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女宦-第16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己岂不成了骑虎难下?
  但他也算谨慎之人,并没有将心中这番顾虑说出口来,只问长安:“不知道安公公想要多大的宅子?”
  长安道:“不必多大,二进就好。”
  谢雍道:“那我就先替安公公去打听一下。”
  “有劳谢大人。对了,时近晌午,不知这午膳是如何安排的?”长安又问。
  谢雍道:“院里有公厨,待会儿安公公与我同去便是。至于下面当差的,也有吏厨可享饭食。”
  “那便好。”长安招来袁冬松果儿等人,吩咐他们道“待会儿你们便跟着谢大人底下的人同去吏厨用饭,李展你也去,杂家有些乏了,你我的事待午后再说。”
  众人应了,又听长安说乏,便都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长安这才全身放松地往屏风后的贵妃榻上一倒,准备小憩片刻。待葛月江他们抓了人回来,下午估计还有的忙。
  身子疲惫着,脑子却根本停不下来,长安东想西想片刻,刚迷迷糊糊有点睡意,耳边忽传来一声太监特有的尖声唱喏:“圣旨到,内卫司指挥使长安接旨——”
  长安猛然坐起身,还未彻底反应过来,松果儿却已奔了进来,站在屏风外头轻声道:“安公公,福公公过来传旨,着您出去接旨呢。”
  长安正了正官帽,又捋了捋衣襟,确定仪容整齐,这才出了司隶部大门接旨。
  这是一道赏赐的圣旨,具体来说,是一道慕容泓赏赐长安御膳的圣旨。
  宣旨太监是个生面孔,目前看来唯一的优点便是嗓音尖细却又嘹亮,极富穿透力,在这道声音的衬托下,原本就安静的政事院简直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长安跪在地上,听着这道仿佛能穿透人脑子的声音煞有介事地拖长了调子一道道地报菜名,真是满头黑线。
  好容易熬到他报完了菜名,长安接了圣旨站起身来,长福带着后头一溜拎着食盒的小太监凑上来笑嘻嘻道:“安哥,陛下说您身子尚未大好便忙于公务,特意赏了御膳给您补身子呢。”
  长安目光一转便看到近旁各部窗口探头探脑的人,有些头疼道:“进来再说。”
  一转身却又看到谢雍艳羡的目光,长安笑道:“谢大人,待会儿不用去公厨了,就与杂家一起用膳吧。”
  谢雍忙道:“多谢安公公美意,只是这御膳乃是陛下赐给安公公的,本官万死不敢僭越。”
  不过是一起吃个饭,都说到“万死”了,长安懒得与他们这些刻板的封建官僚磨嘴皮子,客套几句便带着长福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趁着小太监们往桌上摆放饭菜,长安将长福扯到一旁,问:“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福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赐御膳给安哥你啊。”
  “那个传旨太监又是怎么回事?”长安问。
  长福恍然道:“哦,因着有一把好嗓子,王公公是专门负责往宫外传旨的,这政事院虽说紧邻宫门,但到底是出了宫,所以陛下特意嘱咐奴才要带上王公公同来的。”
  长安默了一瞬,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吧,食盒我下午回宫时再一并带回去便好,你们就不必在这儿等着了。陛下没特意嘱咐你们要看着我吃完吧?”
  长福道:“这倒没有。”
  打发了长福等人,长安独自在房中看着桌上的饭菜琢磨开了。
  对旁人来说,皇帝赐膳或许是莫大的荣宠,但于她而言,心中却只有隐隐的不爽,这种感觉就类似于……她就是他豢养的一只什么宠物,就算现在出了宫,他还不肯放弃投喂权,通过这种种手段来向旁人展示他对她的所有权一般。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不识好歹也罢,反正众目睽睽之下跪着接受这样的赏赐,她就是不爽。
  “安公公,您这边需要伺候吗?若不需要,奴才们就去吏厨用饭了。”门口传来袁冬的声音。
  “你们去吧,对了,去理政堂把钟大人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长安道。
  袁冬答应着走了。
  不一会儿,钟羡出现在长安这间房的窗外,看着屋里的长安问:“听说你找我有事?”
  长安回身笑道:“陛下赐了御膳,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过来同我一起吃吧。”


第410章 坦白
  钟羡闻言,默了一瞬,抬头看着长安歉然道:“有一事,我思前想后,还是觉着不该再瞒着你了。”
  长安看着他清亮的眸中那抹显而易见的歉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问:“何事?”
  钟羡瞧着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你我从牢中出来的第二天,我入宫向陛下汇报兖州之行的情况时,曾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为由,求他赦你出宫。”
  长安:“……”
  “陛下当时只说你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我求他赦你出宫,却是本末倒置了。我知道我此事做的欠妥,抱歉。”钟羡也许会因为过于正直而显得刻板,可却从不愚钝。今日来时见了慕容泓赐予内卫司的手书牌匾已觉诧异,后去理政堂得知理政堂原本不是设在司隶部之侧,而在光禄寺之侧,奉帝命搬迁至此时,他心中更是生疑,最后这赐膳之举,慕容泓当日话底之意,而今已是表露无疑。
  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告诉他,勿生亲近长安之意。再联系起长安的女子身份,钟羡一时只觉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述。
  长安此刻心中的感受也不比他好受多少。她自知赵王一事上自己过于胆大必遭慕容泓猜忌,回来后初见面那番对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但他转头便给她设了内卫司并封了官职也让她心中稍觉宽慰,认为他总算没有因为这丝猜忌而全然无视她此行的功勋。
  然而此刻听了钟羡的话,再看看这司隶部与理政堂的位置,牌匾,还有御膳,她却又不确定他此举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或者,嘉奖她的目的是有的,但同时,也不乏观察她和钟羡关系的目的,毕竟一石几鸟才符合他做事的常态。
  待他观察清楚之后,又会如何呢?
  还能如何,自然是他想如何便如何。旁人她不清楚,但钟羡,君臣之纲于他而言绝对大过天。一句话到底,不论她和钟羡目前是何身份,他们共同的身份,都不过是他可以随便拿捏的人罢了。钟羡好拿捏,是因为他的操守,而她,则是因为身份。
  长安深觉无力的同时,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强烈的逆反之意,心道:我与钟羡若能发生点什么,还用等到现在吗?他既如此小人之心,我又何妨遂了他的小人之心呢?兖州之行,九死一生都熬过来了,纵他对我翻脸无情,大不了也是一死,有何可惧?出了皇宫入了这政事院,离了那些时时能让我下跪之人,原本就是想堂堂正正站着走下去的,他既然偏不让我顺心,我又何必小意奉承?长此以往,何时是头?原本小心规避,不过是怕连累钟羡,但他背后有钟慕白,只要他肯借力,慕容泓又能耐他何?
  如是想着,她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进来一起吃吧,去了趟兖州,咱们也算是换命的兄弟了,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御厨做菜都是顺着陛下的口味,寡淡极了,你若不来与我一同受难,我是断断吃不下的。百姓尚未温饱,我们也不该浪费粮食吧。”
  钟羡听了她的话,略微一怔,道:“陛下赐给你的膳,与我半点干系也没有,怎么被你一说,倘或你吃不掉浪费了,倒全是我的过错一般?”
  “相交至今,你还不了解我么?若想全身而退,你便不该给我开口的机会。”长安笑得狡黠。
  钟羡无奈,只得进屋与她同用。
  只有一双筷子,长安便自书桌上取了两支还未用过的毛笔,剪掉上面的挂绳,用茶水洗了下,权作筷子。又将那碗米饭拨了五分之一在汤盅的盖子里,将剩余的大半碗全给了钟羡。
  “你吃这么一点,如何能饱?”钟羡推拒。
  “我下午要去一趟廷尉府,你还怕李大人那里没点心招待我么?”长安道。
  事关她的差事,钟羡也没多问,但吃着慕容泓赏给她的饭菜,他到底有些食不下咽,以致于数度停下来看她。
  长安眉眼不抬,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我有很多疑问,却不知该如何启齿。”钟羡道。
  长安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还是不问的好,即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反而徒增烦恼罢了。”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恕我直言,你如今这个位置,越坐下去只会越危险,旁人想制你,就会追根究底地调查你,你……如何经得起查?”钟羡不无顾虑道。
  长安抬眸看着他,道:“我知道我经不起查,但你看,我像是走得脱的模样么?”
  两人是坐在窗下的几案两侧用饭的,长安一抬头,那张瘦削的脸被窗外天光一照,白如玉石,却又透着点琉璃易碎般的剔透之感,因着血气不足,唇色粉中泛白,看着异常脆弱。
  钟羡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若你真心想走,或许我可再去求他一求……”
  长安不等他说完便再次摇头,道:“你与他一同长大的,对他的脾性应当比外人更为了解。他能有多隐忍,便有多记恨。我早与你说过了,我去别处,也逃不过仰人鼻息为人践踏的境遇,留在这里相对而言还稍微好上一些。只是今日之事你也都看在眼里了,我若此时与你撇清,反倒显得心虚,然而不撇清,也未见得能证你我清白,这场连累,只怕你横竖都要受着了。”
  “我无事,我只是担心因我的莽撞之举他会迁怒于你。”
  “是啊,早知道还不如坐实了他的猜测,也不枉白受一番猜忌。”长安用笔杆戳着盘子里的一只鱼眼忿忿道。
  钟羡微愣,反应过来后,顿时面红过耳,闷声不语。
  长安却又突然想起一事,问他:“阿羡,今年你便要行及冠礼了吧?”
  钟羡强自压下赧然之情,点头。
  “那及冠礼后是不是就要议亲了?”长安再问。
  猝不及防被她问及议亲之事,钟羡不知为何心中突生一股郁堵之情,几乎本能地否认道:“我暂时还无成家之意。”
  “你纵无成家之意,只怕钟太尉和钟夫人也已等不得了。趁着自己还能做主,好生选个喜欢的女子吧,省得哪日他心血来潮,突然给你赐下一门婚事来,你便连挑选的余地都没了。”长安道。
  钟羡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他本想说“不必担心,若非心仪之人,余者于我,皆无分别”,转念一想,何必说这样的话让她不快呢?遂话锋一转,带着点微微笑意道:“你是担心要连着送两份礼,荷包将空么?”
  “我才不担心,忘了以前在兖州我替你洗衣,说好洗一次一百两的,你还欠着我好多银子呢!”长安想到自己与钟羡在赢烨手下挣扎求存的那段时光,心中忽又释然了。
  赢烨关她打她乃至要杀她,她会从感情上觉着不快么?不会。那是因为她摆正了自己和赢烨的位置。
  如今慕容泓这连番举动之所以能让她不高兴,说来说去,还是她潜意识里已经让两人的关系脱离了君主与奴才的范围吧。说好要坚守本心的,显然是她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心中有了这个觉悟,她止住话头,挑些无关紧要却又能让人心情愉悦的话题和钟羡说着,慢慢用完了饭。
  司隶部的人渐渐回来了,钟羡不便多留,便回了理政堂。
  长安正喝饭后茶时,葛月江回来了,说那位靳爷靳宝川已经捉拿归案,连口供都拿到了。
  “这么快?”长安惊愕,从葛月江手中接过口供一看,这靳宝川言称只是买凶去杀他生意上的对头,根本不认识王咎。
  “用刑了吗?”长安问葛月江。
  葛月江道:“没有,这姓靳的怂得很,问什么答什么,且言之凿凿,属下寻不着他话中纰漏,也不敢擅自用刑,所以先回来将此事告知您。”
  长安略一思索,对葛月江道:“葛军侯辛苦了一上午,且去用饭吧。派两个手下将这靳宝川口中的生意对头拿来,然后让他和穆大当面对质。”
  葛月江领命。
  过了一会儿,袁冬松果儿他们也用完饭回来了,长安将李展单独叫到自己房中。
  “此处曾是你父亲任职之地,如今你故地重游,有何感想?”长安问他。
  这段时间下来,也许是中间受的磋磨太多,李展不管言行还是气质都似变了个人一般,若说以前是骨头没二两重在空中飘着的,那么此刻,他就是真正落在地上了。
  听得长安问,他环顾一下屋宇,道:“唯恨当初自己年轻不懂事,恣意妄为,连累了父亲。”言讫又看着长安感激道“前半生唯一的幸运之事,大约就是认识了安公公你,让我不致在覆巢之祸下一蹶不振。”
  长安看着他热切而真挚的目光,想起自己以前坑他的桩桩件件,微微一笑道:“过去的就别再提了,如今重要的是以后该怎么办?”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平铺在案上,推到李展面前。
  李展低眸一看,正是以前自己投靠她时所签下的生死状。
  “安公公这是何意?”他不解地问。
  “你如今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给我做事,固然可以比旁人更豁的出去,但同时,因为没有软肋负累,你也比旁人更容易被人收买。所以,我如今在用你还是不用你这件事上,也是举棋不定啊。”长安道。
  李展急了起来,道:“安公公,我断不会被旁人收买,就算不顾你对我的相救之恩,为了……”说到此处,他猛然一顿。
  长安何其敏锐,立刻问道:“为了什么?”
  李展双颊涨红眼神躲闪。
  长安略想了想,蹙眉道:“你该不会对那纪行龙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念头了吧?”
  李展见她仿似不高兴的模样,忙道:“你放心,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出格之举,更没有让他知晓我的……龌龊心思,虽然我自己并不认为我对他的这份心是龌龊的,但在旁人看来,总还是这样的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只是想着,你虽对他们姐弟有庇护之心,但你常在宫中分身乏术,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若我能为你分担一二,岂不是好?”
  “看你的模样,倒似动了真情一般。这个纪行龙与你以往遇见的那些小倌儿有何不同?”长安问。
  提起纪行龙,李展眸中竟无意识地漾起些许温柔甜蜜之意,看得长安汗毛直竖。
  “他小小年纪家破人亡,遭遇与我何其相似?但他却又不似我自怨自艾,反而十分的坚忍上进。他说他姐姐为他付出良多,唯一的希望便是他能活出纪家男儿的模样,他不能叫她失望。他才学出众,能让钟公子将他送入求是书院读书,我觉着,他将来必成大器。”说到后来,他竟还露出几分骄傲之意。
  长安抚了抚胳膊,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道:“好,我清楚你的想法了。且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随我去一趟廷尉府大牢。”


第411章 相邀
  在去廷尉府的路上,长安将轿子窗帘卷起,问外头跟着走的李展:“你认识一个叫靳爷的人吗?”
  “靳爷?什么人?在哪一带活动的?”李展问。
  “靳宝川,听说在城西德胜街一带比较活跃。”长安道。
  李展不可置信地喷笑出来:“靳宝川?他居然也能被人称作爷……”这时候他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骄狂恣肆目空一切的高官之子,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如今已没资格这般嘲笑旁人,遂又正了正神色道“此人我认识,他是圈里有名的人牙子,皮条客,专为有身份的人拉皮条的,为人八面玲珑,路子活人脉广,在上层人眼中不算什么,但在下层人中,倒也当得起这声爷。”
  长安点点头,没再多言。
  到了廷尉府,李闻放下公务出来与长安见了一面,便派人带长安去牢里。
  司隶部的徒兵们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就中午吃饭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把靳宝川口中那个生意对头给抓了过来。
  长安在牢里见了那人一面,当时便是一愣,此人竟然跟王咎长得有七分相像。
  她在牢房门前站了片刻,忽然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葛月江一脸懵地跟在后头:“安大人,不审了?”
  “暂时不审。去知会廷尉大人一声,将这三个人都给我看好了,没有内卫司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提审,不得探视。”长安回了葛月江之后,一边向外头走去一边吩咐袁冬。
  回到司隶部,长安将李展单独召进房里,问他:“关于靳宝川此人,你还知道什么?”
  李展想了又想,道:“安公公你这一问,我才发现以前我与此人打交道的次数不算少,但对他的情况却始终不甚了解。你觉着此人有大问题?”
  长安在房中徘徊了两步,停住,问李展:“连他的籍贯,家人情况什么的统统不了解?”
  李展摇头。
  长安蹙眉。
  “对了,我想起一事。”短暂的沉默过后,李展忽道“我父亲被弹劾是因为我国丧期去南院,其实那次我本不想去的,就是在戏楼子遇见这个靳宝川,他对我讲南院新到一小倌儿,长得如何国色天香举世无双,我被他说动了心,这才跟他去的。原本此事我也没放心上,只当是凑巧而已,如今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醒悟过来,我李家之难,岂非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听了李展这番话,长安顿时心都凉了一半,原因无他,李家是怎么覆灭的,除了慕容泓之外,只怕没人比她更了解了。李展去南院那夜,正是假李展带着刘汾的继子在青楼打死蔡和侄子之时,最后李儂也正是因为儿子的这个不在场证据而被赵枢那边的人扒出来弹劾的。若当时李展真是被这个靳宝川勾引去的,那么靳宝川的上头是谁,已经不用多想了。
  了解了这一点,长安在桌旁坐了下来。
  原本以为慕容泓将这个案子交给她来办,只是为了助她顺利地打开局面而已,不曾想还有这层关系在里头。
  再审靳宝川,他必然会交代出一个人名来,而这个人,就是慕容泓布下此局所要栽赃之人,他让她来负责此案,真正的目的,恐怕也是要她将这件案子按实了在那人身上,却不要牵连出更多的事情来。这也是为什么案发之地一个普通的男子却能打过一个镖师,而那个镖师非但不远遁,还留在案发之地附近的原因。都不过是为了引出这个靳宝川罢了。
  靳宝川是他的一颗死棋,那么她呢?
  王咎位列三公之一,对他也算忠心耿耿,一旦机会来临,他都不惜冒险用他来做局,她与他之间若少了那份感情牵绊,她在他眼里又能有多少利用价值?
  然而这世间最难测最易变的,应当也属感情这种虚无缥缈而又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得知此案是慕容泓做的局之后,长安一瞬间只觉意兴阑珊,再问李展时,语气难免也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还能想起什么?关于这个靳宝川。”
  “他曾送了个极貌美的小倌儿给我,我本欲给他银子,他却问我讨了间宅子,还言明屋契上不能写他的名字。”李展道。
  “哦?那宅子在哪儿?”
  “城北,好像在槐桑瓦一带,当时是让我手下的人去办的,我知道的不详细。”
  “你那手下如今人在何处?”长安问。
  “逃离兖州的时候死在路上了。”想起那段经历,李展面上有些郁郁道。
  “他问你要宅子,是什么时候的事?”长安再问。
  李展掰着手指头算了半晌,道:“七年前,这个我记得清楚,当时东秦败局已定,盛京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很多人都逃了,房价便宜,城北那间宅子才花了我八两银子。”
  七年前,七年前慕容泓才多大?十二岁。慕容渊尚未入主盛京,而那时这个靳宝川已经在盛京活动了。
  这个人,许是没有她想象的这般简单。
  长安略一思索,招来袁冬,道:“去知会谢大人一声,让他派人去牢里给靳宝川画幅肖像,然后拿着肖像去城北槐桑瓦一带挨家挨户打听此人。”
  安排好此事后,袁冬进来问她:“安公公,接下来我等该做什么?”
  “不急,去看看谢大人忙不忙,不忙的话跟他聊聊天。”长安躺在榻上,闭着眼睛道。
  袁冬猜不透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得依令而行。
  长安在榻上眯了片刻,长福又来送养血补气的药给她,这次倒是没让她出去接旨谢恩,而是直接送到了她房里。
  “陛下说了,若是身子扛不住就早些回宫,这天看着也不好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长安喝药的时候,长福就站在她旁边道。
  “陛下在做什么?怎么好像很闲的样子。”长安喝完了药,赶紧倒水漱去口中让自己欲呕的苦涩,皱着眉问。
  “陛下不闲啊,上午和几位大人及无嚣禅师议事到用午膳,用过午膳之后又一直在批折子,连午憩的时间都省出来了。”长福道。
  “那你不在旁边好生伺候着,给我送药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长安道。
  “是陛下吩咐我亲自送来的。”长福想了想,又道:“大约陛下担心这中间会出什么岔子吧。”
  送走了长福,长安没再睡,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写了份材料。
  到了申时,长安看到窗外有官员陆续经过,便知到了下班时间。她辞别谢雍,吩咐李展回太尉府,明天继续来内卫司报到,随后带着袁冬松果儿等人离开了司隶部。
  谁知刚出政事院的大门,一抬头,赫见大佬挡道。
  “奴才见过钟太尉。”见钟慕白手搭腰间剑柄,昂然立于政事堂门外右侧,长安忙躬身上前行礼。
  钟慕白一眼瞥过来,见是长安,顿了一下才道:“免礼。”
  长安直起身,仰头笑道:“太尉大人这是来等钟公子一同回去?”
  “非也,本官是特意来等安公公你的。”钟慕白面无表情道。
  长安做微讶状,道:“太尉大人有何吩咐,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了,奴才何德何能,竟劳大人亲自在此等候。”
  “安公公对犬子有救命之恩,本官等这一时片刻,又有何妨?舍下已备下薄酒,还请安公公赏脸一顾。”钟慕白嘴上说得客气,然而神情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长安倒是不怕,只是心中有些犯嘀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看了眼宫门那边,面露为难之色。
  不等她开口婉拒,钟慕白道:“宫门戌时中下钥,安公公不必担心,太尉府离此甚近,在宫门下钥之前,定能送你回来。”言讫他又对长安身后那几个太监道“尔等先回宫去,向陛下汇报一声,就说安公公受本官所邀往太尉府赴宴,须臾便回。”
  “不必去搅扰陛下,只和张公公或者福公公说一声便可。”长安解下腰间出入宫禁的令牌交给袁冬,道“晚膳后来宫门处等我。”
  袁冬等人奉命而去。
  钟慕白侧过身,道:“安公公,请。”
  长安露出她一贯的疲赖样儿,道:“钟大人,杂家病体未愈,行不得远路。”
  钟慕白抬起下颌,朝不远处牵着马等候的随从打个手势,随从急趋至近处,恭敬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去给安公公叫一顶轿子来。”钟慕白道。
  长安坐上钟慕白给她找来的轿子,晃了盏茶功夫到了太尉府的侧门前,刚下轿,后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回头一看,却是钟羡回来了。
  钟羡下了马,看了长安一眼,便去门前向同样刚刚下马的钟慕白行礼。
  “理政堂的差事都办完了?”钟慕白问他。
  钟羡道:“所剩不多了,是陈大人让我先回的。”
  长安在一旁听得心中直叹气,暗道:就你这秉性,就算陈大人真让你先回,你不挨到申时末能回?连我这个外人都糊弄不过,还想糊弄你亲爹!
  钟慕白倒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道:“回来也好,我请安公公回府吃顿便饭,有你相陪他或许还能少些拘谨。”


第412章 为色所迷
  宴客厅外站着四名听候差遣的奴仆; 钟府规矩严; 他们纵使再百无聊赖也不敢随意交谈; 只看着随着夜幕降临而愈发昏暗的天色; 揣测着今晚到底会不会下雨。
    耳畔传来脚步声,奴仆们以为又是传菜丫鬟; 抬眸一瞧; 却是钟夫人带着两名贴身丫鬟走了过来。
    四人慌着要行礼; 钟夫人却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出声。然后他们就看着钟府尊贵的女主人放轻脚步行至一侧的窗边; 侧着身子倚在墙上,以一个偷窥的姿势向厅内看去。
    厅中,钟氏父子和长安围坐在圆桌旁。端着酒壶站在一旁伺候的侍从见长安的酒杯空了,正要上去给她满上,已隐忍了很久的钟羡开口道:“安公公病体未愈; 酒还是不要多喝了,去传一壶果浆来。”
    长安三杯酒下肚; 全身的血色都被逼到了脸上; 她醉颜酡红,手里挥舞着一根啃了一半的羊排,嚷嚷道:“钟太尉请杂家吃饭,喝什么果浆?就要喝酒!哪怕醉死在这儿; 那也是虽死犹荣。来来来; 快给杂家满上; 杂家还要再敬钟太尉一杯; 感谢钟太尉培养出钟公子这般有责任有担当既能文又能武的儿子; 才让杂家没被那刘光裕坑死在兖州,得以全身而退啊!”
    “安公公,你醉了。”钟羡看她醉眼惺忪,说话也不像是有分寸的样子,微微蹙眉道。
    “杂家没醉,才三杯酒而已,杂家怎么可能会醉?杂家脑子清楚着呢,就连你当初被刘光裕下药,差点成了赵王女婿一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你若不信,我便将此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向钟太尉讲一遍如何?”长安笑道。
    长安突然提及此事,钟羡理智还未反应过来,脑海里却近乎本能地想起那狭窄的衣柜后面,他将她紧紧地压在墙上……以及后来那个荒诞不堪的梦……他脸颊猛的涨红。
    如此不堪的经历,他回家后向双亲汇报兖州之行的情况时自然是跳过不报的,故而钟慕白还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这么回事,当即浓眉一皱,看着长安问:“什么差点做了赵王的女婿?”
    “爹,不过一场闹剧而已,反正赵王府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提它作甚?”钟羡抢在长安前头道。
    “对对,反正在杂家的运筹帷幄之下,钟公子最后还是保住了清白,太尉大人无需动怒。”长安没心没肺地附和道。
    饶是沉稳如钟羡,听得此言还是忍不住暗暗瞪了长安一眼。
    长安傻笑。
    “兖州之行,若无安公公从旁护佑,犬子难得全身而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本官敬安公公一杯,聊表谢意。”钟慕白端起酒杯,对长安正色道。
    长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忙道:“不敢不敢,杂家保护钟公子不过是奉陛下之命,太尉大人若真要感谢,不妨去感谢陛下。”
    “陛下本官自然是要去感谢的,但安公公这份恩情也不可抹灭,毕竟利箭箭锋所向,也不是人人都有勇气以身为盾,替旁人去挡的。”钟慕白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