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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傲王爷,逆天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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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秦雨缨气结,“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早有预谋。”

    陆泓琛倒不是早有预谋,只不过不爽那只胖狐已久,故而不打算再让它找到机会插科打诨。

    说来也怪,那雪狐似乎能通心性,与秦雨缨相处一久,连气鼓鼓的眉眼都变得颇为像她,令他总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

    就如此时,也想捏捏秦雨缨警惕的小脸,想在她柔嫩的唇上浅浅一吻,尝尝那诱人的甘甜……

    然而不待陆泓琛有下一步的举动,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王爷,不好了,皇上知道了您来辽城的事,已下旨要您即刻回京……”

    什么?

    陆泓琛脸色微变,站起身来。

    秦雨缨闻言也是一惊,王爷擅自离京乃是大忌,皇帝早已对他有所忌惮,此番定不会轻饶他。

    只是陆泓琛素来谨慎,为何会如此轻易就被人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泓琛眸光一冷。

    那前来通报侍卫躬身说道:“是三王爷带了世子爷登门拜访,非要见您一面,这才……这才穿了帮……”

    陆长鸣?

    秦雨缨忍不住嗤笑。

    听闻陆泓琛离京之前,对外宣称自己颇感时日无多,暂居佛堂,闭门不见客。

    太后也已下令,旁人不得搅扰他诵经礼佛。

    也就只有陆长鸣这只笑面虎,才会如此心思叵测,眼巴巴地找去给人添堵……

 第五十九章 一刀戳死这个老淫贼

    “他这次又找了个什么借口?可别又是感激陆泓琛替他管教犬子,或是假惺惺要送什么雪狐、雪猫的消息。”秦雨缨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这次三王爷痛哭流涕,说不愿看着王爷孤零零上路,特地带了……带了……”那侍卫说着说着,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抬起眼皮极快地看了一眼秦雨缨这个七王妃。

    “但说无妨。”秦雨缨道。

    “他带了好些美人,说要给王爷……留个后,然后就不管不顾地闯进了王府。”那侍卫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他大爷的……”秦雨缨突然很想一刀戳死这个老淫贼。

    “下去吧。”陆泓琛朝那侍卫吩咐。

    “是……”侍卫立刻退下了。

    秦雨缨两眼冒火,却闻陆泓琛道:“本王这一生不需要什么美人,有你一个,就已足够。”

    秦雨缨莫名气消了几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添堵:“这次皇帝召你回京,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大不了被革去所有官职,当个赋闲的王爷,与你平平淡淡度此一生。”陆泓琛答。

    “不可……”秦雨缨摇头。

    说起来,此事是因她而起,若非担心她的安危,以陆泓琛的性子,断不会贸贸然跑到这辽城来。

    如果因此丢了官职,叫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不如……先与太后通通气。”她蹙眉提议。

    “如何通气?”陆泓琛未解其意。

    “就说你来这辽城,是为了给太后找一位神医,医治她的头风之疾。”秦雨缨思忖着说道。

    陆泓琛双目微眯,觉得此计可行。

    如今的情形,不仅他不好应对,母后也一定十分尴尬。

    毕竟母后先前曾下懿旨,不允许旁人打搅他“念佛诵经”,若说母后对自己远赴辽城之事一无所知,想必无人肯信。

    不如先与母后对好说辞,如此,也好在皇兄面前自圆其说。

    “辽城可有什么神医?”他叫来杜青问。

    “神医?”杜青很是不解。

    王爷无端端找神医做什么?

    听秦雨缨一一解释之后,杜青忍不住狐疑:“可是……皇上心思缜密至极,这般拙劣的谎言,岂能骗得过他?”

    “本就没必要骗过他,只要能有一个过得去的说辞就行,若皇帝打算计较此事,此时早已派人过来捉拿陆泓琛了。之所以没有如此,是不想坏了他自己仁德的名声,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打算较真。”秦雨缨道。

    杜青一下就听明白了,却还是觉得十分不妥:“可是……这辽城并无神医啊。”

    “没有就现编一个……”秦雨缨挑眉,心中已然有了人选,“立刻放话出去,就说辽城有个叫贺亦钧的大夫医术了得,最擅长治疗头风之疾。”

    流言之所以能加以利用,是因众人往往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终,一则流言传上个十年八载,都无人能辨清其源头。

    贺亦钧医术了得的消息很快被传扬出去,因有杜青快马加鞭督促,不出两日就已传到了京城。

    与此同时,皇帝的圣旨也已被送来了。

    陆泓琛与秦雨缨一齐接了旨,不日便要回京。

    回京的前一夜,陆泓琛忍不住问:“那贺亦钧与你,是否有过什么交集?”

    他总觉得,秦雨缨突然提及此人,不像是无心之举。

    “听说牧府先前并无这么一位大夫,我来辽城之后,他才突然冒了出来……此人在我看来有些可疑,不如先将他弄到明面上,如此一来,有些心思他便无法再藏在暗处了。”秦雨缨解释。

    最好是趁此机会给贺亦钧封个一官半职,让他住进太医院中,如此一来,他便无法暗中捣鬼。

    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经历了阮冰竺一事后,秦雨缨对这些不知底细的人,有一种深深的不信任。

    与此同时,牧府的偏房中,贺亦钧正徐徐脱下身上的长衫。

    解开里衣,肋下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针眼,极细,却极深。

    幸亏那日他离火油较远,否则定会被熊熊烈火吞噬……

    说来要怪那个无端端掷火石的蠢材,自己不过只中了秦雨缨几根钢针而已,并无大碍,那蠢材却非但未能取秦雨缨性命,反倒引火上身,烧了个面目全非,简直是蠢不堪言……

    “贺大夫,七王爷请您过去一叙。”有人叩门。

    贺亦钧连忙给伤口上了些药,穿起衣裳,推门走了出去:“不知七王爷忽然找贺某,是因为何事?”

    那下人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你去了就知道了。”

    贺亦钧心里狐疑,暗道难道是事情穿了帮?

    可这里到处都是陆泓琛的人,他此时就算想跑,也是跑不了的,索性壮起胆子去见了陆泓琛。

    “贺大夫,听闻你医术高明,本王打算带你入宫,替太后治疗头风之疾。”陆泓琛开门见山道。

    “什么?”贺亦钧听得无比诧异。

    他医术的确高明,可他何曾诊过什么头风之疾?

    陆泓琛的下一句,更是令他目瞪口呆:“你收拾好行李,明日启程。”

    “王爷……”贺亦钧连忙想要拒绝。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吧。”陆泓琛三言两语就已下了逐客令。

    贺亦钧心中苦不堪言,他前几日刚从京城过来,事情还未办妥就被迫打道回府,若主子发现他办事如此不利,保不齐要狠狠责罚他一通……

    次日启程时,贺亦钧才得知,自己早已“美名”远扬。

    有人说他是华佗再世,也有人说他是扁鹊附体……总之,恨不得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为了不让他逃走,秦雨缨特地让两个侍卫与他同吃同住,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

    一转眼就过了两三日,京城已遥遥在望。

    离京近了,秦雨缨倒不怎么担心贺亦钧会生出事端了,她担心的,是外祖母的病情。

    临走前,她从医书上拆下了一朵龙砂梅,命暗卫偷偷送至西域,想办法卖给牧伯宏派去的人。

    算算日子,龙砂梅应该已到西域,也不知是否被顺利交到了大舅牧伯宏手中。

    她已失去了母亲,不想再看着所剩无几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

 第六十章 就算不是邪祟,那也是冤孽

    而陆泓琛思忖的,却是另一桩事。

    自己患上“寒疾”的那段时日,身边除了先皇与母后,就只剩下一个皇兄。

    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他无法许诺秦雨缨天长地久,也不想令她太过担心。

    但总有一日,他要铲除所有阻碍,与她一生一世,永不相离……

    二人回到京城,入宫之后才知太后早已等候多时。

    “好你个七王妃,为何要私自将哀家的琛儿哄去辽城!”太后一见秦雨缨就怒不可遏。

    秦雨缨听得掀了掀唇角:“太后娘娘,王爷有手有脚,且不缺脑子,若他执意不不肯去,我又如何能哄骗得了他?”

    更别提,陆泓琛是在她到了辽城之后才匆匆赶来的。

    这护子心切的太后,却仍要将黑锅往她头上扣……

    秦雨缨就想问问自己冤不冤,太后关心儿子她能理解,但可否不要分分钟打算卖了她这个做儿媳的?

    “此事是儿臣擅自做主,与雨缨无关。”陆泓琛开口。

    “这个女人果然把你迷惑得不浅,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她!”太后也是急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可万一皇帝真计较起来,对陆泓琛来说可是杀头的大罪。

    故而,势必会需要一张挡箭牌。

    而这秦雨缨,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母后不必心急,雨缨早已有了应对之策。”陆泓琛担下所有罪责。

    与太后的满目焦灼截然相反,他的面色始终平淡如常。

    触及那淡定的目光,太后居然也鬼使神差平静了几分,狐疑地睥睨秦雨缨:“你有何应对之策?”

    “我有一个故事,此番我去辽城遇到了一位神医,那神医擅长治疗头风之疾,我想请他来京城为太后娘娘诊治,可惜他为人放荡不羁,说什么也不愿入宫。无奈之下,我只好告诉了七王爷,七王爷得知消息后立刻快马加鞭赶至辽城,亲自将此人请了过来。”秦雨缨道。

    一席话说完,太后已是目光发亮,急切地问:“那人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

    “那人姓贺,叫贺亦钧,如今在七王府中,随时可以入宫给太后娘娘看病。”秦雨缨答。

    “贺亦钧……”太后念了念这个名字,连连点头,一口气说了数个“好”字,“就用这个法子,皇儿若怪罪下来,哀家拿你是问!”

    “皇兄若怪罪下来,儿臣当一力承担。”陆泓琛再次开口。

    “你……”太后不由气结,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此事是儿臣一意孤行,儿臣本就该承担罪责。”陆泓琛接而道。

    如此掷地有声,不容任何反驳,听得太后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欣慰。

    气的是自己这素来循规蹈矩的儿子,娶妻之后竟变得如此忤逆,欣慰的是,她清清楚楚瞧见了他眼底的那份担当。

    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顶天立地,这一点,太后又何尝不知?

    只不过陆泓琛自小就病弱,她总不免要多忧心他几分,久而久之,这忧心已成习惯,在她眼里他不过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母亲的庇护,殊不知他早已长大成人,且还有了自己想要庇护的人……

    轻叹一声,她朝秦雨缨睨了一眼:“你先下去吧。”

    秦雨缨应了声“是”,转身离去的背影单薄而纤瘦,腰杆却兀自笔直,落在太后眼里,那简直就是一身的傲骨。

    “哀家当初真不该由着你娶了这女子……”太后眼底是浓浓后悔。

    在她看来,所有的麻烦事都是秦雨缨牵扯出的。

    包括先前陆泓琛被雪狐所咬,包括后来陆泓琛与三王爷生出间隙,还包括如今瞒着皇帝赶去辽城一事……

    这世上有种女子生来红颜祸水,就算不是邪祟,那也是冤孽。

    可偏偏是这冤孽治好了她琛儿的病,太后就是想恼,都颇有些恼不起来。

    “儿臣生平从未做过莽撞之事,唯一的一次莽撞就是娶了雨缨,不过,儿臣无悔。”陆泓琛一字一顿地回应。

    那深邃而毅然的墨瞳,足以打消旁人心底的所有猜忌与狐疑。

    闻言,太后也只能幽幽叹道:“哀家只盼你不是无悔一时,而是无悔一世……”

    参见完太后,陆泓琛独自去了乾宁宫见皇帝。

    秦雨缨未被召见,自然不能同去,在太后的寝宫外头等啊等,心中竟无端有些焦灼。

    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可她还是很担心陆泓琛出事。

    陆泓琛刚出乾宁宫没多远,就瞧见了她绷得紧巴巴的小脸,一双清澈的眸子那叫一个望眼欲穿,触及他的目光时,却又立刻装没事人似的挪开了视线。

    “你很担心本王?”他一眼识破。

    “担心你手无缚鸡之力,会被皇帝欺负。”秦雨缨翻了个白眼,难得地说了句大实话。

    “本王何须缚鸡?能缚你就足矣。”陆泓琛道。

    说着,轻轻拥她入怀:“若我哪日真出了什么事,你答应我,离开这皇城,离得远远的,不要再被卷入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能平平静静度此一生,就是本王最大的心愿。”

    无端端的,干嘛突然说这些?

    秦雨缨心中生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你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陆泓琛反问。

    四目相对,秦雨缨微怔,仿佛一下子被他识穿了心底的所有秘密。

    不得不说,那双眸子实在太令人挪不开视线,既不冷冷冰冰,又不妖娆莫测,如同被清泉浸泡过的黑曜石,明亮而深邃,好似随时能将人的魂魄吸了去……

    淡色薄唇轻轻一弯,就叫这周遭一切尽失了颜色,那叫一个俊逸逼人。

    “本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道。

    语气平静的一句,恰到好处地替她掩过了心虚。

    “对了,皇帝怎么说,有没有怪罪你?”秦雨缨岔开话题。

    “自是没有怪罪,只说要我今后好好留在京城养病,不要四处乱跑。”陆泓琛示意她安心。

    可明面上的一句不怪罪,就如他此番牵强编造的借口,都仅仅是说辞而已。

    母后数次明目张胆地偏袒他,皇兄心中想必积郁已久。

    不过在人前自然还是要扮演一个仁义的明君,不会轻易做出弑弟之事,可谁又知这仁义开明今后会否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在多年以前,他就已不惧生死,如今却因她有了一丝扯不开的牵挂,想如那诗经所言一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暗流汹涌中,简简单单的八个字,知易,行难。

    回到七王府时,秦雨缨一眼就看到了厅堂里的那群莺莺燕燕。

    陆长鸣果然对美色极有研究,一众美人环肥燕瘦,可谓各有千秋,确保不论陆泓琛是何种口味,都能挑到称心如意的姬妾。

    “见过七王爷,见过七王妃……”

    一众美人纷纷行礼,一时间香风阵阵。

    陆泓琛却并未踏入正厅半步,只道了一句:“一炷香之后若还有人胆敢留下,本王不介意将她赏赐给副将与众侍卫。”

    说完,便拂袖去了书房。

    一众美人本还欢欣雀跃,闻言纷纷呆若木鸡。

    谁人不知七王爷仁慈心善,早已请旨免去了那殉葬的规矩,若能成为他的姬妾,不仅能享受这七王府的荣华富贵,说不定……还能与七王妃同享王爷的宠爱。

    怎料七王爷竟连看也未看她们一眼,就下了逐客令。

    这可真是……

    精心打扮过的美人们欲哭无泪,此时七王爷与七王妃人都走远了,于是只能瞪向那唯一还站在外头的副将杜青。

    杜青被这一双双明眸美目瞪得满脸黑线——天地良心,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离了正厅,秦雨缨径直去了秦瀚森那儿。

    她这仲弟也是命大,穿过熊熊大火,竟还安然无恙,就连一根头发都未被烧焦。

    只不过在与那黑布蒙面的人交手时受了些伤,还好伤得不重,涂了几日金创药后便好得差不多了。

    秦雨缨来时,他正在院中练拳脚,当初小小的一个人,如今已长成了清秀挺拔的少年。

    一群小丫鬟围拢过来,时不时暗送秋波,还有不少手里端着汤盅,竟是来送吃食的。

    只不过,都被低头扫雪的小依拿着大扫帚一一赶开。

    小依边赶边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都给我让一让,我这扫帚可不长眼……”

    秦雨缨看得忍俊不禁,听见噗嗤的笑声,秦瀚森回过头来瞧见了她,一双好看的眼睛染上了笑意,大步走了过来:“长姐,你来了?”

    “我来,是想看看你伤势好得如何了,要不要再吩咐厨房给你做些药膳,却不料你在这府中如此受欢迎,竟有这么多丫鬟为你煲羹汤。”秦雨缨抿唇道。

    目光一扫那些期期艾艾的丫鬟,秦瀚森立刻红了脸:“长姐,我……”

    “你年纪轻轻又尚未婚配,没有丫鬟喜欢,那才反常。”

    没说两句,便见他脸颊愈发红了。

    秦雨缨心道他脸皮薄,忍住笑意没再打趣,叫退了一群丫鬟,与他一同来到屋里。

    屋里暖洋洋的,与外头仿佛不是同一番天地,小依在一旁低头拨弄着银鳞炭,炭火烧得正旺,映红了她略显削瘦的脸颊,她鼻尖上很快就渗出了晶莹剔透的汗珠。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那日你可看清了那放火之人的体貌?”秦雨缨忽而记起一事。

    秦瀚森摇头:“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布,匆匆一瞥,我已是记不太清了。”

    “他可有什么特征?”秦雨缨又问。

    秦瀚森依旧是摇头,想了想,道:“特征倒说不上……不过,却是比寻常女子要高大几分。”

    “什么?”秦雨缨闻言顿时怔住了,“你说,那人是个女子?”

    她瞧见的分明是个男人,为何秦瀚森却觉得是个女子?

 第六十一章 害人终害己

    许是那迷药太厉害,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想了想,她接而问:“你是怎么发觉西厢走水的?”

    “是一个小厮告诉我的,他说瞧见西厢有浓烟,还说看见长姐你在那头走动。”秦瀚森答。

    “小厮……”秦雨缨狐疑。

    那时,牧府的下人皆已去了西域为外祖母找药,只余下一群丫鬟守在府中,除却看门人,根本再无别的小厮。

    “你认不认识那人?”她问。

    “不认识。”秦瀚森摇了摇头,“不过说来也怪,那人虽穿着小厮的衣裳,但不仅瞧着面生,而且眼神十分古怪,压根不像是下人……”

    听他这么一说,秦雨缨心下顿时了然:“那人是不是长了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看上去让人很有揍几拳的冲动?”

    “是,就是那人。”秦瀚森连连点头。

    桃花眼是没错,可揍几拳又是为何?

    来不及思忖这些有的没的,他好奇地问:“长姐,你怎会知道?”

    秦雨缨轻咳一声:“我……猜的。”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阎王那厮派上了用场。

    到底被阎王救了一命,她一下子竟有些恨不起来,只是一想到那厮说要划去陆泓琛的阳寿……忽如其来的一丝好感,顿时消失殆尽。

    秦雨缨蹙了蹙眉,正思忖这短短一个月如何完成阎王交给自己的差事,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王妃,那柳若儿不知抽了什么风,捡回了一个满身恶臭的乞丐。”雨瑞跑来禀告。

    冬儿闻言撇嘴:“许是她发觉自己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突然想要行善积德,不过,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秦雨缨不置可否,再见到柳若儿时,此人薄纱遮面,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写满怨毒,看向她时仿佛能凭空飞出两把刀子。

    这次,柳若儿到底没敢再叫她姐姐,只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若儿见过王妃。”

    “你近来可好?”秦雨缨问。

    “承蒙王妃关心,若儿很好,听闻王妃在辽城过得很是不顺,若儿每日在菩萨面前替王妃祈福,只希望王妃与王爷能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柳若儿缓缓说道。

    话虽没有任何异样,语气却是别样古怪。

    说完,也不待秦雨缨开口,就稍稍欠了欠身:“若儿有事要做,先退下了。”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冬儿忍不住皱眉:“她会替祈福,鬼才相信呢……诶,王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去看看那乞丐。”秦雨缨答。

    冬儿加快脚步追上了她,好奇地问:“一个乞丐,有什么好看的?”

    “能被柳若儿收留的乞丐,想必本事不小。”秦雨缨解释。

    冬儿闻言略懂了几分:“是了,柳若儿这人平素最是势力,对她毫无用处之人,她才不会费心收留。”

    那乞丐被安置在了偏房,房中极暗,没有开窗,一进屋就能闻见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

    冬儿大着胆子拿出火石,点燃桌上的一盏烛,朝那乞丐凑近了几步。

    闪烁的烛光下,隐约可见这是个满身伤疤的人,有一些早已结痂,还有一些流着脓水,散发出阵阵恶臭……

    冬儿着实看不下去,用帕子捂住口鼻,道了声可怜。

    “七王妃……”乞丐忽然开口。

    声音气若游丝,却还是传入了秦雨缨耳中。

    她上前一步:“你认得我?”

    乞丐也不知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看着她:“七王妃,你仁德心善,求你救救我……”

    “你叫什么名字?”秦雨缨蹲身打量起了她的伤势。

    “我叫……我叫竹箐。”乞丐答。

    竟是个女人?

    仔细一看,那眉眼十分秀气,的确是个女子,只是声音有些低沉,宛若男子一般。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秦雨缨又问。

    “鞭子打的。”乞丐答得很简短。

    那的确是鞭伤,旧的加上新的,已瞧不出原来究竟有过一些什么伤痕。

    言语间,柳若儿过来了,手里拿着几瓶药,人还未进来就先喃喃:“这是我在华佗轩求的珠白膏,你脸这么黑,我先帮你试试,还有这能去除疤痕的花露,我这疤能不能消退,就全看你了……”

    敢情是想拿这乞丐试药?

    本就快一命呜呼,却还要遭此折腾……

    遥记得原主在秦家后院活活病死的场景,秦雨缨对这人不免多出了几分同情。

    柳若儿说着说着,推门走了进来,看见里头的秦雨缨与冬儿,面色一惊:“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柳若儿,你如此胡作非为,就不怕王爷把你赶出去?”冬儿怒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柳若儿竟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胡作非为?你……你胡说什么,少血口喷人,我这是想救她!”柳若儿极力辩驳。

    说着,偷偷将手中的两瓶药膏往身后藏了藏。

    “若真要救人,你带来的就该是金创药,而不会是这珠白膏与花露。”秦雨缨一语戳穿。

    柳若儿哪里肯承认:“这些……这些都是我买来自己用的,你们若再血口喷人,当心我告诉太后娘娘……”

    “快去,”秦雨缨点了点头,“多记几条罪状,一并告诉太后,一两条恐怕还不足以治我的罪。”

    “你!”柳若儿气结。

    “冬儿,把人抬去东厢。”秦雨缨吩咐。

    冬儿应了声是,当即叫来两个小厮,要抬走那女乞丐。

    “人是我救的,你凭什么带走?”柳若儿急了。

    没了这乞丐,她去何处找人替自己试药?

    没人试药,这该死的红疹要到何时才能有所好转?

    这段日子,她每天在房中鼓捣脂粉,想要将脸上的红疹遮去,可却越遮数量越多,且无论搽什么药都不管用,气得她只恨不得扎个小人将秦雨缨活活扎死。

    可苍天有眼,让她遇上了这乞丐。

    今日她悄悄从后门溜出府,想去华佗轩买药,一眼就瞧见了这乞丐昏迷在一堆杂草中。

    仔细一看,那堆杂草里不乏蛾草,且有许多蛾草已被乞丐压碎。

    草汁沾在乞丐身上,细小的红疹隐约可见……

    柳若儿眼睛一亮,立刻将人拖了进来。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此时眼看大好机会要被秦雨缨毁了,柳若儿哪肯罢休,上前便要从秦雨缨手中抢人。

    情急之下,面纱掉落在地,露出一张极为可怖的脸。

    脸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密集如雨点,几个下人见状被吓得不轻,看着她的眼神就好似见了鬼。

    “不许看,都给我把眼睛闭紧……”柳若儿尖叫一声,急忙捡起面纱,重新蒙在了脸上。

    冬儿看得既气又恨,那香粉的事她听雨瑞说过,若非王妃及时发觉,此刻变成这模样的就不是柳若儿,而是王妃了!

    “秦雨缨,看到我这样子,你满意了?”柳若儿显然被众人古怪的眼神刺激到了,伸手指着秦雨缨的鼻尖,口不择言地骂,“你这个毒妇,将我害成这样,你迟早遭报应!”

    秦雨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会否遭报应,谁也说不准,但你的报应已经来了。既然来了,就受着吧。下次去拜菩萨,别忙着替我和陆泓琛祈福,多给你自己念经赎罪,说不定这疤痕还能有消退的一天。”

    “你……”柳若儿气得浑身发抖。

    “走吧。”秦雨缨转目吩咐。

    几个小厮抬起那乞丐,跟在了她身后,一个个脚步匆匆,巴不得快些离柳若儿远点,免得自己也染上她身上那可怖的疤痕与红疹。

    不多时,府里就有了柳若儿浑身长疮的消息。

    传着传着,竟成了她得了瘟疫,药石无医。

    得了瘟疫自然要软禁起来,不能让她胡乱跑出来害人,府中的下人自作主张将她所住的西厢用木板封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小洞,以便送饭送水。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快放我出去!”柳若儿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死命抠着那些被钉死的木板,“等我出去了,一定会入宫禀告太后,把你们这些混账一个个乱棍打死!”

    “柳姑娘……”忽有一个声音传来。

    柳若儿定睛一看,见是自己先前的丫鬟明月。

    “明月,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她大喜过望。

    长出这奇痒无比的红疹后,她疑是明月所为,不假思索将明月赶出了西厢,还不解恨地拿起剪刀,在明月秀气的脸上划了一道……

    没想到,这丫鬟竟如此忠心,见她落魄还不离不弃。

    岂料明月只是低头放下一碗饭和一壶水,说道:“柳姑娘,快些吃了吧,吃了病好得快些。”

    柳若儿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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