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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鸠声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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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南冲动之余说了很多冲撞君父的言语,不过这都是子南的肺腑之言。子南恳请君父宽恕如姬娘娘,如姬娘娘大仁大义,虽不是男子,却堂堂正正,比起那些蝇营狗苟,成日里争风吃醋,暗地里使绊的人,不知强多少倍。希望君父您三思!至于今晚的成亲闹剧,希望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残局,君父您看着办?”
子南说完就要拂袖而去。
“站住,你去哪里?”
“君父既不理解又何必过问呢?”
“你真的要这么任性妄为吗?”子南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站住!子南,你要敢踏出这座宅第,寡人今天就废了你的储君之位。”
“在刚才说出那些话之前,我就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子南停住脚步,淡然地说道。
“子南,你到底想干什么?”
“浪迹天涯,报仇雪恨!”子南咬牙切齿地说。
“你赤手空拳怎么对付承元?孩子你听君父一言,大丈夫能屈能伸,报仇雪恨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君父,咱们父子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信任而融洽的关系了。我坦白,我不会释怀您的欺骗。对我,您也再不会像过去那般慈爱和信任了,嫌隙已经产生,即便再努力修补也是枉然,那裂痕永远都在,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美好的回忆。”
“子南,君父答应你,一切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君父保证不再追究,你安心和宛晴过日子,过些时候,君父再为你遴选几个侍嫔,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安心了!你就能明白君父的良苦用心了。”
子南“扑通”一声,跪下,向着虞展成叩拜三下,他哀戚地说道:“君父,失去宛若,即使有再多的女人,也无法填补我心中的空白,我已经辜负宛若,不忍心再伤害更多的女子。君父,你保重!”
说完,子南站起来,转身大踏步走出了瑾瑜宫。
虞展成,听见子南的脚步,渐行渐远。听到马厩里传来马的嘶鸣,听见,马蹄远去的声音
这一切的发生超出了虞展成的预料,他本以为对子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以说服他。可是他们没想到子南如此刚烈,他回味子南的那句“咱们父子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信任而融洽的关系了。”
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已经无法不对子南心存芥蒂,可是就这么放纵他去浪迹,他于心何忍。子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将来九泉之下怎么面对子南的母亲瑾瑜夫人。
想到这,虞展成吩咐卫队,赶紧骑马去拦截子南。
问荆见子南醉醺醺地被扶进了洞房,料想今天晚上肯定见不到子南了,就把如姬娘娘的礼物,交给紫裳、紫研收好,就赶回南山牧场。子南曾经告诫过他,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娘娘左右,一定要密切关注可疑的人,不能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谋害娘娘,因此问荆不敢有半点疏忽。
夜幕低垂,牧场的天空澄清如洗,玄月西陲,群星闪烁!
宛如在简易的帐篷里,翻看竹简,如燕和青烟,随侍左右。
问荆回来,他一身国君侍卫的装束,如姬身边负责看顾的侍卫,一直以为问荆带领的十几个人,是国君加派看管如姬娘娘的人,对问荆一伙保护如姬认为是理所当然,丝毫不加怀疑。再说,问荆生性豪爽,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大家称兄道弟的。
问荆因此成了如姬娘娘身边最贴身的保护者。
问荆经允许进了帐篷,按礼数拜见过如姬娘娘。
“问荆,你回来了!你家公子那边还好吧!”宛如问道。
“应该还好吧!”
“怎么叫应该还好?”
“我没见到我们家公子,他被大将军光陆一伙人,灌的醉醺醺的,抬进了洞房。”
“是吗?”如姬看了青烟一眼,狐疑地说道。
“大家今天那个高兴劲,简直没法说。大将军是公子的发小,交情一般人没法比,他跟着在那闹,我们家公子就没辙了,你说怎么好意思不给他面子,何况国君也坐镇了好久,才起驾回宫。”
“既然大家高兴就好!”提到虞展成,如姬有点悻悻的。
问荆是个粗人,丝毫没有察觉如姬的异样,依然一副兴冲冲的样子,他把手上提溜的一个多笼屉,放下,乐呵呵地说:“紫研姑娘真细心!她让我给你们带些好吃的来了。你看!大螃蟹,大龙虾,还有酱猪蹄、牛肉,还有甜点,水果!”
问荆将东西一样样地摆在案几上。
正在这时候,听见有马蹄声像帐篷靠近,问荆机敏地提着剑,闪出帐篷。
马蹄声在帐篷门前几步之遥停下,听见问荆喝问道:“干什么的?”
“我有急事,要见如姬娘娘。”
如姬听见是石总管身边的小凌子的声音,循声走出来,对问荆说:“让他进来吧!”
小凌子进来,看了看问荆,显然说话有顾忌。
如姬说:“没事,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有人要害太子殿下。”小凌子低声说道。
“我家公子这回在瑾瑜宫洞房里,谁会害他?”问荆不以为然地说。
“殿下已经愤然离宫了。”
“为什么?”如姬和问荆同时问道。
“因为他发现他娶的新娘不是宛若公主。”
“什么?君上竟然偷天换日,蒙骗子南!”宛如惊诧道。
“殿下知道后,星夜要见君上,君上半夜出宫安抚太子,可是太子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拂袖而去。君上已经命人去追回他。
“君上不会伤害公子的。”问荆笃信地说。
小凌子看了一眼问荆,很谨慎地在如姬耳边嘀咕半天。
“小凌子,你的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小凌子很诚恳地点头。
“问荆,太子真有危险!”宛如郑重地对问荆说。
“我要去救我们家公子。”问荆抬脚就要走。
“等等,我也去。”宛如说道。
“娘娘,您去不合适。”问荆说道。
“什么都别劝,问荆你去牵马,赶紧地,迟了,后果不堪设想!”
如姬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玉璧,放到小凌子手里,说道:“小凌子,谢谢你冒险而来,这是一点心意你手下,你赶紧回宫,不要惹人怀疑,千万要注意安全。”
“娘娘······”小凌子正要推迟。
“拿着,什么都别说了!”如姬截住小凌子的话。
“那娘娘您小心!小凌子回去了。”小凌子说道。
“好的!”如姬应道。
小凌子骑马走了,如姬披上风氅,往外走,青烟,如燕想着也跟上。
“你们俩就别去了!”
“公主,你让我们也去,也好有个照应。”
“此事凶险,你们好好搁这呆着。”宛如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她疾步往外走,到了帐门时,她回身悠悠地说:“万一我回不来了,你们一定请求君上,让他准许你们回宛国,到时找个心仪的人,好好过日子去。”
“公主!”青烟,如燕哭着喊道。
如姬顾不得体恤侍女的伤悲,问荆牵来马匹,如姬骑上“腾雾”。问荆已经把在如姬身边守卫的十几人集结上,燃着火把,策马扬鞭,马儿四蹄扬空,几下就隐没在苍茫的夜色中。
虞展成颓丧地回到宫里,想起子南对他的指责,想起子南说他没有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女人。他内心思潮涌动,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在爱情面前真实过,冲动过,浪漫过。只是那些记忆似乎太遥远了,许久不去翻阅,俨然已经蒙尘,蒙诟
55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二)
二三十多年前,虞展成还是一个孟浪的纨绔公子;他带着随从周游天下。那时候承元还没继位;在位的是建昭。建昭天子为人宽仁治国;天下人安居乐业。
年轻的虞展成;放荡不羁,颇为自己的一些歪才自傲,游玩名山大川;也一时兴起的沾花惹草。反正那时的社会风气都自由的很;尤其是在仲春之会,到处是春情荡漾的姑娘。他又长得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诗经》里的爱情诗;更是烂熟于心,当他用那些或迷离,或婉约,或热辣的诗词,温情脉脉地对女孩子吟诵时,没有几个人能招架的住他的魅力。
直到在有莘国遇见西泠的时候,虞展成才知道,他以前之所以如此放荡,是因为没有遇到能让他收心的女人。
遇到西泠的时候,正是牡丹花开,春天绚烂的季节。
西泠带着侍女在牡丹园中赏花,
虞展成还能清楚地记得,那天,西泠穿着一件紫色的沙罗,一条白色的披帛,搭在腕间,随风舞动,名花倾国,相得益彰。
虞展成的眼睛随着她的身影在牡丹园里移动,一向见着漂亮女孩,就像蝶恋花一样的他,面对眼前那个美女,他竟然不敢有半点造次,脑中纷飞无数个跟她搭讪的措辞,都被自己断然否决。最后他竟然傻傻地站在远处吟唱《硕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西泠回头冲他莞尔一笑,他觉得三魂七魄都开始飘忽了。
后来他就像天下所有男子遇到爱的女人一般,想尽办法的接近她,搜肠刮肚地赞美她。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主宰了他一天的喜怒哀乐。
他坚持不懈地追求,和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不悔之心,终于打动了她的芳心。
最后,他和西泠终于相爱了,爱得缠缠绵绵,爱得如胶似漆,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准备回虞国,向君父和母夫人,禀明此事。
可是一回国,才知道他在游荡外面半年多,母夫人因为思念,记挂,生了一场大病。君父严厉训斥他的自由散漫。
他跟西泠恋爱的事情,因为他在母夫人生病当口,有所顾忌,不曾跟君父提起,只等到母夫人久病初瘥,他才向母夫人回禀此事,母夫人告知了国君,国君同意他到有莘国提亲。
整整半年,虞展成一去音信全无,西泠日夜辗转,伤心欲绝,一打听之下,世人都说虞展成一向是浮萍心性。西泠以为自己也不过是他过眼的云烟,悲痛过后,就任随自己的父亲做主自己的婚姻。
于是西泠嫁入了天朝王室。
西泠就是有莘国的公主,也就是现在的母仪天下的王后。
虞展成因此失魂落魄了很久,他的母夫人不忍心见一向乐观、阳光的儿子继续颓丧下去,就又放他出去浪荡去。
那年的仲春之会,虞展成来到宛国。
宛国的美女虽然如春天般万紫千红,可他却再也没有猎艳的雅兴了。
春回大地,万物葱茏,桑间濮上,人群兴致勃勃地涌动。
虞展成带着侍从,在明媚的春日里,懒懒散散地闲逛,他被人群簇拥着来到了女娲娘娘庙的广场上,这里正在演绎激情洋溢的《万舞》。
《万舞》浪漫、野性,人群汹涌而躁动。
他看见前方有很多贵族青年,在向一个青年女子献媚,那女子在人群中间,背向着他,他只看见她匀称而修长的背影,如瀑般的黑发泼洒下来,髻间别一朵粉色的垂丝海棠花,敢如此不经心打扮的女子,肯定都是绝色的美人,这是虞展成猎美多年的经验。要是以往,他肯定早就舔着脸,凑上去,施展自己魅力,力压群雄,夺得美人心。
可现在他为失去西泠,万事都变得意兴阑珊。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那般人的闹剧,觉得只是可笑。
那美人丝毫不理会身边那些狂蜂浪蝶,等《万舞》一结束,她从侍女手中接过羽觞,旁若无人地走上前,把酒杯递给刚才领舞的那个健壮的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冲着人群,兴致勃勃地对着心仪他的美人,唱起了《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
那个小伙子就是后来的宛国国君宛施泽,那美人就是现在的宛夫人。那时的宛施泽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王室子弟,宛夫人却是上大夫家名闻遐迩的窈窕淑女。
时间是治理伤痛的良药,虞展成终究还是从失去心爱人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他顺利继位,有了嫔妃无数,群英蝶舞。经历曾经沧海,此时的虞展成已经只是欲动,而心不动。
后来宛施泽继位,携夫人访问虞国。
当近距离接触宛夫人时,虞展成还是为宛夫人的美丽和气度,惊诧不已。
宛夫人风华绝代,身姿如垂条婵媛,袅娜多姿,她的出现让虞展成的后宫佳丽,浑然无色,虞展成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为此悒悒不乐。
在晚宴上,为了刁难宛君,虞展成亲自捧着一个虎皮席子,对宛君说:“按照虞国的习俗,初次宴请贵客,只能给客人一席之地。所谓入乡随俗,只能委屈君侯和夫人了。”
列席的士大夫都面面相觑,在寻常人家给客人一席之地,当然可以。可是今天来的是一国国君,他有许多随行官员和侍从,一席之地只能猫着国君和夫人,在大庭广众下,堂堂一个国君,局促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伤的是国君的颜面,失去的却是一个国家的尊严。若宛君当场翻脸,又有失风度和体面,伤害两国之间的感情。
在这跋前疐后的情景中,大家都睁眼看着,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自嗔怪虞君故意刁钻。
只见宛夫人优雅地站起来,接过席子说道:
“就一席之地。”
“是的!”
“谢君侯盛情!”
宛夫人向随从的侍女嘀咕几句,侍女拿来一把剪刀,宛夫人把虎皮席子剪成一缕一缕,头尾相接,摆在地上,圈出了整整一亩地大小的位置,随行官员和仪仗,都有了宽松的地方驻足。
虞展成不禁叹服宛夫人的聪慧!
今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成全承元对宛国公主的觊觎。也许宛如说得对,在权益面前,他永远选择理性。
当年,他如果有心,他不会失去西泠,就像现在如果他努力斡旋,子南也可以如愿以偿地和宛若完婚。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在刻意纵容承元的恶行,他耿耿于怀子南对宛若的痴情。
也许还有不忍拒绝西泠对他的恳求,因为他辜负这个女人,他有愧与她。
在去商阳会猎时,他私下拜谒了王后,西泠已经不再当年青春华茂的西泠,她需要一个拐杖来支撑她摇摇欲坠的王后地位,而这个拐杖她希望是宛若。
西泠祈求他成全她,他允诺了。
可他,却因此伤害了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一直以为子南会像他当年一样,慢慢就会忘却,慢慢就会练就在情爱中,游刃有余,不会为情所困,不会为情不可自拔。
但是子南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甚至挑战他的忍耐力!
虞展成还在浮想联翩时,光陆深夜谒见,想是他听说子南的事了。
虞展成让把光陆宣进来。
光陆进殿,先行礼道:
“参见君上!”
“想必你听说了子南的事。”
“君上,殿下年轻气盛,一时意气,你不要放在心上,过段时间他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
“子南的执拗已经超出大家的想象。”
“君上,让臣去追回他,劝劝他吧。”
“他现在是一匹犯倔的马,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殿下,向来明事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理解君上的良苦用心。”
“但愿吧,寡人已经派人去追他了,你也去看看吧。”
再说,子南单枪匹马,不顾虞展成的开解,毅然地,星夜离开还处在喜庆中的瑾瑜宫。
夜漆黑而冷峻!
子南举着庭燎在直道上奔驰,耳边风在呼啸,远处的群山,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怪兽,向他迎面扑来,又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那张牙舞爪的气势,不过是唬人的招式。
他从心底不能原谅君父和光陆的欺骗,这种欺骗比刀劈箭射,更让他难受。
想起自己对宛若的食言;想起宛若那单薄的肩膀扛起那如山般的重负;想起她无奈答应进宫时,承受的那份痛苦和纠结。
当自己最心爱的人,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今天他竟然还高高兴兴地,去拜堂成亲。君父,光陆,你俩真的害我不浅。
想到此,他的心就像被猛兽撕裂,啃噬般痛楚。
子南愤慨之余,无法顾及君父的感受。他竟然敢那样申斥他一向敬重的君父。君父一定被气得不行,可是如果按照君父安排的那样,若无其事的结婚生子,他子南肯定做不到,首先他就无法原谅自己对宛若的背弃,更无法无视天下悠悠众口对他的道长论短。
他将离开虞国,也许这一走,归期是何期,他都不知道。他的内心在苦痛的同时,感到无限的悲凉,也许这次离开虞国,君父不久就会下诏褫夺他的继承权,从此他真的就将成为一名浪荡公子。
虞国是生养他的地方,他对这里眷恋无比。
他不知道母夫人若还在人世,会赞成他这样做吗?也许母夫人在世,刚才那场不该发生的闹剧就不会上演,毕竟母夫人会了解他的,他确信。
子南在马背上颠簸,焦灼,煎熬,惨怛于心,千般滋味,杂揉于心。
秋风吹散了美的诱惑,纷飞的落叶,像人心带着枯竭的疼痛,剥离树木。
难道他和宛若,真的要受命运摆布,以美丽的开始,以凄楚的结束,子南他何其不甘!一朵朵落叶,迷茫的前路,所有的往事和心伤散落了一地,寒风吹过,揉碎了岁月。
56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三)
“殿下!殿下!请留步!”
子南正在怅怅不乐时,后面传来纷沓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子南回头一看;见苍茫的夜色中;远方的直道上;有一个马队举着庭燎;向他奔腾而来。
他急忙跳下马背,闪进树林,借着黎明前;一时还浓重的夜色掩盖;躲在了岩石和大树后面,将自己和马隐蔽起来。这里是进山的入口处,这是天虞山脉的北端,地势从平原;慢慢开始抬升,蜿蜒到武关时,就出现群山崚嶒,峭壁巉岩。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足有二三十人的马队,靠近了他所在的区域。 为首的那人是虞展成的车左姬延。子南和他的私交不错,虞展成知道,子南一向很看重朋友的情义,虞展成派他出来追子南,想必又是故技重施,又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只听姬延说道:“我刚才明明看见前方有一盏火把或明或暗,在移动,应该就是世子殿下,这回怎么不见踪影了!”
“头,世子殿下应该没有走远。”旁边的人附和着说。
“我们赶紧追!”几个人说完,扬鞭飞逝而去。
等他们走远,子南才从隐蔽处出来,他知道君父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怎样逃脱君父的追捕,成了他当前必须考虑的问题。
他得思虑出一条万全之策。
他牵着骅骝马在直道旁边的小径上,徘徊。
马乘机吃点草,补充体能。
天已经快亮了!东方已经露出冥蒙的曙光,折腾了一夜,子南突然觉得好乏力得很,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他感到头昏沉沉的。他躺在僻处的一个草坪上,枕着手臂,看着天。与宛若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幕轮番辗转在脑子里,这些记忆越是美好,越是刺痛他。
他越想越痛心,酸楚之余,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无声无息地隐没在泥土中,谁说男儿有泪不轻淌,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半晌,他突然豁得起身,暗自懊恼自己。一个大男人光在这伤心有什么用,他得赶紧行动。尽快赶到前面的小镇,换个行头,乔装打扮一番,逃脱君父的掌心。不管宛若身在何处,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他骑上马,往山道上奔驰。
此时晨曦微露,东方,山脉的尽处,太阳还没有崭露头角,却将霞光慷慨泼洒,巨大的苍穹像飞翔着血色凄艳的花朵
骅骝马进入一个隘口,正撒蹄往前跑,忽然,马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幸好子南反应迅速,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起来,在地上打了个滚,站了起来。要不是他身手快,不摔死,也得落个残废。
天!是有人在路中突然拉绳索,把马绊倒了。
就在子南拉起骅骝马的当口,呼啦啦,前后左右,围上了百十号人,一色宫里侍卫的打扮。
子南心想:君父可真是用心良苦,连埋伏都打好了!
子南双眸瞋视着眼前一干人,环视一周,发现一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孔。
“属下奉君上之命截击殿下,得罪了!”那个像是为首的人阴阳怪气地说。
“你们不是国君身边的人,你们是谁?”
“哈哈,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你只需知道我们是送你宾天的人就行了。上!”那人见子南一眼就看穿他们的身份,不愿做任何辩解,就动手了。
一行上百人,向子南涌过来,子南拔出佩剑孤身费力周旋。
“公子,我们来了!”问荆带着十几个侍卫,及时赶到。
这十几名侍卫,是子南从军中精心挑选,个个豹头环眼,可以以一抵十。
情势瞬间有了缓和。
子南惊讶地看到宛如也来了。
他使出几个狠招,几下把纠缠他的人结束,就向宛如靠近,说道:
“如姬娘娘,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太凶险了。”还没等宛如说话,子南就冲问荆说道:
“问荆,你保护娘娘,撤到边上去。”
“是!”问荆应道。
“你们别理会我!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宛如说道。
如姬骑着“腾雾”左突右闯,把那伙人冲得七零八散,俨然是一个驰骋沙场的女中豪杰。
一场昏天暗地的厮杀,“腾雾”跑得欢,撒腿冲出包围圈,如姬调转马头,就在那瞬间,几支利箭迎面而来。“娘娘,小心!”子南和问荆同时惊呼出声,宛如俯身,侧身左闪,贴着马腹,三只冷箭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宛如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时,起身,刚坐回马背,就在那瞬间,一只匕首破空而来,宛如没有回旋的余地,匕首瞬间插进宛如的左肩,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
子南赶紧腾开手脚,向她冲过来,一跃跳上马背,扶住摇摇欲坠的宛如。
“公子,你带娘娘先冲出去,这里留给我。”问荆见状喊道。
“问荆你们小心!”子南一夹马肚,“腾雾”扬蹄长嘶,飞一般的向前冲,那些人见子南逃离,呼啸一声,就要追去,被问荆一行硬生生地拦下。
子南带着宛如骑着马一阵飞奔,宛如肩上的伤处,疼得撕心裂肺,她咬着牙强忍,额头上,冷汗直冒。
“宛如,你还好吧?”子南关切地问。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宛如摁住伤口,强装无事的说。
“不行,你的血,一直流,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的。”
子南说着,让马放慢了脚步,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面,上游有过河的大桥,可是子南不想再奔波往上游走,怕宛如经受不住。
他跳下马背,把宛如扶下来。宛如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步一踉跄,差点跌倒。她的脸色苍白如绢,她的伤口还在咕咕地冒血。她穿着乳白色的深衣,左边从肩膀道衣摆被血染得一道一道的。
看起来很怪异!
宛如惨然一笑说:“这要是巫师做法事,都不用换衣裳了。”
“亏你这时候还逗得起乐子。”
“没事!流点血紧张什么?”
“宛如,你忍着点,我把匕首拔出来,把伤口巴扎好!”
宛如费力地点点头。
子南把身上的衣服撕下几条备用。然后把宛如扶着靠在一个岩石边,对她说:“你把这团布拿着,等我拔出匕首,用它捂住伤口。一定忍着点!”
“嗯!”宛如费力地应道。
子南一用劲,匕首被拔了出来,血汹涌而出,宛如捂着伤口的手瑟瑟发抖,子南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焦灼和痛楚,让宛如内心震颤。
“还是我来吧!”子南按住伤口,用布条细心的包扎好,说:“先这么处理一下,等过了这桥,找个医生,再帮你好好疗伤。”
“不碍事!”宛如扶着石头虚弱地说,她感到脸烧烧的,低垂眼帘,咬着嘴唇,怕自己呻吟出声。
子南此时,心中愤怒和担忧交加,他看见江面有一艘船起早打渔。子南冲他招手,喊道:“大叔,过来一下!”
那个憨厚的渔人划着桨就过来了。
他见子南一身贵气,有点局促地说:“公子,你有什么事。”
“大叔,我的朋友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载到对岸。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子南说着顺手捋下那个成色非常好的的玉扳指递给老人说:“这个一点小意思,请您务必收下。”
渔人高兴地接过玉扳指,连连点头答应。子南把宛如扶上甲板,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在甲板上,让宛如躺着。子南安顿好宛如,然后说:
“你在对岸等我一会儿,我去接应一下问荆,一会儿我们一起带你找医生去。”
“你不要为我担忧,我躺一回儿就好!”
“没见过你这么好强的女人。”
“该投个男胎就好了。”宛如自我调侃道。
“下辈子吧,那时我们拜个把子做兄弟。”
“成啊!”宛如爽朗地说道。
“瞧你乐的,真当真了。这辈子都没活完,怎么惦记起下辈子的事了。”子南一笑说道。
宛如赧颜笑着低头!。
“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宛若乖顺地点点头。
子南转身从渔人说: “大叔,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渔人搓着一双满是茧的手,憨憨地说。
“宛如,那我走了!”子南说完,跳下甲板,往岸上走。
“子南!”宛如忽然坐起来,叫道。
“怎么?”
“一定注意安全!”宛如切切地说。
“会的。”子南冲她摆摆手,跃上“腾雾”,向着回路,奔驰而去。
他的背影在宛如的眼前,越来越小。
渔人摆弄着手中的扳指,一副如获至宝的欣喜。
宛如看到,褪下碗中的玉镯对渔人说:“大叔,我用这个跟你换,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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