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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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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杭之迫我做应天将军,想让我带领你们与朝廷作战,这样的事,我钟羡死也不做。我愿意带领你们去做的事,唯有一件,那就是,回横龙江去修建堤坝,用我们这代人的热血年华,换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穰穰满家!”
  一言既落,掷地有声,余音绕梁,满场静默。
  静默中,有人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钟先生,我想爹娘,我想回家。”狗剩哭着道。
  “钟公子,修堤给饱饭吃吗?”高台台阶下那个壮实男子问道。
  “当然。”钟羡道。
  “那俺跟你走,修好了堤再找个婆姨,总好过死在外头。当初一同从襄州过来的三百来人,就剩我们这么些了。”那男子回身问同伴“你们呢?留下,还是跟钟公子走?”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还有些犹豫不决。然而人哪有不怕死的,如果能活下去,自然还是活下去的好,更何况他们参加起事,原本不就图个有饭吃活下去吗?
  “我们也走,回襄州,回家乡去!”
  这个口子一开,后面应者如潮。
  眼见好好一个誓师大会竟然演变成这般模样,单杭之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叫人来把这些被人几句话就煽动了的泥腿子和钟羡一道剁了。
  眼看事态即将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张丰年上前一步,高声道:“钟羡,我们可以放你和愿意追随你的人走。”
  此言一出,广场上立时又安静下来。
  “张兄!你……”
  “单兄不必多言,心不在了,人留着也不过是徒耗粮食罢了,既如此,何不成人之美?”单杭之刚欲开口,张丰年便抢在他前头道,“只不过,我们作战在即,若此时放你们离开,恐怕会有泄露风声之忧,所以请各位稍安勿躁,待我们的队伍开拔了,再放各位离开。”
  散会之后,张丰年单杭之与吴玉坤等人来到官衙后院的厅房内。
  “张兄,真的就这么放钟羡和那些叛军走了?”一进门,吴玉坤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单杭之也是同样的疑问。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杀了他们?且不说钟羡,咱们起事是为百姓请命,如果连百姓都杀,以后谁还肯来投靠咱们?”张丰年忧虑道。
  “可那也不能这般轻易地放走他们,如若不然,咱们这里岂不就成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以后手底下这些兵,还怎么管?”吴玉坤道。
  “对对,还有,钟羡可是咱们的一道护身符,咱们起事这么久了尚未遭到朝廷大规模清剿,说不得就是因为有他这个太尉之子在军中的缘故,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放走。”单杭之补充道。
  “那你们说,该怎样不损民心又把人留下?”张丰年头痛之余,干脆把这个难题抛给了他俩。
  三人正苦无对策,外头门卫报道,沈巨万求见。
  “沈巨万?这不是你那钱粮师爷么?”单杭之对张丰年道。
  张丰年道:“正是,此人点子极多,他这时候求见,备不住就是为我分忧来了。来呀,请他进来。”
  不多时,沈巨万进了厅房,团团地向三人行礼,一张又丑又奸的脸笑起来更是坏得冒泡。
  “你不是在准备此番进攻荷塘郡所需的粮草么,此时过来,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张丰年给他赐座,问。
  沈巨万道:“广场上那般大的动静,我想不知道也难呐。三位将军是真的打算放钟羡与那些百姓离开?”
  张丰年眉头深蹙,道:“当时那种情况,我若不答应放他们离开,接下去恐怕就得兵变了,双方一旦从肢体上冲突起来,更不好收场。如今是进退维谷,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张将军,这人可千万不能放啊。钟羡这等身份,哪怕拿他去跟朝廷或者钟太尉做交换,也能换回大笔好处,怎能就这般随随便便将他放了呢?再一个,今天提出要跟钟羡走的百姓不过就是一批出头鸟,后头还不定有多少人出于谨慎在观望着此事,若是放他们走了,后头还有人提出要离开,怎么办?这队伍可就要散了啊!”沈巨万难得一见的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大道理你就不必多说了,我们都懂,你要有什么办法就说一说,余者不必多言。”单杭之有些不耐烦道。
  沈巨万闻言,沉默一阵,忽道:“我还真有个主意,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你不说出来谁知道可行不可行,快说!”单杭之急不可待。
  “我们明面上放他们离开,暗地里派人穿上朝廷官差的公服,假装救钟羡,但跟随他的百姓仍按叛军剿杀。待双方交上了手,我们再派人去救他们回来。如此,既能保证人走不脱,还能挽回队伍的形象,更关键的是,经此一遭,以后就算钟羡再鼓动人心,只怕也不会有多少人附和他了。”
  “妙啊!张兄,你这个钱粮师爷真是个人才!”沈巨万话音方落,单杭之便拊掌赞道。
  吴玉坤锁着眉头道:“这计划要顺利完成,需得满足两个条件。一,必须晚上行动,这样才能避免冒充朝廷官兵的人被他们认出的风险。二,不能放他们走太远,以免遇上真正的朝廷官兵,徒生枝节。但也不能太近,至少在我们的占领区域内不应该出现朝廷官兵,否则便显得太假了。如此,我们需要派些人混到他们的队伍中去,以便关键时刻拖慢他们的行程。”
  “吴兄言之有理,此计虽好,但还需要周全布置,以确保万无一失。”张丰年道。
  次日下午,被关在粮仓里的钟羡与追随他的一百八十多人果然被释放,张丰年等人派了一支由十个人组成的小队护送他们,说是方便他们畅行无阻地通过起义军占领的郡县。
  “嘿,真没想到张将军他们真的放我们离开,还给我们准备了几日的干粮,不得不说,张将军人还是很好的。”跟在钟羡身边的一名百姓挎着包袱兴奋道。
  钟羡看一眼前头那支护送小队,面色并未松缓半分,只道:“先别太早放松警惕,通知下去,让老弱妇孺走中间,青壮走外围,沿途注意警戒。”
  那百姓受他情绪感染,将笑容一收,忙下去通知同行了。
  一行人走了两天,这才来到起义军辖地与外头郡县的交界处。
  那送行小队停下脚步,队长冷冰冰地对众人道:“我们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钟羡拱手谢过他们,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天色渐晚,然钟羡等人现在的处境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在入夜之前恐是找不到投宿之地了,钟羡建议大伙儿找个避风之处生起火堆,凑合着将就一夜,明日再启程。
  众人都安顿下来后,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都拿出来一看,已经不够大家吃一顿了。于是钟羡又挑选一些有捕鱼狩猎经验的壮丁去附近看看能不能弄到些野味回来,至少也要让随行的老弱妇孺填饱肚子。
  岂料狩猎队出去还不足一刻,便大呼小叫地跑了回来,直道官兵来了!
  众人到底是造过反的,如今一听官兵来了,下意识的就要逃跑,营地上一片慌乱。
  “大家莫要惊慌,真是官兵,我来应对。”钟羡高声道。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已经跟着钟羡叛出起义军,如今应该不算逆贼了吧?
  那队官兵来得极快,很快便将钟羡他们的营地包围起来,为首一位骑在马上的将领模样的人高声道:“都不要动,本校尉得到消息,你们是从叛军驻地出来的,你们到底是士兵还是寻常百姓?在叛军驻地上可有听说钟羡钟公子的消息?”
  “钟某在此,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来自何处?”钟羡挺身而出。
  马上之人一愣,忙从马上滚将下来自报家门,又言称他们是受上面的命令,专门在叛军驻地周围打探钟羡的消息的,如今终于接到了人,不枉费近日来的种种辛苦。
  钟羡谢过了他,道:“如此甚好,这些百姓都是我从叛军那里带出来的,此去襄州,一路就仰赖金校尉多加照拂了。”
  不料这姓金的闻言却是面色一变,道:“对不住钟公子,末将可以护送你回襄州,但是这些反贼,上面下了死令,见一个杀一个!”说罢他也不等钟羡反应,直接翻身上马拔出刀来吩咐随行士兵“来呀,给我杀!”
  围住营地的士兵得令,举着刀杀气腾腾地向中间的百姓冲去。百姓们在妇女儿童的尖叫声中乱成一团。
  钟羡大惊,当即顾不得其它,在姓金的纵马经过他身侧时出手如电,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大喝:“住手!”
  “钟羡,外头都传言你反了朝廷,做了叛军首领,如今你这般作为,莫非外头传言是真?”姓金的被钟羡制住,质问道。
  “我钟羡反还是没反,自有地方说道清楚。但是眼下,你们不许动这些百姓一根毫毛,如若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钟羡声色俱厉。
  原本慌作一团的百姓见钟羡不惜与朝廷官兵作对也要保护他们,渐渐地又镇定下来。
  “现在,叫你的人全部退下!”钟羡刀搁在姓金的脖子上。
  姓金的额上冷汗涔涔,想起来之前上头的吩咐,他将心一横,豁出去道:“我金世泽为国捐躯死何足惜?叛军不灭,家国难安,将士们,不要管我,将这些犯上作乱的逆窛贼兵尽数剿灭,为国尽忠!”
  那是士兵闻言,再次举刀向百姓们冲去。
  钟羡急得眼中冒火,一脚将金世泽踹倒在地,拎着刀回身就去阻挡那些士兵。
  一方有武器一方却手无寸铁,本来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结局毫无悬念,可不曾想到百姓中竟有两三人身手十分了得,夺了兵器与钟羡一道阻了官兵大部分的攻势。
  战斗正趋白热化,耳边又有马蹄之声隆隆靠近,伴随着马蹄声来的,是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少爷,少爷!”
  是耿全的声音。
  “我这此处!”钟羡高声应道。
  一长串火把飞速靠近,骑兵一来,砍杀起这些官兵来更如砍瓜切菜。
  钟羡见状,急道:“不要杀他们,他们是朝廷官兵,这是一场误会!”
  与耿全同来的竹喧大声道:“他们不是,他们是叛军假扮的。方才我们已经剿灭一拨埋伏在附近的叛军,从俘虏口中得知,此乃张丰年他们设下的毒计,目的就在于把你们都抓回去并瓦解你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钟羡:“……”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么?
  战斗须臾结束。
  耿全竹喧等人下马来拜见钟羡。
  钟羡让人安顿好负伤的百姓,这才问他们:“你们怎会在此?”
  耿全道:“自少爷你被单杭之带走之后,属下等奉老爷之命一直跟着你们,就是苦无机会将你救出而已。前天夜里忽有一人找到我们,说你今夜会来此地,原本我们还不相信,他说……他说了一句话,我们才信了。”
  钟羡颔首,道:“辛苦你们了。”
  他回首看向方才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三名男子,其中就有前日在高台下保护他的那名壮实男子。
  “三位义士还不打算自报家门吗?”他向三人拱手道。
  三人也知就方才自己表现出来的身手,再难以百姓身份来掩饰,便上前向钟羡行礼道:“内卫司襄州临江分属赵伟,钱会,朱振秋,见过钟公子。”
  钟羡道:“我猜你们也该是内卫司的人。只是三位在叛军内部成功潜伏了这么久,何以这次突然随我退出,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赵伟答道:“属下们原先得到的命令是蛰伏待机,最近接到新的指令,见机行事,务必将钟公子从叛军手里救出。属下们此举乃是奉命行事,并非自作主张,还请钟公子勿虑。”
  钟羡闻言,沉默有顷,叹气道:“我又给她添麻烦了。”
  这话赵伟三人不知该如何去接,干脆就保持了沉默。
  “三位义士如今有何打算?返回襄州临江分属么?”钟羡问。
  赵伟道:“安公公说钟公子要做的是功在千秋之事,如钟公子不弃,让属下等就留在钟公子麾下效力,愿为钟公子差遣。”
  “能得三位襄助,是我钟羡之福。”钟羡再次拱手道。
  赵伟三人见他如此礼遇,一颗因为改投主人而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了下来。
  深夜,走了一天又花了两个时辰处理叛军尸体的百姓们都累坏了,虽是幕天席地天气尚寒,但营地里的鼾声还是此起彼伏。
  钟羡巡视一圈,将从叛军身上扒下来的棉衣给几个睡在火堆旁的孩子仔细盖好了,然后来到在营地边上负责警卫工作的耿全身边。
  耿全劝他道:“少爷,你去休息吧,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此处的郡守派兵来接应我们,最多到天亮援军便能赶到,不会有事的。”
  钟羡道:“我知道。”顿了顿,他问:“前天夜里来找你们之人到底说了什么取信你们?”
  耿全有些不好意思地捎了捎后脑勺,道:“那人说,安公公说了,少爷你还欠着他几个月伺候汤药洗衣倒茶的工钱呢,有他在你休想赖账,死也不行。这话一听就像是安公公能说得出来的,我与竹喧一合计,觉着可信,这便信了。”
  钟羡失笑,眼神里却又透着些怀念与伤感,道:“我欠她的,又何止这些?”


第571章 毁容
  离京十多天,长安已经彻底从与慕容泓冲突所引起的情绪波动中平静下来,想起自己不告而别,多少有些后悔。
  无论谁对谁错,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她与他之间的这段感情,还是值得好好收个尾的。她这般不辞而别,倒显得懦弱如同逃兵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中,长安垂眸瞧着自己手心那块绣着桃花的帕子,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最后与他争吵的那天。那天,她说他根本不喜欢她,是她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了。
  她了解他,正因为了解,她知道他确实喜欢她,不过是喜欢的方式,让人太难以接受罢了。
  她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他,他自幼生长的环境,他自幼所受的教育,他一路走来所受到的伤害,都教他成为这样一个人。
  只是,这样的他对她来说,就像张爱玲的那句名言所感慨的一样——不爱,是一生的遗憾,爱,是一生的磨难。
  想到他曾经做噩梦把牙龈咬出血也不肯开口,再联想起最近几次与她吵架时那双眼中强忍的泪光,或许,于他而言,与她的这段感情也是如此吧。
  出神间,手不知不觉地下垂,掌心的那块帕子便向下滑去,长安猛然回神,伸手一捞,身子随着捞帕子的动作向右偏了些许。而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忽的破空而来,穿透马车车门擦过长安的颊侧,笃的一声深深钉入她身后的马车壁上。
  变故乍起,马车一个骤停,外头响起龙霜的厉喝:“有刺客!保护九千岁!”与此一同响起的是一片刀剑出鞘声以及人中箭倒地的闷哼声。
  外头一阵刀击箭矢的杂响,听得出来龙霜他们已经在尽力保护马车的安全,但在第一支箭射进来之后,又断断续续地从各个方向射进来七八支箭矢。所幸长安在被第一支箭所伤的同时就一个前扑趴在了马车地板上,只消箭支不是从上往下垂直射进来,便伤不到她。左边脸颊上痛不可抑,鲜血沿着下巴汇聚成流,长安一时也顾不得了。遭遇这等突如其来的袭杀,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外头激战了大约有一刻时间才渐渐消停下来,龙霜大声呼喝着手下士兵警戒四周,自己着急忙慌地过来拉开马车门一看,见车厢四壁钉着八九支箭矢,长安面朝下趴在马车底下,头脸部位一滩血,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九、九千岁……”她颤着声音,伸手想来摸她的颈动脉。
  长安忽然抬起头来,道:“不用慌,我还没死呢。”
  见她还活着,龙霜一颗心“咚”的一声落回实处,震得她腿都有些发软。然而目光扫过长安的左侧脸颊,她的眉头又一下深蹙起来,失声道:“九千岁,你的脸……”
  长安瞧着自己的出血量就知道脸上被箭头划破的伤口怕是不小,如今再见龙霜的反应,料想自己八成是被毁了容了。但刚才那一下,若不是她捞手绢身子偏了偏,那箭就不是擦破她的脸,而是穿透她的脸了,所以说,还是不幸中的万幸。
  “都怪属下护卫不利,请九千岁降罪!”龙霜忽的在马车前跪下请罪,既自责又愧疚。陛下要她护长安周全,这刚出来十几天就伤了脸,她这当的都是什么差?想起自己曾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必不负陛下所托,她便惭愧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车辕上。
  “行了,起来吧,去把姚金杏给我叫来。”长安钻出马车,抬头一看,车队此刻所处之地是一条两侧都是山林的山道,怪不得会遭遇伏击。
  圆圆等人此刻也都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了,见长安左脸上一道大口子,血流得衣襟上都是,忙围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没事,这么点伤要不了命。”长安瞧着姚金杏跑过来了,叫他来给她看伤口。
  姚金杏眯着眼左瞧右瞧,手抚颌下短须道:“伤口看着倒不像有毒的样子,就是伤口过长,需得缝起来再上药。”
  长安忍不住翻白眼:“姚大夫,你再这么优哉游哉地说下去,杂家的血可都要流干了!”
  龙霜闻言,手按刀柄怒气腾腾地盯着姚金杏。
  姚金杏忙道:“我这就去拿药箱。”
  这是长安第二次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缝针。
  疼是真疼,但她心里有些麻木,间接地降低了肉体上的疼痛感。
  慕容泓封她为九千岁的理由是她在他诛灭丞相一党的事件中立了大功,但是丞相的势力根本没有被彻底消灭,尤其是那个神羽营,如今还不知落在谁的手里。
  长安手里还攥着慕容泓绣给她的那条帕子,立体绣法的桃花密密实实地抵着她的手心,她却只想在心中问他:所以,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是吗?以我为饵诱出宿敌,顺藤摸瓜一举歼灭?你以为派了亲信精锐来保护我便能万无一失,然而世事无常,又岂会桩桩件件都在你的谋算之中?刀山火海,你让我去,因为你知道我抵受得住。或许我真的抵受得住,但我抵受得住,不代表我就乐意承受这一切,更何况如今我承受这一切,也早已不是为了我自己。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谁还不会图个惬意痛快?
  你用成百上千个结绣成这别具一格的桃花赠我,冥冥之中是否也是种暗示?暗示你我之间也得打上这成百上千个结才能终得圆满修成正果?可是我撑不住了,就这样吧,不管遗憾也好磨难也好,就这样吧。从今往后,你就做一根自由的针,我做一段舒展的线,我们再也不要纠缠着彼此在那方寸之地打结了。此行若能不死,日后你有差遣,我还是会去,但是盛京,请恕我永不再回!
  她在心中默默与爱诀别,旁人看着她却只觉心惊。大夫专门用来缝合伤口的弯针在那鲜血淋漓的皮肉上来回穿刺,用线将伤口两侧翻卷的皮肉拉得贴合起来,她居然全程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怎么皱,只是面色苍白了些,额上多了些薄汗而已。这般血性,看得周围包括龙霜在内的兵士们都肃然起敬。
  圆圆也是第一次没了松快的模样,表情严肃地看着长安,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薛白笙与鹿韭没见过这等阵仗,一个手足无措,一个吓得直掉眼泪。吉祥与太瘦两个也在那偷抹眼泪。
  少倾姚金杏缝合好了伤口,因这伤口的位置有些尴尬,从左侧嘴角斜上方一寸半之处直直往后拉了两寸多长的口子,不太好包扎,最后只能用布条从长安头顶沿着两颊绕到颌下这般缠住,乍一看不像是脸受伤,倒像是头受了伤。
  “汇报战况。”处理好了伤口,长安命令龙霜。
  龙霜拱手道:“回安公公,此战来袭刺客共计二十人,属下等剿灭十二人,逃走一人,俘获七人。我方战死一人,重伤两人,轻伤八人。”
  “都是箭伤?”长安问。
  “是。”这般战况,龙霜汇报起来多少有些汗颜。
  “伤员伤口都处理了么?”
  “是。”
  长安道:“把我的马车收拾一下,将重伤员与战死的士兵挪上去。另外把俘虏押过来。”
  手下很快依令而行。
  七名黑衣大汉被押到长安面前,长安随意地扫了一眼,吩咐龙霜:“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
  龙霜一惊,问:“九千岁,不审一下幕后主使么?”
  “不必了,这天下想杀我长安之人,不知凡几,我懒得知道都是哪些鸟人,来一拨杀一拨就是了。另外把那些已死的刺客的头也砍下来,腾出个箱子来把这些头颅装进去。我们现在在什么地界?”长安问。
  龙霜道:“孤山郡。”
  长安点头,道:“甚好,快去准备杂家送给孤山郡郡守的大礼。”


第572章 对策
  次日午后,长安一行来到孤山郡郡衙所在的双德城,郡守元华明带着都尉纪平及郡丞等人在城门口夹道相迎。
  长安连面都没露,只龙霜高倨马上,冷冰冰地对元华明说了句九千岁旅途劳顿,让他给他们准备休憩之所。
  元华明着人安排下去后,都尉纪平来到他身侧,看着从一旁缓缓经过的精甲锐兵,低声道:“看来来者不善呐!”
  “是啊。”元华明眉头紧蹙面色不虞,“不过咱们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先把礼数周全了,如此即便他想找茬,也找不着下手之处。”
  龙霜一行在驿站安顿下来,长安净了手,自己将头脸上的布带拆了下来。
  吉祥捧着铜镜让她照。
  若长的伤口被线缝着,像条大蜈蚣似的趴在她白皙瘦削的脸上,看着颇是触目惊心。
  “啧,如不出所料,以后我长安要多个‘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号了。”长安左右照了照,语气轻松地开口道。
  吉祥哭笑不得,道:“千岁,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不然怎样?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因为毁了半张脸就哭哭啼啼的?”长安挥挥手叫他把铜镜撤了,道“去叫姚金杏过来给我换药。”
  吉祥出去之后,长安推开窗看向驿站的院落。天还未暖,楼下一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梨树枝丫上已经开始绽出花苞了。
  脸毁了,她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松快起来。也是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作为一名穿越者,她这辈子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竟然不是比上辈子还要不堪的出身,不是封建社会对女性非人的压迫,更不是女扮男装处高临深的太监身份,而是一个名叫慕容泓的男人,和一段浅尝辄止的爱情。
  一朝放下,犹如卸下千斤重担。多艰前路算什么?只要她长安还是长安,刀山火海,如履平地。
  “九千岁,郡守元华明派人过来递了帖子,说是晚上为千岁准备了接风宴,请千岁务必拨冗莅临。”姚金杏还未过来,龙霜来到房前叩门禀道。
  长安回过身,捻了捻指间从窗棂上沾染的灰尘,道:“不着急,去告诉他,杂家这回重任在身,先谈公事,再论交情。叫他集合郡衙所有带品秩的属官及各属账簿档案去郡衙大堂集合,杂家稍后就到。”
  小半个时辰后,孤山郡郡衙大堂。
  百十位郡衙属官按着品秩高低分列大堂两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纪平与元华明站在最靠近摆放法案的暖阁台阶上,纪平手扶腰间刀柄,很是不平地冷哼一声,道:“他不是巡盐使么,怎倒检查起我等政绩来了?”
  元华明叹气,又是艳羡又是忌惮道:“九千岁的封号顶在头上,他想干什么不行?”
  正说着呢,外头就传来一道让他们这些正常男人听着极不舒服的尖细唱喏:“九千岁驾到——”
  大堂中众人瞬间停下私下议论,翘首向大堂外看去。
  一名头戴镶嵌金底红宝帽正乌纱,身穿黑底金线蟒袍,身形瘦长年纪极轻的太监昂首挺胸步履从容地从门外进来,身后一左一右分别跟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女将军与一名弓背含胸的小太监,随同前来的两溜兵甲并未进堂,而是默不作声地在大堂门外分列两边。
  长安在一片鸦雀无声的注目礼中目不斜视地穿过正堂,来到正北方暖阁上的法案后头,稳稳当当地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搁上桌沿,目如冷电向下头诸人扫去一眼,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拜倒行礼,口呼千岁。
  “不必拘礼,都起来吧。”长安开口。
  她宜男宜女温和可亲的声音多少让下头众人心中的不安缓解了一些。
  元华明起身后便看着长安头脸上缠着的布条关切问道:“千岁大人,您这是受了伤?”
  长安微微一笑,道:“劳元大人垂问,不过小伤而已,不妨事。”言讫她目光再次扫过下面那一张张或谨慎或心虚或探究的脸,道:“大家不必紧张,杂家虽受封九千岁,但一向平易近人礼贤下士。此番路过你们孤山郡,杂家还给诸位带了点见面礼,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诸位笑纳。龙霜,着人把杂家给诸位大人准备的礼物抬进来。”
  “是!”龙霜应了,遥遥地冲门外打个手势。
  两名士兵便抬着个大木箱子进了大堂。
  “哎哟,这如何使得?九千岁屈尊莅临鄙衙,已使鄙衙蓬荜生辉。下官等何德何能,敢领受千岁大人的见面礼呢?”元华明还在跟长安打官腔。
  长安似笑非笑道:“元大人不必推辞,杂家的这份儿礼,诸位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元华明被她这话说得一愣。
  长安却吩咐那俩士兵:“将箱子打开。”
  两名士兵何止打开箱盖,他们还一脚踹翻了箱子,十几颗头发蓬乱鲜血淋漓的头颅从箱子里咕噜噜地滚将出来,吓得堂上诸人惊叫连连仪态尽失,有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双眼一翻厥了过去。
  长安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刚从法案上拿过来的一支令箭,微翘的长睫下一双晶亮黑眸氲着淡淡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堂下诸人千姿百态反应不一。
  “千、千岁大人,您这是何意啊?”离她最近的元华明回过神来,拿帕子拭干额上冷汗,白着一张养尊处优的脸问。
  长安下颌微抬:“杂家不是说过了么,就是给诸位大人的见面礼啊。这些个山匪,也不知在你孤山郡作威作福了多久,连杂家的车队都敢劫,杂家脸上的伤,就是他们拜他们所赐。好在杂家身边这位龙将军得力,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也算替诸位大人解决了一桩心腹大患。元大人,怎么样,杂家的这份见面礼送得不错吧?”
  “这……”元华明懵了,他治下的山匪攻击巡盐使一行并伤了九千岁的脸?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就要被砸下去了啊。
  “安公公莫不是在说笑?这里顶多不超过二十个人头,您的护卫有两百人之多,这些若是山匪,除非是猪油蒙了心神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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