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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胸妾-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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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愉悦的声音警告她:“嗯,小心我等会给你多揉揉啊!”
徐卷霜听见警告,就将脑袋从高文胸前移开,他却舍不得,一把按住她的头。
徐卷霜眼珠上转,看高文一眼,他霎时服软,愧疚又呵护道:“是我口是心非。”高文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就是想和你多试试……”
两个人都是初经人。事,犹如携手同进一世外桃源,一切皆是未知且新奇的,想要去尝试,想要去了解的东西太多,一时都忙不过来。
高文和徐卷霜的心都几近快化了,精力充沛,没有人有睡意。
“你再转过身来。”高文一贯鲁莽的声音放低温柔,竟带了丝丝磁性的勾。诱。徐卷霜受这声音蛊惑,竟乖乖听话地主动再次转身,背对高文。
这次是第三次了,有了经验,高文终于一试成功,没有阻碍的进入。
他很骄傲,得意地咬了徐卷霜耳垂一口。
高文一咬耳朵,反倒提醒徐卷霜忆起一事,她就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你每次生气……耳朵都要抖?”
高文心道:为什么抖耳朵?本能呗……原因他哪里知道。
高文就舔着徐卷霜耳背说:“我下面也抖。”
说着,他下面还真就猛地地运动起来。
徐卷霜想不到高文这么老实的人,竟然也会说这种话,她不禁张开双唇,又无奈又好笑呼出一口气,但是却想不出来该回应高文什么话。
更何况他下面动得那样剧烈,带给她异样的欢愉犹如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她哪里还说得出来话。徐卷霜只觉自己下头涓水涟。涟,粘贴在腿侧,干成粉干,新的源泉却又续涌出来……
高文一手托着徐卷霜的臀,一手在她身前揉,时而抚。触底下花心,时而又在她丰丘上捏一把……他起初还夹杂着几分故意捉弄徐卷霜的玩性,到后来已是身难自控,高文脑袋里一片发麻,什么也不想,只知道她包裹得他越来越难受,与此同时想要地却越来越多。这个姿势他能和她完美的契合,不仅能下下顶触到底,他还能感受到他的利器同徐卷霜的浑。圆双臀拍打,触与听都达到极致的刺激。高文额上身上,涔涔的汗透过肌理渗透出来,亦是他蓬勃的欲。望熊熊渗透,仿若团团蒸气将他笼罩,血脉喷张不可自抑……高文再也没有什么隐疾了。
高文舍不得泻,和徐卷霜一起摸索,诸般都尝试了一回,最后倒回来,还是觉着这个侧身背后的法子他最喜欢。
“你呢?”高文询问徐卷霜意见。
徐卷霜早就身子发软,一切皆依高文,用甜胜过蜜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吟。呻回答他:“我……也……最……喜欢。”
高文眼前白光一亮,终是泻了出来,滚烫灌满了徐卷霜。
高文亲了徐卷霜一口,搂着她睡。之前两个人不察觉,这会一瞟帐外,天色竟然已经白了。
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徐卷霜和高文皆暗中吃惊,两人心中又同时生同一种种想法:这一夜两人一同探索,一起经历,由未知到一知半解,竟产生了一种牢牢共患难的感觉……好似同枝连根,愈发觉得离不开对方。
“是想继续再多睡会?还是起来?”高文问徐卷霜。
“起来吧。”徐卷霜答,反正她这会也只有淡淡倦意,并不十分困,加之现在清晨了,该起来吃点东西了,饿着肚子可对身体不好……
高文高兴依她:“那就起来。”他见徐卷霜躬着身子去拿她搭在横杆架上的衣衫,连忙将她拉回来:“唉,别去帐外,天气冷你会冻着!”高文不由分说,精。光着身子就抢着出帐,囫囵将架子上他和徐卷霜的衣衫全抱进帐内,分分捡捡,高文先挑了徐卷霜的衣服出来,竟在他自己身上比比划划。
徐卷霜黑了脸:“你打算穿我的衣裳?”
“不啊!”高文诧异,又笑:“我打算帮你穿。”
徐卷听了别过脸去:“我这么大的人了,要你帮着穿衣裳做什么?”
“今天第一天,你是我娘子,我不帮你穿难道你自己穿?”高文脱口而出,他本是发自内心的呵护,谁知竟将“娘子”二字也吐露了出来。
这会也没风吹进帐内,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僵至凝固。
高文和徐卷霜都是盘膝坐在床。上的,高文猿臂一揽,就将徐卷霜的身子半倾着勾过来,令她的脑袋依靠在他肩头。
他不说话,但是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穿衣服吧。”高文的声音渐变平淡,他方才比划过了,所以心里还算有素,错错对对,终是一件套一件,为徐卷霜穿好了衣裳。高文就捡起床上剩下的那些他的衣服来穿,徐卷霜自然不会让高文自己动手,也帮他穿,将心比心。
两个人都穿好了,徐卷霜离开床榻,走近梳妆台,回眸缱绻,含羞带笑冲高文道:“你等我梳好妆,就让广带她们送些吃食进来,我们一起吃。”
高文缓步走过来,身子几乎贴着徐卷霜的身子,将徐卷霜右手上的梳子夺过来:“我来帮你梳吧。”
其实他不懂女儿家怎么个梳头法的,但就是想事事想为她代劳,说不出那份心情。
高文拉开妆台前的绣墩,对徐卷霜柔声道:“你坐下来。”
徐卷霜心内软绵到不行,只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喜极而泣。她乖乖坐在绣墩上,面对着一面光滑干净的铜镜,高文的脸被遮挡住,从镜子中瞧去,看不清。但是能看见他执梳的那只手,在循序渐进,一趟又一趟的由上至下,捋顺她的青丝。
高文一缕一缕梳顺徐卷霜的秀发,恍恍惚惚,觉得他手上正在理顺的是他自己的心情。
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对她的欢喜好像她满头的青丝,一缕又一缕,依次滑进他的心,躺在他心里,将他整颗心填满。
高文的目光越过徐卷霜的肩头,去瞧镜子中那一张容颜。那是他女人的样子,在镜子里,在他眼里,在他心里。
高文注视着镜子中的徐卷霜,和他自己的三分之一脸庞,他高她低,就这么相依相偎在镜子里。清晨日头升,一缕朝阳照进来,投射到镜子上,辉芒一反,好似镜子上蒙罩了一层淡黄,就仿佛日子转瞬就过了十几年,他和她都已近昏黄,但他仍这么日日清晨帮她梳头,两个人还这么相依相偎着。
这一生,还有什么其它要贪求?
高文自己不察,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扯着了徐卷霜的头发。徐卷霜忍着不叫出声,面上依旧挂着淡笑……高文这般的好,她再痛也会自忍着,绝不苛责他。
她这份对他的心,叫做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周一,大家好~(≧▽≦)/~
50第四十九回
高文给徐卷霜梳顺了发丝;将梳子轻放在妆台上,又由左至右顺扫过妆台上的簪子:徐卷霜的簪子都不奢华;第一眼望过去觉着皆寻常;但是仔细挨个打量;却各有各的特点;每一支簪子都别具一格。
高文微翘唇角笑了:簪如人;就像她……越相处越有味道。
高文忽然向徐卷霜许诺:“往后你喜欢什么首饰,只管与我说;我都买给你。”他又补充道:“若是你心里有什么想法,画了图样下来,我去依样给你打。”
徐卷霜听了,不禁吸吸鼻子;既酸且暖。
高文抬手在一排簪子上挨个抚过,他想起什么,问徐卷霜:“你想梳个什么发髻?”
徐卷霜自然是答:“你梳什么都好。”
高文握着梳子一笑:其实……他什么发髻都不会梳的。
高文也不遮掩自己的不足,拉拉徐卷霜的袖角:“你教我梳个。”
徐卷霜听了,也不笑他,就手把手慢慢教高文该怎么梳,哪里要别暗卡,哪里要堆团,并且稍稍梳低一点。有点像……到像是徐卷霜给高文梳头了!
高文却也不觉得奇怪,他学得认真仔细,想着日子还长,也不急,一两日学熟练一个发髻的式样,也能慢慢把所有发式都学了。
以后日日清晨为她梳。
……
高文不急,外头候着的广带可是急死了,国公爷和如夫人在里面磨磨蹭蹭的,虽说男女之事不该有节制……但不管节不节制,好歹应该先吃了饭再继续吧!天气冷,蒸的包子煮的粥着风吹吹,很快就凉了!
广带实在憋不住了,端着食盒破门而入。
高文黑脸,质问广带:“你进来做什么?”
“送早饭啊!”广带面无愧色,肯定自己进来是对的决定。
“吃早饭吧,吃早饭吧。”徐卷霜和气道,她一只手捂着脑后发髻,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簪子,到最后这固定一簪,还是她自己来簪的。
但是高文肯为她梳,她就无比知足了。
徐卷霜簪好头发以后,就帮着广带,麻利地摆了包子清粥和数叠小菜,还有特色的糯米团子。这会琵琶也进来了,三个女人一起摆置了碗筷。平常广带和琵琶都是和徐卷霜一起上桌吃的,这会高文在,琵琶就有些畏畏缩缩。
“琵琶,坐。”高文冲琵琶笑道——他同下人们同桌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无须怕,这里是鄂国公府,不是外面的世界。
……
四个人吃着,广带话最多,几乎是吃一口包子,就说三四句,甚至四五句话——画匣子完全收不住。徐卷霜和琵琶话少,但也偶尔交谈几句,高文却一言不发,只埋头吃大肉包,显得格外沉默。
徐卷霜有时候给他夹菜,他就冲徐卷霜笑笑。
待到一餐早饭吃完了,广带和琵琶都退了下去,院子里也散了没人了,高文才披上自己的鹤氅。
徐卷霜以为高文这是要离开,回他自己的寝房那边去,就嘱咐他:“外头风大,地上雪深,你走路还是留心些。”
高文旋即就笑了:“我又不走。”
徐卷霜稍楞:高文不走,那这下大雪的寒天,他离了暖和的房内,出去做什么?难不成……他是特意去挨冻?
很快徐卷霜就明白了。
高文出门走进院子里,一脚深一脚浅踩了数步,近梅树前,摘下枝头那唯一一只绽了苞的寒梅。浅红的瓣鹅黄的蕊,高文执着寒梅,回头冲徐卷霜莞尔一笑。
他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就瞧见窗外的梅树,今年又如期开花了。记得夏天,徐卷霜给高文沏茶的时候,他就下过决心。冬天梅花开的时候,要将怒放的第一枝梅花摘给徐卷霜。
而今兑诺。
高文折梅回来,一手关了门,背还抵靠在门板上,就将执着的那枝梅花往徐卷霜怀里塞。
徐卷霜含笑接了,低头来嗅,高文便也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说:“你觉不觉着你身上就有股梅花的香味,浅淡但格外诱。人,尤其是在夜里,你身上都香香的……”高文笑出声,开怀道:“卷霜,你令我欢喜得紧啦!”
就这么直接述说他对她的喜爱之心!
其实,刚才吃早饭的时候,这些话高文就想对徐卷霜说了。
只是那么旁人,他怎好开口讲情话……于是只好闷声吃包子,好在肉包够大,他吃得还不算憋屈。
这会没人了,他再将那些也不知怎地就敢赤。裸出口的话,全对徐卷霜说了!
高文觉着,情话倘若当着人面讲出来,那是戏子们给满场的旁人唱戏,言语再动听,神色再浓烈,也未必见得有多少真意。真正的情意,真心的情话……都只细细密密,于悄然无人无声时,只说给心爱的那唯一一人听。
其她的人就无须听到和知道了。
……
高文和徐卷霜就这么如胶似蜜的过了七八日,直到永平郡主再次翻墙进来,告知高文永平王已经进京了,约好明日一同面圣。
送走了不愿多留的永平郡主,高文面上淡淡有些阴郁。
徐卷霜猜到他是在担忧明日的面圣,亦或是想起那曾经令他害上隐疾的往事……徐卷霜就去握了高文的手,无声告诉他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她在他身边。
高文反握了徐卷霜:“皇上……”高文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说完:“……还是很喜欢我娘的。”
皇帝还是很喜欢昔日的国夫人的。
徐卷霜心念一转,心道此言不假。皇帝若非钟情于国夫人,又怎么会如此宠溺高文这个私生子……高文曾向徐卷霜透露过,皇帝给他起过另外一个名字“段楚山”。当时徐卷霜听的时候还未多留意,但后来她细细一回想:皇帝未登九五之尊时,封的是楚王。
“楚山”相较于“秦山”与“燕山”……只一个名,便可看出皇帝毫不掩饰的偏心。
徐卷霜深吸一口气,询问高文道:“皇上是在做楚王的时候,便……上心了国夫人么?”
她刚才又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方才说“皇帝钟情于国夫人”,这“钟情”二字于帝王来说实在不妥,便改用“上心”替代。
高文并未在意徐卷霜于字句间的细微考虑。徐卷霜问他,他便颔首如实作答:“我娘亲家里三代都是楚王的家臣。我国公父亲……”这个称呼实在太绕,任是高文也哽了一下:“……未领兵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徐卷霜闻此暗暗在心里点头:原来是贴身侍卫和家臣之女啊……若是没有后来那些事,的确是很般配的姻缘。
“皇上为楚王的时候,亲自为我爹娘主的婚。”高文将头别开,不去看徐卷霜,而是盯着前方那堵刷至惨白的墙:“但我猜着,那时皇上便已上心我娘了。”高文低低又说:“上心许久了。”
徐卷霜心头念想飞快转动着:贴身侍卫和家臣之女,皆是忠心耿耿,两人结为姻缘,共同辅佐他们的主公。而主公为二人主婚,面上看起来……明君纯臣,既感人肺腑,又融融和睦。但其实内里……
不是徐卷霜要菲薄当今圣上,她只是不解:皇帝既然上心国夫人,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强夺巧取……又有何人敢言?更何况皇帝后来也的确强夺了。那为何皇帝不一开始就直接纳了国夫人?何必兜兜绕绕,多走出一条歧路,将三人的一生都误了?
是皇帝起初本不愿强夺的?还是国夫人不愿意做妾?
嫁给鄂国公,她好歹是妻。
想到这,徐卷霜的心就深了些,但她纵使心深,也未将与高文牢牢相握的那只手抽开。
徐卷霜又回想起当日高文泣着对她说的那句话:我娘亲一丁点儿也不喜欢皇上,皇上要接她到宫里去,她也不去,一切都是皇上逼迫的。
徐卷霜以另外那只空出来的手扶额。
“卷霜,你怎么了?”高文关切道。
未免高文担心,她旋即就摇头笑道:“我没事。”
她只是问题想太多了,暂生头痛。
……
未想到翌日进了皇宫,徐卷霜发现自己更加头痛。
这是她这个庶民第一次踏入禁宫,琼楼玉宇均比她想象中大出数倍,而且偶见工匠敲敲打打,似乎仍在继续扩建和修缮,扩修得更加偌大和奢华。仿佛在昭示着此宫只赢应天上有,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只有天之子方可居。
白玉的石道走了许久,左转右转,幸好路上有内侍引导,四人才未曾迷路。徐卷霜左右观察,发现就算是永平王和永平郡主这样享惯了富贵的人,遇着宫内沿路的玉树琼花,更兼金龙雕凤,难免也会被不自觉吸引,渐渐放慢了脚步,显出流连之心。
只有高文,他一手牵着徐卷霜,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沿路昂首快步,几乎没有左顾右盼。
他对繁华玉树,显赫金龙,统统皆不上心。
内侍引四人近至御书房前,跪候着听召,半响却不闻皇帝宣四人进去。
高文就不耐烦了,他本来也只是随意屈膝,没正经跪着,这会一个挺身就站直起来,在这禁宫内响亮大声问道:“皇上呢?”
内侍总管正巧在御书房内,内侍总管出来,徐卷霜余光发现他正是那日寻她去鹦鹉楼的万福公公。
万福公公那日对徐卷霜傲慢,这刻对待高文却是毕恭毕敬:“国公爷……您稍安勿躁。皇上与皇后,还有众位娘娘正在御花园赏花,不久便回。”也许是怕高文焦躁起来,甩脸就走了,等会皇帝怪罪下来……大家又都不好担当。万福就和和气气同高文笑道:“国公爷,今日的梅花可巧是都开了。您若近几日得空,也不妨去御花园看看。”
后头几句话徐卷霜听得清清楚楚,却不上心。她心中只想着万福前面回的那句话,皇上与皇后,还有众位娘娘正在御花园赏花。
徐卷霜忽然觉得皇帝对高文的娘亲耿耿于心,是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纪如雪和龙猫的地雷。
另外,啊啊啊啊啊啊又转钟了!!!又过了零点!!!
51第五十回
朱红的宫墙两头望不到边际;更兼今儿天阴;虽未再下雪,但是层云森森压下来,徐卷霜本来觉着,整座宫殿的砖瓦都厚重到令人窒息……这会儿却又恍觉砖瓦皆变成了薄薄一片片;连罩在宫殿上头的乌云,也只淡薄一层,在某座华殿上停一会;就耐不住寂寞,轻飘向另外一座同样耀目的华殿了。
徐卷霜自觉想远了;便将自己的神思收回来。
高文还在她旁边站着朗声说话:“看梅花?”他没什么好言语:“我还看雪花。”
高文面上傲气,俨然是一副不耐烦,说走就要走的样子;但他心里清楚这趟来是办要事,走不得,所以高文此刻自己也很骑虎难下。
万福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和善朝高文笑道:“国公爷莫娇莫躁,奴婢再去回禀回禀皇上。”
万福公公音落即动,碎步往御花园赶去。
不一会儿,就见众人拥簇着一顶明黄华盖,自远方遥遥而来。
皇帝倒是来了,但皇帝身旁还相携着皇后,两位父君母君后头,谨步尾随着五皇子。
皇帝先开的口。他刚刚赏罢花,心情还如花期一般好,笑道:“子文,你来啦?”
高文含糊一声,别过头去。
皇帝又探手:“许爱卿,快快起来。”
永平王和郡主这才敢起来,徐卷霜就一直跪着。高文听了皇帝一句就皱眉,恨不得立刻就将徐卷霜拉起来,却又记着来之前萧叔则算到过这种情况,千叮万嘱让高文不要冲动。
高文就左移一步,将自己的身子挪到徐卷霜身前,暗中护住她。
尊卑先后,皇帝说完,皇后方才同众人打招呼,待到她和悦目光投射到高文面上时,不紧不慢关切道:“高公爷近来安康?”
因为皇后脸上是带笑的,高文抬眼一瞧,就瞧见她眼角遮不住的皱纹。高文想到自他记事起,皇后便陪在皇帝身边,将后宫理得井井有条,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皇帝不亲皇后,高文对她却是敬重的。
高文竟低头抱拳,和声回禀道:“回皇上娘娘的话,微臣身子一直身强体壮,不知有多棒。皇后娘娘近来可安康?”
徐卷霜埋头跪在地上,想笑:哪有人在这种场合,还自夸自己“身强体壮,不知有多棒”的?!
可惜她不能笑,连笑意都不能流露出来。
皇后温言细语:“本宫无恙。”
“子文!”听得亲亲热热一声呼喊,竟是皇帝和皇后身后的五皇子段秦山走出来,他快步走近,伸臂拦住高文肩膀,另一只手对着高文胸膛轻砸一拳:“子文,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
听起来,看起来……段秦山和高文像是挚友兄弟,毫无间隙。
段秦山揽着高文,又同永平王和永平郡主打招呼,言语虽不及招待高文那边亲热,却也平易亲切。
永平王正要和段秦山交谈,高文却猛地扒开段秦山的手——五皇子刚才扣高文肩头,看似随意,实则暗注内力,高文不得不以力相抗,到现在才扒开。
要不然他早就给段秦山甩脸了!
高文扒开段秦山,低低道:“恶心。”
这两字正巧打断了永平王的话,永平王和段秦山面上皆是讪讪的,永平王是犹豫高文究竟在骂哪个,是他永平王还是段秦山?段秦山却是心知肚明,故意做出的惊诧尴尬面相,故意在替永平王抱不平。
皇帝悦颜顿时稍沉,责高文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皇帝心中明了七分,转头淡淡吩咐皇后和段秦山:“今日赏梅便至此了,皇后和五郎都退下吧。”皇帝瞟皇后一眼,不带感情道:“梓潼,待朕得了空再去看你。”
皇后屈膝道:“谢皇上隆恩。”
段秦山自然也屈膝,随她的母后一起退下离开:“儿臣告退。”
待皇后和段秦山离开,少了两个较为正经的人,一直憋在旁边做恭谨样的永平郡主可就按耐不住了,跳上前去,摇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皇上皇上,瑶峦最近可想你啦!”
永平王当即低斥自己女儿:“瑶峦,不得放肆——”
“唉,无妨!”皇帝笑着阻止永平王,他待永平却是亲切长辈。皇帝身形甚高,永平又依偎弓身,皇帝抬手即可抚。摸永平发髻。皇帝摸了摸,笑道:“朕见着这丫头一次一个样,渐长成大丫头了,朕也欢喜。”皇帝以同一语气语调再添半句:“和子文甚是般配。”
除了皇帝,另外三个站着的人皆对瞟了一眼。
高文当即昂首挺胸道:“皇上,臣不娶永平。”
皇帝脸上的笑容不改,语气也是温和的,竟让在场的人一时都摸不透:“朕知道……你把门都给糊了。”
高文便立马想求皇帝收回旨意:“那——”
高文才出口一个字,皇帝就含笑打断他:“但是朕一言九鼎,言出须行,岂能说改就改?倘若普天下的旨意朕都这么宣出又召回,派的兵今日让他们往南,明日又改调去西路;拨下的赈灾粮款,今日给二十万两,明日又反悔收回十万两……”皇帝笑道:“那怎么成!”
高文答不上话,右手背到身后去,给跪着的徐卷霜打手势,问她有没有主意?
徐卷霜想着今天她来了这一趟,本就生死度外了,便抬头欲开口,却听见低沉稳重的男声抢先道:“吾皇息怒。”
抢话的是永平王。
永平王异姓封王,二十年不倒,靠的就是四个字“猾而持重”,若非爱女日日磨他非要他来,永平王可不会进宫淌这趟浑水。皇帝直接道破四人的来意,并且也明摆着回绝了。永平王见几个小辈似乎都没了主意,他只好主持大局,先道“吾皇息怒”,继而重新跪下去,缓缓道:“皇上,遣兵调将,赈灾拨粮,那是家国大计,关乎民情民生。微臣的区区小女,一丁点家常的嫁娶事,岂可和这些国家命脉的大事相提并论?”
永平王匍匐上身,双臂与额头一齐贴地:“微臣惶恐——”
皇帝笑笑,身不倾,臂不抬,站稳不动道:“卿家快请起。”待永平王缩着身子站起来后,皇帝方才又道:“许卿家的话说笑了,朕亦不愿强扭鸳鸯,只是……朕收回成命,实是难办。”
“不对!”高文突然亢声。他刚才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却说不上来,这会细细想了片刻:以前他经常抗旨不遵,皇帝经常改圣旨的啊!皇帝不是还写过空缺圣旨让他填的么!这会怎么……笑着一张龙颜,却不露声色将事态说得这般严重?
高文只是察觉到不对,永平王却是心中猛沉,犹如一块石头坠地,撞得生疼,但着落在地上……也终于安稳。
永平王拉拉高文袖角,示意他不必再说话。永平王自己则一屈膝,又再次跪了下去,颤声道:“微臣只有一女,视之如珠如宝。臣不愿见小女将来日日垂泪……臣唯愿辞爵辞官,告老还乡,以谢臣……”永平王犹豫了少顷,伴着声音发出的,似乎还有一丝无奈的叹气:“……挟天子改圣意之罪。”
高文和永平郡主没听出什么异样,徐卷霜却是脑中嗡地一炸。
听见皇帝诚恳圣明又道:“唉,爱卿你劳苦功高,纵算辞爵辞官,朕也不能让你去那些穷乡僻壤里受罪啊!爵不可辞,朕会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段选址,挑出土地百亩,为爱卿你选址置宅!”
永平王心中苦笑,脸露感激神色:“谢主隆恩。”
皇帝倾身去扶永平王,哈哈大笑:“爱卿快起来吧!”永平王站起身时,皇帝寻常道:“赐婚的旨意,朕近日寻着法子改了。外头风大,朕许久未见你父女俩,甚是想念,不妨随朕进御书房再详谈一阵子,哈哈!”
永平郡主和高文都有些感动于皇帝的仁厚,高文稍稍颔首,永平则是迫不及待扶住父亲,涩道:“父王,皇上对我们真好。”
永平王心底哭笑不得,面上却不露一丝一毫,他摸摸永平郡主的脑袋,真诚笑道:“是啊……”
只有徐卷霜跪在地上,两边耳畔嗡嗡声响得愈发厉害。
皇帝……设的是个局啊!
倘若高文和永平郡主的婚事成了,永平王一派皆辅于高文。高文和郡主的婚事不成,皇帝借机削藩,永平王养老京中,失了一方重政和兵权,犹如无用之子,永平王再辅不辅佐高文,也无须再计较了。
徐卷霜和萧叔则之前都算过,却终究不是入仕之人,未考虑到这一节……现在看来,她心心念念进宫替高文挡灾的想法,真是多余又可笑!
皇帝这局设的……不知对旁人是不是残酷了些,但对高文,却是全心全意在为高文好。
徐卷霜思及此,情不自禁抬首去打量皇帝,刚巧撞上皇帝的目光也在打量她。徐卷霜赶紧重新收敛了目光。
皇帝注视徐卷霜道:“你也一道进来吧!”皇帝言罢,目光一刻都不多停留,不慢也不紧的移开了。
徐卷霜腿跪得几分麻,第一下没成功站起来,高文眼疾手快扶住徐卷霜,她才得以站稳。徐卷霜站稳后想将自己的胳膊从高文手中抽出来,高文却牢牢握着不放。
她一抬眼,正对上高文的目光,他目光炯炯,分明在说:怕什么?!
徐卷霜心底叹口气:高文心中的皇帝终究只是长辈,父亲。他是不怕皇帝的。
……
四人同进到御书房内,高文的手还拽着徐卷霜的胳膊,皇帝明明瞟见了,却似浑然未见。皇帝先同永平王寒暄数句,又同永平郡主闲聊了一阵子,赏了她不少东西……赏赐着实丰厚,永平郡主愈发觉得皇帝善待她父女,明君千古一遇。
永平王面上也装感动,装糊涂,眼瞧着自己和永平郡主也待得差不多了,便言告辞退去。
皇帝客套挽留几句,命万福送永平王和郡主离开。
这会儿,御书房里本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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