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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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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翊顶着郭兴成怨愤的目光呵呵讪笑,道:“安公公既然这么说,那必是真的,咱们有什么好不信的呢?”
  长安看着张元翊嘉许道:“张公子不愧是张世子的堂弟,都是乐善好施的人。”
  张元翊笑容僵在了嘴角,这太监夸他什么?乐善好施?刚才说的话跟乐善好施这个词沾一点儿边吗?哎呀,堂兄看过来了,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要他也去惠民堂捐钱吗?完了,他要捐多少银子才对得起雍国公府的名号啊?
  此时张元翊最想做的事就是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事去撩拨这太监干什么?这下堂兄是救出来了,自己却给搭进去了。
  好在他脑子尚清醒,知道应该及时止损,正想着找个什么样的名头既可以终止话题又可以不得罪人的离这太监远些,长安却又哎呀一声,看着他道:“不对呀张公子!”
  张元翊看着长安精光四射的长眸寒毛倒竖,小心翼翼地问:“哪、哪里不对?”
  长安看他一副有苦说不出害怕再吃亏,不想接她的话又不得不接的苦逼模样,忍笑忍得实在辛苦。
  “我第一次遇见郭兴良就认了一个义妹,你看来与郭兴成公子关系不错,应当经常在一起吧,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消你秉持公义六亲不认,认义妹的机会应该更多才是啊。哦——我知晓了,肯定是郭公子去好玩的地方从来不带你。”长安用胳膊肘甚是亲密地拱了张元翊一下,倾过身子状似跟他说悄悄话,却又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道:“教你一招,你若真想收义妹,下次别同他一起出去游玩,跟踪有惊喜哦!”
  “你——!”郭兴成见长安不露半个脏字却字字直指他欺男霸女德行有失,气得那叫一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多谢安公公提点,不过以我对郭兄的了解,他委实不是那样的人。那个,堂兄,安公公,我有些尿急,你们先逛着,我稍后来寻你们。”张元翊内心泪流满面,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祭出尿遁大法只求速速离开战圈。堂兄一心想要调解这太监与郭家的关系,可眼下自己三言两语却又莫名其妙地激化了双方的矛盾,再不走,回去少不得要吃堂兄的排头。
  我滴个娘啊,这太监你们谁有能耐谁接着吧,反正我先撤了。如是想着,张元翊袍角翩飞溜得飞快。
  “好的,去吧,人有三急嘛,可以理解。”长安口中宽容大度地说着,兴致盎然地将目光转移到剩下的张家子弟身上。
  这一眼看得剩下的张家子弟包括郭兴成在内纷纷尿急,转眼间就走得只剩张君柏长安以及两人的随行侍卫站在原地。
  “想不到雍国公府的子弟这般团结友爱,连撒个尿都成群结队一个不落。”长安啧啧地赞叹完,头一偏看向身旁的张君柏,问“张世子,你不去?”
  张君柏失笑,道:“不去。”他觉得很有意思,鲜少有人能将无耻与有趣糅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但长安这太监做到了,这使得他对这个人物更感兴趣了。
  “方才安公公只说了一位义妹的收认过程,那另一位呢?”他问。
  “另一位,世子是指桐儿?那说来话就更长了。”长安叹着气,将纪晴桐的悲惨身世掐头去尾捡重点跟他说了一遍,随后感慨着做总结“你说说看,这些女孩子都犯了什么错?不过就长得好看了些,竟遭此横祸!如今可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两个的都说不想嫁人,要自力更生。这不,一个开着粮铺,一个打理着书斋,都不要男人了。我就跟她们说,并非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是那般强横无耻的,比如说张世子你定然就做不出这等强取豪夺的事情来,我说的没错吧?”
  “男女之间两情相悦,讲究的不过是一个彼此愿意。强取豪夺,一来触犯律法有失身份,二来,也未免失了这两情相悦的趣致,得不偿失。”张君柏道。
  “正是这个道理!哎呀,我跟张世子你真是一见倾心相见恨晚呐!”长安赞道。
  张君柏:“……”相见恨晚就罢了,一见倾心又是什么鬼?
  “对了,说到这个,杂家正好有件事想要拜托世子。”长安面色一肃。
  张君柏心中生疑:方才还说舍不得义妹给人当妾,莫非此刻就改变主意要给我送女人了?两人才是初次见面,这等做法也太莽撞了些吧?
  “安公公有话不妨直说。”他心中存疑,表面却仍彬彬有礼道。
  “是这样,我曾派了个手下到夔州去巡察吏治,这人名叫周光松,乃是内卫司的指挥佥事。可就在前不久,这人莫名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手下前两日回到内卫司向杂家报告了这一消息,并说了可能导致周光松失踪的原因。但今日杂家见着了张世子,深觉此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想拜托张世子带句话回去,让梁王府的手下帮着找找周光松,身为梁王世子,杂家相信,你一句话,会比杂家派一百个人过去调查更有用。不计生死,杂家只想知道,这个周光松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安道。
  一下子从女人的话题转到了手下失踪之事上,长安这思维跨度大的,让张君柏险些没能跟得上。
  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她这话里信息量极大,张君柏神情不由也严肃起来,道:“既然是在夔州地界上出的事,我自然责无旁贷。安公公放心,在我此番贺寿离京之前,必定就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哎呀,世子真是急公好义,杂家在此多谢了。”长安欢喜道,一抬头,不见纪晴桐薛红药等人的身影,她又问“我的两位义妹呢,怎不见人影?”
  张君柏本来正在逐句琢磨她的话,被她这么一打岔,思绪又被拉了回来,抬眸往前方看了看道:“大约我们在此耽搁得太久,她们已走远了吧。”
  “那我们去找找?”长安提议。
  张君柏颔首,伸手让她:“请。”


第527章 不能放弃
  片刻之后,豫山山腰一座可以远眺山下的小峰上,长安与张君柏坐在两棵枫树下铺开的毡子上喝茶,十丈开外的视野更开阔处,纪晴桐支了画架在作画,薛红药圆圆在旁围观。
  “世子此番来盛京,可有带得家眷?”正事说完了,长安就跟他聊些家常,左右闲着也无事。
  “夔州到盛京路途遥远,沿路不甚太平,再加上陛下寿宴过后回程已是冬天,怕路不好走,就没有带家眷同来。”张君柏细致地解释道。
  长安挑眉,指点着他道:“看来世子身边没有得宠的妾室啊,在盛京若是觉着寂寞了,不妨去德胜楼坐坐,那里面环肥燕瘦雅俗共赏,指不定能找个入眼的姑娘排遣一下时光。”
  张君柏笑道:“秦楼楚馆,未及弱冠前倒还真流连过一段时间,不过年纪越大便越不爱去了,只觉比起那些刻意调教出来的千伶百俐活色生香,倒还是天成的婉约柔美抱朴含真更动人一些。”
  长安暗忖:这大概就是二十九岁的男人与十九岁少年的不同之处吧,需求不同了,眼光自然也就不同。
  “世子身居高位却不贪女色,真是迥然于天下芸芸凡夫俗子,能与世子结识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来,杂家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长安举杯道。
  “安公公谬赞了,咱们这些人不过是靠祖辈荫蔽才有今日之荣光,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倒是安公公,年纪轻轻平步青云,都是靠自己一力打拼出来的,这才叫真本事。在下敬安公公。”张君柏谦逊道。
  两人互敬了一杯,张君柏放下茶杯,在下人过来斟茶时,无意识又似下意识地向纪晴桐那边投去一瞥,然后就闪了个神儿。
  长安跟着转头。
  原先圆圆站立的方位正好将纪晴桐挡住,如今她挪开了,那正在作画的少女便彻底暴露在两人眼前。
  纤指执紫管,素手拂青丝,纤腰楚楚,眼波脉脉,也不知一旁的圆圆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红唇嫣然齿色如雪,贞静矜持的模样与一旁活泼明艳的薛红药形成鲜明对比,自然天成地透着一股子儒雅知性的味道。纵长安是个女子,也不得不承认,纪晴桐这一瞬间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内敛沉静的美,真的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难怪连张君柏也看得闪了神儿,于他这样阅历的男人而言,一个女人能叫他这样一闪神儿,已是难能可贵了。
  长安收回视线,默默地又喝了一杯茶。
  那边纪晴桐笑过之后才想起侧旁还有生人在场,心中不由一惊,悄悄向长安这边看了眼,见长安正与张君柏说话,两人均未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心中稍安。
  然稍安过后,心中却又不可抑制地升腾起一缕羞惭。
  她因为曾听长安说过对她施以援手的真正目的,今日出来赏秋,他叫她不要戴风帽,结果转头就遇见了这张君柏,那一刻她几乎认定了长安就是想让她被这张君柏瞧见,进而将她送人。可出乎意料的,他却连介绍都不曾为她作,还让她和红药先走一步,与那张君柏拉开距离。她好似想错他了。
  她如此戒备,疑神疑鬼,可就算长安真的打算将她送给这张君柏,又有什么错呢?他将她和弟弟从姓彭的手中救出来,带到盛京给他们新的人生,不就是打算要用她来设美人计做交换的么?如此大恩,她除了献出一己之身外,还能如何去报?
  她心里都明白,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可是……可是……
  “……纪姐姐!”她正想得鼻子发酸,胳膊却被人推了一下。
  她侧过脸,薛红药正看着她,问:“纪姐姐,你发什么呆呢?怎么好好的眼圈儿还红了?”
  纪晴桐迅速收拾好情绪,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被风迷了吧。”她抬起袖子揶了揶眼角,继续作画。
  时近中午,圆圆在那儿唤长安:“爷,爷!”
  “何事?”长安问。
  “纪姑娘的画作好了,你可要过来品鉴一番?”圆圆问。
  长安笑道:“我懂什么画?”她抬头问张君柏:“世子可有兴趣过去点评一番?”
  张君柏想起之前纪晴桐在书斋的态度,有些迟疑,道:“如此,只怕有些唐突。”
  “唐突什么,赏幅画而已,杂家是个不通文墨的,难免辜负了她一番才思,世子就当为杂家解个围,走吧。”长安力邀。
  长安这么说,张君柏也不好坚决推辞,于是与长安一同来到纪晴桐那边。
  今日出来赏枫,纪晴桐画的自然是秋枫图,但山是主体,枫只是点缀,整幅画笔触细劲墨色清逸,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长安拊掌赞道:“画得好,画得好。”
  圆圆在一旁噗嗤一声,打趣道:“爷,你就说画得好画得好,这到底哪儿好你倒是跟咱们细说说啊。”
  长安瞪她一眼,一副草包样道:“爷若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还用去做太监嘛?不过爷说不出来,自然有人能说得出来。张世子,你觉着这幅画如何?”
  张君柏早已在一旁将整幅画大略赏鉴了一番,听长安问,便道:“构图幽旷用笔简括,墨色苍润灵动鲜活,尤其是这山石的披麻皴法,用得极妙,山峦之秀润多姿,跃然纸上,观之仿佛豫山秋色扑面而来。南朝宋宗丙曾有‘澄怀味象’之说,此画尽得其精妙矣。”
  本来自张君柏过来之后,纪晴桐便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闻言倒是忍不住略略抬起脸来,虽未去看他,心中却想:没想到他们这些贵胄子弟中,倒也有这般胸藏文墨的。
  长安听得稀里糊涂,但这并不妨碍她再次拊掌赞道:“说得好,说得好。”
  这次不仅圆圆笑,连薛红药都笑了。
  长安又请张君柏为这幅画题字,张君柏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应下。
  从豫山上下来后,因着郭兴成已经溜得不见踪影,张君柏的调和计划无法顺利进行,长安也就婉拒了他请客吃饭的邀约,约好下次再寻合适的机会。
  下午纪晴桐和薛红药各自回家,长安回了内卫司。
  到了傍晚,长安来到甘露殿,从身后吉祥手里接过插着枫树枝叶的花瓶,打发他回东寓所休息。
  慕容泓照例还没回来,长安在殿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花瓶放好,随后也回了东寓所。
  走到半道,她忽然想起好久没见过嘉容了,以往她若不去找她,这丫头隔一段时间必会主动来看望她一次,可这次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着她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如是想着,她方向一转,去了西寓所。
  许是太美的人总是容易遭同性嫉妒,又或许是她身份特殊,长安发现,自己每次来看嘉容,她好像都是独自一人。好在自从学会刺绣之后,她也有事可以打发这漫长的无聊时光了。
  嘉容反应一贯迟钝,长安敲了敲窗她才发现她站在窗外。
  “长安,你怎么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绷子,高兴地趴到窗棂上。
  “这不好久没见你了么,来看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长安笑道。
  她不过随口一问,不料嘉容倒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垂下小脸低声道:“没忙什么。”
  “嗯?心虚了?说,最近都干什么坏事了?”长安伸手捏了把她蓬松的发髻。
  “没干坏事。”嘉容忙护住自己的发髻退后几步,一双水润大眼小心地看着她道“就是、就是有一个我不认得的宫女拜托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还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本来不想答应她的,可是她苦苦求我,我看她可怜就答应了。之后我去找过你几次,都没找着你,后来我得了场风寒,过了十几天才好。等我病好后,就忘了把那封信给藏哪儿了。”她越说越小声。
  长安失笑,道:“信找不到了,所以你也不敢来见我了?”
  嘉容偷觑她一眼,老实地点点头。
  长安笑着去够她,嘉容一个避闪不及,被长安掐了把颊上的嫩肉,嘤咛着跑一边儿去了。
  “你这地儿就这么大,再藏能藏哪儿去?”长安道。
  嘉容揉着脸,委屈道:“可是我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
  “那宫女长什么模样?她让你转交信件给我,除了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外,可还说了什么?”长安问。
  嘉容想了又想,道:“我忘了那宫女长什么模样了,就记得她袖子上有泥。她当时说……哦,对了,她当时好像还说,她对不起你。”
  长安闻言,脸上笑意敛起,问:“她什么时候把信给你的?”
  嘉容掰着手指头想了半天,道:“好像是一个月前了。”
  长安凝眉,对嘉容道:“你再好好想想,那封信到底藏哪儿了,明天我让人带栗子酥给你吃。”
  嘉容点头应了。
  长安回到东寓所,去将麻生单独叫了出来,问他:“皇后出事后,长乐宫溺死的那名宫女还有广膳房生病和噎死的那两名宫女,和萍儿有关系吗?”
  麻生道:“长乐宫溺死的那名宫女和萍儿一样同是负责整理花圃的,广膳房那两名宫女和萍儿有没有关系我倒是没调查过。”
  “马上去查,我明日就要知道结果。”长安吩咐。
  麻生领命,刚欲告退,长安又叮嘱他:“悄悄的,别叫袁冬知道。”
  麻生一凛,抬眸瞧她。
  “怎么?有难度?”长安一双眸子剔透如琉璃,无情无绪地看着他。
  “没有难度,奴才遵命。”麻生道。
  长安回到自己房中,洗漱过后,坐在桌旁发呆。
  她承认自己很敏感,但方才得到的消息由不得她不多想。如不出所料,广膳房那两名宫女应当也是与萍儿相熟或者关系亲密的。
  假设让嘉容带信给她的宫女就是萍儿,她拜托不相识的嘉容带信给她,说不能让人知道,还说对不起她,在她自己出事之后,长乐宫广膳房与她相熟的宫女纷纷遭遇不测,这说明什么?
  她一直想不通,萍儿当初面对殷德的迫害时,因怕连累家人不敢寻死,为何现在日子好过了反倒因为长禄之死恨她至此,甚至不惜为了陷害她做出这等连累满门之事?
  可如果她是被逼的,那就不难理解了。
  刺杀端王是大事,若是旁人逼她,但凡她还有半分求生欲,她都会来寻求她的帮助,毕竟当初她能看在长禄的份上将她从广膳房调来长乐宫,如今就不会看着她去死。
  除非,逼她的那个人,是连她都动不得的。
  会是他吗?
  若真是他,他为何要这么做?
  虽然最后掖庭诏狱那边给出的结论是萍儿受皇后指使刺杀端王,但这种把罪名都推到死人身上去的结案,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所以端王身后的人应该会担心端王在宫里的安危。
  急则生乱。
  丞相倒了,接下来就该轮到端王身后的势力了,他要他们着急,要他们动起来,要他们露出端倪,这应当是他布下此局的第一个目的。
  另一个目的,怕就是要解开她因长禄之死而生的心结。萍儿的临死反咬恩将仇报,确实让她对长禄之死的愧疚轻了许多。不曾想,这不过都是人为设计的结果。而真正的人性,其实并非如此。
  一箭双雕,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长安伸手撑住了额头。
  若真是他,萍儿死后,与她相熟的宫女为何会跟着死去,也不难理解了。他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弄死与萍儿相熟之人,只怕为的就是防止萍儿托人告诉她此事的真相。
  可是他没料到,萍儿也不是笨的,她没去托付自己相熟的宫人,而去找了不会被轻易害死的嘉容,托嘉容来转交这封信件。若非因为她的这份急智,此事的真相,恐怕她永远都不得而知。
  用刺杀端王来布局,人选不是非萍儿不可,他之所以挑选萍儿,不过就是为了达到第二个目的罢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萍儿,也是被她害死的。然后为了掩盖事实,又牵连了三条无辜的生命。
  长安清楚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是当这样的事情毫无遮掩鲜血淋漓地放到她面前时,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忍卒睹。
  她不高兴,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就怨怼憎恨慕容泓,因为她知道他本性不坏,比起一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她觉得他更像一个迷途的孩子。而今,这世上有这个能力将他拉回正道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所以,他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轻易地放弃他。


第528章 蟹八件
  长安再次来到甘露殿时,慕容泓正站在她带来的花瓶旁边赏枫。
  见长安进来,他吩咐侍立一旁的长福:“去广膳房把朕要的蟹端来。”
  长福答应着出去了。
  慕容泓向长安伸出手。
  长安笑着走过去,把手放到他手里,道:“陛下今日看着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说来也让奴才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慕容泓笑着将她拉到身前拥住,道:“朕能有什么好事,不过回来看到这瓶枫叶,再不好的心情也变好了。你今天去豫山玩了?”
  “嗯,恰好遇见张君柏,坑了他一万两银子。”长安道。
  慕容泓忍俊不禁,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掰过来,道:“朕应该封你为大司农,如此或许就不用担心国库空虚了。”
  “可以啊,不过你得先把你堂叔给撤了。”长安乜着他道。
  慕容泓手指微微用力,把她的嘴给捏得翘了起来,在长安挣扎前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一下,道:“会有那一天的。”
  长安被他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打了他一下算完。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蟹就送来了。
  长安现在地位提高,饮食上已不像以前做太监时那般受限,但既然是慕容泓一片心意,她自然也要给面子才行。
  垂涎三尺地坐到桌旁,长安一看蟹盘子旁边那一盒子放得整整齐齐的银制工具,毛了:“这什么东西?蟹八件?我不要用。”
  慕容泓洗了手从浴房出来,道:“朕帮你剥。”
  长安顿时星星眼,然星不到三秒,又戒备起来:“今天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俗语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莫不是又偷用我放在你榻下的银钱了?”
  “什么?”她语速太快,慕容泓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长安却嗖的一声蹿到他榻前,弯腰把几个盒子都拉出来将里头的财物都清点一遍。
  这下慕容泓可算明白她方才是什么意思了,一张俊脸霎时黑如锅底。
  长安点完了银票珠宝,发现没少,涎着脸过来挽住慕容泓的胳膊,歪着头道:“难道陛下是想对我做些袒胸露怀之事?”
  袒胸露怀之事?慕容泓不解之余从字面上一理解,顿时就绷不住了,伸指头弹了长安的额头一下,斥道:“朕不过就给你剥个蟹而已,你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既如此,那朕还是不剥了。”
  “别呀,君无戏言呐,更何况这手也不能白洗了啊。来来,陛下,您请坐。”长安将慕容泓扯到桌边按在凳子上,自己拖了张凳子近近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慕容泓目光淡定地与她对视着,不动。
  长安瞥一眼桌上的大螃蟹,示意地努努嘴。
  慕容泓居然朝她翻了个大白眼,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长安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扯着慕容泓的袖子道:“这都是几年前教你的了,还记着呢?”
  慕容泓:“哼!”
  长安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暗想:大男人要捧,小男人要哄,慕容泓这种小男人,哄就对了。
  “陛下,你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她晃着他的袖子道。
  慕容泓眨了眨眼,还是没动。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我小心眼,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陛下在上,奴才这厢给您赔礼了。”她就着现在的姿势作揖,一弯腰头就直接拱到慕容泓怀里去了,就势蹭了两下。
  慕容泓被她蹭得直发痒,对她这死皮赖脸的模样也实在没辙,遂低头,抬手敲了下她的帽子道:“朕是看你悔过态度良好……”
  “多谢陛下!”不等他说完,长安便兴冲冲地一抬头,不曾想他正低着头,于是她这一抬头帽子“砰”的一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慕容泓:“……”
  长安顾不得去扶被撞歪的帽子,赶紧捧住他的脸在他下巴上连亲了好几口,然后一脸无辜地问:“疼吗?”
  慕容泓有火发不出,只得拉过长安捧着他脸的手在那细细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随即在咬过处也亲了两下,然后挑眉问她:“疼吗?”
  长安把手举到他唇边,委屈道:“疼,陛下你好狠的心,还要亲亲。”
  慕容泓:“……”
  他扭过头拿起蟹八件里面的剪子开始剪螃蟹腿。
  长安收回手托着下颌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慕容泓手形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白皙细腻,指甲粉润光泽,一看就是一双适合做优雅之事的手。
  而他用这双手做事的样子也的确优雅,不管是写字插花还是剪螃蟹腿。
  他自己虽不吃蟹,但显然系统地学习过怎样使用蟹八件,剪螃蟹腿,用镊子将蟹腿中的肉顶出来,把蟹身放在墩上用小锤子沿着蟹壳边缘轻轻地敲,用刮片刮松蟹黄,再用叉子把蟹身中的肉剔出来……一步一步有条不紊。
  “盯着朕看做什么?”他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仍看得见长安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陛下好看啊。”长安不假思索道。
  “朕如果不好看,你还喜欢朕吗?”
  “不喜欢。”长安回答得毫不犹豫。
  慕容泓:“……”
  长安瞧着他停下来的手,皱了皱眉道:“其实我最讨厌相好的一方问另一方,如果我长得不好看脑子不聪明个子不高没有身份地位永远挣不到大钱,你还会喜欢我吗?凭什么喜欢你呢?如果我五短身材麻脸龅牙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陛下你还喜欢我吗?那肯定不喜欢吧。之所以是你,而不是他或者他们,那你必然是有吸引我并迥然于旁人的地方,所以我才会对你感兴趣,进而有动力去了解你,直至喜欢上你。如果你不好看,我可能一开始就连了解你的兴趣都没有,何谈喜欢?所以我真心无需问如果,如果也问不来真心,陛下你以为呢?”
  “你说得有理。”慕容泓回过脸去继续剔螃蟹肉,口中却又问道:“那你到底喜欢朕什么?”
  “哎呀,陛下你这个问题可真是把我难住了。”长安故意拖长了语调,掰着手指历数“你说你吧,吃饭挑食,身材不好,体力不佳,性格不阳光,动不动就发脾气使小性子,还怕虫子怕血怕螃蟹怕蝙蝠,就适合整天待在屋里看看书绣绣花,与好动又活泼的我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嘛!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
  慕容泓闻言,心中那个气啊,将盛满了蟹黄与蟹肉的蟹壳往她面前一顿,起身就要走。
  长安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得再次坐下,身子一扭就坐他腿上去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胸前笑道:“可是我始终记得,十五岁那年的初春,我第一次在这甘露殿里看见你的时候,你坐在天光里撸猫,素衣长发,手指又白又软,当时我就想,哎呀,这个少年好漂亮。我还记得那个海棠花谢的雷雨之夜,你光脚跑出殿去,跟我说你想你兄长,我想,哎呀这个少年好可怜。我还记得那次你罚我抄经,我睡着了,你给我盖毯子,我想,哎呀这个少年好温柔。我还记得那次你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之际却还记着为我留活路,我想,哎呀,这个少年好善良。我还记得那次给你做小甜饼,我叫你吃你不吃,我不在你又偷吃,还栽赃爱鱼,我想,哎呀这个少年好可爱。我还记得很多很多,都是你给我的回忆,回忆里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你,漂亮温柔,可怜可爱,仁慈善良。一个人能这么好,有多不易,就算有再多缺点,也瑕不掩瑜。这样好的人,难道还不够让我动心,让我喜欢吗?”
  “既如此,那之前又为何屡屡拒绝朕?”慕容泓目光如水,细细地浸润着长安的双眼。
  “因为,你有两面啊。一面是记忆中那个散漫可爱的少年,一面是现实中那个负重前行的帝王。我有多喜欢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就有多害怕永远失去他。永远得不到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曾经得到,最后却又无可挽回地永远失去。”
  慕容泓一只胳膊揽着长安的背,所以长安得以松开勾住他脖颈的一只手,触摸着他年轻光洁的脸颊道:“我听人说,男人的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少年。陛下,你会让那个少年永远住在你心里吗?一直到老?”
  “若是不能,你会怎样?”慕容泓不答反问。
  “当你只是陛下,你会要求我无心无情,会因为生气罚我跪在廊下,会为了大局同意我去兖州,会冷着脸命令我去床上等你甚至亲手扒我衣服。我对陛下,只有奴才对主上的服从,对那个名叫慕容泓的少年,才是心动和喜爱。你若留不住他,你就会发现,我对你的喜爱越来越少,少到最后,便只剩了奴才对主上的服从。”长安认真道。
  慕容泓漆黑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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