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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门宦妾-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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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爷知这次的事,错不在你,凤老头那边,爷自会去打招呼,至于孙氏……”他话到这里,上官就抽离开他的怀抱。 
  “至于孙氏,当然还是要敬着她是爷的正妻不是,”她坐到桌边,自己倒了杯水喝,不管只之前的刀光剑影还是之后的解催情药性,都是消耗体力的事,她喝了口水,才觉喉咙润泽舒服些,“这些,奴家都可以为爷做到,可爷呢?” 
  她反问,眸底再是认真不过。 
  凤翊跟着坐下来,定定地望着她,仿若要望进她心底深处一探究竟,好一会才道,“我不想追查二姨娘的死,还有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上的野男人。” 
  这话便是认定是上官做的手脚了。 
  上官眨了下眼,取了干净的茶盏,为凤翊也倒是上一杯水,将茶盏推到他手边,眼眸深暗的回道,“二姨娘的死,可和奴家半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凤二公子,奴家帮您斗了孙氏,这日后爷方知正妻温婉,心头疼惜之下自然是和夫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仅她孙家旁支娘家的势力会从凤静那边倒戈过来,就是您捏着孙氏和那些侍卫说不得扯不清的把柄,日后在择一方身世显赫的女子为平妻,孙落樱也不会有半句多话,指不定还帮爷物色……” 
  上官每说一句,凤翊眼眸之色就深邃一分,直至最后浓郁如墨,那墨汁滴落到清水之中,亦化散不开,只将那方清明染得磅礴成灰。 
  “凤二公子,好精明的算计,谁说您是京城纨绔来着,十房美妾,名门正妻压着,还有个厉害的兄长镇着,翻不出的风浪,如今老鸨贱妾兴风作浪,又关您何事?”上官叹喟一声,她喝完第二杯的清水,指尖转着茶盏边缘,低了睫毛,就又道,“脸上刀疤都不说了,凤二公子,您的目的达到,总该应下奴家的事了吧?” 
  她权当和他的一场都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关系,她没为人宠妾的自觉,他亦没情人之间真正的疼惜,即便他想要她,那也只是出于男子对女子身子的渴望而已。 
  无关风月! 
  他倏地抓住她玩转杯沿的手,握在手心每一根指头的把玩,有漫不经心的慵懒之色,“美人被爷宠一辈子不好么?” 
  一辈子? 
从凤翊嘴里吐出这个词,上官只觉好笑,她笑弯了眼眸,眼角都有湿润的水光,但她扬起下颌,就又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妖艳骄傲弥漫出来,“我要攀上凤静!” 
  她还是那句话。 
  话落,指尖传来疼痛之感,却是凤翊失手力道大了瞬,他放开她的手,理了下胸襟的细小皱褶才问她,“你想要什么?” 
  他笃定她不是贪图权势和浮华的女子。 
  他不了解她,但说来奇怪,看着那双妖娆会媚笑的桃花眼,他便知道那些不是她想要的,脑海中蓦地就响起眼前之人,曾经说过的—— 
  此生唯自由而已! 
  “血玉。”上官不想隐瞒,若说在这深宅大院里,谁还能与她半点的相交之情,那这个人便非凤翊莫属,连卫五都不行。 
  听闻这话,凤翊眉头倏地一皱,眉心纹理成川字,“这东西……” 
  “凤家家主或者家主继承人,便知晓。”她打断他的话。 
  指腹在桌沿摩挲了几下,凤翊俯身看着上官,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嫣然红唇便的美人痣上,伸手抚了下,胸腔之中泊泊的野心膨胀开来,恍如漫天的阴云密布,蹿起而过的精光连连,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不再掩盖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助我爷坐上那个位置,夙愿为真时,便是奉上血玉之时。”他唇一掀,就再次许下承诺,一如当初对她的许妾之言。 
  上官拂开他的手,同样站立起身,尽管她只到他胸口的位置,但这并不仿佛她如他般眼神睥睨如俯视苍生的君主,“夙愿为真?那是三年?五载?亦或十年?” 
  敢这般怀疑他的上官,才是令他最为欣赏的,不被眼前利诱而失去自知自明,也随时理智非常,知道什么是自己该要的,什么是不能要的。 
  “不,一年。”他回道,说的自信斐然,“若一年之后,夙愿不能成真,那么我送你到凤静身边,让你成为他第二个红颜知己也无不可!” 
  呼吸之瞬,便是思绪万千,这般条件的交易,她似乎看上去并不会吃什么亏,她想了又想,确定没有纰漏之后,才巧笑嫣然的和勾栏院的风月姑娘一般无二,带着故意为之的勾引,指尖在凤翊心窝的位置划着小圈,“那爷屋中的温柔美妻,日后可要有难受了。” 
  这话,便是同意了此番相谈的结果。 
  凤翊顺势搂住她绵软细腰,胸腔之中有闷笑地震动,“勾人的小东西,别给爷故意使坏,美妻自然无暇他顾。” 
  “哦?”上官拉长尾音,那音色有舌尖翘起的调子,带着软糯的甜腻,“爷知道的,奴家下手没轻重,所以爷还是先安抚了美妻的好。” 
  说完这话,她似想起了什么,又眼带戏虐的道,“不知今晚公子爷是栖在哪院?” 
  凤翊呼吸一窒,心头顿生无可奈何,他搂着上官腰身的手臂紧了紧,让她贴着自己的,眉一竖,就佯装恶狠狠的道,“故意奚落爷?明知爷这几天有心无力……” 


弥生 (他人即地狱) 2014…01…21 20:58:12

69、纵使没个男儿对她好 
  身为工部尚书许以商的幺子,许易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二十二三依然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有个惯是爱宠溺他的娘亲曾氏,即便是许以商也只得放任不管。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许公子没别的嗜好,声色犬马,充其量也只爱声色而已,但就这两样,他却是很挑剔的,不是倾城之色弹就的逶迤天籁,他是不赏的。 
  所以,当他携美泛舟游湖,听着从湖对面粉红画舫传出的叮咚琴音,一抬眼,便见白衫女子端坐舫尾,亭亭玉立如清冷芙蕖,衣衫随风飘动间,尽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仙气,他瞬间就心动了。 
  他遣了舟上一起游湖的女子,自报家门,上了画舫,盯着那弹琴仙女儿,好半晌的回不过神来。 
  “怎的,原来许公子也是瞧上了这清倌佳人了?” 
  有调笑传来,许易怎么听怎么熟悉,他一转身,果然还真是遇见了熟人,“凤二公子,真是赶巧了。”他亦笑着拱手行礼。 
  凤翊随意地靠坐在姑娘身上,以玉腿为枕,偶尔被红酥手喂口清酒,好不快活。 
  他撑起点身,朝许易招了招手,“许兄既然来都来了,便一起过来听婉儿姑娘弹奏一曲吧,要知道今个能请到婉儿姑娘,那可是费了梅兄不少心思。” 
  许易歪头一瞧,果然在凤翊对面还坐着个穿宝蓝色锦袍的男子,不是梅家的梅泊深是谁。 
  同为京城的纨绔子弟,彼此之间倒也相识,但要说相熟,却也谈不上,一起喝一杯的交情还是有的。 
  “正好,那我就托凤兄和梅兄的福了。”许易撩了下衣袍,走到空置的案几旁,便有风月姑娘机灵的上前伺候倒酒。 
  一时之间,画舫上三人谁也没说话,只闻泊泊如清透溪流的山泉琴音簌簌响起,恍如初春积雪消融,又似冰泉跳跃过的水珠,在日光之下晶莹中泛出五光十色的斑斓色彩来,迷醉的让人心神都被洗涤了遍般。 
  “好!好!”一曲毕,许易起身击掌,眼眸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欣赏。 
  唇线微扯,凤翊嘴角就浮起一丝轻蔑笑意,他端起酒盏,借着那动作,敛去自己的表情,对那弹琴女子道,“婉儿姑娘,进来吧,舫尾风大,要让美人受寒了,那就是我们三人的罪过了。” 
  “对,婉儿姑娘,快请进来。”凤翊的话仿佛提醒了许易,他连忙上前,殷勤的为婉儿抱琴。 
  待入了画舫内,婉儿敛衽行礼,精致如细瓷的容颜,不带笑意,一股子的清冷孤傲之气,“婉儿出来多时,想先行告退,不知道三位公子可否将画舫停靠?” 
  “这就是婉儿姑娘的不对了,”一边的梅泊深插言道,他正襟危坐,即便身边有姑娘傍身,依然斯文庄重,“许家公子才来,怎么说婉儿姑娘也该为许公子再奏一曲才是。” 
  “这……”婉儿咬了要粉樱唇畔,她瞥了许易一眼,眸中泛难色。 
  “没事,没事,”许易自然有眼色,他将婉儿的亲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才道,“婉儿姑娘若是累着了,许某还心疼呢。” 
  “哈哈,许兄真乃是怜香惜玉好男儿,冲这体己的话,婉儿姑娘你就该敬许公子一杯酒。”凤翊说着,当即从取来干净的酒盏,让伺候的姑娘满上,亲自起身送到婉儿手里,末了,他转身之际,还朝许易眨了眨眼。 
  许易心领神会,抢先将婉儿手里的酒盏接了过来,“凤兄,婉儿一姑娘家,这杯酒,我就会婉儿姑娘喝了吧。” 
  话音才落,许易当真仰头将那酒一饮而尽,一旁的婉儿看在眼里,她眼波流转,眉目之间的清冷稍缓半分,看向许易的目光不像刚才那般冷冰冰。 
  凤翊意味深长地看了婉儿一眼,将挨着他坐的风月姑娘赶一边去,自己提了酒壶,将案几推到许易那边离的近点,就那么不拘一格的席地而坐,十分洒脱地道,“许兄爽快,来,咱们再喝,梅兄也将你案几靠过来。” 
  这种男子间畅快豪爽喝酒的范,激荡人心,许易坐过去,回头见婉儿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他心起怜惜,蓦地伸手一把握住她柔荑,面带诚意的道,“婉儿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做许某身边来吧,喝完这一遭的酒,定是婉儿姑娘回去。” 
  薄红粉色瞬间攀爬上婉儿白皙的面颊,她羞赧地点了点头,在距离许易不远不近的位置跪坐下来,偶尔也给他倒杯酒。 

凤翊和梅泊深脸上都挂起似笑非笑的神色,惹的许易猛往嘴里灌酒。 
  三人把盏言欢,好不开怀,每人身边都有伺候的风月姑娘,喝到尽兴之处,梅泊深得意忘形,拉过边上的姑娘瞅准白嫩的胸脯埋头就啃了下去,凤翊不言不语,只是面带浅笑,眸色深邃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唯有许易还保有理智,知道身边坐的是清倌婉儿,没乱动手脚,甚至在梅泊深越界想要碰触婉儿的时候,还以身相护。 
  婉儿自是感激,便越发的频频为许易倒酒。 
  不过一个时辰,许易便醉的不省人事,连同梅泊深也是晕的趴在舫板上,晕厥厥地睡了过去。 
  凤翊起身,他身子没摇晃,面色如常,半点没酒醉之态,只是那眼眸晶亮像水洗了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清倌婉儿,“果真有婉儿姑娘这样的绝色佳人在,就是好办事。” 
  婉儿敛着眉目,长翘的睫毛暗影投射下来,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晕染出娇柔,“凤二公子过奖。” 
  她人冷冷的,连嗓音都是像冰霜一样透着冰冷的意味,听在耳里就是无情,但偏生的,就有那些个男子诸如许易之流还就爱她这副清高冰洁的模样。 
  所以说,这男子,对于得不到的,还就掏心掏肺,真是下贱的很。 
  凤翊理了下衣领,他拍了拍手,那几个风月姑娘就自发起身收拾案几。 
  婉儿给自己倒了杯酒,她低头看着酒盏中清冽的酒液,良久才小声的道,“凤二公子,上官妈妈可好?” 
  凤翊走到舫栏边,吹了点带凉意的湖风,脑子更为清醒,他听婉儿这么问,便有一愣,随即笑道,“怎的,婉儿姑娘是惦记了?还是怕公子对你妈妈不好了?” 
  哪想,婉儿皆是摇头,随后放下酒盏,那一杯酒依然是满满的,“公子错了,纵使这世间没个男儿会对妈妈好,妈妈也会对自个好的。” 
  听着这话,凤翊眼前恍若就又看见上官那张妖艳的脸,还有她的朱砂红唇以及红唇边的美人痣,他其实记得,好像上官肚脐边,也有那么一颗一模一样的红痣,猩红的诱人。 
  “婉儿只是觉得,公子既然抬了妈妈为妾,便且好生珍惜,妈妈她……”剩下的话婉儿没说完,有时候身在风月之中,很多的事,不是渴望便能得到的。 
  画舫停靠湖边,婉儿抱着自己的琴飘然离去,好一会,凤翊视线随着她离去的背影,耳边似乎还听到她说的话。 
  “公子,要如何处理?”有早等在岸边的侍卫出声询问。 
  凤翊回神,他看着醉死成一滩烂泥的许易不屑地笑了声,“拖去长乐第一坊给高博主,他知道怎么做。” 
  “得令!”那侍卫走进画舫,架起许易像拖死狗一样,很快就消失。 
  凤翊这才回到画舫里,找了物什,直接从湖里舀了冷水,泼在梅泊深脸上,还顺带踢了他几脚,“醒了,梅崽子,再不醒过来,我就将你丢下湖去喂鱼。” 
  梅泊深一个激灵,弹跳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左右看了下意识才回笼,“凤二,又是你这混蛋灌我酒了,我就说你这厮今个找我出来准没好事,什么听美人弹曲,全他妈狗屁。” 
  凤翊玩味地笑了,他们几个四大家族的纨绔子弟,孙亥被孙家家主孙粥弼管的死死的,上官凛那家伙是个看不透摸不准的,所以他便总爱找梅泊深一起出来厮混,今天和许易喝酒这事,也是算准梅泊深没什么心机城府,不会忘心里去。 
  “行了,你不走,我可是要回去陪我家美人了。”凤翊扔了手上舀水的物什,甩了下袖子,抬脚就往画舫外走。 
  梅泊深气恼地看了看被打湿的衣裳,还是只得跟上一并打道回府。 
  回了凤家,凤翊脚都不拐弯的,径直就往听轩小筑去了,才进院子,就听的丝丝琴音入耳,所弹之曲,竟和刚才在画舫上那清倌婉儿弹的同一曲子。 
  他摩挲了一下下颌,心里在想,敢情婉儿那般让人趋之若鹜的清倌姑娘,还是他家美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不成?由此可见这美人还是有很多取悦人的手段是他没见识过的。 
  蓦地,琴声乍停,他几步蹿过庭院,在清水池边看见那道艳丽身姿,“怎的?继续!” 
  他听的正兴起,美人的琴和婉儿的琴,虽都是同样的曲子,但味道还是不一样的,相比之下,他突然觉得,上官所奏之曲更合他心意些,艳俗艳俗的妩媚,念头一起,就让人心痒。 
  “妾身以为,”衣袖卷过琴弦,有袅袅香烟从炉中蔓延开来,清幽香味散过每个角落,如同上官的酥软嗓音,“公子至少明早才会回府……” 


弥生 (他人即地狱) 2014…01…21 20:59:40

70、美人聪明了 
  凤翊忽然就觉得自己醉了,他向来酒量不错,回来的路上也没酒醉之相,但是这会看着上官青葱玉手在琴弦轻拂而过,那衣袖翩然间,他就起了慵懒心思。 
  走过去,靠在青石旁,一手捻起上官垂落的长发,他眼眸迷离的道了句,“再弹一曲,爷想听。” 
  那声音低沉,带着嘶哑,就连眼梢都有肆意不羁的潇洒,凤翊俨然十足的世家子弟。 
  上官指下用力,按住琴弦,啪地止了声音,转头看他,确定他是有点醉意朦胧的样子,遂随了他心思。 
  指尖微挑,细捻慢拢抹复平,叮咚琴音恍若大小玉珠落玉盘,脆生生地又夹杂着丝缠绵悱恻的意味来,这便是上官琴艺的不同之处,她指尖换弦的时候,都是流连而过,那缠绵的颤音有别于他人的弹奏。 
  她不仅相貌勾人,就连弹点琴,都似有意无意地在诱惑。 
  凤翊单手撑头,看着上官脸沿,好半晌才道,“许易丢到长乐第一坊去了,明个就能有结果了。” 
  听闻长乐第一坊,上官指尖挑错琴弦,岔了个音,“长乐第一坊,再是合适不过的地。” 
  当然再是合适不过,整个京城第一的赌庄,把持赌庄的博主高姓,那人上官倒见过,八尺有余的大汉,脸上有狰狞的刀疤,听闻以前是个混江湖的,后来起了安家立业的念头,才开的长乐第一坊。 
  这么多年,这个高博主在鱼龙混杂的经常,也结交了些权贵,他的赌庄平时也没人去闹腾,不就连凤翊这样的世家子弟,也有事找上去的时候。 
  “美人,确定爷能将工部尚书许以商给拿下了?”凤翊问的颇有好奇。 
  那日,两人达成一致,结果没过几天,上官便让他去找上许易,还跟他说,前些时候上门来找凤静的许易之兄——许炎,那是因为这里要到五月,每三年修缮一次的大殷莱河的时间到了,身为工部尚书手下也司水利的许以商递了陈诉的折子上去,哪想那折子却被皇帝身边的九千岁给扣了下来,不仅没到皇帝手里不说,九千岁还在皇帝面前吹了点风,致使皇帝也觉今年的修缮不是很有必要。 
  许以商急了,整个朝堂之中,再没人比他更清楚莱河不修缮,到了七八月的时候,水涝如果泛滥点,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但修缮之事困难重重,每三年修一次所花费银两都不在少数,故而今年皇帝有点厌了,九千岁刚好便懂了皇帝的心思。 
  至于找上凤静,那是许以商看中了凤静的财和凤家背后支持的六皇子闵王的势,想要借助六皇子的手将修缮水利的事给揽下来,虽说这是功德一件,但去年年底才从边漠沙场回京的闵王野心颇大,他不是不可以接下来,之所以现在都还迟迟未给许以商答复,便是他要许以商表个态度。 
  许以商此人,为官几十年,深谙官场之道,要说几个有能力相争的皇子里,他其实最不看好六皇子闵王,但他也不明显的站队,是朝堂上秉中庸之道的人之一,但这次,他却是不得不选择闵王。 
  双方有接触,双方有试探。 
  而在闵王心中,代表凤家的人向来只有凤静而已。 
  凤翊想要从凤静手里抢夺权势,便不能连个出头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是在闵王面前。 
  这些关乎朝堂之事,上官如斯清楚,倒是出乎了凤翊的意料之外,但他也不问她是如何知的,有些事能达成目的就好,手段么,自然是不重要的。 
  “爷,只肖明日去趟长乐第一坊不就清楚了么?”上官一曲接近尾声,她最后挑起琴弦,又落下,纤柔酥手轻飘飘落在琴身上,就算曲毕了。 
  凤翊没说话,他心头念头婉转,从那日之后,他在上官面前便不再掩饰什么,这会他倒觉得在听轩小筑最为自在,就像这会,他想着所有每步的谋划,眼中有野心膨胀的色泽,半点不用担心有人给瞧了去。 
  “美人,怎就确定爷能入的了闵王的观澜苑?”他继续问。 
  谁都知,闵王府的观澜苑,向来是闵王和心腹朝议的地方,也就一书房而已,目前凤家能出入那里的人,也就凤静一人。 
  上官轻笑了声,“如若是以前,妾身不能确定,但是今年么?爷出入那里却是一定的。” 
  她这么说着,不等凤翊有疑惑,又继续自行解释道,“去年年底,孙家那事不知爷清楚多少?” 
  提出四大家族的孙家,很多事凤翊自然清楚,“去年年底?孙家藏书阁被毁的事?” 
  上官点头,唇勾点笑,便是惯常的讥诮浅笑,“爷可能不知内情,毁去孙家藏书阁,并一把火将孙家烧去大半的人,正是闵王心腹之一——堂堂半玄大师。” 
  闻言,凤翊蹭的起身,脸上有深沉意外之色,“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上官慢条斯理的拿了案几边的帕子,将琴给清理了遍,调好了琴弦,“这其中秘闻不足为外人道也,爷只要知道这半玄大师与闵王生了间隙,最后愤然离京,永无和好的可能,而如今的闵王左膀右臂断了其一,正是缺人之际就好。” 
  “爷要论出身,不及孙家家主孙粥弼,比赚银子的本事,没凤静出色,就是说心计谋略,爷也是赶不上半玄大师的,但是,”说到这里,上官住了口,她偏头看向凤翊,尔后起身将琴抱起,“爷是凤翊凤家二公子,纵使有不及,在还有个凤静的情况下,在凤家之外的人面前,他也是不会不相护的,所以爷是必须要入闵王的眼界才是。” 
  一番话说下来,凤翊眉头皱了几次,但又舒展了几次,诚如上官所言,即便他不及他人,可那又如何,凤静心里装的是家族大利,在外人面前,一笔写不出两个凤字,这是吃准了凤静的软肋。 
  他微仰头看着上官,倏地就带戏虐与试探的道,“爷怎觉得,美人这几日一下就聪明了?是不是再过几日,爷连你也及不上了?” 
  上官有裙衫拖地,逶迤又旖旎,她瑶琴半遮面,痴痴笑了声,“爷说笑了,妾身只是知道的比旁人多一点而已,而恰好,这多的一点,日后便能成为了爷的助力去,让您借凤静的势,夺他的权,和他站同等的位置。” 



弥生 (他人即地狱) 2014…01…21 21:01:26

71、你会是我凤翊之妻 
  同一时间的落樱园,孙落樱手腕一颤,端着的茶盏失手落地,滚烫的茶汤溅湿裙裾,她亦浑然不觉,只抓着面前的婢女问,“你说,他去了听轩小筑……” 
  那婢女瑟缩了下,“是的夫人,二公子一回来就往听轩小筑去了。” 
  孙落樱放开婢女,她低头,提了提有水渍的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过去多少时辰了?” 
  婢女想了下,又回道,“半个时辰有余。” 
  末了,婢女想了下又多说了句,“婢女在外面听到有琴声传来,所以,二公子很可能就只是听琴而已……” 
  “我知道了,”孙落樱打断婢女的话,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后,整个房间里空旷一片,她只觉有莫大的阴影从头顶垂落,有股压抑的心伤,“夫君……你昨晚……昨晚才说……”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她只目光移到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上,床上铺浅杏色绣芙蓉花开锦绣纹的锦被,她霎那泪眼朦胧,依稀还能听见昨日的缠绵耳语,许天荒地老,许相携白头…… 
  “夫人,为何伤心?”有浅析的声音响在耳边,那俊逸之人踏光影而来,在触及她眼梢泪滴,神色有异,本是伸向她脸沿的手又蓦地收了回去,像是怕被什么烫伤一般。 
  她抬眼,眨了下,就清晰看见凤翊站她面前,“夫君……” 
  “嗯,”从鼻腔中哼出的声音,带着兴味的调笑,“莫不是以为我不过来了?便在这哭?” 
  这话才落,孙落樱就起身一把抱住了凤翊腰身,埋首进他的怀抱,有些无措的道,“是,我以为这几日都是夫君在诓我……” 
  抬手拍了拍孙落樱背脊,凤翊轻笑了声,他手下落,在她翘臀上轻拍一记,“这么不信为夫,真是该打。” 
  孙落樱惊呼了声,有粉色攀爬上她耳际,“主要是以前……以前……” 
  “以前对你颇为冷落,是为夫的不是,”凤翊接过话头,将孙落樱从怀里扒拉出来,凝视着她依然泛红的眼眸道,“从今以后不会了,夫人这么温柔娴淑,能娶你,是我凤二的福气,只是我凤二不甚有出息,也没有大哥的本事,以后怕是会让夫人吃苦了去。” 
  孙落樱只觉胸腔之中心跳的很快,刚才还有的酸楚猛然消散,她微有羞赧地摇摇头,“夫君别这么说,日后我会帮你,真的,过几日,我那常年跑海外的娘家舅舅就回来了,到时候,让舅舅帮衬夫君一把,夫君慢慢来,总有一日也会和大伯一样厉害。” 
  听闻这话,凤翊面露迟疑之色,“我记得从你嫁我起,不是大哥一直和舅舅有往来么?我现在插上一手,若是让舅舅有不愉,那反倒不美了。” 
  “没事,”孙落樱说着,乖巧的为凤翊宽衣,她脸颊带红,眼眸晶亮,十足的被蜜罐滋润的小妇人模样,“其实,当初本该是夫君跟舅舅有往来,只是我初入凤家,又是大伯指的姻缘,很多事,都是大伯的人接手的,不过夫君不用担心,如今你我夫妻二人心意渐明,日后我自然要事事以夫君为首。” 
  说到最后,那声音微小,她低头站他跟前,眉目滟敛,娇羞如花。 
  她没看见,凤翊望着她的目光深邃阴鸷,那其中带起的黑暗漩涡能将人给一口吞了去。 
  “之前,辛苦夫人了,要操持二房,又要怒我不争,以后不会了,”凤翊伸手捧着孙落樱脸,低头就在她唇角轻啄,嗓音渐渐带起嘶哑,“那些美妾,为了夫人,再过些时日,为夫都会遣散出府,只是最近,我在外头有些事,你知道的,十一姨娘以前是老鸨,有些关系纠葛在那,所以我时不时会去听轩小筑,但夫人放心,每晚为夫都宿夫人床榻,哪都不去……” 
  还有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连同孙落樱的欢喜一起浮浮沉沉,她心有饱满的悸动,为自己苦尽甘来而觉幸福。 
  埋首在她脖颈轻啃的凤翊,那大掌之下的柔软也填不满他内心的沟壑空茫。 
  他耻于用这样的手段,但却不得不做这般选择,压在他头上的凤静光环太过耀眼夺目,致使他连躲藏的阴影角落都不存,唯有这样,一点一滴的蚕食开始。 
  “落樱……”他在进入身下女子身体时,呢喃出声,“你会是我凤翊之妻,永远都是……” 
  他不爱她,他利用她,他甚至此刻心里浮现的都是那嫣红如血的朱砂红唇,以及唇边妩媚的美人痣,一个愿非所得,一个得非所愿。 
  如若不是凤静,他一辈子也不会娶孙落樱这样的闺阁婉约女子,这样的女子太过温婉,不适合待他身边,但既然娶了,他能给的便只有那空有其表的正妻之位而已。 
  那一晚上的听轩小筑琴声响了一夜,叮咚声响无悲无喜,人世惆怅恍若青烟飘散,那琴音连凤静住的凌霄阁都能听闻,丝丝入耳,不扣人心扉,但却忽略不掉。 
  “卜老,谁在弹琴?”书房油灯几盏,恍若白日,连半丝的暗影也没有,凤静披着豆青色外衫,斜靠在榻上,一手执书,漫不经心。 
  “好像是二房听轩小筑那边,要差人去说一声么?”卜老在整理药方,即便已经大半夜,他也精神的很。 
  凤静翻了页手上的书,他细细地听了会,“不用。” 
  卜老抄好一张方子,抬头看着凤静,面色有白无血色,眉目愁绪浓郁,甚至他手指都恍若透明,手背更是能看清淡青色的青筋—— 
  凤静最近瘦的厉害,特别还是生死至交的友人远去之后,他便越发的不在说话。 
  “大公子,不若出去走走。”卜老提议道,凤静是他看着长大的,视如己出。 
  拿书的手一顿,他抬眸,眼瞳漆黑如墨,“卜老说笑了,这个时候,我怎能离京,你可知,今日凤翊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卜老摇头,凤家的事他向来不关心。 
  “他找上了许易,还将许易灌醉后扔去了长乐第一坊。”凤静自己回答。 
  “许易?那不是工部尚书许以商的幺子么?日前来找你的那个许炎的兄弟。”卜老捻了下银白胡须,心头疑惑的问。 
  “是,”凤静干脆扔了手上的书,坐起身,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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