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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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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最终她能对陶夭说的,也不过是这毫无现实意义的三个字而已。
着人去给陶夭收拾行李之后,长安又回到前厅,召来庞绅令他明日带齐人马护送陶夭回京。
庞绅是先帝手下出来的,识大体知轻重,没怎么需要长安费唇舌。
长安原想让龙霜跟庞绅一起回去,龙霜坚决不肯,只得作罢。
是夜,长安依旧失眠,也没心情去听歌看舞,就独自靠坐在床上看书,期望如上辈子上学时那般,一看那些枯燥的理论知识就能犯困。
结果困还没犯,陈若霖来了。
这大半个月他为着准备继位大典鲜少在夜里来千岁府骚扰她,今夜蓦然出现,倒还叫长安有些不习惯。
“今夜怎么有空过来?”长安合上书本,看着他问。
陈若霖扬起笑容,缓步踱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道:“来告知你一声,我反悔了。”
第691章 背后捅刀
“后悔依了我答应让陶夭回盛京去?”长安原本是歪在床头的,听了他这话便将身子往上挪了挪,想坐起来。
陈若霖伸出右手按住她不让她起身,道:“不错。我琢磨了一下午,还是觉得你上午在殿上的转圜之举是为了维护慕容泓而非是我。”
他不让她起身,她便索性继续侧歪着身子,只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一手撑起额侧,表情悠闲:“哦?何以见得?”
“你怕他会败。赢烨是大龑的宿敌,便是当年先帝对上他也无必胜之把握,所以龑朝在与赢烨的交战中失利,无人会将罪过推到慕容泓这个当皇帝的身上去。但是福州之战则不然。这是慕容泓主动挑起的战火,若是全线溃败死伤惨重,他如何向他的臣民们交代?而我若再将你是女子之身的消息散布出去,那么此战就会变成慕容泓因一己之私怨而挑起的战端。一个君王,因为跟一个藩王争风吃醋不惜让手下将士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只这一条,便足以让他苦心经营数年的君德与君威丧失殆尽吧?他借立陶行妹为后拉拢的武将之心,只怕会再一次离他而去。一个本来帝位就坐得不甚稳当的皇帝,再失了武将的拥护,他的下场会如何,你是宫里出来的人,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长安听完陈若霖的话,意兴阑珊地弯了弯唇角,评价道:“分析得甚是在理,只除了一点不成立。我凭什么担心他会败?”
陈若霖看着她不说话。
长安便索性挑明了:“就凭你手里那种名叫瘟果的毒药,和王浒阵前反戈的可能?”
“王浒有把柄在我手中你或许能借我劫陶夭之事看出来,但是瘟果,你如何得知?”那种燃烧后能释放毒气的东西,他可从未告诉过她名字。
长安伸手指了下立在墙角的书架,道:“第三排左数第三本书里夹着一封信。”
陈若霖疑虑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翻那封信。
长安兀自道:“是你自己说的,手下人从云州带回了些好东西,还想用龙霜他们做实验。所以上次我去见陶行时之时,便让他派人去云州的深山里寻找善制药的部族以及能够造成大规模死伤效果的毒药。若是一时找不着也不要紧,盯紧从福州过去的人便可以了。陶行时依言而行,派手下跟着你派去福州的人寻到了那个隐藏在深山里的神秘部族,也找到了这种名为瘟果的植物。因瘟果十分危险,便是当地部族也鲜少种植,只留存了一些作为自保之用。如今这些成熟的可以直接拿来使用的瘟果,都被陶行时借派人上京递奏折之机送到了钟羡手里。这封信便是钟羡收到东西后写给我的。至于王浒,他或许会受你要挟阵前反戈,可他若阵前反戈后就死了呢?你猜他的儿子有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量统领军队来降你?”
陈若霖看完了那封信,一双眼睛在烛光映照下亮如鬼火,站在书架前看着长安笑,道:“你还真是算计得滴水不漏。不叫陶行时直接写信给你,转个弯让钟羡来告诉你此事的结果,是因为我知道你与钟羡素有通信,不会起疑是么?”
长安:“然也。”
陈若霖回到床边。
长安问他:“如今,你还认为今日我殿上所为,全是为他么?”
陈若霖抬手抚上她细腻温热的脸颊,温存道:“你如此在我背后捅刀,不是为他,难不成还是为我?”
“把瘟果交到他手上,才算在你背后捅刀。在钟羡手上,便等于在我手上。你和他谁都不是真心待我,所以我谁也不为,我就为我自己。我想在这有山有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几天安生日子,就不能让你们打起来。如此,你可明白了?”长安道。
“我待你还不算真心?换做旁人如此算计我,便有一百个也被我杀光了。”
“那你的真心相待标准可真低,不杀就算真心相待了。”
“怎么这般会断章取义呢?是在背后算计了我还不杀。”
“手一直在我脸颊上徘徊不往我的脖子上移,忍得很辛苦吧?”长安看着他问。
“那倒没有。”陈若霖展臂将她抱到床内侧,自己脱了袍靴钻进被中,抱着长安道“诚然心里有点生气,但我还是喜欢你这般工于心计。连我都能被你算计了,这天下又有几人能逃得脱你这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我的孩子有你这样一个娘亲,我才会觉得安心。长安,给我生个孩子吧。”
两人枕着同一方枕头,四目相对。
长安道:“你每次跟我说这样的话,都让我觉着如果嫁了你就注定要守寡一般。我不想当寡妇。”
陈若霖笑,道:“人生无常,我只是习惯防患于未然。”
“若真是人生无常,我不怪你,可你若铁了心上赶着作死,我才不要嫁你。”
“真不嫁?”
“不嫁。”
“那我强娶了。”
“你说过的从不强迫女人。”
“为你破例也无妨。”
“陈三日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万不能行此出尔反尔之事。”
“为了你我愿意。”
……
两人斗了半夜的嘴,陈若霖又仗着体力优势占了些便宜,第二天一早,两人站在榕城的城头目送王增陶夭一行启程返京。
陈若霖负着双手,一身华丽至极的银狐领黑底洒金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颇是不甘,对长安道:“若非是你,再无第二人能让我做此让步。小皇帝定以为我怕了他。”
长安悠悠道:“人有自尊心是好事,但自尊心若是太强,可就未必是好事了。”
陈若霖瞥她,似笑非笑:“这会儿你又得意上了,忘了昨晚怎么收拾你的了?今晚继续?反正没仗可打我闲得很。”
回想起这没脸没皮的男人昨晚对她做的事……长安输人不输阵,端着脸道:“你若愿意伺候,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反抗不了,还不如就当被面首给取悦了。再说也不是毫无益处,至少昨晚她睡眠质量挺好的。
长安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无疑取悦了陈若霖,他单手将她搂到怀中裹入大氅,道:“等到将来真刀真枪地伺候了,望你也能应得这般爽快。既然现下无事,不如就着手准备你我的婚事吧,待到年后就成亲如何?”
长安看着在景物萧瑟的官道上渐行渐远的陶夭一行,目光渐渐抬起,望向仿佛有尽头实则永远遥不可及的天际,低声道:“好啊。”
下午便有人来千岁府给长安量尺寸请她选料子做嫁衣。陈若霖左右无事,揽着长安一同就着那册子挑选料子和纹饰。
长安并未敷衍了事,好歹这也算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嫁人,享受一下过程也无可厚非吧。
话已经跟慕容泓说清楚了,官也辞了,他若理智,便该知道到彻底放手的时候了。
她本就是自由之身,只要她愿意,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至于结果好还是不好,她自己担着就是。
越到年底慕容泓就越忙,不过今年情况比之往年大有改善,往年一入冬各地灾情军报不断,什么雪灾啊饥民暴动啊能叫人从年前头疼到年后。今年除了一些偏远之地发生了一些小范围雪灾之外,整体情况还算稳定。并且在他继位这五年来,国库第一次在年终结算时有了盈余,不枉他这些年来夙夜在公宵衣旰食。
称帝临朝虽非他本心所愿,但眼瞧着兄长留下的这座江山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也开始有了歌舞升平欣欣向荣的势头,他心里自然还是高兴的。
如今令他最是如鲠在喉的唯有两件事,一,自然是长安的情况。二,太后与慕容怀瑾他们的动向。
父兄与侄儿之仇他一日不报便一日不能释怀,可这两人近一年来竟是收敛形迹再无异动。他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因为他们不动他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自然也就难以借力反击。
他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龟缩不动,如今这般小心谨慎地行事,多半是暗地里正在筹谋屠龙大计。只是长安走后,孔组织与她留下的人马都移交给了袁冬。袁冬这奴才虽然也可堪一用,但比之长安自然还是多有不如,且例如端王并非先帝血脉而是慕容珵美的孽种这种事情他也是断不可能让袁冬知晓的。袁冬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对于慕容怀瑾那一方情况的刺探难免就不尽不实,少不得他在忙于政务之余还得亲自过问。
他原本有的是耐心与他们进行这隐秘绵长的较量,可是因为长安,他等不下去了。他不想为了报仇失去更多,至少,不能再失去长安。所以,他们不动,他要动了。
思虑一阵,他回拢思绪,看着天禄阁窗外白雪青松相映成趣,心里却觉着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他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在这时叫她回来?她很怕冷,而盛京的冬季,明显要比福州冷上许多……
一念未完,张让来报,说是王增求见。
慕容泓倏然回身,道:“快传。”长福趁他离开窗口之际慌忙过去将窗户关上。入冬以来陛下都发过两回烧了,虽是比之去年这发烧的次数算少的了,可也不能就这么在窗口一站就是半天啊!那寒风呼呼的,刮得人脸皮子都生疼。
王增是快马赶回来的,回到盛京时已是下午,事关藩地与朝廷两境平安,他不敢耽搁,家都没回就直接进宫复命。
慕容泓在天禄阁接见了风尘仆仆的他,本以为会有好消息,一颗因为想着也许能与长安见面而失序跳动的心却在看到王增呈上来的官服印信以及那封奏折时,坠入冰窟。
王增并未能察觉在这短短一瞬间皇帝的心情已经是天壤之别,还在巨细靡遗地向他汇报事情始末。
慕容泓表情沉静地听完汇报,只问了他两个问题:“长安她身体状况到底如何?”
王增恭敬禀道:“回陛下,臣并未看出她何处有疾。”
“那她是否为人所迫?”
王增道:“福王在王位之侧为他单独设了座椅,满殿之上唯有他二人坐着,看起来对九千岁甚为礼遇。臣也未看出他有为人所迫的迹象。”
慕容泓低眸,复又看着手中那份奏折,口中道:“朕知道了。爱卿辛苦,且回去休息吧。”
王增告退。
“都退下。”慕容泓谓左右道。
长福等人都退了出去。
慕容泓放下手中那本言辞切切却满篇都在挂冠求去的奏章,伸手拿过方才王增递上来的官袍。
这是她的官袍,今年年初她临行前他令织室日夜赶工做出来的,黑缎银蟒,全天下独此一件。之所以说全天下独此一件,是因为就算他人按样式照做,那袖子里侧,也不会有他慕容泓亲手绣上去的一朵桃花。
滞留不归挂冠求去,所以从来也没什么身子不适为人所迫是么?从头至尾,你不回来,只是因为,你自己不再想回来了。
慕容泓翻开官袍右侧的袖子,一年前他绣上去的那朵桃花鲜艳明丽赫然在目。
既然不再想回来了,那你为何还要寄东西给朕?为何还要给朕指望?你从来决绝,不是这样拖泥带水的人。
还是,其实你心中也有不舍,所以才会做出这等前后矛盾之举?
那为何朕下定决心不惜动用兵戈也要让你安然回返,你却又做出了与朕所期待的截然相反的决定呢?
长安,你可有瞧见,你可知晓,你我分别的这一年来,这满身张牙舞爪的蟒纹之间,藏着一朵朕悄悄绣给你的小小桃花,代替朕日夜陪着你?
而今,你竟把它退还了。你真的,去意已决了吗?
第692章 金镯
除夕这天,陈若霖中午在王府大宴福州的文臣武将,下午则来了千岁府,哦不,现在已经又被长安改做了瀛园,准备晚上陪长安吃团圆饭。
青螺她们也来了。
陈若霖这男人重诺,说自己继位后要把她们接到岸上来生活,继位后便真的派人去把她们接来了榕城。
但青螺对于来长安这里吃团圆饭这件事明显没那么热衷,姗姗来迟不说,跟长安打个照面便不见了影踪。
天色渐暗,观潮厅中红烛高照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丝竹渐渐响起,舞姬们也都准备好了,长安左右一看,不见陈若霖,青螺也未出现。她觉着有些不妙,就让圆圆先招呼众人落座,自己出了观潮厅去找这两人。
结果出了大厅还没走多远,便见陈若霖一脸戾气地从后院方向来,见了她面色才缓和下来。
“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又杀人了吧?”长安问。
“没有。”陈若霖揽过她,也不多说,两人一同回了观潮厅。
记得去年除夕长安不过在自己府里和老薛圆圆他们一桌人吃的团圆饭,想不到仅仅过了一年,这吃团圆饭的人就要一厅才坐得下了。
直到开宴青螺也没出现。陈若霖没过问,长安便猜到了大概。在岛上青螺便知她对陈若霖并无真情,青螺视陈若霖为亲弟,此番上岸得知陈若霖要跟她成亲,为陈若霖的终身幸福着想,想必会极力阻止。只是陈若霖的决定,又岂是旁人能轻易左右的?
长安喝不了度数高的酒,就弄了点烫热的甜米酒应应景。听着耳边的丝竹鼓乐,看着眼前的柳腰红袖,她觉得自己若是君王,那定然也是个昏君。这喝着小酒听着音乐看着现场歌舞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能日日这样享乐,谁还想去日理万机勾心斗角啊?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她目光就凝滞了一下。
透过舞姬挥舞成云的水袖缝隙,她看见了云胡。
他也来了,但坐得离她很远,靠近大厅的前门。今天穿的好像不是白衣,但依然是浅色的袍服,那一眼瞥过去,但见伊人肤如玉发如墨,人消瘦骨清秀,其形其影当真是像极了那人。
长安收回目光,默默喝光杯中酒。
米酒自然是醉不了人的,所以散宴后长安回到自己房里时还很清醒。瞧瞧身边一脸意犹未尽精神奕奕的男人,她开始有点头疼。
“陈三日,今夜是除夕,要不要放你一夜的假?”她试探地问。
“什么叫放我一夜的假?”
“就是让你出去玩啊,随便你做什么我都不管。”
陈若霖闻言,展臂将她一把搂到怀中,勾着唇角问:“这么急吼吼地打发我,想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么?你现在好歹也是个藩王,下辖一藩之地,日夜黏在我身边像什么样子?”长安挣扎。
陈若霖扣住她的手笑道:“别找借口了,跟你说了我不是慕容泓,你也不用试探。这样的日子,别说外间没事,便是敌人兵临城下了,我也还是要陪你的。我还准备了礼物送你。”
听说有礼物,长安从他怀里直起身子,问:“是什么?”
陈若霖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拿出个扁扁的锦缎盒子,打开给长安看。
“天呐,这不是真的。”长安掩目。
“怎么了,不好看吗?”陈若霖扒拉她捂住眼睛的手。
长安放下手来,正视着陈若霖一本正经道:“三日,咱们商量个事呗。这镯子你要喜欢戴你就戴,别强迫我戴好不好?”
“不好,这镯子我请人打造了几个月,就是为了跟你夫妻成对。”陈若霖自盒中取出那一大一小两只金镯,指着镯子内侧给长安看:“瞧,我还让匠人在内侧刻了字。”
长安定睛一看,小的藤蔓形状的那只里侧刻的是“若遇甘霖”,大的利剑形状的那只里侧刻的是“一世长安”。
“若遇甘霖万物复苏,歌舞升平一世长安。我们一人一只,不好吗?”陈若霖语调温柔得不像话。
长安却丝毫不领风情地苦着脸:“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戴金镯子啊,而且你这镯子做的也太小了,我套不下。”
“不可能,我量着你手腕的尺寸做的,应是正好。”陈若霖将小的那只镯子轻轻一掰,镯子一分为二,中间卡扣相连。
长安正惊奇这镯子竟然也有机关,陈若霖已将镯子套上她的手腕,轻轻一按,卡扣缩回,镯子内径重新变小,环着她细瘦的手腕,果然多一分太宽,少一分太窄,真真正好。
“我说区区金镯何以用得着打造几个月,原来是有这等机关在里头。只是这机关只是为了镯子能变大变小,未免也无趣了些吧?”长安抬着腕子欣赏了片刻,缠绕的藤蔓枝叶栩栩如生,赤金的镯子衬着她雪白的手腕倒是显得好看。但就算是上辈子长安也只喜欢戴手链不喜欢戴镯子,她看了两眼便想学着陈若霖刚才那样将镯子扯大了脱下来。
谁知一扯没反应,二扯没反应,长安开始觉得事情不对,抬眸看陈若霖。
陈若霖微笑,道:“单是能变大变小的确无趣啊,锁住你才是我的意思。”
长安:“……”所以她这是着了这男人的道?
陈若霖老神在在地拿起自己那只镯子,照例掰大了往自己腕上一套,再轻轻一扣,咔哒一声,严丝合缝。他伸手握住长安戴着镯子的左手,两只手一大一小,两只镯子一宽一窄,铁骨柔情的登对,看得他眉目舒展。
“所以这镯子我得戴到死?万一我以后长胖了怎么办?”长安蹙眉。
“能打开的,不过需要钥匙而已。”陈若霖道。
长安转着镯子看,根本没有可以插钥匙的孔洞。
“别费心了,我知道你身边有个擅长做机括的小太监,所以这开锁的孔洞设计在镯子内侧,肉眼看不见,手指也伸不进去,只有钥匙可以。”陈若霖得意道。
长安乜着他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为着你,我何时不用心了?是不是该奖励我亲一下?”
长安挑眉:“我奖励你……”
“就知道你喜欢的。”陈若霖笑得月牙儿深深,不由分说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长安:“唔……”她本来想说的是奖励他一个板栗的好吗?这脸皮墙厚的死男人!
宫里今晚也设宫宴。
去年慕容泓以为长安在甘露殿等他,宫宴一结束就急匆匆往回赶。今年他确定甘露殿不会有人等他了,心下空落之余,却也从容。
可惜他从容了,这场宫宴却比去年还不如,去年好歹还办完了,今年宫宴刚进行到一半,便随着陶行妹喷出来的一口血戛然而止。
陶行妹身为皇后,自然坐得离慕容泓最近,她那一口血喷出来,身边伺候的宫女便连连惊叫。慕容泓被惊动,转头一看,见她唇边血迹殷然,脑中便是一昏。好在长福知道他晕血,见状借自己就站在他身边伺候之便,一边扶住他一边大叫护驾。
褚翔带着禁卫涌进殿来。皇帝晕血,已是没有行动能力,太后便代其劳,一边吩咐人将陶行妹送回长秋宫去一边使人去宣太医,同时命人看好皇后在宫宴上用过的酒菜羹肴不许人碰。
众嫔妃见皇后突然吐血,且太后这一系列处置显然是怀疑有人对皇后下毒,一时又惊又疑,被禁卫们护送着各自回了自己的宫室。
慕容泓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晕眩之意,去长秋宫看望陶行妹。
皇后出事自是没人胆敢怠慢,不一会儿值夜的御医就都到齐了。
慕容泓和慕容瑛在内殿等着御医的诊脉结果。
陶行妹喷出一口血后就晕了,此时躺在床上声息全无,也不知是死是活。
慕容泓坐在那里,半掩在袖中的手指发紧。
偌大的内殿落针可闻,过了好半晌,院正杜梦山和御医张兴轮流给陶行妹诊过了脉,又低声交流了两句,这才来到慕容泓与慕容瑛面前跪下。
“皇后情况如何?”慕容瑛问。
杜梦山道:“回太后,回陛下,皇后所中之毒毒性猛烈,此刻已经侵入肺腑,已是……药石罔医。”
“药石罔医也给朕医,朕要她活着!”慕容泓扣紧了椅子扶手道。
“是,微臣一定尽力而为。”杜梦山和张兴退到一旁商议解毒的方子去了。
慕容瑛面色有些不好看,吩咐身旁的福安泽道:“传哀家懿旨,一定要彻查此事。毒都下到宫宴上来了,这些人眼里还有天家威严吗?”
福安泽答应着出去。
慕容瑛这才对一旁因晕血而面色苍白的慕容泓道:“陛下面色不佳,可要先回去躺躺?”
“不必了,死后有的是时间躺,既然还活着,自是要做该做之事的。”慕容泓说着,也不去看慕容瑛益发难看的面色,叫长福去监督着掖庭来人在皇后的饭食中验毒。
毒物很快被验了出来,竟是婕妤谭明夏献上的襄州名酿秋露白。
慕容泓当下命褚翔去承福宫将谭明夏抓了投入诏狱,让诏狱把人给看好了,若再无故暴亡,掖庭令提头来见。
抓人之后便是搜宫,结果毒物没搜到,却抓获一名形迹鬼祟的宫女,是滕阅身边的人,也一并投入诏狱。
第693章 陶行妹之死
慕容瑛头痛之疾刚好没多久,熬不得夜,见毒物被验出来了,也就没在长秋宫多呆,坐着步辇回长信宫去了。
慕容泓在慈元殿内殿守了半个时辰,便去了外殿,让长福回甘露殿将他还未处理完的奏折抱来。
如此一直熬到四更时分,杜梦山与张兴终于将陶行妹折腾醒了,过来通禀慕容泓。
慕容泓放下奏折来到内殿。
陶行妹躺在床上,面色隐隐发灰,一副还不知发生何事的懵懂模样。
慕容泓屏退宫人,自己在床沿上坐下,看着她不语。
“陛下竟然在这里守着我,是我要死了么?”她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肺腑间的疼痛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慕容泓目光悲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是谁害了她,也不知为何要害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真的快要死了,这面色骗不了人。
“毒在谭明夏献上来的秋露白中验出来了,但想必不是她下的,没有人会蠢到在自己献的酒中下毒。朕还没去审她,但朕答应你,一定会查到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他道。
陶行妹轻轻摇头,道:“我只是个丧父又无子的皇后,别人对我下手,多半还是冲着陛下来的。你自己要当心,量力而行,若为大局,不给我报仇也不打紧,只要你保重自己就行了。”
慕容泓垂下眼睫。
陶行妹见状,却又微微笑了,道:“以前总是遗憾陛下不喜欢我,如今却是万分庆幸陛下不喜欢我。”
慕容泓抬眸看她,眸中隐有水光。
“陛下,若有来生,我要变成怎样的人,你才会喜欢我?”此生将了情却未了,陶行妹看着眼前挚爱之人,只能寄希望于缥缈如梦的来生。
慕容泓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强行抑住心中难过,缓缓道:“若有来生,你什么都无需改变,自会有那样一个人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上街,旁人多看你一眼他就会跳出来撵人,因为他知道你不喜欢旁人瞧你。冬夜里你突发奇想想吃栗子,他会顶着寒风在你院里为你烤栗子,因为他知道你闻到炉火烟气会咳嗽所以不能在房里烤。烤好后又担心你身子弱吃了冷栗子不利克化,顾不得烫着急忙慌地剥好了送来给你,冻得通红的小脸冲着你笑,烫伤的小手藏在背后。明明你身边并不缺护卫,可他还是会为了你去刻苦练武,因为他希望终有一日能亲自保护你。为此,炎夏酷暑数九寒冬,他没有一天懈怠。明明前一刻还因为练射箭磨破了掌心在那儿偷偷抹眼泪,听说你来了,马上就会一箭射中靶心,然后兴高采烈地问你他厉不厉害……”
陶行妹听着慕容泓静水流深般的语调,眼角的泪珠子一个劲儿地往下落。原来他记得,他都记得。
“……待你到了及笄之年,他会迫不及待地央着父母来你家提亲,只恐你被旁人抢了。如有来生,你不会再嫁错人,一定是嫁给这个为你生为你死,愿意对你好一辈子的好男儿。”
陶行妹听他说完了,泪眼迷蒙地问他:“陛下,既然你都记得,还记得这样清楚,那你为何……为何一直对我那般冷漠?”
“因为朕原本是能对你好的。朕是皇帝,这满京里的高官子弟青年俊才,只要你看中,朕都可以成全你。他若对你不好,朕还可以给你撑腰。你若夫妻恩爱儿孙满堂,朕对你,就问心无愧了。可是你偏偏要入宫,偏偏要做朕的女人。朕心有所属,你让朕这一辈子只能辜负你,亏欠你……”
陶行妹轻轻哽咽了下,道:“我懂了。陛下,你不用觉着你辜负我亏欠我,都是我自愿的。这辈子做过你名义上的妻,我知足了。”
慕容泓默然。
陶行妹熬过一波疼痛,再开口时声息渐弱,道:“陛下,你能不能应允我两件事?”
慕容泓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说。”
“第一件事,陛下你能不能不要再自苦了?先帝传了这身龙袍给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郁郁寡欢的吗?你是皇帝啊,既然你说我不入宫你便能成全我,那何不成全你自己?我入宫的这两年间,每日最难过之事并非你不喜欢我,而是,看着你郁郁寡欢,我却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像小时候一样哄你高兴。我多希望你身边有一个能哄你高兴的人陪着你,若有这样的人,不论如何你留住他好吗?”陶行妹眸中泪光涌动。
慕容泓心绪万千,有些木然地颔首。
“第二件事,我家中只有兄弟没有姐妹,入宫这两年来,是才人尹蕙时时陪我解我寂寞,便如姐妹一般。她性情温厚人也细致,去年在粹园不顾一己之安危为陛下挡箭,可见其人对陛下也是纯然肺腑。我走了,她日后就少了个说话作伴的人了。陛下,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稍稍照拂一下她,我不求别的,但求她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慕容泓不语。
“陛下,我相信她如我一般,是不会害你的。”陶行妹着急道。她知道慕容泓喜欢长安,可是长安狡猾桀骜,不是能一直扮小伏低照顾慕容泓的人。她希望慕容泓身边能有一个一心只在他身上的人。
慕容泓心有七窍,岂不知她临终有此一提,看似为了旁人,实则还是为他?
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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