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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凶猛-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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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崇拜地看着清浅的目光道:“一切多亏了闻姑娘出手相助。”
此时,袁彬和清浅隔着半步走着,烛光虽然昏暗,但清浅瞧见他的腰带上系着昨日自己补好的玉佩。
袁彬介绍道:“昨日回锦衣卫后,我便带人请了沈雨默和德安郡主的丫鬟琴瑟进了诏狱,听说今日孙老夫人又哭着进宫觐见太后了。”
清浅嗯了一声道:“咱们动作得加快些才成。”
一声咱们让袁彬的脸色稍稍有了微光,他赞同道:“你说得是,太后能抵住一次未必能抵住两次三次,若是三两次咱们还没有进展,恐怕太后会迁怒咱们。”
清浅想了想道:“沈雨默和琴瑟的状况如何?”
“沈雨默先是哭闹不休,嚷着要给我们锦衣卫好看。”袁彬笑了笑道,“我命侍卫在她跟前审问了一个犯人,如今已服服帖帖,问什么都规规矩矩了。”
清浅笑了笑道:“沈姑娘从来娇生惯养,性子跋扈,她以为锦衣卫还是孙府呢,这是被你们吓住了。”
袁彬笑笑道:“周贵妃说不得对孙府之人用刑,可没说不能对外人用刑。”
“你们锦衣卫的刑罚……”清浅正说着,突然一个犯人在侧面被活生生吊起来,脚在空中蹬了几下后又被放下,等他喘了几口气后,再次被吊在空中。
袁彬一把将清浅护在身后道:“闭着眼睛,别看。”
这不过是锦衣卫普通的刑罚,上回见的活人走烧红的铁板都见过,这场面清浅怎会害怕。但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清浅感受到袁彬身上发出的男子气息,只觉得心头乱跳。
想到昨日的清心明目,清浅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袁彬冲着行刑的锦衣卫大声道:“今日一早我便特特吩咐过,诏狱内一概不得行刑,你怎么擅自违命?”
清浅心中再次一跳,今日不许用刑,是因为自己要来吗?他担心吓着自己?不,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灯火昏暗,瞧不清楚那侍卫是谁。
听袁彬的命令,那侍卫转过身子笑道:“袁兄弟,抱歉得很,今日卢指挥史亲自吩咐要审问此人,兄弟没有办法,本想趁着你们来前审问完,谁料此人嘴硬不肯招供。”
“我道是谁,原来是老方在审案,既然是卢大人的命令,老方你自便吧。”袁彬神色如常笑了笑道,“上回说去我府上喝酒,怎一直不见你来?”
“最近事多忘了。”姓方的侍卫笑笑道,“过两日必定上门陪兄弟喝几杯,咱们不醉不归。”
袁彬笑道:“这么说定了。”
袁彬带着清浅等离开,脸色如水沉静。
“知人知面不知心!”崇山愤愤道,“方向明这厮今日分明是来窥视咱们的,他以为咱们不知道,他早已投奔了卢达。”
方向明?
清浅迟疑道:“方才那人是马氏的夫君?”
马氏在清浅的定亲礼上倨傲无礼,言语间被清浅发现端倪,揭发出了她陈年谋杀亲夫的旧案,案子清楚后,马氏被袁彬悄悄处死,以溺水的名义报了上去。
“马氏死后,方向明认为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不给兄弟留情面,故而投奔了卢达。”袁彬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平静而淡定,丝毫没有被背叛的愤怒,“今日在此恐怕便是崇山方才所说,他是卢达派来窥视咱们的。”
清浅淡淡道:“此人善恶不分,分明马氏罪恶滔天,心怀叵测,与这种女子同床共枕难道不怕哪一日他头上也多一根钉子吗?怎么反倒怪罪别人,不可理喻。”
青鸢低声道:“袁大人为何不对方大人解释一句,或许彼此能消除误会。”
清浅笑了笑道:“如此糊涂之人,便是朋友也不过是个酒肉朋友。”
“不必解释!”袁彬边走边道,“怪罪便怪罪,袁某还怕他不成?”
青鸢再次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口气。
第一百章 事发突然
沈雨默和琴瑟是分开关押的,其实分不分开并无十分的必要,琴瑟是德安郡主的丫鬟,绝不会和凶手沈雨默串供。锦衣卫这么做,只是为了向皇上和太后表明态度,对于沈雨默,锦衣卫是优待的。
清浅先去的是琴瑟的囚房。
见到袁彬、清浅等人,琴瑟跪下哭道:“大人,奴婢还是那句话,我们郡主死得冤枉,众目睽睽下她是被沈姑娘打死的,哪怕让奴婢去皇太后跟前,奴婢都敢说这话。”
主子死了,贴身丫鬟罪责难逃,如今的琴瑟如同惊涛上的孤舟,但凡谁有半分疑点,琴瑟都不会放过,唯独这样,她才能脱罪。
琴瑟的囚房没有椅子,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清浅站着道:“琴瑟,我是太后派来审案的,我的名字叫清浅,你今日所说的每句话,我的丫鬟都会记录在档,若是他日对出来有半分错漏攀咬,不仅你,便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全家都会受到牵连,你明白吗?”
青鸢配合地掏出纸笔。
琴瑟含泪道:“奴婢明白,奴婢会如实说出那日的情形,姑娘只管去孙府核对,郡主出行,跟随的丫鬟婆子起码有二十余人。”
清浅点了点头,问道:“琴瑟姑娘口中的二十余人都有谁?”
“郡主,郡主随身的十六个丫鬟婆子,沈雨默和丫鬟秀青,枝姨娘,奴婢和几个伺候茶水的小姑娘。”琴瑟仔细回忆了一下道,“便是这些。”
袁彬蹙眉道:“郡主随行怎会这么多丫鬟婆子?”
昨日刚带了沈雨默和琴瑟进诏狱,沈雨默大吵大闹,袁彬只顾着对付她,并没有详细问案。
琴瑟回道:“大人有所不知,郡主历来出行都是全幅仪仗,回孙府给老夫人请安是这样,回德安王府省亲是这样,哪怕是去赏花喝茶也要全幅郡主仪仗配齐。”
果然是骄奢跋扈的女子。
青鸢好奇问了一句道:“全幅仪仗是什么意思?”
琴瑟显然是做得熟悉了,脱口而出道:“郡主出行,跟随曲柄扇二柄,金马机子、金椅各一、净瓶金盂一对、蝇拂避素各一对、如意、香炉、香盒各一对,另有茶水、香料、扇子、妆奁不等。”
青鸢吸了一口气道:“每次出行这么麻烦?”
琴瑟低声道:“郡主说她是先帝的嫡亲孙女,郡主仪仗必不可少,尤其回孙府给老夫人请安,在各位妯娌跟前不能失了颜面。”
担心在太后府上受气,郡主这种姿态做得更足。
清浅留意的则是另一桩:“枝姨娘是谁?郡主府还允许有姨娘?”
按理说,郡主跋扈骄奢,床榻之间岂容她人安睡,郡主府上绝不可能出现姨娘通房之流。
琴瑟回道:“枝姨娘等四个姨娘是郡主成亲前,太后赐给郡马伺候的,另外三个都有不是,这两年被郡主打发了,唯独枝姨娘对郡马避而不见,对郡主毕恭毕敬,早晚请安,如奴婢一般伺候,故而郡主留她在身边伺候。”
清浅和袁彬对视了一眼,这么瞧起来,枝姨娘的嫌疑很大。
崇山抢着道:“郡主被打那一日,枝姨娘在场都做了什么?”
琴瑟眯了眯眼,开始回忆。
“那日孙府牡丹花开得正旺盛,郡主来孙府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恰巧去了宫里,郡主觉得无聊,便提出要去赏花,枝姨娘随行跟着,端茶倒水伺候郡主。”
琴瑟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每一幕,一点儿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孙府的大亭子正对着牡丹园子,郡主走累了吩咐歇息,枝姨娘奉茶给郡主,奴婢端了点心果子,郡主赏花过程中,突然见到沈姑娘在采摘花枝,觉得有碍观瞻,命奴婢让沈姑娘离开。”
清浅摇了摇头,郡主太跋扈,今日不出事他日总归会出事。
琴瑟继续道:“沈姑娘哪里肯走,直接来到亭子里头指责郡主不该独霸花园,郡主劈头盖脸骂过去,沈姑娘哪里肯罢休,两人吵了起来。沈姑娘骂郡主目中无人,郡主骂沈姑娘寄人篱下,再后来沈姑娘用太后压郡主,郡主急了,拿起茶杯直接砸到沈姑娘头上。”
清浅追问了一句:“枝姨娘此刻作何反应?”
“枝姨娘劝了郡主一句,郡主回首便是一耳光。”琴瑟记得清楚,毫不犹豫道,“枝姨娘低着头再不敢发一言。”
枝姨娘毫无疑点,清浅跳过此一节问道:“然后沈姑娘气愤难耐,拿起丫鬟手中的玉如意砸向郡主?”
“清浅姑娘所言不差。”琴瑟叹气道,“郡主头上的血当场就流下来,大叫了一声后昏迷不醒,众人七手八脚送回院子里头救治,谁料伤势过重,没救过来,当夜丑时便去了。”
崇山问道:“郡马冯元寿呢?”
“郡马下朝后得知消息,赶到孙府寸步不离守着郡主。”琴瑟感叹道,“郡主过世后,郡马哭成了泪人。”
袁彬问了一句道:“听闻冯元寿和德安郡主是太后赐亲,奉旨成亲的……感情能如此和睦?”
说完此话,袁彬即刻反应过来,瞧了一眼清浅改口道:“赐婚不错,彼此门当户对,知根知底……”
崇山正要笑出声,被青鸢狠狠掐了一把。
清浅瞧着琴瑟,再次问道:“好好回答袁大人的问话,郡主和郡马关系是否和睦?”
琴瑟道:“郡主虽然有些小脾气,但郡马为人宽厚,多方包容郡主,成亲两年,奴婢未曾见过两人吵嘴。”
清浅点点头道:“你觉得此案有疑点吗?是否有人算计郡主?”
琴瑟摇了摇头道:“一切都是咱们亲眼所见的,没人怂恿郡主,没人指使沈姑娘,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府上的丫鬟婆子们二十多双眼睛瞧得真真的。”
若真是有人算计郡主便好了,自己也能脱罪,如今沈姑娘有孙太后当后台,德安王妃咄咄逼人,一定要为郡主讨回公道,只怕最后自己便是那个替罪羊。
琴瑟的眼中一片灰败。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封信
清浅审问完琴瑟,心中默默边盘算边来到旁边的囚室,袁彬跟着清浅,似是担心清浅被诏狱里头唬着。
清浅停下脚步回首笑道:“袁大人,稍后你为我引荐了沈姑娘后,能否让我和沈姑娘单独谈谈?”
沈雨默虽在诏狱,但并未带手铐脚镣。想到沈雨默曾打死郡主的彪悍,袁彬瞧了瞧清浅盈盈一握的腰身,有几分担心。
“有青鸢跟着我呢。”清浅似乎瞧出了袁彬的顾虑道,“我是奉太后之命前来审案的,沈姑娘不会对我无礼的。”
袁彬点点头道:“我稍后便在外头候着,若是沈雨默有不轨,你呼叫一声我便能听见。”
袁彬的手握在绣春刀上,似乎随时拔剑而出。
清浅笑着嘱咐道:“袁大人稍后进去只管虎着脸,沈姑娘畏大人如虎,唯有她心中怕了,我后头才好行事。”
崇山笑道:“你们夫妻两准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
青鸢再次掐了一把崇山,崇山龇牙咧嘴。
听到夫妻两几个字,袁彬嘴角微微扬了扬。
清浅听得这两个字颇为扎心,客套道:“袁大人,请。”
袁彬气势陡然一变,气势汹汹抬脚迈进囚房,浑身似乎带着杀意,囚房里头的沈雨默见到袁彬,想到昨日的犯人,不由得吓得浑身哆嗦,蜷缩在石床一角道:“你要做什么?我是太后的外甥女儿……”
清浅打量了一番囚房,比上回凌夫人的还要好几分,有石床,石桌和石凳,甚至清浅还在石桌上见到一杯茶水,虽然从里头的茶叶沫儿瞧去,是极差的梗子,但这是诏狱,比起其他囚室,这里便是天堂。
袁彬冷冷道:“沈雨默,起来。”
沈雨默吓得腿都哆嗦,浑身发颤着强撑着起来道:“你,你又要做什么?昨夜你命人当着我的面审犯人,又是铁链子又是刀子的,哇……”
清浅微微一笑,瞧起来昨夜沈雨默吓得不轻,想来一个闺阁女子,再如何作恶多端也不过多了几分小机心,当面对真刀真血之时,谁不怕。
袁彬的语气如同寒冰:“你的案子,太后让清浅姑娘审理,你好好配合,若是有半分不敬……”
袁彬拔出绣春刀,刀柄一挥,刀面从沈雨默的脸颊划过,沈雨默闭着眼睛惊叫起来。
袁彬吹了吹刀面上的一根头发,道:“若是有半分不敬,这便是你的下场。”
崇山低声提醒:“文质,应当说若有半分虚言,这便是你的下场,这半分不敬……不算什么罪名!”
青鸢又是一把掐过去,崇山再次龇牙咧嘴。
袁彬插刀回鞘道:“崇山,我们走。”
崇山摸了摸发青的胳膊,跟着袁彬往外走,嘀咕道:“这回不给我绣个荷包,我是不罢休的。”
当清浅和青鸢两人在囚房之时,沈雨默才缓缓回过神来。
清浅俏生生道:“太后口谕,沈雨默跪接懿旨。”
沈雨默一愣,听闻是太后口谕,连忙强撑着跪下道:“太后万福。”
清浅道:“太后命皇后之妹闻清浅审理沈雨默案,审案期中,准沈雨默与外界书信,以慰老夫人爱孙之心。”
清浅特特点名身份,是皇后之妹,免得被沈雨默看轻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点出允许书信一事。
沈雨默总算听到了好消息,再次哇地哭出来:“多谢太后,多谢闻姑娘……”
口谕完后,清浅和蔼上前扶起沈雨默,两人分别坐下,如同在闺阁会友一般。
清浅这时才真正看清楚沈雨默的相貌,小巧玲珑,清秀的脸庞上,鼻子微微有几分翘起,算得上是美人。
清浅用平和的口吻笑道:“久闻沈姐姐大名,只不过我一直身子不好,许多闺秀们的赏花会不曾去过,不然说不定和沈姐姐早早便是手帕交了。”
沈雨默有些不适应这种转变,闻清浅是负责审案的,怎么突然拉起家常来,她有些木木道:“朝廷怎么派你来了?”
清浅微微笑道:“孙老夫人心疼姐姐,太后心疼孙老夫人,我姐姐又是个最孝顺的,送了我进来主要是为了安抚孙老夫人和太后,将姑娘的近况和书信带出去。只不过这回,孙老夫人对姐姐失望透了……”
沈雨默激动起来,起身大嚷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德安,她先骂我先打我的……”
外头等候着的袁彬听到里头有动静,起身便要冲进去,崇山一把拦着道:“文质,诏狱的犯人你又不是没见过,谁不是大吼大叫的,这大声一句算什么,你这便要冲进去?”
袁彬复又坐下,神情有几分紧张留意着囚室里头的一举一动。
崇山嘿嘿一笑道:“文质,我不明白,锦衣卫多少大事等着你办呢?咱们巴巴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有这闲工夫,你不如进去直接审案得了。”
袁彬扫了崇山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崇山赶紧闭嘴。
崇山摸了摸头,似乎自己也愿意守在这里呢,哪怕被青鸢姑娘日日掐着也愿意!
里头清浅听了沈雨默激动的叙述,与琴瑟的并无二致,几乎可以判断两人所言都不虚。
若真是这样,几乎便可以结案。
若是真结案,沈雨默最少是一个流放,这还是轻的,毕竟德安是先皇的嫡孙女,若太后包庇恐怕百官不会答应,当然若是这样,袁彬和自己会被太后怨恨,甚至连宫中的姐姐也会被连累。
清浅隐隐觉得,这案子与凌府之案有异曲同工之妙,凌夫人当时是无意伤人,这回沈雨默又是无意伤人,当时一个鹞子翻身解开了凌夫人伤人的结,而沈雨默这个无意,是真的无意,还是别有他意的无意呢。
清浅微微笑了笑道:“沈姐姐说的,我都知道了,只不过老夫人为了姐姐的事情病了,姐姐是否亲笔书信一封,写明事情经过,再问候一番老夫人,如此,老夫人也没有白疼姐姐。”
如今,孙老夫人便是沈雨默的救命稻草,她连连点头道:“清浅妹妹说得是,我这便写。”
青鸢奉上早准备好的纸笔。
第一百零二章 玉如意
第一封信在沈雨默的泪水中写成,清浅拿着她的书信,字迹颇为娟秀,每个字之间间隔稍开,连笔画之间都有些间隔,显得颇为松散。
清浅来不及细瞧,起身道:“沈姐姐,我会将你的信呈给孙老夫人,若是孙老夫人有回信,我便会送来,这期间沈姐姐可以好好静心想一想,若是有什么线索,下回我洗耳恭听。”
沈雨默期盼地瞧着清浅道:“清浅妹妹,你早些来,我一个人害怕,外头那人实在是凶狠得紧。”
“他也不完全……”清浅张嘴便想替袁彬解释,随后收了话头回去,“你自己保重。”
清浅吩咐青鸢收好了信函,起身往囚室外头走去。
里头在写信的时候,外头的袁彬见里头半日没有动静,连声音都没有,不由得又有几分着急,起身道:“怎么如此安静,莫不是有事,我进去瞧瞧。”
袁彬急着冲进去,正巧撞到出门的清浅,两人撞了一个满怀,清浅羸弱哪里能与袁彬对撞,不由得身子向一旁倾斜过去,眼瞧着便要摔倒,袁彬一把抱住她道:“小心!”
清浅的身子猝不及防进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飞鱼服上的丝线如同胡茬扎得她心中发慌,沉香的味道密密麻麻将她网住,如同小鸟在网扑腾。
袁彬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我以为里头出事了,想进来瞧瞧,不料你从里头出来。”
声音中竟也带了一丝起伏。
崇山还未说话,青鸢直接便掐了一把,提示他不要做声。
清浅窘得满面通红,挣脱了袁彬的怀抱,假意摸着头道:“簪子碎了。”
地上,玉簪因相撞坠地应声碎成了两截。
青鸢跺脚道:“可惜了玉簪,这是平时姑娘喜爱的簪子,玉质倒是一般,主要是当年老太爷所赐。”
袁彬捡起簪子道:“留着碎片,回头让人按照这样子,再打一支。”
清浅瞧着簪子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从袁彬手中接过一截簪子仔细瞧着,青鸢以为她舍不得低声道:“姑娘……”
袁彬吩咐:“崇山,即刻将沈雨默打死郡主的玉如意取过来。”
玉如意便在诏狱里头,崇山很快取了来,玉如意已碎成了两截,其中一截碎裂的尖锐处有血迹,应当是德安的血迹。
清浅吩咐崇山:“去玉石铺子按照这个质地,买一把同样的玉如意回来。”
袁彬随之吩咐道:“记得问玉石铺子的老板,这玉是什么玉,出产是哪里,年份如何,硬度如何。”
崇山听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嘀咕道:“夫妻两使唤我一个。”
青鸢咳了咳,崇山一缩头:“我这便去。”
青鸢则即刻道:“玉石铺子奴婢熟悉,奴婢陪凌大人前往。”
诏狱中只剩袁彬和清浅两人,袁彬邀请道:“玉石铺子买玉需要功夫,清浅姑娘随我去镇守使衙门奉茶,如何?”
镇守使衙门在诏狱一侧,清浅略想了想应了下来。
当茶香袅袅升起的时候,清浅打开沈雨默的信函,与袁彬一道瞧着里头的内容。
“外祖母见字如晤,雨默自小没了父母,蒙外祖母爱护在孙府长大,内心感铭,常恨无以为报,谁料月前却失手误杀表嫂,雨默不是故意的,事情是这样的……”
袁彬凑过来就着清浅的手瞧书函,只觉得美人如花在云端,清浅身上幽香扑鼻,肤如凝脂,姿态娴雅,让人生出许多绮念。
袁彬有些愣神,却见清浅翻过了一页,再瞧去只瞧见“外祖母千万要相信雨默,雨默出狱之后,必定好好孝顺外祖母,好好孝顺太后,弥补自己的无心之失。雨默在诏狱拜上。”
清浅合上书信,默默核算着书信和口供,似乎一字不差。
袁彬似乎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清浅身边,他亲手端着盘子指着玉如意上头的血迹道:“玉如意击打到郡主的脑部,碎裂的玉尖扎破郡主的头部,但玉尖并不深,不足以致命。我派仵作查验过,郡主的死和我意料的一样,是因为脑部的撞击,并非因为受伤。”
玉如意一截被崇山带走,一截带血的留下了。
清浅点头表示同意:“想必撞击得很厉害,口供和书信都说得很明白,当场郡主便昏迷不醒。”
袁彬没话找话道:“御医当时来过,脑部伤了只能缓缓养着,郡主当时又昏迷汤药不进,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包扎了伤口吩咐静养,谁料当夜郡主就去了。”
清浅嗯了一声。
袁彬没话找话道:“清浅姑娘觉得这茶如何?”
清浅抿了一口道:“不错。”
袁彬咳了咳,似乎下定决心道:“清浅姑娘,那日我说遵守太后的口谕,并不是一时兴起……”
崇山和青鸢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柄玉如意,和打碎的如意一模一样。
崇山笑道:“文质,不负使命,我和青鸢姑娘买到了玉如意,铺子里头唯一的一柄呢,哈哈哈。”
袁彬的话被噎了回去,他的眼神再次扫过去,崇山一个激灵,老大这眼神很危险呀,似乎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清浅接过玉如意,问道:“问了老板,两柄玉如意的质地一模一样吗?”
崇山点头道:“是!”
清浅不由分说,直接将玉如意将自己头上打去,一点也不留情面,只听哎呦一声清浅直接昏倒在座椅上头,玉如意已然碎成两半。
青鸢惊呼一声:“姑娘!”
袁彬腾地起身,冲到清浅跟前一边吩咐:“崇山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青鸢去端一盆凉水过来。”
两人早吓得不知所措,听袁彬一吩咐即刻跑了出去。
镇守使的办公所在有一处床榻,是袁彬小歇息之处,平日办差事晚了他便在此小憩,见清浅受伤昏迷,他想抱起清浅平卧在床上。
刚俯身抱起清浅之时,清浅睁开眼睛,调皮地眨了眨,袁彬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袁彬一把抱起清浅,往床上一扔道:“你做甚么?不知道玉如意会砸死人吗?这么戏耍我吗?若是真伤到了怎么办?”
清浅被重重扔在床上,她捂着头道:“这回是真疼,你振得我脑子发疼!”
袁彬连忙上前,俯下身子摸着清浅的头,低了几个声调道:“是不是方才我摔重了?”
…………………………………………………
小菱子重感冒,头昏眼花,大家春季注意身体哈,么么哒
第一百零三章 芳影入心
袁彬身上散发的清冽冷峻的气味将清浅包裹,他的眼神里头满是担心,这种眼前,前世清浅并没有见过。
清浅愣了愣,他真为自己担心吗?
“要紧吗?”袁彬半身坐在床边,温声道:“方才是我急了,我唯恐你伤了自己,气急之下将你扔下去,我不是成心的,只是你方才为何要打伤自己?”
前世他从不和自己解释半句,清浅眼中浮出薄薄的雾气。
袁彬更加慌张道:“我下次不会了,或者你打回来?”
诏狱便有大夫,凌崇山带了大夫过来,正逢青鸢取了水盆要侧身进去,崇山掐了青鸢一把道:“站住,没见两人在床上了吗?”
青鸢一愣:“在床上了?什么意思?姑娘没事了?”
崇山暗暗发喜,这回总算是掐回来了。
隔着帘子,只听清浅道:“我打你做甚么?我是为了审案。”
清浅正要下床,袁彬一把摁住她道:“方才受了伤,有话斜靠在软垫上说便是,不许再乱动了。”
软垫是袁彬往日用的,青灰色缎面上头隐有竹纹,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清浅被他摁住,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她别了别鬓间的碎发,靠在软垫上道:“玉如意如我所料,和我方才碎掉的簪子一样,是水沫玉制成的,水沫玉极为易脆,仪仗里头多用其作为原料,是寓意君子美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
袁彬一点即通:“故而你认为,郡主之死并不是因外力打击所致?这一点我也曾考虑过,只不过郡主当场昏迷,这一点做不得假。”
有时四两拨千斤,有时蚂蚁亦可吞象。
清浅眼底亦有疑惑,水沫玉虽然易碎,但并不能推断出郡主的死因:“明日我去孙府送信,到时候再细细问问,或许有意外收获。”
袁彬忙道:“我陪你一道去。”
“不必了,袁大人自去忙吧。”清浅拒绝道,“我独自去孙府,执晚辈礼给老夫人请安。”
此刻,青鸢方才进来,清浅吩咐撤了水盆,再喝了一杯茶水后方告辞。
崇山笑眯眯瞧着马车远去,问道:“文质,明日咱们一道去孙府?”
“不去!”袁彬想到清浅的拒绝,心中一阵烦闷,沉声吩咐,“东厂的几个小太监最近手脚不安分,明日随我去将他们掀了。”
崇山一缩脖子,怎么觉得文质今日杀气甚重呢。
袁府,袁彬在枯坐回想着近些日子的一切。
青峰道观前,闻府三姑娘淡雅下车,自己在人群中遥遥初见。
青峰山顶,闻清浅出手稳准狠,杀了李瑞和道士。
郑府宴席,清浅不动声色将小儿风头压住。
罗伦府上,清浅打乱自己向罗大人的求亲。
自己原本对这贼丫头极为不齿,认为她蛇蝎心肠,为人恶毒,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对她的看法开始有了转变……
袁彬闭上眼睛,清浅的一颦一笑出现在眼前。
定亲礼上,睿智瞧出马氏的破绽,让沉冤已久的案件得以重见天日。
清浅奋不顾身入凌府,扑倒在小少爷身下。
六斤的离去,她的眼泪晶莹剔透。
面对大燕氏的凶狠,她一次次坦然应对,从容涉险,化险为夷。
当凌府的火起的时候,自己才真正意识到慌乱,贼丫头要被烧死了,当时自己奋不顾身冲进火海,当自己抱起清浅,清浅无意识说出“我一片真心对你,你怎能如此”的时候,自己的心颤了一颤,没由来的,袁彬觉得清浅说的便是自己,那一刻他心动了。
清浅从此开始正式走入了自己的心中,篝火边的她,桃树林的她,荆钗布裙的她,锦衣华服的她,从此都鲜活起来,灵动起来,每一次深入认识她,都觉得她更淳厚,更深邃了一分。
袁彬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我会好好待你,此生绝不负你的。”
正在出神发愣间,袁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在门外道:“彬儿,听闻你回府了,母亲熬了你最爱的羹汤,担心凉了特特送过来。”
袁彬忙收了痴笑的表情,开门道:“母亲怎生亲自过来了?”
“你这孩子,办差起来与你父亲当年一样,没日没夜的不顾身子。”袁夫人进了袁彬的屋子,微笑道,“外头的饭菜怎能吃得习惯,我特特让翠羽做了热饭菜羹汤。”
“儿子陪母亲用膳。”袁彬吩咐小丫鬟道,“你去吩咐厨房再做几道小菜。”
袁夫人笑看着袁彬,摇摇头用宠溺的口吻道:“从小便不喜欢收拾屋子,瞧你褥子垫子都是上月旧的,书桌上的盆景也是干的,可见身边缺了一个伺候的。”
翠羽忙依照袁夫人的话,带着小丫鬟为袁彬收拾床褥和书桌。
袁彬笑了笑道:“昨日连夜办了几个差事,有朝廷的,有锦衣卫的,有东厂的,今日又去了诏狱,没来得及收拾。”
袁夫人推出一个披金戴银的丫鬟,笑道:“你都二十好几了,当年没娶亲纳妾是因陪着皇上为质,如今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也应当想想成家立业之事了。这丫鬟我瞧了,眉清目秀是个贤惠机灵的,你收了在身边吧。”
袁彬一愣,那丫鬟娇滴滴行礼道:“蕙仙见过大人。”
“不,不。”袁彬忙推辞道,“多谢母亲厚意,儿子政务繁忙,没有这个心思,恐耽误了姑娘家,不必了。”
“一个姨娘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袁夫人笑得和蔼道,“你若是忙只管忙,得空了回来让蕙仙伺候枕席,不得空蕙仙便陪着我做针线聊天都成。”
袁彬眼前浮现出清浅的模样,似乎一切女子都不能入眼,摇头再次断然拒绝道:“儿子不喜欢她,若是有喜欢的人,必定会带到母亲跟前,请母亲不要勉强儿子。”
话已至此,袁夫人只能微微叹息一声道:“是蕙仙没有福气,我儿自己注意身子,莫要太累,须知公事是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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