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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蛇蝎庶女-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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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沉默了一会,最后踉跄着站起身来。
她们说的对,自己在这里跪着,于事无补,当务之急,便是帮着主子查出沐寂北的下落,尽早的让她能够平安回来。
因着跪的时间太久,初一有些血脉不通,站起身后,险些直接摔倒在地面上,青瓷赶忙上前将其扶住,初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青瓷将初一扶着回到房间后,帮着他用热水暖了暖身子,又吩咐下人熬了锅鸡汤给大家分了下去。
初一靠在床上,看着忙活的青瓷,开口道:“我媳妇真贤惠。”
青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白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收到消息的北燕王和傅成渊连夜赶来。
见到老太妃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老太妃搂在怀里,似乎想要给她一丝安慰。
而沐正德和殷玖夜几人已经彻底将目光转换了,不是放在整个大陆上,而是放在了浩渺的水域之上。
按照几人的猜测,白竹的背景之所以这么难查,就是因为他并非是陆地上的人,说白了,不是这些国家的人,而是一些海岛上的人。
殷玖夜圈画着这片海域附近所有的海岛,大的小的,几人一一进行着排除和分析。
一个时辰后,沐正德派遣的人也已经回来了,战冬雷等人确实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这让几人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就在几人排除了数个海岛之后,曾副将再次回来:“启禀陛下,海边的居民说过,这是一个小海口,很小,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从这个海口出去的,因为在距离这条海口十几里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漩涡,席卷着人的生命,可以说是鲜少有人生还。”
沐正德点点头,曾副将继续道:“也因为如此,这片海域并不受人重视,但是就在半个月前,这片海域上来了不少人,衣着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看起来却十分富有,非富即贵。”
“有没有看见为首之人。”殷玖夜开口道。
曾副将摇头道:“没有,只知道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却带着面具,身边的人似乎都会武功的样子。”
“一定是白竹。”老太妃笃定道。
“他们停下了一艘极大的船在海口,直至太子妃失踪那日正好离开。”曾副将继续道。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确定了沐寂北的去向。
殷玖夜立刻吩咐曾副带着画师前往海边,询问居民,将所见到的那艘船画下来。
只有这样,他们才算是有了一丝指引。
而沐正德则是立即开始调派数艘船只,备好食物和淡水,准备出海。
“可是,这个海口有漩涡,九死一生,若是我们的船都翻在里面该如何是好?”老太妃忧心忡忡。
沐正德和殷玖夜都沉默的看着桌上的地图,清晰至每一条河流,每一道沟壑,似乎想要寻求能够变换的路线。
终于在又一个时辰后,沐正德引用南乔的火球,炸开了两条路之后,海水交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沐正德将国事交给了北燕王,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老太妃一同前往的心愿,同殷玖夜两人带着不少人马立刻出发。
老太妃因为有过前车之鉴,知道如果顾忌着自己这个病着的妇人,只会拖累大家,也就没有强求。
上千艘规模不是很大的船只在海口发动起来,向着四面八方发动气啦,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页页浮萍。
为了加快船的速度,沐正德和殷玖夜选用的则是轻快的小船,连同初一等人一起出发。
若是哪个方向的人发现了所找的船只的踪迹,便会立刻向空中发射烟火,不同颜色的烟火代表不同的意义,依照这个来判断所要继续前进的方向。
行驶了几日的沐寂北,也渐渐适应了海上的生活,只是因为殷玖夜不在身边,一直没有什么精神。
一直到两日后的一夜,终于出事了。
夜里的时候,海面上很黑,即便是船只上布满了烛火,可是却依旧是黑漆漆的吓人,只有水面偶尔折射出不少的光晕。
沐寂北本是安稳的躺在床上,毕竟在船上实在是无聊的紧,没有什么事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可是,就在她刚刚犯困的时候,整个船,却突然猛烈的摇晃起来了。
沐寂北一瞬间清醒了许多,清楚的感受到这次的晃动比起以往来的每次都要剧烈,甚至持续了好一会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沐寂北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推开窗子,瞧见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好似最浓重的黑夜,海面开始不平静起来,巨大的浪花里涌动着躁动和不安。
呼啸的海风剧烈的撞击着船身,一道道闪电划开整个天际,海面几乎要被雷电给劈开,一瞬间恍若白日。
船只的摇晃并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她清楚的听见甲板上的人在来回奔走,声音急切,船长在奋力的指挥着,只可惜那声音在暴雨中显得十分飘渺。
沐寂北知道,在海上遇见暴风雨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西罗在这个时候许是快要下雪了,却想不到海上竟然还会下起这么大的雨。
细长的雨丝斜着窗子打了进来,有的落在沐寂北身上,拔凉拔凉的,有的落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不肖一会,地面上就积聚了一小滩水,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就在沐寂北打算转身回到床边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她踉跄着几步,抓住了床边的杆子,才没有被甩了出去。
而房间内的桌子都开始四处移动,摆放的花瓶也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人更加不安。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沐寂北刚刚站稳,门便直接被推开了。
白竹的脸上满是雨水,瞧见沐寂北没事,这才安心:“怎么样?你没事吧?”
沐寂北摇摇头,白竹踏着步子走了过来。
就在白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人突然开始大呼小叫,嘈杂声中有许多人似乎在吼着不好了。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船好似触到了暗礁,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整个船身地动山摇,沐寂北整个人都侧歪下去,白竹也瞬间滚落在地。
屋子里的东西都开始四处滑动,连带着人根本也没法站稳,似乎在暗礁之后,船又遇到了漩涡,才使得会发生这样的情景。
沐寂北被掀翻在地后,第一时间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以至于头部重重的磕在了墙壁上,疼的不行。
白竹瞧见后,忧心不已,在下一个颠簸的时候,整个人朝着沐寂北所在的方向滚去。
沐寂北眼看着自己就要再次重重的砸在床上,白竹不知从哪突然出来,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沐寂北本以为这次肯定要撞在墙上,正护着孩子,却不想身后忽然一软,腰间环上一双大手,已经替她卸去了撞击的力道。
只听身后的人一声闷哼,似乎极为疼痛,可他却忍下疼痛,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开口道:“你没事吧。”
沐寂北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的摇摇头。
白竹搂着怀中温软的身体,淡淡的清香从她的发丝间传来,他从未离她这么近过,也从没有机会将她这么揽在自己怀中。
他曾一度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保护她,却不想,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是不是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同那些利用她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已经没什么两样,若非是自己将她带到海上来,也许她现在还在宫中过着安稳无忧的日子。
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他知道,自己一行人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大暴风雨,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这种情况下,船只大多都会覆灭。
至于他们的船一直支撑到了现在,大多是因为船身坚固,体型巨大,越小的船,被这巨浪吞噬的可能就越大,可饶是如此,他依然能够感受到生机的渺茫。
有那么一瞬,白竹忽然觉得,如果能就在这样死掉也挺好,至少他不用再去背负母亲的幸福,可以和心爱的女子死在一起。
只是他想,她一定是不愿的吧,即便是死,是不是她也只会呆在那个男人身边。
想到此处,白竹不由得更紧的圈住怀中的人,感受着她的头在外力的作用下,靠在自己的胸膛,白竹忽然笑了,褪去那一身纨绔,淡淡的,很温柔。
“是遇到暴风雨了吗?”察觉到气氛的沉寂,沐寂北开口道。
“是暴雨,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大暴雨,也不知是不是能躲过一劫,若是躲不过,你可就要和我死在一起了。”白竹恢复了那副纨绔的语气,只是在沐寂北背对着他的时候,眼中一直流露着温柔。
沐寂北没说话,抚上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白竹笑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沐寂北怒视了白竹一眼:“你的孩子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子里怀着呢。”
“哪个女人?难道不是你么?”白竹调笑道。
沐寂北不再理他,只有殷玖夜才是宝宝的爹爹。
白竹忽然将头埋在沐寂北的颈窝,就让他放纵一次吧,他爱这个女人,见不到她的时候他会想她想到发狂,只是自己终究错失了这样一个机会。
沐寂北周身一僵,正要发怒,却听见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甚至略带哀求:“下辈子让我做你宝宝的爹吧。”
沐寂北没说话,只是却挣扎着从白竹的怀中出来,也不去理会到底是否会送命于这浩瀚的海底。
她只知道,若是那个男人知道了另一个男人对她做出了这么亲密的动作,一定会吃醋,而今虽然他不在身边,可是她就是不想让他不高兴。
不过令她惊愕的是白竹的话,她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想从他或不经意或深情的话语中探个究竟,只是她知道,这辈子有了殷玖夜,她便再也负担不起这样的感情,人若是太贪心,是会遭报应的。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喊声:“船进水了!船进水了!”
这对于苦苦挣扎的人们无疑又是一个噩耗,船若是进水了,只怕不一会就会沉了,那么在这样大的暴风雨夜,在这个满身暗礁和漩涡的大海里,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船出现了严重的倾斜,随着积水越来越多,开始缓缓下沉,外面的人员还在努力,可是却依旧无果。
一盆炭火冲着沐寂北滑来,可是这个时候在倾斜严重的沐寂北根本就躲不开,若非紧紧抓着床杆,早就摔倒在地,她知道,若是松手一定能躲开这盆红艳的炭火,只是在如此倾斜又颠簸的地面上,她一定会摔倒,若是真的这么摔下去,孩子一定会有危险。
索性一咬牙,别过头,等着那炭火撞到自己身上。
却不想,最终等来的是一个微凉的怀抱,身后的人没有吭声,可是沐寂北却清楚的感受到他周身一僵。
炭火灼烧皮肤发出了兹兹的声响,空气里甚至散发着淡淡的焦味。
沐寂北低头看去,那一盆炭火正撞在了白竹的腿上,因为白竹将她护在怀里,她倒是平安无事。
可是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沐寂北心头不忍,伤口处血肉模糊,鲜红的血迹,发黑的皮肉,交汇在一起,格外的触目惊心。
白竹脸色有些发白,却是环住沐寂北道:“是不是感到心痛了?乖乖在我怀里带着,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沐寂北不言不语,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他的付出?
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竹打断了,那双眸子有些灰暗,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说,我都懂,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至少在他不在的时候,让我来保护你。”
沐寂北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离开白竹的怀抱,刚刚若非是她非要离开,白竹的腿也不会受伤这么严重。
船陷的越来越深,几乎扎在海里出不来,而且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继续向前行驶了。
门外似乎有人正在寻找白竹,嘴里喊着少主少主,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十分艰难。
突然间一声巨响,整个船被巨浪覆盖,在海水的冲击下,一瞬间坚固的船身分崩离析,白竹紧紧抓着沐寂北的手,对她道:“抓紧我,别松手。”
海水已经没入了人的半个身子,沐寂北忍不住浑身发抖,冬日的海水带着特有的寒凉,让人难以喘息。
白竹拉着沐寂北直接跳进了海里,两人便开始向前游着。
硕大的船只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船上的人也都纷纷化作一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在海面,只剩下许多浮木零零散散的飘散着,白竹抓住一根浮木,让沐寂北抱住,自己则在沐寂北身后同样抱住浮木。
“千万别松手。”白竹嘱咐道,声音却被滔天的海浪所吞噬。
沐寂北点点头,脸上满是海水,唯有目光坚毅,她必须要活着,她要活着回去找殷玖夜,她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白竹的水性本是极好的,只是似乎上天要堵死所有的活路,刚刚那一只火炉让他的腿受伤颇重,一遇到咸涩的海水,让他疼的几乎青筋暴起。
两人抱着浮木,根本没法游走,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只能随波逐流,根本逃不掉。
就在这时,一道十几米高的巨浪,迎头拍下。
白竹心头一凉,难道今天真是要死在这了么?
当即撇开浮木,双手楼主沐寂北的腰身,仅靠着两只腿在海里游荡着,瞬间拉着沐寂北潜入海底。
白竹自小在海岛上长大,水性极好,可是沐寂北却不同,本就是内陆上长大,又是女子,能够熟识水性已经很难得了,可是若是说像他一样,根本不可能。
纵然白竹早有准备,可是当大浪雷霆般的打下来,沐寂北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嘴里,鼻子里,甚至是耳朵里都充溢着海水,饱受着水的冲击和压迫,一瞬间,脑袋嗡嗡作响,就连神智都模糊了。
那种冲击让她周身无力,也根本没有力气继续抱紧那浮木,在大自然面前,再厉害的人也会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
腰间的一双大手始终紧紧的扣着她,在她在海水中翻滚的时候,也跟着一起翻滚,始终不曾松开。
她知道,那是白竹。
在这一刻,她想告诉白竹,她不再怪他将她带走,她想,他一定也有着他不得已的苦衷。
这天下,没有几个人在自己明明有活路的情况下会陪着你一起等死。
厚重的海水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胸腔发胀几乎难以继续支撑,可是她知道,自己依旧处身于海水中,根本没法喘息。
不想死,只能继续忍耐,即便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忍多久。
宝宝,你一定要乖啊,千万不要有事,沐寂北有些忧心。
白竹睁着眼睛在海下寻找着方向,可是白色的浪一个接着一个,将海水搅浑,让他难以辩驳方向。
撕裂般的痛苦席卷着沐寂北,因为忍受不住,她已经喝了不少的海水。
感受到身前的女子的生命力似乎在渐渐减弱,白竹焦急万分,加快了速度努力向外游去,用身体帮着沐寂北挡去了大量的巨浪。
那些浪打在身上,几乎要把他打蒙,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近是凭借着什么样的毅力才能紧紧抓着她不曾放手。
看着支撑的越发吃力的女子,白竹心头道,北北,一定要撑住,殷玖夜还在等你,你一定不会抛弃他一个人离开的。
还有,我一直都不曾告诉你,从我出现在西罗国境内,我的目的便一直是你。
只是,最初的我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是后来,我知道了,却又舍不得将你带走,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这种境地。
沐寂北只觉得胸腔涨的不行,对于没有学习过潜水的她来说,这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殷玖夜,难道我真的要先你一步走了,你一个人我可怎么放心呢。
不过现在也好,我的父母便是你的父母,你会代替我孝敬他们,他们也会替我来照顾你,而如今,你有了朋友,有了家人,你会流泪,也会笑,你知道什么是温柔,什么是爱,是不是我也可以放心了。
若是我真的走了以后,你还会再爱上别的女子么?
若是一个人太难熬,那么就再找一个心爱的人吧,虽然我会吃醋的,但是却舍不得看着你一个人落寞。
殷玖夜,我好想再告诉你一次,我爱你,谢谢你陪在我身边这么久,陪我一起成长,一起经历风雨,将我惯的越发娇弱,甚至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如此的恐惧。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遇见了你,我这一生,才完美。
还有我们的宝宝,想不到她还没有机会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就要随着我一起离开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怪罪我这个做娘的,最可惜的是,她还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告诉她,你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来世,你是不是真的会穿过茫茫人海找到我,是不是真的像是你所说的那样,若是我未嫁,你便要万里红妆来娶我,若是我嫁人了,你便杀了我的夫君将我抢走,做那强抢民女的霸王。
你说,你怎么会这么霸道呢?若是你找不到我,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等你陪我看荆棘花开满堂,等你陪我走黄泉路踏忘川。
白竹,谢谢你。
沐寂北的手开始用力掰起白竹的手,她知道,若不是带着她,白竹很有可能会活着出去,若非有她,只怕他已经逃出生天了。
她不想欠他太多,尤其在这种生死渺茫的时候,若是欠了他那么多,她又该用什么来偿还?她所要欠的,只有那一个男人就好。
白竹感受到自己的手正在一点点被女子掰开,心中升起滔天的怒火,看着她对着自己露出的笑意,他的心开始莫名的惊恐。
不顾沐寂北的反应,直接上前将她抱住,对着那双樱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沐寂北只觉得空气正在一点点回来,神智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看清面前的那张俊脸,瞪大了双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反射性的要将面前的男人推开,只是因为身在水中,力道被卸去了大半,白竹根本不为所动。
白竹看着女子恼怒的神色,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虽然在这种时候,似乎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是北北,如果不能拥有你一辈子,至少让我曾经有一瞬拥有你,也许,那就够了。
在白竹的带领下,两人竟然渐渐游出了漩涡,两颗脑袋瞬间冒出海面,纷纷重重的喘息着,有一种逃出生天的错觉。
天色还是很暗,但是前面不远处那巨大的漩涡依旧像是猛兽狰狞着,白竹道:“我自小在海边长大,熟识水性,对海中的天气也都有应对之策,只是却从未遇见过这般暴雨和漩涡,看来真是因为绑了你,遭了天谴。”
沐寂北有些疲惫,加上刚才的事情很是尴尬,就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能言善辩的自己,在白竹面前竟然总是无言以对,相比较在殷玖夜面前,则是要自然随性的多。
白竹所说的却也是实话,之前在西罗附近也有着漩涡,但是在旁人眼中看来几乎不可能躲过的漩涡,对于他们来说却并非什么难事,而这个夜里,他们所遇见的漩涡比起帝都边上的漩涡都要恐怖上数倍的存在。
但是纵然如此,却也不至于让他们船毁人亡,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以及昏暗的天色,种种不利的因素加在一起,才使得这些善于在海上漂行的人也纷纷离散。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将会变得十足的渺小。
沐寂北很累很累,在海水里呆的久了,倒是也不再觉得海水有多寒凉,反倒是一出了海面,腥甜的海风吹过,让人忍不住打起冷颤。
沐寂北几乎快要游不动了,从船剧烈晃动开始,到现在已经几个时辰了,暴雨还在下个不停,打在脸上让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四肢更是酸软无力的几乎抬不起来。
白竹游到沐寂北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凭着敏锐的判断力,向着一个方向游去。
沐寂北连询问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只是一颗心始终吊着,生怕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白竹似乎也累的不行,再加上一直顾着沐寂北,以及那条受伤的腿,更显得吃力,连开口调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人一路沉默着,为了活着,只能继续向前,否则,便只有死。
游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看见岛屿,天却渐渐开始亮了起来,初生的太阳散发着火红的光芒,刺的眼睛生疼。
沐寂北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太阳,在此刻,自己渺小的就好像一粒砂砾。
天色还未大亮,却也迎来了黎明,在水里扑腾了许久的两人都有些筋疲力竭,除此之外,再没有浮木可以让两人来抓,完全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前行。
沐寂北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抽筋了,胳膊更是酸痛的几乎抬不起来了。
“再坚持一下,最多一个时辰,一定会有岛屿出现。”白竹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却还是安慰着沐寂北道。
沐寂北点头,虽然抬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没有一丝人烟的痕迹,更没有白竹口中所说的岛屿,可是无论白竹是真的断定有,亦或者是为了安慰两人,给两人坚持下去的信心,她都只能信他。
半个时辰后,沐寂北真的不行了,男人的体力和女人的注定是有着不小的差别,再加上白竹有着几十年的功力,可沐寂北不过数年,又有着身孕,能够支撑到现在,全凭毅力。
沐寂北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弃,只是动作却越来越缓慢,轻飘飘的,好似随便的一个浪,便能够将她给拍走。
暴雨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停止了,海面上也渐渐恢复了宁静,有一种暴雨初歇的安宁,更有一种清新却又雄浑壮阔的美。
白竹回头游到沐寂北身边,揽住她的腰身缓缓道:“相信我,再有半个时辰一定会有岛屿。”
沐寂北看着面前的男子微怔,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脸颊上的水珠滴滴滑落,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嘴唇更是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已经发白。
沐寂北点点头,却垂下眸子,白竹,其实你本不用如此,如此一来,要我怎么再怪你,又要我拿什么来偿还?
两人一路游了半个时辰,在白竹的帮助下,沐寂北也一直没有放弃,只是肚子上时不时的传来不舒服的疼痛,她知道,一定是她的孩子,只是现在,她除了挺着,别无他法。
果然,没多久,沐寂北终于在不远处瞧见了一座岛屿,岛屿上的树木还是绿油油的,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如今已经濒临冬日。
“太好了,我判断的果然没错。”白竹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沐寂北也勾起了浅浅的笑意,这算是逃出生天了么?
有了目标,两人似乎都有了动力,一时间,都是加足了劲向岛屿游去。
终于,海水越来越浅,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搀扶着走上了岛屿,随后浑身一软,纷纷倒在了沙滩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而此刻,殷玖夜一行人也分做数只队伍,往不同的方向前行。
许是因为位置的不同,他们并未赶上那场暴雨,倒是偶尔会触碰上一些暗礁和小漩涡,也足以让人心惊。
就在两日后距离殷玖夜和沐正德前行的东侧,突然传来了烟火,而这烟火正是意味着有所发现。
几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掉转船头,向东侧进发。
即便是火力全开,可依旧是又花费了两日的时间才赶到传来烟火的地方。
两条船之间,迅速架起甲板,沐正德等人快速走上那条船。
“可有什么发现?”沐正德利落的开口。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我等一路向东行驶,可是这一片海域就在两天前的夜里,突然发生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雨,我等因为不熟悉水性,不敢贸然前往,便一直努力控制着船只停留在原地,待到次日放晴再继续前行。”一名侍卫头领开始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等到次日天气放晴,我等正打算继续行进的时候,却发现远处飘来了不少的木板,猜想是有船只遇难,因为按照地图上所说,前方一段地带多暗礁和漩涡,又遇上暴雨,可是卑职却偶然间发现这漂浮着的木板上的图案,同陛下所给的图案正好吻合,便忍不住猜测…猜测…”
那侍卫看着面前越发阴沉的几张脸,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招手,让手下将那捡来的船板呈了上来,同时也将手中当初沐正德所分发的那张船只的图案分发了下来。
殷玖夜和沐正德迅速对照了一番,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难道说,真的是遇难了么?看着这茫茫大海,若是船翻了,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沐寂北还有着身孕,怎么会有活路?
沐正德的双手也有些颤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北北,告诉爹,你在哪?
殷玖夜最迟才反应过来,一抬头便已经双眼通红,怒视着那名侍卫头领,狠狠的掐住他的咽喉:“你胡说!你胡说!”
那侍卫头领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而后一点点变成绛紫,满眼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殷玖夜,就好像在看着地狱来的修罗。
初一等人连忙将殷玖夜拉开,可是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主子…”
“滚!”殷玖夜内力涌动,一瞬便将周身的人都震了开去。
迫于这强大的力道,初一几人都被重重的甩在了甲板上,捂着胸口,嘴角流下一抹血迹。
初一的眼神也有些灰暗,他知道,主子这是失控了,以往每次对他们动手都绝对会掌握好力道,可是现在的主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只是难道沐寂北真的就这样被这片大海所吞噬了么?若是这样,只怕他一辈子子都无法心安了。
殷玖夜不再说话,穿过众人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静坐在床上,手中还拿着沐寂北临走时正给他缝制的那件衣裳。
“北北…。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男人的声音轻而小心翼翼,带着莫名的恐惧,让人看了心疼。
他痛恨自己,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保护她,可是。可是到头来,却还是一次次让她陷入威胁之中。
“北北,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将你保护好,才会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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