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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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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缨也鬼使神差地捏了一把他的脸,不得不说,手感还挺不错。
“咳……礼尚往来。”她摸摸鼻子道。
耳边传来没好气的一句:“要恩爱到别处恩爱去,别当着小爷的面,也不嫌肉麻得慌!”
那你侬我侬的模样,啧,真有些叫人没眼看……
“你这小胖狐还挺有脾气?”秦雨缨取下了两只耳坠。
双目一眯,鸦羽长睫微微覆盖下来,随即,她唇角涌起一丝狡黠笑意,有意调侃:“你如今分成了两半,若我将其中一半扔到南边,另一半扔到北边,你会不会变成两只狐狸?”
“你!”小狐狸气结,立刻在她手中化作了一只黑猫,显然是怕她真如此戏弄自己。
黑猫没好气地朝她喵了一声,跳到地上,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秦雨缨看得分明,猫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瓷瓶。
那瓶子,显然是从她怀中顺走的……
不久就到了三更天,打更声在宫墙外响起,很快就淹没在了一片爆竹声中。
这夜,皇后始终无法入眠。
不仅因为没能找到那偷听之人,心中惶恐不安,还因先前饮的那杯“茶”,着实有些让她恶心。
烛火闪烁中,时间流逝得极为缓慢,每一秒,对皇后而言都是煎熬。
难道……那“太监”并不是薛兆凤宫中的人,之所以往薛兆凤的寝宫逃,是想将脏水泼到那贱人身上,方便他自个儿脱身?
如此一来,事情便解释得通了。
难怪从薛兆凤那儿并未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原来一开始便查错了人……
她在这后宫之中,并不只有薛贵妃一个仇家。
那曾被她下药毒死了腹中孩子的李妃,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见谁得宠就巴结谁,俨然一根两边倒的墙头草,方才在宴席上,毫不掩饰对薛贵妃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还有那徐答应,仗着被皇上宠幸过几次,一副得意洋洋鼻孔朝天的架势,根本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一想到这些贱人,皇后心里就没好气。
气着气着,居然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她做了个极为古怪的梦,梦见一只黑猫爬进了她的寝宫,大摇大摆走来走去。
那猫时而化作那被她诬陷,以至于在冷宫中惨死的余嫔,一会儿变成血糊糊的婴儿,伸着细弱的手臂朝她嚎啕大哭,圆溜溜的眼睛在月色下泛着莹莹绿光……
皇后被吓得不住后退,尖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太监很快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快把这猫赶走!”皇后忙不迭道。
“猫?”太监环顾左右,纳闷道,“娘娘,这殿中哪有什么猫?”
转目一看,的确不见了那猫的踪影。
四周灯火通明,分明安安静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皇后还以为只是错觉,正疑惑着,忽觉脸上有些痒,转目一看,竟是两根长长的胡须。
再一瞧身旁那太监,那哪是个太监,分明是一只双目碧蓝的黑猫…… 皇后心中大骇,哪里还坐得住,几乎从座上跳了起来:“滚开,快给本宫滚开!”
那猫猛地朝她脸上窜来,紧接着,皇后身上一凉,嗅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
她是生生被吓醒的,醒来之后才发觉已出了一层冷汗,生生将后背的衣服全濡湿了。
“娘娘,您醒了?”一个老太监上前。
这人姓孙,是宫中的大太监,也是皇后的心腹。
见了他,皇后轻舒一口气,略微镇定了几分:“孙公公,查到昨日那人了吗?”
“没……没有……”孙公公摇头,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皇后问。
孙公公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娘娘,您这身上,怎么……怎么有股怪味?”
“怪味?”皇后狐疑,低头一嗅,险些没呕出来。
那气味,简直比六月伏天的茅房还要难闻……
“不如……老奴让宫女们准备香汤,伺候娘娘沐浴更衣?”孙公公提议。
皇后娘娘是极爱干净之人,也不知为何会沾染上这股熏人的臭味,熏得他只恨不得逃之夭夭,偏偏脸上还丝毫不能显露,只能敛住呼吸在一旁候着,恭恭敬敬等待吩咐。
大着胆子抬起头一看,皇后脸上是深深的惶恐之色,那目光没有焦距,也不知停留在了虚空的哪一处,俨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孙公公被吓了一跳:“娘娘,娘娘……”
皇后被他这么一叫,才勉强回过神来,只觉后背又是一阵冷汗,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
方才那些,分明只是个梦。 可身上这恶臭却是真的,真切得不能再真切……
皇后掐了好几次手背,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切都告诉她,眼前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可她昨夜入睡前已沐了浴、更了衣,身上怎会如此臭不可闻?
难不成……是有妖物作祟?
孙公公见她汗如浆出,还道她是病了,问道:“娘娘,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请太医?
眼看天边泛起鱼肚白,快到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了,此时请太医定是来不及。
除夕刚过,今日是新年的头一日,她这皇后若请安请得迟了,太后那老东西不知又要如何训斥……
这么一想,皇后冷声道:“请什么太医?还不快去给本宫准备换洗的衣裳!”
衣裳很快就被送来了,换上之后,那气味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郁。
孙公公实在忍受不来,偷偷开了窗,又往熏香的小铜炉中加了好些香料。
香味一浓,臭味总算消散了几分。
皇后心念一动:“前阵子西域不是进贡了好些香囊吗,快叫人取来!”
香囊很快也被取来了,一一戴上之后,恶臭终于被浓郁的香气所掩盖。
那西域来的香囊,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也不知是用何种工艺制成,无论风吹还是日晒,花香始终终年不散。
稀罕是稀罕,只是戴得太多,难免有些过犹不及。
孙公公被呛得接连打了五个喷嚏,鼻子一时间变得有些发麻……
皇后丝毫不敢耽搁,就这么去了太后的寝宫。
一路上,众人远远就嗅到了气味,离得远远的,丝毫不敢靠近。
只是可怜了皇后身旁那些宫女,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险些没被熏晕过去……
皇后心中已是恨极,既恨那怪梦,也恨那不知是何方妖孽的黑猫,只巴不得赶紧请了安,回去好好沐浴一番,快些洗去这一身的怪味。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来到太后的寝宫时,不止一众嫔妃在,皇上竟然也在。
她刚一进去,众嫔妃就忍不住掩面捂鼻,一个个议论纷纷。
“皇后娘娘怕是往身上洒了不下十瓶花露吧?这气味真令人作呕!”
“何止十瓶啊,一百瓶也不过如此效果……”
“真是争宠争疯了,居然连这种哗众取宠的法子都使得出,也不怕被人笑话,她又不是那传说中天生就有异香的香妃娘娘,难道不知有句话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就是,好端端的非要弄得这般难闻,真叫人受罪……”
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有些话还是传入了皇后耳中。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是太后轻咳一声,替她化解了尴尬:“来人,给皇后赐座。”
太后一开口,众人立刻就噤了声。
皇帝本就对皇后十分不喜,闻见那异常浓烈的怪味,眉头愈发拧紧:“你昨日究竟干什么去了?”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问的自然是皇后身上这怪味的由来,皇后却忍不住想起了昨夜在园中私会陆长鸣一事,心虚之下变得有些结巴:“皇上,臣妾……臣妾什么都没干……”
言语间,宫人已搬来了座椅。
皇后坐下,心中惶惶然,压根不敢抬起眼皮。
太后见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固然希望皇后在自己面前恭顺安分些,可皇后毕竟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连一众嫔妃都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又如何担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本想将皇后留下,好好训话,可碍于那气味着实熏得她脑仁疼,待众人一一请了安,她便赶紧挥挥手让皇后退下了……
秦雨缨并不知这一幕,小狐狸却眼观鼻鼻观心,将一切看了个分明。
回到七王府时,已是临近晌午。
雨瑞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叫下人在府门外头挂了大红灯笼,长长的回廊中则挂满了小红灯笼,远远望去,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秦雨缨不擅长打理这些琐事,雨瑞则是个精明能干的,总能把府里收拾得妥妥当当,打听了王爷与王妃回府的时辰,早已在门前等候。
“这还是七王府吗,怎么瞧着这么陌生?”下了马车,小狐狸忍不住挑眉。
他已变回了人形,换上了一身再合适不过的衣裳。
衣裳是秦雨缨请裁缝量身定做的,翠绿如竹,格外衬他看似黑白分明,实则闪烁着幽幽光泽的双目……
这一挑眉,神色像极了秦雨缨。
见他是从马车中下来的,雨瑞面露狐疑:“你是何时出去的,我怎么不知?”
她分明记得,王爷与王妃入宫时,并未带上此人。
“我……”雪狐眼珠一转,“我方才趁看门的小厮不备,偷偷溜出去在永安街上逛了一圈,回来时正巧碰上了表姐的马车。”
他口中的表姐,自然是指秦雨缨。
雨瑞信以为真,没有再问。
秦雨缨与陆泓琛,自然也未开口戳破他。
行至回廊中,雪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神色有些懒懒的。
他这几日似乎时常打呵欠,总是一副困顿无比的模样。
秦雨缨蹙了蹙眉:“你昨夜没睡好?”
雪狐摇了摇头:“小爷我每到深冬就要睡上一觉,睡到第二年春日里才会醒来,今年好死不死遇上了你这女人,连觉都没有睡成……”
那语气,着实有些埋怨。
说着,补充了一句:“若我哪日突然一觉不醒,千万不要叫我起来,否则法力一旦被惊散,也不知多久才能修炼如初。”
言下之意,须得静待他自己醒来才行。
秦雨缨点了点头,她怎么不知,书灵还需冬眠?
想来是小狐狸当狐狸当得太久,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先前的习性。
“到时你自己多加小心,别傻兮兮让人给算计了。”雪狐叮嘱。
埋怨归埋怨,担心归担心,秦雨缨毕竟是他的恩人,不仅给了他一半仙力,还曾从一群野狼口中将它救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雪狐是懂的。
“翅膀长硬了是吧?说谁傻兮兮?”秦雨缨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就想捏一把他的腮边肉。
因担心某座冰山吃醋,手抬到一半,又悻悻收了回来。
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斗嘴的趋势,某座冰山面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雪狐一下就感知到了身旁的那股寒气,头皮紧了紧,咳嗽一声道:“小爷我还有事,懒得与你计较……”
说罢,溜之大吉。
也不知为何,陆泓琛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威压,比起阎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觉古怪,却未曾细想,只道此人是醋意太盛才会如此。
回到房中,雪狐倒头便睡。
睡了一会儿,忽然惊坐而起,急急忙忙找去了秦雨缨房中,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你……你怎么来了?”雨瑞正给秦雨缨梳头,转目见是他,动作不由一滞。
这人怎么一点礼数都不顾?
这可是王妃娘娘的卧房,他连门也不叩就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就不怕被王爷丢去湖里喂鱼?
“你那仲弟,有下落了!”他道。
秦雨缨闻言神色一凝,朝雨瑞吩咐:“你去厨房端碗莲子羹来。”
雨瑞点头退下,走到门边,忍不住疑惑地瞥了雪狐一眼。
她总觉得王妃娘娘与这表弟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先前,娘娘分明从未提及过此人,仿佛此人压根就不存在,这才相处了短短几日,就突然变得如此熟络了,着实令人心中生疑……
这里头,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雪狐对雨瑞的担心很是了然,待她走远,皱了皱眉:“你这丫鬟,怀疑起小爷我了……”
“你行事本就古怪,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秦雨缨道。
她此刻最为关心的,是秦瀚森这个仲弟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若秦瀚森安然无恙,雪狐何至于来得如此突然?
雪狐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别担心,秦瀚森安然无恙,只是那辽城的瘟疫着实有些棘手,秦瀚森早已写出了能治瘟疫的方子,可惜城里没有多少药材,不足以治病救人。”
早已写出了方子?
秦雨缨闻言心中一喜,见雪狐面有忧色,心念微动,问道:“只需禀告皇帝,皇帝就会派人送去药材,莫不是……这其中出了差错?”
要是皇帝得知了消息,定会立刻昭告天下。
眼下皇帝却并未昭告天下,要么是他对此事一无所知,要么是他在打别的算盘……
辽城、南疆是陆泓琛与陆文霍的封地,瘟疫一起,不止百姓遭罪,驻扎的兵马也损失惨重。
如此一来,倒是大大削弱了陆泓琛的势力。
“送往京城的折子被拦下,皇帝压根就不知你那仲弟写出了药方。”雪狐解释。
“何人拦的?”秦雨缨蹙眉问。
她对那瘟疫多少有些了解,那可是上十万的灾民,都等着药材救命。
灾情严重,根本不容拖延。
别说拖延一日两日了,就是拖延一两个时辰,都会多出成百上千具尸首。
敢拦折子之人,何其心狠,何其大胆?
“是那陆长鸣。”雪狐答。
陆长鸣……
听到这个名字,秦雨缨倒不觉诧异了。
陆长鸣的心狠手辣,她早已见识过,寻常人断然不可能在亲生儿子身故之后,还有心思假惺惺地演戏,而这一点,陆长鸣却做到了。
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对那些素不相识的灾民,想必更无同情之心。
联想起秦瀚森久未来信,秦雨缨心下已是了然。
想来不是仲弟没有写信,而是那信件也已被陆长鸣所拦截……
好在她早有提防,先前就叮嘱过秦瀚森,重要之事,尤其是私事、家事,切莫在信中提及,否则一旦被人私自拆开,后果不堪设想。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将那些奏折送往京城?”她问。
她断然不可能径直告诉皇帝,折子已被陆长鸣所拦。
且不说,皇帝定会疑惑她是怎么得来的消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形下,就是说了,皇帝也不会相信。
雪狐先是摇头,想了想,忽然双目微亮:“我有个办法,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他小声在秦雨缨耳边说了些什么。
言罢,又补充了一句:“这么做,不一定万无一失,但至少能让灾民有一线生机。”
秦雨缨思忖良久,颇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还是头一次如此犹豫,踯躅了一会儿,索性去问了陆泓琛。
“他想让老八去送药材?”陆泓琛听秦雨缨道明事情原委,不免剑眉微蹙。
秦雨缨点了点头:“听说从前几日起,辽城、南疆一带已戒严,里头的人不得出来,外头的人也不得进去,就是叫人前去送药,也突不破那重重封锁,而陆文霍不同,他是王爷,那里是他的封地,没人敢拦他。”
更重要的是,此举甚是得民心。
一旦瘟疫因陆文霍的缘故得以平息,黎民百姓定会对这位八王爷感激涕零,皇帝就是有心杀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待陆文霍解释清楚骊山一事的来龙去脉,皇帝就更找不出理由来惩治他。
反观那陆长鸣,豢养死士已是证据确凿,加之骊山狩猎时打算弑君篡位,皇帝定会将其诛而杀之。
此计可行,只是陆文霍此行恐怕有性命之忧。
陆长鸣十有八九在辽城、南疆一带埋伏了人马,否则断不可能拦下奏折。
“本王立刻派人告诉老八,去与不去,全凭他自己做主。”陆泓琛道。
若去,他提供人马,护他周全。
若不去,他再想别的办法。
秦雨缨觉得如此可行,她一时心急,倒是忘了先问问陆文霍是何种看法。
“你说……他会答应吗?”她思忖着问。
“换做先前,定会答应,如今……却有些说不准。”陆泓琛答。
陆文霍铮铮铁骨,断然不会见死不救,可眼下他有了冬儿,心中有了牵挂,想必百炼钢早已化为绕指柔,遇到生死之事,必先斟酌一番,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不假思索地横冲直闯……
“我还有一事不明,”秦雨缨道出心中疑惑,“陆长鸣为何要拦那折子?”
陆泓琛也并未思及这一点,闻言,剑眉蹙得愈发紧了。
“难不成,这场瘟疫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好处?”秦雨缨接而道。
陆长鸣或许是想削弱陆泓琛手中的兵力,又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打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本王宠爱王妃,何必怕人瞧见?
为了弄清事情缘由,陆泓琛派杜青去三王府附近打探了一番。
很快,杜青就发现了可疑之处:“王爷,王妃娘娘,属下听闻三王府的管家很是抱怨了一番,说府中的日常支出,较以往多出整整一倍。再这么下去,只怕连下人们每月的例银都要减去了。”
雨瑞叩门进来斟茶,正巧听见了这么一句,于是插嘴:“这有何奇怪的,自打难民进了京城,哪个王侯将相府中不是开销极大?”
她早已担任起了七王府管家一职,自然对这些事极为清楚。
难民进京后,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要各家各户多多布施粥饭。
这一布施起来,银子就如流水一般,全换成了米面饭菜,她昨日刚对了这个月的账目,那叫一个入不敷出……
七王府中如此,想必那陆长鸣府里也是大同小异。
“不对,”秦雨缨摇了摇头,“陆长鸣斤斤计较,不是个广施仁义之人,怎会无端端将这么多银两花在素不相识的灾民身上?”
旁人或许会对受灾之人有几分同情之心,可陆长鸣不会。
但凡他还有一丝良知,便不会派人阻拦送往京城的书信与奏折……
“婢子先前路过三王府,见支在门外的那口大锅里尽是肉糜。不仅如此,馒头还蒸得老大一个,看起来倒像是奉旨诚心布施,丝毫没有蒙混过关之意。”雨瑞道。
听她这么一说,秦雨缨愈发起了疑心。
事出诡异必有妖,陆长鸣此举要么是在沽名钓誉,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不如派人扮成灾民,去三王府领些馒头。”陆泓琛道。
与其费心思猜测,不如前去一探虚实。
秦雨缨点头:“雨瑞,你一会儿同我去一趟。”
她与雨瑞皆是女子,且看上去柔柔弱弱。
那些人自然不会对弱女子心生提防,如此,打听消息便容易许多。
正好还能去永安街上逛上一圈,听听近来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闻言,雨瑞几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奴婢能去,您不能去!”
王妃娘娘的容貌,三王府的人应是再熟悉不过,万一被那些人瞧出端倪,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雨缨知她有所顾虑,本想说只需用锅灰涂脸,稍稍乔装打扮一番,便无人能瞧清自己的容貌了。
怎料陆泓琛不待她开口,就断绝否决:“不行!”
那半点没得商量的语气,既有责备,也有担忧。
他怎会让秦雨缨以身犯险?
先前陆长鸣连围攻圣驾的事都做得出,要是发觉秦雨缨混在了难民中,很难说不会趁机对她下手……
也就她才如此大大咧咧,二话不说就打算亲自上阵。
这羊入虎口的举动,陆泓琛自是不会容许。
若陆长鸣的手下胆敢伤及她一根汗毛,就是将整座三王府铲平,也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
秦雨缨难得见他如此一本正经拒绝自己,点点头没再坚持。
仔细一想,也觉自己有些鲁莽了。
南疆与京城相距甚远,能一路逃难过来的,多是身强体壮之辈,少见妇孺弱小,要是她与雨瑞两个“弱女子”真去了,混在人群中反而显得可疑……
思及此,她看向雨瑞道:“你也不要冒这个险了,还是交给那些暗卫去做更合适。”
不一会儿,乔装打扮的暗卫就来到了三王府,却并未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倒不是暗卫办事不得力,而是京城口音与辽城、南疆一带的口音相差太多,压根无法蒙混过关。
本想去牧府借几个小厮来,杜青却忽然说有了人选,接而,亲自领来了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是一直住在府上的福来。
福来的身形仍是有些瘦小,在七王府中待了这么些时日,也没见胖几分,不过,那双眼睛却多了些许神采,尤其过年换上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瞧上去颇为精神。
这段日子,杜青闲来无事便会带他练练拳脚。
福来年纪虽小,学得却快,先前只有一股蛮力,而今却在杜青的指点下学会了四两拨千斤,别说同龄人,就是比他大上一轮的公子哥儿,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不会辽城、南疆口音,可先前当过乞丐,乔装打扮前去讨要一些粥饭,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哪些消息要找哪些人打听。
“别看乞丐每日无所事事,实则东奔西走地乞讨,知道的事往往比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还多呢!”福来眨巴着眼睛道。
七王妃收留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穿,还让杜副将教他武功,让雨瑞姐姐教他读书识字,而今终于有事用得上他了,他当然不会推三阻四。
秦雨缨却有些担心,毕竟是个小屁孩,再怎么四两拨千斤,也不会是三王府那些死士的对手……
福来自己倒是颇为积极:“王爷、王妃娘娘放心,福来一定将消息打探清楚,不会空手而回。”
话虽如此,实则他连自己要打探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那三王爷陆长鸣,是七王爷与王妃娘娘的仇家。
仇家的饭菜,不吃白不吃。
他既然来了,自然要多吃几口。
排在队列中,福来远远瞧见一大锅那热气腾腾的肉糜,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肉煮得太烂,早已失了鲜味……”雪狐很是不屑的评价了一番。
他正躺在房中昏昏欲睡,却忽被那雨瑞揪了起来,说要他扮作难民,来三王府门口乞讨。
天地良心,他可是灵物!
乞讨这种事,何其有损颜面?
可雨瑞二话不说就弄来黑不溜秋的锅灰,抹在了他脸上,还扔给他一身破破旧旧的衣裳,叫他一会儿千万记得拿南疆口音说话,莫要暴露了身份。
可怜了他这张貌若潘安的脸,被抹得黑如锅底,简直没法见人……
要不是那女人威逼利诱,说要是不从,今后就不给他吃红烧肉和糖醋肘子,他才不来呢!
“那可是肉,再怎么煮都鲜嫩,都好吃!”福来一抹口水,显然馋极。
方才路过别的大门大户时,他特地仔细瞧了几眼,那些人家布施的皆是没有半点腥荤的稀粥,不像这三王府,出手如此阔绰。
啧,当王爷的,就是有钱!
排了好一会儿,二人依旧站在原地,长长的队列丝毫没向前挪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插队?”福来伸长了脖子往前望。
他个子矮小,踮起脚来,都瞧不见前头的情形。
不远处,有个懒洋洋坐在地上的老乞丐,晃了晃脑袋道:“别傻站着了,你们就是一天一夜都排不完。”
“为何?”福来不解。
“你们是新来的叫花子吧?”老乞丐上下打量了福来与雪狐一番,“这队伍根本就是虚设的,自古王侯多不义,哪来那么好心,给难民和乞丐派发肉糜粥?”
“可那些人不是领到了吗?”福来伸手一指不远处正喝粥的几人。
“那些本就是三王府的人,哪里是什么难民?”老乞丐嗤笑了一声,“先前老子也排过队,一排才晓得,前头不住有人插队,三王府那些狗奴才压根就不管。待排到最后,肉糜全分完了,队伍仍与一动不动,这不是虚设是什么?”
原来如此……
雪狐心念微动。
除夕刚过,他身上的仙力突然变得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想来是一整个冬日没如往常那般酣睡的缘故。
探听到那奏折被拦一事,已几乎用尽他的仙力,令他颇觉精疲力竭。
而今就连这三王府的小小猫腻,都需亲自打探才能知晓,这着实令雪狐感到挫败……
好在很快就有了线索——那陆长鸣明面上布施粥饭,实则却是在豢养更多死士。
那些喝粥之人一个个孔武有力,显然是身怀武功之人,彼此低声交谈时所用的言语,旁人一个字都听不懂,根本不知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雪狐却听懂了,那是数百年前南疆部族的土话。
竟是异族人?
联想起陆长鸣与皇后之间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心中已是明了,朝身旁的福来道:“走。”
“走?”福来抬起头看向他,“那……肉粥怎么办?”
那双目充满期许,看得雪狐额角微僵:“回去自然少不了你的肉粥喝。” 真不知这小屁孩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居然连这么一锅明显被煮过头的肉糜都要眼馋,七王府的糕点,哪一种不比这肉糜好吃?
福来咽了一口口水,视线仍未离开那口大锅:“我先前当乞丐的时候,做梦都想有口肉吃……”
雪狐一愣。
他险些忘了,这小屁孩是当过乞丐的。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你等着……”
说着,便握紧手中的破碗,插到了队列前头。
“干什么,干什么?滚回后头去!”那分肉糜的家丁,没好气地朝他呵斥。
雪狐非但没退却,反而上前了一步,凑在那人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那人脸色一变,手中的大勺不由自主抖了抖。
雪狐递过手中的碗,那人颤着手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面色好不惊惧。
福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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