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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封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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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在旁边气鼓鼓地道:“求什么情?刚才二姑娘差一点就把甜汤泼到大姑娘头上了,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
“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个奴婢插嘴?!”盛宁松握了握拳,冲豆蔻吼道,又对盛思颜嘟哝道:“可是大姊,我姐姐并没有泼到你。何必那么狠呢……”

第89章 身教

盛思颜一听盛宁松的这种说法就想笑。
“是,她没有泼到我,我不用计较。当初她将我推到车下,我被人救了,毫发无伤,所以也不用计较。是不是只能等到有一天,她将我打死打残,我才能计较?”盛思颜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果没有伤到对方就不用计较,那杀人未遂、强暴未遂统统不用计较。——这是标准的强盗逻辑。
盛宁柏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他是三个姐弟中最小的一个,受涂氏和外界的影响还不大。而且他比哥哥姐姐更懂事。虽然盛宁芳并没有泼到盛思颜,他也知道盛宁芳做得不对。
“……哥,你别这么说。二姊确实不对。”盛宁柏喃喃地道。
盛思颜有些意外地将目光在盛宁柏身上停驻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看向依然挡在自己身前的豆蔻,道:“你下去换身衣裳吧。可惜这件袍子没法再穿了。”
豆蔻紧张地转头看向盛思颜,道:“大姑娘……奴婢……奴婢可以把这面子换了,换成青布外罩,还能穿。”
盛思颜抿唇一笑,点头道:“你会换吗?要不要我找针线上人帮你换?”
“不用了!不用了!我会!我会的!”豆蔻十分欢喜地说道。
盛思颜又看了看她。
见豆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比自己也只大一两岁,倒是很能干了。
“嗯,也行。下去吧。”盛思颜让她退下。
另一个丫鬟走上来,站到盛思颜身边,小心翼翼地盯着盛思颜面前的盛宁松和盛宁柏。
盛宁松正对盛宁柏挥舞着拳头骂他,“你这个马屁精!宁芳才是你亲姐姐!你胳膊肘往哪边拐?!”
盛宁柏瑟缩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大姊也是爹的女儿,也是我们的亲姐姐!”
“她又不是娘生的!跟你屁相干!”盛宁松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弟弟也会得跟他犟嘴了,十分恼怒。
盛思颜在旁听了只想抚额。
这涂氏可真厉害,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余威犹在。
看看,将这两个孩子教得多么好……
完全没有身为庶出子女的自卑心理,反而对她这个嫡出的嫡长女颐指气使,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幸亏盛宁柏还小。还能管教。
难怪后世那些领养孩子的家庭,都只愿意领养婴儿。一个孤儿五岁以前找不到领养他的家庭,大概以后也找不到了。
因为五岁的孩子开始记事,甚至有些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想教都不好教。
而盛宁芳和盛宁松被涂氏养到八岁。换言之,这两个孩子的三观已经成型,要矫正过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盛思颜忍不住看了王氏一眼,却见她一向无所不能地娘亲垂眸不语,一只手拿着乌木镶银的筷子无意识地扒着碗里的碧色玉梗米。
盛思颜又看了看盛七爷,居然看见他瞪大眼睛,连嘴都微微张开。一脸震惊地盯着盛宁松和盛宁柏。
盛思颜挑了挑眉,明白了王氏的意思,也垂下长睫,拿着银调羹舀了一勺甜汤喝了。
盛宁松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盛宁柏。
盛宁柏眼眶里眼泪摇摇欲坠。
盛七爷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大喝一声道:“盛宁松!你给我过来!”
盛宁松吓得一抖。不敢再骂盛宁柏,斜眼飞快地扫了盛七爷一眼。
“还不过去?爹叫你呢……”盛宁柏顾不得刚才被大哥骂得狗血淋头,忙推了推他。
“这些混账话都是谁教你的?!”盛七爷十分震惊。这些孩子都是他的骨肉,虽然有嫡庶之分,可是对他这个大男人来说,真没有什么分别。他本以为,就算涂氏不靠谱。但是这几个孩子还是好的,能教育过来的。
谁知请了先生在家教了快一年了,这两个大的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盛宁芳骄横跋扈,连嫡姐都不放在眼里。
盛宁松稍微收敛点儿,但是从他刚才说的话就能听出来,他打骨子里没有把盛思颜当亲姐姐。
“你你你……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你大姊怎么就不是你亲姐了?她是我的亲骨肉。而且是嫡长女!她没有看不起你们,你们倒不把她放在眼里!”盛七爷痛心疾首,回头问盛思颜,“思颜,他们这几个平时是不是也这样?”
盛思颜笑了笑。道:“三弟是个好的,平日里跟我很合得来。”
三弟就是最小的盛宁柏了。
盛宁柏低下头。大姊这么说,是给他解围,但是他也知道,他跟盛宁芳和盛宁松是一个妈生的,关系更近些。
可是他也不认为盛思颜就不是他亲姐姐,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个爹。
盛思颜说盛宁柏不错,那有问题的就是盛宁芳和盛宁松了。
盛七爷不由很是懊恼。他真心待几个孩子,甚至还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涂氏,就对她生的三个孩子有成见,甚至从来没有把嫡庶之别放在心上。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涂氏他们一家子从乡下来京城的时候,他还让盛思颜这个嫡长女跟他一起去接这一家子人。
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就坏了规矩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罪魁祸首都是他这个一家之主。
难怪涂氏会一直拿架子,甚至想用王氏和他当初的往事来要挟王氏母女俩……
盛七爷背着手,眉头拧得很紧。他看着盛宁松,终于道:“过了年,我送你去松山书院念书。以后你要有出息,自然能中举做官。如果没有出息,也能识得几个字,以后在乡下做个田舍翁也好。”
这是要把盛宁松彻底放弃了。
盛宁松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盛七爷,脱口而出道:“我为何要去考科举?娘说爹的国公爷爵位是我的!我是爹的嫡长子!”
“放屁!”盛七爷再也忍不住,也跟着骂了一句粗口,“你是哪门子嫡长子?!你生母是我十两银子买来做妾的!”
这句话实在太伤人了。
涂氏从来没有跟这三个孩子说过她是妾。后来盛七爷复爵,她更是给这三个孩子。特别是这个大儿子灌输了不少痴心妄想。
从唯一的爵位继承人,一下子落到妾室生的庶长子,这个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盛宁松受不了了,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站到盛宁柏身边,颤抖着声音道:“不信!我不信!我娘说了,爹会把她扶正!我会是嫡长子!会袭爵!”他抱着头大吼大叫,状若疯癫。
这就是财帛权势动人心了。
盛思颜惋惜地想着。
涂氏在毁掉她几个孩子的路上,可是走得真快真远……
幸亏她死了,不然的话,这个结还真难解。
盛思颜摇摇头,看了看王氏。
王氏这才出声道:“七爷,今儿是三十。以后的事,等过了年再说吧。”说着。又命人带盛宁松回自己的院子。
盛思颜招手让盛宁柏坐到她身边,问他喜欢吃什么东西,命厨房去现做几个菜。
盛宁柏惶惶然看着盛思颜,小声道:“二姊和大哥会不会有事?”
盛思颜淡淡地道:“这要看爹如何处置了。我和娘都听爹的。”
盛宁柏看了看盛怒的盛七爷,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道:“爹,求您饶二姊和大哥一次吧。我会好好劝他们的。”
盛宁柏到盛国公府的时候才五岁,如今也才不过六岁,但是比盛宁芳和盛宁柏两个人实在是懂事多了。
盛七爷摸了摸他的头,道:“去跟你大姊吃点心去。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爹自有计较。”
盛宁柏不敢再劝,回到盛思颜身边。看见盛思颜给他一碟子软糯的红豆南瓜糯米糍,拿起来吃了一口,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便捧着碟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盛思颜见他如此懂事,又觉得他可怜,也摸了摸他的头。
盛七爷和看见了。反而笑了,对王氏低声道:“赶快给宁芳找个婆家吧。”
王氏摇摇头,“她还小,先管教管教吧。”
盛七爷拍拍王氏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腹部。低声道:“你一定要好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王氏笑着给盛七爷夹了一筷子菜,道:“我晓得,不用你说。”又道:“去松山书院的主意倒是不错。”
“你也觉得好?那就这样决定了!”盛七爷见王氏也赞成,很是高兴,“等年过完了,我去郑国公府,找郑老爷子说说话,请他写封信,引荐一下。”
王氏顿了顿,皱眉道:“你这样,岂不是让宁松在松山书院地位特殊?他还能好好学道理吗?”
盛七爷想了想,也觉得不妥。如果盛宁松真的拿着郑老爷子的引荐信去松山书院,那里的人大概要把他供起来了。
不妥,不妥,果然不妥。
“嗯,那就和一般的学生一样,让他通过了考试再去吧。”
“那得再让先生给他加点功课。”王氏笑着道。
腊月三十的晚上,都要过了子时再去睡觉。
盛宁柏年纪小,根本就守不到子时就困得睡着了。他的婆子将他抱走回自己的院子。
盛七爷去外面准备放爆竹。
盛思颜站到王氏身边,笑眯眯地握住王氏的手。
王氏看她笑得跟小狐狸似的,点一点她的额头,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在看娘不动声色之间给爹好好上了一课。”这可是难得的言传身教……

第90章 探望

王氏嗔了盛思颜一眼,“瞧把你伶俐地……”
出神半晌,还是悄悄地道:“……男人啊,跟他们讲道理是说不通的。刀不割到肉上不知道痛,非得让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的念头是如何的没道理,他们才会醒悟。”
不然的话,还会做着不分嫡庶一家欢的美梦呢。
其实一个家里的秩序,完全在于男人。
只要这个家的男人知道好歹,知道嫡庶的差别,纵然有小妾庶子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夏皇朝每一个世家大族都有妾侍庶子女,但不是每一家都妻妾斗得不可开交的。
绝大部分人家都是各安其位。
极少数人家偶尔冒出件宠妾灭妻的事儿,能让大家津津乐道好久。
因为太少了,所以一有这种事,就跟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让大家觉得新奇有趣,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知道几两银子买回来的妾敢跟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妻争风,那绝对是有脑子进水的男人在背后撑腰。
不过像盛家这样的情况实在是绝无仅有,所以王氏用的是循序渐进的法子,让盛七爷逐渐意识到嫡庶不分的严重后果。
从涂氏的嚣张,到盛宁芳、盛宁松的跋扈,都是让盛七爷切切实实亲眼看见的不妥当。
而且“嫡庶不分”的情况,在妻妾上面还好点,最严重是对子女。
如果嫡出和庶出一样看待,会让庶出子女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不是对他们好,而是害他们。
“你记住了?跟男人不要争一时之气,更不要企图光用讲道理就能折服他们。他们只会对天地君亲师折服,不会心甘情愿听身边的女人教导。你可以懂事,可以温柔,可以撒娇,甚至可以发脾气。做戏给他看,但是千万不要讲道理。一讲道理,你就输了,也得不到任何实际的效果。”王氏语重心长地道。
盛思颜眨了眨眼。小声道:“娘,您怎么懂这么多?”
王氏笑了笑,“这是我娘教我的。我觉得很有用,所以现在教给你。”
“可是为什么不能讲道理呢?爹就很讲道理啊。只要娘说,他就会听的。”盛思颜不解地问道。
王氏笑着摇摇头,拢了拢身上的貂裘大氅,道:“女人的道理,跟男人的道理是不同的。就跟今日发生的事情一样,你看,若是我苦口婆心天天跟你爹念叨什么是嫡庶分明。他肯定不爱听,而且会和犟驴子一样,我说东,他一定想往西。就算暂时听了我的,以后他总会不甘心。但是我现在让他的庶出子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他就立刻明白过来,在嫡庶之间,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因为是人就有欲望,得陇望蜀是人之常情。还不如一开始就摆明车马,让庶出明白他们的位置,知道什么是他们能得到的,什么是他们不能染指的。才能让一个家里上下有序。”
盛思颜不由忧心忡忡,道:“……可惜晚了点。”
盛宁芳和盛宁松这两个人,大概是很难纠正了。
“没关系。那两个是他们不知好歹,怨不了别人。宁柏倒是挺懂事的,我会好好栽培他。”王氏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盛思颜也看着王氏的肚子。道:“娘,您真打算生很多孩子?”
“能生当然要生,除非生不了了。”王氏笑着说道。
一想到生孩子,盛思颜就不寒而栗。
上一世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渡过,身边的小伙伴们长大了结婚了生孩子了。她却只能给她们送上祝福……
盛思颜甩了甩头,将以前的一切抛开。
她现在是个健康的孩子。女人要经历的一切,她都要从头到尾经历一番,才不负这捡来的一世。
嗖!
一串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盛七爷带着小厮下人们在院门口的大场地里放起了爆竹和烟花。
那样美丽又妖娆,在夜空中闪烁着动人的神采,是盛思颜在盛国公府过的第一个年节。
……
按照大夏皇朝的习俗,初一不能走亲戚。
盛思颜在王氏房里待了一整天,到晚上才回自己的卧梅轩。
第二天初二,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盛家只有他们一家人了,盛家的四个孩子都还小,没有定亲,当然没有陪妻子去看岳父的,也没有带着夫婿回娘家的。
大理寺丞府上倒是派人来接王氏和盛七爷,说是大理寺丞又病了,请王氏和盛七爷去“出诊”。
王家本来除了王素光,别的都是儿子。
因此初二这天正好。
王家的兄长们都陪着妻子回娘家去了,只剩下王之全老两口,在家里以“看病”为由头,将女儿、女婿接回家来做客。
盛思颜因还在“养伤”,就没有跟过去,只待在自己的卧梅轩里跟几个丫鬟学翻绳。
她的手指极为灵敏,人又聪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能翻出那些花样儿,而且能够举一反三、推陈出新,翻出很多新花样。
丫鬟激动得哇哇叫,让盛思颜教她们。
木槿笑道:“大姑娘伤还没全好呢,不能伤神。”又道:“豆蔻,你学了几种?教给大家伙儿吧。”
豆蔻就是王氏派来顶海棠的缺的二等丫鬟。
盛思颜冷眼瞧着,见她倒是很聪明伶俐,很能看人眉眼高低,特别能说会道。
但是具体的人品怎样,她还是不敢打包票。
当初海棠不也是很聪明?而且比豆蔻还会来事,结果还不是为了一荷包金角子,就把她给卖了……
盛思颜琢磨着心里的事儿,将手里的翻绳递到豆蔻手里,道:“你拿去跟大家伙儿玩吧。这里的香熏得我头晕,要出去走走。”
木槿听说,忙给盛思颜拿过来乌云豹的大氅披上,关切地道:“大姑娘,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要去哪里?不如去让小厨房做些粥品过来当小食吃了再出去?”
天冷,更要吃饱了才能抗寒。
盛思颜道:“让他们准备羊肉锅子。等爹娘晚上回来也好吃。——你先跟我出去走走。”
木槿应了,一边让婆子去小厨房让他们准备羊肉锅子,一边又拿了一个乌云豹的观音兜给盛思颜戴上。
豆蔻跟身边的丫鬟们示范翻绳。也不忘关注盛思颜那边。
见她要和木槿出门去,豆蔻忙将翻绳塞到一个相好的丫鬟手里,匆匆忙忙跟了出来,道:“大姑娘,奴婢也跟您和木槿姐姐一起出去吧。”
盛思颜想了想,觉得多个人多个照应也好,便点头道:“那你走了,这屋里交给谁呢?”
这是把她当大丫鬟的意思,豆蔻听了心中大喜,忙道:“薏仁一直看着门呢。大姑娘放心。”
盛思颜抿唇一笑。“那就走吧。”
她带着木槿和豆蔻离开卧梅轩,走上穿山游廊。
冬日的盛国公府有些萧索。
高大的树木光秃秃的,枝丫支楞着指着半空,像是后世见过的那些画着横七竖八线条的抽象画。
盛思颜默不作声地往西南方向走着。
豆蔻看着那方向好像是要去海棠养伤的地方,有些不安地看了木槿一眼。
木槿低眉顺目地跟在盛思颜身后。似乎对她们要去什么地方无动于衷。
豆蔻只好低头不语,和木槿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盛思颜身后。
三个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婆子,一路往海棠养伤的地方去了。
守院子的婆子见是盛思颜来了,忙跑出来行礼,问她:“天这么冷,大姑娘来看海棠了?”
盛思颜点点头,“海棠近来怎样了?”
“好多了。昨儿已经起来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了。”那婆子笑着说道。
盛思颜知道海棠的伤势其实不重。但是为了太后发话,所以她不得不“养伤”。
“带我进去看看。”盛思颜朝院子里扬了扬下颌。
那婆子忙将院门打开。
盛思颜扶着木槿的手进去了。
来到堂屋,扑面就是一阵暖香袭来。
豆蔻皱了皱鼻子,道:“好香啊!”
盛思颜笑了笑。看来海棠过得真是不错。——娘亲真是下了本钱了……
木槿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屋子,跟大姑娘住的都不差多少了。
木槿是第一次来这里。见满屋子都是紫檀木的家私。油光锃亮。
墙角的四足高架上摆着一个白玉盆的水仙花,在热气的蒸腾下,已经开花了。
右手边的月洞门上挂着粉绿撒花夹棉门帘。
那婆子跟进来,对月洞门里面叫道:“小柳儿,大姑娘来看海棠了。”
一个七八岁刚留头的小丫鬟从门里打开粉绿撒花门帘。对外面的人一笑,“大姑娘、木槿姐姐、豆蔻姐姐。”
盛思颜微微点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问道:“海棠的伤好些了吗?”
小柳儿笑着道:“好多了。”又催她:“大姑娘进来吧。”
盛思颜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就是过来看看她过得怎样了。”顿了顿,又道:“看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说着,转身就走。
小柳儿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看门里的海棠。
海棠梳着如意髻,半躺在窗边的炕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豆蔻临走从小柳儿撑起来的门帘里看见了海棠的样儿,撇了撇嘴嘀咕道:“……几日不见,这小姐的架势比大姑娘还足……”
※※※

第91章 别扭

豆蔻的声音不算大,但是绝对能让她前面的盛思颜和木槿听见。
盛思颜还没有发话,木槿已经回头严厉地瞪了豆蔻一眼。
豆蔻低下头,乖乖地跟着她们出去了。
海棠在里屋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进来,从榻上撑起头诧异问道:“人呢?不是说大姑娘来了吗?”
小柳儿瞠目结舌地看着盛思颜她们远去的背影,很是纳闷地放下帘子,走进来向海棠回报道:“海棠姐姐,大姑娘她们已经走了。”
“走了?”海棠愕然地坐起身,用手整了整发髻,“怎么就走了?不是才刚来吗?”
小柳儿想起豆蔻临走的时候嘀咕地那句话,迟疑着道:“海棠姐姐,刚才大姑娘来了,你是不是应该出去见她啊?”
大模大样躺在屋里,难怪大姑娘不进来吧?
海棠有些心虚地垂下头,用手将从发髻上掉下来的发丝绾到耳后,低声道:“……我在养伤嘛,怎么能出去呢?”
小柳儿狐疑地看她一眼,“不是早就好了吗?昨儿你还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呢。”
海棠被小柳儿说得有些恼羞成怒,抬头怒道:“我说没好就是没好,你有完没完?!”
小柳儿忙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海棠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求她:“小柳儿,正是过年呢,你能不能让我回家一趟?我回去看看我爹娘就回来……”
小柳儿摇摇头,“不行的。我只是个看门的小丫鬟,做不了这个主。”
“怎么做不了主?你放我偷偷回去一趟,完事了我再偷偷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就是翅膀硬了,不想帮我这个忙!”海棠愤怒指责小柳儿。
小柳儿站起来道:“这院子里还有别的丫鬟婆子,怎么会没人知道?再说。就算没有别人知道,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夫人和大姑娘待你的一片心!”
确实。夫人对她真是无可挑剔了。
但是大姑娘……
海棠哼了一声,“夫人也就罢了,但是大姑娘……这是大姑娘欠我的!”
“你是奴婢,是大姑娘的贴身大丫鬟,你救大姑娘不是天经地义的份内之事?大姑娘什么时候欠你的?就算她欠你的,这屋子,你身上穿的戴的,还有夫人赏的,你以后脱籍嫁人,这么多事。还不够还你的?”小柳儿颇为伶牙俐齿,对海棠的话不为所动。
海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小柳儿的话,只好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在她看来。盛思颜确实欠她的。因为若不是盛思颜使她去牛家粥棚,她就不会被那倒塌的粥棚伤到,完全忘了是她自己一时起了贪心,想要牛小叶给她的金角子,才大着胆子装做是大姑娘受了池鱼之殃的。
而且因为王氏没有罚她,反而将她高高地供起来,更加让她相信这一切是她应得的。是盛家,特别是盛思颜欠她的……
当然,她不会跟任何人说,那一天她没有“救”盛思颜,她是装作是“盛思颜”,被牛小叶救了。
这是太后说的话。没人可以更改。
海棠把这一点想通之后,就心安理得地享用王氏给她的种种特殊待遇。
不得不说,做小姐的滋味儿,比做丫鬟强多了。
盛思颜来了又走了,海棠没有花功夫琢磨。
对她来说。她自己已经是脱籍的良家子了,不再是伺候人的丫鬟。她要做的事情,是跟自己的娘家人好好合计合计,找一户好的人家聘出去做正头娘子。
说不定她还能嫁个官儿,以后做官夫人呢!
海棠越想越激动,从里屋出来求小柳儿,“你去跟大姑娘说说, 就说大过年的,我想家里人了。求大姑娘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让我爹娘和兄弟姐妹进来看看我吧。”
她更想让他们看看她今日的富贵。她不再是那个服侍人的小丫鬟了……
小柳儿拗不过她,又想着是直接求盛思颜开恩,不是让自己偷偷将她的家人带进来,便同意去求盛思颜。
来到盛思颜的卧梅轩,小柳儿央了卧梅轩看院门的婆子给她进去通传,说是海棠使她来有要紧话跟大姑娘说。
那看门的婆子忙进去通传。
盛思颜才回来不久,刚将大氅和观音兜换下来,穿着粉荷色紧身对襟银鼠皮小袄,系着同色锦缎面子狐狸皮里子的皮裙,斜坐在炕上拿着一块小馒头喂她的小刺猬阿财。
阿财这个冬天不时地要冬眠,但是又会经常醒过来要吃东西。
今天难得盛思颜有面子,阿财居然大白天地不冬眠了,从它的小窝里爬出来,拱着盛思颜的脚跟她玩耍。
盛思颜将它抱到炕桌上放着,面前放了一碟水,还有一碟碎饼屑,给阿财吃。她自己手里本来拿着一个小小的外皮裹着奶皮子炸得香脆的金银馒头吃。
阿财闻到炸奶皮子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她手边凑,要吃那炸馒头。
盛思颜自己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正好掰开喂阿财。
木槿自去小厨房看羊肉锅子准备得怎样了,就豆蔻在屋里站着伺候,陪盛思颜说话。
“大姑娘,那海棠也太大模大样了,看大姑娘您去了也不出来迎。”豆蔻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盛思颜笑了笑,将玉白的手掌心摊开,几片金黄色炸奶皮子金银馒头出现在她的掌心。
阿财慢慢爬过去,用两只前爪捧起一片金银馒头,舒服地往后一坐,喂到嘴里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盛思颜微笑着看着阿财吃馒头,轻声道:“海棠如今也是良家子了,又在养伤,不出来也没什么。再说,我去探望她,只要知道她身子恢复了就好了,又何必要进去呢?”
这话没什么不对。
但是豆蔻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不过豆蔻没有说什么。她笑着道:“大姑娘宽宏大量,奴婢要向大姑娘多学着点儿。”
盛思颜笑道:“你学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懂,木槿姐姐是个妥当人,你学她还强点儿。”
豆蔻涨红了脸。讪讪地道:“木槿姐姐当然是好的,大姑娘更好。奴婢先学了木槿姐姐,再学大姑娘。”
盛思颜见豆蔻局促,一笑把话题岔开了,问豆蔻是哪里人,家里都有谁。
这一下子打开了豆蔻的话匣子,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外面的婆子进来通传,才打断了豆蔻的话。
“……海棠想见她爹娘?可是这是内院,不相干的男人怎么能进来?”豆蔻出去见了那婆子,很是讶异说道。
“豆蔻。你帮着问问大姑娘吧。小柳儿还在外面等着呢,可别冻坏了。”看院门的婆子着急地道。
豆蔻应了一声,进来对盛思颜说了那婆子给小柳儿传的话。
盛思颜托腮侧坐在炕沿上,一面看着阿财大嚼金银馒头,一面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是过年。想见家人也是应该的。就让她娘进来一趟吧。”说着,又吩咐豆蔻,“使人给海棠家里送半扇猪,一腔羊,还有前些日子冰窖里藏得冻鱼,也砸两条出来送过去。”
在这个天寒地冻到某些世家大族都缺少食物的时节,这些东西。可是比黄金还贵重。
豆蔻张大嘴,“大姑娘,您对海棠可真好!”
盛思颜回头,嫣然一笑,道:“她救了我,我们一家大小都感激她。”
豆蔻出去吩咐。盛思颜却命人叫了小柳儿进来说话,先与她点心吃。
小柳儿捧着一碟子芋头甜糕吃得津津有味,吃完连手指头都要唆拉几下。
盛思颜笑道:“这芋头甜糕厨房里多得是,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再带几碟子回去吧。”
“哎!”小柳儿脆生生地应了,说完又很不好意思。“都让奴婢带走了,那大姑娘吃啥?”
“我不爱吃甜食,这些东西放久了也不能吃了。你喜欢就都带回去吧。——你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弟弟吧?”盛思颜微微笑道。
这些日子,她没事闲着,在家里把内院丫鬟婆子的名册拿过来看。
她记得小柳儿是外院大管事柳成的嫡出幼女。柳成的妻子是王氏身边跟着出门的媳妇子。
有这样的爹娘撑腰,小柳儿在海棠那个院子当差,才会不被海棠的小恩小惠收买。
事实证明,这样的安排确实是恰到好处。
小柳儿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和别人同流合污,行得正坐得直,而且天真烂漫,不像豆蔻,时时刻刻在揣摩她的心意,揣摩木槿、甘草、桔香这些大丫鬟的心意,太过刻意,盛思颜看着都替她累。
小柳儿见盛思颜这样说,忙笑道:“那奴婢就不客气了。等下去小厨房把芋头甜糕多拿几碟子回家给我弟弟吃。他比我还爱吃呢!”
盛思颜点点头,又问了她几句闲话,才道:“海棠那边,多亏你照应了。她是病人,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等她出门子了,你就轻闲了。”
小柳儿感叹道:“大姑娘,你确实是太好性儿了……”
盛思颜愕然,但是看着七八岁的小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只是怕小柳儿不好意思,才忍住笑,淡淡地道:“好性儿不好吗?难道你想要我严苛一些?”
小柳儿又急得忙摆手,逗得盛思颜莞尔。
小柳儿从卧梅轩走的时候,拎着一个食盒先回了自己家一趟,将芋头甜糕给弟弟送回去,然后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她回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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