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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造反的未婚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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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宜榴对上五姐姐的眼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局促地又喊了一声:“五姐姐。”
对方并没有注意她的不安和忐忑。
只轻轻一笑,就收回了视线,嗓音极温柔,极淡漠:“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三姐姐呢,不带你回院子吗?”
小姑娘嗫嚅道:“不是,是我,我自己想来这边看鱼。”
“是这样啊。”
轻飘飘一句,就再没后文了。
仿佛不屑于揭穿她这个拙劣的借口,也对她的出现没有丝毫的兴趣。
祝宜榴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也不做什么,只是这里的土好,便拣一些回去种花儿。”
“。。。。。。”
才刚刚和祖母在寿安堂大“吵”了一架,现下便有心情拣土种花,祝宜榴觉得这个五姐姐可真了不起。
她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憋住:“五姐姐,你不怕么?”
宜臻拣好了土,盛在丫鬟拿来的一个大海碗里,瞧上去心情并不坏,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怕什么?”
“祖母。。。。。。你方才那样说祖母了,祖母一定很生气。”
整个西园十分静了一会儿。
祝宜榴身后跟着的丫鬟比她还年幼,比她还胆小,此刻缩在后头一声不敢吭,连眉毛都不敢抬一下。
少女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语调依然是和缓的,轻柔的:“生气也没有法子啊。”
“有些话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但既然说出口了,那便是不说不行了。”
是的。
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让自己落得一个目无尊长,肆意顶撞的坏名声呢。
只是。。。。。。
“五姐姐,你。。。。。。你不怕吗?”
小姑娘又问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上。
宜臻望着她干净疑惑的眼眸,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想了一会儿,而后道:“也不是太怕。”
“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算计我的人,不过都是纸做的老虎,面上看着威风,实际却没多少本事,敌我不清,轻重不分,人也蠢。”
宜臻说话很慢,每一句话,仿佛都要刻进祝宜榴的脑子里:“不论他们费多大的气力,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伤敌五千,自损三万罢了。”
“所以我不怕。”
。。。。。。
祝宜榴今年才八岁的年纪。
虽然早熟,但也不过是个稍大些的孩子,对世间万事并没有太深刻的认知。
更何况,祝府这样的深宅大院,四太太那样见识浅薄的母亲,又能带给她多少见识呢?
不过就是整日拘着,有时随长辈们去庙里吃斋念佛,有时被长辈们带着去别的府里赴宴,从一个深宅换到另一个深宅,仰头瞧见的天空永远有边际。
除非她是个和祝亭霜一样打小爱念书的灵慧孩子,否则,长大后,也只会是第二个祝宜嘉罢了。
她见的那样少,知晓的事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所以她怎么也不明白——
“为何二姐姐是纸做的老虎,没本事人也蠢?”
方才在寿安堂的时候,四姐姐说了,算计她的人是二姐姐和三姐姐。
三姐姐她是懂的。
因为好像不论在谁眼里,三姐姐都不太灵慧,有一回,她还听见大厨房的方厨娘和她侄媳妇说,三姐姐连二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二姐姐。。。。。。
“二姐姐是郡主呢,祖父说她比大哥哥他们还有出息,连太子都欣赏她,这样也不算厉害吗?”
宜臻眉梢微挑,弯唇露出一丝淡笑,却没有说话。
郡主这个称号,是大伯父给她挣得,与祝亭霜本身,并无多少关系。
祖父赞她灵慧,是因为幼时的祝亭霜确实早熟又机灵,而府里的哥儿们又寻不出一个出色的,这样一比较,就显得她这个女孩儿格外聪慧。
“怎么样的人才算厉害呢?”
少女淡淡一笑,“若和府里没念过书上过学的小丫头们比起来,你三姐姐也算厉害。可若是和祝府外头真正有本事的人比起来,祝亭霜也就是个常人罢了。”
你三姐姐。祝亭霜。
祝宜榴不明白,为何明明之前是三姐姐推她下的水,五姐姐却好似更厌恶二姐姐。
“外头有许多比二姐姐厉害的女子吗?”
宜臻没有回答。
她俯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眼眸里难得出现几分真实的柔和:“宜榴,你是个懂事早的孩子,虽然人们总说,孩童太稳重就不招人疼了,但在这府里,心思重反而是好事儿。”
“小七,别人说的话,你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不明白的自己先斟酌思量,轻易不要问出口,因为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以善意待你的。”
小姑娘揪着衣角,对堂姐姐的悉心教诲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局促不安。
“我说怎么看见小七一个人往这边来,原来是来寻五妹妹你了。”
前方忽地传来一个冷淡的嗓音,有人踩着木屐缓缓而来,衣袖如清风,目光皎皎如明月。
这种仿佛时刻便要飞升而去的,仙子般的潇洒与逸然,曾经让祝宜榴着迷了许久。
是二姐姐。
仙子般的祝亭霜在青石砖路前停下,视线落在宜臻身上,语调缓缓:“怎么,你自知得罪了祖母,怕在府里失去了靠头,干脆慌不择食,连七妹妹这样的孩子也想要蒙骗?”
宜臻微微蹙了眉。
“五妹妹打小就不爱出门,一月里有二十日都生着病,原来竟都是托词呢。”
她的语气似嘲非嘲,“那些了不得的人物,四妹妹若是有空,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没头没尾的,又是说到了哪里去?
一抬眸,对上她淡漠又嘲弄的眼神,宜臻忽然就明白了。
噢。
原来是指她方才说的“祝府外头真正有本事的人”。
宜臻打心底里地觉着这个声名在外的二姐姐没意思。
从小就这样觉着。
她打心底里不愿意和她说话聊天儿。
从小就十分不愿意。
祝亭霜这样的女子,凡事都只有半桶水的见识,却偏偏爱装高深,生怕人不清楚她知道些什么。
看似内敛冷淡,实则外露又爱显摆。
她甚至不太明白,为何太子那样从小由内阁大学士教导长大,与文武百官来往不断的人,竟然会真的觉得祝亭霜惊才绝艳。
她不是嫉妒,也不是不甘,而是真的困惑。
“倘若真有这样的人物。。。。。。”
“真有这样的人物啊。”
少女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唇角微弯,嗓音又轻又温和,“多得是这样的人呢,二姐姐竟然一个都没见过么?”
祝亭霜轻嗤一声:“这么些年,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但凡数得上名儿的人物,我都见过了,大多都是名声高于本事,所以真是奇了,我怎的就没有五妹妹你这样的好运气。”
“良禽择木而栖,二姐姐没能瞧见,也是情有可原。”
“祝宜臻。。。。。。。。”
“二姐姐,你没有旁的事儿要做的么?”
宜臻直接打断她。
“什么?”
“你若是实在空闲,去寻三姐姐顽儿,也好过在这里与我绕这些口舌。就像二姐姐你自己说的,便是真的说赢了我,又能如何呢?”
少女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极轻,极淡,“你最敬佩的巾帼女将燕瑛华是我义姐,你视为对手的孙相遗孤孙文无,是我最要好的闺中密友,你说自己虽从未见过,却早已在心底引她为知己和老师的松韫玉松先生,正是我老师。”
“二姐姐,你说我什么人没见过?”
。。。。。。
少女收回视线。
语气第一次那样冷:“二姐姐,我就是不听你的谆谆教诲,就是不愿与你说话,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又有多少人追捧,我就是瞧不上你。便是我一辈子都这样固执,你有何法子呢?”
“。。。。。。”
“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你自己瞧不见良禽,就好好养棵好木出来,成日里盯着旁人,有什么意思?”
“很招人烦。”
她转了身,迈步离开了。
徒留一个差点没被气昏的祝亭霜,和懵懂又畏缩的祝宜榴。
祝宜榴这时还在想,二姐姐可不像她三姐姐那样好欺负,这次五姐姐激怒了她,她以后定然放不过她的。
五姐姐父母兄弟都远在黎州,独身一人的,万一又像上回一样被算计毁了名声,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她甚至想到了五姐姐被算计的狠了,不甘示弱,干脆和二姐姐争得个鱼死网破的场面。
但她从未想过,这一回,竟然是五姐姐最后一次与她说这么多话了。
也是她最后一次唤她五姐姐。
因为春闱殿试结束后的第二月,二房从黎州来信,说祝二老爷身子不大好了,想把嫡幼女接过去尽尽最后的孝道。
祝老太太本就不愿祝宜臻留在京城里。
这段时日又发生了这么多荒唐事,每回她想要与五丫头好好说道说道,都被这丫头不留情面地怼回来,她心里实在恼怒的很,也厌烦的很。
巴不得她走的越远越好。
是以二老爷来信的当日,她就挥挥手放了行,怕宜臻不肯走,还专门派了人来帮她收拾行李箱笼,务必在最短的时日内,让这个只会惹事气人的孙女儿离开京城。
祝五姑娘非常配合。
第三日一清早,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和箱笼,坐上了往西南去的船。
她走的时候,府里只有表姑娘戚夏云去送了她。
祝宜榴本来也想去,又生怕母亲和三姐姐责骂她,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不过她去寻了表姐姐问那日的情形了,又说日后若是写信给五姐姐,也捎带一句她的问候。
表姐姐瞧了她好几眼,最后叹口气,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祝宜榴当时不懂。
可是第三日,她就懂了。
就在五姐姐乘上前往黎州的船的第三日,有宣旨太监捧着圣旨来到了祝府。
满府人盛装大拜,但宣的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应该说,是极不好的事儿。
第一件,祝三老爷渎职。
一名犯人押送至他管辖的乡县时,因他玩忽职守,犯人从狱中出逃,至今仍未逮捕归案。
是以第一道圣旨,便是革了祝三老爷的职,永世不得再为官。
第二件,祝四老爷贪污受贿。
祝四老爷在六部任的只是个数不上名号的小官,却打着他大哥二哥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贪了不少疏通关系的银钱。
更过分的是,他竟连平头百姓的卖命钱也不放过,真是让人不耻。
第二道圣旨,革了祝四老爷的职,将其流放西北。
第三件,祝二姑娘,也就是柔嘉郡主,因言行不尊,触怒太后,又在御花园与四公主蹴鞠时,冲撞了淑贵人,淑贵人痛了一夜,第二日肚子里的龙胎便滑落了,圣上大怒,当即下旨罢去祝二姑娘的郡主名号。
食邑和封地也通通收回,祝亭霜能毫发无损地出了皇宫,都是看在她那救过圣驾的亲爹面上。
因此,第三道圣旨,就是将柔嘉郡主贬为庶人,
一道一道又一道,毫无征兆,道道狠绝,将祝府众人都听得懵了。
尤其是祝亭霜,她压根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触怒了太后,又什么时候冲撞了淑贵人。
昨日,她和四公主在御花园时,确实是遇见了淑贵人,可她压根就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最后分别时,瞧她面色也好得很,半点儿不像是被冲撞的样子。
这一道圣旨从太监口里喊出来,犹如惊雷,劈的她面色煞白,几乎连跪都要跪不稳。
一家子人,到底还是祝老太太最稳得住,虽然也是大受打击,到底还能维持面上的平稳,接过了圣旨,又吩咐人给宣旨太监塞了极丰厚的荷包。
她哑着声问:“严公公,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怎么之前。。。。。之前竟半点消息也未有,我们祝府真是一心为朝,老太爷忠心耿耿,我那早死的大儿子。。。。。。”
“便已经是看在祝老太爷和祝大爷的份上了。”
宣旨的太监拖着长音,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难得发善心,提点了她一句,“圣上昨夜大发雷霆呢,把太子都狠骂了一通,那卫珩如今得圣上看重的很,你们又何苦非要与他过不去。”
祝老太太彻底怔住了。
她反应了半刻,才缓缓开口:“你说卫珩。。。。。。”
“咱家可什么都没说。”
严公公沉下眉目,“行了,旨意已经宣下来了,三日之内,你们就得搬出这府宅,不然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罢官革职的事儿了。”
临走前,他还叹息着道:“说起来,你们家二姑娘还是常入宫的,怎么还会犯此大忌。”
“我看以后啊,还是得靠你们那个五姑娘。瞧瞧人家多灵慧,早早地便躲去了西南,你们整个祝府,也就二房没受到迁怒喽。”
宫里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宣了三条旨意,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瞧着他们的背景,祝府所有的主子都面色枯败,像四太太这样的,直接就掉了眼泪,一屁股摔在地上,大哭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家老爷。。。。。。我们家老爷鼠一样的胆子,他如何敢去做这等子事啊!再说、再说又不是只我们家老爷一人这样,如今六部里头,随便揪一顶乌纱帽出来瞧瞧,有哪顶是全然干净的。。。。。。”
“住嘴!”
祝老太太低斥一声,望向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肃杀和狠意,一下就把四太太给吓住了。
“老太太,一定是宜臻那丫头。”
祝大太太白着一张脸,虽还没有像四太太这般全然失了理智,到底也惊惶起来,“您方才也听见了严公公说的话,一定是二房,是二房做的手脚!不然祝宜臻那丫头莫非是手眼通天了不成,正正好今日出事,她前日就离了京城!老太太,一定是二房,二弟他知道了那事。。。。。。他知道了当年那事儿,他来报复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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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这并不是黎州的三月。
黎州的初春,气候尚还料峭,连日湿雨不断,潮气渗透了屋梁的每一道缝隙。
莫说鸟儿,便是庭院内新生的草木,都被风雨打弯了腰。
黎州的三月早春,是雾蒙蒙的天,是青苔丛生的石阶,还是撑着伞在街巷缓步而过的姑娘家,个个肤白小巧,衣着繁复。
是与京城完全不一样的景致。
京城气候干燥,连姑娘们用的胭脂都是润的。
宜臻在京城住了十几年,见多了冬日的鹅毛大雪,也习惯了长久不见雨的晴日。
她读着游记念着诗,长久地向往着江南的濛濛烟雨,总盼着自己有一日能去江南悄悄。
黎州虽然不在水乡,却也有连绵的细雨,有白皙灵慧的姑娘,有雅致的白墙黛瓦。
宜臻想,倘若下辈子她投了胎,定要托生在南面儿的一间府宅里,做个彻彻底底的南方姑娘才好。
“五姐!”
身后忽地传来一个极爽朗的男声。
由远及近,语调上扬,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带几分兴奋,带几分欢喜,“我总算是找着你了。”
宜臻放下手里的鱼竿,微微偏了头。
河岸的杨柳旁,少年面容俊秀,手里还握着马鞭,牵着马,在不远处冲她爽朗一笑:“五姐,母亲正寻着你呢,寻遍了整个府宅也没寻见你,我就猜到你定是往这儿来了。”
是了。
这个少年,便是宜臻同胞弟弟祝亭钰。
他们是龙凤双胎,打小就比旁的兄弟姊妹亲厚些,分离的最久的一次,便是父亲因牵扯进党争被宣帝贬斥至黎州做地方官,亭钰随着父亲往黎州去,而宜臻留在了京城。
但这样的分离,其实也并未持续多久。
祝二老爷在黎州任职半年多,突生重病,看过的大夫都说不好了,没得法子,祝二太太只好给远在京城的女儿去了信,盼她还能赶上见她父亲最后一面。
只是没料到,当宜臻匆匆赶到黎州时,二老爷的病竟然就已经好了。
而京城传来消息,说是三老爷四老爷和二姑娘都被剥去了官职名号,祝家在京城的府宅已经被宫里收了回去,指派给了新任的中书省参知,甚至连祝家自己私库里的财产,也被官府查抄了不少。
——因四老爷犯的罪名是贪污受贿。
祝府一大家子人,如今只在松丰巷子里租了一个二进的院子,丫鬟婆子大多都遣退了,日子过得极不舒心。
频频往黎州这边来信,十封里有八封都是要银子的。
二太太一合计,也不想女儿回那等地方受罪了,留在黎州,好歹还有亲父母兄弟护着呢。
就这样,宜臻如今,也在西南住了两年多。
前年刚过了及笄礼,及笄那日,她姐姐宜宁千里迢迢赶来给她做赞者,正宾是宁王妃,也就是她义姐燕昭华的亲娘。
这在黎州来说,已经算是声势极浩大的及笄礼。
一下就镇住了观礼的所有客人。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祝五姑娘及笄那一日,有两只玉爪雄鹰从高空盘旋而下,一只嘴里叼着玉簪,一只爪子上系着一卷红纸,也不知写的是什么。
有些消息灵通宾客一下就猜到了,这说不准是祝五姑娘那遥在京城的未婚夫卫珩送来的礼呢。
谁不知道,如今圣眷正浓的吏部侍郎,酷爱飞鹰烈马,手里头就养着几只矫健的矛隼。
那矛隼罕见非常,连圣上都没能从卫侍郎手里要来一只。
如今能让他使动两只玉爪矛隼来给祝五姑娘送及笄礼,可见确实是极看重这个未婚妻的了。
厅堂内顿时有了细碎的议论声,晓得内情的,心里头自然是又羡又妒,暗自感叹这祝五命生得好。
不晓得内情的那些,就算不知道这矛隼是宜臻未婚夫派遣来的,也免不得为这排场感到惊诧。
黎州到底不比京城的,官员随处可见,稀珍罕物哪府都有。
譬如祝二老爷这样的通判,在黎州就已经算得上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且黎州男女之防并不如京城那般严重,宜臻曾经落水被救的事儿,倘若是放在黎州这样的地方,根本让旁人觉得她不检点。
是以及笄之日,未婚夫大张旗鼓地给祝五姑娘送生辰礼一事,不仅不会招人非议,反而会让人觉得这姑娘命生的真的是好。
祝二老爷从一个京官被贬斥成地方官,仅仅只是因为给上峰敬献过美人,这遭遇难免让人唏嘘。
但没料到,贬斥不过半年,祝府其他几房接连出了事儿,反而只有二房独善其身,且父亲被贬官之后,未婚夫又直上青云,圣宠颇厚,还不到而立的年纪,就已经坐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谁能不叹一句祝四小姐命好。
说到这儿,满天下估计除了天子,估计都免不了要在心底里嘀咕:圣上未免也太看重这个年轻的吏部侍郎了一些。
自打大宣成立以来,从来就没有这样破格的升官例子。
卫珩是第一个,怕也只会是最后一个。
圣上对他的崇信,瞧那架势,甚至越过了太子,一个官儿一个官儿接连着封,那般的亲近和信重,让朝臣们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这卫珩是不是给圣上下了什么蛊。
只是少年身姿修长,面容俊朗,如江上清风,如松间明月,衣衫磊落,目光言语清明,仿佛纸间的君子跃然而出,谁都不能把他往龌龊了瞧。
又确实能干,不论被派去任理什么实事,从来就没有失手的,连老奸巨猾的能臣都比他不过,那一串的实绩,生生堵住了朝臣的嘴,让人心不甘,情不愿,却说不得。
如今天下的士子们,有许多都拿这新任的吏部侍郎为榜样。
毕竟卫珩也算是寒门出身,凭借自己的学识被亲点为探花,也曾马上游街,文采飞扬,而如今未及而立,便官拜二品,治水患,降流民,处贪官,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实事。
莫说士子,哪怕连什么都不痛的平头百姓,也都恭敬地称他一句青天老爷呢。
因了这卫珩的声名,祝二老爷在黎州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而宜臻,这两年来她深居简出,处事低调,极少随母亲出席各种宴会,但不论她在不在场,年轻姑娘的话题里,总有祝五姑娘的影子。
“听说是卫老太爷救了祝五她祖父一命,祝家为了报这救命之恩,才许下了这桩婚事呢。”
“听说卫公子还未科考之时,祝家对这桩婚事不满的很,几次都想退婚书呢。”
“听说那卫珩其实也瞧不上祝五,只是碍于长辈之命,实在没法子才如此呢。”
“听说卫家其实老早就想退了这婚事了,毕竟当初救人的是卫家的老太爷,如今得益的反而是祝家,你说,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呢。若说是他们家那有名的祝亭霜也就罢了,偏偏只是个没名头的祝五小姐,换做是我,我也不愿呢。”
。。。。。。
诸如此类。?
身在流言中心的宜臻,真的觉得啼笑皆非。
但她也从未去澄清过这些流言就是了。
说的直白些,她甚至还有些想要纵容这些流言外传的意思。
在旁人眼里,她本来就已经是运气极好的一个人了,本来就已经极招人嫉恨了,在她们心里,只有自己过的更可怜些,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风评不那么好听和遭受时不时射来的暗箭,宜臻毫不犹豫地选择难听的风评。
她和卫珩不一样。
这么些年,卫珩唯一没有感染到她的一点,就是那副张扬霸道的性子。
虽然,卫小爷表面上瞧着清风明月,犹如一个最磊落不过的高洁君子。
但实际上,他骨子里所有的品性都是外放的。
想要的一定要得到,秀恩爱也要大张旗鼓,容不得旁人当面对他有一丝的轻蔑和侮辱。
但宜臻不是这样的。
自小到大波折的生长经历,让她活的太战战兢兢了。她只怕自己太外露,太嚣张,好容易握在手里的一切,就又会被老天爷收回去。
她不敢。
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向外宣扬解释过,那日那只飞鹰玉爪上系着的红纸,不是旁的,而是婚书。
不,说婚书也不太准确,应该是,卫珩送来的一封聘书。
不是写给她的,而是写给祝二老爷和祝二太太的。
聘书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他期望在宜臻及笄礼后,早日完婚,免得日后局势动荡,陡生事变,波折难安。
他连“局势动荡”这样的话都透露了出来,由不得祝二老爷不慎重对待。毕竟他如今已经远离了京城,对朝堂之事远没有卫珩这样的天子近臣来的清楚,有些话,他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
而对方愿意给他透露这样的消息,也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因此,祝二老爷再三思量,又和祝二太太商量了许久之后,宜臻和卫珩的婚事,最终定在了第二年的五月。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已是一年多。
当时的“两年后晚春”,也就是如今的下下月。
只剩下不到两月的时间。
—只剩下不到两月的时间,宜臻就要出嫁了,再不是闺阁里潇洒自在的姑娘了。
“母亲说,你再有两月便要出嫁了,不能再像往常那般成日躲屋里不见人,也该出门子去认认世面,免得那卫珩小看了你。”
少年从马上翻身而下,模仿着祝二太太的语气说完了这几句话,又免不了哈哈大笑道,“五姐,你说母亲是不是疯魔了,你见的世面还不够对多呢?那真是全天下的姑娘都孤陋寡闻极了。还说什么卫珩大哥会小瞧了你,啧啧,她这个丈母娘,真是半点儿也不了解自己女婿,我卫珩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什么丈母娘。什么女婿。
宜臻又是羞又是恼,拿鱼竿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腿:“你给我住嘴!越大越没有分寸,我看还是父亲平日里对你管教不够。”
“谁听他的呢。”少年微微蹙了眉,语气不耐,“我看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亭钰……”
“五姐,你先别急着训我,我这会子有个好消息要与你说,你要不要听?”
宜臻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的好消息并不十分感兴趣:“你想说就说罢。”
“我这可真是个极大的好消息,五姐,你听了一定会欢喜的不行的。”
“嗯。”
“满西南如今可只有我知道这消息,五姐你千万得记得保密啊。”
“嗯。”
“卫珩大哥来黎洲了。”
“嗯。”
……
静默了一会儿。
少女抬起眸:“你说什么?”
“卫珩大哥来黎洲的,昨天夜里才进的城门,还是我去接的,听说是宣帝派他来处理黎洲私盐贩卖一事。。。。。。”
后头的话,宜臻已经听不进去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就如断了线的珠子。
反而把专门来献功的祝亭钰唬了一跳。
“五姐,你怎么了?是我方才哪儿说错话了不是?你莫哭啊,五姐。。。。。。。。。”
祝宜臻看着手足无措站在旁边的胞弟,好半晌才平复了情绪,深吸一口气:“不是你说错话了。”
祝亭钰还是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又哪里翻了机会,引来五姐一顿哭。
他娘会狠狠教训他的。
“走罢。”五姐擦干眼泪,忽地冲他莞尔一笑,“母亲该在府里等急了。”
“。。。。。。”
五姐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就暂时不看评论了。
总是咕咕咕你们实在不好意思,周四前会写完的。
第50章
黎州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地处西南,准确来说,应该是西南偏西南,距离京城极远。
偏偏地形又险峻复杂,多山地,莫说是马儿,便是连人走起来都极为费劲,是以消息闭塞,迁徙不便,百姓的户籍几代都难得出州一次,簿册记录十分简单。
往往今年在江南或是京城流行的玩意儿,要隔上一年半载,才会渐渐传到黎州,在这西南僻地盛行起来。
可恰恰是因为这样闭塞的地形、分布极广的山民,黎州的风气,反而比京城与江南要松快许多。
这里民风淳朴,男女之防不大重,高门大族在这方面的规矩,并不会比平头百姓严苛多少。
姑娘们可以随意上街,寡妇也可随意再嫁,自立女户是极平常的事儿。
黎州本就物产丰富,可以自给自足,所以总是充满宁静祥和,人人安居乐业。
就像个与世隔绝的桃源地。
宜臻从京城千里迢迢而来,在黎州城外下马车的那一刻,就对这偏角僻地抱有十分大的好感。
她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卫珩大事落败,还能有幸保全性命,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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