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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相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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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嬷嬷目露迟疑:“这些仆婢虽算不上满意,但服侍起来尚能可用。毕竟,这屋子算不上什么深宅大院……”话头突然停住,方嬷嬷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她想,木木被他安置在此处,无名无分。若是直接从昌邑的将军府调人,只怕有些不妥。她担忧奴大欺主。
  在方嬷嬷眼中,木木的身份再高不过一个姨娘,所以事关妻妾时,她才会有那样的反应——比如不告诉木木“妻”字如何念。
  宇文凉回身看向内室,神色恍惚。若连下人都这样看待,那她呢,她是怎样想的?模糊间,他忽然记起了她的反应。他唤她吾妻时,她只是笑,翠眸碧绿如春,却看不到伤心,也看不到高兴。
  司徒钊把玩着手里的玉笙,以指骨轻扣笙斗,仔细聆听其中的些微变化。半晌,朝掌柜摆了摆头:“换另一个来。”
  新的玉笙倒颇合他意,只除了样式。
  “可否在笙斗上刻一朵含苞的茉莉?”
  掌柜笑道:“刻是能刻,只是您得再候上几日。”
  司徒钊也笑:“一月内总能刻出来吧。”
  掌柜忙道:“三五日便可。到时草民派个伶俐的小厮,直接将玉笙送到贵府上,您看如何?”
  司徒钊正欲说好,却被人横插一言:“这不是我昨日定下的那支吗?”
  掌柜觑了一眼司徒钊的神色,见他面上虽仍有笑,却未达眼底。心中虽有忐忑,语气尚算波澜不惊。
  “成公子说笑了,您的那支还在周匠人那里,后日便能送到府上了。”
  成荃目光轻佻地走到两人跟前,随意伸了伸手,想径直将玉笙从司徒钊的手里取过来。
  司徒钊笑了笑,稍稍往后一退,微微侧身,把玉笙递给了掌柜,又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淡淡道:“麻烦掌柜了。”
  说完看也不看成荃,转身便走。只留掌柜在身后连连应是。
  成荃啧了一声,幽幽道:“看来这支真不是我的。”
  掌柜唯有赔笑:“您这是贵人多忘事。”
  成荃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唰地打开,一边嘁笑,一边打量着周遭的物什:“你这鹤琴斋,我也算是常来,可怎么总就遇上不顺心的事?”
  司徒钊脚步微顿。
  掌柜朝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自己继续对成荃陪着小心:“您不如先坐着休息休息?最近店里恰有新进的雀舌,这就给您端上来。”
  成荃微摇着扇子,笑道:“你们倒是阔气,竟然还有贡茶。”
  “诶,不过是小本生意罢了。成公子不嫌弃就好。”
  司徒钊听着两人一来二往的对话,嘴角一提,生出一丝讽笑。果真是昌邑的纨绔子弟。
  门口的小厮见他脸色不善,忙弯腰替他将门打开,却正好有人进来,且还不止一人。
  先进来的是位女子,生得娇小玲珑,姿容姣好,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世家风范。司徒钊不与她争道,将目光下意识移开,恰好望见了后一位。
  神色稍稍和缓了些:“宋大人。”
  宋衡朝他微微颔首:“司徒将军。”
  先来的女子本向前走了几步,听得司徒钊的名号,忽然停住,回身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语气却很矜持:“不知您可是长平军中的那位司徒将军?”
  司徒钊心中一讶,余光扫见成荃正皱着眉向他们走来。联想姓氏,司徒钊隐隐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待她更客气了几分。
  “正是。”
  成荃似是不满女子与司徒钊说话,声音刻板生硬,全然没有方才与掌柜周旋时的油腔:“你与他有什么可说的。”
  女子蹙眉,随即朝司徒钊歉然一笑:“让司徒将军见笑了。”
  “无妨。”
  宋衡不愿与他们一道,漠然从他们身边走过。掌柜一见着他,立刻小跑着上前迎接:“公子。”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宋衡轻轻抬了抬眼,然后平静地与成荃对视。不过一瞬,后者便受不了他平静之中的逼视,慌乱地将眼神挪开。
  掌柜注意着两人之间的动静,小声道:“您的琵琶已经做好了,奴才这就带您去看。”
  宋衡这才收回目光,淡淡点了点头。
  司徒钊仿佛不知成荃的鲁莽,嘴角噙笑:“想必二位是成国公府的家眷吧。”
  成薇见他一句话便将成荃划入了妇人的范围,眸光微闪,没有直对他的锋芒:“小女成薇,与舍弟荃,有幸见过将军。”
  成荃从宋衡的眼神里走了出来,成薇知他又要胡说,笑道:“这位司徒将军乃宇文将军的好友,明德,你以后莫要再唐突了人家。”
  成荃听到宇文凉的名字,神色依旧不佳,脾气却收敛了许多。成薇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司徒钊心中顿生此地不可久留之感。成薇毕竟是宇文的未婚妻,他又在这样的场合与她相遇。
  成薇却看出了他的告辞之意,抢先道:“不知将军来此,是要采买何种乐器呢?”
  司徒钊眉心一跳。虽然熙国对未婚女子的束缚并不多,但他与成国公府一向不熟,如此寒暄,极易涉及私事,不免显得有些失礼。
  司徒钊神色微冷:“玉笙。”
  成薇恍若不知他的疏离,和善一笑:“玉笙吗?竟和舍弟所求相同。”
  司徒钊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瞥了瞥成荃:“听掌柜之言,成公子的玉笙要后日才能做好。”
  一直不曾开口的成荃冷哼一声:“难道不许人提前来看看吗。”
  司徒钊望着他:“看样子,成公子的玉笙是要送人的。”顿了顿,眼中浮出一抹笑,“不知是哪家姑娘得了成公子的青睐?”
  成薇觉出他笑里的蹊跷,却不知为何,只当是成荃的言语有冒犯之处。神色间颇有恼意,但碍于司徒钊在场,不得深说。只有姑且敷衍一番:“舍弟不过一时兴起,想要买一支玉笙试试,孩童心性罢了。”
  成荃不满被人冠以孩童二字,哪怕是姐姐,脱口道:“我哪里就是一时兴起了,这玉笙可是要送给紫笙姑娘的!之前送的那支,不知道被哪个混账东西偷了,如今自然得再补上一支。”
  司徒钊闻言不由低声一笑,成荃更为光火,若不是成薇在旁以目光示警,他怕是已口出狂言。
  忍了忍:“你笑什么。”
  司徒钊抬头,收了笑,浓眉处显出丝丝的戾气:“我只是想,成公子可要好生保管这支玉笙,说不准,明日就又不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拉女配出来溜溜。
  周五的更新没有及时,很抱歉~以后大家等不到,不要熬夜哦~炒鸡感谢你们的阅读,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不过还是身体最重要~【夜猫子的话就emmm】
  ………………………………………………我是感谢的划分线………………………………………………………………………………………………………………………………………………………………
  感谢小天使“”【就啥都没有,这是无名小天使的意思么??】灌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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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调
  宇文凉坐在书房里,提笔数次又罢笔数次。最后他索性起身推窗,迎目便看到那株枇杷树。
  枇杷树的树叶已开始凋零,近日风又不大,叶子都层层密密地堆在树下,徒留渐显光秃的枝干。
  这院中的仆婢实在太过惫懒,连他在此,都敢这样不尽心力。宇文凉气恼之下,写了第一封给岑伯的信。
  他虽知晓岑伯的为人,却仍担心他会轻视木木,遣词造句了许久,才将将写出了个大概。通读一遍,以为信中对岑伯的担忧过于浓厚,恐惹他伤心,便提笔涂改了几番,总算满意了些。
  正欲拿新纸誊抄,却想起方嬷嬷的话。这样的小屋子。
  其实这院子放在普通人家并不算小,可与昌邑的将军府一比,确有天壤之别。他将笔放下,思量着是否要为木木重新择处稍大的宅院。
  毕竟退亲之事不能一蹴而就……又想到给伯麒的回信还不知如何下笔,心中一时闷燥至极,笔墨一甩,信上立时溅了半纸的黑点。
  宇文凉按着两侧的太阳穴,只觉头脑浑胀,神思混乱。
  忽然,他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歌声。
  那歌声极为轻柔,却又明快非常,一点一点地,在他耳中清晰起来。
  那是车前语。他前生曾特意学过,虽无慧根,但胜在勤奋,仔细听,总能听出几许韵味。
  “我的家乡种着一片依米花,
  她有红色,白色,黄色和蓝色。
  清晨时,我去看她,
  沙漠里空空如也。
  唯有等到太阳最高的时候,
  她才会放声歌唱。”
  宇文凉循着歌声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不知何时醒来的木木,正抱着依米,在枝叶凋零的树下慢慢走动。她似是很喜欢听枯枝的轻响,每一步都要踩在厚厚的落叶之上。
  “但她总有花谢的时候,
  恰如世间的万象。
  譬如女子的年华,男子的峥嵘,
  以及母亲臂弯里浓腻的乳香。”
  宇文凉轻轻走到窗边,离与她不过几尺的距离。只是前生她在门里,他在门外,中间隔着小路和微风,此时她在窗前,他在窗里。
  木木模糊间感受到他的注视,抬头看他。肌肤在温和的夕光下显得莹白如玉,眉色如黛。
  她身着熙国的服饰,低头看了依米一眼,又转而笑看着他。
  她一边哼出小调的最后一个部分,一边步步朝他走来。
  “可我正是爱她的花谢,
  爱她那只有一刹那的光阴。”
  音调结束的那一瞬,木木堪堪立在宇文凉的面前。见他目光含笑,忍不住自得:“好听吗?”想起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哂笑,“您知道我在唱什么吗?”
  宇文凉微微俯身,正对着木木的眼睛,用车前语低低唱道:“我爱她的一切。”见木木愣神,眼底生出坏笑,趁机亲了亲她的眉心,“爱她的眉毛。”
  “爱她的眼睛。”再亲眼睛。
  “爱她的高鼻。”又吻小鼻尖。
  “爱她的嘴唇。”
  以吻封缄。
  若不是依米的哭声,两人不知要腻歪到何时。宇文凉的吻很轻,木木略一垂头错身,便能与他分开。
  红着脸,温声哄着孩子。
  宇文凉笑了笑,一跃翻过窗户,落在木木的身边:“我来吧。”他比她会哄孩子。木木摇头,她要自己哄。
  好不容易等到依米再度入睡,木木额角已有薄汗。宇文凉将外侧的衣袖挽起,露出干净的里衣内袖,替她擦去汗珠。
  木木轻声一笑:“一定是您唱得太难听,才把女儿吵醒的。”
  宇文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真的很难听?”
  木木昧着良心,爽快地点了点头。宇文凉遗憾地摆了摆手:“我还以为你喜欢,本打算以后多唱几次的。”
  木木好笑地望着他,然后将孩子递了过去:“我手酸。”
  宇文凉忙将孩子抱过,一边叮嘱道:“你才出月子,不要太累。”说着略微赞赏地朝她笑道,“以后累了,就要这样同我说。”
  木木笑着点头,问他:“您怎么会车前语?”
  “只许你学熙国话,不许我学车前语吗?”
  木木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了想如何措辞,“我的意思是,您一直在湘城和昌邑,而之前在雁城时,我又未曾听您说过车前语……那是向谁学的呢?除了雁城,别处也有车前人吗?”
  宇文凉半真半假道:“我是向车前的商贩学的,就在雁城。只是以前说得不够好,便没有开口罢了。”
  木木有些惊讶:“您很早就学了吗?”
  宇文凉眉梢一挑:“你不相信我?”
  木木忙摇头,又听他道:“对了,你以后称呼我不必用您,直接用你字就好了。”
  木木犹豫地看着他:“但方嬷嬷说,您字比较尊重将军。”
  宇文凉唔了一声,笑道:“可你在信中不是称呼我为既旻吗?”
  “嗯。”既旻这两字还是方嬷嬷费了好大功夫才知晓的。她原本打算直接称呼他为将军。
  “你平日里亦可这样唤我。不觉得会亲近些吗?”
  亲近?木木一怔。这一月他确实待她很亲近。她都有些担心,自己以后还能不能习惯与安于许久都见不到他的生活。
  余光一瞥,看到了依米娇嫩的小脸,心中微安。有女儿相伴,她如何都不会是一人的。
  这样想着,与宇文凉亲近一些,似也没有什么。
  “既旻。”
  她突然有些脸红,好像不小心泄露了深藏很久的心事。她紧接着问他:“你方才是在书房看书吗?”
  她不等宇文凉的回应,是怕会听懂他平淡字句后的浓情,怕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欢喜。在她的印象里,他并不大喜欢被人缠着。
  宇文凉只以为她是害羞,嘴角一翘,顺着她的问题继续,假作没有听见她那声微弱蚊蝇的“既旻”。
  “我在向岑伯写信。”不愿与她深聊信的内容,便择了旁的说,“你还未见过岑伯,他是将军府的老人,自父母去世后,都是他在照顾我。”
  宇文凉的过去。木木好奇地注视着他,神色认真:“那位岑伯,想必定是一位好人。”
  宇文凉低低一笑:“在你眼里,坏人就只有我一个吧。”
  木木记起那日的傻话,嘟了嘟嘴,不说话。
  宇文凉伸出左手,拂去她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柳絮,小声道:“也是。从头到尾,坏人只有我。”
  木木没有听清他的话,只看到他忽然不笑了,眉心轻蹙。宇文凉见了,面上又浮出笑容:“你可想要换个大些的住处?”
  木木回神,不解道:“为什么要换?这里就很好。”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枇杷树,不由自主地弯了弯眼睛,“我喜欢那棵树。”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依米长大后也会很喜欢。”
  宇文凉一哂:“那树已经快秃了。”
  “秃了也喜欢。”
  宇文凉看着她:“以后我老了,便和这树一样了。”
  木木想了想:“我也是。依米也是。”
  宇文凉本意是想引她说些好听的话,熟料她却一本正经地,恩,姑且称之为安慰吧。一时颇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说话间,暮色已生,夜晚的凉意渐起。木木将孩子接过,准备带她回屋。
  “离晚饭还有一会儿,既旻你不如继续写信吧。”
  宇文凉正有此意。他目送着她回屋,才转身跃进了书房。
  木木既然喜欢这里,搬迁之事便先延后。至于仆婢,虽不必太多,但至少要寻个能同她说话之人,最好是年轻的姑娘。方嬷嬷到底年长了些,更适合管理,不适合谈心。
  再说伯麒。他一心想让将军府与国公府联姻,无非就是为了征西。如今他既有了前世的记忆,兵戈之事便算不得困难。而成国公手中的十万兵马,本已荒废许久,能用之人不过一半,若想并入长平军,需得耗费极大的心力。
  宇文凉记得,前世并军以后,长平军的风气便有所懈怠,他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乱象平复。那时成国公言语间还曾表露过不满,因为成薇的弟弟,成荃,亦随流并入了长平军,但他却并未徇私,仍旧以寻常的态度对待。
  不久,成荃与司徒钊之间生出了龃龉,本可大事化小,可成薇得知缘由后,却认为是杏春馆紫笙的过错。
  司徒钊先他十年而去,战死于渡野之役。世人皆道是英雄暮壮,但宇文凉知道,那是老境颓唐。
  司徒钊终身未娶。身后无妻无子,亦无牵无挂。
  宇文凉握笔的手一颤。过去的记忆虽能告诉他如何避过蜿蜒,却难掩其重。他深吸一口气,冷静斟酌,将过往的线索细细串联,力求寻得其中关窍。
  良久,他方才提笔,落下第一个字。
  后来,熙国史书称之为,平西八论。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调的内容是自编的,以前没写过歌谣,可能有点傻【捂脸】
  感谢小天使萌二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呀【害羞捂脸】,可以来求评论吗?其实很喜欢和大家在评论区交流呢~感觉很有趣hh。

    
第18章 奏章(捉虫)
  一月之期飞至。昌邑城中春意正浓,恰是最舒适温和的时候。郊外的茸草已碧绿成片,桃花灼灼一林。
  司徒钊与紫笙坐于亭中,对饮薄酒。
  司徒钊知晓紫笙酒量浅,今日就只沽了一壶微甜的果子酿,熟料紫笙的脸颊两侧仍旧生出了些许酒晕。
  轻笑一声,伸手将她的酒杯挪到自己面前,又替她拈了一块九枣梨花糕。
  不远处的碧笛见了,啧啧道:“你别看那司徒钊生得糙,可这心思,还真是细如发。”说着便自言自语地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着,“他知道紫笙喜欢茉莉,就在送给她的玉笙上刻了一朵。他知道她不会喝酒,但又喜欢喝,就每次带些浅酒陪她喝。他甚至还知道她每月身子不适的日子,晓得她害羞,就会避开那几日不来,但又会派人送一两个小物什。”
  碧笛越说越羡慕。
  明瑟吃了一口手里的桂花糖:“司徒将军哪里就生得糙了。我觉得还不错,而且个子比紫笙高得刚刚好。”
  碧笛嗤笑道:“那是因为你家杨大哥也是这类吧。”
  明瑟用力咬了咬糖:“你别和我提他。”
  碧笛看着她手中的糖,凉凉道:“我不提,有种你别吃人家的糖啊。”
  明瑟一气将剩余的糖吃完,嘴硬道:“糖是糖。”
  碧笛懒得理她,哼,当谁没见过杨琎把她堵到角落里的样子吗?
  明瑟又悄悄摸出一颗糖扔到嘴里,半晌咂咂嘴:“虽说我们是陪紫笙一道来的,但总不好惊扰他们。不如四下去转转吧,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来。”
  碧笛想想也是。
  司徒钊如喝水般连喝了两杯酒,抬眼见紫笙眉梢轻蹙,欲语还休的模样。约莫猜到她的心思,语气柔和:“怎么了,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紫笙眉目舒展,笑道:“也无什么。只是想到,将军快要回雁城了吧。”
  司徒钊颔首:“后日便走。”停了停,认真看着她,“所以今日来见你。”
  紫笙低低嗯了一声,便再无别话。
  司徒钊转着酒杯,瞧着上面的纹路,难得没有看她。
  “我送你的玉笙,你可还喜欢?”
  紫笙眼里浮出一丝笑:“自然是喜欢的。您不是在送的时候就问过了吗?”
  司徒钊点点头,继续转着杯子:“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总想再多问你一次。”
  紫笙却知他想问的是成荃。他应当知晓她不喜欢那样纨绔的人。
  “我没有收下成公子的玉笙。”紫笙轻声道,“尽管有些盛情难却。”她看出司徒钊明显的一愣,笑道,“司徒将军放心了吗?”
  司徒钊似是有些害羞,可惜他肤色微深,又擅长掩饰情绪,紫笙虽能感觉到,却找不出踪迹。
  他突然将紫笙的酒盏推了回去,还斟满了酒。紫笙不解地望着他。
  司徒钊只是笑:“你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紫笙抑制住脸红的冲动,将酒杯举了起来,低头小口抿着,没有看他,却还是听到了他的笑声。紫笙唇角微扬。他总是这样,不过是句戏谑,他偏要认真地还回来,让她也害羞才好。
  紫笙喝酒的速度不快,司徒钊便等着她。见她把酒杯放下,复又替她满上。总归他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她。
  斟酌片刻,慢慢道:“后日你便不必来长亭了。”他无法亲自送她回去,且她的视线就在身后,他想他或许会拉不动缰绳。
  紫笙握着酒盏的手一僵。良久,才轻轻应了一声。
  果酿入口,甜中带涩。
  杯酒之后,再见不知何期。
  长长的甬道里,相遇实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成恪与宋衡皆同时停下,却无人率先开口。宋衡稍稍侧身,让出路来。
  成恪面无表情:“宋大人真是有礼。”
  宋衡神色不变:“不及国公。”
  成恪知晓宋衡利口的厉害,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擦身而过。
  宋衡瞥了瞥他的背影,眉峰轻皱。成恪行事向来圆滑,不会语中带刺。今日这般,想必是心中有气,恰又撞见了人,便忍不住发一发。回身看着成恪来时的方向,眸中闪过一道思量。
  宋衡刚一进殿,便听见了泰禧帝的调侃:“你在路上遇见了成恪?”
  “陛下的耳目还真是多。”
  泰禧帝哼了哼:“这可是朕的皇宫。”
  宋衡唇角微翘:“臣知道。”
  泰禧帝看出他笑中的轻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未语出责备。忍下将奏折直接扔到他脸上的欲望,淡淡侧头,对冯沛道:“把宇文将军的奏折给他吧。”
  宋衡打开奏章,略扫几眼,便明白成恪方才为何是那般神情。
  “平西者,当以攻心为上,使民心臣,而非形役。”
  开头第一句,就表露了不欲以兵征西的意愿。若真如此,成国公手中的十万兵马,便成了废棋。
  不过宋衡更好奇宇文凉要如何力证。
  “……西面以高山为主,道路蜿蜒,峡谷纵深,密林奇多。长平军常驻北方,擅排兵布阵,骑兵为强。疾风军以速度问世,长于水战,不擅陆战。奉安军位于陇西关隘,军风粗犷,战力可比长平,然不擅奇袭,且军纪松散,兵士不易管束。
  以上三军,虽各有所长,但于征西一事,确实力有不逮。”
  宋衡眉梢一挑。这宇文凉倒是有趣,既已同成国公府有了婚约,却偏不提那十万散兵的优劣。
  “至于天时,春秋时节,西部因地势之高,天气寒凉,气息稀薄,将士一时恐难以适应,或可多备棉衣,然山路崎岖,辎重之压不免过大。
  夏日西部又多雨,天气潮湿,林中多积水,不适步行扎营,况多云雾,一旦将领不熟地形,易被敌军埋伏。
  冬日则多雪。若为飞雪,视野不明,若为积雪,行踪当露。
  ……
  西部之民无国有教,四十八寨尊往生教为上,奉教主为君,无人不信教,无人不住寨。
  四十八寨虽分散于高山之间,然寨间相连甚密,消息串通便捷,一寨有难,四方皆来支援。且西部之民擅游击毒物,熙国又暂无解毒之法,若一昧强攻,或鱼死网破,或险中求胜。
  但胜战以后,如何对待教派?如何抚慰民众?如何方能一劳永逸,求得长久太平?”
  宋衡认真思索着这三个问题,倒是想出了几个法子,只是都不足够妥帖,易留后患。
  “熙国都城离西夷甚远,一旦消息被阻,粮草不接,远征之线恐被切断,朝廷鞭长莫及,将士进退两难。
  如今之计,不若先休养生息,与往生教修书交好,互通往来。古有张骞通西域,郑和下西洋,当今之世,人才济济,必能得有志者为国而出。
  但臣知晓陛下所忧甚多,若此法不行,亦可同时操练军队,以应征西。”
  宇文凉虽为武将,可行文之间,条理分明,思虑周全。更甚者,亦会陈情以劝。
  “臣与陛下相识数年,知陛下乃真心为国为民者。古语忠言逆耳,臣今日由心而发之言,还望陛下海涵。
  武功虽可呈一时之能,匡乱扶正,但天下之长久,百姓之喜乐,仍需文治之道。若非必要,当不起战事,不动干戈。
  江山之安,民之康达,皆系于陛下一人,还望陛下慎之又慎,重之又重。
  臣宇文凉叩首。”
  泰禧帝见宋衡手持奏折,久久不言,笑道:“卿以为,宇文之笔比你如何?”
  宋衡淡淡一笑,直言相告:“此前臣并未读过将军的论章,以为武将之文,不过小可。如今看来,倒是臣浅薄了。”
  宋衡一向自视甚高,能说出这番话也是难得。泰禧帝心情舒悦,又听他道:“陛下这段时日突然不提征西之事,便是因为这封奏折吧。”
  泰禧帝颔首:“朕以为,既旻言之有理。”
  宋衡笑了笑:“臣附议。”
  泰禧帝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卿与右相果真父子。朕还没问他有何之见,他也直接回了朕这三个字。”
  宋衡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泰禧帝继续道:“前几日,昭容长公主进宫与母后闲叙,言谈间神色颇为愁苦。母后开口相询,才知卿已很久未在相府,与父母小妹一道用饭了。”
  宋衡神色微冷:“陛下怎么又管起别人的家事了。”
  泰禧帝也没有好脸色:“你当朕愿意管?自己那点破事老处理不好。”见宋衡眼神微眯,似是准备反驳,泰禧帝又是一声冷哼,“朕看你与宇文倒是臭味相投,都以为朕是傻子。明面上大言不惭地谈着为国为民,私下不知有多少的小心思。”
  宋衡淡淡道:“是人总有私心,陛下不也一样吗。”顿了顿,有意无意地替宇文凉说话,“如果鱼与熊掌能够兼得,谁又不愿去做呢。”
  人若总只有一个选择,未免过得太苦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1、奏折若有bug,还请小天使们暂为忽视【捂脸】
  2、感谢小天使丁萌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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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衣
  院内的枇杷树已经全秃了。
  木木才将吃饱熟睡的依米放在床上,宇文凉的脚步声便在身后响起。她微讶地转头,见他正神采奕奕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军营练兵的吗?”
  宇文凉瞥了一眼依米:“快与我来,一会儿她又该醒了。”
  木木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摇着头笑:“我不去,待会儿要下雨了。”
  “放心,不会淋着你的。”
  雁城的雨不仅瓢泼,还伴有疾风,吹得人眼花缭乱。木木一边后退,一边笑:“我不去。”她不喜欢淋雨。
  宇文凉向她保证:“你不会沾上雨水的。”
  木木不解:“我们要去哪里?”
  宇文凉只好坦白,本来还想着会是惊喜。
  “车前国的商队到了,我想你可能需要——”
  木木已奔至他的面前,拉着他就走:“啊,那你怎么不早点说呢。”木木会骑马,烈风也喜欢她,朝她嘶鸣了一声。
  木木翻身上马,握着缰绳,转身见宇文凉正慢吞吞地走着,着急道:“你怎么还不上来!”
  宇文凉见她前后态度转变之大,忍不住地好笑:“不是说不想淋雨吗?”
  木木撇撇嘴:“淋一淋也没什么。”见他还不上马,扬了扬马缰,威胁道,“那我一个人去了。”想到什么,突然一笑,“换你在家照顾孩子。”
  话音刚落,宇文凉已在她的身后,还夺了她的缰绳。烈风感受到他们的动静,大力摆了摆头,马蹄刨土,跃跃欲试。
  宇文凉鲜少与木木共骑,起先纵马狂奔了会儿,念着车队还在,便渐渐放慢了速度。
  木木用手肘抵了他一下:“再慢,就要下雨了。”
  “你不是没什么吗。”看着她身上的熙国衣饰,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淋湿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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