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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弃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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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如论秦锦然说什么,恐怕温兰芝都是依的,忙不迭点头,“好。”她握住了弟弟的手,身子和弟弟挨得很近,“姜大夫的医术真的很好对不对?她是我去大觉寺求来的。”
温钰平先前是带着些忐忑不安的,见到了亲姐姐,仿佛也放下了心底的包袱,露出了小小笑容,随即是重重点头。
姐弟两人拉着手,在一块儿说话,透着说不出的温馨,让瞧见这一幕的秦锦然也从心底升起了暖意。
秦锦然就把房间留给两个童子,想了想,就叩响了周月嵘房间的门。
房门只是虚掩着,秦锦然一动作就让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瞧见了屋内的景致,周月嵘正坐在房间里的摇椅上,足尖点地,眼睛闭着,听着竹椅晃动吱吱呀呀作响,透过窗有细尘悬浮上上下下,她闭眼沐于碧纱的阳光下,胸膛微微起伏,仿佛是行将就木的老者。
“姜姐姐。”周月嵘的足尖点了地,眼底的倦色推却,嘴角翘起,声音很是亲昵,“你来啦。”
旁边伺候的小荷因为周月嵘的语气吓了一跳,每日上午的时候,月嵘公主是最为低落的,怎的今个儿见到秦锦然心情似是很好?
“我听方嫂说,你还没有吃饭?”秦锦然说。
“没什么胃口。”
“再没有胃口,饭也是要吃的。方嫂的小米粥做得很好,刚刚温家小姑娘也送来了一些自家腌制的辣白菜,不如你尝一尝?”一夜的时间未食,胆囊之中便会聚了胆汁,如果早晨再不吃饭,就既已让胆囊之中的胆汁结成晶体,从而形成胆结石。这个缘由,让秦锦然问声细语劝说周月嵘吃饭。
小米粥就当真是水和小米熬制而成,只是加了两滴香油让米粥更为糯软,这样的粥和平日里的扇贝海鲜粥相比,胜就胜在没有味道。温家腌制的辣萝卜,酸酸甜甜,清脆爽口,让周月嵘难得就用完了一碗粥。吃完了粥,周月嵘就想起了一桩事,“对了,昨个儿你不是说一早给我走罐吗?”
“你刚刚吃过了饭,不如去湖边消食,等到半个时辰后,我再替你走罐。”
周月嵘和秦锦然就这样出了门,只不过半刻钟就见到了波光凌凌的湖水,原本的九分饱走了一会儿就成了八分饱,和煦阳光暖了微风,波光凌凌仿佛是镀上了金光,原本觉得西子湖不过尔尔的周月嵘,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西湖的景致美好。
秦锦然见着周月嵘的唇边噙着一抹浅笑,这些日子暗淡的眼眸也亮了起来,就说道:“就是因为这湖水,才选了这家小院。”
“是极美的。”周月嵘赞叹,“可惜我腹中并无锦绣文章,又无妙笔生花。”
“这有何难?”
周月嵘听着秦锦然的话,不由得说道:“没想到姐姐不光医术好,还会写字作画?”
秦锦然哪里会这些,听得周月嵘的赞叹莞尔笑道,“是这湖边四季皆有书生,冬日里因为太冷,人会少一些,这马上春暖花开,就会有书生结社,有作画的,有作诗的。”
两人一边说这话,就一边在湖边走着,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小院,月嵘公主的小腿也有些酸酸涨涨的,几乎要走不动了。方嫂子说道:“姜夫人,温家姑娘刚刚已经走了。”
“好,我知道了,另一幅药煎好了没有?”给周月嵘的药用的是水煎法,柴胡,枳壳,芍药,白术,茯苓和郁金每一种药材是三钱,合欢皮和党参四钱,牡蛎和炒酸枣仁五钱,因兼有心胆气虚者加远志、龙骨。
“好了。”方嫂子进入到厨房里,很快用托盘捧了瓷碗。
这一副药,就是给周月嵘准备的,周月嵘停了太医署给开的药丸,见着秦锦然捧着的小碗的带着苦味褐色汤药,不由得有些发愁,“能不能不喝啊。”刚刚在西湖边的交谈,让周月嵘觉得秦锦然可亲可敬,同她撒娇,想要赖掉汤药。
秦锦然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月嵘。
这目光让周月嵘叹了一口气,捏着鼻子喝下这熬制好的药材,小巧鼻头皱起,很是厌恶这其中的味道,吃过之后忙捏着瓷碗之中的蜜枣,连吃了三颗,才舒展了神情。
吃过了药,秦锦然就准备给周月嵘走罐,想到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徒弟姜梦,就说道:“我妹妹在同我学医,我带上她可好?”
周月嵘点点头。
等到姜梦也过来了之后,就关好了门让小荷看着不让人闯入,展开了屏风。周月嵘脱去了中衣,只着一浅色玉兰花蝶肚兜,过于消瘦可以见到她的锁骨突出,脱下了中裤,藏于中裤下的两条腿笔直纤细,周月嵘极其自然地趴在了软榻上,等着秦锦然动作。
秦锦然首先用油脂擦在周月嵘的背上,沿背部督脉、足太阳膀胱经擦拭。
这一套的琉璃火罐,秦锦然大大小小一共做了十八个,选择了一只食指拇指和圈大小的琉璃罐,用烈酒烧热了里面的空气,盖在了脖颈后方。
周月嵘躺在软榻上,原先觉得这罐吸附在肌肤上也不过是有些疼痛,算不得太疼,等到秦锦然开始滑罐的时候,便觉得苦不堪言了,走罐时候,可以听到沙沙的声响,罐走过的地方仿佛是被刀割一般疼痛。
“停一停。”
“先忍忍。”秦锦然快速滑过一遍之后才停了下来。
周月嵘松了一口气,因为疼痛,眼眶里是湿漉漉的,“是不是已经好了。”
“这只是第一道,少说要走十道的。”
姜梦在一边,就见着走罐的地方红肿起来,更有点点的青紫色,而周月嵘的额头上也起了汗水,更是滴了几滴泪到榻里。
到了最后,秦锦然用干帕子擦过了整个后背,“好了,今天是不能够沐浴的,可能有些黏腻,忍一忍,明日里再洗澡。”
周月嵘的眼眶有些发红,龇牙咧嘴地穿上了衣服,滑罐过去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疼,“难怪是要今天一早,若是晚上,我这一夜也就不用睡觉了。”
周月嵘只觉得衣料摩擦的地方都觉得难受,这晚上如何能够睡得好觉?谁知道晚上喝过了秦锦然送来的一杯牛乳,很快竟是侧着身子沉沉睡去了。
第79章 7。9
周月嵘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清早了,屋内静悄悄的,睁开眼看到了床榻上的浅紫色幔帐,才知道她并不是在宫中,而是在钱塘的小院里。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小柳是昨夜值夜的人,不同于小荷的稳重,小柳的性子活泼,听到了周月嵘的动静,神情欢喜,“你醒了,小姐。”
周月嵘问了时辰之后才知道,不知不觉她竟是睡了五个时辰,难怪屋里头是这般敞亮。
洗漱罢后周月嵘便见到了哥哥,“哥。”她脆生生的喊。
“醒来了?”
周月嵘点头,和煦阳光照得人心头也暖了起来,加上睡得好,面上的笑容就格外娇艳,“恩,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喊我?”
如果说太子原先是有些不舍得把妹妹留在这小院里的,此时妹妹的笑容让他放下了心,把周月嵘留在这里果真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刚到没有多久,听说姜夫人在给人针灸,就在正厅里坐一坐。”
听到哥哥提起了秦锦然在行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就算是休息了一夜,仍然觉得后背发疼。
“怎么了?”太子的目光何其锐利,就见到了妹妹的神情不对,问道。
“没事。就是昨个儿做了背部走罐,背上有些发疼。”
背部走罐?这是什么?
看出了哥哥眼底的疑问,周月嵘就细细解释起来,如何用火烤琉璃罐,如何吸附在后背上,又是如何滑动,“虽然有些疼,不过就仿佛体内的不适全部都被吸附到了表里,昨晚上睡得香甜。”
对于治疗的方式,太子不过是略问问,听到妹妹昨晚上睡得好,含笑道,“这般好的医术,早日把药铺开起来才好,我今日里就是来送地契的。”太子选择的药铺就在巷子的东边出口,坐落在春来大街上,那一家药铺并不大,位置虽然占得好,生意却不好不坏,多出一些银钱,就盘下了这铺子。
说话的时候,方嫂子端来了粥点,看着太子,有些忐忑开口,“周公子吃过了吗?”太子的衣裳是最名贵的,虽然神情状似温和,眉眼之中的睥睨淡然神情却显露了他的锐气,这样的清贵气质让方嫂子见到太子的时候,心里头只打突。
“不用。”太子摇头之后,见着小妹准备吃米粥,嘴角越发上翘。
正如同太子所说的,秦锦然正在给温钰平针灸,小姑娘温兰芝盯着那根越有两寸长的银针就这样扎入了弟弟的穴位之中,秦锦然的动作不紧不慢,手指微捻,就旋入了银针。一根又一根,温兰芝见着弟弟的胸口立了约有二十根的银针,胸膛上因为昨日里拔罐留下的黑漆漆的圆圈上,也扎了几根银针。
温兰芝刚开始瞧见拔罐留下的黑痕还吓了一跳,这青紫色的痕迹,像是早被人打成如此的。经过秦锦然说了之后,温兰芝懵懵懂懂点了头。
因为拔罐留了痕,这几日就不适合再次拔罐了,使用针灸,隔了半刻钟,拇指中指捻动针尾,醒针。最后取下了针之后,秦锦然把房间依旧是留给了温兰芝和温钰平两人,让两人交谈。
出了房间,就见到了院子之中的树下,站着两人,明朗绚丽的暖阳给男子的身上镀上了璀璨金光,疏冷清淡的男子,染上了几分烟火味。正是太子和周月嵘站在院子里。
“我是来送地契的。”太子说道,拿出一方锦盒,送到了秦锦然的面前。
秦锦然在他的目光的示意下,打开了锦盒,首先见到的就是一枚钥匙,拿开了要是就见到了那张坐落在春来大街的药铺的地契,第二张则是城中最大的几家药铺,其中最大的春和堂,是有坐诊的女大夫的,不过女大夫的诊金也是颇高,秦锦然看着请女大夫出诊的金额,说起来甚至比京都之中的天济堂还要高一些,另外还有一家有女大夫的药堂仁心堂,价格相较而言要便宜得多。第三张纸上面记录着的是,城中有哪些地方是专门炮制药材的,城中大大小小的药铺购买炮制药材的地方,都注明了。接下来的三张纸,写着的是药材的价格,纸张有些泛黄,显然是经年累月保管着的。最后还有三张五十两的银票,这银票就太子的出手而言,并不算多,上面注明了是给周月嵘用度的银子,而那药铺就当做是给秦锦然的诊金。
这九张纸轻飘飘的,却显现了太子的思虑周到。说起来太子的动作当真是快,昨日里讨要了两人的身份文牒,今日里所有的东西都备好了。
太子见着秦锦然收下盒子,“我便告辞了。”说完就带着侍从离开。
周月嵘看着合拢的院门,眼眸里的光彩暗淡了下来,“若是想你哥哥了,就去送送。”姜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对着周月嵘说道。
“还是不要了。”周月嵘摇摇头,虚掩的房门,仿佛可以听到院外人的步伐声音,“哥哥说,免得我难过。他下午就要离开钱塘。”
“下次再相见就是明年。”姜梦拉住了周月嵘的手,就往门方向大跨步地走了过去,“你哥哥离开你也是难过的,若是你今日里不送,晚上可不要哭鼻子。”
双手在周月嵘的背上一推,周月嵘就踉跄跨过了门槛,刚开始还是走动,到了后来竟是提着裙摆奔了起来,口中喊道,“哥哥。”
小荷和小柳两人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而秦锦然看着姜梦,见着她浅笑着说道:“周公子留了什么好东西没有?”
看着阳光下的那地契,姜梦说道,“周公子还真是周到的很,春来大街,不就是东边巷子口?”
秦锦然也是知道春来大街是在哪里的,看着地契,神思一晃,心里头的快活也扬了起来,她有药铺了,很快她就是坐堂的女大夫。
“走,我们也去看看?”姜梦拉着秦锦然就去了东巷,从东边的巷子走出去花了半刻钟的功夫,再往西边走了二十来步,就见到了保和堂三个大字。门板上贴着一张纸,表明了这药铺易主,门面上一把澄铜色大锁悬在门口。
“两位娘子是不是来求医?”旁边一位开成衣铺子的妇人见着秦锦然和姜梦,连忙说道,“这春和堂已经易主了。”
“我知道。”秦锦然粲然一笑,“因为我就是这间药铺的主人。”说起这话的时候豪气十足,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就时常想,若是在江南水美之地开一间药铺,安然度日,一定是极好的,此时打开了铜锁,推开了门,熟悉的带着苦涩的药箱扑面而来,秦锦然知道,她实现了她的梦想。
那妇人一愣,见着秦锦然和姜梦两个小娘子就进入到了店铺之中。这样两个貌美的小娘子做大夫?忽然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那娘子只说了自己是药铺的新主人,可没说自己是大夫啊。
这药铺面向着东边,打开房门就见着金色阳光流泻了一地,这药铺并不大,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秦锦然看着身后的一排排的药柜,手指拂过红木做成的台子,这屋子的北侧靠近门的地方有一个看诊台,姜梦见着秦锦然走到这处,玩心大起,“这位大夫,我今个儿一早晨起来就觉得闷得慌,劳烦大夫帮忙看看。”
秦锦然被姜梦的话逗笑了,“好了。”
这药铺的南侧有一件隔间,里面开展着屏风,若是遇到了患者需要躺着,就可以抬入到这件小屋子里了。
秦锦然最后又抽开了抽屉,里面的药材也是满的,秦锦然想到了太子的吩咐,多加了一些钱,里头的药材和陈设都留了下来,若是秦锦然想,甚至现在就可以开张。不过秦锦然却没有准备立即开张,总得要放一放鞭炮,做新的牌匾,让人知道这药铺换了东家,换作了女大夫坐诊。
两人刚想要出了药铺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青衣汉子冲了进来,“大夫,救救我的儿子。”
那青衣汉子额头上有着汗水,见着秦锦然和姜梦两人还有空荡荡的屋子,很是错愕,“大夫呢?”
“我就是大夫。”秦锦然说道。
“夫人莫要说笑!”汉子听到了秦锦然的话,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了出来,“我这是求大夫做急症的,我儿子就在外头……”
“走吧。”秦锦然大跨步走了出去,“这药铺昨日里盘给我了,我就是大夫。”
秦锦然出了铺子,就见着南边月末有五丈左右的距离有人群围簇着,秦锦然和姜梦两人小跑着过去,姜梦口中呼道,“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来了。”
众人让开了之后,秦锦然和姜梦两人还有孩子的父亲就挤入到了内圈,周遭人看到了秦锦然,“怎么是个小娘子?”
“我嫂子就是大夫。”姜梦说道。
周遭的声音没有平静,反而越发是议论纷纷,这样的容貌姣好气质典雅的夫人,是女大夫?
第80章 8。0
秦锦然不管他人的目光,蹲下了身子,倒在地上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裳的男孩儿,他浑身抽动,眼睛上吊,口吐白沫,这正是癫痫的症状。此时牙关尚未紧闭,秦锦然不敢耽搁,从袖笼里拿出了帕子塞到了孩子的口中,以免他抽搐的时候咬到舌头。
秦锦然的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脉搏,孩子的症状还有脉象显示了确实是癫痫发作。
“大夫,我儿子是怎么了?”青衣汉子见着秦锦然松开了孩子的脉搏连忙问道。
“癫痫发作。”
听到了秦锦然的判断,旁边就有人说道,“癫痫我知道,就是羊癫疯。”“对对,没想到这位娇娘还当真可以诊断出孩子的病情。”“刚刚白少爷不是去春和堂去请大夫?怎么不是李大夫过来?”“你说春和堂?那不是白跑一趟,我听说春和堂昨天就盘出去了。现在门口一把铜锁锁着呢。”“不会吧,幸好遇到了这位女大夫,不然岂不是要糟糕?”
周遭的人议论纷纷,秦锦然的癫痫两字一出,那跪坐在孩子一旁的女子眼皮一翻,竟是昏厥了过去。
“娘子!”
秦锦然站起身子,往夫人的方向走去,一边对着姜梦说道,“若是孩子呕吐了,你把他侧过身子,口里的帕子不要取出来,擦一擦吐出来的就好。”
姜梦听言,就守在了孩子的一边,而秦锦然握住了女子的手腕,闭眼细品脉象,正是滑脉。女子是因为心神失守,才会昏厥倒地,并没有什么大碍。秦锦然睁开眼,“恭喜,尊夫人是有孕了。”
先是儿子犯了癫痫这会儿还在抽搐,现在妻子竟是怀了孕?青衣男子想笑笑不出来,表情异常的僵硬而奇怪,说道:“我娘子没事吧。”
“并无大碍。”秦锦然说道,“不过现在天气冷,这般躺着寒气入侵并不好,药铺里面有床,不如把夫人抱过去躺一躺。”这位夫人是因为孩子犯病而昏厥过去,此时让她醒来恐怕又是垂泪不已,还不如让她小憩一段时间。
青衣汉子拦腰抱起了妻子,看着地上仍是在抽搐的孩子,“我这孩子……”
“他还有一阵发作。”秦锦然过来的时候,孩子牙关尚未咬死,就知道孩子发作还有一阵,“现在不能够移动,我妹妹会替你看着孩子,你放心。”
“好。”青衣男子咬咬牙,就大跨步抱着妻子入了药铺的内间。
隔壁成衣铺子的老板娘,看着秦锦然又是跟着救人,此时有把昏厥过去的人抱入到了内间,原本手里头剥花生,此时也停了下来,神情很是震惊,那个貌美的小娘子是女大夫?
青衣男子小心地把妻子放在床榻上,妻子的面颊上还残留着泪水,他的手指拂去她的泪痕,很是轻柔小心。从动作之中秦锦然可以看得出,两人是伉俪情深。
青衣男子一会儿看着床榻上的妻子,一会儿看着窗棱,此时想要透过窗纱看到街上儿子的状况。秦锦然说道,“不必担心,你在这里陪着夫人,她身子浅,过于悲恸对腹中的孩子不好,等会醒了陪她说说话。孩子大约半刻钟到一刻钟会好转,到时候我会领着他到药铺里的。你就安心陪着尊夫人。”
“多谢。”青衣男子接受了秦锦然的安排。
秦锦然出了药铺,正想要往孩子的方向走去,就被人拽住了衣袖,正是那隔壁成衣铺子的老板娘,“你会医啊,是个女大夫?”
“不错。今后还要多多关照了,我现在还有些事。”
老板娘松开了手,“救人要紧,救人要紧。”看着秦锦然离开的背影,心里头想着这桩消息,晚点可以告诉自己的丈夫,这可是街上难得的新鲜事儿呢。
此时知道了秦锦然的身份,人群自发让开,让秦锦然进入到圈内,姜梦一只手扶住了无意识抽动的孩子把他侧放,把另一方手帕塞入到孩子的口中,扯出了先前的那一块儿被呕吐物污了的手帕。
“我来吧。”说完之后,秦锦然替代了姜梦,感受到了孩子的抽动越来越小,秦锦然知道这是孩子要转醒的迹象。
孩子转醒之后,原本上吊的眼就恢复了正常,谁知道双眼一翻,就闭上了眼。秦锦然可以听得到周遭有人呼出,“怎么又翻眼了?”
“他是累了,睡着了。”秦锦然一边说,一边从孩子的口中掏出脏手帕,随即把孩子抱起来,发作过后,就不能这般躺在地上,以免染了风寒。
秦锦然经常抱着团团,手上也有力气,就抱着孩子入了堂内。想到了团团,秦锦然的手中一顿,眼里有些焦急有些懊恼,她一早的时候喂过团团,但是又是给温钰平针灸,又是和太子交谈,耽搁了这么久,团团应当是已经饿了。
想到了这里,秦锦然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把孩子抱入到了药铺里。
青衣汉子听到了动静,就看到了秦锦然怀里的孩子,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没事。”秦锦然说道,一想到团团饿着,就归心似箭,“我等会给尊夫人还有令公子针灸,我今天只是过来盘点铺子的,并没有带药箱。”虽然秦锦然的袖中常备有银针,但是这银针只是防身用的,若是给人针灸,秦锦然是不用的,况且这针若是针灸也太粗太硬了。
“那如何是好?”
“我一两刻钟就会过来。”秦锦然说道,“梦儿,你去隔壁的铺子要一些热水,若是两人醒了,可以先喝一点热水,尤其是孩子,漱漱口之后,从前面的药匣子拿一两片甘草片含着。”
“好。”
秦锦然就离开了药铺,在巷子里走路的步子是越走越快,等到了门口,气息也有些不稳,刚在院门口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还有方嫂子哄孩子的声音。
秦锦然推开了屋门,方嫂子听到了声音,脸上一喜,抱着孩子上前,“你可算回来了。”
秦锦然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微疼,就抱起了孩子,感觉到了熟悉的怀抱,团团原本哭得大声,此时声音就小了,哼哼唧唧往秦锦然的怀里钻。
“麻烦方嫂了。”秦锦然抱着孩子就往屋内走去。
解开了衣裳,就见着团团小嘴拱了过来,面上还挂着泪水,仿佛一脸委屈地在吃奶。秦锦然原先出去的时间都是固定的,现在既然开了药铺,就少不得要想想看,孩子的吃食问题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总不能够再发生一次。
吃过了之后,团团打了一个饱嗝儿,眼下还残着泪,就伸着小手打了一个哈欠。
拢好了衣服,秦锦然抱着孩子从内间里出来,方嫂子接过了孩子,见着孩子吃完了一脸餍足,忍不住老调重弹,“夫人,要不要请个奶娘,你今个儿就迟了喂团团了。刚开始还哭得小小声声的,因为没有吃的,后来就哭得大声了。又没有米汤,听着哭声,真是心疼。”
秦锦然原本已经好多了,又被方嫂子说的心疼,“我知道了,奶娘我是不想请的,晚些我让人买一只母牛,若是我不不方便喂奶,挤了奶水烧开了喂他。”见着方嫂子震惊的神色,秦锦然说道,“只是用牛奶救急,我自己是大夫,若是别人家的奶娘生了风寒有个头疼脑热,奶了孩子,反而对团团不好,也不好让人挤了奶烧开再喂团团。”
方嫂子只得同意了,听着秦锦然扬声说道,“听雪,你去把药箱拿来。”
“夫人,你要去哪里?”
“忘了同你们说,今个儿上午周公子是来送地契的,他盘下了春来大街上拐角的春和堂,我刚刚就是过去看铺子,谁知道遇到了一个急诊,才耽搁了时辰,没有及时回来喂团团。”
“春和堂,我知道的。”方嫂子还想再说,见着听雪已经拎着药箱快步走来,“夫人快去吧。”
秦锦然带着听雪就出了院门。
春和堂闭着门,青衣汉子守在妻儿的身侧,见着秦锦然和听雪过来,连忙站起来,“我儿子醒了一次,漱口之后有些疲惫,又睡着了。”
“没关系的。”秦锦然打开了药香,用烈酒擦了针灸,首先是给孩子针灸。
以督脉、任脉和手、足厥阴经穴围住,毫针泄法捻入到了五大主穴之中,又辅之以膈俞、内关。孩子沉沉睡去,而秦锦然又给夫人做了安眠针。等到一刻钟之后,取下把青衣汉子请入到了堂中,而内间里让姜梦留着看孩子和夫人。
秦锦然通过交谈,知道了这青衣汉子姓白,叫做白如栩,孩子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下个月就要满六岁的生辰。
“这癫痫可能够治好?”
秦锦然摇摇头,通过针灸和中药只能够延缓孩子的发作频率,却是没有办法根治的。
白如栩原本期盼的目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在他双手捂脸之前,秦锦然见到了他眼角发红沁出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秦锦然等到白如栩缓了过来,开口说道,“钱塘里医术高明的大夫当有许多,到时候白公子可以带着令公子去求诊。”说完了孩子的病症,秦锦然又说道了白夫人,“我给令夫人诊脉,似是她平日里也是忧思颇重的。切莫让夫人太过于伤心,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
白如栩的目光有些暗淡,“我知道了。”他的声音有着压抑的痛苦,“原本我就应当知道,这羊癫疯是没有治的。我爹曾经同我说过,我姑父也是有羊癫疯,求遍了大夫,都没有办法治好,发病的时候让人塞入手帕,以免咬了舌根。但是到最后,夜里发作,谁也没有注意到,就这样去了。”
秦锦然见着他越来越丧气,就说道:“虽然没有办法根治,延缓发病的频率,还是可以做到的。”
“此话当真?”白如栩猛地抬头,他眼里果然是有泪光的,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落泪,呼吸越发急促,“当真是有得治?”
第81章 8。1
癫痫是一种临床上难以治愈的疾病,也是极其容易复发的疾病,针灸辅之以中药能够减少癫痫发作的概率,并且通过针灸能够缓解发病时候的痛苦。可惜不在现代,若是有脑电图、脑地形图定位定性技术,结合中医的头针、体针还有耳针等针灸疗法,更有可能治好癫痫。
虽然不能够治愈,白如栩对于秦锦然的解释也是满意了,毕竟他曾经的小舅舅就是因为癫痫而亡故,现在小舅舅还在世的时候,家人也曾遍寻名医,并无他法。
又说了会话,姜梦在内间里说道:“白夫人醒了。”
秦锦然和白如栩两人就进入到了内间。白夫人见到了夫婿,苍白着一张脸,眼泪更是落下,“夫君,峰儿他怎么样了?”秦锦然看着白夫人,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极其容易让人心怜的女子,一双水眸泛着如雾的情愁,菱唇唇色极其淡,她这般欲落泪而并没有落泪,让人怜惜。
“就在屏风后。”白如栩上前扶住了妻子,带着她过去看孩子,“刚刚幸得姜大夫出手,峰儿现在睡着在。”
大理石素屏风后果然有一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白夫人只是一只手轻柔地抚了抚孩子的发丝,就从屏风后和丈夫走了出来,白夫人的声音就小了些,“大夫在哪里?他是怎么说的?”
“你先躺着。”白如栩扶住妻子坐上了床榻,对着白夫人示意,秦锦然就是那位姜大夫,接着软语说道:“你有了身子,切要护好身子。”
白夫人听到了秦锦然是大夫,同样是一惊,听到后面自己有了孩子,左手覆在了小腹上,仰着头,表情似是有些迷茫,眼角还带着泪痕,“我有身子了?”
“是。”秦锦然此时开口,“月份尚浅,夫人须得保重身体。”
“那我峰儿怎么样了?前几日,我在家里的时候,听他背书的时候,看到他忽然就不动了,手里的手也掉落下来,眼睛一翻,像是做鬼脸一般。”
白夫人所说的,正是孩子的癫痫的小发作。癫痫的失神发作,双目呆滞,说话或者动作中断,呆立不动,若是手中持物会掉落,呼之不应。这般的小发作持续的时间并不会长,发作后过也就恢复了正常,断脉的时候更是容易断成孩子上火。
果然,秦锦然听到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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