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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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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铁如泥的短刀被扔在了地上,他抱着长安往前两步就将她放倒在桌上。
  长安却在他亲上来的一瞬间伸手捂住他的嘴,满脸嫌弃:“去洗干净,你快熏死我了。”
  “先亲一下再去洗。”陈若霖在她掌中瓮声瓮气道。
  长安踢他:“不许讨价还价!”
  陈若霖颓然倒在她身上,呻吟一般道:“我可是刚血洗过世子府的人,你就这样对我?”
  “你便是血洗了皇宫又如何?这般腥臭还不让人嫌弃了?”长安推他的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脸。
  事实证明,在武力悬殊的情况下,再嫌弃也没用,陈若霖到底还是趁长安不备将她按住了狠狠亲了一番才出门寻人打水给自己冲洗沐浴。
  虽然已是中秋,但他不怕冷,更懒得等人烧热水,便用冷水从头到脚地冲洗了下。他时不时地留在长安这里过夜,倒也存了几件衣裳在她这里,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待陈若霖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回到长安房里时,发现长安也已换过了衣裳,正在镜前给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抹药。
  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神情缱绻。
  “你脖子怎么也伤了?被野猫挠了?”长安在镜中看到他脖颈上有三道伤口,看上去倒似被人抓伤的。
  陈若霖扬起脖子看了看,心知应是在小胡同里被那夷族女子临死前所抓,他当时心绪不稳热血上头,竟没察觉。
  长安转过身来给他脖颈上的伤口也抹上药膏。
  “今天于你而言好像也是个不一般的日子,又是与我畅想一家三口,又是说人生的另一半。以前你可从未对我说过这些。”陈若霖看着她。
  “都说女人年纪大了就会想要安定下来,大约我年纪大了吧。”长安给他抹完了膏子,从妆台上拿过一只锦盒,递给他“送你的。”
  “伤了你还有礼物收?”陈若霖故作惊诧。
  长安翻白眼:“用你送我的玉做的,一早就做了。”这厮虽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某些方面倒确有一言九鼎的作风,回来后果然送了一箱子的好玉给她。长安便寻了最好的玉匠来打磨雕刻,准备让身边的人每人分一件玉器。
  陈若霖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柄羊脂般光滑温润的白玉梳。
  “要不要试试?”长安问。
  陈若霖将梳子递给她。
  “躺床上去。”长安道。
  陈若霖一边往床那边走一边问:“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只有月饼,吃吗?”
  “咸的甜的?”
  “都有。”
  “我要咸的。”
  长安路过桌子就从盘子里拿了块咸月饼给他。
  陈若霖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趟,头搁在坐在床沿上的长安腿上,一边啃月饼一边享受长安用玉梳给他梳头。
  以前长安给他摸头都是糊弄鬼的,这次给他梳头倒是梳得认真,光润的梳齿从他头皮上一寸一寸地按摩过去,舒服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给慕容泓梳过头吗?”男人几口吃完了月饼,嘴巴得闲,便又八卦起来。
  “梳过。”长安仔细将他半干的头发打结处一一理顺,“他的头发很直,很滑,软软的握在手里就像绸缎一样。”
  “我的呢?”
  “毛毛躁躁的,像狗尾巴草。”长安道。
  “什么?”陈若霖被惹毛了一般仰起头来看她。
  长安忍着笑。
  “这才是男人的头发,懂吗?滑滑软软的像绸缎,那是男人的头发吗?娘们儿的还差不多。”陈若霖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在她面前晃了晃,理直气壮。
  “得了吧你,自己活得不讲究还引以为豪了。”长安打他一下,从他手里抢下头发来继续梳。
  陈若霖看着她,眼神探究。以前只要提起慕容泓她的态度总是回避,回避不了就会生气。但今夜,她好像比较愿意谈?
  “你就那么喜欢他?”他试探问道。
  长安沉默。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说时……
  “确实喜欢过。”长安侧着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一把卷曲的红毛,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片沉静,“要说起来,这个男人浑身都是缺点,身体不好,性格龟毛。晕血,怕虫子,心狠手辣,自私任性,还爱乱吃飞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了。也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我喜欢的脸吧。”
  “比我好看?”陈若霖不服气了。
  长安没接他的话,一边给他梳头一边道:“但是从去年除夕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我要的男人。我要的男人,不会因为我迟到一会儿就去找别的女人。他会等我的,只要我还在,就会一直等我。”她说这话时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可是屋里烛光太亮,映照出了她眼中波动的水光。
  这一点倔强也掩饰不住的水光让陈若霖第一次生出了触及她内心深处的感觉。
  “从男人的角度来讲,这样的男人很可能并不存在。”陈若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动作温情,出口的话却诚实得近乎欠揍。
  “宁缺毋滥。”长安眼里那点水光很快就消失了。
  “不过这样的女人我倒是见过一个。”陈若霖道。
  “是吗?在哪儿?”长安问。
  “明天带你去看。”陈若霖彻底放松下来,头皮又被长安梳得十分舒服,困意止不住地往上涌。
  他今天上午出了趟城,午后方回,然后来看长安,然后去喝酒,然后去打架杀人……身体再好,毕竟也是肉体凡胎,会累会疲惫,只是往日这个时候没人能让他如此放松罢了。
  长安见他打哈欠,问:“困了?起来去漱了口再来睡。”
  “不要。”陈若霖翻个身滚到床里,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谁耐烦去漱口。
  “快点去!”长安扯住他的红毛。
  陈若霖背对着她伸手跟她拉扯。
  长安换了一缕继续扯,催促道:“快起来!”
  陈若霖一再被打扰,烦不胜烦,躺平了蹬腿抓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烦!”
  “嫌烦你回你自己府里睡去!”长安又用他的发梢去挠他的耳洞。
  陈若霖痒得直晃头,终于不堪其扰,气冲冲地起来拎了桌上的果酒去漱口,回来就把刚刚洗过手的长安拖到床上紧紧抱住,隔着衣裳在她肩上咬了两口,骂道:“胆大包天的烦人精!”
  长安看他还是很困很想睡的模样,也就没挣扎。
  “对了,忘了把这个还给你。”陈若霖闭着眼从身上摸出一块玉牌扔给她。
  是钟羡寄给她的那枚平安符。
  长安拿起看了看,复又塞回他手里,道:“给你吧。平安符,我想我已经有了,比这块管用。”
  陈若霖睁开眼。
  长安与他四目相对。
  他忽然凑过脸来。
  长安伸出一指抵住他的唇,道:“你乏了,睡吧。”
  “亲一下才睡。”陈若霖耍无赖。
  长安移开手指,凑过脸去在他唇上浅浅亲了一下。
  陈若霖弯起唇角,重新阖上眼睫。


第675章 等
  陈若霖后半夜才睡,天蒙蒙亮,他就醒了。
  看着帐顶回了会儿神,他转过头看向身边依然睡着的女人,彻底清醒过来的脑子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个女人居然在他狂性大发时用一把刀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进而用一把梳子将他彻底安抚住。
  看似简单的表象后,是她独到周详的先见之明,以及对他充分足够的了解。
  最难得的是,他坚信自己至多比卫崇晚到一刻时间,就在这一刻时间内,她就揣摩透了他可能会有的状态并制定出了应对策略。
  虽然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觉着勉强或不舒服,但也正因为如此,便显得更加危险了。
  不愧是连皇帝和太尉之子都能迷惑的女人,到底不同于泛泛之辈。
  陈若霖抬手,慢慢地圈住她纤细的脖子。入手的触感与昨夜在小胡同里被他掐死的女子似乎并没有多少不同,不过更细更易掌握了而已。
  长安惺忪地睁开眼。她还没有睡醒。
  这对他毫不防备的模样让他将原本圈住她脖颈的手改为摩挲,“你这药膏还挺管用的,伤口收得差不多了。”
  长安抬手揉了揉眼睛,一侧身居然偎进他怀里,爱困地迷糊道:“宫里的人不怎样,东西还是不错的。”
  陈若霖的手顿在她脖颈上。
  虽然知道她这反常的亲昵举动很可能只是为了安抚他清醒过来之后对于昨夜之事产生的不安,但,这感觉未免太好了点。
  “若昨夜你阻止不了我,你会如何?”搂着怀里的女人,他难得安静地问。
  “共天发狂时你若镇压不住,你会如何?”长安不答反问。
  “原来你在把我当老虎养。”
  “一个人若发起狂性来任何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那与禽兽何异?不过昨夜你能停下来,倒是让我相信了,你对我,并不全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所以,”长安仰起脸,伸手捏了下他高挺的鼻梁,眯着眼笑“欢迎回归人类世界!”
  陈若霖就着她仰脸的姿势亲了过来,长安往后躲。
  几番追逐后,陈若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得又深又急。
  长安喘不过气来,憋得小脸通红,抬手捶他。
  陈若霖手早探进了她的衣服里,一边湿濡地亲着她脸颊上的伤疤一边喘息道:“我想要你。”
  “未成亲而苟合,是为苟且。苟且的男人,苟且以待。你有这个心理准备,随时都可以。”长安道。
  陈若霖抬起脸来看她,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有循规蹈矩的一面。”
  “这与循规蹈矩有何关系?单纯的女人,面子里子有一个就满足了。精明的女人,两个都要。”
  “你既这般精明,当初怎不问慕容泓要?”
  “那时候我还单纯呢,只问他要了里子。但他连这个都给不了。所以我就不要了,对他,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同样的问题,我也只问你一次,给,还是不给?”长安拢着他披散的长发。
  “你都这样说了,我能不给吗?”陈若霖抱着她一个翻身,自己仰躺着,让她趴在他身上,右手抚摸着她细腻温润的后背,道“待我登上王位,我们就成亲。”
  长安把玩着他的长发,垂着眸道:“不着急,待你完全掌控了福州也不迟。卫崇会把你侄儿阿良带离福州,隐姓埋名生活。你不必担心他会被人拿来做文章。若有一天他真的被人拿来做文章,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去解决他。毕竟这回是我救了他,对我,他不会太防备。”
  陈若霖笑道:“唔,有点夫妻同心的意思了。”
  “谁跟你夫妻同心?你爪子在摸哪儿呢?”
  “哈哈哈哈!”
  ……
  两人在床上玩闹一会儿,天就大亮了。
  薛红药照例来长安房里服侍她洗漱。自知道她是女子后,她便不愿意让吉祥等人伺候她洗漱了。
  她还不知卫崇之事,见到陈若霖居然也在长安房里,且两人脖子上都有伤,惊了一跳。
  虽然她知道以往陈若霖偶尔也会留在长安房里过夜,可是昨天不同于以往,长安还容他留下过夜,脖颈上还带了伤,不会……不会是为了她才这般的吧?
  当时陈若霖正坐在梳妆台前,长安站在他身后给他梳头。见薛红药来了,他从镜中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
  “看什么看?”长安用梳子敲他的头。
  陈若霖笑着收回目光。
  “红药,你爹不舒服,这几天你就不必过来我这里伺候了。”长安温声对薛红药道。
  “哦。”薛红药收回目光,气势比之以往收敛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放下水盆,顿了顿,到底还是去到床榻那边收拾床铺。见床单上和以往一般干干净净的,她心里才松了口气,收拾完床铺就出去了。
  “你准备拿这丫头怎么办?”陈若霖问长安。
  “她愿意跟着我,我就养着她。”长安道。
  “她可不仅仅想像个丫头一样跟着你。”
  “怎么,难不成你连个女人的醋都要吃?”
  “我有什么醋可吃的?不过她既然喜欢你,你对她又不能回报以同样的感情,那终究是个麻烦。是麻烦,就应该尽早解决掉。”陈若霖道,“我手下也颇有些青年才俊,要不,给她找个夫婿如何?”
  “你别乱来,她的事我自会安排。”长安给他把金簪插上发冠。
  用过早饭,陈若霖对长安道:“走吧。”
  “去哪儿?”长安问。
  “昨晚不是说要带你去看一直等一直等的女人吗?”陈若霖道。
  “你不回榕城?”
  “回去作甚?若有人要知我去向,自会来找我,我何必巴巴上赶着?”
  长安遂与他一道下山,沿着千岁府东面那条长长的海岸策马而去。
  秋日的艳阳下,一边是深黄浅红的树林,一边是广阔碧蓝的大海,策马其间,只觉胸臆也跟着明朗开阔起来。
  生活若能如此过,又何必长年蜗居斗室之中,终日面对如山的卷宗如海的争端,费神思谋呢?
  只是……只是……心中为何总是若有所失。
  两人策马奔了两刻左右,临海的一边出现一座向海面突出的石崖,老远就看到一个矮矮的身影站在崖上,一动不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什么枯木桩子。
  陈若霖渐渐勒住缰绳,朝那道近看略有些佝偻的背影一抬下颌,道:“附近的人说,这老妇二十三岁那年,丈夫出海打渔,一去不归。她便每日来这里眺望海面等她丈夫回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至今已足足三十九年。”
  长安望着那道仿佛已经真的站成了望夫石的背影,一时心头滋味难言。
  “这妇人成功地让我相信了,这世上确实有傻子的。”长安正在那儿感慨伤怀呢,旁边陈若霖一句话让她破了功。
  她回过头来瞪他一眼,道:“难道不是成功地让你相信了这世上有爱情?”
  “爱情?”陈若霖嗤笑一声,“死人有爱情吗?一厢情愿算爱情吗?她丈夫三十九年未归,不是死了就是已在别处安家乐业,单方面爱着一个死人或者一个已经变心的男人并为之蹉跎了终身,这叫爱情不叫傻?”
  被他这么一说,长安也有些理不清了,下意识地问:“那在你看来,什么才叫爱情?”
  “两个人在一起,为对方付出总能得到回应,于对方的回应也总不会觉着厌烦。这是我所能想象的爱情最具体的模样。”陈若霖道。
  “你这是耽于现实的爱情。”长安道。
  “人本来就生活在现实中,爱情作为人的一部分,凭什么不现实呢?”陈若霖看着她,“相信我,现实才能长久。因为,看得见,摸得着,你才能抓得住。你昨天说你想要的男人是只要知道你还在就会一直等你的男人,我觉着挺可笑的。如果一个男人都没能力留你在身边,只能在远处等你,那你还要他干什么?”
  长安无言以对。
  “我不会等你,因为只要我还喜欢你,我就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所以,我们之间,你永远不必考虑等不等,谁等谁的问题。”陈若霖作最后总结。
  对于他这番自白,长安的感想依然是:很完美。若是个正常人,或许还真的考虑一下了。
  两人看过这老妇就回去了,刚到千岁府所在的山下,迎面碰上陈若雰。
  一向以温厚面目示人的男人在昨晚回家看到家里妻小的尸体,加上陈良安又给他送来一车所谓刺客的尸体后,几近崩溃。
  他双目赤红面色发青,所幸理智还在,见了陈若霖也没立马扑上来掐脖子,只坐在马上问:“陈若霖,我儿子呢?”
  陈若霖气死人不偿命道:“六哥,你要相信我,虽然我曾与六嫂一度春风,但你儿子真不是我的种,你问我要儿子作甚?”
  陈若雰握着缰绳的手背贲出青筋,死盯着陈若霖,一副恨不能生食其肉的模样,道:“家中丫鬟亲眼见你昨夜去我府中杀我妻小,你还想抵赖不成?”
  “昨夜?”陈若雰话音方落,长安便接口道“若六公子确定是昨夜,这其中怕是有误会了。昨夜三日一直与我在一起,并未离开千岁府,如何去你府中杀人呢?”
  陈若雰悲愤的目光移向长安,缓缓道:“安公公,此乃我陈家家事,你作为朝廷中人,理应保持中立才是,就不必来趟这趟浑水了吧。”
  “我可以不趟浑水啊,但你不能连话都不让我说吧?”长安开玩笑一般道,而陈若霖还真在一旁笑了起来。
  陈若雰明白了长安的立场,遂不再去看她,只对陈若霖道:“明日上午开祠堂,你必须到场。”
  “哎呀,曾几何时我也有这个资格去陈家祠堂了?如此荣耀,六哥放心,我便是腿折了,爬着也要去的。”陈若霖笑容灿烂道。
  陈若雰不置一词,调转马头带人离开了。


第676章 夺权
  陈若霖将长安送回千岁府便离开了。
  长安招来圆圆,让她派人下山去采买至少能用十天的米粮果蔬,又让庞绅派人去通知龙霜暂避风头,同时加强千岁府的守卫,严禁无关人等随意进出。
  安排好相关事宜后,长安去找卫崇,这甥舅两人还真听她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呢。
  “福州马上要变天了,这几天你们就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听闻陶行时已在来福州的路上,到时候你跟他一起离开。”长安对卫崇道。
  卫崇拱手道:“安公公,大恩不言谢,容后图报。”
  长安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都是老相识了,说这些做什么。只是,你带他离开之后,最好就不要再让他以陈家子孙的身份露面了。”
  卫崇点头:“我省得。去盛京见过我二弟之后,我就带他回家乡去,不再过问外间诸事了。”
  “如此甚好。”长安道。
  卫崇顿了一顿,问她:“你何时回盛京?”
  “我?我不回去了。此间多好,多自在,何必回去受人管束呢?”长安道。
  卫崇皱眉:“那陈若霖可不是良善之辈。”
  “不正好吗?我也不是。”长安笑道,不等卫崇再说话,她伸手摸了摸一直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俩说话的小男孩的发顶,问:“你叫阿良是吗?”
  “以后我叫卫长生了。”男孩道。
  “长生,你愿意跟你舅舅走吗?”
  “愿意,舅舅对我好。”卫长生毫不犹豫道。
  好吧,连个孩子都知道谁对他好就跟谁走。
  长安笑了笑,对卫崇道:“左右这两天也没事,你待会儿带孩子去库房里挑几匹料子让府里绣娘给他做几身衣裳,路上也好替换。”
  卫崇应了。
  用过午饭,长安眯了一小会儿,醒来无所事事。
  薛红药不来找她,陶夭因为怕陈若霖,也不来找她,一时间她居然有点无聊。想着自搬来这里后自己似乎还没好好逛过这座园子,于是也没带人,自己一个人溜达去了。
  这园子是真的大,而且因为是依山而建,所以逛园子基本上等同于两个字——爬山。
  长安最近心思没有在盛京时那么重,又经常出去逛逛街骑骑马什么的,吃的也丰富,体质比先前好了些。就这样她也只逛到一半便口干舌燥双腿酸软,懒得继续了。
  本想回去,转身时眼角余光瞄见道旁茂盛的芭蕉林中露出茅屋一角。
  她带来的人多,这园子虽大,但也基本上没有空置的地方。此处僻静,也不知被分给了谁住,过去讨杯水喝也好。
  刚走进芭蕉林便听到了熟悉的琴声,长安这才知道,原来是云胡住在这里。只是他腿脚不便,怎就给他分配了这么个偏僻难行的住所?圆圆也不是看人端菜碟的人啊。难不成,是云胡自己为了图清静主动要求的?
  她这个腿脚没问题的从自己房里走到这里都累得够呛,也不知他这腿脚不便的竟日来来回回,要费多少工夫。
  还没走出芭蕉林就瞧见了云胡。
  这茅草屋既然是建在园林里头的,自然不会像普通的茅草屋那样简陋,门前还有个茅草顶的木亭子,云胡就端坐在那亭中抚琴。
  琴声有些淡淡的忧伤,与他往日弹给她听的大不一样。
  他没束发,一头长长的黑发被风吹得丝丝轻扬,那只四肢纯白的小猫就躺在他琴案上,撒娇似的四脚朝天,不停地用嫩红的前爪去撩他被风吹起的长发。
  它的骚扰之举显然打扰到了云胡,没一会儿他便收了手,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小猫崽。
  小猫还在凌空挥舞前爪,一团软萌可爱的模样。
  云胡眉眼柔软,唇角轻轻弯起,竟是如水莲凉风般笑了一下。
  长安呆了,原来这人也是会笑的,还笑得这般……岁月静好。
  若是那人没有国仇家恨,是否也会这般?
  察觉自己居然又在想那人,长安急忙收敛思绪,出了芭蕉林向茅草亭子走去。
  云胡刚把猫抱到怀中,隐约觉着好像有人靠近,抬眸一瞧,怔了一怔,便放下猫扶着琴案站起身来。
  “配给你的小厮呢?”长安四顾,见这里似乎只有他一人,便问道。
  云胡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不用人伺候?”
  云胡点头。
  “好吧。”长安走进亭中,一边用手扇风一边问“有水吗?”
  云胡一瘸一瘸地去了屋里,好一会儿才端着茶盘出来,给长安倒了一瓷杯凉茶。
  长安端起喝了一口,挑眉:“梅子茶?”
  云胡默默地坐在一旁,并未有所回应。
  梅子茶酸甜可口消暑解渴,长安一连喝了好几杯。
  待长安放下茶杯,他才有些犹豫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展开给长安看。
  “昨夜太危险了。若有下次,不必为了保我而冒险。”
  “不是为你,你不必放在心上。”长安道。
  云胡慢慢将纸折起,顿了顿,又拿出一张纸来。
  “我谱了一首新曲,你愿听吗?”
  “好啊。”长安靠在亭柱上。
  云胡重新坐回琴案前。
  听云胡弹琴绝对是种享受,若是能不想起与他有些相像的那个人就好了。
  长安侧着脸看着一旁青翠欲滴的芭蕉林,思绪跟着琴声越飘越远,越远越空茫,渐渐的便闭上了眼。
  云胡一曲弹毕,抬起脸见长安闭着眼靠在那里,不知她是否睡着了,一时觉着无措,一时又觉着,这样似乎也挺好。
  小猫过来蹭他的腿,喵喵地叫。这是只黏人的小猫,总喜欢围着他转,给他寂寞的生活平添了许多期待,就像她一样。
  “云胡,你想家吗?”
  云胡正抱着小猫抚摸,长安忽然开口道。
  云胡愣住,他刚才那首曲子,正是怀念故乡的秋景所作。
  但面对她的询问,他并没有点头。
  家?没有亲人,故乡仍在,但家,早已不在了。
  “待此间事了,放你回家如何?”长安回过头来看着他。
  云胡下意识地摇头。
  “我知道君子一诺千金,你承诺过我帮你找到琴,你余生便只为我抚琴。但这是我主动终止你我之间的承诺,不算你言而无信。”长安站起身来,缓步向亭下走去。
  云胡不能说话,着急站起来追她,险些碰翻了桌上的茶壶。
  身后的异响让长安回转身看他。
  云胡干脆就着茶壶里溅出的茶水在桌上写字:“为何?”
  “让你遵守承诺,对你不公平。”长安道,“还有,从今天起不要再下去找我了。若需要你弹琴,我会派人上来请你的。”
  云胡呆站在亭中,看着长安头也不回地进了芭蕉林,再不可见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因为府里设了门禁,众人不能自由进出了,闷在府里难免无聊,圆圆便在观潮厅里设了投壶比赛,还有彩头。袁俊他们几个闲不住的都摩拳擦掌地来了。
  长安袁冲等人正在旁边看得有趣,冷不防外头传来一声闷响。
  前不久才经历过山崩的诸人对这种声音神经都敏感得很,袁俊第一个跳起来,大声道:“什么声音,又山崩了?”
  “这大晴天的,又没下雨,怎会山崩?我看是打雷吧?”
  “你是不是傻,没下雨不会山崩,就会打雷了?”
  ……
  长安在众人的吵吵声中来到观潮厅前的月台上,向西面的榕城看去。
  这时从榕城方向又接连传来几声巨响。
  长安眉头深皱:这样的响动,唯有大量炸药才能制造出来。陈若霖这个疯子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放炸药?
  “这声音好像是从榕城方向传来的,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声音啊?跟打雷似的。”袁俊问他哥。
  袁冲道:“我也不知道。”
  圆圆来到长安身边,轻声唤:“爷?”
  “没事,你们继续玩。”长安收回目光,吩咐袁冲“去知会庞将军一声,让他注意山上山下的警戒,弓箭手随时准备着,以防有人强攻千岁府。”
  袁冲领命去了。
  那几声巨响过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有黑压压的一大群士兵从东面而来往榕城方向去。
  这些士兵经过千岁府山下北面的大道时,庞绅他们紧张得要死。若是这些人拐个弯直接来攻打千岁府,凭他们区区千余人,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恐怕连一天都顶不住。
  所幸这些人目不斜视,直奔榕城东城门去了。
  中午时分,榕城开始厮杀,刀兵之声激烈得连千岁府都能隐隐听见,及至晚间,更是火光四起。
  长安一直站在月台上看着榕城那边。她知道陈若霖开始动手了,她也知道按他的性子,只要成功了,八成会杀光陈氏一脉,盘踞福州上百年的大家族将一夕覆灭。只是,这福州由他来坐镇,到底会发生何事,她却无法预料。
  这一回,是她自私了。明知道陈若霖是这样的性子,她依然支持了他,只因为,除了他,谁敢在慕容泓下诏召她回去时容她留下?
  “安公公,方才庞将军派人来报,说是山下来了一拨人,请求安公公收留她们。”吉祥过来禀道。
  “什么人?”长安转身。
  “说是福王的女儿,排行十二的那个。咱们千岁府办宴席的时候她来过一次,还和着云公子的琴跳舞来着。”吉祥道。
  长安想起来了,问:“就她一个人?”
  “听闻还有一个小女孩儿,三个丫头,一个老头一个老妈子和两个小伙子。”
  长安徘徊两步,道:“叫庞将军派人带他们上来。”
  不一会儿,这些人就被带到了观潮厅长安面前。
  福王的这个行十二的女儿名叫陈意谦,那个十岁大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儿,三个丫头是她的贴身丫鬟,老妈子是她乳母,老头老妈子和两个小伙子是一家四口,都是她家的下人。
  九个人都一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模样,面色青白四肢发抖。
  “安公公,十五他正在榕城大开杀戒,求安公公大慈大悲,救我们一命。”陈意谦长相柔美,虽年近三十,但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这般红唇轻颤楚楚可怜地求人时,还真是让人不忍拒绝。
  “你与陈三日素日有过节?”长安问她。
  陈意谦摇头,“我与他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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