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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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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嫌么?”
慕容泓低眉看着手边的茶杯,考虑了片刻才道:“凭心而言朕并不相信丞相会谋反,毕竟自朕登基以来待他不薄,更别说皇后如今还怀着身孕,若是皇子,那便是朕的嫡长子,朕实在想不出丞相他有什么理由谋反?除非正如传言所说的那般,他藏起了东秦的神羽营。只不过,太后,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掀起长睫,目光如冷电般瞥了慕容瑛一眼。
第511章
慕容瑛听慕容泓这么问,本想笑一笑以表示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有多荒谬,可是被慕容泓那样的目光盯着,她居然愣是没能笑出来。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举一动朝上朝下多少双眼睛盯着,若说他藏起了一个神羽营却不被人察觉,那不是天方夜谭么?”她平静道。
“朕也是这样想的,要么丞相是被冤枉的,要么,就是他还有更厉害的同党在。”慕容泓微微笑道,“总之在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朕不希望后宫生变。皇后有孕在身诸多不便,这管理后宫之事,还是要仰赖太后了。”
片刻之后,慕容瑛目送慕容泓消失在万寿殿外。
身边寇蓉给她换上一杯新茶,轻声道:“奴婢瞧着,这陛下比起刚登基那会儿,改变还是挺大的。”
慕容瑛冷冷一笑:“这些年发生了这许多事,他自知在哀家面前戴什么面具都无用了,懒得再戴也不稀奇。”
慕容泓心里盘算着事情走到紫宸门前,一时不察差点被里头飞奔出来的长安撞个正着。
“见过陛下,奴才告退。”长安停下飞快地行个礼,不等慕容泓开口就又向宫外溜去。
“站住,你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慕容泓喝住她。
“树倒猢狲散,奴才逮猢狲去。”长安边跑边回头答话,一副唯恐被人捷足先登的模样。
慕容泓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怕她撞到东西,遂也不多说,只挥了挥手放她离开。
后苑,尹蕙出了琼雪楼,带着宫女丽香往长秋宫的方向走,却在花园里遇上了裴滢。
“尹姐姐,你这是要去长秋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吗?”裴滢见了尹蕙,迎上来问。
“嗯,自皇后娘娘有喜后,已免了我们日日去拜见,这三日一次的请安,总不好再懈怠了。”尹蕙道。
“可是,难道姐姐你没听说吗?”裴滢兔子般小心地看一眼四周,挨近尹蕙道“听闻丞相今日都被关到廷尉府大牢去了,罪名是谋反。”
尹蕙悚然一惊,问:“真的吗?你从哪儿听说的?”
裴滢道:“我宫里有个小太监与周婕妤宫里的小太监是同乡,就是从他那儿听说的。这么大的事,估计宫里有门道的都听说了吧,要不你看,都这个时辰了,怎不见旁人往长秋宫去呢?”
“这……”尹蕙犹疑。
“旁的倒是不怕,就怕连累父兄。”裴滢小声道。
“可是,就算是真的,在陛下不曾下令处置之前,她还是皇后,我们去拜见她是应该的。而且前朝的事,我们身在后宫这么快就做出反应,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太高兴吧。”尹蕙道。
裴滢闻言,问:“尹姐姐的意思是,我们佯作不知?”
“嗯,万一是以讹传讹呢?”尹蕙道。
“好吧,我听尹姐姐的。”裴滢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与她一同往长秋宫的方向走去。
二人刚走到长秋宫之侧,便见刚晋了宝林的孔熹真迎面走来,双方见过礼后,裴滢问:“孔姐姐也是来拜见皇后娘娘的吗?怎的这般快便出来了?”
“是娘娘身边的秀樾姑娘说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免了我等的拜见。”孔熹真出身书香世家,言行举止恪守礼仪,对着比自己位分低的也没有丝毫怠慢,让尹裴这两个在宫里被人踩惯了的人倒有几分不习惯。
“原来是这样,多谢孔姐姐告知。”裴滢道。
孔熹真对二人礼节性地笑了笑,带着宫女离开了。
裴滢回身看着她纤柔袅娜的背影,忽然问尹蕙:“尹姐姐,你说陛下前夜宠幸她了吗?”
尹蕙脸一红,让随行的宫女走远些,轻声斥责裴滢:“你又开始嘴上没把门的了。”
裴滢噘着嘴道:“再有几个月我们就入宫两年了,尹姐姐,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得不到陛下的宠幸啊?”
“帝心难测,这哪是我能知道的事。”尹蕙口中这般说,心中却也不免微微有些晃神,一辈子无宠,一辈子呢。
慈元殿,赵宣宜侧卧在美人榻上,见秀樾从外头进来,问:“都打发了?”
秀樾将给她捶腿的小宫女遣退,自己跪下来一边动作轻柔地给她捏着腿一边道:“都打发了,统共也就来了孔宝林,尹选侍和裴选侍三人。”
赵宣宜沉默不语。
“娘娘,您也别过于忧心了,奴婢听说,相爷并未认罪,他定是被人陷害冤枉的。您肚子里还怀着陛下的孩子,您先得保重自己的身子,才能想办法救相爷啊。”秀樾轻声劝道。
救父亲,她拿什么救父亲?难道用腹中的骨肉去要挟慕容泓?还是用赵合的身世去要挟太后?赵合已经死了,父亲都下狱了,慕容泓会让她这个赵家女儿有机会生下他的骨肉吗?她什么筹码都没有,除了等死,别无选择。
想当初她被选为皇后时,何其荣耀,何其风光,谁能想到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皇帝布的一个局罢了。君权之下,骨肉成泥,什么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全是虚妄。天家无情,原来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她了无生气地在贵妃椅上躺了一上午。
晌午,秀樾去传膳,回来后附在她耳边道:“娘娘,方才家里传来消息,说老爷让带话给您,叫您好好保重自己,不要管他,他无论如何都会给您和栋少爷留下活路的。老爷还说,您若遇到困难可去找太后商议,当初他因为大爷的事与太后起了龃龉,最近方知那事与太后无涉,太后,您还是可以倚靠的。”
赵宣宜呆了,看着秀樾自语道:“与太后无涉,那与谁有涉?”
秀樾蒙住,讷讷道:“这,奴婢不知啊。”
赵宣宜却忽然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轻笑,到后来却是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秀樾看着她那疯狂的模样,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与谁有涉?还用问吗?她一直都记得大哥是何事出事的,是慕容泓主张嫡长继承制,过来试探她态度却被她耍小聪明挡回去之后,去祭拜母亲的路上出的事。因当时慕容泓驳回了父亲请立赵合为世子的折子,大哥就出事了,所以她一直以为是太后下的手,却原来……
她甚至还因为此事试图让太后怀疑赵合不是她的亲生子以此来报复太后。
好个步步为营的慕容泓,好个算无遗策的慕容泓,好个将人心玩弄于鼓掌的慕容泓!
赵宣宜只觉自己有生以来,从未这般强烈地憎恨过一个人,恨得她,想与他不共戴天。
长安在内卫司忙了一上午,中午回安府吃饭,见纪晴桐按她吩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甚觉满意。
纪晴桐几天不见长安,见她忽然回来,甚是欢喜,忙让厨下加菜。
长安见枇杷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筐黄澄澄的大梨子,过去拿了一个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就啃了一口。
“果然是秋天到了啊,这梨都这般甜了。”她对一旁的纪晴桐道,“府里各处都分到了?”
纪晴桐点头,道:“都分了,厨下还有两筐,我留着做秋梨膏。”
“秋梨膏?外头不是有卖么?何必费那功夫。”长安不甚在意道。
纪晴桐双颊微红,低声道:“我会做的也不多,想着给自家人喝的,总是自己做的放心些。”
“嗯,你愿意做就自己做吧,只别累着。对了,最近你弟弟回来过没?”长安问。
“前天回来的,昨天又回书院去了。”纪晴桐道。
长安在桌旁坐下,道:“吃穿用度上别短缺了他的,盛京这地方不比别处,比旁人稍显不足,就会被轻视和欺负。”
纪晴桐应了。
长安看一眼她愈发娇艳秀美的脸庞,道:“最近在家无聊了吧,至多再有半个月,这一波动荡就能过去,待我得空了带你去豫山赏枫去。”
“安哥哥你不会有事吧,我听出去买菜的余嫂说最近外头乱哄哄的,官府到处抓人。”纪晴桐听她说动荡,有些担心地问。
长安失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只知官府到处抓人,却不知你安哥哥我就是官府。”
纪晴桐腼腆一笑,道:“安哥哥无事就好,这几日我闲着没事给你绣了个荷包,恰绣的也是枫叶,你稍等一下,我去取来。”
她刚走,圆圆带着厨下的丫鬟过来布菜,打趣长安:“爷,我看纪姑娘对您真是情根深种啊,正好纪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您选个日子将她收房算了。”
长安挑眉看她,悠悠道:“爷还是看你顺眼些,恰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爷选个日子把你收了?”
圆圆大惊:“爷三思啊,就奴婢这体型,万一晚上翻身压着您可怎么办?”
几个布菜的丫鬟听着有趣,布完菜你推我我推你嘻嘻哈哈地跑了。
圆圆这才低声道:“爷,这次福州派来盛京为陛下祝寿的使者不是夷王子,是九王子。”
“看来这个夷王子很沉得住气嘛。”长安玩味地掂着手中的梨道,“爷倒是愈发好奇他为什么打爷的主意了。”
饭后,长安腰间系着纪晴桐送的新荷包,喝了口茶就欲走了。
“安哥哥不休息片刻再去当差?”纪晴桐问。
“最近事多,不休息了。”长安觉得那梨不错,就从框里又拿了一个。
“安哥哥若喜欢吃这梨,不妨将这一筐都带上。”纪晴桐道。
长安想了想,道:“也好。”遂唤侍卫过来将梨拿上,想着待会儿去内卫司分给众人。
“后天就是中秋了,安哥哥回来过节么?”纪晴桐送她出院子。
长安停步,回身对她道:“许是不回来,你若寂寞,派人去将薛氏父女叫过来,你们一道吃个团圆饭,左右他们也只有两人。”
纪晴桐有些失望,强忍着,很柔顺地应下了。
傍晚,慕容泓见长安还未回宫,担心她夜不归宿为人所趁,正要派人去召她,长安自己回来了。
她去甘露殿点卯时手中还拿着个梨,下午在内卫忙起来忘吃了,所以就带进宫来了。
慕容泓恰有几封奏折要给她看,她便随手把梨往慕容泓的书桌角上一放,拿着那几本奏折到一旁看去了。
慕容泓悄悄打量那梨,心中暗忖:带个梨给朕,什么意思,莫非是暗示不想与朕和好,要与朕分离?不对,以这奴才的性格,什么话是她不敢说的,又何必要暗示?那这个梨是什么意思?
对了,中秋了,新梨也该上市了,莫不是带给朕尝鲜的?只是两人还未和好,她不好意思明说,干脆就这般假作不经意地将梨往他桌上一放,这份心思倒也趣致得很。
慕容泓越想越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真相,再看那梨也就格外顺眼起来。诚然只是一只梨,可它形状饱满,颜色金黄,连果梗都长得翠绿可爱,整只梨透着一种水灵灵甜蜜蜜的新鲜质感,一看就是用心挑选的。虽然他不太爱吃梨,但既然是她用心挑选来送他的,倒也不好浪费,待会儿就让长福来把它削了。
长安看完那几封奏折,问明了慕容泓要对其中哪几个人动手,问罪到什么程度,两人刚商议妥当,长安却隐约听到了孩童的哭声。
“咦?哪来的孩童哭声,莫非是端王来了?”长安问。
慕容泓道:“嗯,就安置在东偏殿。”
“奴才去看看。”长安一溜烟地跑了。
慕容泓看着空空如也的内殿门口发呆。
她去看端王没问题,可问题是,她还顺手带走了那只梨!
第512章 粹园遇刺
中秋这日,慕容泓要带阖宫女眷去粹园丹枫峡赏秋,并在峡侧的漱玉轩设宴。
早朝回来后,张让在内殿伺候他换衣服。
长安今日也没去内卫司当差,在内殿盯着他。
她早就知道慕容泓主动提议的这次粹园之行没这么简单,原以为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没想到昨夜他突然跟她说,要她今日把铁盒子给他戴上。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觉得他今天很可能会面对需要他亲自动手反击的危险。
今天可不同那夜,青天白日的,他若是自己动手,就算被他射中了人,见了血还不知谁先倒呢。
但因为身份问题,她又不能把他的事情问得太清楚。
最后慕容泓被她瞪得受不了,换好衣服就屏退张让他们,笑道:“好了,别瞪了,朕只是以防万一。”
“奴才想知道这个万一是什么。”长安道。
“太多可能了,你素来与朕心意相通,何妨自己猜一猜?”
长安发现慕容泓这厮打太极的本事愈发娴熟了。
长福今日不随行,端王伤风还未好透,慕容泓把他和另外几个太监都留下来看顾端王。
长乐宫众人跟着慕容泓来到太后的长信宫时,万寿殿前栽种着新菊的花坛边已是衣香鬓影乱花迷眼,今日随行粹园的嫔妃们都到了。
众嫔妃向慕容泓行礼,慕容瑛扶着大太监福安泽的手与赵宣宜一道从殿内走了出来。
慕容泓上前向慕容瑛行了礼,又看向一旁的赵宣宜,道:“皇后也去么?”
慕容瑛看了赵宣宜一眼,问慕容泓:“怎么,莫非皇帝不想带皇后同行?”
“请陛下切莫因为丞相之事迁怒臣妾。”赵宣宜不等慕容泓说话便红着眼眶上前行礼道,“臣妾自从嫁与陛下,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丞相若念父女之情,便应为臣妾和臣妾腹中孩儿考虑。他若真的做出不忠不义的大逆之事,臣妾,也只当没有这个父亲。”
花坛旁的周信芳闻言,嘴角勾起冷诮的弧度,对一旁的陈棋道:“看见没,为了荣华富贵,都六亲不认了。”
陈棋如今没了家族倚仗,讷讷的没敢接话。
慕容泓伸手搀起赵宣宜,道:“皇后无需多虑,丞相的案子至今尚无定论,朕方才有此一问,不过是担心粹园路远难免跋涉,皇后的身子会吃不消而已。”
赵宣宜道:“谢陛下关心,臣妾问过御医,御医说臣妾胎相稳健,适当行走有益而无害。”
慕容泓闻言,便允了带她同行。
太后皇帝与后妃们坐着规制不同的辇轿,宫人们徒步随行,一路浩浩荡荡出了皇宫往粹园去了。
到了粹园,穿过梨园桃林,便到了烟波浩渺的雁池旁边,丹枫峡就在雁池对面。若沿着雁池岸边绕过去大约要走十几里的路程,坐船横渡雁池则要快上许多,所以雁池的桃花渡上一早备下了一座飞檐翘角富丽堂皇的双层画舫。
太后皇帝与后妃们带着近身伺候的宫人与一众侍卫上了画舫,其余宫人则从雁池边上绕行去丹枫峡。
雁池风景殊丽,虽已入秋,却岸芷汀兰花意正浓。天蓝水碧清风徐来,两岸秋木如画。
长安看着湖面岸边四处乱飞的各种水鸟,心中暗叹:古代生态环境就是好!
后妃们除了皇后略有些心事重重外,其余人都是兴奋得眸如星子颊飞红晕,她们在闺中都鲜少有出门看风景的机会,更遑论是入了宫,只是碍于太后与皇帝都在,不敢大声嬉笑,只敢凑做一堆暗自欢欣。其情其状,颇似牢犯出来放风。
长安看在眼中,只觉可悲又可悯。这些女子哪里还算是人呢?她们只是皇权之下男人的所有物而已,男人愿意带你出来才带你出来逛一圈,不愿意,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你还得为这难得一次的放风机会感恩戴德。
这种日子若换她来过,估计得疯。
她正想得入神,忽觉身边似乎有人靠近,扭头一看,原来是慕容泓也来到了栏杆边上,为免被他看出异样,她指着湖中成片的荷花道:“陛下您看,入秋了这荷花还开得这样好,倒是难得。”
慕容泓随意地瞥了一眼,道:“回光返照罢了,老叶老梗的,风光不了多久了。”
长安:“……”
“这些秋荷花是开不了多久了,但若没有这些老叶老梗擎着莲蓬,明年哪能长出新的荷花来呢?这些花啊草的其实跟人一样,忘本最要不到。”慕容瑛也在寇蓉的搀扶下踱过来道。
慕容泓立刻道:“太后说的是,是朕妄语了。”
“有花无诗未免少了几分雅致,你们,谁会念荷花的诗?来,念一两首给哀家听听。”慕容瑛在美人靠上坐下,回头看着阁亭中的诸位嫔御道。
嫔御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应声。倒不是她们一个都不会念荷花诗,但眼下这情景,若是念意境好的荷花诗,可能得罪陛下,念意境不好的荷花诗,又可能得罪太后,这吃力不讨好之事,谁肯第一个出头?
眼看气氛要僵,周信芳笑着来到慕容瑛面前道:“太后,这后苑之中若论才情,孔宝林那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只可惜她身体抱恙未能前来。接下来恐怕就要数尹选侍在诗书方面最为用功了,妾听闻尹选侍好读书,经常读到半夜三更才上床歇息,就差跟书院里那些学子一般悬梁刺股了,陛下不是还曾送过书给尹选侍吗?妾等才疏学浅,不敢在太后与陛下面前献丑,少不得要请尹选侍代劳了。”
蓦然被点名的尹蕙万没料到人在亭角坐锅从天上来,一时不免头脑发懵。
慕容瑛却向她投来目光,笑意微微,道:“是吗?尹选侍,你且出来,背一首给哀家听听,看应不应景。”
周信芳退至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尹蕙红着脸从人群后走出来。
尹蕙也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放过她,难道就因为选秀小宴上那一次撞钗,值得她记恨至今?又抑或她家世低微,人也不受陛下宠爱,所以她想踩就踩?
她很快低了头,冲慕容瑛与慕容泓行个礼,道:“太后,陛下,周婕妤委实是高看妾了,妾正是因为学识不够,才想着闲时多读点书多学一些,不曾想倒教周婕妤误会妾爱读书有才情,妾……”
“好了好了,你也别自谦了,横竖念上一首,也不枉她小嘴叭叭地将你夸了半天。”慕容瑛不待她说完便道。
尹蕙闻言,知无法再推,便又欠了欠身,道:“那妾就献丑了。”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一字一句念道:“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慕容瑛听她念这首诗,倒是笑了起来,对一旁的慕容泓道:“陛下,听懂尹选侍这首诗的意思了吗?这荷花若开在幽泉边上,开得再香再艳无人相看,也只能‘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你呀,政务再忙也该常去后宫走走,也免得这些青春韶龄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还不如开在你鸿池里头的荷花面君的机会多。这初次纳进宫来的嫔御尚有人未得帝幸,再有一年却又到选秀之期,也难怪她们要借诗喻情,愿作开在你华池里的一朵荷花了。”
尹蕙只是一时情急,选了首自认为不那么容易犯两位忌讳的荷花诗而已,却不想被太后这般解读,一时脸红得几不曾滴血。
慕容泓却道:“三年一选秀乃是东秦陋习,东秦皇帝荒淫,朕无意效仿之,是故朕将于朝上提议废除这一选秀制度。选一次秀劳民伤财耗资巨糜,如今国库空虚民生艰难,想来朝中众臣亦不会反对。”
众妃嫔听闻此言,内心俱都一喜。
慕容瑛叹道:“选妃不是目的,皇嗣才是,如今后宫唯有皇后有孕,陛下的子嗣到底是太少了些。”
慕容泓道:“朕尚年轻,来日方长,太后也无需太过为朕担忧了。”
“你自己心中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便好。”慕容瑛有些嗔怪地补充了一句。
慕容泓笑了笑,道:“是。”
画舫慢慢悠悠地在雁池上漂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在鸭脚渡靠了岸。为什么叫鸭脚渡呢,因为从这个渡口上岸便是杏麓,杏叶形似鸭子蹼掌,所以杏树在民间又被称作鸭脚子树。
秋天正是杏树最美的季节,树叶金黄,妩媚艳丽,与凋零肃杀的秋意格格不入却又浑然一体。落叶如蝶,落到地面,却又似铺上了一层黄金毯,穿行于由上万棵杏树植成的杏麓中,犹如置身不可思议的黄金画卷。
此情此景,别说后妃们赞叹连连,就连长安亦觉心情愉悦。
人多眼杂,她不好把这份欢喜形之于表,却不想自己的小动作还是被一直用眼角余光锁着她的慕容泓给发现了。
见她悄悄往袖中藏了一片金黄的杏叶,慕容泓当即决定,在这片杏林叶子掉光之前,要单独带她来游玩一次。
穿过杏麓前头就是枫红似火丝瀑如烟的丹枫峡,比起随行妃嫔只看到眼前盛景如画,长安却是第一眼就发现此处地势险峻植被茂密,是个设伏的绝佳地点。
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她就落后两步,与后面负责护卫警戒的褚翔并肩,低声道:“这峡谷地势两边高中间低,植被又茂密,若有歹人行刺,选择此地设伏最为便利,你让手下打起精神小心保护陛下,别只顾贪看景色。”
褚翔道:“知道了,不过太后与陛下此番出行是由卫尉所全权负责护卫随行,我带的人并不多。”
“你们只保住陛下一人便可,其他人不用管。”长安附在他耳边道。
话音刚落,前头忽一片惊叫,只听张让在那儿嚷道:“来人呐,快护驾,有刺客!”
长安心中一惊,抬头一看,见队伍前头箭矢乱飞,慕容泓身边的宫人已有五六个中箭倒下。
“快,保护陛下!韩京,刺客在枫林里,速去捉拿!”慕容瑛临危不惧,中气十足地指挥着卫尉所的随行护卫。
原本有序的队伍顿时乱成一团,太监宫女们惊叫着四散奔逃推搡,人挤人反而谁都没法逃离险境。长安离慕容泓不过五六丈的距离,可一时之间就是挤不过去,她瞧着褚翔已经赶到慕容泓身边并且和几名长乐宫的侍卫并一些卫尉所的兵士护着慕容泓开始往回走,心中略安,转而去关注太后那边的动静。
太后与其随行离慕容泓是最近的,如今慕容泓身边的随侍宫人缺了一半,她担心太后的人会浑水摸鱼对慕容泓不利。
褚翔护起主来一贯六亲不认,不管挡在他前头的是奴才还是妃嫔,一概粗鲁推开,是故长安没能挤到慕容泓身边去,慕容泓倒是被褚翔护着飞快地来到了长安面前。
“长安!”卫尉所的人虽然已经冲进枫林里面去捉拿刺客,可两侧山坡上依然不断有飞矢向这边射来,慕容泓原本应该尽快逃离此处,可他经过长安身边时见长安站在侍卫们的保护圈之外,就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就这么一停顿,他身侧一名侍卫被飞箭射倒,原本严密的保护圈突然出现一道缺口,一支利箭几乎是紧跟着方才那支箭射了进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长安刚被慕容泓拽到身边还没来得及抬头,褚翔则被慕容泓突然停下拽人的动作给分了神,有正对那个方向的侍卫看到了随后射来的那支箭,却也已经来不及上去护驾,千钧一发之际,却是一个纤弱的女子突然扑了过来,替慕容泓补上了那个缺口,同时也挡下了那支箭。
是尹蕙。
变故乍起时,她也曾惊惶无措了一瞬,但她到底心系慕容泓,所以回过神后并未如其他人一般先顾自己逃命,而是一直留在原地关切着慕容泓的安危。事发时慕容泓已经离她足够近了,她才来得及这般不要命地将他一护,疼痛无比,却又心满意足。
第513章 互救
慕容泓察觉身边有变故,下意识地扭头一瞧。
长安怕他见血,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道:“陛下莫看,是尹选侍替您挡了一箭。”
褚翔见自己一时分心差点酿成大祸,羞愧不能自已,也不管中箭倒地的尹蕙,护着慕容泓飞快地往丹枫峡外退去。
长安一抬眼见陶行妹迎面过来,想起她是会武的,就松了慕容泓的手转身要往回走,顺便把位置腾出来给陶行妹。
慕容泓猛地攥住她想要抽走的手,问:“去哪儿?”
“奴才去瞧一下尹选侍。”这替人挡箭的滋味,旁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尹蕙对慕容泓如此忠心,也是难得,她想着就算眼下救不了尹蕙,至少也得把她拖到道旁去,免得躺在道上被人踩踏伤上加伤。
慕容泓盯了她一眼,攥紧她的手不放,却对拼命朝他挤过来的陶行妹道:“去瞧一下尹选侍。”
陶行妹愣了一下,目光滑过慕容泓身边的长安,领命去了。
慕容泓一行退出丹枫峡后就没再遇袭,很快便出了杏麓到了鸭脚渡边上。
褚翔催促慕容泓赶紧登船离开,慕容泓却坚持要等一等太后。结果太后没等来,倒等来了皇后与周信芳等人,其后不久,陶行妹也带着受伤的尹蕙赶了过来。
“陛下,您就先上船吧,就算您不顾念自己,那皇后娘娘腹中还怀着龙胎呢,尹选侍的伤也需尽快救治。那些刺客既然能埋伏到粹园来行刺,备不住就是卫尉所内部的人作乱,否则又怎能穿过卫尉所的重重布防来到此处?此处实在太过危险了,速速离开为妙。”长安劝道。
陶行妹褚翔等人也附和。
慕容泓略作思索,到底是带着众人上了画舫。
画舫驶离鸭脚渡后,长安见尹蕙身边只有陶行妹和其宫女丽香守着,就过去看了看她的伤势。刺客射慕容泓时应是比着要害射的,换矮了一截的尹蕙来挡箭,倒是十分幸运地避过了要害,只被射中了肩头,位置比长安当初中箭的地方还要偏上一些。
长安瞧着尹蕙疼得小脸纸白冷汗直冒,却一直未曾晕过去,暗思这也是个心性坚韧的,这种痛,可不是所有娇娇弱弱的闺阁女子都能生扛不晕的。
“陛下晕血才未曾来看你,你不要见怪。你的伤不在要害,你且忍着些,到宫里便有大夫了。”陶行妹与尹蕙原本关系就不差,如今听闻尹蕙是为慕容泓挡箭才受的伤,对她态度更是亲切。
尹蕙嘴唇泛白,虚弱道:“我没事,多谢陶姐姐方才来救我。”
“是陛下叫我去救你的……”陶行妹话还没说完,听到外头甲板上有动静,倒似慕容泓从二楼的亭子里下来了。
“朕不能丢下太后独自回宫,百善孝为先,若是朕这么做了,将来还有何面目在天下臣民面前提以孝治天下?”这是慕容泓的声音。
“陛下,事急从权,您若此刻回去,万一有个好歹,天下必然再次大乱,黎民百姓不是更受苦了吗?”褚翔苦口婆心地劝道。
“朕必须得回去接太后,你现在就去让船工掉头。”慕容泓语带薄怒。
长安走出船舱,恰见赵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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