找的。”
  “你说得有理。这样的天气,只要过个五六天,尸体的面目便很难辨认了,纵找到也没什么用处了。”慕容瑛叹气,“杀了这个太监,却没动摇到慕容泓分毫……也是哀家一时沉不住气之故。”
  福安泽立在一旁不说话。
  慕容瑛感慨一回,手就搭在了自己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腹上。四个多月了,再大些就要显怀了,不能再呆在宫里了。
  “去琼雪楼问一声尹婕妤,哀家要去粹园飞龙峡避暑,问她愿不愿意随行。若是愿意,哀家就去向陛下说一声。”她道。
  福安泽领命退下。
  琼雪楼,尹蕙还沉浸在长安就这么死了的惊恐欢喜中,突然福安泽过来说太后要带她去粹园避暑,她犹豫了一刹,点头应下。
  福安泽离开后,丽香有些担心地问:“娘娘,您这怀着身子呢,这般挪动好吗?”
  尹蕙道:“太后都派人来问了,由得我拒绝吗?没关系,只要孩子没事,我怎样都没关系。”
  三日后,福王府。
  陈若霖正在大厅里验看根据长安给的方子打造出来的那把大刀,肥肥忽进来禀道:“王爷,不好了,安公公死了。”
  陈若霖回身,盯住他:“你说什么?”
  “是真的,朝廷已经发下了布告,各大城池城门上都张贴了。”肥肥双手递上从别处城门撕下来的布告。
  陈若霖拿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问:“宫里的眼线怎么说?”
  “宫里的眼线传来的消息是说安公公是被太后带卫尉所的人去杀的,并不是这布告上所说的被皇帝所杀。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来得及应对。”肥肥道。
  陈若霖眼睛盯着手里的布告,“人,真死了?”
  “当胸一剑,不可能活命。皇帝当场就晕了,尸体最后被钟羡带走了。”
  陈若霖拿着布告的手指蜷握起来,碧蓝的双眼中阴云迅速聚拢,阴霾到某个极点时,他忽然大叫一声,回身就是一刀。
  肥肥根本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人头连着半个肩膀就从身体上掉了下来。
  陈若霖一看杀了肥肥,怔了一怔,伸手扶住额头。
  长安死了,肥肥也死了。
  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这一天,榕城的百姓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新王爷发疯。他杀光了整个王府的人,又跑到街上杀百姓,后来有将军带兵来阻止。王爷把将军也杀了,然后才冷静下来。
  随后王府发公告,说王爷发疯是朝廷派来细作给王爷下毒所致。
  在厉兵秣马一个月之后,九月初,福州以此为借口正式向大龑宣战。


第715章 各种剧情情
  没有陈若霖那样的消息渠道,瀛园众人得到消息就晚得多了。
  是时,袁冬刚给蕃蕃做好一只藤编的吊床,薛红药将六个月大养得跟肉团子一样的蕃蕃放在吊床里,薛白笙圆圆等人闲来无事,都围在旁边逗弄孩子。
  下山闲逛的袁俊忽然跑了回来,手里捏着一张纸,眼眶红红的。
  到了众人面前,他一个急停,绷着嘴角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袁冬看他这模样,眉头一皱,问:“发生何事?”
  “安公公死了。”他一张嘴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众人都僵住。
  “哪来的消息?”圆圆最先反应过来。
  “朝廷发下的布告,张贴在城门上的,我识字不多,就花钱找街边代写书信的给我誊了一份回来。”袁俊将手里捏着的纸递出去。
  圆圆起身接过,展开细看。
  “圆圆,读出来好吗?”坐在吊床旁边的薛红药失魂一般道。
  圆圆闭了下潮湿的眼,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圣王治世皆赖贤臣,臣举君正,天下治也,臣逆君庸,则国事亡也。今有中常侍长安,罔顾君恩祸乱朝纲,窥攘名器勾结藩王,冲撞太后藐视君威……”
  冷静理智如圆圆,读着读着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四下一片哀声,薛红药却只表情麻木地看着吊床里懵懂天真的蕃蕃。
  “……赐死。念其曾有微功于朝廷,留全尸。钦此。”
  圆圆读完了朝廷下发的布告。桑大娘抹眼泪,薛白笙拍着大腿老泪纵横:“安公公这么好的人,哪里是什么奸臣?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圆圆也掉眼泪,袁冲红着眼眶安抚性地搭着她的肩。
  圆圆很快收拾好情绪,抬起脸来对众人道:“爷不在了,余下的路,要我们自己走了。大家今天为爷痛哭一番,明天就打起精神来。福州要与朝廷开战,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了。”
  听了这般噩耗,众人自然没有心思继续逗弄蕃蕃,各自回房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红药。”薛白笙见薛红药抱着蕃蕃往回走,担心地叫住了她。乍闻长安死讯,大家都哭了,唯有他这个一心系在长安身上的女儿没哭,实在是令人不大放心。
  薛红药回过身来,对薛白笙笑了笑,道:“放心吧爹,长安临走前就对我说过她可能回不来,我有心理准备。”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正口水滴答地啃着小肉拳头的蕃蕃,道“我还有蕃蕃呢,不会做傻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薛白笙虽不大相信,但薛红药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法再劝什么。
  是夜,薛红药哄睡了蕃蕃,来到房里的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匕首,在自己左颊上与长安伤疤相同的位置划了一刀。
  皮开肉绽鲜血披面,女子原本姣好俏丽的脸蛋瞬间变得有些可怖。
  她却望着镜中的自己笑了。
  “罗列了这么多的罪名,你还跟我说你此番回去只有很小很小很小的可能会死。是你傻,还是我傻?”
  “你总是叫我傻丫头,你才傻。放你回去的男人只想得到你的身子,全然不管你回去之后还能否活着回来。叫你回去的男人,也只不过为了杀你而已。你那么聪明,怎么就看不透这些狗男人的心呢?”
  “不过你放心,虽然你栽在了这些臭男人手里,你还有我。我会让这些欺负了你辜负了你的禽兽们,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陈若霖对大龑宣战后,兵锋直指云州,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攻下了半个云州。
  云州请求支援的战报雪片般飞往盛京。
  夜,大司农府。
  慕容珵美从外头回来,急匆匆就去了慕容怀瑾的书房。
  慕容怀瑾刚送走一批手下,见他来了,道:“行色匆匆是为何事?”
  “爹,我刚得到消息,太后有孕了!”慕容珵美说完,见慕容怀瑾并无异色,问“您已经知道了?”
  “这样大的事,能瞒得过谁?她也不过是图穷匕见,自欺欺人罢了。”慕容怀瑾道。
  “可是皇帝居然同意让尹婕妤与她同去飞龙峡别院避暑,看起来不似知情的模样。那尹婕妤肚子里面怀的,可是皇帝第一个孩子,他就不怕太后做手脚?”慕容珵美问。
  慕容怀瑾在屋里踱着步道:“此事有两种可能,一,皇帝知情,尹婕妤不过是他抛出去的饵,为的就是诱太后上钩。须知揭穿太后有孕,不过是有损太后的名声,要不了命。但若是太后企图偷龙转凤对皇嗣不利,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以皇帝的性格,这种事他绝对干得出来。二,夔州与福州相继爆发战事,皇帝日理万机焦头烂额,一时失察,还不知此事。但是我认为这种可能比较小。”
  “然而不管哪种,除非尹婕妤生女儿,否则皇帝就有继承人了。”
  “没错,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慕容怀瑾道,“上次猎场之行,皇帝半路折回,很可能是已经有所察觉,拖延不得了。”
  “可是,钟慕白现在态度不明,我们若是贸然动手,只怕胜负难料。”慕容珵美道。
  “态度不明,将他支离盛京便是。”
  “爹的意思是让他按着皇帝的意思带兵驰援夔云二州?但今天他与皇帝都在朝上吵起来了,又怎可能轻易妥协?”
  慕容怀瑾冷笑:“埋了那么久的棋子,也该起些作用了。”
  次日上午,无嚣刚到天禄阁前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最后甚至听到慕容泓高声道:“太尉既如此说一不二,何不干脆篡了这帝位,自己来当这个天下之主?”
  钟慕白青着脸从阁中出来,连向皇帝告退的声音都没听见。
  无嚣让人进去为他通报,没一会儿,皇帝召他进去。
  这四年来,无嚣几乎天天要和慕容泓讨论一会儿政事,是故行过礼后也没避讳,问:“陛下与太尉,还是为了向夔州增兵一事意见不合?”
  “老匹夫,非逼着朕让襄州潭州就近出兵支援。一说到出兵底下藩王就各种推诿,或借口要时间准备,或向朝廷索要好处,战事如火,哪里等得及?”慕容泓坐在御案后头,眉眼沉郁。
  “陛下说得是。只是,让底下藩王保留掌兵权,原本就是为了安邦定国,如今边境不宁他们却不能临危受命,为保全一己之私利不惜隔岸观火,那这掌兵权,陛下也无需留给他们了。”无嚣道。
  慕容泓道:“这一点朕并非没有考虑,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平定夔州与云州的战乱。”
  无嚣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其实陛下要让太尉出兵,也并非全无办法。”
  慕容泓看他:“国师有何见教?愿闻其详。”
  “钟羡乃太尉独子,陛下若将他扣在宫中,逼迫太尉出兵,贫僧以为太尉会听命,除非,他不要这个儿子了。”
  慕容泓犹豫。
  无嚣道:“此举虽不那么正大光明,但为了黎民社稷,一人德行有亏不算什么。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有臣下质疑,陛下尽可将责任推在贫僧身上。”
  “国师所言不失为一个办法,容朕再仔细想想。”慕容泓思虑着道。
  无嚣告退后,慕容泓收回目光,开始一脸冷漠地看折子。
  “陛下。”阁外传来褚翔的声音。
  “进来。”
  褚翔进来后,站在那儿踟躇。
  “何事?”慕容泓眉眼不抬地问。
  褚翔心一横,下跪道:“陛下,您心里有恨有怨,都冲属下来吧,别憋在心里。那日要不是属下对您的吩咐阳奉阴违,长安也不会死,都是属下的错。”
  “谁告诉你朕心里有恨有怨了?”慕容泓冷静地问道。
  褚翔千言万语堵在喉头说不出来。
  除了长安死的那夜陛下吐血大笑,过后一切正常。他养好了伤,每日还是上朝下朝见臣下批奏折,一切看起来都跟以前长安还活着时一样。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到底是什么彻底改变了,他心里有数,可是嘴上说不出来。
  “退下吧,别多想。”慕容泓见他说不出话来,收回目光道。
  “陛下……”褚翔急了。他为了放长安离开,没有按陛下吩咐安排下保护她的人,若是安排下了,说不定还能替长安拖延一会儿时间,长安就能活着等到陛下回宫救她,也就不会死了。这些天来,深重的负疚感让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陛下如不处罚他,他内心始终难安。
  “是她自己不愿等朕。”慕容泓顿下批复奏折的笔,捏着笔杆的指尖微微发白,“她若愿意等朕,她能有一百种方法活着等朕回来。她不愿意,就只有一种方法。她自己选择了后一种方法,与你无关。”
  说完了,他放空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奏折上,道:“退下吧。”
  褚翔退出天禄阁,心情还是抑郁,就在天禄阁附近随便走走透透气。一个脸生的太监与他擦肩而过时,突然塞给他一个纸包。
  褚翔看着手里的纸包,刚想问那太监怎么回事,太监却一溜烟地跑了。
  他展开纸包,目光便是一定。
  纸包里是一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银镯子,这银镯子本身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银镯子竟然跟他过世的娘亲留给他的那只一模一样。
  纸上写着几句话,约他今晚子时到天禄阁后面的小树林见面,特别说明了要他孤身前来。


第716章 身世之谜
  是夜,子时过半。
  褚翔查完睡前的最后一班岗,站在去东寓所的路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他摸了摸放在袖中的银镯子,又看了眼已经没有灯光的甘露殿内殿窗口,转身朝紫宸门走去。
  一片黑暗的甘露殿内殿,慕容泓仰面躺在榻上,睁着双眼。
  夜深了,连爱鱼都睡了,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慕容泓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恍惚间,仿佛自己也已经死了,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死了,都死了。他亲的,他爱的。
  只留下他一个人。
  是他活该,谁叫他胆小,谁叫他没用呢?
  现在好了,他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已经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害怕了。
  命运的残酷,他全然接受,再不反抗了。只是,怎样才能耐住这夜深人静时的心痛如绞?
  长安,为何不等我?你真的如此恨我?恨到不惜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让我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泪水沿着眼角静静滑落,苍白瘦长的手指揪紧薄被。慕容泓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几乎要被这不堪承受的折磨撕成碎片。
  褚翔一路来到天禄阁后,远远便见阁后的小树林深处隐有亮光。
  他进了树林,走近了才发现那点亮光原是一盏挂在树枝上的灯笼,树下的男人背对着他,背影,有几分熟悉。
  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褚翔皱眉:“大司农?”
  慕容怀瑾看着他,眼中似有些别样情绪,开口唤道:“翔儿。”
  褚翔眉头愈皱,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面色一变问:“宫门早已落锁,不知大司农如何到的这里?”
  慕容怀瑾避重就轻道:“因为在这里见面,于你比较方便。”
  这种事关慕容泓安危的原则性问题,褚翔倒是不容易被糊弄过去,当下脸一沉道:“还请大司农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正面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宫门已然落锁,你一个外臣,为何会在这里?”
  慕容怀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气:“卫尉卿韩大人,与我是朋友。”
  “是朋友就晚上放你入宫?除非他项上人头不想要了。”褚翔并不相信。
  “自然是因为我将为何一定要晚上留在宫里的缘由告诉了他,他才同意的。”慕容怀瑾道。
  “那你为何一定要晚上过来这里与我见面?”褚翔终于问道。
  “因为,”慕容怀瑾看着他,语出惊人“你是我儿子。”
  褚翔呆了。
  反应过来后便是直觉地否认:“这不可能。”
  “是真的。当年,慕容氏家道中落,因缘际会太后也就是我嫡姐入了宫,为求前程,我跟着来盛京谋生。几年后,太后在宫中渐渐有了些根基,想要更多助力,恰那时我科举得中,她就趁机给我安排了现在的这门亲事。我不过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庶子,张氏却是伯门贵女,所以从一开始我对她便只有敬重并无爱意。
  “后来先帝成亲,我回家乡赴宴,在慕容老宅与跟在先皇后身边的婢女,也就是你娘,一见钟情。原本我是想讨了你娘为妾的,可当时我成婚不久,家中夫人尚无子息,此时就讨妾定会得罪岳家,所以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下来。只是我心中放不下你娘,常常找借口回去看她。次数多了,你娘便也对我动了心,将她娘留给她的银镯子赠我一只,算作定情信物。
  “这等着等着,天下便大乱了,先帝举家搬离家乡,我有几年没见着你娘。再见,却得知先皇后已经将她配给了她身边得力管事的儿子。我与你娘都知道今生无缘了,一时没忍住,就……我走后十个月,你娘忽然使人传信给我,让我务必回去看她一次。那是她第一次托人带信给我,我恐她有事,就去了。去了才知,她诞下一子,而这个儿子,是我的。”
  “既然当时我娘已嫁做人妇,怎能确定我就是你的儿子?”慕容怀瑾所说的事实在是超出了褚翔的接受范围,所以一听到破绽处,他就忍不住打断慕容怀瑾反驳道。
  “若无证据,你娘自是不能确定,关键就是,有证据证明,你是我的儿子。”慕容怀瑾道。
  “什么证据?”褚翔面色开始难看起来。
  慕容怀瑾见他这样,再次叹了口气,脱下自己右脚的鞋子,扯下袜子,昏暗的灯光下,但见那脚上居然生了六趾。
  确定褚翔看清了,他才穿上鞋袜,道:“你生下来时,右脚也有六趾,你娘因见过我有六趾,故此确定你乃是我的儿子。而她夫婿孤陋寡闻,不知这六趾乃是父子遗传,还以为是天生如此,所以才未对你的身世起疑。”
  褚翔愣在那儿。
  “现如今,你总相信我的话了吧。”慕容怀瑾道。
  褚翔突然扭头就走。
  “翔儿,翔儿。”慕容怀瑾唤了他两声,见他并无停步之意,知道不宜逼迫太紧,也就没再强求。
  次日,慕容泓下了朝回到天禄阁,袁冬来找他汇报事情。
  作为现任的内卫司指挥使,袁冬过来求见慕容泓那是常事,但今天褚翔却总觉得,他是来汇报慕容怀瑾晚上进宫一事的,又或者,是汇报他晚上出长乐宫一事的。
  活了二十多年,他一直坦荡磊落,除了以前偷偷喜欢过彤云外,心里没藏过事,对他的主子兼奶兄弟慕容泓更是从无二心。昨夜之事如今搁在心里,一时间只觉重如磐石,让他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而袁冬的到来,更是加剧了他的这种负重感,他开始焦躁不安。
  他强忍着等到袁冬离开,就去了阁中。
  “陛下,属下有事汇报。”他跪地行礼。
  “起来说话。”慕容泓合起一本刚批复好的折子,抬眸看他。
  褚翔站起身来,看了看一旁的长福,欲言又止,最后道:“请陛下屏退左右。”
  慕容泓让阁中内侍都退下。
  褚翔这才看着慕容泓道:“陛下,昨日有人给属下送了一只银镯子和一张纸条,纸条上约我晚上来阁后的树林见面。我因见那镯子是我娘的,在查完最后一班岗后就来了阁后的树林,然后就见到了大司农,他对我说我是他儿子。”
  许是他交代的太过爽快,慕容泓微微怔了怔,然后才道:“哦。”
  哦。就这样?
  褚翔有些不解的看着慕容泓,道:“陛下对此事好似并不感到惊奇?”
  “你先与朕说说,此事你怎么看?”慕容泓问他。
  褚翔思虑着道:“昨夜见面之后,属下曾对大司农说的话提出质疑,然后他就脱了右脚的鞋袜,给我看他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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