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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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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的迷迷糊糊额头烧的滚热。
时间太紧,栎老三片刻就要启程,湘南,为什么会在这个档口送几个神秘少年往那里去?芳婆想问,但她知道,栎老三做这行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活计能接,什么是千金万金都做不得的…栎老三收了黑衣人的黄金,一是为财,二…也许是他也甘愿为这群人踏上未知的路吧。
芳婆记得,自己只是理顺了这几人的丧衣,又把几人的发髻弄得齐整了些,他们的脸是故意糊花,芳婆没有动作,但她看得出,这几个都是眉清目秀的俊俏坯子,就算一身脏衣花脸,也掩盖不了他们与生俱来和常人不同的贵气。
芳婆隐约可以猜出他们是什么来历,不,是已经知道——姜都才破,太子虔和独子姜未都以死殉国,听说姜未率一群少年设伏杀了关易,这几个疲惫不堪衣裳带血的…不是姜都亲贵的孩子,就是几个幸存的少年勇士吧…
天大地大,为什么偏偏要去湘南?辛婉,因为辛婉是紫金府的人,普天之下,还有哪里比得过紫金府的庇护,也只有辛婉,可以说动…芳婆眼珠凝住,也只有辛婉…可以说动那位黑衣男子,让他捧出金叶子砸出来栎氏义庄的一条路。
寻常贵族孩子,值得辛婉费承担这样的风险?要是败露出事,可是灭族的死罪,辛婉显赫富贵,也舍得搭上夫家所有?
除非…芳婆又细细看过每一个少年的脸,那生病的还小,一定不会是,女娃子也不可能,余下的…芳婆指尖半悬,几欲落在那英俊少年的脸上,但她竭力克制住自己,拿白布掩上少年的脸。
姜未,他一定是太子虔的儿子姜未。姜未,应该没有死。
辛婉啊辛婉,你嫁去湘南这么多年,早已经和母家没了往来,国破关头,你却又参合了进来…你是太忠,还是太傻。
就好像是,也只有你这个傻女人,才会不顾自己的幸福,山高水远嫁给一个要死的男人。但十几二十年过去,他竟然还顽强的活着?这又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栎老三一定能看出了这几具尸首的来历,他一个老江湖,哪有什么瞒得过他的眼睛?栎老三同情姜国,也是该死的伐姜,让他一两年都接不到一笔买卖,饿瘦了宝贝阿容。
这买卖,当然得做,还得做的漂漂亮亮,让鹰都好战的戚太保将来有一天气的呕血才好。
芳婆送出打理一番的尸首,黑衣人惊喜看去,啧啧赞道:“都说芳婆妙手,果然不假。”
——“要不是时间太紧,岂止如此?真正的妙手,你还没见识呢。”
芳婆只希望,栎老三一定要平安回来,自己和阿容,还等着他带去买衣裳呐。
太子虔,你的儿子姜未,真是要谋出大事了么?你的儿子,定是有不输你的雄才伟略,他深藏复国大志,心怀强国之梦…
万马奔腾,深府暗涌,他已经在动作了。不然阿容怎么会送走我这个老婆子…
芳婆突的伸出头,“赶车的…”
陶叔转过身,望着这婆子有些恍惚失神的脸,“怎么?落下东西了?”
芳婆弱躯晃了晃,干枯的唇欲言又止。
“要是真落下什么,趁还没走远,咱们回头就是。”
“算了。”芳婆摇了摇头,老目涌出丝丝伤怀,“也没什么用处…落下就落下吧,走了,回阳城去。”
——“驾,驾!”
姜虔…你的儿子,很像你。
芳婆颤着指尖抚上自己皱巴巴的脸,她苍老的眸间忽然溢出一种含情的光泽,但这道光转瞬即逝,即刻又变作历经沧桑的世故。
她是芳婆,蛮横不饶人,嘴巴如刀子的殓师芳婆,仙女般的娇容,寒星似的眼眸?如今又在哪里?
——“辛婉马背上英姿飒飒,一下马却事事拘着,总觉得失了些原有的性子。”
——“她是辛家长女,自小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只有在马背上,活的像她原本的样子。平日里,我也替她觉得心累。”
——“辛云绝色天成,每回我去马场,她都是最后一个出来见我,连根眉毛都描得无懈可击,她该是极爱惜她的脸吧。”
——“女子谁不爱惜自己的脸?太子殿下,我也爱惜的很呢。”
——“哦?摇光是清水芙蓉,爱不爱惜都好看。”
马背上的青衣少女娇蛮一笑,对英俊的黄袍男子拧起鼻尖,晃了晃手腕道:“我偷着去学骑马,差点摔残手,我的手要是废了,你又管不管?”
姜虔执住她递来的手腕,疼惜的揉抚着才长好的骨节,贴近唇边轻轻吻上,“我想管你一生一世,摇光。”
——“我是大小姐的婢女,等你娶了她做太子妃,你不也是管我一生一世?”
——“我只想要你,辛摇光。”
天地间,姜虔炙热的话语荡漾着青衣少女的柔软心肠,她霎的羞红了脸,执起马缰默默朝落日走去。
——“不可能的。”
——“我去求父皇,你明明也是辛家的女儿,怎么就不可能?”
——“太子姜虔,姜国未来的皇上,会娶一个辛家人和灶婢的私生女?殿下,连我爹都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娘做了一辈子马奴,我只做的了长姐的丫鬟,怎么做的了太子的女人?”
——“摇光,摇光!”
——“你还用得着辛家的马场,却不一定需要我辛摇光。这辈子,能时常看见殿下,心里守着殿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一佳人兮,君之心上;
舞凤求凰兮,婀姿不忘;
笑颜如仙兮,玲珑余芳;
星目烁烁兮,恰似摇光。
姜虔哀声哼唱起这首姜曲,摇光盈盈转身,对他露出太阳一般明媚的笑容。姜虔痴痴看着这张骄阳般的脸,“摇光,我的摇光。我一定会和你一起!”
素色的马车驶进一望无际的翠竹林,夏日竹林茂密,马车才一进去,就已经被竹叶掩住,融进了浓的化不开的绿色里。
第105章 青玉箫
素色的马车驶进一望无际的翠竹林; 夏日竹林茂密,马车才一进去,就已经被竹叶掩住,融进了浓的化不开的绿色里。
湘南城里
栎容长到这么大; 哪里见过这么多威风的骏马; 匹匹精神抖擞毛发锃亮,瞧着就是马中上品。
见栎容看得出神; 颜嬷笑道:“少夫人也懂马么?”
栎容抚了抚马鬃,“鬃毛挺立; 肤色釉亮。”栎容指向马腿; “腿根修长; 前蹄圆厚,还不是难得的好马?”
颜嬷马场出身; 也算是半个内行,见栎容一板一眼说的还都在点子上; 扭头看向一旁的辛婉,啧啧道:“夫人听见了么?少夫人也是个行家呢。”
辛婉朝栎容露出赞许之色,“这也是芳婆教你的么?”
栎容实诚点头; “芳婆闲时就喜欢唠嗑; 有的没的说个不停; 我觉得有趣就记下了。”栎容想起辛夫人主仆都是马场的人,脸红道,“刚刚我胡乱说的,夫人才是真行家; 可别笑我啊。”
“说的很对,怎么会笑你。”辛婉端详着栎容姣好的脸,“要不是薛家后头有事,我真想把芳婆留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芳婆啊,可是个宝贝。”
栎容噗哧笑出,薛灿走近,对辛婉道:“夫人居然可以短短三天就筹措到这么多好马?”
辛婉笃定笑道:“你忘了辛家是做什么的了?嫁人后虽然不用做马的买卖,但早年陪爹行走卖马,也知道不少路子。辛家兴旺的时候,马场上少说也有几万匹之多,好马抵良将,这些马就是我预祝灿儿旗开得胜的礼物。”
薛灿抱拳感激道:“夫人大恩,薛灿铭记在心,以后一定还夫人辛家的马场,重振辛氏声威。”
辛婉凤目掠下,走向搓蹄的骏马,她忽然很想跃上马背,像少年时那样策马奔腾在天地之间,无拘无束,如云如燕。
辛婉抚过结实的马鞍,回看薛灿道:“我还记得,当年爹说,如果我是个男子,一定是他最得力的儿子,别看我现在深居府里,当年,我马术连几个哥哥都比不过呢。”
“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紫金府上上下下,真不是常人能打理得来的。”栎容由衷佩服着。
颜嬷抿唇笑着,“少夫人可别这么说,将来一切可比紫金府大得多,少夫人还要帮小侯爷打理更多呐。”
“阿容聪明能干,一定的做的来。”辛婉收回抚马的手,“今早已经收到鹰都来报,关悬镜昨夜进城,直奔太保府…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回去后不久,子夜时分,戚太保换便服出府,去了青阳门第七户…”
“那是关悬镜家。”栎容惊道,“戚太保又去找他做什么?”
“探子来报说,关悬镜出太保府时,脸色很不好看,那位宫大人步伐哆嗦,是拽着关悬镜离开的。”辛婉轻声道。
薛灿若有所思,“看来,关少卿又是直言直语惹怒了戚太保,要不被拽走,怕是要留下手脚脑袋。不过…戚太保子夜又便服悄悄去关家…其中必有蹊跷。”
辛婉赞许点头,示意薛灿继续说下去。
“关悬镜激怒太保不假,太保当时震怒赶走他也是真的,只是,戚太保更多的是做给旁人去看,他是只老狐狸,当然知道朝廷无人可用,心里再气也不能现在就杀了关悬镜。隔日等戚太保把紫金府姜国人起事的消息告诉皇上,当务之急就是指派领兵的上将,照昨夜关悬镜的境况,上将人选…一定不会是他。”薛灿轻捻腰间鹰坠,自若缓缓说出。
“那半夜去找他又是哪一出?”栎容有些不明白,话才出口又恍然大悟,试探着道,“难道…是有别的事…要避开旁人交给关悬镜?”
辛婉笑看栎容,不住颔首赞叹,“所以我才说阿容聪明。”
“朝廷所忧,也是我们之前顾忌的,而且,应该比我们更发愁才对。”薛灿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戚太保夜访关家,是不得不把雍华宝藏告知他,希望他竭尽所能找出宝藏,支撑朝廷抵抗不怕死的姜国人。戚太保见识过当年姜国这块硬骨头,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
薛灿继续道:“既然安乐侯和宋太傅身上都有和宝图关联的刺花,也许,其余重臣,甚至戚太保身上也有什么…戚太保和朝廷无路可走,也只有指望找到雍华宝藏,而关悬镜,就是他唯一可用的人。”
——“你们都看不出的图,关悬镜一定也看不出。”栎容肯定道。
“身陷迷局,稍有不慎就会沉沦不起。”薛灿望向鹰都所在的方向,“戚太保错了,他根本不该让关悬镜做这事。起初我担心他会不会委任关悬镜做领兵上将,现在倒是连这位太保大人都在帮我,既然不是关上将,那就没有人可以挡住姜人的路。”
辛婉静静听着,浅笑又道:“照灿儿来看,朝廷这会儿在忙什么?”
“清点国库,召集将领,还有就是…”薛灿抬起俊眉,“让御刃坊点起炉火,打造兵器。”
“不错。”辛婉点头,“每次押送乌金,我都会让人备下不少可铸兵器的乌石去,只不过我听说,那些乌石都丢弃在御刃坊的院子里,几年都没人捡上一颗,多年无战事,御刃坊已经有年头没有开工,这会儿忽然要起炉,真不知道还有几个师傅做的了这活。”
——“乌石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薛灿眉头微蹙。
“要是…”辛婉话里带着叵测的意味,“没有提炼干净的乌石呢?石中带金…又是不是好东西?”
“石中带金?”薛灿黑目骤亮,错愕的看向辛婉徐徐诱之的凤目,“夫人…你送给御刃坊的乌石…也是早有打算!?”
——“阿姐告诉过我,黄金柔软易断,乌石再坚韧,要是提炼不干净留下金渣金沫,铸造出的兵器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只要真刀真枪动上,就会不堪一击…”
薛灿面露喜色,“夫人,朝廷不用乌石,这会儿急急用上,铸成的兵器根本抵挡不住我们手里的刀剑。到那时…”
——“还不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栎容欢喜道。
辛婉面容仍是澄静,但一双眼里也深蕴着尽在帷幄的自信,“战事就在眼前,御刃坊已经没时间再去购置其他铁石,只有用囤积的材料,早年一步闲棋,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处。”
“后天是个黄道吉日。”清风拂过辛婉昂起的脸,“誓师伐周,匡扶姜氏,就定在那天吧。”
薛灿沉着颔首,迎风望着故国的方向,撞死碑下的父亲,要知道自己的儿子终于扛起复国雪耻的旗帜,也会觉得欣慰吧。
鹰都城里
天才蒙蒙亮,戚太保的命令已经下到城中各府,每个府上的姜奴都被聚集到集口,约莫着有好几百人。
早起的鹰都百姓揉眼道:“怎么又是姜奴?难道又有哪位大人倒了血霉?”
“不该啊。”有人疑道,“看来全城的姜奴都在这儿,哪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姜奴,真是奇怪。”
旭日升起,集口聚集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不止是姜奴,周人脸上也满是惊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灰衣孟慈面色凝重,他步履迟缓走上集口,扫过跪地姜奴一张张胆怯的脸,低咳了声道:“太保大人有令,将全城姜奴一道收押进天牢,城中百姓要有私藏姜人的,一律斩首处置。”
——“啊!?”百姓一阵骚乱,“姜人又怎么了?是又杀人了不成?”
孟慈心中深叹,面容仍是无情冷酷,“湘南紫金府,勾结姜人意欲犯上作乱,已集结乌合之众就要反我大周,不光是姜人,城中百姓要有和湘南有瓜葛的,也速速去大理寺备案告知,要不然…被查出与他们勾结,也是死罪难逃!”
台子下又是阵阵惊呼,“紫金府?薛家?不可能啊,薛家年年进贡,对朝廷一片忠心,谁反也不可能是薛家,孟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是啊,紫金府会和姜人有什么勾结?一定是弄错了。”
孟慈扫过那些愚蠢无知的脸,齿间战栗着道:“戚太保所查,皆是事实,紫金府小侯爷薛灿,薛灿…”提及这个名字,孟慈也是后怕不已,他初见这人就觉得不简单,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薛灿竟会是…太子虔未死的骨血,姜国阴魂不散的皇裔…
——“薛灿,是姜人余孽!”孟慈恨不能咬碎牙齿,“紫金侯夫妇窝藏姜人多年,召集人马就要攻我大周,你们一个个听好,鹰都城里不得再有可以随意行走的姜国人,除了集口这些,要再有发现,格杀勿论!秘而不报的,同罪当诛!”
“紫金府窝藏姜人!?”“薛小侯爷是姜国人!?”
集口上跪着的姜奴眼睛骤然亮起,枯瘦干瘪的脸上都溢出惊喜与希望,他们无声的对视着,眼神里交汇着不可思议。
亡国近十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做牛做马,只盼着多活一日就好,谁能想到,姜魂未灭,竟有人可以举起复国的大旗,真的要杀向鹰都来了?
孟慈看出姜奴们眼中燃起的希望,他冷酷瞥看,话音阴沉,“你们最好盼着他们杀不进鹰都,要真有那一天,也是踩着你们的血。”
——“孟大人,才安定了几年,岂不是又要打仗了?”有人鼓足勇气。
孟慈怒挥官服,竭力维持着朝廷的威严,“大周十余万精兵,还会怕区区千人!?”
百姓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的,对这朝廷也没什么十足的把握。他们还记得骑赤鬃进皇城的薛小侯爷,马背上的他雄姿英发,灼亮的黑色眼睛闪着让人不敢轻视的精光,去太保府时,他无视旁人的眼神,和鬼手女同骑一匹马,都说鬼手女有通灵秘术,莫非…薛小侯爷敢起事,也是因为有鬼神相助?
不然区区千人,怎么会敢和大周抗衡?
——“听说薛小侯爷娶了鬼手女为妻啊,大婚就是不久前的事…”有人惊喊道。
“啊…”更多人连连尖叫,露出惧色,“鬼手女会不会驭尸为兵马,从地下爬出一群死人占了咱们的皇城啊…”
胆小些的百姓已经四散逃开,留下的人也是面色苍白,无助的看着台上气得发抖的孟慈。
“荒谬!”孟慈怒吼道,“鬼手女不过一个寻常殓女,什么鬼神,什么驭尸,再有造谣生事以讹传讹的,大理寺就割了他的舌头。”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巷口里,一个黑衣人影飘然伫立,他注视着被带去大牢的姜奴,狭长的眼睛缓缓垂落,他转过身去,腰间的青色玉萧清冷刚硬。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新文墓语者!! 这次的男女主打算年龄差设置稍微大一些,魔头萝莉和枭雄大叔怎么样。。。。。。
第106章 夜到访
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 巷口里,一个黑色人影飘然伫立,他注视着被带去大牢的姜奴,狭长的眼睛缓缓垂落; 他转过身去; 腰间的青色玉萧清冷刚硬。
天色已晚,临近子夜; 紧闭的宫门沉重打开,抬出辆青顶小轿; 轿子出宫; 轿帘从里头掀开; 露出库房掌事金禄寿半张阴森抑郁的肥脸。
整整一日,他清点着国库不多的存货; 殇帝宣他进宫时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紫金府百车乌金才送来不过一月; 加上历次进贡的总该不下千车才对,但殇帝忘了,年前他大修行宫就花费无数; 开春时又纳进几个新妃; 大喜之下把各宫娘娘的份例规格都提了许多…
千车?偌大的国库一眼就可以看清; 殇帝的所有家当也不比前些天回老家的宋夫人多多少,金禄寿点算完差点没嗤笑出声,堂堂大周皇帝,竟连个寡妇都比不过。
账册呈给殇帝; 他干瘪的脸抽动了下,良久道:“送去戚太保府上。”
戚太保,他当然清楚国库所剩无几。金禄寿收起账册,打了个哈欠也有了困意,催促着轿夫走快些。
金府外,一个干练的管事已经候到半夜,见轿子走近,小跑着上前替主子掀开轿帘,扶着肥硕的金禄寿下轿。
进府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管事凑近金禄寿耳边嘀咕了几句,又鬼鬼祟祟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玉雕小匣,“大人,这就是那人让属下捎给您的见面礼。大人快瞧瞧。”
只是看了眼那精巧的玉雕小匣,金禄寿就知道求见自己的这人有些来头,玉呈脂色可谓上品,雕工栩栩也非寻常玉匠可以做到,金禄寿掂了掂,打开一条细缝看去——只见巴掌大的玉匣里是十余颗指甲盖大笑的金鎏珠,金鎏珠珍贵难得,连宫里娘娘都要三品以上才能得一对,这匣子里的珠子形大圆润,色泽上乘,不大的匣子,却比一箱黄金还要贵重,这样的出手,让见惯财宝的金禄寿也是为之一振。
偷窥着主子的眼神,管事悄声又道:“那人说,想面见大人聊些闲话。不知道大人…见是不见?”
“之前来过么?”金禄寿捡起一颗金鎏珠对着月色细细品味。
管事摇头,“属下也是头回见,原本是想打发了去的,毕竟…最近不大太平呐。可…一见这玉匣…属下就觉得有的聊。”
“倒是不笨。”金禄寿把玩着精致的白玉匣,“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头戴斗笠,看不大清楚。”管事回忆着,“估计身份敏感,也不便在属下眼前露相,大事,当然得和您谈呐。”
金禄寿恋恋不舍的合上玉匣,这进了自己手的东西,怎么就舍不得送回去了?若是不要,那可就傻了。
金禄寿也好奇一出手就是一斛金鎏珠的豪客,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但…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多事之秋,这不又快要打仗…
——就是因为要起战事…还不得赶紧多添些私藏,要薛灿真杀进鹰都,也好多些金银傍身…
金禄寿咳了声,压低声音道:“人现在在哪里?”
——“府外巷子里,没有大人允许,属下是绝对不敢让他随便进府的。”
“请他进来。”金禄寿收起玉匣深吸了口气,“走暗门。”
书房里,金禄寿还在对那玉匣爱不释手,几番想放下,但那里头的珠子像是会勾人一般,让他又忍不住挑出几颗在手心摩挲,好东西,真是罕见的好东西,寻遍皇宫库房,怕都挑不出这样品相的金鎏珠吧。
——“难得金掌事看得上眼,在下还担心您见惯珍宝,这份礼怕是不合您的心意。”
来人声音低沉,带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他一身黑色缎衣,步履稳妥,挥袖间颇具高贵,他轻轻抱拳,对金禄寿恭敬颔首,又轻抬斗笠,恰到好处的掩住了大半边面容。
——“你就是送来金鎏珠的人?”金禄寿眯眼看着。
黑衣客轻轻点头,“一斛珠子不过是敲门砖,大人喜欢,我也就放心了。”
金禄寿轻转金鎏珠,啧啧道:“如今进贡的金鎏珠是一年不如一年,我做掌事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大小品相的珠子。莫非,你在南海有路子,能挑出比送给朝廷更好的货色?”
黑衣客笑了笑,“在下无官无爵,哪有什么好路子?不过是家中祖上的私藏,挑了些给大人品鉴。”
挑了些…金禄寿心头一动,一斛千金的金鎏珠,在这里口中竟然轻飘飘的犹如几颗石子…金禄寿放下手心的珠子,对那人道:“坐下说话。”
黑衣客也不惺惺作态,大大方方的坐在楠木椅上,开口道:“既然大人肯见我,那接下来的事,就有的谈。”
金禄寿肥脸揪起,“不过一个小小掌事,能帮上你什么忙?如今大周是戚太保说了算,你要真有事,最多我也是给你指条路,未必帮得了你。”
黑衣客爽朗笑着,“大人这是什么话,我要说的事,大周朝堂只有您可以办到,当然要来找大人。”
——“哦?”金禄寿也来了好奇,“只有我?说来听听。”
黑衣客顿了顿,幽下声音,“昨天集口,听孟慈孟大人说…这是…要起战事了?”
金禄寿目露哀怨,叹息道:“是呢,我也是昨天大早才知道,湘南薛家窝藏姜国余孽,这是要反了。”金禄寿瞥了眼玉匣,“悄悄告诉你,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大军已经在集结,这一仗可不好打。”
黑衣客面不改色,自若又道:“上将人选可有定下,我来猜一猜,一定是戚太保的掌上明珠,戚大小姐得了虎符?”
——“她?”金禄寿叹了声,“也是,还能有谁?将领有不少,但都不复当年之勇,一个个缩着脑袋就怕被皇上点到,戚大小姐虽然是个女子,但倒有几分气概,殿上主动请缨,她又是戚太保的女儿,皇上无人可用,也只有选个丫头上阵。”
金禄寿说了许多,嘎然停住看了眼黑衣客,话锋转道:“你砸出厚礼求见我,不会就是打听这几句吧?集口就能打听到的事,也值钱?”
“正要说到呢。”黑衣客前倾身体,“敢问大人,领兵有了人选,后方粮草还有其他军用…可有着落?”
金禄寿几层的下巴颤了颤,鱼泡眼溢出些沮丧,“我倒是想躲了去,但也真是没人可选…这种差事,也只有我…皇上和戚太保让我筹措粮草补给…真是愁死个人呐。”
见黑衣客不做声,金禄寿摇头又道:“以往的行情,一担米粮需要五两银子,薛家反的突然,一担米粮突的就暴涨一倍不止…涨就算了,居然还粮草难求,粮商捂着准备加价留着卖给百姓…照我看…”金禄寿目露狠光,“这些人准是和薛家勾结,把大把的粮草留给薛家吧。”
“那大人打算怎么做?”黑衣客不紧不慢道。
“还能怎么做?”金禄寿无奈道,“只有先赶紧胡乱凑出第一批交差,余下的…再作打算吧。”见黑衣客笑而不语,金禄寿狐疑道,“你问到粮草?怎么…”
黑衣客站起身走近金禄寿,“深夜求见,也是想给大人递根救命草,您犯愁的事,我倒是有法子解决。”
“什么办法?”金禄寿也跟着站起身。
“粮草,我有。”黑衣客豁然笑道,“还要多少有多少。”
“你!?”金禄寿露出不解之色,“你哪来的粮草?大周粮商我都认识,每年做买卖的也都是老人,你?从哪里得来?”
黑衣客指向桌上的金鎏珠,笑道:“金银奉上,还会有买不到的?我不是粮商,但粮商却都是敞开门做买卖的,我早想做粮草生意,这不,家中屯粮无数,寻着大主顾来了。”
金禄寿狐疑道:“你想…做朝廷的买卖?”
黑衣客利索点头,“哪个主顾能大得过朝廷?还望金大人从中引线,让在下做成这笔买卖。”
金禄寿眨着鱼泡眼,又摸了摸下巴,诡异道:“和朝廷做买卖可没什么赚头,那些粮商宁可屯粮卖给百姓,也各种推脱不愿意对朝廷半卖半送…这必亏的买卖,你也愿意?”
——“是他们看得太浅。”黑衣客踱开脚步,“和朝廷做买卖,岂能只看眼前?战事在即,皇上和诸位大人正犯着愁,这时候能为国分忧,才是大周的忠诚子民,不看钱银,只为…报国。”黑衣客对金禄寿扬唇一笑。
虽然看不清他斗笠下的脸,但他微动的下巴和唇角还是让金禄寿感觉到他不容小觑的风范气度。金禄寿见过形形□□阿谀奉承的人,但这般求人到了眼前也不露卑微的,金禄寿还是第一次遇见。
第107章 无脸人
虽然看不清他斗笠下的脸; 但他微动的下巴和唇角还是让金禄寿感觉到他不容小觑的风范气度。金禄寿见过形形□□阿谀奉承的人,但这般求人到了眼前也不露卑微的,金禄寿还是第一次遇见。
——“报国?”金禄寿哈哈大笑,“朝廷如何佑泽予你; 你和我说说。”
黑衣客摊开双臂; “在下活的好好,还有金鎏珠献给大人; 还不是沾了朝廷的福气?”
“哈哈哈哈哈。”金禄寿仰面大笑,“有意思; 你这人有些意思。说什么只为报国?你啊; 是个赌徒; 你是想借这一战把赌注压在朝廷身上,这笔粮草; 将来你可是要十倍百倍的赚回去…是不是?”
“不为赚钱,只为…和大人结缘。”黑衣客笃定笑道。
“对对对; 结缘,结缘。”金禄寿大笑重复,“说的好。”
金禄寿止住笑; 严肃又道:“数万大军; 粮草可是大事; 三日内就要筹集一万担…你,也能拿出来?”
黑衣客垂眉道:“一万担,后天就会送来,大人要嫌少; 七日内,第一批就会送来鹰都,要还是不够…”
“够了够了。暂且足够!”幸福来得太快金禄寿有些承受不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出手豪阔,筹粮也如此神速。”
“不打无准备的仗,在下既然能来求见大人,自然是带着诚意的。”黑衣客飘然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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