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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凶猛-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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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跪羊
锦帘轻垂飞扬,酒香与女子的脂粉熏香缠绕出暧昧而迷醉的意味。
苏静好似若无意轻轻用团扇掩在鼻端,遮住自己嘴角淡淡一抹冷笑道:“今日太后娘娘不曾出席呢。”
清浅环视了一番四周,高淑妃、魏德妃、杨安妃、樊顺妃等嫔妃都来了,唯独没有太后。
太后尊贵无比,怎么会拉下脸面替一个嬷嬷祝寿。
清浅心中怜悯,想必此时太后是最难过的时候。
此时,皇帝亲自举杯笑道;“今日是保国夫人的五十五寿辰,朕祝夫人福寿绵长。”
皇后、周贵妃并嫔妃们都站起身道:“祝夫人福寿绵长。”
只是一个国夫人罢了,居然让皇上和高位嫔妃们起身祝寿。
闻所未闻!
连基本的尊卑都不顾了吗?
清浅的心中蕴含着薄薄的怒火。
保国夫人的脸上满面红光,笑道:“妾身不敢当,妾身这辈子哪里想到过有今日,能活着从瓦剌回来,便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皇上叹道:“若不是夫人,若不是季福舍身相救,哪里还有朕的今日。”
见皇上提及儿子季福,保国夫人擦了一把泪复又笑道:“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妾身敬皇上一杯,祝皇朝延绵,国祚永继。”
众人喝了一杯,周贵妃推了一把皇子。
皇子举杯来到保国夫人跟前,笑道:“保祖母,深儿敬你一杯。”
保祖母?
清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周贵妃这马屁拍得也太直白了些,直接叫祖母?
高淑妃、魏德妃、杨安妃、樊顺妃等要脸皮,均侧过了身子。
保国夫人忙起身道:“妾身当不起呢。”
苏静好在下头笑道:“我朝以孝治国,皇子知书达理,视保国夫人为祖母,是孝顺的意思。”
保国夫人瞧了一眼苏静好,点头微笑。
坐于上首的定国公老夫人听了,冷哼了一声,苏静好这狐媚子,用唐姬和甘姬好容易打下她的气焰,想不到今日又开始作妖。
周贵妃笑道:“深儿这孩子,平日便听皇上说起保国夫人的恩典,记在心上,今日乃肺腑之言呢。”
皇上笑道:“保国夫人乃吾家之老人,当得起一声保祖母。”
皇上都如此说了,其他人哪里还有什么异议,笑着上前敬酒。
歌舞升平,一地浓醉如梦。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专注和思索里。
酒过三巡,一株红珊瑚树抬上来,珊瑚色泽莹润,难得的是足足有三尺高,品相完整,一瞧便是珍惜之物。
皇帝笑道:“这是朕献给夫人的礼物,东海珊瑚,十分难得有如此高大色泽如此红艳的,赐给夫人摆放吧。”
保国夫人极为欢喜道:“多谢皇上赏赐,妾身的慈康宫正殿恰巧缺一个镇殿的宝物呢。”
夏时亲自带着小太监将珊瑚送去。
嫔妃们依次献上礼物。
流云奉上了两柄紫色如意,皇后笑道:“祝夫人吉祥如意,福寿连绵。”
保国夫人微微笑了笑,欠身谢过皇后,显然对于玉如意这种贺礼,她没有任何惊喜。
皇后坦然一笑,无功无过便好。
苏静好低声道:“啧啧,堂堂阁老府上,便只送一对玉如意,我真替妹妹害臊呢。”
清浅微笑道:“父亲堂堂正正,不行贿赂送礼之事,鄙府靠着俸禄过日子,不比静好姐姐府上金银如流水。”
虽然父亲不是这样的,但面子上还要维持。
苏静好嗤笑道:“得罪了保国夫人,瞧你们今后怎么过。”
顾不上反驳,清浅的目光被献礼的周贵妃吸引。
周贵妃笑意盈盈上前道:“臣妾献给国夫人的是一副画。”
虽然保国夫人比周贵妃的地位要低,但周贵妃并不自称本宫,一口一个臣妾。
周贵妃向来骄奢排场,保国夫人的寿辰怎么只送一幅画?
清浅好奇地瞧过去,只见那画是一副跪羊图,图中小羊跪哺,感念母恩,姿态如敬礼。
周贵妃笑道:“古圣先贤孝为宗,万善之门孝为基,这跪羊图正是皇上对夫人的心意呢。”
皇帝赞许点点头道:“羊儿尚知报恩,可见天性有道理,周贵妃此礼极合朕的意思。”
保国夫人听闻是跪报母恩,十分满意道:“周贵妃有心了。”
周贵妃笑指着苏静好道:“是周夫人讲的典故,又是周夫人帮臣妾白描的。”
“周夫人是定国公夫人,怎生坐在后头了?”保国夫人笑道,“这孩子伶俐孝顺,我很喜欢。”
皇帝瞧了一眼苏静好坐的位置道:“周夫人似乎还没有品级罢,既是保国夫人喜欢,今日又有功,朕赐你五品诰命。”
定国公老夫人又惊又怒,但不得不起身带着苏静好谢过皇恩。
苏静好轻盈拜道:“谢皇上恩典,谢贵妃恩典,谢保国夫人恩典。”
清浅咬着唇,好个苏静好,竟然将皇后娘娘撇开,独独谢了皇上、贵妃和保国夫人。
接下来,众人的礼物纷纷献上,皇上喜欢,嫔妃们谁不奉承保国夫人,东厂的太监们团团簇拥着保国夫人,周贵妃带着皇子讨好的笑着。
活脱脱一副群丑献媚图。
清浅觉得有些烦腻,胸中有些发闷,带了瑞珠借口更衣出了宫殿。
夜风呼呼作响刮过耳边,耳垂上流苏玉珠沥沥作响,珠玉相碰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但清浅宁愿听到这些响声,也不愿听一句殿里的阿谀之语。
瑞珠担心问道:“姑娘不舒服么?”
清浅苦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胸闷罢了。”
瑞珠劝道:“姑娘别为苏静好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苏静好此时带着芍药出来,得意笑道:“清浅妹妹,风水轮流转,如今我是五品诰命了。”
清浅微微笑道:“静好姐姐知道风水轮流转便好,小心哪一日风水再次转回来。”
“是吗?”苏静好笑得妩媚,“风水再怎么转,也不会转到妹妹这里来。我如今攀上了保国夫人,皇上的第一得意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苏静好的表情张扬跋扈,让人生厌。
清浅冷笑一声道:“第一得意人?再怎么得意,能越过皇太后?”
“人人都想攀附保国夫人,好话重礼不断绝,保国夫人早已腻了。”苏静好的笑如毒蛇,“你知道我为何能独得保国夫人青睐吗?”
清浅微笑道:“凭借那跪羊图吗?”
苏静好低声嘘了一声道:“清浅妹妹别急,我送你的礼物在后头呢。”
说完她得意一笑,袅娜进殿。
清浅心中顿时一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宫中偷盗
天气热得如流火,酒正酣,舞正艳。
太液池边莲叶田田遮天,荷花高耸其上,清浅坐在大石头上发呆。
突然,清浅觉得岸边有黑影一闪,似乎有人鬼鬼祟祟经过。
清浅连忙起身,往黑影处瞧去,不见别人却见皇子深在同宫女贞儿说话。
皇子深笑道:“贞儿姐姐,怎不去里头瞧歌舞?”
那宫女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她笑了笑道:“奴婢在外头伺候,便不在贵妃娘娘跟前惹眼了。”
皇子深拉着贞儿的手道:“好姐姐,等我当了皇上,也让你和今日保国夫人一样,享尽荣华,如何?或者我封你为贵人,贵妃?”
贞儿眼儿一媚,娇声笑道:“怎不是皇后呢?”
皇子深笑道:“姐姐愿意,那便是皇后。”
贞儿笑道:“奴婢谢过殿下,殿下赶紧进去吧,别坏了贵妃娘娘的大事。”
皇子和宫女的隐秘情愫不值得震惊,清浅瞧见只笑了笑。
再次坐在石块上,心中在不停琢磨贵妃娘娘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事,难不成和苏静好说的礼物,是一件事?
见两人离开假山,清浅带着瑞珠也转了出去,夜宴已进尾声,即使不想回去也得坐着应酬。
刚出假山,清浅被一个身影挡住。
瑞珠正要斥责,见是袁彬,行了一个礼退开在一旁让两人自在说话。
清浅鼻子一酸,强行忍住泪意道:“袁大人安好。”
“我一点也不安好。”袁彬的眼神铺天盖地,席卷着他低沉的声音而来,“我这些日子没有一天是安好的,清浅,那日我不该说出退亲的话,想到要和你分开,我的心似乎都撕裂了。”
清浅抬起头,发现袁彬瘦了许多,脸上的胡子似乎多日没有刮,有青色的胡茬。
心中一颤,清浅道:“那日我的意思是……”
“不,不要说下去。”袁彬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担心你拒绝,清浅,不要拒绝我,不论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心意明明白白放在你面前。”
烛光明灭,夜宴似乎结束了。
袁彬见清浅消瘦的脸颊,心疼且惊喜道:“你怎么也瘦了许多,清浅,是不是你心中和我一样煎熬,必定不是我的错觉,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十余日清浅心中的防线如决堤般崩塌,心中却是喜悦的。
千言万语化为三个字:“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三个字。”袁彬执着清浅的手道,“我会缓缓等待,等待你的心回到我这里。我不会再问缘由,不会再问时间,只会安静等着你,可好?”
袁彬的细腻心肠,如同他平实温馨的情愫。
清浅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正要说些什么,突见于公公惊慌而来道:“圣上急宣袁大人,请袁大人即刻去慈康宫门口见驾。”
袁彬放开清浅的手,问道:“何事这么急?”
于公公急促道:“夜宴结束后,皇上带着嫔妃们刚出慈康宫门口,便见到一个小太监偷盗。”
小太监借着夜宴热闹偷盗,并非大事。
袁彬蹙眉道:“这些宫中偷盗的小事,让夏时带着东厂处置便是,何必锦衣卫去。”
于公公回道:“那小太监是太后宫中的,偷的是太后的慈宁宫。”
顿时,清浅心中觉得不妥,不知为何,身上忽然凉浸浸的。
袁彬对清浅道:“咱们去瞧瞧?”
清浅点了点头。
慈康宫门口如同白昼,十余个火把照得通明彻亮。
皇帝脸色凝重。
皇后正在轻声细语劝道:“一两个小贼也难免,或许是他家里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
苏静好冷笑道:“保国夫人大喜日子,偏生他偷盗,凭这一点便要打死。”
小太监磕头如蒜。
袁彬大步上前,给皇上和众嫔妃们请安,清浅隐退在皇后身后。
皇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道:“文质,如今东厂越发不像话了,连朕的宫内鸡鸣狗盗之事都管不住,你来瞧瞧怎生处置。”
夏时胖脸一抖,小太监偷盗也关东厂的事?
袁彬尊了旨意,上前喝问道:“你是哪宫的小太监?偷的是什么?”
那小太监吓得浑身瑟缩道:“奴才是慈宁宫的小顺子。”
地上的包裹里头有金银锭子首饰,还有些华贵衣裳之类。
于公公指着小顺子呵斥道:“这是什么,偷了太后的东西要夹带私逃吗?”
两个力气大的内侍扭住了小顺子。
周贵妃忽然“咦”了一声,亲自上前,从内侍手里取过一盏宫灯,上前仔细翻了一下那包袱,拎起一条绸裙奇道:“这是什么?”
魏安妃掩了鼻子皱眉道:“哎呀,这裙子上似乎有黑血!”
清浅侧首看众人脸色都是惊疑不定,心里更是狐疑,既是偷窃为何不拿值钱的,偏生拿了一条太后的脏裙子?
太后的脏裙子怎会不洗?
太后已过了有月信的年纪,怎么会有带血的裙子。
各种疑问纷至沓来。
周贵妃冷笑道:“这事蹊跷得很,臣妾愚见不如先将小顺子带去锦衣卫好好审问。”
皇帝沉吟道:“这是太后宫里的小太监。”
小顺子听说要带去拷打,吓得连连磕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并非偷盗,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去烧掉这些血裤子,再买些纸钱烧了祭奠。”
这话更是头绪不清。
袁彬问道:“好好回答,这些是谁的东西,为何太后要你去烧?祭奠的是谁?”
小顺子一问三不知:“奴才真不知情,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苏静好道:“皇上不若请太后来辨认,岂不是水落石出?”
定国公老夫人斥责道:“皇上跟前,由得你多话?”
苏静好一扭身子不理定国公老夫人,定国公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
皇帝沉吟道:“如今时辰还早,着人请太后过来。”
于公公连忙去慈宁宫请太后。
保国夫人听到宫外吵吵嚷嚷的,顾不上多喝了几口酒,由小宫女扶着出宫门。
皇帝忙道:“夫人多喝了几口水酒,朕已免了夫人相送,夫人进去歇息吧,不过一个小毛贼罢了。”
保国夫人忙道:“皇上都在,妾身哪里敢先行歇下,便当醒醒酒吧。”
见到地上的脏裙子,保国夫人愣道:“这……这怎么会在此处?”
皇帝问道:“夫人认得这裙子?”
保国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点了点头,眼中有泪光闪动。
晚上还有三更,抱紧自己!
第二百二十二章 陈年秘事
月光下宫阁殿宇的琉璃华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烁烁,一瞬间,清浅觉得这月光如刀一般,四面八方而来。
保国夫人的声音亦如刀一般,字字夺命:“这衣裳是几十年前的样式,这衣裳的花样,是忍冬最爱的呀……”
嫔妃们窃窃私语不外乎:“忍冬是谁?”
皇帝的声音冷清如月:“夫人确认吗?”
“怎会不确认呢?”保国夫人含泪道,“妾身从前和忍冬最好,忍冬的每件衣裳都有忍冬花图案,且在领口都绣有忍冬花,当年妾身还笑话她,是否害怕衣裳被偷的缘故。”
袁彬打断保国夫人道:“后来忍冬夫人的一切衣物,都被先帝吩咐烧毁埋葬,这衣裳从何而来?是否是假的?”
保国夫人忙道:“领口的忍冬花是忍冬自己绣的,衣裳是否造假,让绣娘一瞧便知,忍冬当年可是绣房的大宫女,绣房的技艺别人是仿造不出的。”
皇帝点点头,夏时忙派人去请绣房的宫女。
太后被于公公请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凭什么让她屈尊来慈康宫,听闻还是偷盗事件,干自己何事?
孙太后问道:“皇上,慈康宫怎生乱糟糟的?”
小顺子此时活泛了过来,高声道:“太后娘娘救我。”
孙太后退后半步道:“你是谁?让哀家救你是何意?”
清浅微微叹了一口气,事至此时已经有了眉目,除了不知忍冬是何人外,显然太后被栽赃了。
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已没有从前恭敬,沉声道:“这奴才偷了慈宁宫的东西,他说是太后宫中的小太监。”
“哀家宫中好几十个小太监,哀家不认得他!”孙太后窝了一肚子怒气道:“既然手脚这样不干净,让文质好好拖下去拷打!”
小顺子哀嚎一声道:“太后,你让奴才替你去毁灭证据,你却狠下心肠弃奴才于死地,奴才又何必要忠心于你!”
孙太后扶着檀云的胳膊,退后两步道:“你满口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证据,死地?”
小顺子扑倒在皇帝脚下,连连磕头道:“太后见保国夫人得了圣恩,这几日心中惶恐,今日夜宴之际,太后让奴才取了这些带血的衣裳去烧掉,还说了一句,毁了这个,今后保国夫人也奈何不得她!”
孙太后颤声道:“狗奴才,满口胡说什么?哀家什么时候吩咐你烧衣裳?”
小顺子道:“夜宴之前,太后密密找了奴才吩咐的,太后难道想抵赖?”
孙太后连连说了几句“胡说。”
绣房的姑姑到了。
皇帝没有多话,吩咐道:“你瞧瞧这朵花,是嫔妃宫女的手艺,还是绣房绣娘的手艺?”
绣房的姑姑仔细对着光瞧了,回道:“回皇上的话,这种技艺绣房普通绣娘都不能够,唯独绣房大宫女才能做到。”
一切都指向方才说的忍冬。
皇帝点头道:“这么说,这不是外人仿造的衣裳?”
无人敢答话。
孙太后见到衣裳,咦了一声道:“这衣裳很眼熟。”
“小太监从太后宫中偷的,是从前忍冬的。”保国夫人的笑容在月光下越发慈和,“太后重情重义,居然还保留着皇上生母的衣裳。”
皇上生母几个字,如同石头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清浅依稀记起来,前世和几个贵夫人聊天时曾说起,皇上的生母是绣房的大宫女,被先帝临幸后有了身孕,孙贵妃将其调到身边精心伺候,可惜的是,生产时难产,生下皇上便撒手人寰。
接下来便是孙贵妃抚养皇上,母以子贵,登上太后之位。
这么论起来,当年的孙贵妃是忍冬母子的恩人,但今日突然旧话重提,总带了一层神秘且阴柔的面纱。
皇上冷冷问道:“这是朕生母的衣裳,是一定了的,但为何上头有血迹?”
黑黑的一团,哪里瞧得出是血迹还是其它,但前有周贵妃后有小太监,她们都有意无意说出血迹两字,由不得皇上不多想。
孙太后连连道:“这是哪里的衣裳,哀家不知道!”
皇上此时哪里顾得这么多,吩咐袁彬道:“让太医令亲自过来,瞧瞧这血迹。”
太医令带着几个太医飞奔而至,跪下给皇帝请安。
周贵妃指着带血迹的裙子道:“你们瞧瞧这血迹可有问题?”
太医令和太医们取了血迹,用清水划开,再用银针细细探查,交头接耳了许久。
太医令跪下回禀道:“回皇上、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的话,这血迹是陈年血迹,里头有鹤顶红。”
鹤顶红是毒药,太医令又认定这是陈年血迹。
皇帝的脸色如水一般暗沉,亲自吩咐袁彬道:“将小顺子带下去,细细审问,到底衣裳从何而来,再命人审问从前宫里的老人,查明朕生母的死因。”
虽然没有明说,但人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怀疑生母死于毒杀。
孙太后的脸挂不住,上前一步道:“当年忍冬是难产而死的,先帝和宫里几十人都亲眼目睹,难道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
皇上沉默不语。
周贵妃上前道:“太后别急,皇上并未说有何隐情,只不过想了解生母的死因罢了。”
“皇上难道是怀疑哀家吗?”孙太后直言道,“哀家立得正,行得稳,这些年对皇上如何,皇上心知肚明,难道一件衣裳便要引起我们母子不合?”
皇上依旧沉默。
孙太后怒道:“查便查,哀家不畏惧,若是查出哀家是无辜的,哀家必定要深究,今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孙太后拂袖而去,皇帝依旧默然。
苏静好上前款款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皇帝道:“准奏。”
“太后的案子,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一帮男子,不如女子细心也不好常出入宫中。”
苏静好冲着清浅笑了笑,“臣妾听说清浅妹妹智谋无双,破过好几件案子,皇后又同太后关系密切,想必许多话,别人问不出来,清浅却能问出来呢。”
话里有话!
周贵妃笑道:“周夫人所言极是,咱们怎么忘了还有闻姑娘呢,闻姑娘当初还替孙府审过案子呢,想必太后的案子,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便是苏静好的礼物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往事如烟
奉旨查太后案,若是查明太后有罪,皇后的势力会大大减损,或是查明太后无罪,那么皇后和清浅便死死得罪了保国夫人。
若不接受这案子,只怕太后更会遭到不白之冤。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等清浅接话,袁彬跪下道:“臣愿意和清浅一道审案,请皇上恩准。”
皇上的本意就是让锦衣卫审案,多一个清浅少一个清浅倒是无所谓,故而答应得爽快:“准奏。”
周贵妃上前笑意盈盈道:“有袁大人和闻姑娘,想必真相很快会大白于天下的。只是太后那头……”
皇帝沉吟了一下,吩咐:“太后供应照常,只不过若是太后出宫,让侍卫跟随,外头的宫女太监,不得随意出入慈宁宫。”
这是变相的禁足了。
有皇后的照拂,太后的饮食用度并不会太难过,只不过太后的心情,想必是阴霾的。
皇帝有几分疲惫:“朕今日去御书房歇下,你们不必跟随。”
皇后带着嫔妃们恭送皇上。
周贵妃瞧了一眼皇后,笑道:“天色不早了,臣妾还要为深儿温习功课,不比皇后娘娘清闲,臣妾告退。”
周贵妃时时刻刻都要用皇子刺激皇后。
皇后的语气始终是温和的:“大家都散了吧。”
众嫔妃和诰命夫人请安告退。
苏静好离开前,冲着清浅低声笑道:“今日这礼物,清浅妹妹可满意?”
清浅语气没有起伏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姐姐的礼物,来日清浅必会奉上。”
苏静好妖娆一笑道:“我等着。”
皇后冲着清浅点了点头道:“清浅,你辛苦了。”
宫中即刻就要下钥,皇后不能留清浅多待,只浅浅嘱咐了一句。
清浅和袁彬离开了皇宫。
一轮月牙有同于无,星辉夜沉。
袁彬和清浅相顾无言,皇宫御苑中花香肆溢,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重叠着,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
袁彬突然笑了。
清浅奇道:“太后突然遭遇难事,你怎么倒笑出来了。”
袁彬停下脚步,瞧着清浅的面容,在月色下柔和道:“我正想找件案子,和你并肩一道审理,没想到这便有了。”
清浅脸色一红道:“太后正在危难中,你倒没事人一般。”
“于我来说,案件都一样,只要真相在那里,我便会努力去寻找。”袁彬的眼睛中倒映出清浅的影子,“但是,若有你的参与,一切便会变得不一样。”
清浅无处躲避这种热切的目光,叹了一声道:“袁大人……”
“什么都不必说,先审案子,如何?”袁彬的声音带着颤抖,生怕清浅拒绝。
清浅点了点头。
身后的青鸢轻轻叹了一口气。
瑞珠低声笑问道:“姑娘和袁大人重归于好,你怎么倒叹气了?”
青鸢微微摇了摇头,姑娘对前世执念很深,哪能一下便解除呢,需要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晚风阵阵,荷香宜人。
袁彬和清浅出了宫,经过护城河岸。
岸边植满茂盛的菰草、红蓼、芦荻与菖蒲,迎风飒飒,几只水禽嬉戏其间。
袁彬坐下道:“聊聊案情,如何?”
清浅微笑离了尺许坐下道:“请袁大人赐教。”
皇上已三十余岁,忍冬是三十余年前死的,从前的事情和从前的人,随着时间已湮没得几乎没了踪迹。
袁彬叹了一口气道:“你心中肯定在抱怨,为何皇上盛宠保国夫人,甚至将她的地位凌驾于太后之上,对不对?”
清浅点了点头道:“是,我觉得皇上越矩了。”
虽然天下都是皇上的,但清浅认为即使是皇帝,也有边界,这一回,皇上真真越矩了。
不仅赐了一个嬷嬷为国夫人,甚至让她居住在宫中,甚至她还有封地。
袁彬微笑道:“皇上刚出生的时候,虽然养在孙贵妃名下,但孙贵妃上头还有胡皇后,胡皇后嫉妒孙贵妃的盛宠,拿她无可奈何,便对年幼的皇上下手。”
清浅点点头,胡皇后这招很致命,养子重在养,若是当年皇上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有罪的便是孙贵妃。
袁彬继续道:“孙贵妃虽然善待皇上,但胡皇后是皇后,要对付年幼的皇上,法子太多了,听说胡皇后最爱用的一招,便是赐给皇上相克的膳食。”
比如牛奶和橘子,比如鸭子和蒜头,俱是相克的食物。
清浅气道:“胡皇后太恶毒了些,任谁都最多验毒罢了,谁能想到膳食会相克,皇上受了不少罪吧?”
“皇上并没有受多少罪,但保国夫人受罪不轻。”袁彬道,“皇后赐的食物不领不敬,保国夫人乘宫女不备,替皇上吃了大多半。记得有一回,保国夫人上吐下泻了足足三日,差点连命都丢了。”
清浅默然,年幼时候的相依相伴足以记忆一生。
袁彬继续道:“胡皇后哪里肯罢休,瓦剌要皇子为质,胡皇后谗言先帝将皇上送去,瓦剌苦寒且肉食,没人愿意跟随皇上,唯有保国夫人主动要求跟随,带着唯一的儿子季福伺候皇上。”
危急之时不离不弃,哪个男儿不会知恩图报?
这么看来,保国夫人虽然骄奢,但对皇上是极好的。
夜色如水,袁彬笑了笑继续道:“有一次叛徒喜宁要杀皇上,我保护皇上逃离,保国夫人为了掩护皇上,让儿子季福扮成皇上的模样,成功转移了喜宁的视线,皇上逃脱了,季福却被乱刀砍死了。”
清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亲生儿子替皇上死了,怪道保国夫人受宠。
袁彬总结了一句道:“皇上被接回中原的时候,对我和保国夫人分别说过一句话。”
清浅好奇道:“是什么?”
“皇上对我说的是,今后泼天富贵,与卿共享。”袁彬摘了一个莲蓬,剥了壳儿递给清浅。
清浅哪里顾得上吃莲子,问道:“皇上对保国夫人说的是什么?”
“皇上对保国夫人说的是。”袁彬扔了莲蓬壳道,“即便乳母今后要我的命,我也是给的。”
清浅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富贵,一个命,谁高谁低一眼便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线索中断
听到袁彬说起保国夫人即使要皇上的命,皇上也给,清浅惊得有些坐不住。
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保国夫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袁彬总结了一句道:“如今保国夫人力证太后有罪,太后即使没有罪,恐怕皇上心中也会芥蒂。何况,从前宫里的证人,保国夫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保国夫人和皇上的生母忍冬,当年都是孙贵妃宫中的宫女,关系密切,她说的话比谁都有说服力。
清浅含着几分薄怒道:“那她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
袁彬摇头道:“保国夫人不需要说太多,只需要含糊其辞,便能搅乱人的视线。”
清浅道:“咱们如果从小顺子这里审问,若他能招供谁主使她陷害太后,便能证明太后的清白。”
袁彬微笑道:“我已让昊子将人严密看守起来,防的便是保国夫人和贵妃杀人灭口。”
清浅含笑道:“你考虑得周全,若是从小顺子下手……”
锦衣卫昊子策马从远处而来,头上满是汗珠下马道:“袁大人,小顺子自尽了。”
袁彬和清浅同时站起来道:“什么?”
袁彬沉声问道:“方才我再三强调,让你们好好看管,怎么会让他自尽?”
“小顺子牙齿里头本就藏着毒药,是鹤顶红。”昊子丧气道,“咱们押送他回锦衣卫之时,他在路上便自尽了,咱们不仅从他身上审问不出什么,还要担一个看守不利的罪过。”
袁彬思索了片刻道:“死了便死了,他本就是保国夫人和周贵妃的死士,从他身上料来也问不出什么线索。”
清浅道:“小顺子居然有鹤顶红这种毒药,可见此事是精心安排多日的。”
袁彬送了清浅上马道:“我得连夜去找找,当年太后宫中的老人,莫让保国夫人和周贵妃再占先机。”
三十年风云变幻,当年的宫里人大多已出宫。
能知悉当年隐秘事的,无非是接生的稳婆、当年的太医和太后贴身太监宫女。
瑞珠扶着清浅上马车,道:“宫中接生的稳婆多选择四五十岁的老成嬷嬷,过了三十年,想必早已作古。”
即便活着,八九十岁老人的证词,也做不得数。
清浅道:“太后当年贴身大太监十余年前便病死了,唯有檀云姑姑在宫中,还有当年的太医。”
檀云姑姑的证词,怕是也做不得数。
于公于私,清浅和袁彬不愿意对檀云姑姑用刑。
袁彬翻身上马道:“我去找太医令,查查当年是哪位老太医为忍冬请脉,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要进宫查案呢。”
清浅心中生出丝丝不舍,她隔帘道:“若是有了消息,让春成告诉粉黛。”
袁彬回头依依不舍瞧了一眼清浅,方策马离去。
一路上,清浅在回想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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