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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如此多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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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那里我去跟他说。你就在这好好住下吧!”
楚青痕兀自站起身,背对着我,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假如你是个男人,江山与美人,你更爱谁?”
我愣了愣,想起那句流传千古的名句“英雄难过美人关”。话说回来,这美人的力量可大了呢,想我这名副其实的美人,不就把我家那大块头迷得神魂颠倒,生死与我,果断是选择了我啊……哈哈哈哈哈……
我正了神色,“当然是美人。”
他回过头来一脸严肃:“那若是美人不依你,你又不想伤害美人,怎么办?”
我仔细想了想,很遗憾地告诉他:“那就退而求江山吧。”
他眸中折射出失落,再阖眸起眸间,又恢复成平平淡淡:“嗯,那我不走了。方小娘子,我要见谢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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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楚青痕送到将营前,经人通报,他被批准进去了,而我没得到批准。守帐子的小兵很是同情地看着我。
我不屑地皱皱鼻头,端着脸盆儿打算去找大湮。
彼时大湮正在逗弄一只鸡,那鸡看上去就是一副很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湮的虎背犹如一座山,我看着大湮那么大一只,觉得有些压迫感。我站在他身后,听见大湮口中念念有词:
“阿鸡阿鸡,为何曼妙的夫人要狠心抛弃我?难道是因为我没有让夫人看见我性感的胸毛?嗯,一定如此。下次我这壮士不仅要让夫人看见我性感的胸毛,还有我健硕的胸肌……”
夫人我觉得我这才疏学浅的语文水平完全不能与大湮沟通,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于是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
大湮突然惊呼:“不要走!”
我顿住脚步,心想大湮的耳力还不是那么太差的。
大湮嘤嘤起来,语气中满是悲痛:“阿鸡你不要走啊!连威风的你都不愿与雄壮的我呆在一起了吗?”
哦,原来唤的不是我。我耸了耸肩,迈腿走出几步,大湮又在说话了:
“咦,尊敬的夫人,您是何时来的?”
我悻悻地转过身,看见他如愚公移山的那座山一样移到我跟前,于是我踮起脚拍拍他的肩:“就方才来的,方才。”
大湮有些委屈:“夫人为何不与大湮打招呼?”
我想了想,道:“夫人我见你友善对待那只鸡,便想让你好好培养你的阿鸡,多与它单独相处,所以没打扰你。夫人我在想啊,看看什么时候举办一场‘鸡王大赛’,想必大湮的鸡一定能夺得头魁。”
大湮抠着脑袋娇笑不已:“哪有呀……夫人说笑了……”
我想,若是大湮的肤色稍白一些,大抵他现在是红着脸的。但是可惜了,大湮是个黑壮汉。
不过大湮娇羞起来,倒有一种独特而异域的美感。说不出道不明的美感,需要有慧眼的人才能发现。
我正经道:“大湮且好好练鸡,想必日后该鸡必成大器!夫人我要事缠身就不多与你讲话了!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大湮一副崇拜的模样望着我:“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
我欣然接受表扬,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大湮是懂我的,大湮是诚实的。他觉得夫人我是女中豪杰,这就叫心灵相通,看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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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女中豪杰哼着小曲儿按原路返回,一路过来,诸多和我相遇的兵士,他们均会恭恭敬敬地对我道一声“将军夫人好”,我被这一声声问候搅得心花怒放,对大家的好感蹭蹭蹭不断升级。
来刀将营前,我差守卫的小兵进去通报,经得我那威风凛凛的夫君的同意,我这才大摇大摆地迈步进去。
嗯,虽说小姐我身份不同,但这规矩还是不忍破坏的。要给大家留下好印象。
我掀开布帘,里面就谢长风一人。彼时他躺坐在*榻上阅读兵书,懒懒地抬眸瞥了我一眼。
我搁下脸盆儿,如燕投林似的飞快扑到*边,摆出一张笑脸:“亲亲夫君,有没有乖乖喝药呀?”
谢长风睨我,又继续专心翻阅兵书。
夫人我有些不明所以,不死心地笑着:“亲亲夫君,大中午的,谁惹您生气了?”
谢长风干脆别过脸去,敢情是要跟我杠上了。
夫人我一个手抖,就将将军大人手中的兵书夺了过来。
将军大人黑着脸,终于开口了:“轻柳,你跟楚质子关系匪浅,为夫可是不开心得紧啊。”
顿时我就明白了什么,再将兵书又塞回他手中,有些担忧,笑得愈发狗腿:“他跟你说什么啦?”
多心虚的语气啊……这是哪里有些不对啊?
不对啊!!夫人我忠于谢长风,跟楚青痕什么也没有,干嘛要心虚?
然后我瞪大了眼,一本正经地与他对视。
你要是敢说老娘跟他有什么……老娘贞女当不成就当个烈女好了,跟你拼老命!
谢长风突然笑开:“逗你玩儿的。”
“……”生平没几次吃瘪,这又是一次。
得,敢这么逗我,我要跟你算账了!
我觉得我手中空无一物,看起来无甚压迫感,便又夺了他的兵书,卷成棍状,在空中指指点点。
“谢长风,咳,我问你,你把大湮安排在我身边,是不是因为他特别丑?”
谢长风颇为诚实地点头。本来我已经想好满腹的质问句,就待他不承认,我一道一道地逼他说实话。他这么坦诚,我倒是有些呆愣了。
谢长风道:“大湮很老实的,你不觉得吗?”
“……”
谢长风看着我愣愣的表情,又道:“而且,大湮也不容易,他家下面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弟弟得上私塾,妹妹要准备嫁妆,当你的护卫,月俸比一般士兵高多了。”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果然我看上的男人是很有良心的。
“嗯。谢长风,我再问你,你跟楚青痕是有什么秘密要谈的?还是我都不能听的?!”
他理所当然:“军机要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嗷呜一声,扑到他腿上:“凭什么嘛!”
谢长风居高临下,颇为顺手地揉揉我的脑袋,“我担心有人会利用你。”
我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我会被人抓走,屈打成招吗?有没有搞错啊,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人抓走呢!退一万步说,我方轻柳千锤百炼出深山,岂会怕屈打成招……”说实话,我大言不惭时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他轻叹一声:“傻姑娘,要是那些人用个什么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还怕你不和盘托出?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该懂我的心意。
这还算人话……我心情舒畅了不少,抬起头笑意盈盈望着他,颇有得寸进尺的意味:
“那你想我没有呀?”
谢长风墨金色的眼瞳中璀璨光华流转,整个人迸发的妖气将这简陋的将营煞得亮了亮。没遇见有我在王府不曾见到过的英气,与他略白的面色相映衬,更添几分沧桑,最根本的还得数——他给我一种莫名的心安,丝毫不逊当初。我家的大块头就是这么英俊绝艳,威武不凡。
大块头微微一笑,颇有倾倒众生之势:“除了你,这浊世,我还可想谁?”
哎哟哎哟这话听得我脸顿时就热了!
我有些觉悟地想,谢长风这情话说得是越来越入流了。
小姐我打心底觉得谢长风如此深情之下,我不能没有表示。我垂涎欲滴又较为猥琐地盯了他的薄唇许久,在心中小魔鬼的怂恿之下,我又是嗷呜一声,直接扑向他的唇。
我也只是想吮吮他的唇瓣就作罢的……
哪知谢长风比我老练多了,在我即将全身而退之时,大掌于我腰间掐了一把,我吃痛地张开牙关,他灵巧的舌便趁机滑了进来。
我觉得呼吸好困难,脑子也好迷糊啊……这算是我得逞了还是我吃亏了……
将帐处猛然有瓷器落地声如同平地惊雷,随机营帐里就弥漫一股浓烈的药味,大将军这色胚终于放过我了,我各种身心无力,顺势疲软地倒趴在他肩头大口喘气儿。你看你看,军营重地怎么容得下将军与将军夫人玩亲亲呢?如今的态势让我明白什么叫做被人捉拿,东窗事发。
那头是扶桑愤恨而压抑:“将军!你!”
我顺着音源望过去,看见扶桑瞥我和谢长风的眼神,活脱脱像是在看一对偷/情的狗男女。
我的内心五味杂陈,长吁短叹一阵,我和他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啊……
扶桑风风火火地杀过来,我心感大事不妙,赶紧从谢长风怀中滚下来,以免他这一下子刹不住手地将我给办了。
“将军!您的伤口都渗血了!”话语间,扶桑又朝我射来一记警告的目光,眼神中是*悱恻而又如胶似漆的……厌恶,对此,我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是人家谢长风按捺不住的好嘛,我也只是他按捺不住的导火线,是次要原因,根本原因不在我身上好嘛,有必要带着看“妖妇”的眼神看我吗……
扶桑似是无心与我多计较,低声咒骂我一句,我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但我隐约听见了一个“娘”字。
谢长风有些不悦,冷声制止扶桑:“扶桑,不得无礼!”
扶桑极不情愿地低头称是,比女人略显宽阔的背身透出浓郁的悲愤,看得小姐我好生欢喜。
扶桑给谢长风换了绷带,重新上了药。在扯开最后一层绷带时,我看到那拇指大小的血口,妖冶可怖,正细密地往外渗着血。想必是很疼的吧,可谢长风浑然不觉一般,只是定定地望着我。
我顿时就知道自己错了。这血流得……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冲动是魔鬼,要是我再冲动几次,谢长风怕是真要变成魔鬼了。
我耷着脑袋,一脸忏悔,一脸怨怼。
扶桑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对谢长风道:“将军,我再去端一碗药来。”语毕,他又凌视我一眼,这才心甘情愿地走了。
“轻柳,你过来。”谢长风对我勾勾手指。
“……”我果断摇头,义正辞严:“你的伤口!情况不太好!我还是别过去给你添乱了!”不然扶桑公子真要夺了我的小命那就亏大了。
谢长风眼里的眸光黯然,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希望瞬间变为失望那般。
顿时我那个小心儿碎的呀……捧出来跟渣儿似的。于是双脚不听使唤地趋了过去。
谢长风微微俯身在我耳边,喷出温热柔软的气息,搅得我心头一阵轻颤。他说:
“轻柳,等这仗结束,朝堂安宁了,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无比窝囊地落荒而逃,背后传来谢长风无奈而*溺的笑声。
——————
在谢长风伤后第七天的夜晚。
我迷糊着从榻上爬起来去上个茅厕,突然听到似是有人在练功的声音,我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蹑手蹑脚地贴着每个帐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声源。
白衣猎猎,在深夜寒风中狂乱地飞舞,一袭长发似是蓄上了力道,与白衣相衬,在冷月清辉下,煞是好看。
他终于停下动作,撑着大剑,看起来有些虚脱。
我很是心疼,但我不会上前扶住他。那一晚,我终于明白谢长风的追求。他抛却生死为国效忠,身负重伤仍然坚持习武……也许他更加适合将军这个身份。人都说夫唱妇随,他这热血男儿爱着战场,我又能怎么办呢?好好当我的将军夫人呗。
谢长风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眼中并无惊讶,好似早就知道我在此一般。我只字未说,只是朝他扬起一道浅浅的笑,然后又揉着脑袋去找茅房了。
自那天之后,不管想不想找茅房,我每晚都会出去找茅房,每晚都会遇见他白衣飞舞的样子。我俩白天心照不宣,谁也不提这事。发展到后来,我干脆每天睡得晚一些,等他出来练功,我看上一阵再睡。这样一来,我觉得岁月真是静好。
——————
在军中呆了几日,我结识了不少青云好汉。比如文学奇才秦大湮,胡子伙夫阿四,面瘫信使吴胜,凶神恶煞阿鸡,以及……冷面神医扶桑。咱们姑且将扶桑归为好汉吧,其实打心底说,我仍觉得扶桑是汉子身,女儿心。你瞧他那么护着谢长风,整天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定是对我家大块头动了情。
这天,一向面瘫的吴胜急急跑入帐中,他那张平日里毫无表情的脸第一次让我瞥见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情。吴胜大声道:“将军!朝廷将太傅家的公子发配到了南疆!”
谢长风已久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兵书,他似是丝毫不觉得意外。其实夫人我也不觉得意外,因为我尚不懂政事军道,参不透个中原由。
谢长风不疾不徐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吴胜向外一指:“赵公子一行人午时被营中的哨兵发现,将人截了下来,听候将军发落。”
谢长风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送他去谢杳离发配他该去的地方。”
吴胜的面瘫脸有些纠结,沉默了一阵儿,他大步踱了出去。
我又叹了口气,看来吴胜也很不喜欢这个朝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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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好端端的一个太傅公子,怎么一发配就是发配到边疆?”我几步趋过去,在谢长风跟前蹲下,微微仰头望着他。
谢长风只是淡淡一笑:“我们身在军营,朝堂上的事,也无需多操心。”
我听着觉得有道理,半晌,又咬牙切齿:“死昏君谢杳离,敢让你置身险境,我就该与他势不两立的!”
谢长风叹气,将我揽入怀中,说了一句我觉得高深莫测的话:“轻柳,你要记得,你只能相信我这个人、我这个人。”他重复一遍,又道:“其它的,包括以我之名留给你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全盘信任。”
“……嘎?”
谢长风的大掌顺势抚上我的发,一道一道地顺着:“用过午膳了吗?”
这不说还没想起来,一说,我便恍然大悟我的肚子很饿了!这军营中的将与兵待遇都差不多,早晨每人三个白馒头,每十个人一碗咸菜;中午是大米饭,以及三道正菜;傍晚就是浓粥,粥中配有午时未用完的菜料,切成小碎块投进粥中煮烂,直到散出一股馥郁的粥香,百吃不厌。
正巧,楚青痕差人进来通报,与谢长风有要事相商,我便站起身,与他草草道了个别,转身掀了帐帘离开将营。一出去就见到两日不见的楚青痕,感觉一瞬之间,我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么多的感情。
我浅笑着与他打招呼,二人擦身而过时,我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我只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转身回望,楚青痕已然入了将营。我眨眨眼,朝着伙房的方向走去。
胡子阿四对我特别好,总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给我开小灶。他看上去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为人老实憨厚,十五岁就参了军,直到现在,已是数十个年头。
阿四见是我来,本在给灶下添木柴的他笑着站起了身:“夫人来了。夫人这几日可吃饱了?”
我迎着阿四的面转了一圈:“看我,不瘦反胖。阿四的手艺能将糟糠做成山珍海味,每天开的小灶量又那么足,我哪有吃不饱的道理。”
阿四闻言叹了口气,目光往两侧望着,语气有些悲凉:“也不知军中的粮草能撑多久了。再不破城,怕是将士们不战死也会饿死。长夏一日不退兵,我这个伙夫心中也不得安宁。”
我眉头一紧,忧心忡忡:“朝廷的粮草尚未到南疆吗?”
阿四摇头,又给灶下添了柴火:“本来半月前尚有粮草派运,可到最后不知道怎的就断了粮草。那一批粮草也没能到达军中,在途中被朝廷撤了回去。”
我惊恐,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阿四叹气:“谁知道朝廷那帮人怎么想的。明明钦州如今是被长夏控制,钦州城里的粮草运不出来,我们除了朝廷,哪里有粮草相济?慕王爷为大月国奔走南北数十年,从未想过夺权易位,这一点,我深深看在心里。否则王爷又怎么会毫不吝惜生命,每每征战亦随军一同浴血沙场……人都说王爷只恋沙场不羡皇权,我却知,王爷只是在守护大月国一片宁静。这该死的朝廷啊,疑心误国啊。”
我心头有些难受,仿佛心口被人握在手中任意搓圆捏扁。我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迎着上了中天的太阳,阳光有些刺人,我眯着眼:“将军他知道这事儿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阿四掀开锅盖,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给我盛了一份今日将士们的午餐。,
我捧着大碗,在我心中一直是山珍海味的东西,我如今竟然没了食欲。
草草扒了几口饭,我向阿四道了别,阿四叮嘱我不可将这事儿告诉给营中的将士,怕因此泄了士气。我点头,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闷意,转身迈步离开。
军营中的帐子大同小异,我一路走一路出神,等到回过神来,竟然是忽然就忘了来路。我向来方向感不太好,此时凭着我敏锐的直觉——东南方,是这个方向吧?对,就是了。
我沿着这条道儿七拐八拐,竟然误来到军营出口。一排高大的铁栏杆拔地矗立,上面有倒刺反射着凛冽寒光。铁栏杆上有藤类植物顽强地于倒刺间小心翼翼向上爬,那浅薄的绿色,仿佛是唯一的生机。
这里宣告着铁栏杆内外的两重天地,出了营地,你便是个大月国沦陷城池的游民;进了营地,你便是在沙场出生入死,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铁栏杆两边是搭建到四五米高的瞭望哨。头顶两个哨兵顶着烈阳,在仅仅一层薄薄的草甸下守护着整个营地。顺着栏杆的方向望出去,很远的地方,有亭台楼阁犹如海市蜃楼,营地外的红沙似血,仿佛还弥漫着前些日子战争留下的令人作呕的气味,红沙之上有生长出丛丛低矮无力的绿蔓,红与绿之间,似是用鲜明的反差嘲笑世人战争的无情。
我的心头仍被粮草一事压得沉沉闷闷,军中将士们待我都好,每日有一搭没一搭的馅料,让戍边生活添了许多色彩,也不知不觉结下非同寻常的友情。
都是为大月国出生入死的好男儿啊,朝廷为什么要放弃他们?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
西荷殿这边忙乱了。皇帝大人黑着脸在皇后*榻不远处踱来踱去,*榻边跪了一群身着藏蓝色宫装的御医,一个二个缩成了一团,就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第八位御医为皇后把了脉,下了同样的结论:“恭贺陛下,皇后娘娘确实是喜脉。”
皇帝大人拂袖,有些不确定地道:“真是喜脉?要是出了差池看朕不取了你们的小命!”
一干御医立马吓得叩了好些个头:“臣等不敢妄言!”
皇帝陛下又发话:“几个月了?”
“依臣所见,应是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左右这几个字可谓是圆滑至极。方才有些御医说是两个月,有些御医说是四个月,而这第八位御医实在是机智至极,三个月左呢,便是两个月;三个月右呢,便是四个月。不管是几个月,皇帝总不能把他的脑袋取了呗。
皇帝陛下一张冷脸这才缓了神色,几步踏到皇后*边,皇后的面色苍白,听见御医们最后下的定论,终于是展露笑颜,抓着皇帝的手,显得娇弱无力。
皇帝大人挥退了那一群即将吓得尿裤子的御医,待众人都走了个干净,皇帝陛下握着皇后的手,笑得又激动又纯良无害:“素荷,朕要当爹了?!这简直让朕不敢相信!”
林素荷淡淡地笑着,心里也是高兴不已。一来,皇帝是她喜欢的男子,能为他添个一男半女,也真是很好的。二来,若肚子里是个幌子,那日后这太后之位便非她莫属。诚然,她有个与她心照不宣的父亲,父亲也盼着肚里的孩子是个皇子,能早日出世,待到兵变,逼迫谢杳离退位,再伪造谢杳离主动禅让的痕迹,这江山就只属于他们林家,林家也能多享受着如画江山几世几年。
林素荷近日来总是昏昏沉沉,食欲不振,还以为是自己休息不够或者是患了什么小病,请了御医也没查出来个什么病痛,没想到是来了这么一出好事。想她与谢杳离鱼/水之欢行过数次也未有龙胎入腹,还以为是他们夫妻之间谁有隐疾,如今,如此一来,可算是了却了她与父亲的一桩心愿了。
林素荷仰首望着谢杳离漾着笑意的俊脸,娇弱无力地提请:“陛下,臣妾想宣胡月侄女进宫陪臣妾解解闷。”
皇帝大人自是应允:“如今皇后这肚皮金贵着呢,养得好与不好,关键还是看皇后的心情好坏。这些小事儿就不用向朕通禀了,皇后愉悦最为重要。”语毕,皇帝大人高声豪笑着离开了西荷殿,殿中喜怀龙子的皇后见皇帝走远,面色变得沉稳,唤来心腹取了纸笔,向父亲修书一封。
林素荷派出去的心腹自是将信件稳妥地送到了国丈大人手中,轻功去,轻功回。可这心腹回来的路却与出去时的路线有所偏差,她速度极快,在中宫甬道时调转方向,那是与西荷殿完全相反的方向——金阳殿。
彼时皇帝陛下正召了丞相有怒气要撒,丞相还未到,这信使便先来了。
来者跪倒在地上,声音平静低沉,是道铿锵有力的女声:“陛下。”
皇帝陛下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去,居高临下睨着她:“朝生,进展如何?”
名为朝生的女子低了头,耳根子动了动:“陛下,有外人靠近。”
话音刚落,包子脸丞相推开了金阳殿的大门,急急地奔了进来跪下:“陛下!恕臣怠慢来迟!”
皇帝陛下原本毫无表情的脸色因为包子丞相的到来而发生细微的动容,他提了提唇角:
“既是知错……还不把大门关好,让朕好好训斥你一番?”
丞相的包子脸隐隐抽动,极不情愿地起身关紧了门,外头一群阉人掩嘴偷笑,不知今日的丞相回去时处境会有多惨。
皇帝陛下走近了两名姑娘,声音轻如蚊呐:“朝生,丞相是自己人。”
朝生垂了眼帘,毕恭毕敬:“近日朝生给皇后下的药剂量稍微猛了些,加之近日皇后获闻怀龙子,疏忽了警惕,露了马脚。送给外戚的信上,落笔‘义父’而非‘父亲’。但所用信封仍是稍有人动便会显现奇异纹路的材质,朝生不敢轻举妄动。”
丞相面色一沉,不知是因为其中的哪一句话。
皇帝陛下面色舒缓了些许,赞扬朝生:“做得不错。暮生那边的情况呢?”
“暮生摸清了国丈的生活习惯,凡是国丈所收之信,均会固定封存在一个布满八卦阵的房间,期间机关重重,稍有错步,便会被凌空飞箭射成刺猬。”
说起这国丈啊,若是放诚实一些、看图说话那样描述他,便仅需一个字即可概括其人——丑。
国丈的身形高大魁梧,脸和脖子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识模样。不过根据皇帝陛下多年审视美丑的经验和锐利的眼光来判断,国丈就算是没有被烧伤也是奇丑无比。因此,有个让皇帝陛下纠结多年的问题来了……
人都说生女像父多,国丈大人您那么丑,是怎么生出一个如花似玉娇小玲珑的小美人儿来的?
今日才知,原来义父与父亲一字之差,就能让整个阴谋渐渐清晰。
皇帝陛下伸手拍了拍丞相的脑袋,丞相一惊,抬起头来,皇帝陛下这才发现丞相苍白透了的小脸儿。他的手直接握住了丞相冰冷的小手,有些不悦:“身体欠佳不会向朕禀告吗?请个假?不会?傻包子,真犟。”
其实那个时候的丞相很不屑皇帝陛下的关爱,她在心里默默腹诽:犟的话不会死,请假的话说不定就下去见父亲了……
然后皇帝陛下就做了一件丞相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皇帝陛下沉着一张脸,将丞相颇为温柔地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高处阶梯走,直到将丞相就近稳稳当当地放在龙椅上。
期间丞相一双圆润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手心捏得死死,后背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当她意识到皇帝陛下是要将她放在何处时,丞相的大脑一片空白。
皇帝陛下松了手的瞬间,丞相也一膝盖从龙椅上跪了下来:“陛下,臣惶恐!这万万不可!”
皇帝陛下的脸黑了,“丞相,这还有外人在呢,丞相是不想给朕面子?”
丞相一抹冷汗,被逼无奈地坐回龙椅上,忐忑不安。她觉得圣旨总比龙椅要人命,果断是遵从了圣旨。
皇帝陛下嘴角微扬,握住丞相柔若无骨的小手:“告诉朕,你在难过些什么?”
丞相咬紧了下唇:“陛下,微臣并未难过。”
皇帝陛下一挑黛眉,约摸着是想到了什么,他望着朝生:“写两封信,一封让国丈有能力截下,一封要安全送往边疆。给国丈那封就书面赞扬一下东都之狼,怎么赞扬你自己看着办,再在信中提醒谢长风尽早败敌军,不惜一切;给谢长风那封,就报告一下朝堂外戚一党的情况吧,朝廷不派运粮草了,让他们多加派兵力防守在营前,准备接纳富商们的物资。就这样写。另外,放出风声集结一些愿意给军队提供粮食的江南富户,支援军粮。切记要秘密进行,支援军队的富户,来年税收减一半。”
朝生领命而去,平视前方,走路带着冷风,一张脸波澜不惊。丞相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才是皇帝陛下的得力助手,并为其素养深深折服。
偌大的金阳殿只剩他们两人。
皇帝陛下转过俊脸,继续刚才的话题:“告诉朕,在难过些什么?”
丞相依旧是咬着下唇,面无表情:“是微臣思念家父罢了。还有,恭贺陛下天赐麟儿,真乃皇上皇后、大月国臣民之福。”
荒地大人闻言嘴角勾了起来,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脸感激:“多谢丞相吉言,等孩子生了,一定让你第一个抱他。”
皇帝陛下的内心其实是这样的:丞相呀,你真是嘴硬!你不就是吃醋吗!
—————
翌日清晨,早朝。
时日已近六月,小满已过。
一朝大臣嫌热,纷纷换上轻薄一些的夏令官服。
胡进与国丈大人对视一眼,胡进上前参奏:“启禀陛下,时近六月,江南地区水患将即,还请陛下拨款下放,做好预备工作,防水患于未然,以免补给过迟,损失惨重。”
皇帝陛下大袖一拂:“准了。拨款万两!”
丞相一听,急了,赶忙上前跪地:“陛下,万两着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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