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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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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羡,我并不是能活不想活。此时此刻,呼吸都是痛,我连这般坐着都勉强,真的骑不得马了。再加上我这伤势,真的不值得……为我耽误行程咳!”说到此处,长安又难受起来,咳出一口血后,人便又萎下去三分。
  她从怀里摸出赢烨给她的那枚扳指,递给钟羡道:“这是赢烨的,劳烦你回京后替我送给嘉容。虽然,他们与我们立场不同,但,此情难得,让他们彼此间留个念想也好。”
  “你自己答应赢烨的,你自己去做。”钟羡不接,站起身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你做什么?”长安问。
  “我要把你带回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的伤口必须重新包扎。”钟羡道。
  “钟羡,你怎么不听人劝?这天下真正能说到做到的人没几个的,万一赢烨被孟槐序说动,派人来追我们,你就再也走不了了。”长安急道。
  “我钟羡说到做到,说要带你回去,就绝不会抛下你。”钟羡脱下棉袄,里面白色的亵衣已被鲜血染红,上面刀痕遍布,根本裁不出规整的布带来了。
  长安见他如此重伤还强撑着要带自己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道:“你看,你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还怎么能带我走?是不是要我自尽了,你才肯一个人走?”
  “就算我的身体千疮百孔,只要不死,也终会有愈合的一天。可若你死在我的面前,你留给我的这道伤会终身难愈。既然你此番是为我而来,何不对我再仁慈一些?”
  “钟羡,我不是为你而来,我是奉命而来,所以你不要觉着你自己欠我什么。我们在兖州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各行其职罢了。”他要仁慈,长安只能给他最后的仁慈。
  “好,我不欠你,但是你还记得么,你欠我的。”钟羡盯着她。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天就黑了,长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看到他的眼亮晶晶的。
  “丰乐楼刘瞻之死,你说过,算你欠我的,我不想再等了,你现在就还。我也不要别的,只要你为了我,不要这么快放弃你自己,就算还我人情了。”
  长安仰头看着他半晌,无奈地笑:“钟羡,你可真会找机会讨债。”
  “当然,而且绝对不容你赖账不还。”钟羡脱下自己的亵衣准备裁成布条给长安包扎伤口。
  “钟羡,快把衣服穿好。你若是再病了,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长安在寒冷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
  “可是你的伤口必须重新包扎。”钟羡道。
  “我知道,我身上有布,比你裁的好,也比你裁的更适合包扎伤口。”长安此刻说话都有些气喘,说了几句便要停下来歇一会,然后接着道“你先把你的衣服穿好,然后,来帮我脱衣服。”
  钟羡听她这么说,只得自己先穿好了衣服,然后将长安的棉袄解开,当解她里面的亵衣时,他稍微有些不自在,但亵衣上的血迹让他摒弃了心中那点杂念。
  虽是天色已暗,但今晚有月亮,月光与雪光交相辉映,反使得这样的雪夜比平常夜晚要明亮不少。也是借着这冷冷的雪月之光,钟羡看到长安身上果然有布条,就缠在她的胸口。
  “结头在左边。”长安本想自己动手去解的,但她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右臂稍有动作,便会拉扯到右胸上的伤口,真的很疼。
  钟羡知道自己应该加快动作,因为天气很冷,让长安这样暴露在冷风中,太容易让她更加虚弱。可是,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这样的事情,他也必须去做。
  他屏住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那么抖,在长安左侧腋下找到布带的结头后,却还是笨手笨脚地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结头解开后,布带本该自己一层层地松下来,可因为右侧被长安的血湿透了,黏在了一起,所以钟羡不得不一手扶住长安,一手将裹在她身上的布条一圈一圈地解下来,直到她的上半身完全裸呈在他面前。
  此情此景下,钟羡自不可能会有什么旖旎心思,但尴尬却无可避免。
  他尽量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长安的伤口上,可那伤口就在她右边胸部上面一点,要包扎,就必须将布带穿过她的两侧腋下并绕道肩上以作固定,他不可能完全不看这些地方。
  “钟羡,你完了,今日之后,你必须要对我负责了。”为了缓解气氛,长安语调轻松地与他开玩笑道。
  钟羡却没有配合她的玩笑,只是细致而快速地给她包扎好伤口,将她的亵衣和棉袄重新系好,然后抬眸看着她,认真道:“你若愿意,我求之不得。”
  长安:“……”
  钟羡说完这句,便背过身跪在雪地上,回头对长安道:“你还能动吗?趴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走。”
  长安咬牙起身,趴到他背上,胳膊搭在他肩上圈住他的脖子。
  钟羡双手伸到背后托住长安的臀部,试着起身,可重伤之下,他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起得来。他担心长安察觉,于是假装忘了拿刀,一手托着长安一手拿起原本扔在雪地上的刀,拄着刀站了起来。
  他背着长安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艰难地往前跋涉,将马匹留在原处。
  “马,不牵着么?”长安脸枕在他肩上,问。
  “既然你已经不能骑马,我还要马做什么?”钟羡道。
  “逃命途中,却把马给扔了。钟羡,你这么傻,你娘知道吗?”长安问。
  “不知道。在她心里,她儿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钟羡道。
  原本是一句调侃之语,没想到却得到如此正经的回答,长安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胸口一震动,又是一阵生不如死的感觉。
  钟羡却还有下文。
  “毕竟,不是每个掏完鸟蛋后悔的孩子,都能想到往鸟巢里放几个鸡蛋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长安想笑不敢笑,只道:“钟羡你太损了,你就没想过小鸡被孵出来后,鸟爹一看长得不像它,怀疑鸟妈给它戴绿帽子的问题么?”
  “事实上鸟爹并没能等到那一天。大约六个鸡蛋对于一个鸟巢来说太不堪重负了,当天下午我娘和其他几位夫人在树荫下喝茶说话的时候,那鸟巢便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得一桌子都是蛋液。”
  长安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弯着唇角问:“你娘有没有揍你?”
  “没有,当时我和君行还有陛下正在院子里玩,陛下一见情况不对,便扯着君行和我来到树下,指着桌上的鸟巢和碎蛋对我俩道‘看,这就是覆巢之下无有完卵,都记住了吗?’我说‘记住了。’君行说‘印象深刻,绝不会忘。’陛下叫君行复述一遍,结果君行一开口便说成了‘覆巢之下无有鸡卵。’说得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我娘还有君行他娘便没有责怪我们。”钟羡话音里也带了些微笑意。
  他提起了慕容泓,想起甘露殿中初见惊艳的少年,长安心中一阵恍惚,便没有接话。
  钟羡背着长安走了一段,长安觉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麻木,眼皮子也越来越重,而耳边钟羡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了。
  她伸手到钟羡脸上去摸了一把,如此滴水成冰的冬夜,他居然汗流满面。
  长安努力用自己的袖子替他将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孱弱道:“钟羡,你已经尽你所能救过我了,若到最后还是不行,你要看开,不要为难自己,知道吗?我长安这辈子有人肯这样对我,死而无憾。”
  “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我们会一起回到兖州,一起回到盛京。若是你不想再回盛京,我可以去谋个外放的官职,你想去哪里都好。你若喜欢山,我们可以去桂州岳州,你若喜欢海,我们可以去潮州福州,你若喜欢草原,斡难河畔有最漂亮的大草原。这些地方,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陪你去的。”钟羡道。
  “我若喜欢美男子,该去哪里啊?”长安问。
  钟羡顿了一下,道:“你若喜欢美男子,就只能呆在我身边了。”
  长安乐不可支,道:“都破了相了,还敢大言不惭。”
  “瑕不掩瑜的道理,你应该懂的。”钟羡道。
  “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能这么贫。”长安说完,又欲作呕。她为了不吐在钟羡身上,硬是咬紧牙关给咽了回去,嘴里满是血腥味。
  她睁着眼,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她强吊着一口气道:“钟羡,你要知道,我们的人生,就跟一块菜地一样,总是会有一些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挖掉,留下一个个的坑。你必须在这些坑里种上新的菜,你的菜地才不至于荒芜。我上辈子就知道挖不知道种,所以走到最后,只留下了一片坑坑洼洼空空如也的菜地。这辈子我倒是亲手种了几棵菜,可惜来不及等到丰收,这菜园子,就要易主了……”
  钟羡听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直觉不妙,侧过脸道:“长安,你答应过我不会放弃你自己的,你振作一点!”
  “我没有放弃自己,我只是太累了,有点想睡一会儿。”长安闭着眼声如蚊蚋,嘴角却不断地往外溢着血。
  “你不要睡,再撑一会儿,等我们到了有人的地方,让大夫给你治了伤,有温暖的房间和被褥,你再……”钟羡话还没讲完,忽觉背上一沉,长安原本圈着他脖颈的手也松散开去。
  钟羡身子一僵,缓缓地原地跪下,将长安从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来。
  “长安,长安!”他捧着她的脸,轻声唤她。
  长安唇角带血,就那么躺在雪地里,无声无息的。
  钟羡不是傻子,知道她这样的伤势,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昏迷过去代表着什么。他环顾四周,除了山林就是雪原,没有丝毫人烟,也就意味着没有丝毫生机。
  “长安,别睡,快醒来,快醒来!”钟羡的手已经冻麻木了,感觉不到她的温度,遂将她抱起来用自己的脸颊贴在她的额上。她的额比他的脸更冷。
  “长安,别这样,求你了。”极度的绝望与无助之下,钟羡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但转念便想到流再多的泪也无济于事,他必须想办法救她。
  他将长安重新放在雪地上,以重伤之人绝不可能会有的灵敏动作飞快地脱下自己的棉袄包裹住她,然后就这么穿着单薄的亵衣抱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去,身后留下的脚印,步步带血。
  耿全他们至今未归,他知道凭自己的双腿也许根本跑不出这梦魇般的冬夜。可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他做不到,做不到!
  没踝的雪地,极烈的严寒,强烈的渴望与强大的意志让重伤之躯气喘如牛,却也健步如飞。
  钟羡知道自己决不能倒下,如果他也倒下了,长安就彻底没希望了。他也不会倒下,他感觉自己能这样抱着长安一直一直跑下去,直到她获救为止。
  他跑得浑身大量冒汗,汗水浸入伤口,疼痛剧烈,正是他所需要的那种疼痛强度,足以支撑他身体再被透支,也能始终保持着清醒。
  然而跑着跑着,他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还清醒着了,因为,他依稀听到了马蹄声。
  会不会是耿全他们回来了?
  不,不会,听声音,绝不止两三匹马,至少也有十几匹之多。
  马蹄踏雪那种特有的沉滞的声音越来越近,钟羡却站在道上没有动,只因不管这伙人是来杀他们的还是救他们的,他都没必要逃跑,这样的雪地,他根本掩盖不了自己的痕迹。
  不过转眼间,那十几人便驱马到了钟羡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之人摘下斗篷上的风帽,月光下那张脸雌雄莫辨。
  “长安,死了吗?”他居高临下饶有兴致地看着钟羡及他怀里抱着的人,声音同样雌雄莫辨。


第384章 疗伤
  长安是被痛醒的,因为她被一碗又苦又烫的药给呛着了,咳嗽起来,震动了胸上的伤口。给她灌药的人显然很不善此道,不但给她呛着了,还有一部分甚至沿着她的嘴角流到了脖颈上。
  这死而复生般的感觉并不太好,至少疼痛还在持续,而且失了寒冷的麻痹作用,这种痛显得更为尖锐和难以忍受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到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因为她能感觉到温暖。
  映入眼帘的是木梁砖墙,墙上还挂着一些腊肉干货,看着像是民居。
  耳边传来木门打开的吱呀声,长安侧过脸,只看到一个人出去的背影。屋里血腥味浓重,隐隐还传来火盆里火焰燃烧的哔剥声。
  长安循着声音调整一下脸的角度,然后就看到罗泰正坐在炕头不远处的一个火盆旁,右手手腕上套着一个金属的圆筒状物体,圆筒顶端还铸着一把利刃。此刻,他正将那利刃伸在火焰上烤着。一年多未见,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现了风霜,看着苍老不少。
  他原本神情有些怔忪,后来大约察觉到长安的动静,便抬眸朝她瞥来一眼。
  长安给他一个微笑,虚弱道:“师祖,对不住了。还没等你为师父报仇,徒孙我就要死了。”
  “死?放心,你命这么大,且死不了。”罗泰冷笑。
  “师祖此言何意?”长安不解。
  “这样的毒箭,若是让箭头停留在你体内,哪怕只片刻,这会儿你早就挺尸了。可你呢,被毒箭贯体而过不说,还没有立刻止血,伤口残留的毒被血冲得七七八八,真正进入你体内的毒素怕是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才让你捡了这条小命回来。”罗泰一边在火上翻转着他的利刃一边道。
  长安怔了怔,心想:难道我咳血不是因为伤到了肺,而是因为中毒?
  “师祖,你这番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不过也无所谓了,将死之人,随你怎么折腾吧。”长安依旧十分虚弱,这番话倒也算得她的真心话。
  “你就不问问钟羡的情况?如此寒夜,脱下自己的棉袄裹住你,自己穿着亵衣抱着你在雪地里跑,不是一般关系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吧?”罗泰目光诡谲道。
  “钟羡?呵……”长安无力地笑,“在别人眼里,他是金尊玉贵的太尉之子,可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毛头小子罢了。点滴交情便愿以命相抵,愚不可及。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连师父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师祖,您若想通过折磨他来折磨我,对不住,恐怕您会失望的。”
  罗泰皮笑肉不笑地眯了眯眼,起身来到床沿上坐下,一边伸手扯开长安的衣襟一边道:“谁说我要通过折磨他来折磨你?诛心固然有趣,但戮身,更加痛快。”
  长安没有挣扎,以她现在的状况,挣扎也不过是让自己多受点痛苦罢了,无济于事。
  “你知道,治疗你这样的贯穿伤,什么样的方法最有效吗?”罗泰一边用利刃割开她伤口处的布带一边问,动作毫不温柔。
  长安痛得浑身直冒冷汗,仍强笑道:“师祖既然决定以实际行动来教导徒孙,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说得也是。只不过,这人一上了点年纪,总会比年轻时显得啰嗦一些。”罗泰说着,将烤得隐隐发红的利刃横着按上长安的伤口。
  尖锐至暴烈的疼痛随着皮肉被烤焦的糊味惊涛拍岸般席卷了长安的所有知觉,她大睁着双眼,只觉眼前一片魂魄离体般的白茫。这种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怪不得能成为酷刑的一种。
  她痛得胃都在抽搐,喉头一哽,便将刚喝下去的药又吐了出来,弄得床上一片狼藉。
  见她不叫反吐,罗泰愈发兴致昂然起来,道:“不愧是师徒,连这承受剧痛时的反应,都相差无几。”
  “同样是师徒,师祖却与师父相差得太远了。”长安面色惨白,凌乱的鬓发被冷汗湿透了,黏腻地浸泡在她刚吐出来的药汁里面,整个人看上去虚弱狼狈不堪,“师父可从来也不舍得这样对我,就连最后,都是故意输给我的。”
  罗泰神情略僵了僵,口中不咸不淡道:“是吗?”他伸手粗暴地将无力动弹的长安翻过来,利刃狠狠按上她肩后的伤口,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中道:“那他可真是死有余辜!”
  这次长安没能再接他的话,因为她痛晕过去了。
  随后几天,长安昏迷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没能和罗泰做什么有效交流。而她这比死就多一口气的模样显然也激不起罗泰太大的凌虐兴趣,双方居然保持了一段时间的相安无事。
  而长安在喝了几天的药之后,渐渐不再咳血,她这才相信,或许自己的伤势真如罗泰所言,吐血是因为中毒,而非伤了肺。是自己一开始太过悲观,太早把自己放弃了。若非钟羡坚持,或许自己根本都等不到罗泰,早就因为失血过多和寒冷失温死在冰天雪地里了。只是落在罗泰手中之后,再不曾见过钟羡,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情况如何?
  与此同时,在这间民宅的另一间房里,罗泰的侍卫甲坐在一旁烤火吃花生,侍卫乙扶起钟羡灌了碗药后,见他仍是昏昏沉沉的模样,放下他抱怨道:“隔壁那女的都醒了,这小子怎么还这副半死不活的死样子?”
  侍卫甲道:“隔壁那女的就胸口一道伤,你也不看看这小子身上有多少道伤,能活着就不错了,管他醒不醒的。我们只管好生照应着,别让他这口气给断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着落在他身上呢。”
  侍卫乙闻言,放下药碗凑到火盆边上,声音猥琐:“诶,你说那女的伤在胸口,这罗爷给她换药的时候,会不会……嘿嘿嘿,趁机摸上两把?”
  侍卫甲不屑道:“那女的瘦得跟麻杆一样,胸还不一定有你我的大,有什么好摸的?”说着他伸出大拇指刮了下自己的嘴角,色眯眯道:“倒是原来这家的媳妇,虽然姿色普通,可胸大屁股大,当初就不该杀了,留着泄泄火也好。”
  “谁说不是呢?”侍卫乙愤愤不平地将一把花生壳扔进火盆,道“前头说不能暴露行迹,要掩人耳目,躲了两个月。如今又说要避风头,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知要蹲多久,老子都三个月没尝着女人的味道了。他娘的今天派人进城采买,七八个人去都派不着我,你说买点米粮要七八个人去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看这两人的伤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估摸着在他们能行动之前,罗爷是不会离开此地了。我们十几个人的口粮,若是让两三个人去采买,岂不是引人注目?多派几个人去,每个人少买一些,反而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侍卫甲道。
  “这帮瘪犊子,进了城铁定先去逛窑子!”侍卫乙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道。
  侍卫甲瞄他一眼,凑过来道:“我说,你要实在憋得慌,又何必舍近求远?隔壁那女的瘦归瘦,可好歹也是个女的不是?今晚趁罗爷睡觉的时候,你让值班的兄弟给你一刻时间,足够了吧。”
  “那我可不敢。被罗爷知道了,还不弄死我!”侍卫乙道。
  “不会,那女的跟罗爷有仇,她越受折磨,罗爷越高兴。”
  “你怎么知道她跟罗爷有仇?”侍卫乙好奇问道。
  侍卫甲一副‘什么都逃不过我的法眼’的得意模样,道:“你没见罗爷看她的眼神么?那眼神,啧啧,我敢担保,罗爷把她治好了八成就是为了用她来试毒的。”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倒真可以试试啊。”侍卫乙目露淫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可以试试。”侍卫甲怂恿他。
  “那你先在这里看着这小子,我去打听一下今晚谁值夜。”侍卫乙兴冲冲地出去了。
  听着外头脚步声渐行渐远,床上钟羡暗暗松开攥得死紧的拳头,迷迷糊糊地叫道:“水,水……”
  侍卫甲起身,从桌上倒了杯水,一边向床边走来一边悠悠道:“这人生下来是少爷命,还真一辈子都是少爷命。都这副模样了,老子还得当丫鬟伺候你丫的!”
  来到床边,他一手端着水一手去扶钟羡起来喝,不料钟羡突然睁开眼,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床上一拉,趁他跌下来之际一只胳膊扼住他的脖颈不让他出声,另一手抱住他的头用力一扭,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将尸体推至床下,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刚开始愈合又因为他这连番动作而尽数崩开的痛,掀开被子下了床,拔出床下侍卫腰间佩刀,踉跄了两步之后便稳住了步伐,向屋外走去。
  他知道自己伤势未愈依然很虚弱,可是他没有时间了,这里有七八个人进城采买,也就少了大半战力,而方才那人又欲染指长安,他只能趁现在放手一搏。
  长安房里,长安醒了,最近她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体力也正在逐步恢复,不过她还是装成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的虚弱模样。落到如此境地,她已经没有多少实力可以隐藏了。
  “听说宫里至今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你把他埋哪儿了?”罗泰用一块棉布细细擦拭着他右手铁腕上的利刃,眉眼不抬地问。
  “既然至今没有找到,师祖何以确定我是把他埋哪儿了,而不是藏哪儿了呢?”长安声音低弱道。
  罗泰冷笑,起身来到床沿上坐下,伸手把长安的手从被中拖出来,按到床沿上,将利刃搁在她拇指旁边做下切状,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血很快就流了下来。
  “比起猜测他到底是被你埋了还是藏了,我更愿意猜一下要切下你几根手指,你才会说实话?”他阴恻恻道。


第385章 钟羡的表白
  钟羡提刀开了门,恰一人在院中撒尿,听到门响回头一看,惊道:“嘿,你怎么出来了?”
  钟羡不语,提气几步冲上前去,趁他尚未提好裤子一脚将他踹倒在院中一角的雪堆上。那雪堆被人一压,上面覆着的积雪滑落下来,竟露出了下面的尸堆,男女老少被横七竖八地叠在一起,里面还有五六岁的孩童。
  钟羡见状,对这帮人更是深恶痛绝,一刀便割了那人的脖子。
  似是听到外头动静不对,不远处的灶间又出来两人,一见院中情形,当下便伸手去腰间拔刀。
  钟羡手一扬,长刀脱手掷出,同时一个旋身长腿在雪地上一划,雪沫如飞尘扑向那两人。其中一人被钟羡掷出的刀穿脑而过,另一人被雪沫迷了眼,不及反应,钟羡已几步纵至他面前,一拳轰在他太阳穴上将他打倒在地,同时抽出他腰间佩刀头也不回的往身后一插,将门内正要出来偷袭他的第三人刺了个对穿,回刀又将地上那人一刀毙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滞碍或是废招。
  在遇见赢烨之后,钟羡曾一度失去信心,觉得自己练了十几年的武,到头来在别人手底下十招都过不了,简直是废物!前几天他们在山道遇袭,虽然手下侍卫死伤惨重他也身负重伤,可是此劫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打不过赢烨,那是因为赢烨太强,而非因为他太弱。能让他没有还手之力的,也就赢烨而已,除他之外,如面前的这些人,即便他重伤未愈,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
  他提着刀,将这间地处偏僻的民宅每个角落都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活人了,这才向最后那间掩着门的正房走去。
  屋里,长安见罗泰着急忙慌地去墙上取了弩机下来,呵呵笑道:“师祖,你有我在手,何必这么紧张?此情此景下,戮身,可就远远没有诛心来得有趣了。”
  “你说得对。”罗泰来到床边,将她从床上拖起来抱在胸前,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在我手底下到底能扑腾出什么样的浪花来。”
  钟羡用染血的长刀抵开门扇,一眼便看到罗泰坐在床沿上,长安被他挟持在怀里,他右手铁腕上的利刃就搁在长安的脖颈上,而左手则端着一架上了弦的弩机,正对着他。
  钟羡并没有迟疑,就这么在那架弩机上利箭的瞄准下,一步步进了房间。
  罗泰瞧他披头散发形销骨立,一身原本就因为布满血渍而看不清颜色的亵衣如今又被鲜血湿透,便知是因旧伤复裂之故,忍不住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太尉之子,文武双全的新科状元,居然是个情种。这个女人,你想怎么救?”他把右手铁腕上的利刃往长安脖颈上靠了靠,长安虚弱得连闪避的力气都没有,脖颈上一缕血丝蜿蜒而下。
  “放了她,我放你走。”钟羡的嘴唇几乎和脸色一样苍白,若不是他刚在院中杀了四个人,罗泰根本不相信就他现在这样的状态还能杀人。他外头那些折在他手中的属下,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而放松了警惕,这才遭了毒手。
  不过即便如此,他相信他也撑不了多久。
  “伤得严重,所以连脑子也不清醒了么?你自断一臂,我就饶她不死,否则,你们一起死!”罗泰威胁道。
  钟羡与长安四目相对,迟疑着不动。
  罗泰见状,右手利刃一横,钟羡忙道:“且慢!待我问过她的意见。”他看向长安,道:“你知道我如今的状况,若是再自断一臂,必死无疑。你是想一人独活,还是与我一起赴死?”
  长安勉强一笑,道:“你在他箭下,我在他刃下,死活岂由得我们来选?”
  “自然由得。”钟羡道,“他的弩上只有一支箭,如果这支箭不能取我性命,我就能杀了他。不过在此之前,他定然会先杀了你,待我为你报仇之后,我可来陪你。”
  钟羡所言,正中罗泰的心思,他如今只有一只手可用,如果弩上这支箭杀不了钟羡,他绝对来不及装第二支弩箭,而他右腕上的利刃那么短,与钟羡对战起来必然会处于劣势,这也是他迟迟不放箭的原因。
  如果他右手完好,对付一个重伤的钟羡根本不在话下。虽然他一直未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但右手的残废,真的是给了他致命一击,让他伤愈心不愈,一直疼痛至今。而废了他右手的那小子,居然就那样一声不吭地死了,让他连向他报复的机会都没有,此事更是让他耿耿于心难以释怀,非得抓住长安为自己讨个公道不可。
  “其实就我现在这情况,死了活着都没多大区别。只是我与师祖之间还有一段公案未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师父临死之际让我转告师祖的话,我倒也没必要带进棺材去。”长安道。
  罗泰闻言皱眉,低眸看了眼长安,冷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师祖信不信,是师祖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事。若是师祖不想听,现在将我抹了脖子便是。”长安说到这里,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一副坐不稳的模样。
  罗泰右臂紧紧夹住她,利刃紧贴着她的颈动脉,喝道:“不要乱动!”
  “那天,是正月十八,陛下大婚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夜的雪下得特别大,师父来找我,说让我陪他出去走走,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去绛雪轩。我和他走到于飞桥边,恰有巡逻的侍卫过来,师父便带着我避入了一旁的树林中。就在那片树林中……咳咳,他向我连射六箭,都不曾射中我,反被我一箭给放倒了。当时,我跪在他的背上,用他的腰带勒住他的脖子,问他为何要杀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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