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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凶猛-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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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问道:“姑娘,可有不妥当?”
青鸢笑道:“今日姑娘吩咐咱们说的一切,全是引了外人的说辞,没有一句能被人挑出刺来,并无不妥呢。”
“并非我的布置不妥,是林夫人不妥。”清浅蹙眉不解,“听说林夫人是林尚书赶考时娶的妻子。林尚书当年瞧不上老家定下的女子,说那女子粗俗,可今日林夫人的作为,并不见得多高雅吧。”
青鸢忙附和道:“是呢,在姑娘跟前一口一个鸟地方鸟侄儿的,一点不避讳。”
掀开帘子瞧了一眼林府牌匾,裹着金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如同林尚书的不世战功。。
清浅道:“按说一个诰命夫人进京了好几年,再是个榆木疙瘩也能学成个菩萨样子吧,可是林夫人却毫无变化,甚至让人的感觉是,她是刻意这么做的!”
瑞珠不解道:“好好一个诰命夫人,为何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与上回的大燕氏一样,她不想与人接触,故而特特将自己弄得粗俗不堪,让别的诰命夫人不想与她接触。”清浅沉思了一番道,“但是林夫人又是为何呢?”
青鸢则道:“她越是这样,岂不是越说明林翼说的有几分准。”
清浅没有答话,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内心相信林翼说的必定是真的,只是,林尚书也真的没有理由要谋杀亲生父母兄长。
或许彼此是一场误会吧。
请春成带信给袁彬,林府一切安排妥当后,清浅有些遗憾,作为女子她不能列席,只能在人群中看热闹。
别的案子或许不会开放给百姓,可敲了登闻鼓的案子必定是要公布于世,以视天家恩典的。
清浅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远远旁观,有别样的风景。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认识


清浅刚到府上,便收到佥事府送来的一张腰牌,腰牌上头赫然写着“女子司 闻清浅”几个字样,腰牌是生铁铸成的,沉甸甸黑黝黝,显出了锦衣卫的独有地位和特殊。
瑞珠欢喜道:“有了这腰牌,姑娘便可自由出入锦衣卫,在外办事都方便了几分呢。”
送腰牌的婆子笑道:“袁大人说了,明日的庭审锦衣卫和东厂都要来人,姑娘是锦衣卫的人,不妨带着头帷出席。”
青鸢笑道:“如此甚好,姑娘便不用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了。”
“姑娘是不用挤了。”粉黛嘟着嘴道,“可咱们上不了堂,咱们还是得去挤。”
瑞珠打了一下她的头道:“姑娘重要还是你瞧热闹重要。”
粉黛这才不说话了。
沉甸甸的腰牌如沉甸甸的心意,腰牌的凉意传入手中,清浅抿嘴,他居然想得如此周到,连自己听案子都想到了。
不过有了腰牌确实是方便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清浅辞了杨夫人,春成的马车将清浅直接带到了顺天府衙门。
虽然是锦衣卫的案件,但锦衣卫没有能公开审案的衙门,故而借了顺天府的衙门。
明镜高悬几个大字庄严肃穆,底下坐的主审官是袁彬,副位左边坐着孙显,右边坐着东厂督主夏时,堂下左手边是锦衣卫的侍卫们,右边东厂副督主怀公公及一众东厂太监们。
锦衣卫和东厂,泾渭分明!
怀公公冲着清浅微微点点头。
怀公公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在东厂任副督主,因皇后不受宠,东厂小太监们见风使舵,怀公公毫无权力,完全被夏时架空。
清浅在侍卫们里头,间或还有一两个带着头帷的妇人,那是袁彬特特请来的女子司的执事,为的是不让清浅一人太过显眼。
再接下来的两旁是拿着水火棍的衙役,堂外是拥挤的百姓们。粉黛在拼命往前挤,小脸涨得通红与人争执抢位子。
清浅无奈地摇摇头,将目光投向主审袁彬的身上。
袁彬今日一身石青色官服,面容俊朗沉静,他的身影高高笼罩下来,似乎他便是天地明光,是这一方主宰的神明。
瞧着别人面无表情的袁彬,扫了一圈锦衣卫,瞧见清浅后,方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
夏时在上头笑道:“袁大人,开始吧,咱家还赶着回去伺候贵妃和皇子呢。”
袁彬不等他说完,啪了一拍惊堂木,两边衙役齐声吼起了威武二字。
夏时吓得胖脸一颤,嘴角的笑容不觉淡了下来。
袁彬高声道:“原告、被告、证人等是否就绪?”
衙役忙道:“回大人的话,全都在后头等着,小的按照吩咐将原告、被告、证人隔开,他们并不能串供,后头也听不到前头的审案。”
袁彬点点头:“甚好,如此先带原告林翼上堂。”
林翼被带了上来,青布衣裳黑布鞋,一上堂便跪下磕头道:“小的林翼冤枉,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袁彬道:“下跪者何人,状告何人?”
“小的名叫林翼,冒死状告兵部尚书林宗德。”林翼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分明,衙门外头的百姓们哗然,此人居然状告兵部尚书,真是胆子不小。
孙显不耐烦了,抬头对下头道:“怎么?谁规定了民不能告官?你们谁有冤屈,朝堂前头有一个登闻鼓,随时可以敲。”
提起登闻鼓,再瞧瞧丝毫无损的林翼,夏时尖声道:“孙大人掌管登闻鼓,难道不知前朝规矩,敲登闻鼓者需打一百大棒的杀威棒吗?咱们怎么瞧着这林翼不像是受过刑的?”
孙显一大早被叫来听堂,本就一肚子不耐烦,见夏时反驳自己更是不悦,瞪眼道:“咋的?前朝规矩有说审案前要打棒子吗?老子偏偏想审案完了之后打,不行啊?”
粉黛在人群中激动地小脸通红:“孙大人威武!”
百姓高喊:“孙大人威武。”
孙显站起身招手向百姓致意,对着夏时冷笑道:“瞧见没,民意!”
夏时得罪不起孙显这混不吝,对林翼道:“你继续说,告林尚书何事?”
林翼知道今日非同小可,不能情绪用事,条理清晰高声道:“林尚书是小的叔父,十四年前在柳州任县令之时,杀害了前来投奔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此人罪行滔天,罄竹难书。”
夏时冷哼一声道:“胡闹,林尚书是国之栋梁,怎么会弑父母兄长呢,你可莫要胡乱攀咬。”
小太监忙道:“这是东厂督主夏总管,因此案牵连国家重臣,皇上特命其来监案的,你还不老实招来。”
林翼磕了一个头道:“夏总管明鉴,小的有证据表明林宗德杀父母兄长,这是家父临死前的血书,请总管过目。”
小太监将血书送了上去,夏时扫了一眼冷笑道:“没名没姓的,谁知道你从哪里弄的血写的,这个也叫证据?真是可笑!”
一旁的小太监附和道:“若这个是证据,回头咱们也写个一百张两百张的,到处告去。”
另一个小太监则道:“你说你是林尚书的侄儿,你便是林尚书的侄儿?这上头写着当时你才四岁,四岁的孩子记得什么?这也能作为人证?”
林翼再拜道:“小的有家谱为证。”
夏时哼了一声道:“家谱这东西是死的,今日你得了,明日被我得了,这谁说得准?”
粉黛小脸气得通红道:“死胖子一个太监有啥家谱?”
青鸢和瑞珠连忙拉着她不让说,东厂督主即便不得势,也不是随意可以得罪的。
好在夏时并没有听见。
林翼无奈瞧了一眼袁彬,果然袁大人和闻姑娘说的都一一验证了。
怀公公在一旁道:“听闻林府老家虽然遭了灾,但还有一两个旧日邻舍,袁大人不妨让他们上来瞧瞧林翼是否真是林大人的侄儿。”
袁彬吩咐:“带赵老伯。”
衙役将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带上来,那老头上来便磕头,袁彬问道:“下跪者何人,与林府是何关系?”
那老头颤颤惊惊道:“老汉是林家一条街的街坊,姓赵名六,老汉与林家关系一般,倒与林家大儿媳妇家关系紧密。”
林家大儿媳妇,便是林翼的母亲了。
袁彬指着林翼问道:“赵老伯抬头瞧瞧,这位公子你可认识?”
赵老伯上上下下瞧了一番林翼,最后摇头道:“老汉不认识这公子。”
林翼含泪道:“老伯,我是林宗茂的儿子林翼。”
“林翼啊!”赵老伯使劲想了想摇头道,“我知道林家有个林翼,林家大儿媳妇曾带着回过几次娘家,当时林翼只有两三岁,后来老家遭了灾,便从未见过,实在记不得了。”
袁彬点点头吩咐:“签字画押,带赵老伯下去罢。”
“只有这么一个街坊吗?”孙显斜眼问了一句道,“其他左邻右舍呢?林尚书的授业恩师呢?”
有捕头回道:“回孙大人的话,当年一场大洪水后又是一场大饥荒,十亭人饿死的、走散的足足有九亭半,这何老伯还是小的寻了许久寻来的。”
好容易找来的街坊,还不认得林翼。
清浅在人群摇了摇头,这更让林翼的身份不能确认了。
难道当真要林宗德点头,林翼的身份才能确认吗?自己的布置并非天衣无缝呢!
清浅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从前误


东厂夏时早对袁彬嫉恨,早想借个机会插入锦衣卫的势力,这次总算得了机会。
夏时哈哈一笑道:“瞧起来,只有林大人才能证明林翼的真假了,袁大人,带林尚书上来问话吧。”
袁彬面无表情问道:“林翼,你是否愿意和林尚书对质?”
多年仇人即将在眼前,林翼浑身颤抖道:“小的愿意!”
袁彬吩咐:“来人,请林尚书上堂。”
林宗德雄纠纠气昂昂上堂,国字脸上杀气腾腾,他拱手见过袁彬和夏时道:“林宗德给两位大人请安,听说有人告我,还自称是我的侄儿?”
林翼年纪小,见到梦里都不忘的仇人,浑身颤抖,往上扑着厮打,骂道:“好贼子,是你杀了祖父祖母、父亲和母亲。”
袁彬一拍惊堂木,早有衙役将林翼拖开。
袁彬道:“林翼不得无礼,衙门是讲究证据的地方,你大呼小叫动手打人实属无理。”
夏时冷笑道:“这种无理取闹的小人,便要直接打死,袁大人还是宅心仁厚了些。”
林翼红着眼睛瞧着林宗德。
夏时道:“林大人是朝廷重臣,可以坐着回话。”
衙役搬来板凳,林宗德拒绝道:“朝廷法度岂可废,我如今是被告,站着回话便是。”
袁彬嗯了一声道:“林尚书,有人自称是你的侄儿,告你杀父母兄长,你瞧瞧这人你是否认识?”
林尚书瞧了一眼林翼,咦了一声,走上前几步仔细瞧了瞧道:“你是……”
林翼啐了一口道:“狗贼,你可认识我?”
林宗德颤抖上前道:“你是兄长的儿子,对不对?你与嫂嫂十分相似,必定是兄长和嫂嫂的儿子。”
林翼见林宗德如此轻快便认下自己,先是不可置信,尔后继续大骂道:“祖父祖母父亲供养你读书二十年,你功成名就后,居然纵火烧死他们,你还是人吗?”
林宗德退后两步,大声道:“我怎会纵火烧亲生父母兄长,你说的是什么?父母兄长当年分明是饿死的。”
林翼大吼道:“我当年随着祖父祖母来柳州找你,我当时便在火场,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林宗德继续退后,惊讶道:“父亲母亲和哥哥来过柳州?”
底下百姓议论纷纷:“瞧起来是个误会无疑了。”
“是呀!林大人怎会不认自己父母呢,必定是错过了。”
袁彬一拍惊堂木道:“林尚书,林翼说的本官已知晓了,你且说来,你父母兄长是如何死的?你又如何得知父母兄长死讯的?”
林宗德拱了拱手,痛心疾首道:“当年,林某在柳州剿匪,听闻家乡遭受了洪水和蝗灾,因分身无术,即刻派衙役去送衣裳银子,衙役两月后方回来,告诉林某,找遍了老家方圆百里,并没有找到父母兄长的影子。”
袁彬问道:“既然没有找到人,林大人为何断定家人亡故?”
林宗德继续道:“林某见父母兄长俱不见了,心中焦急万分,当时百里加急上书朝廷告了十日假,亲自带人去了老家一趟。”
林翼一愣:“你去老家寻过人?”
若是凶手,怎会回去老家寻人?
“上报朝廷的奏折应当还在礼部存着,袁大人可以派人调档查阅。”林宗德含泪继续道,“得到皇上恩准后,林某带人火速赶往老家,十日内不眠不休找遍了能找的地方,最后发现了父母兄长的衣物碎片,林某以为父母兄长已遭遇不测,大病一场。”
清浅垂眸,奏折都是要存档的,一查便知。
袁彬也想到了这层,吩咐崇山:“即刻去调阅当年的卷宗,瞧瞧林大人的奏折是否还在。”
崇山飞马而去。
林宗德瞧着林翼的眼神有慈爱,闪着泪花道:“这些年我纵使做到三品大员,也觉得对父母兄长有所亏欠。没料到,天可怜见,留了我大哥的一根独苗。只是这纵火一说,实在不知从何而起。”
林翼眼神有不确认,道:“我听父亲说,你为了晋升担心祖母祖母损了你的颜面不见我们,父亲要去告你,你狗急跳墙放火烧屋子。”
林翼的态度有所转变,并不像前头那般敌视。
林宗德昂然拍着胸脯道:“多少朝廷官员都是寒窗苦读,寒门出生的,朝廷从未因家世影响过晋升,而且为了推崇孝道,特特设立孝廉一职,林某怎会因为出生寒门而谋害父母?再说,林某晋升靠的是实打实的战功,不需要门楣增光。”
夏时连连点头道:“林尚书说的是。”
林翼问道:“那……那日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我压根不知什么大火!”林宗德微微发颤道,“若不是你敲登闻鼓,我甚至不知父母曾来过柳州,我一直以为他们是饿死在老家了。”
夏时尖声道:“当年林大人剿匪得罪的人可不少,必定是有人陷害,说不定便是土匪。”
孙显道:“听说找到了一个曾被招安的土匪,带上来问问便知。”
一个中年土匪被带上来,按照他的年纪推断,当年他应当是个小土匪。
林宗德见是土匪,一脚上前便将他踢翻在地,踩着问道:“你是谁手下的?认识你林爷爷吗?”
那土匪早听过林县令的大名,瑟瑟发抖道:“小的当年是姚当家的手下,因小的年纪小不显眼,当时姚当家的让小的负责探听朝廷消息。”
“姚矮子!”林宗德嗤笑了一声,“你们山寨第八把交椅,见到我一个照面便被我用大刀砍死的。怎么,你小子被招安了?”
那土匪连连点头:“蒙大人恩典,小的被招安了,如今一直在柳州卖豆腐。”
粉黛在下头哈哈大笑:“土匪的豆腐有人敢买吗?林大人怎么不安排你去当屠夫呢?”
堂上,林宗德哼了一声道:“有的招安的土匪不老实,时刻想着偷鸡摸狗,后来被我砍了好几十个,你活到如今,算是老实不错的。”
清浅寻思,这林县令治乱倒是一把好手!
袁彬一拍惊堂木问道:“你们当年被林大人荡平后,可曾报复过他的家人?”
那土匪忙磕头道:“小的有次送信,似乎听姚当家的几个商量,要想法子弄死林大人,弄不死林大人也要将他的妻儿绑了来泄愤。”
“我去你娘的!”
林宗德一脚踩上去,那人的腿骨立即断了,大叫不止。
林宗德甩了他两耳光,直接问道:“我爹娘哥哥,是你们害的吗?”
那土匪涕泪俱下道:“小的真不知道呀,小的只是个小喽啰,刚落草三个月山寨便没了,只知道几个当家的要报复林大人,不知道具体如何报复的。”
林宗德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伏地大哭道:“必定是当年林某对土匪下手太狠,将他们大当家的头都挂在了城头,他们不敢报复我,便报复在投奔的父母兄长身上,……”
夏时叹了一口气道:“真乃忠臣!”
林宗德泣不成声,高声骂道:“狗娘养的,你们暗中害了我的父母兄长算什么?对着我来呀!”
林宗德撕开衣裳,胸膛上满是刀痕。
百姓们赞道:“林尚书真汉子!”
此时,崇山策马回来,急急上堂禀道:“回大人的话,方才属下紧急调看了档,果然在崇明十六年,林大人上书过朝廷要回乡寻亲十日,那个时候正是林大人老家遭灾的时候。”
林翼木木站在堂前,似乎这些年的仇恨如同气泡一般破了。
清浅在锦衣卫中,柳眉微蹙,瞧起来似乎一切是个误会。
如果祝大家愚人节快乐,是不是有点不靠谱的感觉……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叔侄相认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真相是:林宗德剿匪功绩让土匪们心惊,转而决定对付林宗德的家人,恰巧林家父兄一家到了柳州,土匪们瞒过林宗德,烧死了林家上下。
清浅在锦衣卫中朗声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请林尚书不吝赐教。”
夏时尖声道:“怎么会有女子在锦衣卫中?”
“锦衣卫女子司闻清浅见过大人。”清浅凌凌道,“请大人查验腰牌。”
又是皇后的厉害妹子,夏时脑子发胀,忙摆手道:“不必了,闻姑娘问吧。”
林宗德拱手:“姑娘请说!”
“按照常理,一切都要利益最大化,当利益无法实现才会与之同存亡。”
清浅在帷幕下的眼神锐利,继续问道:“土匪得知令尊等来柳州,为何不挟持了令尊以令林大人,而要放火杀人呢?放火杀人后,土匪为何不告诉林大人,让林大人心中悲愤,以图心中畅快,而是默默不语,以至于林大人十几年后才得知真相呢?”
粉黛高声道:“姑娘威武。”
林宗德还未吭声,那土匪闷声道:“林大人剿匪稳准狠,而且善于出奇制胜,从不和咱们废话,说不定送信的兄弟还在路上,便被林大人宰了。”
清浅默然,若是这样,自己无话可说。
夏时赞道:“若非如此,怎能将柳州的匪患平息。忠孝不能两全,林大人真是让人敬佩,回头咱们必定禀告圣上,表彰林大人之德行。”
林宗德转向林翼,颤声道:“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我并不知道你还活着,若是知道早早接了你回府。”
林翼退了一步迟疑道:“你真的没有杀祖父祖母和父亲?”
林宗德举起一手对天道:“绝无此事!若有此事我林宗德不得好死。”
“我有一事不明。”林翼有些瑟缩着问道,“既然你没有杀祖父祖母,为何不见你回老家祭祀?”
“我当年将父亲母亲的衣裳取了,在柳州立了一个衣冠冢,又刻了牌位在府里,日日焚香祭拜。”林宗德含泪道,“父母牌位随着我进京,如今便在府里,日夜受着香火供奉,实在无需去老家祭拜。”
夏时忙道:“派人去取了林府老太爷老夫人的牌位来,让大伙儿瞧瞧。”
立即有小太监策马前去林府。
过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小太监飞马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头是几块牌位。
夏时拿起一块,上头写着“先考林公讳靖之神位”,后头还有“先妣林府君严佩之神位”。
袁彬也取了一块,细细瞧了一番,木质黯淡陈旧,刻字处自然平滑,显然已有了年月,不是近日仓皇刻的。
小太监道:“督主,孩儿去了林府,林夫人亲自带着去了府上一处小庙,里头立着林老太爷、老夫人等的牌位,牌位前头供奉着鲜花果子,焚着檀香。林夫人说,林大人日日亲**香,并不假手下人,可见其人心诚。”
见到祖父祖母和父母牌位,林翼扑上前,紧紧抱住牌位嚎啕大哭起来。
林宗德也掩面而泣。
夏时再次叹息道:“忠臣孝子,令人感动。林公子你瞧见了,林大人若是凶手,他岂会将一家人的牌位供养在府上?而且一供养便是十余年。”
袁彬沉吟不语。
林翼埋头抱着牌位哀哀哭,手深深抠住牌位不放手。
孙显早不耐烦了,问道:“此案已然清楚,林大人,林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宗德摇头道:“我侄儿十余年在外流离失所,我想接了进府好好供养,让他读书识字,教他好好做人,以安慰父亲母亲和兄长的在天之灵,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袁彬道:“只要林翼自己答允,本官无异议。”
夏时也道:“本宫无异议。”
林翼哭道:“从前小侄不孝,以为是叔父杀了祖父祖母和父母,对叔父多有误解,请叔父原谅小侄。”
林宗德抱住林翼道:“是叔父的错呀!”
本以为今日是快意恩仇,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叔侄和好。清浅在锦衣卫中静默无语。
粉黛在人群中意兴索然。
夏时瞧了瞧天色道:“林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呢,你撤了案子吧。”
袁彬微微笑了笑道:“若要撤销案子,林公子必须先受一百杀威棒,否则朝廷规矩荡然无存。”
林宗德挺身而出道:“袁大人,我侄儿的一百杀威棒,我愿意替他受了。”
林翼不干道:“若不是我年纪小,错怪好人,怎会有今日之事,这一百棍决不能让叔父替我,我自己领了。”
夏时转向孙显道:“孙大人的意思……”
孙显的位置上哪里还有人,他早不耐烦,寻了一个时机溜出去喝酒了。
袁彬哑然失笑道:“登闻鼓是礼部负责的,既然礼部的主官有事先走了,板子和撤诉都不急,林公子若是愿意去林府只管去林府住下,若不愿去林府,便在京城找个酒家住下,等孙大人回来,案子销了后,你们的家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罢。”
林翼磕头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林宗德拱手道:“多谢两位大人,侄儿我带回去,过些日子我要大办宴席,开祠堂,重修林家家谱,让翼儿认祖归宗。”
夏时赞道:“回宫后,咱家必定……”
袁彬一拍惊堂木:“退堂!”
夏时的胖脸再次一抖,却又不能奈何袁彬,只得恨恨起身对小太监们道:“回宫。”
外头百姓跪下高喊:“青天大老爷。”
粉黛一甩手:“姑娘忙前忙后的,谁知道居然是个误会,边忙活一场。”
退堂后,袁彬和清浅坐在衙门后头,两人眼中俱有无奈。
袁彬微笑道:“这案子反转得猝不及防,但一切都无可反驳,别说林翼那孩子,便是我再年轻些,也会觉得林尚书是被人陷害的。”
“袁大人也觉得里头不对?”清浅抿嘴道,“我当时在堂上提了一处疑点,报复杀人,若是不告诉报复之人,等于锦衣夜行没有意义,但那土匪当场说的理由,我无话可说。”
雕花椅子因常年被倚靠,雕刻处极为圆润。
袁彬摸了摸椅子的把手道:“那牌位我摸过,起码有十年以上的做工,并非新雕刻的,若林宗德是凶手,那此人于十年前布局,心智和韧性超乎寻常。”
而且在以为全家已死的情况下,依旧刻了牌位布局,这份心智怕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瑞珠笑道:“奴婢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清浅轻蹙峨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总也想不出来。”
“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不对的地方露着诡异。”袁彬微微笑了笑,吩咐崇山带了赵老伯上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休妻


清浅的杏眼眨巴着,袁彬说的什么意思?
赵老伯很快被带上来,袁彬问赵老伯道:“赵老伯,方才你在堂前没有认出林翼,是因为你从前只见过他几次,当时他年纪小,如今离家时间久了,故而不认得,对吗?”
赵老伯不知为何又要问一次,忙点头道:“正是。”
袁彬坐下,一字一句道:“林宗德从未见过林翼,但一见面便说,林翼与他的嫂嫂长得很像,当场认下了林翼。”
审问是分别进行的,赵老伯不知林宗德所说的供词,林宗德也不知赵老伯的口供。
赵老伯道:“老汉和林宗茂全家很熟,林翼这孩子长得并不是十分像他爹,也不像他娘,若不然老汉岂有认不出的。”
清浅恍然,原来不对在这里,赵老伯不认识林翼,但是认识林宗茂和他夫人,若林翼与林宗茂夫人真的如此相似,赵老伯岂有认不出的。
可林宗德为何要这么说?
清浅突然想起大燕氏,惊道:“难道,林宗德是假的?”
“为何我说里头露着诡异,便是此事了。”袁彬摸着绣春刀的刀柄道,“赵老伯被带到京城的第一日,我便审问过,当时主要问的是赵老伯和林家关系。”
赵老伯道:“当时小的回答,我儿媳妇和林宗茂的媳妇关系不错,故而两家亲厚,林尚书在读私塾前十分调皮,记得四岁那年和我家小子一道挑火坑,还将背上烧了一块好大的疤痕。”
袁彬瞧了一眼崇山:“后一日,我让崇山去和林尚书喝花酒搓澡,林尚书露出了后背,崇山确认林尚书背后有一块烧伤。”
崇山忙瞧了一眼青鸢,分辨道:“只是喝酒搓澡,并不是喝花酒。”
粉黛疑惑问道:“青鸢姐姐,喝酒和喝花酒有甚么差别?”
青鸢哼了一声道:“也没甚么差别。”
崇山擦了一把汗道:“这是案情需要。”
青鸢冷笑一声道:“偏生你是人才,赌坊也是你去,喝花酒也是你去!”
两人在斗嘴,袁彬微微一笑继续道:“小时的伤痕无法作假,这说明林尚书不是假的,按照赵老伯的说法,林翼也必定长得不像其母,但林尚书偏偏今日认下林翼……”
清浅接话道:“因为他是凶手,他认下林翼并非为了亲情,只是为了压下案子,不让案情继续扩散。”
“只有这一个解释。”袁彬点头道,“可林翼并不知情,认贼为叔进了林府,我担心林翼这孩子的性命,方才我故而拖着不销案,便是为了他的安全。”
若是销案了,几月半载之后,指不定便是林翼身陨之时。
如今之策也只有先保住林翼的性命,后面慢慢再说。
清浅叹息道:“过些日子,我去林府瞧瞧林翼,有机会暗示他一句半句的,别平白丢了性命。”
袁彬道:“一时半刻还不会有性命之虞,你没瞧见林宗德在堂前还说要开祠堂,修家谱。”
至少这之前,林翼是安全的。
本以为能与清浅并肩作战至少一月,没料到一次过堂便匆匆结案,再次见面不知何时,袁彬心中有些惆怅。
锦衣卫昊子在外头高声道:“袁大人,闻府有个叫方嬷嬷的来送信,满头大汗在外头要见闻姑娘。”
方嬷嬷是杨夫人身边的第一人,她怎么亲自过来了,难道是母亲的身子有不妥?
清浅忙道:“瑞姑姑,快去接方嬷嬷进来。”
方嬷嬷不等瑞珠去接,小脚颤颤巍巍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函,道:“三姑娘不好了,郑府送了休书过来,说咱们大姑奶奶偷盗,让府里接大姑奶奶回去。老奴不敢告诉夫人,直接过来找姑娘想法子。”
若是杨夫人知道,以她的身子,还不得厥过去!
清浅扶着方嬷嬷坐下,吩咐粉黛上了一壶茶,问道:“嬷嬷,郑府为何要休姐姐?”
三媒六聘的,没有一个正经理由,想要休皇后的亲姐姐,先要问闻府答应不答应。
方嬷嬷喘了口气道:“郑府来人说,前些日子郑老夫人丢了好些贵重之物,郑夫人留了心,吩咐府里不得出进,让丫鬟们四处寻,谁料在大姑奶奶院子树根下发现一个坛子,坛子里头有好几样郑老夫人的心爱之物,郑老夫人当场大怒,送了休书过来。”
怪不得前些日子,郑府不曾来罗昭云的喜宴。
清浅问道:“姐姐怎么说?”
“大姑奶奶的性子,姑娘还不知道?”方嬷嬷叹气道,“除了矢口否认外便是哭。”
粉黛恨恨道:“郑老夫人必定是见求了姑娘好几次,姑娘不肯许她侄儿官职,一并发泄到大姑奶奶身上。”
袁彬目光一闪道:“她求的什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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