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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封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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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爷子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笑:“这些年你为了天下药房也出了不少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是收些酬劳也是应该的。”
郑素馨大为意外。她还以为,吴老爷子会让她把这些银票都给盛家还回去呢!居然还能保得住……便忙道:“爹,其实我没有做什么,他们仗的,也是吴家的势……”
吴老爷子点点头,道:“那倒是。没有我们吴家,他们哪里能等到盛七这小子回来呢?——这笔辛苦钱确实是我们该收的。”一边说,一边居然伸手将那迭银票从郑素馨手边拿走了。拨着算盘珠子点起数来。
至乐堂的东稍间只回荡着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响。
过了一会儿,又响起吴老爷子欢快的声音:“太好了,一共是九百二十万两!——我库里刚好腾出一个位置,让人把这些银票都兑成银子搬回来才好!”
郑素馨心里一抖,愣愣地看着吴老爷子发呆。
“怎么啦?你不愿意?那算了。你拿走吧。横竖这银子不是吴家的,就是盛家的,你看着办吧。”吴老爷子笑眯眯的道。
郑素馨却听得很明白。
吴老爷子在提醒她,这笔钱如果不在吴家充公,就要归还给盛家……
“虽然我们吴家为天下药房提供了庇护,但是以我们吴家和盛家的交情,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看,咱们还是把这银子送回盛家吧。”郑素馨微笑着说道。
吴老爷子倒抽一口凉气,“这可是九百万两银子啊!不是小数目啊!你就这样白白送出去了?”
郑素馨笑得很温婉,“我在娘家的时候,我爹从小就教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本是盛家的财物,我不过是代他们保管而已。当初盛老爷子收我做关门弟子,传我盛家医术,我无以为报,帮着他们看着天下药房还是力所能及的。”
吴老爷子静静地听着。许久方道:“素馨,你有这份心,着实难得。既然这样,你就赶快给盛家送回去吧。他们刚复爵,家里什么都没有,就指着这些银子过日子了。”
“嗯,登州那边有些急事要我去处理,等我从登州回来,就亲自给他们送去。我也代盛家多谢爹这些年的回护之恩。”郑素馨试探着说道。
吴老爷子爽朗地大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可不是说着玩的!”一边说,一边命人将郑素馨扶了起来。
这是表示吴老爷子对盛家的天下药房不是一无所知了?
郑素馨心里又是一沉。她袖着那些银票离开至乐堂,一路沉默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子,她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透了。
每一次跟吴老爷子说话,她都要打足精神。
这一次,她知道她又过关了。
九百万两银票虽然多,但是和吴家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郑素馨出了一回神,就把那银票放到一个锦盒里。自己命玉桂和白芷收拾东西,跟她启程去登州。
过了几天,盛国公府告赵、金、毛三家掌柜侵吞东家店铺的案子在府衙开审。
赵家、金家和毛家求见郑素馨不得,就知道凶多吉少。但是这十六年来,天下药房庞大的利益养肥了他们的胃口,他们更习惯做主人,不想再给人做掌柜打下手。因此就算郑素馨不再见他们,他们也硬着头皮想跟盛国公府打一打官司。
这桩案子本来不需要审。因为盛七爷是太后指定的盛家继承人,众所周知,天下药房本来就是盛家的产业,从来没有听说过,东家不在了,伙计就能趁乱把药房占为己有的。
王氏已经命人多次警告过他们,但是这三家利欲熏心,居然还是拒绝交出铺子,跟他们把官司一直打到刑部。
这三家掌柜凭借的只有在官府上了档子的契纸。证明他们是天下药房的所有人。
但是盛七爷拿出来的,却是千年前他们盛家先祖首创天下药房的原始契约和印章。
在府衙的时候,这三家给府尹塞足了银子,府尹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原始契约已经被新的契约替代了,不具有效力。
所以盛国公府不得不一直告到了刑部。
王氏本来已经做好充分准备,要一直把案子打到大理寺去。
结果在刑部就遇到有铁面无私之称的陈侍郎,看过所有证据之后,大笔一挥,将天下药房扔判归盛家所有,并且让这三家掌柜交出这十六年的红利一共九百万两银子。如果拿不出来,就抄家补偿给盛国公府。
这三家掌柜如丧考妣,一下子歪倒在刑部大堂。
这些年来,他们也都是养尊处优。拿着天下药房的利润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多余的红利,早就孝敬了郑大奶奶了,到哪里再去找九百万两银子?!
把他们三家全抄了恐怕还差不多……
可是这是他们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家业,怎么舍得一下子散尽家财呢?
正在僵持当中。郑素馨带着锦盒赶到刑部大堂,对陈侍郎道:“侍郎容禀。这天下药房的红利,其实都在我这里。我帮盛家保管的。大人可以清点一下。”郑素馨说着,将锦盒呈给陈侍郎。
陈侍郎命人清点,果然有九百二十万两之多,很是感慨地道:“对着这样一大笔银子不动心,也只有郑大奶奶的风骨了。”一边将这银子判给盛家。
这三个掌柜见郑素馨终于出现了。还用银子保下了他们的身家,顿时喜出望外,给她磕头致谢郑素馨却让开一步,淡淡地道:“你们的事,跟我无关。这些年,我是看在我师父面子上照看天下药房。并不是要跟你们同流合污。”说着转身走到盛七爷面前,福身行礼道:“盛七爷,素馨来迟了。这些银子,本应该早就交还给你们,可是俗事缠身。如今才物归原主,还望海涵。”
牛小叶跟在盛思颜和王氏身边看热闹,见郑大奶奶这样说,不由撇了撇嘴,道:“郑大奶奶真是贵人事忙呢。这官司就打了一个多月,您今儿才想起来。若不是盛家告到刑部,您大概是想不起来要归还盛家的银子吧!”
盛思颜知道牛小叶是直肠子,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以前虽然给她惹了一些麻烦,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当得起“仗义执言”这四个字。
她今天的话就很犀利,犀利到郑素馨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问道:“你是谁?”
盛思颜忙道:“她是我朋友,向来直来直去,说的实话未免伤人。郑大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小辈一般见识。”也不阴不阳地刺了郑素馨一句。
大堂上的人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这郑大奶奶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看见官司要输了,才出来做好人,看着郑素馨的目光未免有些微妙……
王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她是大人,要这样说未免显得斤斤计较,而盛思颜和牛小叶就不一样了。
郑素馨却笑了笑,柔声道:“盛大姑娘,你是个好人,但是挑朋友的眼光却不怎么好。”然后回头对刑堂上的陈侍郎道:“回禀大人,我一个月前去了登州采买,昨天才回京。今天早上才听说此事,所以来得迟了,还望大人网开一面。”
第73章 人市
陈侍郎笑着指了指那迭银票,道:“本案与郑宜人并无关系,郑宜人早来晚来都是一样的结果。”说着,陈侍郎脸色一沉,惊堂木啪地一敲,对堂下跪着的三个掌柜道:“盛家神农府天下闻名,活人无数,你们竟敢趁主家危难,趁火打劫!这样的人,有何面目再做济世救人的大夫!——来人!将他们押入大牢,家产抄没,家人发卖为奴,以儆效尤!”
这三个掌柜听得一阵心悸,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刑部主事从陈侍郎那里领了名册,带着数十个膀大腰圆的衙差,往这三家掌柜家里扑去。
郑素馨面露不忍之色,对陈侍郎求情道:“陈大人,能否网开一面,让他们用家产赎罪?”
陈侍郎摇摇头,“奴大欺主,罪无可赦。某最恨背主之人。他们有如今的下场,当是咎由自取!”
说话间又上来几个衙差,要将这三个掌柜拖下去。
赵掌柜先醒了过来,他的脑袋转了转,先看见了盛七爷,忙膝行过去求饶,大哭道:“盛七爷,您不念功劳念苦劳,我爷爷跟着盛老爷子出生入死,为了保盛家周全,好几次都快没命了,求盛七爷帮着说句话,饶我家人一次,以后我赵东结草衔环,也要报答盛七爷的大恩大德!”
盛七爷正要说话,堂上的陈侍郎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道:“赵冬你还有脸求你东家?!你们赵家不过是从西北逃难来的流民!盛老爷子救了你祖父,收他在天下药房做学徒,学得一门辨药的手艺,才有了你们赵家的兴盛!没有盛家,你们就是街上的叫花子!叫花子还知道报答那些给他们一饭之恩的人,你们呢?!升米恩,斗米仇,你们太不知足了!”
盛七爷闭了嘴,知道这个时候。他还不如不说话。
很快衙差将这个三个掌柜都拉下去,关入大牢。
陈侍郎将那迭银票送回给盛七爷,又跟他们闲话几句,才送他们离开刑部大堂。
郑素馨也跟着出去。在门外对盛家人叹息道:“盛七爷,您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多年的伙计,这样做,未免让底下人寒心……”
盛思颜笑了一笑,点头道:“郑大奶奶果然是菩萨心肠,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果然非常人所能及。这些人虽然是伙计,但是早就把东家抛在脑后。唯恐东家死得不全。这样的伙计,难道不怕东家寒心?”
“他们要把东家放在心上,也做不出这样贪得无厌的事。”牛小叶跟着说道,“郑大奶奶,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拿别人的银子做人情。如果这些人贪得的是您的银子,您肯定早就把他们的筋都挑了,还等今日对簿公堂?!”
盛思颜暗暗地对牛小叶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她说得犀利。
牛小叶洋洋得意地对她飞个眼风,两人相视一笑,极是融洽。
郑素馨今日两次被牛小叶抢白,很是不悦。对盛思颜道:“我早说了,你眼光不太好。你这个朋友,以后不给你惹出大麻烦,你是不知道厉害。”
盛思颜扬了扬下颌,很是不屑地道:“郑大奶奶您别挑拨离间了。我跟小叶是最好的朋友。小叶就是心直口快而已,再说。人无完人。要找没有缺点的人做朋友,大概只有找郑大奶奶您了。可是您这样完美无缺,让我想想就害怕呢,实在高攀不上!”
盛思颜想得很简单。普通人都是有缺点,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如果有。一定是假的。
而郑素馨在人前几乎没有缺点,光这一点,盛思颜想想就不寒而栗。
郑素馨笑了笑,摇头道:“果然是孩子……”便告辞离去。
牛小叶也坐上她家的车,跟盛家人告别。
盛思颜跟着王氏和盛七爷上了车,带着一盒银票和天下药房的契纸回盛国公府去了。
有了银子好办事。
王氏和盛七爷一起开始重新打理天下药房,当务之急是告知天下药房在别地的分店,说盛家人重新接长药房,要各地掌柜和大掌柜到京城见面。
虽然赵、金、毛三家家主的入狱,确实让有些伙计心生退意,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站在盛家这一边。他们早就看这三个狐假虎威的掌柜不顺眼了。
王氏和盛七爷连日来忙得不可开交,只希望在过年前能把药房上上下下的关系理顺了,大家才能过个好年。
盛思颜就轻松多了,她每日里除了帮着王氏照看一日三餐,就是在自己屋里看书、习字,还学着绣花,裁剪,学些女红缝纫,很是兴致勃勃。
明历二十六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一阵秋雨过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寒冷。
这一天,牛小叶急匆匆来到盛家,对盛思颜道:“思颜,有热闹瞧呢,要不要去看看?”
盛思颜穿得暖暖和和的,在糊着厚厚白绵窗户纸的屋里懒怠动弹。
“有什么热闹啊?来来去去都说人。”盛思颜打个呵欠,趴在案上想睡觉。
“东市开人市了,好几家前一阵子犯了事的官眷和富贵人家的女眷都在发卖呢,你不去看看?我哥说想去买几个能干的绣娘,还有给我找几个懂事的丫鬟。”牛小叶一边说,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见盛思颜懒洋洋地,牛小叶也只好装作不在意,但是不时拿眼风飞一飞盛思颜。
瞟了半天,盛思颜见牛小叶不大的眼睛都快瞟得抽筋了,才笑眯眯地道:“那就去看看吧。”说着,扬声叫海棠过来给她准备出门的东西。
牛小叶大喜,扑过去抱住盛思颜的肩膀一阵猛摇,“思颜思颜你最好了!咱们快走吧!叫什么丫鬟,我就是你的丫鬟!——走吧走吧!”不由分说将盛思颜推出门。
大夏皇朝的女子都以瘦为美,牛小叶这个胖墩是个异数。正好盛思颜如今被王氏养得白白胖胖,让牛小叶看得心甚喜之,因此越发跟盛思颜来往密切。
两人带着丫鬟婆子和随从坐着盛家的大车来到东市。
天阴阴地,有些发黄,像是要下雪的来头。
盛思颜裹在一袭银鼠斗篷里。头上戴着观音兜,盖得严严实实,坐在车里往外张望。
东市她来过,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开人市的时候。
大夏皇朝的人口买卖。一般有官府登记在册的牙婆和牙行操办。
有要买人的人家,可以直接去牙行挑人,也可以让相熟的牙婆把人送到家里来挑。
还有一种,是朝廷发卖罪犯连坐的家眷。这种时候,就会在东市专门用绳子圈出一块地方,筑上高台,然后将要发卖的人一个个推上去,然后由官牙出面介绍这些发卖的人的身家姓名来历,让想买的人叫价。买得多的优先买得少的,先来的优先后到的。
进入人市的买家也不是谁都能行的。而是要事先去官府登记,身家清白者才能在官府主办的人市上直接叫价买人。
盛思颜没有登记,本来是进不去的。
但是牛家登记了。牛小叶的大哥牛大朋受人所托,过来买几个人,同时也给牛家挑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丫鬟婆子。
牛小叶使人去找自己大哥。
牛大朋听说自己的妹妹将盛思颜都带出来了。忙亲自过来将她们的车赶了进去。
牛大朋是大买家,在人市的台子前面占据了非常有利的位置。
盛思颜和牛小叶一起坐下,四下看了看,问牛大朋:“牛大公子,那边那个正对着台子的棚子是谁家的?”
牛大朋看了一眼,道:“那边听说是吴家人订下的。”
盛思颜心里一动,眯着眼往那边看了看。
咚咚咚!
对面卖人台上的铜锣敲了几声。让大家快快入座,表示要开始卖人了。
吴家一行人这时才姗姗来迟。果然是郑素馨带着吴婵娟,还有几个一脸精明的随从,来到那个最好的棚子里坐下。
盛思颜往牛小叶身后缩了缩。
牛小叶只顾着看着高台上推出来要卖的人,对盛思颜道:“思颜,你家的丫鬟都是在哪里买的?是调教好的吗?”
盛家的丫鬟婆子都是王氏一手操办的。盛思颜只在旁边跟着看,并不懂这些事情。她道:“都是我娘找牙婆买的,我们要得急,没有那么多功夫挑。”
牛小叶“哦”了一声,突然指着对面高台上推出来的三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道:“那三个人我认识。我们刚到京城的时候。还去他们家拜访过!”
“谁?”盛思颜从牛小叶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
“是金家的三个姑娘。金大姑娘最美貌了,是姨娘生的。二姑娘和三姑娘生得差一些,是嫡出。”牛小叶说着,回头又笑眯眯地看了盛思颜一眼,道:“思颜,你若是没这么胖,可比金大姑娘好看多了。你是嫡出,但是你比你家庶出的妹子要好看得多,是个异数。”
盛思颜好笑,道:“你也别这么说。吴二姑娘也是嫡出,人家多漂亮?可见世事无绝对。”
“吴二姑娘多半是像她小姨。郑想容那可是大夏第一美人,她就只像个一丁点都不得了。”牛小叶惦着脚,从棚子前面的栏杆上探出头往前看,“果然是金大姑娘!唉,这么冷的天,她才穿了这么点儿,真是可怜啊。”
盛思颜正想附和两声,却见牛大朋不时看自己一眼,有些诧异,问他:“牛大哥,你老是看我做什么?难道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穿戴,没有出格的地方啊?都是中规中矩。她从来不愿意穿得太出挑。
牛大朋顿了顿,道:“……那金家姑娘,就是天下药房金掌柜的女儿。”
盛思颜一下子瞪大眼睛,“就是他们家?那倒要看看。”便跟着走到牛小叶旁边,探头往外看。
只见对面的高台上,那金家姑娘只穿着一身青布单衣,头上梳着抓髻,光溜溜地,一支首饰都没有。耳朵上好像冻坏了,一边的耳垂上结了好大一个血痂。脸色青白,目光呆滞,一点都看不出曾经也是长在深闺、呼奴引婢的大小姐。
不过到底是美人,纵然落魄了,也有一番楚楚可怜之态,跟别人不同。
盛思颜叹息道:“这真是,她爹作孽,祸都让家人担了。”
“这倒没什么。”牛大朋在旁边宽慰盛思颜,“她爹占别人的家业,往家里搂的银子她也享受过的。现在不过是打回原形而已。”
虽然是这个理儿,盛思颜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正在想着有什么法子帮这几个姑娘一下,就听见台上的官牙道:“你们运气好,郑大奶奶要买你们回去。”
然后就听见台下一群群人鼓噪道:“盛家欺人太甚,把人逼得家破人亡,要卖身为奴了。——还是郑大奶奶心善!”
第74章 截胡
盛思颜听到这种颠倒黑白的话,心生不悦,但是她向来不愿与人撕破脸,特别是在这种公众场合,她更是能躲就躲。
不过今日,她大概是躲不了了。
盛思颜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她觉得今天要是不出来就好了,眼不见为净,躲入小楼成一统,不用见到这些堵心的事情。但是另一方面,她也晓得,躲在家里装作天下太平的鸵鸟做法,其实是自欺欺人。
如果她今儿不出来,他们盛家的名声岂不是亏大了?!
盛思颜抿了抿唇,开始暗暗观察旁边吴家棚子里的动静。
外面的鼓噪声越来越大,牛大朋这边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他走到盛思颜身边,低声道:“盛大姑娘,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咱们得做点什么。”
盛思颜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要堵是堵不住的。”
“但是不堵的话,很多人不明真相,会雪上加霜的。”牛大朋忧心忡忡地道。
盛思颜笑道:“没事,咱们看着吧。总要等对方出手了,咱们才好有的放矢。等下说不定还要请牛大哥帮忙的。”
“一定一定!您有事尽管吩咐!”牛大朋拱手说道,对待盛思颜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
牛小叶气愤地道:“思颜,要不要我出去帮你骂那些不要脸的人一顿!太可恶了,枉我刚才还同情那金家姑娘!”
“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可怜人。”盛思颜倒是不想迁怒于人。明摆着是有人又在刷声望了,金家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牛小叶还想说话,牛大朋给了她一个严厉的眼神,牛小叶才撇了撇嘴,坐到旁边单手托腮,气鼓鼓地看着卖人台出神。
等到外面的声音大到对面卖人台上的官牙都微微皱起眉头的时候,郑素馨才缓缓起身,来到栏杆前面站定。
卖人台四周是一圈两层高临时搭建的小楼,楼顶盖着草席。就像一个个临时搭建的棚子。
吴家和牛家的棚子相邻在一起,吴家的正中,牛家的稍微偏一些,但是位置比起别的棚子。已经很好了。
盛思颜从她这边的露台偏头看过去,只看见郑素馨芙蓉柳面,素手遮天,端立在二层楼上,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盛思颜突然发现,郑素馨的容貌虽然不是顶顶美貌的,但是她着实有一把好嗓子。
郑素馨的声音虽然轻,场上却立刻安静下来,似乎很多人都在等着她这声叹息。
“你们是金家姑娘吧?可怜见的,这天冷得厉害。还穿单衣,如如何使得?来,与她们几件棉袄。我这里还有几件斗篷,都送过去吧。”郑素馨清雅的声音在这喧嚣的人市如同一泓清泉,听得人肃然起敬。
几个婆子手里拿着包袱。从郑素馨她们的棚子里走出来,往卖人台上去了。
三件月白色的棉袄穿到那三个姑娘身上,她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郑大奶奶再生之恩,我们姐妹没齿难忘!”金家三个姑娘被这几个婆子领过来,来到吴家的棚子前跪着,给二楼露台上的郑素馨磕头。
郑素馨忙轻抬手臂,道:“起来吧。快别磕头了。我也只是跟你们的父辈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见不得这种事情……”
“郑大奶奶是好心人,好人会有好报的。可恨那盛家!我爹,我祖父,还有我曾祖父,给他们卖了几辈子的命。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也不怕世人寒心!拿了亏心钱,这辈子花不完,带到棺材里花去!”金家大姑娘看起来是个烈性的,说起话来处处是刺。
盛思颜皱了皱眉头。她没料到金家人居然都这样是非不分。明明是她们的父辈侵占了盛家的财产。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却像是盛家强取豪夺,占了她们的家产一样!
眼看周围的人也被说动了,跟着帮腔,情势对盛家很是不利。盛家神农府千年以来累积的声誉简直就将毁于一旦了!
盛思颜情急之下,心生一计。“牛大哥,你过来,帮我个忙行不?”她对牛大朋软语哀求道。
“盛大姑娘客气。”牛大朋俯身过去,听盛思颜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听完之后,牛大朋怔了一会儿,才笑着拱手道:“盛大姑娘好计策!”说着,一撂袍子,先派一个人去盛国公府给王氏报信,让她赶紧过来,然后走出去找了自己家一个能说会道的长随,对他耳语几句。
那长随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听牛大朋说完小声道:“大爷放心,小的这就过去打她们的脸!”说着,从棚子的后门溜了出去,然后在人群里挤了挤,才重新转回来,走到吴家的棚子前面。
“咦,这不是金家的姑娘?哈,你们也有今天啊!你爹抢别人的东西,你当然是念着你爹的好,可你有没有想过,那被你爹抢的那一家人,有多冤屈啊!你还有脸在这里咒人家!”那长随声音特别宏亮,上来就把声音纤细的金大姑娘和郑大奶奶给压住了。
郑素馨皱了皱眉头,看着楼下的人群道:“那人是谁?怎么钻进来的?”
吴家的人忙下去对着那长随推推搡搡。
牛家的长随力气奇大,吴家的几个下人招架不住他。
那长随扯着嗓子大声接着道:“金大姑娘,你现在不能占别人家便宜了,就咒人家带到棺材里花,是不是不厚道啊?”然后又对楼上的郑素馨道:“郑大奶奶,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您还花钱买她们做什么?留着坑了盛家再坑吴家吗?!”
郑素馨脸色沉了沉,朗声道:“这位小哥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看金家姑娘可怜而已。”
周围的人群刚才看见一个美貌的大姑娘落难,都生了恻隐之心,纷纷向着她说话。
现在听这长随一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有人想起来,金家本来就是盛家的掌柜,盛家被满门抄斩,也轮不到金家做主人吧?这金大姑娘这样说盛家翻脸,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牛家的长随在人群中道:“盛家是东家。他们家是伙计。占了东家的家财,还诅咒东家不得好死,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再漂亮我也是不敢要的。”
金大姑娘大急。从地上站起来道:“我爹是掌柜,我祖父是掌柜,我曾祖父也是盛家的掌柜!一直都是勤勤勉勉,从来就没有大意过。我爹一直说这是盛家的产业,要帮盛家人好好看着,等真正的盛家人回来了,再还给他们!可是那一家人,那一家人,他们配么?!”
盛思颜听着不对。这是在质疑他们一家人的身份啊!
乖乖,这个计策真是不错。釜底抽薪啊……
只要造出舆论,质疑他们一家人的身份,就是在众人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以后总有机会生根发芽的。
不行,得把这颗种子掐死在摇篮中。
盛思颜立时求着牛大朋带她下去。走入人群中,也来到吴家的棚子前面。
郑素馨也从二楼下来了,站在金家三位姑娘身边,语带怜惜地道:“可怜见的,你们是一番好心,他们也是不容易。刚从小山村里来到京城,一大家子要吃饭。要用度,不找你们要,找谁要去?”
盛思颜听了只想骇笑。这是从何说起!
没办法了,郑大奶奶你做初一,别怪我盛思颜做十五了!
盛思颜咳嗽一声,跟着牛大朋。走到吴家的棚子前面,在郑大奶奶和金家三位姑娘前站定。
盛思颜摘下头上的观音兜,对着郑素馨和金家三位姑娘福了一福,然后怯生生地一笑,道:“郑大奶奶。我娘说托您帮着把金、赵、毛三家掌柜的家人赎出来,我来看看赎得怎样了。”
“你娘?”郑素馨皱了皱眉头,“你娘没有说过这话啊?你小孩子家,红口白牙地,尽说白话。”
盛思颜的凤眸立时盈满了泪水,她颤声道:“郑大奶奶,您怎么能这样说话?明明是我娘觉得这三家掌柜虽然有错,但是罪不及妻女,不应该让她们遭受这样的噩运,因此想亲自过来将她们赎出来。是郑大奶奶您一力劝阻,说我娘刚入了国公府,事忙,您会帮我们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的。还说,您是我祖父的关门弟子,您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我祖父的后人,将这神农府和天下药房原封不动地还给我盛家后人。我爹回来了,您高兴得不得了,还亲自在吴国公府为我爹办了洗尘筵呢。这京城半数的人都知道……”
盛思颜这番话,先是表现他们盛家是厚道人,然后表示他们一家人的身份,是郑素馨你本人都承认的,如果有人再质疑他们一家人的身份,那洗尘筵搬出来分分钟打他们的脸!
围观的人群马上明白过来,这是盛国公家的人来了。听她的口气和称呼,应该就是盛国公的嫡长女。
郑素馨却听得心头火起。她知道盛思颜这个人不容小觑,虽然年纪小,但是口齿伶俐,曾经几次把她女儿吴婵娟气得哭了。她只是没想到盛思颜居然敢当面撒谎!
“盛大姑娘,你在我面前说这种白话,不怕我告诉你娘吗?”郑素馨淡淡地道,极力保持镇定。
盛思颜心道,我刚才就求牛大哥给我娘送信去了,已经跟我娘窜好口供了,等我娘来了,有你好看!但是现在她还要硬撑着,道:“郑大奶奶,我已经使人去请我娘了,她马上就到。您一问便知。”
郑素馨盯着盛思颜看了一会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娘怎么帮你圆这个谎!”她明明跟王氏没有来往,王氏更没有托她来赎什么人!这盛思颜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盛思颜用帕子拭了拭泪,道:“我娘从不说谎,您可要白等了。”又对旁边那三个怔怔地看着她的金家姑娘道:“你们确实是遭受了池鱼之殃。但是你们的爹强占我盛家的天下药房,确实不对。我娘从小就教我,不是你的东西不能要。但是是你的东西,一定要寸步不让!”
“你说是就是?我还说是你们强取豪夺!”金家大姑娘看盛思颜十分不顺眼,决意站在郑素馨这边。
盛思颜看了看她,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刑部的侍郎大人判的。你要觉得判的不对,你可以把官司打到大理寺。你要没银子,我可以借给你。”
金家大姑娘一阵气闷,恼道:“你是耍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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