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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妃常攻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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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离不忍看他沉默的颓然神情,横了心开门见山道:“将军可否看在妹妹的份儿上暂时莫要与本宫为敌?”
王禹少眉间掩不去的心疼更浓,却只淡淡回了一句“好”。
莫青离不免惊讶回眸,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突然又想起那日他把自己弄丢了,后来自己一觉醒来便看到了他一副焦急又后怕的神情,只执了自己的手,半大的孩子却异乎寻常的情深:“少哥哥来晚了,再不会有下次。”
“将军大恩,本宫定不会忘,当年本宫对妹妹所做的一切,终有一天本宫会给你个交代。”莫青离回了神,往事如云烟,冥冥有注定,何必再牵扯前世的纠缠?何必再执着眼前的绚烂?
王禹少只看着一步开外的青妃笑了,笑的那般释然:“但愿娘娘莫要忘了适才的承诺,莫要忘了惨死的青离。”
看着王禹少眼中瞬间腾起的冷漠,莫青离定了定神,且不论他是否已开始怀疑她的来历,这次出宫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皇后想利用王家,赵子霈也已看到了将军府的价值,想要借王禹君来拉拢,自己身后只有一个不能完全依赖的莫氏,想要与之抗衡当真是太单薄了,只要王禹少保持中庸,鹿死谁手便犹未可知。
已是子夜时分,成国公府中却是灯火通明,人心惶惶。天阴偏逢连夜雨,在下人们发觉青妃失了踪迹焦急万分的时候,皇帝却意外亲临了。
莫谨言身为一品朝官,已是风闻了一些关于青妃出宫的传言,正匆匆回府打算详细询问的时候,却发现青妃已不在府中。
随即出动了所有人找了一天却无半点消息,正一筹莫展间,门童却急匆匆奔来说“皇上亲临”了。
莫谨言此时跪在厅内,看着皇帝阴沉着的脸,后背冷汗直冒。依然穿着官服的莫谨言满是惊虑:“皇上莫急,微臣定会平安寻回青妃。”
赵子霈冷眼淡淡地瞟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莫谨言,怒道:“青妃思念亲人,朕不过许她回家小住几日,这才一天不到竟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当何罪?”
莫谨言惊惧难耐,这护卫不周可是杀头的大罪,听皇上丝毫不曾怪罪青妃私自出宫,只道她是奉了皇恩回家小住,便明白皇帝终究是爱惜青妃,不忍心重责的。青妃若真的有何不测皇上迁怒下来,即便是对社稷有功的国公恐怕也担待不起。
当年凌丞相一脉一夜之间被灭门,莫谨言深知赵子霈的雷霆手段。
自青妃离宫,赵子霈便一直焦躁不安,眼前不断浮现青衣与青离的模样,直让他再端不了身份。
当卫承德说“莫如皇上亲自去成国公府治青妃不敬之罪”的时候,皇帝想都没想,即刻起驾出宫,直奔成国公府。
如今青妃却失踪了,皇帝又哪能不懊悔心急?卫承德见皇帝动了真怒,亲卫军也已经出动去找人了,显然是极在意青妃的,而成国公好歹也是青妃的生父,青妃如今生死不明,闹僵了总不太好。
于是看了一眼莫谨言上前劝道:“皇上息怒,依奴才看,如今还是找人要紧。”
赵子霈心下烦躁,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难不成她真的已经遇害?真的就这么离去了?
“青妃若有不测,拿你莫氏一族陪葬。”
皇帝说的坚决,莫谨言也是当了真,伴君如伴虎,一朝拂逆帝王意,生死祸福难自持。
正当两相胶着间,却听门童通报说将军府的王少将军到访,一时间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只不知那早已与莫氏断了往来的王将军这时候来访是为何事?
☆、第19章 不了情(二)
王禹少早在国公府门前就已下了马,看着眼前气派堂皇的门额,心中一片怅然。想当年这里便像是自己的家一般,三天两头就会往国公府里跑,算算时间,童年时候在国公府逗留的时日倒是比在将军府的还长一些。
如今他已是定北大将军,位比三公,军功赫赫,守门的门童早已大开了朱漆正门,莫谨言虽与王禹少品级相当,却只是徒有虚衔,若论起实权来,还是输了一筹。只碍着皇帝在不曾出门相迎。
只见王禹少身着一品九蟒服,头顶朝天东珠冠,脚踏四方描金靴大步流星行来,众人只觉一股英气迎面而来,年纪轻轻竟已让人觉着不怒自威。
王禹少见皇帝正端坐主位,于是双膝下跪,行了叩拜大礼,听得皇帝道了声“平身”,才起身退至一边。
赵子霈心系青妃的安危,一时间对王将军的突然到来也是失了兴趣,只淡淡地问道:“爱卿这么早匆匆赶来,可是有要事与国公相商?”
皇帝不过随口一说,那莫谨言却是变了神色。要知道朝官不得暗自勾结,否则便是谋逆的大罪。
王禹少觑了觑成国公胆小怕事的神情,轻蔑地转过了头看向座上的皇帝,双手一揖道:“皇上误会了,微臣素日里与国公以礼相待,往来甚少,今日贸然来访,不过是听说圣驾在此,故来面圣请罪。”
赵子霈闻言抬了眼,当年自己与诸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时候王家便一直保持中立,虽然不曾出手相助,倒也没有从中为难,只是因着当年王禹少与莫青离的关系,赵子霈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眼前这位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
“爱卿护国有功,又是我睿朝将来的肱骨之臣,何来请罪一说呢?”赵子霈识得王氏的影响,也是凝了神。
王禹少听皇帝的口气甚是客气,那意态间却满是疏离,于是又行了君臣之礼才道:“微臣昨儿无意中救了郊外远足的青妃娘娘,见娘娘伤重,情急之下不急进宫禀报便带回府中救治,是以特向圣上请罪。”
那边厢莫谨言一听青妃被王禹少带回了府,心里惴惴,朝臣与后妃私下接触已是不合规矩,如今青妃又被带去了外府,生怕皇帝动怒,治自己个护卫不周不说,还要加上一个教女无方的莫须有的罪名来,当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赵子霈微眯了双眸一言不发,厅内一时间静得可怕,众人皆垂着头等着皇帝表态,只不知道如今皇帝又是要如何决策。
但见赵子霈冷冷地看一眼众人,才慢悠悠地起了身,行至大厅中央亲手扶起跪着的王禹少,嘴角微微一勾,道:“爱卿既是救人有功,又何罪之有?青妃若不是遇上爱卿怕是早已香消玉殒,朕感激爱卿尚且不及,又哪会治罪呢?”
众人听闻皇帝如此一说,皆大大地松了口气,莫谨言更是浑身一松,心道皇帝终究还是顾念青妃的安危重一些。
王禹少早已设想了几种可能,如今皇帝的态度倒也在意料之中:“微臣不过是偶然遇上,不敢居功。”
赵子霈面带薄笑,这是青离去世了后第一次再踏足莫府,朝着当年青离产子的柴房的方向,赵子霈神色悠忽变得凄然,本以为毫不在意的,却原来早已刻在了心底,只是当时不明白,只是如今已是不敢再触及。
只不晓得今日急匆匆赶来莫府,当真是放不下青妃莫青衣,还是不舍青妃眉间愈发接近青离的一丝傲然神情?
皇帝秘密转到将军府的时候已是午时三刻了,青妃却是因伤口感染,发着高烧正厌厌地睡着,平日里鲜嫩如樱桃的双唇苍白地翘着干裂的皮,赵子霈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里也是阵阵心酸。
当日也不过是在气头上,那些女戒她不看也罢,又何必负气出宫?若不是出得宫来,也不会伤得这么重。念及此,皇帝不免自责一番,却听身后似是有人进来了,回身一看,却是那许太医许文远。
“王将军倒是有心,竟请了你来为青妃治伤。”赵子霈不咸不淡地轻声说道。
许文远弓着身子,宫里当差这么多年,却琢磨不透皇帝这句话的意思,当下也只好如实回道:“娘娘的伤势不轻,寻常医官怕是回天乏术,是以将军才会找到微臣处。”
“哦”?赵子霈扬了眉,显得有些惊然,“朕听说许太医乃再世华佗,不想却真的是有些过人本事呢,只不晓得太医有什么过人的医术呢?”
许文远听着皇帝声气中隐隐的不信任,心知皇帝定是有所怀疑,只是对于青妃为何会在将军府一事,自己当真是不知情的,于是擦了汗回道:“倒不是微臣医术高明,而是微臣祖传有一药方,有镇痛麻醉之功效。昨晚娘娘情势危急,不得不冒险将插在胸前的匕首拔出来,微臣担心娘娘会吃痛受不住,因此也是用了些家传秘药的。”
赵子霈见许太医神色间的惊惶与诚恐,颇是满意地微微一笑:“太医多虑了,此番救护青妃有功,朕自当论功行赏。”
许文远磕头谢恩,心里只盘算着皇帝不要治罪便好,当真是不敢居功的,正思忖间,又听皇帝问道:“青妃如此昏睡,当真无碍么?”
“娘娘高烧不退,微臣已重开了消炎退烧的方子,娘娘服下后若能在明日天明之前退烧,定能无碍,否则……”许文远话说一半,偷偷地抬眼看着神情清冷的皇帝,后半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了。
赵子霈寒了眸眼,负手看着青妃苍白如蜡纸一般的容颜,恨声道:“否则什么?”
许文远也是知道皇帝对青妃的在意之心的,当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恕罪,微臣亦是尽了全力了。”
皇帝双目一阖,终是长叹一声,生死有命,今日若当真失去了她,失去那渐渐回归的熟悉的长夜眷恋,也是怪不得人的,当日莫府柴房外背离抛弃青离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已再没有了拥有真情的资格。即便贵为天子帝王,也终究只能是孤家寡人,寂寥一世。
“你退下吧。”赵子霈颓然跌坐在宽敞华丽的楠木雕花大床边,隔着重重织金绣花帐帘帷幄,颤颤地伸出了手,却不敢再碰触青妃那一副熟悉又让他觉得陌生的脸。
见她干裂的唇轻启,他侧耳细听,却是几年不曾有人唤过的“七郎”。
七郎,七郎。当年唯有那骄纵狂傲的青离敢这么称呼自己,即便后来登基为皇帝,即便后来将迷恋了整个年少时光的莫青衣接进了宫,他与青妃,也从不曾如与青离一般亲近。
本以为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却原来真的已是深入了骨髓,怪只怪当初没能问明白自己的心,没能弄清楚对青离的情,究竟是痴到了深处,还是当真只是流于其表?
赵子霈握住青妃胡乱在空中乱舞的手,只觉得几日不见又清瘦了些,她的指端冰凉,脸上因着高烧,却是热得如火一般滚烫。
将军府的侍女小心着叩了门,稳稳地端着药汁进了来,赵子霈亲自接过了,拿着银质小勺轻轻地搅了搅,一股涩苦辛辣的药味扑鼻而来,呛得赵子霈偏头轻咳了几声,却终究不曾假手于人。
又听她轻轻地呢喃道:“七郎,你为何要那般待我?”
赵子霈愣在当下,滚烫的药翻了,顺着他的手淌进了他明黄金丝云纹的广袖却犹是不觉。
错觉么?是青离回来质问自己当年的种种了么?为何呢?当年究竟是为何呢?若是当年的你知道了我对你母亲做的,知道我对宰相凌氏一族做的,可还会原谅么?
总劝自己说是身不由己,却终究还是负了她一世的情痴,无颜再见了吧,当年柴房外,一门相隔,当青衣饱了陌儿出来,他悔了,她却不愿再相见了。
“青离,你可知我有多想你?”赵子霈哑了声,终是说出了这句自己从不肯承认的话。
青妃的泪潸然,许是也听到了这声久违了的情话。可是为何却隔了这么久,为何当初站在门外冷眼旁观的你,不曾救救凄楚无助,痛彻心扉的莫青离?
莫青离虽是陷入昏睡,意识却是清醒的。若说昨儿唤王禹少“少哥哥”是无心,可是唤赵子霈的这几句“七郎”却是存了算计的,本只是试探赵子霈的心,本以为看到赵子霈心生悔意自己会开心,却原来比之前更是酸楚不堪。
无情最是帝王家,即便你当真爱着青离,也终究不肯为着她放了她的亲人一条生路,身为帝王,是不是当真要绝了请,冷了心?
侍女看着皇帝烫红了的手,惊得不知所措。赵子霈却浑然不觉,只淡淡挥了挥手,示意她再熬一碗药来。
那侍女像是得了赦令,一股脑爬将起来,临到了门前,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歪坐在床边无限怜惜的天子皇帝,只觉这女子当真是好福气,能得帝王如此,该是此生无憾了,可是她又如何知道当事之人的悲凉,又哪知这具肉身里,那孤楚无依的沧桑。
☆、第20章 君臣意
赵子霈亲自喂了青妃吃下了那辛涩的汤药,执意守在床前,便连卫承德也不敢上前劝说一句。
直待次日鸡鸣时分,青妃滚烫的身体才算是开始退烧,太医许文远也松了口气,开了温故调理的方子,又万般嘱咐了剂量与熬制方法,见皇帝满眼布着的血丝,也只好轻声一叹,退了出去。
王禹少依然候在门外,寒霜落了他满身,许文远不知道王将军在门廊边站了多久,只是依稀记得昨日皇帝来了之后他就这样站着,或许已是一天一夜。
“娘娘无碍了”,许文远走到王禹少身后,叹道,“将军这般挂怀神色,还是莫要被皇上看到了。”
王禹少闻言一惊,却不想自己的关怀之情竟是这般明显,当下轻咳了一声,掩饰下自己的窘态:“我今早去莫府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便发了高烧?”
许文远望一眼墨色的天空,只见繁星璀璨,那弯残月也似乎暗淡了些:“娘娘忧思忡忡,本就伤及了根本,如今这伤又来势汹汹,若换得常人定是不得治的,只是娘娘心智弥坚异于常人,这番能够安然无恙已是万幸了。”
寒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王禹少听着太医的分析,心中无限懊悔,若当时自己能早一步出手,或许不会发展成如今的事态。看着室内昏黄的烛光,此刻她的身边该是有皇帝相陪,自己这般又能如何?仅仅因为青妃眼中酷似她的一抹神态,当真也可笑了些。
“太医一直为青妃娘娘诊治,可曾发觉青妃近来有什么变化么?”王禹少不经意地一问,却让许文远愣了神儿。
只见许文远仓促间神情变得紧张,却是淡定地回道:“将军的意思,下官不明白,青妃便是青妃,经历的事儿多了,性情有所转变也是无可厚非的。”
王禹少黯然远眺,她是青妃莫青衣,又怎会是已故的莫青离?
许文远着实紧张了两天两夜,如今青妃既然已有所好转,那根绷紧了的弦才算有所放松,此时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竟是累极了,便又嘱托了几句,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又站了片刻,身后的门却开了,王禹少颔首作揖朝赵子霈行了礼,却被皇帝手一挥给制止了。
赵子霈放眼看去,冬夜里的院落植被稀稀疏疏的,因此也能看得很远,良久后才闲闲道:“我本还对你有所迁怒,后来看到青衣伤得这么重,才明白你的决定是对的。”
王禹少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皇帝,话语中也不曾用那一个御用之字,仅已“你我”相称,倒像是相识很久的挚友。
其实这二人年纪相仿,本也是相约蹴鞠投壶的良伴,只是当年青离退婚之后,二人再见到的时候,总不免尴尬,后来王禹少自请从军,一去便是五年。
王禹少生于将门世家,深谙于君臣之道,于是恭声回道:“皇上圣明,臣不过是做了当时应该做的罢了。”
赵子霈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当初抢了青离,怪我没能护她周全。”
王禹少深心里戏谑一笑,想他身为国之帝王,又有谁能责怪他?如今这种模样,却是要做给谁看?
又听皇帝轻声叹道:“当年我太子之位尚未坐稳,凌宰相便已等不及想要控制大权,你可知道若我不先下手,凌宰相早已联合顾氏另选我那一母同胞的弟弟做了东宫了。”
当年京中有变的时候王禹少正征战漠北,先皇病重早已不问政事,朝中大权旁落,太子又新立不久,是以一时间风诡云谲,变幻莫测。
待王禹少得知凌相与名将顾氏一朝被灭了满门的时候,已是三月之后了,当时还不晓得青离也已经香消玉殒,当时还只道她会伴随在最后的赢家东宫太子身边,极尽荣宠,如愿以偿。
可他终究忘记了凌相与青离割舍不清的关系,赵子霈身为一国储君,即便他不舍,满朝文武百官也不会允许凌氏的后人继续留在太子身边,成为有心之人复仇夺权的筹码。
青离啊青离,你的一生都只为了他,可是值得?可曾有悔?
“当年之事早已分不清对错,只是皇上不该负了青离。”王禹少顺着皇帝的目光,但见他眼神停留处,却是那片盛开的茶花。
青离不爱富贵的牡丹,不爱妖娆的芍药,不爱清冷的梅兰,不爱傲娇的竹菊,却独独倾心山茶,山茶中又偏爱耐冬。
当年这座园子便是为着日后与青离大婚所建,费尽心思寻来的各类花苗如今也已长成,红黄相间地开了一地。
赵子霈许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柔和得如那淡淡的月光:“她便如这山茶,浓烈又高雅,可是我终归是伤了她。”
王禹少志不在天下,放不下的唯有让他终生遗憾的她,他明白身为帝王的身不由己,却不能原谅那个负了青离一生的赵子霈。
皇帝见王禹少只是仰头望月,讪讪地自嘲一笑道:“若当年青离选择了你,定会平安喜乐,悠然一生。”
王禹少心中酸涩,那原本的“平安喜乐”,早已葬送在他步步筹谋的陷进中,青离此生的昙花一现,又何来的“悠然一生”?
“青离当年是自愿的,若能重来,皇上可还会那般待她?”王禹少试探一问,却让二人心间同时一惊,便是王禹少自己,也惊叹自己怎会有如此想法。
赵子霈回身看着同样错愕的王禹少,似是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怔怔说道:“若能重来,我宁愿不曾见过她。”
王禹少也是一震,本以为天子无情,却原来亦是如此痴恋,情到浓时,伤到深处,若注定了坎坷无奈或是怨怼错恨,莫不如从不曾开始,莫不如一开始便是陌生。
又听赵子霈缓声道:“青妃伤重,暂且安置在将军府养伤,劳烦爱卿费心。”
听着皇帝的殷殷嘱托,王禹少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那人真的只是青妃,也终究心酸于她属于另一个男人,原来自己一开始便只是个外人。
王禹少跪拜行礼:“青妃乃是青离亲姐,臣定当不遗余力。”
赵子霈仰天长笑一声,叹道:“亲姐么?侯门宫闱,富贵权势,可还有亲情可言么?”
历来兄弟相残,父子相争,皆莫过于一个“权”字,皆莫过于一个“利”字,即便自身不愿争夺,然而身陷其中,早已不能自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肉强食,唯有绝地反击,尚能留有立足之地。
天际第一道曙光耀了天与地的一瞬,青妃也悠悠醒来,皇帝依旧恋恋不肯离去,看着青妃愈渐红润的脸颊,竟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亲自端了药膳,悉心地喂到青妃的嘴边。
莫青离怔怔地看着赵子霈脸上洋溢着的欣喜,却让她有一种错觉。
那年她执意围场狩猎,却被性子刚烈的马儿摔断了腿,当时赵子霈也是这般一边心疼,一边宠溺地喂她吃粥,只是当时的赵子霈可是出于真心?
她已无法得知当年昶王的心意,只看着他如今对青妃同样的脉脉柔情,却又让她寒了心。
“臣妾错了,臣妾不该私自出宫。”莫青离柔弱娇楚,依附着皇帝伟岸的身躯道。
赵子霈却轻手覆住了她的唇:“叫我七郎。”
七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时候了么?再没有君与臣,再没有皇帝与后妃,可是这般改变是为着谁?可有因着青离的情分么?
“七郎,你看我今日的眉画的如何?”
“七郎,日后待我们的孩儿出世,叫他陌儿可好?”
“七郎,我定会等你,等你接我们出了这莫府,去那只有你我的东宫。”
……
音犹在,人不同,原来不过是黄粱一美梦。如今的七郎,是青妃的夫君,早已不是青离的良人。
“青儿在想什么,这么魂不守舍?”赵子霈在青妃额上落下一吻。
莫青离回神浅笑,看着赵子霈少有的柔和神色,恍如隔世:“七郎?”
赵子霈紧了双臂,失而复得,更能显得珍贵:“父皇共得十三子,我排行第七……”
皇帝的话却戛然而止,怔忡地思量着自己适才的话出了神,却原来自己一直就留在原地从来不曾走远,却原来深心里念着的,还是只有一个青离。
莫青离默然拭了眼角不由自主的清泪,为何要在我满心爱重你的时候缘浅,又为何在我冷心绝情的时候情深?
昶王府中,莫青离捻着新鲜采摘的墨紫色的樱桃俯在赵子霈的胸口,俏皮得嘟着红唇:“你说叫你七郎么?”
赵子霈轻点她鼻端,闲适地轻拍莫青离精致的背:“父皇共得十三子,我排行第七,你平日里那么精乖的人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
原来都还记得,原来他也将一切都藏在了心底,只在不经意间突然想起,才发觉,生命里的那个她从不曾远离。
☆、第21章 恋荼靡
将军府的“青园”已是被一队陌生的亲卫围地水泄不通,即便是府里有些地位的人也靠近不得。
青园虽然不算大,却也是五脏俱全,每日里的膳食也都是园里自给自足,即便是寻常的烧火丫头,也是府外新调入的。
府里早已是议论纷纷,有说是将军新收的禁脔,可是一连着半个月只见有人进,却不见有人出,即便是禁脔,也不至于这般藏着掖着不肯见人吧。
皇帝隔三差五得都会来,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而至,又在天明时分遁迹而去。莫青离多半都是睡着的,或有心或无意,只不愿再看赵子霈那双满溢思念的眸眼。
近身的侍女只有玲珑,因为俞清太过熟悉前世的青衣,莫青离担心她会看出太多的端倪被识破了身份,于是总是刻意规避着俞清,渐渐地,也是生分了。
这日许文远嘱咐玲珑替青妃换了药,经了半月时日的调理,青妃的气色也是好了许多,皇帝前儿来还说了回宫的事宜,过了这么两天又没了动静。
莫青离也不捉急,与赵子霈的这几番对阵下来,她已是能够大致掌握了皇帝的心性,只要她还是青妃莫青衣,只要再时不时地让他想起前世得青离,皇帝便不会轻易放得开。
或许他也当真是倾慕过青离,只是青离的分量,终究没能及得过天下江山。只是他不该,不该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段。
玲珑见主子沉默着,不敢打扰,看一眼外室的少将军,终是轻声道:“娘娘,王将军求见。”
莫青离歪在窗下的软榻上,身上又拢了厚厚的绯色锦缎棉毡,大病初愈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却更显得娇媚。
“请将军进来说话吧。”莫青离红唇轻启,声似钟磬。
王禹少转过了楠木镶边云绣花鸟屏风,见了青妃也只是抬手一揖,面露不悦道:“你便这么急着要回宫?”
莫青离向后拢了拢一头如瀑披散着的青丝,不自然地翘了唇角:“我是皇帝的嫔妃,不回宫,又能去哪呢?”
王禹少愣了愣,半月来总是碍着身份,虽然同住在一个园子,却总是刻意避着,却原来有些人不是不敢面对,而是怕一旦见了,便再也走不开。
看着青妃神色间淡淡的落寞,王禹少却是生出一丝怜惜:“眼见着就是年下了,你怕是要在将军府过年了。”
莫青离闻言心里惊了一惊,自己当时负气出宫,皇后那边肯定会紧抓着这个错处说事儿的,如今斗生变故,想来定是与皇后一党脱不了干系。
念及此,莫青离低眸一笑道:“如此,只能麻烦将军再为本宫担待些时日了。”
青妃眉间隐现的半点忧虑刺得王禹少一痛,他晓得青妃这句话的意思,府中诺多的风言风语都是自己一力压了下来,可是心里却从来不曾觉得被动受累,反而希望这样的时日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谈不上劳烦,这园子本就是为青离建的,青离去得早,你是她的亲姐,便算是她也住过了吧。”王禹少盯着青妃波澜不惊的倾世容颜,捕捉着她脸上不经意间的孤傲神态。
莫青离别过头不愿去碰触他凝视自己的目光,前世已经伤他很深,今生又何必再累他受苦?这重来的一世,注定了看不破、道不明、又求不得,如此,只自己沉沦便好。
起风了,窗外几株翠竹临风摇曳着,远处便是花圃,隆冬腊月了,眼前却是难得的花团锦簇。
青妃生生忍下了眼中满溢的泪,倔强地扭着头,双肩却是在瑟瑟发抖:“将军对妹妹,的确是用心。”
王禹少眼见着青妃又一反常的举动,湿了的眼眶沉沉一阖,竟也沁出了泪;“青离偏爱茶花,当年我着人寻遍了五湖四海才找了这些稀罕的茶花苗,几年不见,竟终能见得花开。”
花开有时,相聚却无期。莫青离听着他声气中的期许之意,却只能当做不闻:“妹妹偏爱茶花,而我却喜欢荼靡,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世人皆道看到此花便是一年花期的终结,我却觉着唯它善始了,又能善终。”
当日魂游天际,一切皆变得虚无,满眼都只剩了那白色的小花,铺在漫天遍野中,是一段荒唐的结束,或许也是一桩传奇的开始。直到火红的彼岸替代了那最后的白,莫青离才真的相信自己已经远离了尘世,再回首,却已是再世人。
王禹少看着她迷离恍惚的神情,胸间酸涩难当:“你这是何苦?”
莫青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弓着手背拭了眼角溢出的泪:“人生一世,谁能不苦?只是看到妹妹生前最喜爱的茶花,有些感触而已。”
他又如何不明白?当日疆场归来,进了园子一眼便瞧见了正开得烂漫的耐冬,也是一脸的错愕惊诧,这园子自与青离退婚后便废了,六年来再不曾有人来过,草长莺飞,枯树横斜,未曾想这花却倔强得开了满园。
冬日的午后,青园却是一如既往地静谧,王禹少看着青妃绝美的侧影,而青妃,却怔怔地望着窗外。
外间却闹开了,吵吵嚷嚷地愈来愈近,不多时已到了近前,玲珑神色惊慌地冲撞了进来,见了青妃严苛的眼神,唬地跪在了原地,头也不敢抬。
莫青离心中烦闷,沉了声:“什么事如此惊慌?”
玲珑瑟瑟地半抬了头,看一眼门外,支支吾吾回道:“回娘娘,是将军夫人,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却是迷晕了守卫闯进来了。”
青妃闻言很是讶然,王禹少更是瞬间黑了脸色,青色广袖恨恨一甩,大步朝外而去。
那将军夫人却是极其大胆,不待王禹少出得内室,竟已率了几人进了来。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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