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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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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君柏将马鞭折了几折,问扶着纪晴桐的纪行龙:“你会骑马吗?”
  纪行龙收回打量他手下的目光,有些戒备道:“不会。”他们一家都是被张君柏这等身份的人给害了,所以不但纪晴桐看到他们这样的人心里发怵,他也十分不安。
  “张公子,你若有事就且去忙吧,滕姑娘方才已经派人去田庄上借车了,想必待会儿就能过来。”看出纪行龙的不安,纪晴桐开口对张君柏道。
  张君柏看着这对姐弟,姐姐眼眶微红,显是哭过,弟弟鼻青脸肿的,大约是被人打了。虽没见过几次面,但张君柏知道纪晴桐是有分寸的女子,如此大雪道路难行,她绝不会无缘无故拉着滕阅去求是书院,多半是被滕阅磨去的。
  他今天刚好有事去神木渡,她们的车就陷在他回城的必经之路上了。臭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为大局计,少不得要他来为她收拾烂摊子。
  “鸣泉别院离此大约有十七八里路程,这样的天气往返再快也得大半个时辰。这天眼看就要黑了,在这里干等只怕真的会冻坏了。滕阅是会骑马的,纪姑娘,要不你看这样,我带你们姐弟与滕阅先去鸣泉别院如何?”张君柏询问纪晴桐。
  纪晴桐:“……”他都说了滕阅会骑马,她纵想继续留在这里等,也不好意思拉着滕阅陪她一起挨冻啊。
  “如此,麻烦张公子了。”她只得妥协。
  接下来便是解决怎样回去的问题。滕阅是会骑马,但今天风雪交加路况也不好,她言明不敢带人,怕技术不过关摔着。纪行龙跟一名侍卫同乘一骑,纪晴桐,由张君柏亲自护送。
  纪行龙十分不想让纪晴桐与张君柏共乘一骑,但他没有办法,这样的无能为力让他格外厌弃自己。
  “纪姑娘,冒犯了。”张君柏先赔过礼,然后将纪晴桐打横抱起放到马鞍上,自己也跟着翻了上去,坐在她身后,解下身上的毛领大氅从前往后披在纪晴桐身上。
  “使不得……”纪晴桐本就因为他的靠近而浑身紧绷,他再将大氅往她脖颈上一系,软绒厚实的毛领子直接抵到了她的下巴上,陌生的气息盈满鼻端,更是激得她有些无所适从。
  “待会儿马跑起来风大,如此多少能遮挡些。”张君柏在她身后温声道。
  “那、那你怎么办?”纪晴桐第一次骑马,感觉屁股底下很是不稳当,不敢擅动,自然也不敢将大氅解下来还给他,只得甚是窘迫地问。
  “我无碍。”张君柏看了眼少女羞得通红的耳朵,立时便移开了目光。
  “表兄,你带着纪姑娘慢着些,我去前头探探路。”滕阅独自骑着一匹侍卫让出来的骏马,甩着马鞭道。
  “你自己小心些。”张君柏双手握着马缰将纪晴桐圈在胸前,双腿夹了夹马腹,催着马儿小跑起来。
  纪晴桐脚下没有马镫可踩,又是初次骑马全无经验,一时不知如何控制平衡,左摇右晃地几乎要跌下马去。
  张君柏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纪晴桐粉颊涨红,觉得自己这会儿矫情也没什么意义,反正都是共乘一骑。
  “张公子,要不,我还是坐后面吧。”她小声道。
  “也好。”张君柏下马,将她抱下来。
  纪晴桐瘸着一只脚在雪地里站稳,手伸到脖颈后将张君柏反披在她身上的大氅解下来,还给他道:“这大氅还是你披着吧,我坐在后头就吹不到什么风了。”
  张君柏接过,抖开,不容拒绝地复又给她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道:“还是有些风的。”
  这样的互动有些太过亲密了,纪晴桐羞赧地一低头,下巴却碰上了他正在给她系带子的手指,两人都因为这意料之外的接触愣了一下。
  “失礼了,抱歉。”张君柏很快回神,快速将带子系好,同时致歉。
  纪晴桐知道怪不得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得闭口不言,接受了他的解围之举。
  这次张君柏先行上马,唤了个侍卫来抱右脚不能使力的纪晴桐上马。
  纪晴桐在他身后坐定后,看着面前魁伟修长的背影,咬了咬唇,蜗牛伸出触角般伸出两条胳膊向前虚虚地抱住了男人的腰,双颊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张君柏却还在道:“纪姑娘,需得抱紧些,否则马跑动起来你可能会摔下去。”
  这下纪晴桐不只是脸烧起来,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却也只能依言抱紧了他。
  张君柏一抖缰绳,马向前一跃的瞬间纪晴桐就暗自庆幸刚才听了他的话,不然就这一下自己恐怕就得被甩下去。
  因为带了一个她,加上夜幕降临道路湿滑,张君柏马跑得并不快,小半个时辰才到鸣泉别院。纪晴桐下马的时候,腿软手抖,发髻都给颠散了,真是狼狈不堪。
  好在房间已经准备好,一下马纪晴桐就被滕阅和纪行龙扶去了房里。大夫来了之后,查看过她脚踝处的伤情,吩咐用冰敷之法消肿,还给她开了点内服的汤药。众人各自安置下来不提。
  且说内卫司这边,猜出了慕容泓的下药截信之举,长安心中一半失望一半愤怒,本欲不回宫。可今天中午他刚赏了暖锅,她还回赠一瓶梅花,耿全回来的消息他应是也已经得知了,她若不回去,他势必也能怀疑她已然推测出真相。
  她不想让他有这样的认知,因为她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拿他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讲道理或者争吵,她已经彻底厌弃了。提分手?呵呵,如果和他也能说分就分说合就合,她也不会纠结了这么长时间才接受他。
  长安烦恼了片刻,意识到既然无法轻易分手,那么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也不能轻易算了。
  她收拾好办公室,冒雪回到甘露殿,却在外殿被长福给拦了下来。
  “安哥,陛下说今晚你若回来,可以去东寓所休息,不必值夜了。”长福压低了声音道。
  长安瞄了眼紧闭的内殿殿门,心中冷笑:果然怀疑她已经得知了真相么?所以连面都不敢见了?
  “谁在里头伺候?”长安眼睛一扫,发现太监宫女几乎都在外殿,遂问。
  长福道:“没人在里头伺候,陛下睡下了。”
  “睡下了?今天怎么睡得这般早?”
  “陛下今日身子不舒服,下午御医来过了。”
  “哪里不舒服?”
  “御医说是,胃疾。”
  长安狐疑:这么巧病了?真病还是托词?
  “那我去瞧瞧吧。”长安说着,过去推开内殿殿门,暖意扑面而来,殿中并不通风,空气有些发闷。
  长安关好门转身一看,发现慕容泓披散着长发靠坐在榻上,脸青唇白的,倒确是一副病容。
  “陛下,好端端的怎会得了胃疾?是烧心,反酸,还是嗳气呕吐啊?服药了吗?有没有好些?”长安走过去在床沿坐下,问。
  慕容泓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朕先答哪个好?”
  长安绷着脸道:“别打岔,你明明可以按顺序回答。”
  慕容泓笑着来牵她的手。
  长安将手藏到背后,道:“凉着呢。”
  “就是想给你焐。”慕容泓身子往前探了些,握着她的胳膊把她的手从背后拽了出来,双手合起捂在手心,笑眼弯弯,“前段时间胃口不好,没当回事,不料今日午膳后腹部忽觉针刺样痛,宣了御医来开了药方,服过药之后好多了。”
  长安低眸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他的手形窄而长,手指瘦瘦长长的,肤色白皙。她的手形也是窄而长,比他的略小一号,手指瘦瘦长长的,肤色白皙。看上去仿佛真的很相配的样子。
  “那你怎不好生休息?还坐在这里看奏折。”长安道。
  慕容泓瞥一眼堆在榻旁案几上的奏折,略显无奈道:“朝中事多,耽搁不得。”
  “可是你需要休息,先把身体养好要紧。”长安从他手中抽出因暖和而重新变得柔软灵活的手,半强迫地让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正色道“你休息,我帮你看。”
  慕容泓眼神微变。
  长安似乎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个决定好像做得有些不大妥当,但她却没有收回的意思,只是看着慕容泓征求他的意见:“可以吗?”
  不就是刺探底线吗?谁还没个底线了?
  慕容泓与她对视了好半晌,见她并无退缩意思,他移开目光,道:“好。”
  长安过去抱起奏折,对他道:“我若觉着可以给出批复建议的,就写在纸上给你做个参考,若是我不会处理的,还是留给你自己看。你先睡一会儿,我弄完了叫你。”
  “嗯,不要太勉强。”慕容泓居然还对她笑了笑。
  长安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里毛毛的,不露声色地替他把被子揶了揶,抱着奏折往他的书桌那边去了。
  鸣泉别院。
  已经亥时了,张君柏房里还亮着灯,他坐在灯下,手中执着一卷书,心思却并不在书上。
  事实上他心里有些烦恼,滕阅今日的所作所为,触了他的底线。
  滕阅并不是他唯一可用的表妹,当初之所以挑中她,不过是因为她性格活泼爽利,个性要强但不出格,胆大心细涉猎广泛,比之一般的闺秀要有趣一些。
  在决定给慕容泓送女人之前,他根据各方打听来的消息研究过他的性子,他心思深,不好动,不容易轻信亲近旁人。
  这样性格的男人,若只是普通男子,女子只要嫁给了他,朝夕相对天长日久的,或许能慢慢为他所接受。但这样的男人是皇帝,后宫嫔妃成群,循规蹈矩的女子基本上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他才会觉得好争强爱表现的滕阅合适。
  可今日看来,他的这位表妹,似乎有些太要强太自信了,要强自信到连他都敢算计,这种脱出掌控的感觉,这让他很不高兴。
  但是再不高兴,他也来不及临阵换将了,这才是他烦恼的根本原因。
  防微杜渐,在她入宫之前,还是要给她好好长长记性才行……
  张君柏正沉思,耳边忽传来极轻的敲门声。
  这个时辰了,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休息,莫不是滕阅那丫头做贼心虚,向他请罪来了?
  他过去打开门,微愣。
  站在门外的并非是滕阅,而是纪晴桐。


第538章 口不择言
  “张公子,我没有打扰你休息吧?”纪晴桐伤脚不能着力,拄着一根拐杖站在门外问。
  “没有,纪姑娘请进。”张君柏让开一旁。
  虽说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可外头这般冷,他也不能和她站在门口说话。
  纪晴桐进房后,张君柏关上门,回到桌旁一摸茶壶,早已凉透了。
  “张公子不必费神,我说两句话就走。”纪晴桐见他似欲出门唤下人来换茶,忙出声阻止道。
  张君柏退回来,请纪晴桐坐下,客气道:“纪姑娘有话就请直说吧。”
  纪晴桐也不与他绕弯子,整理一下思绪便直言道:“今日之事,在张公子你出现之前,我都未曾多想,可是你出现之后,我便明白,一切都是滕姑娘的设计,包括她之前的刻意亲近,也不过是为了今天这一出罢了。张公子不必觉着抱歉,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干,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想与张公子你做一笔交易。”
  说实话乍听到这番话的张君柏颇感意外,因为几次见面,纪晴桐留给他的印象都是文静内敛甚至有些过于羞赧的,可是她眼下对他说这番话的样子,却又是沉着和果决的,丝毫没有勉强的模样。不过这样也就更像大家闺秀了。
  “不知纪姑娘所说的,是什么样的交易?”他问。
  纪晴桐微微垂下小脸,长长的睫毛半掩住晶莹的眸子,低声道:“安公公很聪明,聪明人会喜欢聪明人,但像滕姑娘这样的聪明,他大约不太喜欢。”
  这一点张君柏自然知道,一个手下的性命换来的教训他又怎会忘记?所以他才会说滕阅不自量力。
  “滕姑娘说来也不算犯了什么大错,人生在世,谁不为自己打算呢?更何况她一个女儿家即将奔赴后宫那等是非之地,想给自己多加一重保障也无可厚非。只是她不了解安公公的脾气。张公子你是知道内卫司是干什么的,今日之事,瞒不过他去。要想他心中毫无芥蒂,除非我向他自陈愿意跟你。”
  张君柏惊诧,惊诧之余又有些怀疑,毕竟眼下看来这纪晴桐并不蠢笨,她会否一早看穿了滕阅的图谋所以将计就计?
  似是从张君柏的沉默中察觉了他的诧异,纪晴桐双颊终于泛上一层绯色,灯光下看去艳色惊人。
  她解释道:“张公子切莫误会,我的意思,并不是做你名副其实的妾室,如你愿意,给我一个外室的名头即可。随着我年龄渐长,安公公他一直在为我的婚事操心,只是,我……我清楚自己并不配为人妻室,所以,只求有人庇护,有个安身之所而已。你是藩王世子,在藩地应当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即便我只是你的外室,想来在夔州应当也能过得安稳。安公公他待我不薄,给我攒了一些私房,我和弟弟的吃穿用度我都可以自理,只希望张公子你能在夔州借一座小院给我们姐弟居住,待几年后我弟弟有能力独当一面了,我便不再麻烦你。”
  张君柏愈发觉着不可思议了,若她真的只做他名义上的外室,居住在王府之外,他若再不去,那作为长安的棋子,她不可能有任何收获?还是她擅长步步为营,循序渐进?可若是如此,她就不该带上她弟弟。
  难道,她真的只是想找个庇护之所?可是外室……她可知外室两个字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说几年后等弟弟真正长大便不再麻烦他,几年后她都多少岁了?纵貌美如花不惧年华,可说出去毕竟是做过外室的女子,还能配得什么好人家?
  “纪姑娘也说了,安公公他待你不薄,既如此,他又怎能同意你做我外室?”他提出疑问。
  “这一点张公子切勿担心,我自会说服他的。”纪晴桐道。
  “纪姑娘纵然能说服他,我却开不了这个口。”张君柏道。
  纪晴桐微愣。
  张君柏苦笑:“让安公公的义妹给我做外室,我得多厚颜,才能提得出这样的要求?”
  纪晴桐一想也是,她总不能自己去对长安说愿意去给张君柏做外室,以他的心性必会怀疑她这是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她知道他是真心想让她好好嫁个人,好好过下半生的,只是,他却不明白,她心悦他,又怎能与别的男人好好过下半生?
  张君柏见她似乎也被难住了,面上表情有些发懵,呆呆的很有几分可爱,忍不住虚拳掩唇咳嗽了一声,硬是压下了那股莫名泛上来的笑意。
  他认真考虑了一下,道:“纪姑娘,若你方才所言是你的肺腑之言,愿意跟我只是想找个庇护之所的话,那不如就委屈姑娘做我的妾室吧。我一年中有大半年在鸣龙山下练兵,兵营之侧有一座山村,风景秀美民风淳朴,你若不嫌弃,可以住在那里,如此便可既不被身份所扰,又便于我照拂。若是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也只需和我说一声便可,与旁人都无干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纪晴桐想了想,妾比外室也就多个名分而已,但也终究是说了结就可以了结的,而且如他所言即便做了妾室也不用去王府生活,那与外室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了,反正都是个名头而已,于是便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张公子。”
  “既然纪姑娘同意在下的提议,那,待陛下寿诞之后,我便来向安公公提此事。在此之前,还请姑娘千万劝说安公公不要因今日之事迁怒表妹。”张君柏道。
  “我省得。”纪晴桐撑着扶手站起身,向张君柏道:“时辰不早了,张公子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张君柏一直将她送到她房前,这才回转。
  甘露殿内殿。
  长安坐在御案后头,案上摊着奏折,她双手捂着额头。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她一个字都没写。
  并不是她看不懂奏折,而是对于这些军国大事,上位者决定稍有偏差,那影响的便是千万人的命运甚至性命。她不敢,更觉着自己没这个权力在如此众多的生灵面前自以为是。
  这也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为什么帝王两个字总和无情联系在一起,因为心软的人是胜任不了帝王这份工作的。就连她这样自认为并不心软的人在面对这许多抉择时都难免瞻前顾后左右为难,更遑论真正的好人?
  她也是这时才明白,为何慕容泓在亲政之前总是不停地看东秦时期的奏折,他那是在培养自己的帝王意识,也许,也同时在摒弃自己身为帝王最不需要的软弱与同情心。
  怪不得他同意让她代他看奏折,还叮嘱她“不必勉强”,他早就看透她了。
  长安很想让他看走眼,却又打不破自己心里那道壁垒,最后只得忿忿地将奏折一合,起身就往殿外走去。
  “你去哪里?”在榻上悄无声息了近一个时辰的慕容泓却突然开口问道。
  可着这家伙根本没睡,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动静呢。
  长安磨牙:“这破奏折看得我头疼,还是留给你自己看吧,我回东寓所睡觉去。”
  慕容泓急得从榻上坐了起来,道:“东寓所没地龙,多冷,还是睡在这里吧。”
  “不是陛下让长福告诉我今晚不必‘值夜’,可以回东寓所睡觉的么?”长安下颌微抬,挑衅地看着他。
  慕容泓面不改色:“朕是怕夜间腹痛起来辗转反侧吵着你睡觉,可是朕现在觉得好多了,你就留下吧。”
  “你让走就走,你让留就留?我不要面子的吗?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奴才告退。”长安懒懒地行个礼,转身就往殿门处走。
  慕容泓光着脚从榻上跑下来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低声道:“朕错了,你别走。”
  长安一口气堵在胸口,憋了半晌方道:“做了那般卑鄙之事,道个歉就算完了?”
  这下轮到慕容泓憋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朕?”
  长安掰开他抱着她的手,回过身看着他,道:“先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
  慕容泓偏过脸,沉默了片刻,道:“朕嫉妒。”
  长安:“……”
  “我都与你在一起了,你嫉妒他什么?”
  慕容泓回过脸看着她的眼睛,道:“那你告诉朕,为什么朕让你穿一次女装你怎么都不肯,而那天,就是朕晚上出宫去找你那天,他从你的宅邸出来,唇角和脖颈上却带着口脂印子?为什么?”
  “我不想说。”事情并不复杂,但长安不想向他解释,向他解释就等于踩着钟羡的尊严为自己开脱,“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与情爱无关,与他也无关,只是一件……我不得不做之事。”
  “不得不做?”慕容泓蹙起眉头,唇角却勾起冷笑的弧度,“你是指有人强迫你么?”
  长安原本心里就憋着火气,被他这一挑更是彻底压抑不住了。
  “你这样疑神疑鬼有意思吗?是不是要我承认跟他睡过,坐实了你的怀疑你才能彻底地打消疑虑?那好,我跟他睡过,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呢,这样你满意了吗?”
  慕容泓忽然就红了眼,身体紧绷得连宽大的袖子都微微颤动起来,死盯着长安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往外挤:“你再说一遍。”


第539章 图谋
  长安看他这咬牙切齿几欲噬人的模样,再扫一眼他无风自颤的袖子,暗忖:莫非他还想打我?家暴更不能忍,碰一指头就一拍两散,就这么决定了!
  “我说,我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怎样?”长安一字一字无比清晰道。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是事实。
  慕容泓泛红的双眼在灯光中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不是他的目光越来越亮,而是眼眶中涌起的水花被灯光点亮了。
  其实大多盛世美颜的人细看多少都有些童颜,这一点在他们委屈想哭的时候尤为明显。
  所以长安无语地发现,自己不但把慕容泓给气童颜了,貌似还快把他给气哭了。
  但他眼中涌动的水光看上去再泛滥,终究也没有决堤,倒是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苍白,最后白得就像外头檐上堆积的雪一般,额上细汗密布。
  长安有些愣住了,这样的反应,应该……装不出来吧?
  慕容泓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身走到书桌旁,终是忍不住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捂着腹部弯下腰去。
  长安有些惊着,忙过去打开殿门令长福去宣御医。
  小半个时辰后,长安看着给慕容泓诊过脉的钟离章在那一边开药方一边叨叨:“……不可食生冷辛辣之物,不可受凉,不可动怒,不可劳累,不可……”巴拉巴拉,褚翔长福和张让等人一脸严肃地在旁听着,频频点头。
  慕容泓闭着眼面无人色地侧卧在榻上,鬓发湿漉漉的,眉头还微微蹙着。
  长安看他这个样子,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甘露殿。
  本来以为会爆发一场大战,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也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生病固然可怜,但这不是她原谅他的理由。如果身体不好就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地得到宽容,那天下所有的病秧子都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披上脱在外殿的大氅,径自回了东寓所。
  次日慕容泓没去上朝,长安路过甘露殿的时候本想进去探望他一下,可想起御医叮嘱他不可动怒,万一他见了她又动怒了呢?这么想着她就没进去,只招来长福问了问慕容泓的情况,知道他昨夜吐了两次药之后,今天看着稍微好了些,也就罢了。
  她不是大夫,她若想让他更好些,唯有去哄他,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若去哄他,备不住他以后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她叮嘱长福好生照顾慕容泓,自己带着吉祥等人出宫去了。
  刚到内卫司没一会儿,长安就得知了纪晴桐昨天大早上跟着滕阅离开并彻夜未归的消息,她虽料定张君柏滕阅这对表兄妹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太可能做出伤害纪晴桐的事,但心中到底是不大安定,还未到晌午便回了安府。
  纪晴桐姐弟已经回来了。
  “桐儿,昨天和滕阅去哪儿了?脚又是怎么了?伤着了?”长安来到纪晴桐房中,见她一瘸一瘸的,问。
  “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了,已经看过大夫了。安哥哥,你坐,采风,去换一壶热茶来。”纪晴桐扶着桌沿招呼长安坐下,待采风换过茶之后将她屏退,然后看着长安,欲言又止。
  她昨天晚上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如今面对长安,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你我之间无需见外,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长安道。
  纪晴桐垂眸沉默一会儿,再抬头时眼神中浸润了一丝类似麻木的决然,问:“安哥哥,若是……若是我跟张君柏,能帮到你什么吗?”
  长安一愣,眉头微拧:“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昨天出了……”
  “昨天我的确遇见了张君柏,但他对我一直以礼相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昨天我与滕姑娘去求是学院探望行龙,回城路上马车坏了,赶不及在城门关闭前回来,就去雍国公府在郊外的别院住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回来的。安哥哥,若你觉得我必得嫁个人余生才能过得好,那……就请让我跟着张君柏吧。”纪晴桐认真道。
  “张君柏他已有妻室了。”
  “我知道。可是我这样的身世,又……又失了清白,旁人若是愿意娶我为正妻,那必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愿旁人明明是为着通过娶我来巴结你,却还似给了我多大的脸面与抬举一般,况且这样的人今日能为利益娶我,他日便会因为利益弃我,我何苦为着一个名分如此磋磨自己?张君柏他有这个能力庇护我,且为人规矩,看着不是那等穷凶极恶寡廉鲜耻之徒。更重要的是,安哥哥你既然同意帮他把表妹弄进宫去,那他身上应当有你想图谋的东西吧,若是我成为他的妾室,能帮上你一点忙,也不枉你当初救我们姐弟一场。”
  这姑娘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瞻前顾后的,可果决起来,却又果决得让人心疼。
  但长安知道,她的性子里原本就有这样一面的,当初她在拾花馆初见她时,她不就是一副刚然果决的模样?
  凭心而言,长安并不愿让她去做妾。可毕竟来了这里这么久,她心里也十分清楚,除非是小门小户的男子,否则以纪晴桐现在的情况,断做不得正妻。可偏偏她又生得如此美貌,若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又怎能保得住她不被人觊觎?
  纪晴桐若是愿意跟张君柏,从大局上来说,这是最符合长安原定计划的一种情况。把滕阅弄进宫,抬举张君柏的外祖家,张君柏的势力就壮大了。再把绝色佳人往张君柏身边一塞,不怕梁王这只老色鬼不闻腥而来,那引爆父子反目的导火索也有了。梁王府内耗的局面指日可待。只是……只是,她过不了自己良心这道坎啊!
  她和纪晴桐虽然非亲非故,但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纪晴桐对她又是全然一片赤诚,就她俩现在的感情而言,就算不是姐妹,那至少也是朋友。能被她长安承认是朋友的,前世今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安哥哥,你不必犹豫,我自愿的,真的。”似是看出长安内心的纠结,纪晴桐轻声补充了一句,只是还有一句她不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只要是对你有利的,我都愿意去做。你不要我长久地陪着你,那我的价值,也就只剩这一点了。
  长安手撑着额头思虑了片刻,问她:“你是不是都已经和张君柏说好了?”
  纪晴桐原本也没指望能瞒过她,老实道:“是,昨日我遇见他乃是滕姑娘设计的。我对他说,你想让我嫁人,但我不愿嫁人,所以拜托他假装纳我为妾,带我和行龙去兖州并给我们一个庇护之所。作为交换,我会劝说你不要计较滕姑娘这小小的心计。”
  “他答应了?”
  “嗯,他说他一年中大多数时间都在鸣龙山下练兵,兵营之侧有个风景秀美民风淳朴的小山村,到时候就带我们姐弟去那里生活。”
  “那你可曾想过,你若不去,他表妹捏在我手中,是他有求于我,你们姐弟这一去,就成了人质互换,他也可以拿捏我了。”
  “我有考虑过这方面,所以我才问你,我去他身边能否帮上你的忙?若是帮不上,反而还会拘束了你的手脚,那待他来提此事时,你回了他便是。”
  “你的终身大事,为我考虑得仔细,你可曾为你自己考虑过?”
  “不管去哪儿,不管跟谁,我都会努力好好活着。只是离了这里,所有的一切,便再与终身大事没有任何关系了,安哥哥不必为我担心。”纪晴桐微垂着小脸道。
  长安看着她一副“嫁不了喜欢的人那么嫁谁都无所谓”的模样,差一点就忍不住告诉她自己是个女人,但本能让她忍住了。
  “你先不要急着表决心,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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