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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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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再次回到甘露殿内殿,发现殿中只有慕容泓一人,而他正站在书架前看书。
  “陛下,召奴才回来有何吩咐?”行过礼后,她立在门内道。
  “把殿门关上。”慕容泓手中翻着书页,眉眼不抬道。
  长安回身关上殿门。
  慕容泓将书放回书架,来到一侧的书架竖板旁,看着长安道:“过来,量一下有多高了。”
  长安:“啊?”
  慕容泓站在那儿沉默地看着她。
  长安觉着气氛有些不对,但量个身高而已,她以前也做过这事,眼下自然也没什么理由拒绝,遂故作坦然地走过去,摘下帽子放在书架上,然后背对竖板站好。
  慕容泓站在她面前,伸手探向她的头顶,像是要帮她划高度的模样,可是手伸到一半,却突然勾住她的脖颈将她往自己胸前一带,头一低就吻了上去。


第401章 不择手段
  长安嘴唇忽然被堵住,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慕容泓往前一步就将她压入竖板与墙壁所形成的夹角之中,吻得更深更热烈。
  长安动弹不得,心中大骂:丫的慕容泓,你砸一回招牌要死啊?占女人便宜都不忘占据个有利地形!
  他方才的表现对比着此刻的动作,让长安感觉真的太像被上司潜规则,心中不爽至极,恨不能抬腿就给他裆部来一下。但她很快便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开始权衡利弊。
  若慕容泓自愿放手,就如她方才离开时所想的一般,两人自是可以各司其职相安无事。但眼下看来他显然不愿放手,若她如以前一般强硬拒绝,会引发何等后果?以前她是奴才,他最多不过和她冷战,但眼下他放了实权给她,而且是帝王耳目这样的要职,她的不识抬举势必会引发他更多的怀疑和猜忌,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和他进行权色交易?
  似是察觉了长安的心不在焉,慕容泓原本激烈的亲吻动作渐趋轻缓,随即停了下来。他离开了她被他蹂躏得肿艳湿润的唇瓣,在呼吸相闻的距离下近近地看着她,低声问:“你方才看见爱鱼了么?”
  长安:“……”这是什么话题走向?
  “没……”
  “你自然看不见它,因为在朕对你假装平静之时,它正在朕的心里磨爪子。”长安其实想说没注意,结果刚说了一个字,慕容泓便截断她的话道。
  长安怔了一怔,忍不住侧过脸去笑了一下。
  慕容泓见她笑了,心中略感宽慰,正准备放手后退,长安抱住他的腰又将他揽了回来。
  她的举动让慕容泓有些受宠若惊般的错愕,然而真正令他错愕的却还在后面。
  “真的不亲了么?下次若要再亲,我可要提条件了。”长安表情邪气眼神妖媚地挑着他,用说悄悄话一般的音量道。
  慕容泓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长安她这是……愿意了?
  是不是幻听,试一试也就知道了。
  他试探地慢慢凑过脸去,方才趁着那股冲动一鼓作气,倒是来得干脆,可此刻经了她同意,他反倒又有些紧张起来。
  长安怎耐他如此磨蹭,下颌一抬便迎上了他的唇。
  这一瞬间,慕容泓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了什么叫心花怒放。
  唇齿缠绵,两人既如此亲密,长安又如何感觉不出他的激动与投入。只是,这场看似两情相愿的拥吻,自己到底投入了几分真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毕竟,如果注定要纠缠不清,那被潜规则与嫖了上司,差别也只在于哪一方主动哪一方被动而已。
  这一世长安总共就亲过三个人,嘉容、钟羡和慕容泓,这三个人中慕容泓的嘴唇最软,比嘉容的都要软。这唇的软硬仿佛是天生的,有的人饱满Q弹,有的人软润绵滑,吻起来感觉是不一样的。
  长安上辈子其实偏爱饱满Q弹软硬适中的那种唇,调情的时候轻轻咬一下,感觉很有质感。
  慕容泓的唇没有这种质感,他那柔软的唇瓣湿润之后滑得像是炖烂了的银耳,轻轻抿一下都能化了的感觉。然而这样软嫩的唇瓣在长安嘴唇上生涩辗转之时,却又意外地磨蹭起丝丝酥痒的感觉,让长安情不自禁地松开齿关彻底容纳了他。
  慕容泓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这样吻着她的时候,心中却似雏鸟终于归了旧巢一般的感觉,很平和,很圆满,甚至有点无忧无虑。
  他知道这不是错觉,他对她不是没有生理上的欲望,只是对于她,他想要获得感情回应的欲望远远超过了从肉体上得到她的欲望,因为肉体的欲望是间歇性的,而他对于她感情上的渴望,却是持久而漫长的。
  而今,这种不断侵蚀着他的自制力与自信心的渴望,终于首次被稍稍地满足了。
  殿中很安静,两人吻得也很安静,唯一不安静的,唯有两人渐趋急促的呼吸声而已。
  一个十八一个十九,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般热吻又怎可能丝毫不起生理反应?
  察觉自己居然被慕容泓吻得有些腿软时,长安感到有些不妙。作为过来人,对于情欲一词她了解得太透了,那就是一只关在闸里的猛虎,不出闸天下太平,一旦出了闸,你再想把它重新关回去,基本没可能。
  于是她假装喘不过气一般缩了回来。慕容泓气息不稳,脸泛桃花双眸水润,欢喜地用手捧着长安的脸,追着过去亲她。
  长安还困在书架竖板与墙壁的夹角中,躲不过,只得伸出一指抵住他的唇道:“陛下,凡事需有节制。”
  慕容泓握住她的手,一边亲她的手指一边眸色明艳地睇着她,道:“下次再节制。”
  长安:“……”这死男人仗着长了张妖孽脸,存心勾引人起来简直要迷死人。
  她拿出十二分的定力正色道:“陛下,您还有许多政务未处理,奴才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若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嗯,政务是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事情也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耽误一天有什么要紧。”慕容泓道。
  长安瞠目:“一天?”
  “事实上朕觉着朕可以亲到天荒地老。”慕容泓说完这句便又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长安欲哭无泪,一年未见这小瘦鸡不仅个子拔高了,脸皮也见长,她的不择手段可千万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才好。
  正在这时,殿外忽传来张让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
  慕容泓吮着长安的唇瓣,恍若未闻。
  长安推他也没用,最后咬了他一下,他才松口。
  “何事?”他故作平静的语气中难掩被打扰的不悦。
  “皇后娘娘派了人来,说是太后娘娘去长秋宫接端王殿下回长信宫,端王殿下就是不肯,把福公公的手都咬破了,如今正在长秋宫闹着呢。”张让愈发小心道。
  长安闻言,目光狡黠地睇着慕容泓,道:“明天再去处理?”
  慕容泓鲜妍的唇角无奈地一勾,道:“你在此等朕,朕须臾便回。”
  长安点点头。
  慕容泓又亲了她一下,才转身出门。
  结果他前脚才出甘露殿,长安后脚就翻窗溜了。


第402章 绮思
  慕容泓来到长秋宫,还未靠近慈元殿便听见里面传来慕容寉的哭叫声。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要靠着皇后叔母……”
  后面不知是谁在低声劝说,内容听不清楚,接着便又传来慕容寉的尖叫:“我就不要!”
  慕容泓进了慈元殿,皇后等人忙起身向他行礼,慕容瑛坐在上首,面色阴沉。
  “叔叔叔叔,我不要去祖母那儿,祖母宫里不好玩,我要靠着叔母。”慕容寉一见慕容泓,便跑过来扯着他衣袍下摆道。
  赵宣宜站在一旁,面色尴尬,道:“陛下,今日太后来接端王回去,可是他不愿回长信宫,妾怎么劝说都没用。”
  “那就继续养在你宫里好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太后若是想见寉儿,你带着她去长信宫晨昏定省也就是了。姑母以为如何?”慕容泓摸着慕容寉的头,看着太后问。
  太后蹙眉,道:“皇后总理后宫责任重大,光是日常庶务已是让她分身乏术,岂有精力再来照顾端王?更何况,她如今最主要的任务应该是尽快为陛下你诞下一位皇子,就不要再在旁的事情上耗费精力了。”
  “姑母说的是,但是,”慕容泓低头看着地上那眉目间横生戾气的孩童,复又对太后道“让皇后在生养朕的孩儿之前,先学着如何去教养一个孩童,不是很好吗?再者,寉儿是先帝遗留下来的惟一一点血脉,其命运又与朕一般,都是幼年失怙。朕是兄嫂一手带大的,如今将这份养育之恩回馈于寉儿之身,也是理所应当。当然,太后若实在担心皇后教养不好寉儿,便还是将寉儿带回长信宫去……”
  “我不要我不要!”慕容泓话还没说完,慕容寉便又尖叫起来,他一怒之下竟然抓起慕容泓的手就要咬上去。
  “陛下小心!”吃过亏的福安泽见状大叫。
  慕容泓哪用他提醒,早眼疾手快地一把掐住慕容隺的两腮,另一手握住他的肩制住他的扭动,垂眸看着他神态温和语气平静:“虎父无犬子,即便你还年幼不懂事,也不该做出这般丑态来。”
  “疼,疼,叔叔是坏人,叔母救我……”慕容寉挣不脱,哭闹着向一旁的皇后求救。
  皇后上前道:“陛下,端王的性子一向如此,您若实在看不惯,还是叫太后娘娘带回去管教吧,妾……怕是实在难当此任。”
  “罢了,既如此,端王就留在皇后这儿吧,若是让哀家带回长信宫去,哀家只会比皇后更溺爱他,到时候陛下该怪罪到哀家头上来了。”慕容瑛站起身,扶着寇蓉的手走过来道。
  慕容泓放开慕容寉,对太后道:“太后若愿意照顾寉儿,那是为朕分忧,朕又岂敢怪罪?只是目前看来,寉儿脾气很是不好,让皇后先把他调教好了,再给太后照顾,太后也能省心些。”
  慕容瑛离开后,慕容泓着人把慕容寉也带下去,屏退左右宫人,独留了赵宣宜在殿中。
  “知道太后最后为何放弃了带端王回去么?”慕容泓问赵宣宜。
  赵宣宜心中有所猜测,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又岂敢说出口,只轻声道:“妾会用心教养端王,更会注意保证他的周全。”
  慕容泓看着她,客观来说,赵宣宜头脑既灵活,容貌也不俗,若不是赵枢的女儿,无论嫁给谁,这一生都能过得不错。但,姓氏即原罪,她的不幸是她父亲造成的,不是他。事实上,嫁给了他她还算是幸运的,至少,赵家覆灭之后,她虽保不住皇后之位,但也无需贬入奴籍。
  “你知道最好,端王的脾气太坏,需得好生整治,你不要怕担责任,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些道理朕还是懂的。若有人质疑,你尽管把责任推到朕身上即可。”他道。
  “是。”赵宣宜乖顺地应道。
  “朕先回去了。”交代完正事,慕容泓转身欲走。
  赵宣宜挽留道:“陛下,时至晌午,您何不在妾这里用过午膳再走?”
  “不了,朕回甘露殿去用。”慕容泓没再多耽搁,出了殿门带着张让褚翔等人走了。
  赵宣宜站在殿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到赵家与自己目前的处境,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凄凉而仓惶的无力感来。她曾自负聪明,可直到遇见了他,她才知点滴城府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个拥有绝对权势的男人,他爱江山不爱美人。
  慕容瑛回到长信宫,心事重重地倚在内殿的榻上。
  “太后,后来陛下都松口了,您为何自己又放弃了带端王回来?”寇蓉从宫女手中接过补药,轻声问慕容瑛。
  慕容瑛道:“皇帝这架势你还瞧不出来吗?他这是要对丞相下手了。哀家若此时强行把端王接回,只怕连哀家都得牵连进去。”
  “陛下要对丞相动手?何以见得?”寇蓉不解道。
  慕容瑛看了眼她,没说话。有些内情寇蓉是不知道的,也不能让她知道,她自然也就无从判断。
  寇蓉见慕容瑛不语,自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遂连忙换个话题道:“那既然太后笃定陛下要对丞相下手了,难不成咱们就在一旁看着么?”
  慕容瑛叹气道:“有赵合在,哀家又岂能袖手旁观?且作观望吧,赵枢虽然近来流年不利,但他毕竟在东秦朝堂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大龑上下,又有多少是东秦遗留下来的旧臣。皇帝目前想要动他,不伤筋动骨是动不成的。再一个,既然要动赵枢,他总得提前备好取代赵枢的人。”
  说至此处,慕容瑛顿了一下,对寇蓉道:“你附耳过来。”
  寇蓉依言凑过去,慕容瑛对她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寇蓉便放下补药,匆匆出去了。
  慕容泓归心似箭大步流星,旁人还好,张让却是个胖的,这般跟着他从长秋宫急趋至甘露殿,汗都出了一身。
  “不必进来。”到了甘露殿内殿门前,慕容泓转身对张让等人道。
  张让长福等人闻言一个止步,看着慕容泓独自进了内殿并关上了殿门。
  慕容泓进殿之时未见长安人影,还以为她躲在哪个角落与他捉迷藏呢,关上殿门之后,便嘴角噙笑兴致盎然地将殿中可能藏人的角落一一搜了个遍,结果还是不见人影。
  反应过来她不是躲了起来,而是溜了出去,慕容泓一时有些愣怔。这也难怪,以他的身份,从小到大敢放他鸽子的本就屈指可数,更别说他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又有谁敢在他面前出尔反尔?
  不过她胆大惯了,他也见怪不怪,他真正介意的是……
  慕容泓手指抚过桌沿,眉间疑虑地看向窗外。
  如她真如她方才表现出来的那般心悦他,她怎会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人急欲逃离另一个人?他在后宫时,便时常会产生这种急欲逃离的想法。难不成她对他,不过如他对后宫一般,只是应付而已?
  慕容泓在书桌后坐了下来,看着书桌前方的空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日钟羡向他请求放长安出宫去的样子。
  钟羡若真的只是感念长安的救命之恩,在来向他请求放长安出宫之前,难道能不征求长安的意见吗?但是目前看来,长安并没有想要出宫的意思,那么钟羡为何会多此一举?
  箭锋之下,长安那一挡,真的只是失误吗?
  慕容泓伸手撑住额头,自觉有些问题不能去深思,但他却也不是那习惯逃避之人,是故,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抬头高声道:“来人!”
  张让等人推门进来。
  “传朕口谕,召御史大夫王咎于午后入宫见朕。”慕容泓道。
  长安本想回东寓所的,走到半道见一株紫玉兰开得正好,便折下一枝,方向一转往西寓所去了。
  时值晌午,不当值的宫女们估计都领午饭去了,嘉容那间房门外头上着锁,长安绕到窗口一瞧,只见嘉容恹恹地伏在桌上,脑后勺朝着这边,也不知是梦是醒。
  她伏在窗棂上朝屋里吹了一声口哨。
  嘉容脑袋动了动,忽然直起身子转过脸向这边看来。
  当看到长安笑盈盈地伏在窗棂上时,嘉容表情呆了一下,似有些不信般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眼一看长安还在,这才相信不是自己生了幻觉,而是长安真的来了。
  她站起身,如一只百灵般轻快地飞扑到窗边,激动得双颊通红,又是高兴又有些酸楚道:“安公公,你回来了。”
  “是啊,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长安不正经道。
  嘉容老实地点点头,有点委屈道:“不仅想了,还很担心你呢。有一天晚上我做梦你被赢烨捏死了,害我吓出一身冷汗,醒来还哭了一场。”
  长安:“……”捏死……特么的要不要说得这么形象。
  她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没有,他见了你给我的那枚荷包,对我一直以礼相待,很好。”言讫她将手中那枝紫玉兰递给嘉容。
  嘉容接过去,放在鼻尖嗅了嗅,爱不释手道:“真好看,外头花都开了吗?”
  “春天来了,可不都开了么。我还带了件礼物给你。”长安道。
  “是什么?”嘉容眨着一双倒映春光的眼,一脸单纯地问。
  长安从怀中摸出那枚扳指,将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掌心。
  嘉容看到静静躺在长安手心里的那枚青铜扳指时,目光一下便定住了。
  手中的花枝无声地掉落在地,她纤嫩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地从长安手中拿起那枚扳指,水光潋滟地看着长安一眼,道:“这、这是他的……”
  “对,他放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将这枚扳指带给你,他说等你回去再亲手给他戴上。”长安道。
  嘉容眼睛一眨,那潋滟的水光便化作两颗哀艳的泪珠缘颊而下。
  “他还好吗?”她哽咽着问长安。
  “好着呢,壮得像一头牛,你给他做的亵衣,喏,他就这么轻轻一抬胳膊,腋下就裂了个大口子。”长安边说边学了下赢烨当时的动作。
  嘉容泪如雨下,听到这句话却又忍不住破涕为笑,这泪光莹然的笑容,真是美得让人心碎。
  长安看着她这样又哭又笑的,再回想起方才甘露殿中那一幕,心中忽然极度不是滋味起来。
  嘉容与她所爱的人虽然相隔千里,但她的心定然时时刻刻都是满的,不像她,即便被人抱着亲着,心中依然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赢烨的刀,和嘉容的泪,在她心里组成了有生以来她所见过的一段最纯粹最真挚的爱情。不是所有爱情都能感动她那颗铁石之心,但是赢烨和嘉容这一对的爱情,于她而言不仅是感动,而是撼动,以致于她心中甚至因此而生出了一些绮思,幻想如果自己生命中也能出现一个赢烨,一切是否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
  她是否也会如嘉容一般,不管两个人在一起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义无反顾地随他而去?
  两个人若是相爱到这种地步,会是什么感觉呢?
  长安垂下眸,心思:不管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也不管这个人是谁,总归不会是慕容泓就是了。毕竟他曾亲口说过,他永远也不会变成赢烨那样的男人。


第403章 糖衣炮弹
  从西寓所走到东寓所,长安途中歇了三次。这么长时间又伤又病的,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底子,原以为风寒好了便差不多了,结果不过出来逛了半天,这身子便立刻给颜色她瞧。
  好容易到了东寓所,她抬眸一瞧,却见院落中熙熙攘攘地围着一堆人,有那眼尖的见着她,便嚷了起来:“来了来了,安公公来了。”
  长安走过去,只见圆胖的张让从人群中央挤了出来,看着她眉开眼笑道:“安公公,你可回来了,等你半天了。”
  “等我?做什么?”长安瞥了眼他身后捧着衣冠和拂尘的小太监,问。
  “宣旨啊,安公公,陛下给你下了圣旨,快接旨吧。”张让笑得一张圆圆的脸上都泛起了细细的褶子,看着像极了一朵慈祥的菊花。
  长安闻言,下跪听旨。
  张让宣读的这份圣旨,与长安怀中揣的那份内容一样,慕容泓多此一举,仿佛只为了广而告之一般。
  长安接旨之后,在场所有的太监便都围过来向她道贺,张让也说了许多恭维话,之后便让身后端着衣冠拂尘的小太监上前道:“这是陛下特意令织室为你织就的官袍和官帽,出宫的令牌也在里头,陛下说了,每天你带哪几个人进出宫门,在宫门守卫处的登记簿上签个字就成。”
  长安道:“知道了,有劳张公公。”
  送走了张让等人,长安回头一看,见袁冬和松果儿他们还在,遂对两人道:“记得你们刚跟我来长乐宫不久,我就让你俩抽空认字的,如今认得怎么样了?”
  袁冬一如既往的沉稳,道:“回安公公,我已学完了《三字经》与《千字文》。”
  长安又看松果儿,松果儿有些尴尬道:“奴才不如袁队长聪明,刚学完了《三字经》而已。”
  长安看他那样便知他定是没花什么时间在认字上,她也不点破他,只对袁冬道:“既学了《三字经》与《千字文》,那一般常用的字应该会写了。这样,你回去,把蹴鞠队里所有的人,包括你们自己在内,老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做什么营生,父族母族还有兄弟姐妹这一辈的姻亲关系这些都记下来,记住,要绝对真实巨细靡遗。这些资料交上来后,我会抽查,如果让我发现有人说了谎,后果会很严重,记住了吗?”
  “记住了。”袁冬道。
  长安顿了顿,又问:“原来在清凉殿当差的那个吉祥,现在在哪儿?”
  袁冬道:“刘公子出宫后,他就被张公公调去了灯烛房当差。”
  长安对松果儿道:“你去跟张公公打声招呼,就说吉祥我要了,让他把人调到蹴鞠队。”
  松果儿应了。
  长安打发两人离开之时,恰长福带着人来给她送饭,大大小小拎了三个食盒。
  “这都什么?”长安问。
  长福笑道:“陛下赏你的,说是看你气色不太好,恐怕身子还未痊愈,要好生补补。”
  长安:“……”看出来姐气色不好还潜规则姐,有没有人性啊!
  长福殷勤地到长安房里把饭菜都摆上桌,长安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再瞄一眼旁边虽还未抖开看,但显见料子做工都不错的官服,官帽上那块墨玉质地纯得让她想抠下来拿去卖了,再加上方才张让故意过来宣旨的举动……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慕容泓让她在殿内等他,她悄悄溜了,按他那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暗自记恨伺机报复就不错了,又怎会反过来这般礼遇她?
  看来一年不见慕容泓这厮对付她的手段有所改变啊,以前完全就是压迫政策,如今改用怀柔政策了?
  不过就算裹再厚的糖衣,也掩饰不了其下是炮弹的事实。长安决定今天就先把这层糖衣给舔了,再把炮弹给他发射回去。
  于是她愉快地大吃一顿后,揉着有些撑的肚子对长福道:“长福,替我回去谢谢陛下厚赐,另外,叫陛下把嘉容给放出来吧,要知道这人总是被关在屋里,心情就会不好,心情不好,如果没生病,容易生病,如果生了病呢,病就不容易好。陛下留着她是要派大用场的,必须防患于未然,你说是不是?”
  长福听出她话里有话,又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遂挠挠额角道:“你说是就是吧。”
  长安瞧他还是一副憨相,遂摆摆手道:“你回去就这么学给陛下听就是了。”
  “这个我在行,那安哥,我走啦。”长福见不用他动脑,只要传个话就可以,喜滋滋地答应着去了。
  长安回身往床上一倒,双臂枕在脑后,大腿翘二腿,心道:你个小瘦鸡,跟姐玩这套,你有糖衣炮弹,难道姐就不会得寸进尺么?看谁先绷不住原形毕露!
  甘露殿,慕容泓听完长福的学舌,微微一笑,道:“着人去西寓所,把嘉容门上的锁撤了。”
  长福答应着下去了。
  慕容泓摊开奏折的时候,心中还在想,人的心大约都是偏的,他也不例外。旁人给他使心计,拙劣的他不屑一顾,高明的他审而慎之,唯独她,不管是高明的还是如方才那般拙劣的,他不但照单全收而且还甘之如饴,甚至还能体味出一丝与她打情骂俏般的愉悦,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十六岁那年她到他身边的,如今他都十九了,虽然这三年间她呆在他身边的时间只有两年,但也足够他摸清她的脾性,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了。以前屡次与她吵架,不过是少年心性,越在乎越不肯相让罢了。感谢这一年的分离,让他明白了只要能留她在身边,这些不触底线的让步,又何足挂齿呢?只要……只要她是真心的,他不介意让更多。
  慕容泓没处理几本奏折,王咎来了。与王咎初步议定理政堂的官员名单后,王咎告退,赵合求见,慕容泓命人将他带进来。
  “这是怎么了?蔫头耷脑的。”赵合行过礼后,慕容泓给他赐了座,问。
  赵合垂头丧气道:“陛下,别提了,自从你让我爹在家闭门思过之后,他竟日在府中无所事事,就盯上我了,见我一次训我一次,训得我都想去跳河了。这不今日刚好偷空跑了出来,所以就想着进宫来问问你要让我爹在府中思过到何时?”
  慕容泓手里摩挲着玉如意,沉吟道:“丞相聘请的幕僚居然是赢烨的亚父,这样的事不管放在哪朝哪代,一项通敌的罪名是免不了的。朕是相信丞相的忠心,这才小惩大诫,只是令他停职思过而已,若无两三个月,只怕不能服天下臣民之心。”
  “要两三个月啊,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赵合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若在丞相府实在日子难熬,朕派给你一项差事可好?”慕容泓忽道。
  “好啊,只要能让我有事情做,不必整日被我爹掬在府中,什么差事我都干。”赵合迫不及待道。
  “不瞒你说,朕也觉着这日子沉闷得很,所以就思量着举办一场蹴鞠大赛。宫里出男女各一队,你呢,负责联系外头愿意参赛的官宦之家,也出男女各一队,到时候去含章宫鞠场比试一番,输了不罚,赢了有彩头,就图个热闹。待比赛时,凡事参赛的人家都可派人进宫观赛。”慕容泓道。
  赵合一听,双眼发光,道:“这敢情好,陛下放心,这事我定能给你办妥了。”
  慕容泓点头,道:“还有一点,这宫里的女子蹴鞠队不能输,若是输了的话,朕的后院怕是要起火,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赵合拱手道:“明白明白,陛下放心,待我寻着了好的女伎,定然先送进宫来。”
  “嗯,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至于宫中女子蹴鞠队的组建,朕会交给皇后来负责,具体如何安排,日后你进宫来直接去与她商议便可。”
  赵合兴高采烈地应下,本欲告退了,不料慕容泓又道:“长安恢复得差不多了,朕记得你与他也算薄有交情,可要去探望探望他?”
  赵合愣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小心,道:“若是陛下恩准,我自是想去探望安公公的。”
  慕容泓遂令张让派个小太监领赵合去东寓所。


第404章 内鬼
  赵合到长安房前时,只见长安病恹恹地倚在床头,而他朝思暮想的大美人嘉容居然正端着茶杯亲自喂他喝茶。
  长安眼珠一斜就看到赵合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外,遂推开茶杯,笑着打招呼道:“赵公子来了。”
  嘉容反应慢半拍地回身一看,见是赵合,忙站起身退到桌边,见赵合进了门,她便躲躲闪闪地出去了。
  “安公公,艳福不浅呐!”赵合踱到长安床边,吃味道。
  长安指点着他笑道:“连杂家的醋都吃,赵公子,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赵合叹了口气,自己搬了张凳子在长安床前坐下,道:“可不是越活越回去么,你一走一年,都不知道我这一年都过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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