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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造反的未婚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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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臻其实极少和手帕交们相约出府。
她的喜好与同龄的姑娘都有些不太一样,是以逛街也逛不到一块儿去,还不如就写了帖子约在各自府中玩耍呢。
好在今日与戚夏云一块儿上街,本就是为了打发时光的,她都做好了要在首饰楼里干耗一天的准备。
但没想到,这位表小姐一出府,竟就直奔着书坊去了。
也是噢。
要送给大堂哥的生辰礼,去首饰楼好似也不太适合。
她们在书坊里挑了一上午的文房四宝,宜臻还捡了好几本游记诗集。
其实她更想拿话本的,但因戚夏云就在一旁,她不好大喇喇地直接出手,只记下了书名,好让思绿日后再出来买。
但也不知戚夏云是为了与她展示亲近,还是心就真的如此大,居然当着宜臻的面,就捡了本《春海林》放进书匣里。
宜臻虽然没看过这书,但瞧着封皮上的图画,就晓得绝不可能是什么正经的故事集。
极不正经的那种。
她心底里头几乎是震惊的。
但是她什么也未说,面上平平淡淡,仿佛瞎了眼瞧不见。
挑完生辰礼后,正好是用午膳的时辰。
宜臻作为东道主,带着戚夏云去了京城有名的酒楼用了一顿午膳,她看得出戚夏云并不吃得太惯这些京味小吃,却一直极给面子地点头称赞。
这让她真的有些好奇了,自己与这位表妹妹之间,究竟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联系,才让对方这么讨好自己?
。
用完一顿各怀鬼胎的午膳,她们又在街面上随意逛了逛,直到日头渐渐沉了,才打道回府。
只是马车行到一半,路过一间小铺面时,宜臻忽然让马夫停了下来。
红黛一直候在车边儿上,一见她掀车帘子,便知晓她要说什么,笑道:“姑娘,可是要奴婢去买些芸豆糕?”
“嗯,你去买,要多些,咱们拿回府里,也好分呢。”
戚夏云见着她这模样,倒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这竟是间卖芸豆糕的铺子?”
“其实是卖豆腐的,只是掌柜娘子是江南人士,做的芸豆糕与京城里其他的点心铺子都不太一样,我幼时无意间尝过一次,便一直记住了。旁人或许吃不太惯,我却觉得极合胃口。”
“噢。”
戚夏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连臻姐姐都说好,那我定要好好尝尝了。”
结果半刻后,只等到红黛两手空空地回来,无奈道:“姑娘,掌柜娘子,说今日的芸豆糕已经被一个客人都订完了呢。”
“让她现做些可好?左右咱们能等。”
“奴婢也是这样问的,可掌柜娘子说那客人要的量大,芸豆已经用完了。若是重新买了豆子再泡,便要明日再来取了。”
本来宜臻也并不如何想吃糕点的。
但偏偏恰好经过了这铺面,已做好的芸豆糕还热着,摆在蒸笼外,香气腾腾,又得不到。
她一下就产生了点钻牛角尖儿般的执念。
“我下去亲自与她说。”
“哎,姑娘?”
。。。。。。
“便与那客人说说,匀我一些不好么?”
“我也不要多的,三两斤就好了,只过个嘴瘾呢,明日你做了新的,我再来订。”
“我多出些银子,好不好?”
。。。。。。
掌柜娘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论理,祝姑娘是老顾客了,又一贯好说话,匀她三两斤,自然是没问题的。
只是今日早上来订的客人也是财大气粗,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面色淡淡的,浑身气势让人莫名有些瑟缩。
万一要是个脾性不好的,得罪了他,那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祝姑娘,这事儿我确实做不了主。要不您先进屋等一等,他想必过会儿就来取糕子了,您可与他商量商量。或是等会儿我就做下一批,我家的已经去买豆子了,我连夜给您赶工做了出来,您明早就能派人来取。”
“顾娘子,我就要三两斤呢。”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左右那客人这会子也不在这儿等着,到时你就跟他说豆子不够,就差这么三两斤,想来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是祝姑娘。。。。。。”
“顾娘子,我多出给你一倍的价钱哩。”
“祝姑娘。。。。。。”
“便给她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懒散的嗓音,“都这样求你了,她要多少,你给她切去就是了。”
。。。。。。
掌柜娘子已经笑着应了声好。
因终于解决了事儿,面上还有几分喜意,手脚麻利地就去分糕点了。
但宜臻却忽然僵住了。
这嗓音。
可真是熟悉噢。
熟悉的有些吓人呢。
她偷偷把手里那锭要“贿赂”掌柜娘子的银子给藏回到袖口里。
摆出一副极镇定极淡然的模样。
转回头。
前方约莫四五步远的地方。
站着几位年轻的男子。
最中间的那位身量最高,玉带玄衣,手里还提着把扇子。
他的相貌是俊朗的,神情却是淡的,抬起眸时,一双狐狸眼在日头底下流光溢彩。
而后眉毛一挑,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宜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少年淡淡弯起唇来,语气仿佛平古无波,又仿佛带着笑:“原是祝五姑娘啊。”
“好久不见了。”
金灿灿的,仿若要烧起火来的日头和云彩。
嘈杂的街面,人流不断,周身满是芸豆糕的香味和自柴火堆里升起的烟火气。
清风明月一般的少年,就这么肃肃朗朗地站在面前。
好似那些话本里,王生游湖归来,路过许府时,正好瞧见了下轿的许六娘。
又好似小桥流水,杜白霜在桥下浣衣时,衣衫忽然缠住了十七皇子的船。
四目相对间,她们忽地怔住了所有心神。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就是这样俗套的话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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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上一年,在卫珩悄无声息地翻进院子里,又神情寡淡地与她道了别后,宜臻就想过无数次,若是再见到卫珩时,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
今日她总算是知晓了。
宜臻呆若木鸡。
宜臻惊慌失措。
宜臻落荒而逃。
离开之前,小姑娘还极镇定地应答了掌柜娘子自己要多少芸豆糕,仔细算好了府里要分的量,条理清晰,分匣明白,一斤一两也没少。
而后提着油纸包,抱着小木匣,对少年微微颔首,十分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少年说不用。
说完后,抱臂扬了扬眉,似乎是在等她后头的话。
卫小爷本就生的好。
年岁越大了,反而越招人眼起来。
热气腾腾豆腐糕点坊旁,一只杏花越过墙瓦,于春风的交缠与吹拂中,在少年肩头落下点点绯色花瓣。
美如冠玉,色寡愈艳。
至今宜臻也未想明白,卫珩为何能把那双狐狸眼挑的清冷又勾人。
她没想出来。
所以她从容不迫地落荒而逃了。
直至马蹄踩踏青石砖的哒哒声响起,车轮滚过碎石子,在视线里渐渐行远,卫珩才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他其实有些不太愉悦。
因为他觉得这只崽子有些忘恩负义。
这两三月,为了她的事儿,卫小爷不知跑死了几只骏马,飞累了几只猎鹰。
他在东昌府,一面应付着仿佛得了失心疯的太子,一面还要远程监控着,费尽心思安排人替她解决那位名叫蒲辰的憨皮。
他还送了她一只养的最好的矛隼。
还特地提早了几日进京,打算探望一下这只被生活毒打了的崽子。
还分了她好几斤的芸豆糕。
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善心的笔友与未婚夫了。
在卫小爷的设想里,祝崽子见到他的第一刻,应是热泪盈眶,捂住嘴掩住激动的哽咽声。
而后扑上来。。。。。。好罢,这年代毕竟不同于后世——而后抹抹泪,欲言又止,眼里仿佛有万般情绪,不舍又依恋地瞧着他。
就像紫薇见到了还未战死沙场的尔康。
但是没有。
这小崽子什么反应都没有。
仿佛紫薇已经改嫁他人,还有了五六七八个娃,尔康在她眼里,早已成为了一个早逝的前夫。
很冷漠。
身后有人忽然忆起什么,忍不住一拍掌,讶异道:“祝五姑娘,祝五姑娘。。。。。。可是祝老尚书的那个祝?若是祝老尚书的孙女儿,那不正是卫兄你的未婚妻么?”
卫兄面无波澜地颔了首。
立马就有旁的人爽朗大笑:“这不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居然正正巧就在街上迎头遇上了,不愧是卫兄啊!”
“是啊,祝五姑娘瞧上去花容月貌,蕙质兰心的,卫兄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好福气嘛,有祝府这么一个亲家,还考什么春闱呢,卫兄你在娘胎里便已经一步登天了。”
。。。。。。
一群人交口称赞,面带笑意,似乎都打心底里地为卫珩欣喜。
只是话有长有短,有好有坏,有些人嗓音里的酸涩和嫉妒,几乎都不用认真去辨别就能听出来。
一步登天的卫尔康连个笑也吝啬回,揉了揉眉心,语气困倦:“我接着便要去书斋,先就此暂别了,日后寻得时间,一定与诸位好好吃几壶酒。”
这帮人,其实卫珩与他们并不太熟。
只不过都是一同上京赶考的同乡,而昨日在京郊道上时,其中一人与卫珩遇上了,便极热切地邀他来一块儿赴同乡宴。
这些同乡与上回的霁县同乡不一样,霁县毕竟是小地方。
而这些士子,个个都是出身于江南越州的,有学识过人的清贫读书人,也有出身大家的豪门子弟,乱世里机遇是最说不准的事情,未来极有可能便出将入相。
卫珩只思索了片刻,便答应了。
他也没料到,竟会如此巧,青天白日的,在街面上就碰到了自己的未婚妻。
也幸而大宣的男女之防不如从前严重,不然若是旁人听见一群男子这么热闹地讨论着一个年轻姑娘,心底里都是要有想法的。
但即便是如此,卫珩也不愿再与他们聊下去了。
卫珩这个人,有个极其让人想不通的本领,便是无论他在哪儿,与什么人一块儿,说了什么样的话,都能成为众星捧月的焦点。
这种本领,祝亭霜也有。
也不知是气场还是相貌所故,总之就是让人不自主地便想往他身旁靠。
早在卫珩七八岁时,他身边的小厮平誉就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了。
到了如今,他也没琢磨明白。
所以不得已,只能归结于是天赋异禀。
因为天赋异禀,所以明明他家世不是最出众,口舌不是最伶俐,行事不是最高调,举人排名也不是最高,众人的话头却总是围绕着他打转。
祝五姑娘不过出街买个芸豆糕,就在一众越州士子里出了名。
也是多亏了卫珩这个好笔友。
。
当然,如今的宜臻还不知道这事儿。
她正抱着一匣子芸豆糕,在马车上颠簸着沉思自己今日遭遇的场景。
卫珩怎的忽就来了京城呢?
之前半点儿消息也没有啊。
不是说他如今忙得很,在东昌府与那些使绊子的仇人应付的很辛苦么?
难不成。。。。。。
小姑娘垂着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难不成真的是来寻她退婚的吗?
怪道他今日居然难得的好说话,还让她从虎口里夺了食。
想来这芸豆糕,也是最后的临别赠礼了罢。
那早知道,早知道就多要一些了。
宜臻眨眨眼,努力忍住眼眶里的泪意,装出一副大丈夫顶天立地的坚强模样。
如果真是退婚。。。。。。那就退婚罢。
左右她存了许多银钱,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咧。
“陛。。。。。。卫公子如今可也是来进京参加春闱的?”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女声。
宜臻微微一怔,在心底里头消化了约莫小半刻,才面不改色地抬起眼眸,冲身旁的人弯了弯唇:“许是呢。”
戚夏云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记着前世,卫珩也考中了科举进士,虽然名次算不得多高,却在殿试时被如今的天子看中,后来直接点了他去户部,不过短短几年,就升到右相的位置。
几乎可以算是本朝最年轻的宰相。
只是后来,据她得到的消息,某夜卫相入宫商议政事时,也不知说了什么,竟惹得天子大怒。
据说那日,延和殿内外所有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听着天子的怒斥,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而后不过半旬时间,卫相就被派去漠北了。
从一位少年权臣,变为了荒凉北疆的一位低阶参谋。
这样落差凤凰的差别,让所有人都以为卫右相怕是从此失了势。
可谁也没料到,这一调任,反而使得卫珩一步步握住了漠北的兵权,几年后举兵侵入京师时,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先帝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卫珩呢?”
宜臻一顿,忽地笑起来,“。。。。。。哦,是我糊涂了,你也是江南人士,与卫珩见过也不稀奇的。”
戚夏云这才回过神来,对上少女探究的目光,不知为何,手心已经开始发汗。
但对方恍若未觉,面上笑意盈盈的,还从匣子里拿了一包芸豆糕递与她:“你尝尝,这糕点味道好不好,与你在江南时吃的一样不一样?”
“我。。。。。。”
戚夏云已经没有心神放在手里的芸豆糕上了。
见过不见过的,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扯的谎。
虽说她和新帝都是江南人士,可她自幼在庆元府长大,而卫珩是越州人,两地相隔并不近,她一个闺阁少女,怎么会无缘故地就瞒着府里去了一趟越州?
而卫珩有没有来过庆元府,她也不敢肯定。
万一没来过呢?
卫珩要是没来过,他们怎么可能会见过面,她又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臻表姐或许不会多加深究,但只要她把这事儿跟卫珩一说,以卫珩谨慎的性子,几乎不可能不生疑。
卫珩要是生了疑,戚夏云就觉着自己完了。
上辈子,新帝的手段,她没亲眼见过也是听说过的。
连纵横荒漠草原几十年的鞑子都熬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娇弱女子。
戚夏云咬了咬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
“怪道我早前就觉着奇怪呢。”
宜臻弯着唇,继续道,“我那寄春居天寒地僻的,戚妹妹也愿意天天来寻我替我解闷。我一直想着是不是戚妹妹瞧上我什么东西,原来竟和卫珩是旧识呢。”
宜臻没有在酸,没有吃醋。
她只是忽然开始怀疑起来,戚夏云不会就是卫珩派来盯着她的人吧?
不然怎么解释,这位表妹幼时与她并无多少交情,反而还与二姐姐玩的更好些,可过了几年再进京,一入府便频频与她示好,几次与她示警,还帮着她在老太太面前说好话。
毫无征兆和铺垫,令人不解。
若不是这姑娘天生心善,或是怀着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卫珩派她来监视着自己的了。
毕竟她熟识的人里,也就只有卫珩有这样的本事。
“其实并不是的。”
面上瞧着镇定,其实内心早已战战兢兢瑟瑟缩缩的戚夏云终于开了口,拼命抑制住嗓音里的颤抖,语气有些艰涩,“这是。。。。。。是我兄长吩咐我的。”
“。。。。。。你兄长?”
若是她记得没错,戚夏云的兄长前年就得痨病去世了。
也是因为这个,她姑母悲恸之下,也跟着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是,是我兄长。他曾在独峰书院念过几年学,知晓了卫公子的一些事儿,我来京城前,我兄长就与我说过无数回,说是卫珩日后必定有大出息,要我万不可得罪了表姐你。”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却已经是戚夏云能想到的最坦诚的理由了。
再真的,她说不出口,而且就算出了口,想必表姐一定觉得荒唐。
再假些的,莫说卫珩,便是连表姐都不会信,那倒不如不说。
少女低着头,不敢让宜臻看见她脸上的情绪。
方才叙说的时候,她竟又忆起了前世孤独逝去的景象,眼眶瞬时红了一半,强忍着才没让泪落下来。
所以有时,戚夏云是打心底里的佩服这位表姐。
若是自己遭遇那般多的波折与磨难,生离死别如家常便饭,想必早就崩溃了罢。
可是直到临去前,皇后的唇畔都是带着笑的。
轻轻吻了小公主的额发,睡的安详又宁静。
戚夏云能知晓这些,还是因为她尚在闺阁时,就有个手帕交,大宣覆灭后丈夫战死沙场,便进宫做了女官,正巧就服侍在皇后的福宁宫。
她说皇后去的那天,正巧是个大晴日,日头晒得很,蝉声扰人,可小公主在里头哭的撕心裂肺,都盖过了那聒噪的蝉声。
听的人都红了眼眶。
真是可怜哟。
这样大的福气呢,偏偏身子骨弱,竟享了没几年便去了。
那手帕交这样叹息着与她说。
。。。。。。
宜臻不知晓戚夏云心里在想什么。
她只是纯粹地好奇,沉默了一会儿,竟没有仔细追究,反而柔声问道:“你兄长知晓了卫珩什么事儿?有什么是与我能说的吗?”
戚夏云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想了一想,才把上辈子自己知道的、在兄长离世前发生的、能说的事儿捡着说了几件。
她说完后,见表姐蹙着眉,一言不发的样子,又有些不安:“只是这都是我兄长与我说的,我也不知真假。。。。。。”
“没事儿。”
宜臻笑了笑,“不论如何,我都知晓你没有坏心呢。这便好了,你若是有口难言,很不必与我说的那么细的。”
“我对臻姐姐你绝没有一点儿坏心!”
戚夏云一急,只差抬起手来发誓了,“我若是有一丝一毫害你的心思,便叫我立刻死了,天打雷劈剥皮抽筋才好!”
她如何敢对甄姐姐有坏心呢。
那都不用甄姐姐出手做什么,卫珩就已经把她给处置了。
她对卫珩的恐惧和谨慎,是深入骨髓的,连一丝反抗的念头也不敢起。
上辈子,连平都百姓都知晓,卫珩是个手腕果决,兵法诡谲的将才,被鞑子视作夜叉修罗。
可他不仅是乱世的枭雄,还是治世的英雄。
旧朝刚到他手里时,是一片狼藉的烂摊子,但他立朝不过几年,就让整个中原都恢复了生息,甚至越发鼎盛起来。
这样的天子,戚夏云觉得自己就算是重生千百次,也不可能对付的了。
所以立誓的时候丝毫犹豫也没有,满眼都是认真。
宜臻也被她狠绝的毒誓给听得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戚妹妹,你很不必这样,你放心罢,我信你的。”
左右她自己是瞧不出什么不对劲来了。
那就告诉卫珩,他手段通天,消息灵通,一定能查出些什么吧。
这事儿也关乎他自己呢。
——宜臻本是这样想的。
但她完全没想到,那样快,她就再次见到了卫珩。
在她还对着桌案琢磨着要如何写这封“久别重逢”的信的时候,思绿忽然敲了敲门,回道:“姑娘,金掌柜那头派了人来呢?”
。。。。。。
“我们公子让我告诉您,几位老友都在京城,相约了轩雅居一聚,不知您愿不愿同去?”
“什么时候呢?”
“就是今日呢,戊时一刻的时候。”
宜臻提起自己的怀表瞅了瞅。
发现就是小半时辰后,天色正好全黑了,劳作的平头百姓们舍不得油灯钱,都已灭了灯入睡了。
晚间夜里,未出阁的闺秀,偷偷出了府和男子相约喝酒,这种事情,简直荒唐至极。
放诞不经。
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宜臻蹙起眉,放下信,认认真真地回了句:
“好。”
“你在这里侯一会儿,我稍稍便来。”
“好勒,我们公子说不着急的,左右那几位都有空的很,便是多等一会儿也无法。”
“。。。。。。好。”
宜臻不是真的有如何想溜出府玩儿的。
她只是被信纸上的那一首诗给打动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虽然这气候不需要烧红火炉,也没有丝毫下雪的迹象。
但她就是莫名地被这寥寥几句给打动了。
若是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个男子,和香山居士一般,做官野游,相邀清友,活的多痛快呢。
“上来。”
头上方忽然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
宜臻从思绪里回过神,就瞧见面前的车帘已经被拂开,少年伸出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小姑娘愣愣地问了句:“在马车里饮酒?”
“人都在轩雅居等着呢。”
卫珩见她傻愣愣地不动,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宜臻顺着他的力道一迈腿,就被提上了马车。
车厢内装饰朴素,没有燃香,只是有许多吃食和杯盏。
小桌的中央,还摆着碳火架,几只薄薄的肉片躺在上方,不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宜臻竟然觉得有些腹空。
卫珩递给了她一只小碗和一双筷子。
“可是,咱们等一会儿不是还要与人饮酒么?”
少年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老是惦念着旁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他们这会子,说不准都已经自己吃起来了,你不用管。”
宜臻想不懂,为何卫珩的表现能这般自然呢。
仿佛他们不是十几年来只见过寥寥几面的未婚夫妻,而是相识已久时常见面的往年交老友。
她夹起一片烤肉往嘴里塞,但由于心神完全没放在烤肉上,一下就被烫到了。
“嘶”了一声,还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
身旁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宜臻觉得有些丢脸。
明明她就不是这样莽撞的姑娘的。
明明她往日也稳重的很的。
手里的碗忽然被拿走,又被塞进了一个新的。
“你吃这个罢。”
少年的语气极其自然,“这里头的都已经放凉了。”
“。。。。。。”
“小。。。。。。五姑娘?”
你才是小五姑娘。
她如今也不小了好不好。
有些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姑娘,都已经出阁了呢。
宜臻低落地垂下眼眸,那筷子搅动着碗里的肉片。
“卫公子。”
“。。。。。。叫卫珩就行了。”
小姑娘原本想说的话又被堵在喉咙里,思绪忍不住跟着他的话头走:“可是你比我大几岁呢。”
“那就喊哥哥。”
“好罢。”
宜臻顿了顿,“卫珩哥哥。”
“你说。”
“你到底还想不想娶我了?”
。。。。。。
整个马车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耳边只剩下烤肉的嗤啦声,油水冒着火星,香气腾腾。
话一出口的那瞬间,宜臻就后悔了。
她觉着自己真不该这样问。
明明只是想卑躬屈膝地征询一下而已,却莫名其妙变成了胆大包天的质问。
卫珩不会被她气死吧?
不会要打死她吧?
不会。。。。。。
“对不起。”
嗯?
男人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惯有的懒散:“我以为你年纪还小。”
啊?
“既然你如此着急,好。”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
等一等。
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呢,他怎么就知道了呀?
宜臻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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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就在宜臻有千言万语未道尽,却不知该如何与卫珩说的时候,车轱辘已经滚过青石地砖,绕过幽暗狭窄的巷子,很快到了轩雅居前。
茶楼已经阖了门,楼前小院里挂着两盏漂亮的五角灯,夜风送来春杏草木香,还有此起彼伏的蝉鸣。
长夜寂寥,月色清幽,无意间的一道风影,都能挑起人的诗性。
宜臻微微掀了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想:倘若她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倘若她是男儿,就不必整日被禁在四四方方的府邸里,连在京城走一走就要求了长辈的应允。
倘若她是男儿,就可以山川大河,天南地北,洒然恣意。
如同卫珩一样。
卫珩已经率先下了车,冲车内敛着眉目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小姑娘伸出手:“愣着做什么,再晚些酒都要凉了。”
少年的手十分漂亮。
手指修长,根骨的形状极好看,掌心的纹路清晰平顺,一瞧就是个有福之人。
是这么些年来,宜臻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手。
她收回思绪,扶着他的手臂,踩下了马车。
“今日我们只饮酒么?”
“你若要吃菜,也随你。”
。。。。。。好。
这回话乍一听,确实没什么毛病。
就是噎人的紧。
宜臻又问:“都有些谁呢?”
“季连赫,燕瑛华,你老师的儿子也在。”
“我老师的儿子?你是说林呈吗?我记着他是被他本家大爷接回去了,可是在本家过的不好了?”
“倒也不是,只是他大爷忧心瑨县地僻,寻不到好的夫子教导他,便将他托付给了我。”
“那他日后便是都在京城了是不是?”
“倒也不会,他毕竟祖籍是瑨县的,日后再怎么,也要回去科考。”
不知为何。
不知是今日夜色太美,还是风太温柔,卫珩竟然表现出了一副难得的好脾性。
一句一句答着小姑娘的话,语气是柔的,面上瞧不见半丝不耐。
宜臻不知为何。
但她觉得这份温柔如履薄冰,好似即将病死之人最后的回光返照。
又好似刽子手落刀前的怜悯和同情。
让她战战兢兢,让她小心翼翼。
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哦,也是,他祖籍确实不是京城的。。。。。。那你呢?”
“我如何?”
“你此番上京,也是为了春闱科考的么?”
“算是罢,还有一些旁的杂事要处理。”停顿了片刻,他又道,“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儿得办。”
“其实你若是不那么中意的话,也不必非要守着这桩婚约的。”
少女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毫无征兆,没头没尾,与前言全然不相连,仿佛只是一句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但里头的内容,便是淡定如卫珩,都听得难得怔了一怔。
她终于抬起眼,静静地凝视着他。
以一种无所畏惧的,胆大妄为的,又小心翼翼的姿态。
他们早就已经步入了茶楼内,大堂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桌椅都收起了,灯却还点着。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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