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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病娇皇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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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鲁田,见面可以,不过地点和时间我来安排。”
  王伯三年前就来到楚京,对这里的掌控,不敢和大氏族相比,但要将消息送与自动暴露出来的鲁田,实在简单。
  浮生斋是楚京真正醉生梦死的销金窟,背靠天下第一商行沈家,用银钱生生打开了楚京上中层贵族的关系网,力压各种歌舞酒坊食肆,成为楚京名副其实的第一斋。
  浮生斋三层顶楼,邻水面的一个房间被推开。
  和外面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相比,这个雅厅和浮生斋的整体格调全然不同。
  这里更像是一个规矩考究之人的书房,果然,再走近一道幔布之后,迎面就是排靠墙的书架,书架旁挂着一副壮阔的山河图,如果他没看错,这是出自前朝大家之手。
  再转过身去,他就看到了他要见的人,她侧对着他,站在窗边,身前是一只插了花束的白瓷瓶,案几上散落着数支,但显然……她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她抱住瓷瓶转过身来,平静清潋的目光在齐恪成身上滑过,就视如无物,抬步走入另外一道纱幔,再不过片刻,她就挽开幔布,走了出来。
  “坐吧,”
  俞乔指向雅室另外一个窗户边,那里有两杯才端上不久的热茶,依稀还冒着热气。
  齐恪成依言坐到了青色蒲团上,俞乔从看到他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冷淡,都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但无论心中有多惊讶,有何种冲动,他的神情都比俞乔还要风轻云淡。
  俞乔今日穿的一件银线织锦白袍,衬得她尤其清冷,尤其淡然,也尤其好看。
  她和齐恪成长得并不像,五官像她阿娘阿公更多一些。
  她静坐在齐恪成的对面,目光没有任何掩藏地打量着他,从五官到衣着,任何一点都不错漏,齐恪成不愧是能在容貌上和谢昀一争高下的人,他的脸上完全找不到岁月的痕迹。
  谢昀的美,艳丽似妖,雌雄莫辩,就和他的为人一样,傲然霸道,一见难忘。
  齐恪成一样美,但他的美却给人一种模糊的感觉,淡如水,轻如风,如谪仙临凡。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无从比较,无谓高下。
  但若俞乔来评判,她还是觉得谢昀更胜一筹,胜在真实。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两人也都不急,从见面到现在,看似平平静静,什么都没发生,但他们的博弈,从俞乔入京就开始了。
  他能直接找到文轩书肆,俞乔也能让王伯找上鲁田。
  他出乎意料提出见面,俞乔应了,反客为主,定下了地点和时间。
  许是看腻了他的脸,俞乔的目光终于移开,看向了内室,“不觉得熟悉吗?”
  齐恪成点头,“熟悉。”
  其实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好像跨时间,跨地域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了。
  这里就是按照英州俞氏老宅里,俞乔阿公的书房来布置的,在那个地方住了快七年的他,如何会不熟悉呢。
  俞乔的嘴角终于掀开一抹冷冷的微笑,一闪即逝。
  “人见了,茶也喝了,既然无话,那就散了吧。”
  齐恪成要见她,却矜持至此,这话谈得当真没意思极了。
  齐恪成被俞乔眼中的讽刺刺伤,他坐而未动,“阿乔,楚国形势复杂,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俞乔抿唇,任由他继续说去。
  “无论,晋国,吴国,魏国,你只要愿意前往,都不需担心,那些麻烦,我会处理……”
  闻言,俞乔冷嗤,齐恪成在担心她吗?或许有,但更多的,还是担心留子啊楚京的她,会坏了他的事。
  “这话我只问一遍,不,是帮人问一遍,为什么?”
  抛妻弃子,忘恩负义,到这楚国来,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如果他以为的荣华富贵是成为驸马,那可真是远大的追求。
  如果不是,那是为了……真爱?嘉荣长公主才是他心中挚爱?那么她阿娘算什么,他不告而别算什么?他打压俞氏算什么?
  “绣娘她……”
  齐恪成五指内扣成拳,但他想要平静,还要看俞乔肯不肯给。
  “她死了。”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俞乔站起身来,走到她之前步入的纱幔,素手一拽,那道幔布就被扯落在地,那里面是一个灵台,三个牌匾,一个骨灰盒,还有那一束,俞乔清晨时亲自摘亲自插的花束。
  “你没有给她休书,没有给她等待的期限,一年又一年……你就没有想过,她会等不下去吗?她会和这些插花一样,在枯萎的宿命中……”
  “容颜不复,香消玉殒……”
  其实问一句为什么,真的有必要吗?她阿娘俞绣真的听得到吗?
  一句句接连而出,齐恪成无法面对俞乔冷然如冰的目光,那目光看透了他自以为是的小心思。他可以算计任何人,却无法算过命运,算过绝望,算过死亡。
  是他用等待,用绝望,用无情,用自私,耗死了俞绣。这就是俞乔要告诉他的。
  齐恪成缓缓起身,脚步却始终无法迈向灵台一步,哪怕是一步,胸腔鼓动,恍若窒息,长久压抑的痛楚溢满心扉,那张淡如谪仙的脸上,苍白隐现。
  到底不是真正的仙,他还有感知,他还会痛苦。
  但俞乔觉得还不够。
  “我到楚京来,一是为了阿娘临终的交待,再就是,为了阿公。”
  俞公将十二岁的齐恪成带回英州俞氏,亲自教导看顾于他,从未有半点携恩求报的想法,他和俞绣的结合是他们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结果。
  他以为他教导出的是一个不世英才,或将匡扶天下,或将著书立传,名扬千古。他救人之初,教导之时,从未想过,他以为的英才会抛妻弃子,会贪慕虚荣,会忘恩负义。
  一身风骨的俞公,他的晚年是叫齐恪成的这人,给压弯下来。
  是他救错了人,还是他教导出了错?
  这是俞公的疑问,无法证实的疑问。
  但俞乔来到楚京,就是为他证实这点,他的教导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人。
  “你我一样是阿公教导出来,一样是七年,我会为阿公证明,他的教导,他的主张,没有错。”
  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很明显,这是俞乔在对齐恪成宣战,正面的,毫无遮掩,堂堂正正的宣战!
  齐恪成凝视俞乔,即便心中痛楚复杂,他也不得不分出心思来,重新认识眼前的人。
  一样是彼此珍重爱着的人,他失措了,俞乔却还能傲然而立,平平静静,她不难过吗?怎么可能。只是,她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她的内心远比他以为的要强大得多。
  但,她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自信,还要留待日后分晓了。
  两人气场交锋,齐恪成未胜,俞乔未败,这个朴素学究的雅室,只怕从来没有这一刻凝重到任何东西都似失去了存在感。
  俞乔也没想齐恪成现在就认可她这个对手,但,她也不会让他等太久。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但阿娘想知道的,我会用自己方式,帮她弄个清楚。”
  话落,俞乔背过身去,“无论阿娘,还是阿公都不想看到你。”若非俞绣,俞乔甚至连这层幔布都不想为齐恪成揭开。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看他们。”
  俞乔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齐恪成静立几许时刻,缓缓转身离去,就在手要放到门扉上时,齐恪成的声音再次传来。
  “浮生斋的斋主……”
  “是我,”俞乔转身,看着齐恪成的背影,淡淡道。
  即便她是浮生斋的斋主,她和嘉荣长公主府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她很清楚,并不需要齐恪成为她提醒这一点。
  齐恪成闻言,没再迟疑,拉开,离去。
  若非,他确定俞乔的秉性,不是说虚话的人……他,还是楚京其他人,都难相信,浮生斋的斋主会是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今日之前,他在内,所有人的宗卷里,这个浮生斋背后的东家,应该是第一商行少东家沈岚琪才对。她到底是怎么让第一商行为她所用的?
  齐恪成带着凝重和疑问离去,俞乔也没见多快活。
  用俞绣和她阿公来刺伤齐恪成,她自己一样伤痕累累。但齐恪成的面具太过完美,不这样做,她在他面前,就和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儿在哭闹一样。
  和伤痕被撕裂相比,俞乔更不能接受被齐恪成这样看待。
  又许久,一个二十来岁的俏丽女子,推门进来。
  “他走了。”
  “嗯,”俞乔点头,目光移向扯落在地的幔布,“恢复原样。”
  “这里一切照常,有事找我,可以去让人去文轩书肆告诉王伯,”话落俞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雅室。
  俏丽女子点头称是,同时收敛起略有好奇的目光,转身随俞乔出门。
  她管理浮生斋已经有三年,但她是在今日才知道,三楼上,还有这样一间雅室,她也才知道,他们真正的东家是眼前这位。
  出了浮生斋,俞乔便上了一辆马车,但马车却出了城门,前往的方向,分明是楚皇等人明日要前往春祭的宜阳。
  **
  楚国皇宫,皇子所,紫云宫,紫胤殿,一排宫人,噤若寒蝉。
  谢昀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坐在轮椅上,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发呆。
  但就这样,就将这些宫人吓得,几乎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谢昀入住紫云到现在不到两日的时间,就已经下令杖杀了两人。
  不问缘由,只目光扫到,他就让人将他们拉下去,杀了!
  楚皇让应森来问,谢昀也只回了一句,“该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昀以前还喜怒不定……现在是没有喜怒了,可那凶戾之气,半点没有收敛。
  而且被杀的那两人,还是以前照顾过谢昀的旧人,说杀就杀了,连理由都没有给,此时谢昀虽在发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哪里又不高兴了,又想杀人了呢。
  “将那碗鱼粥留下,其他都撤了,”谢昀开口,兴味的目光从这些宫人脸上一一滑过,最后才落到了那碗被他钦点的鱼粥上。
  带着菜肴退下的宫人,如释重负,留在殿内的宫人,依旧神情戒备,半点不敢疏忽。
  “去将我的紫藤鞭取来,”谢昀话未落,呼啦啦就跪了一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感情以为他不想杀人,改抽人了。
  “没有听到我的话吗?”谢昀凝眉,袖子一扫,桌上喝了一半的鱼粥就打落在地,“嘭”地一声,吓得他们又将求饶给忘了。
  “奴才这就去,”小路子才到宫里没几年,这次被抽调到紫云宫来,也是倒霉透顶了,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想这么就没命了去啊。
  跌跌撞撞地离去,几刻钟后,他将谢昀十二岁后就被迫束之高阁的紫藤鞭取了过来。
  “你叫什么?”谢昀问道。
  “奴才,小路子。”
  银线紫袍加身,精致华贵的鞭藤在手,这样的谢昀出现在了前往宜阳的车架中。
  楚皇让人来问了,他应了,自然就出现了。
  何况,他回来了,躲着藏着,也没意思,他们可不就想看看他如今的模样吗。
  但可惜,他除了需要坐在木椅上,被人推着,脸上无半点萎靡落魄之色,甚至连病弱的苍白也没瞧见,他被俞乔养得水灵灵的,看起来似乎比离开楚京前更美了。
  谢昀还是谢昀,可他们却不是十年前的他们,谢昀若是收敛了爪牙,乖乖服软,他们还可能看他可怜的份儿上,放过他一些。
  但现在,谢昀丝毫未改的张扬模样,彻底激发了一部分人心中,犹存的仇恨和阴暗。
  嘉荣长公主府,自然在前往宜阳的名单之内,齐恪成一如既往低调无为,几乎不参与任何皇家活动,嘉荣长公主和齐凰儿作为楚皇的亲妹妹和宠爱的外甥女,自是在春祭随行的名单内。
  齐凰儿也没和她母亲坐一起,她和几个公主坐在另外一个车驾中。
  经过上次她进宫近一个月的努力,至少在表面上缓和了她和几个皇子公主的关系,至于他们心里真正的想法,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八哥其实人很好,凰儿表妹可以和八哥商量商量,将那紫云宫,让与表妹,表妹这般可爱乖巧,八哥定是愿意的。”
  谢鸳坐在齐凰儿的左侧,她亲密地挽住了齐凰儿的手,热切地说着这些话。
  “昀……表哥啊,”齐凰儿目光从车窗的缝隙往前看去,依稀能看到属于谢昀的仪仗。
  方才,她差点就将那句亲密的昀哥哥脱口而出了,但那谢鸳挑拨她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莫非真当她是个傻的吗。
  “昀表哥心疼我,自是愿意,只是我也心疼他,那紫云宫养人,还是他住着好。鸳表姐不觉得吗?”
  冷不伶仃,被齐凰儿噎个彻底的谢鸳,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同时也为齐凰儿的脸皮惊为天人。她到底是从哪里感知出来,谢昀会心疼她的?
  “凰儿表妹真是越来越懂事了,难怪父皇这么喜欢你,”谢晴是大公主,成婚已经有五年了,她坐车驾最靠里的地方,在其他人都或惊奇,或冷眼时,她为谢鸳解了围。
  “听说,宜阳的雪在元月底就化得差不多了,天再暖和几日,就该抽绿了……”
  “呀,大姐姐跟着大姐夫到处走,给我们好好说说吧。”
  几个小公主凑到谢晴身边,叽叽喳喳就说开了。
  谢鸳也早放开了齐凰儿的手,面上没显多少,但心里免不了有些挫败,无论是静嫔,还是她自己都觉得齐凰儿是最好的“马前卒”,她若和谢昀斗个你死我活是最好的。
  但齐凰儿明显又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儿,居然对谢昀有了些奇怪的好感,还将话说得这么漂亮了。
  不过,齐凰儿这里挑拨不得,不代表谢昀那里不可以,只是想到,要到谢昀面前说些什么,她这人还没到他跟前,就有些犯怵了。
  被谢昀下令打杀的两人里,就有一个是她母亲的人,可还不过照面,就让谢昀处死了。最关键的是,楚皇连象征性的惩罚也没发落到谢昀身上,他的态度才真叫人捉摸不透。
  “放下吧,”
  队伍已经出了城,谢昀也没在路边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俞乔的身影,失落是免不了的。出了城,再看自也无必要。
  “是,”小路子伏底身体,将两边打开的车窗拉上,再小心翼翼地回转身体,坐回他之前的位置上。
  对于谢昀昨夜没将他杀了,也没抽打他的事实,他还有种尤在梦中的飘忽感,但同时,他也隐隐有些明白,谢昀,许是被人过于妖魔化了。
  也许,可能……他没有传言里说的那么可怕,那么嗜杀。
  “到宜阳要两天,春祭要五天,回程也要两天,”
  再加上他已经在宫里待了两天,这么算来,他至少有十一天,无法见到俞乔,而且这还是他乐观预计,能在归来后见到俞乔的前提下的十一天。
  “十一天,不算久吗?”许在俞乔看来,是不算久的。
  “啊,”小路子以为谢昀是在问他,他反应算快,但这个问题实在难回答,谢昀觉不觉得久,他如何揣测得出来啊。
  “您找些事情做,时间就会快些了。”
  “你说的对,”谢昀轻轻颔首,眸光之下,算是第一次将他这新的内侍,瞧个清楚,十三四岁,长得一般,但人还算机灵,关键时刻,有些胆气和决断。
  “会功夫吗?”谢昀问道。
  “不,不会,但奴才可以学,”小路子一口气还未松下,另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得空了,你就去找应森,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谢昀的口气依旧未有多少变化,但他这话对小路子来说,几乎是改变了他今后的命运。
  “是,”小路子连连点头。
  “午膳的时间到了,奴才去端膳过来,”小路子恭谨说着,等谢昀应许。
  “端膳就不用了,推我到……父皇那儿去吧,”谢昀说着,勾起了嘴角,笑得很美,几乎让人忽略笑容里的别有意味儿。
  楚皇对谢昀的到来有些惊讶,但谢昀求见时,就说了来蹭饭,他也不至于连一顿饭也不给儿子吃,这还是身体不好的儿子。
  “娘的,那谢昀……”他怎么能这么犯规呢!好不容易逮着他出宫在外的机会,想给他膳食里添点料,但他招呼没打一声,就跑楚皇那里蹭食去了。
  最关键是,他有那脸,他们还没那胆呢。
  除了谢昀和出征在外的谢晖,就是谢晔也有些害怕楚皇,让他们去和楚皇一起用膳,他们可能更愿意饿肚子。
  “都这么大人了,还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主意?”
  谢晔鄙视地看着他这几个比他年长的兄弟,“敢不敢玩大一点?”
  “你说吧,我们怎么做,”九皇子谢暄眯着眼睛看谢晔,谢晔都放这话了,他再不表态就有些怂了,而且,他的确和谢昀有“仇”,还是“大仇”。
  眼下谢昀初回楚京,根基不稳,他们动作不利索些,等他站稳脚跟,以他的狠劲儿,以后不定有机会,也不定有胆,再招惹他了。
  说白了,其实不管他们面上怎么鄙视,怎么奚落如今的谢昀,心里,他们依旧是忌惮他的。但这种忌惮可破可立,看他们,也看谢昀。
  树林边,几个聚首的皇子离去,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谢晴和齐凰儿从后面走了出来。

  ☆、第36章

  谢晴凝眉,她算是宫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了。
  谢昀真的有错吗?她并不这么觉得。
  谢昀曾经无论是杀人,还是揍人,并非是无缘由的,最开始都是他们自己先招惹的他,他才反击,只是他的反击是真的霸道凶戾,让他们印象深刻,至今怀恨。
  但她和谢昀之间,同样没多少交情,她还未出嫁时,谢昀就“病”了,偶尔见面,她也只顾惊叹他的美丽了。
  何况,她即便在此偶然听到了这样的话,她也没有多少担忧。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报复过,但有哪次成功了?无论以前的谢昀,还是现在的谢昀都没那么好欺负的。
  “暄表哥和晔表哥太过分了,”齐凰儿有些英气的眼睛,盯着那几人消失的方向,似有犹豫,“不行,我得告知昀表哥一声,让他有所防范。”
  “你去说了,我也就不多嘴了,”谢晴扫了齐凰儿一眼,随后缓缓点头。
  她有半年多没见齐凰儿了,这次再见,倒真觉得她是长大了,以前的齐凰儿,齐恪成不管,嘉荣长公主放纵,楚皇宠溺,蛮和野是越来越多,姑娘家的娇是半点没有了。
  但她与齐凰儿分开,齐凰儿只在谢昀的车驾附近绕了一圈儿,就回来了。
  “这样告知倒显得我没本事了。”
  齐凰儿嘴角溢笑,她要的可不仅是谢昀的那点感激,是他如上辈子那样对她倾心的好感!
  谢晴看齐凰儿一脸笑意,只以为齐凰儿说了,还得了感激,心中诧异,却也未再多问。
  用膳是在楚皇的御撵上,谢昀坐在木椅上,被几人抬了上去。
  “你这个木椅倒是精巧,”楚皇的目光滑过,如是道。
  其实这个木椅和皇家的一切比起来,实在简陋得不堪一提,但谢昀从早到晚,除去睡觉,都不曾离开它,对它的珍视可见一斑。
  “这是儿臣今年收到的生辰礼,自是好的,”谢昀看楚皇先挑起话题,他原本要说请安话,就也省了,顺便把楚皇身边的那两位也省了。
  谢昀喜欢,他们看来再不好就也是好的了。楚皇对谢昀的这点还是清楚的。但他清楚,不见得其他人也愿意清楚。
  “臣妾记得,陛下每年元宵都往紫云宫送了东西,那也是顶顶好的呢。”
  张静也在此次随行之列,她和另外一个才晋升的十八岁美人,一同在楚皇的御撵上随侍,面上温柔如水,谈笑风生,其实心里呕得不行,但她这卑躬屈膝,谄媚争宠的一幕还叫她顶顶厌恶的谢昀看到了。
  不,他是全然无视了她!
  谢昀听言目光轻轻扫了过去,眸里尽是陌生,“这位是……”
  他居然不认得她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张静又生生被哽了一肚子气,她偎着楚皇,神情似委屈得不行,又还勉力宽容地道,“您看昀儿这孩子,我是你静姨呀。”
  “哦,原来是……静嫔娘娘,”谢昀依旧慢悠悠地道,他的目光完全落到了静嫔身上,再缓缓摇头,“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张静的笑脸完全僵住,就是四肢也僵硬得不像话,一口白牙差点被她咬碎,她才忍住没尖叫出来,女人最怕有人说她老了,尤其是的确有些年纪的女人。
  楚皇右侧的陆美人用手帕掩住嘴儿,眼睛弯成月牙儿,明显是在笑。
  楚皇略有些冷肃的目光落在尤不知捅了马蜂窝,还在摇头“鉴定”的谢昀身上,他当时也被谢昀那句“老了许多”,噎得不轻,张静的心情,他多少能体会一二,不过转头再看张静,盖着层层脂粉的脸,许和谢昀十年前的印象中比,的确是老了许多。
  岁月无情,谁能不老?
  “应森,摆膳。”
  “是,”布景板一样的应森终于有了使命,也终于有机会出御撵透一口气,娘呀,他方才差点就没绷住。谢昀考验的可不仅是静嫔,还有他们这些围观的宫人啊。
  应森出去,谢昀还嫌弃刺激张静不够,长这一张绝美的脸,说出话却让人百爪挠心,
  “静嫔娘娘可要好好保养,父皇也不要藏私,稍稍传授她一些好了。”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张静到底没绷住,整张脸都扭曲了,谢昀是什么意思,他是说她保养得还没楚皇好?她可比楚皇小了快十五岁,比谢昀也就大了九岁而已。
  “是啊,陛下可一点儿都不老呢,”陆美人适时凑上来,又给张静插了一刀。
  楚皇坐上观,谁的话也没应,可他没应几乎就等于是默认了,默认了他比张静保养得好,默认张静比他还老,这一刀插得没比陆美人轻多少。
  张静哽着的怒气,几乎要变成一口不吐不快的血了。
  应森的动作很快,带着内侍很快就将菜肴上齐了。
  食不言寝不语,开始吃饭之后,谢昀终于不说话噎人了。
  他连着吃了两碗饭,才停下,胃口那是当真好。
  楚皇没说什么,心中倒也有些莫名感触,谢昀……他还真是过来吃饭的。
  张静只夹了两筷子米饭到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但到底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十多年过来,别的没学会,忍气的功夫绝对是一流。
  扭曲的神色尽数消失,她又恢复了她的端庄做派,她执起一壶酒先在楚皇的杯子里添了,然后缓缓起身,边说,边向谢昀走去。
  “昀儿在北境受苦,好不容易回来,必定后福绵延,陛下当敬他一杯,您说是不是?”
  张静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一脸我很宽容,我很大度,那谢昀是无理取闹,但她是长辈,她不和他计较。
  她挽起香袖,立在谢昀身侧,轻轻俯身,要去倒酒。
  但酒才溢出壶口,她就被狠推一个踉跄。
  “滚开,呕……”
  谢昀皱着眉头,伏在木椅的扶手上,呕吐起来,方才吃下那些,一点不落,全吐了出来。
  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急速变成了苍白。
  他推开张静时,神情是极致的厌恶,仿佛她是多么可怕的脏东西。
  张静一退再退,直到身体挨到御撵的边缘的拦木,她才停住。
  “去请太医,”楚皇站起身来,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谢昀此刻的确是难受极了。
  仔细看去,他不仅脸色惨白,就是身体和手都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控制着什么。
  “这……你,”张静反应过来,再也无法压抑满腔怒火,但才走近一步,但谢昀突然抬起的目光,让她生生将步止住。
  “滚,恶心……”
  “陛下,”张静尖叫着看向楚皇,她被谢昀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谢昀让她滚,还说她恶心,之前还淘汰她老呢!
  “你们先退下,”楚皇闻言皱了皱眉,却也没给张静做主。
  张静甩着袖子,虚虚行礼,就下了御撵,但心里对谢昀是真真恨到极致了。
  “太医怎么还没来!”楚皇对外喊到。
  谢昀虽然已经不吐了,但他的状态却更不好了,他坐于木椅,低着头,他只能瞧见他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却看不清他的神情,这种沉默,给他一种很不好很难受的感觉。
  “来了,”应森应着,躬身向前,“撵下收拾了一块地方,不若陛下和八殿下都下来吧。”
  御撵上被谢昀吐得一团糟,但他们不下来,这撵车再大,也始终有限,终是不好收拾的。
  “也好。”楚皇走下御撵。
  几个太监走到谢昀身侧,一抬头就对上谢昀那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不要碰到我。”
  字字清晰,却又飘渺如烟,蕴含着莫名的惊悚意味儿,让他们满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是,”几个太监依言,不敢碰到谢昀分毫,只敢扶着木椅,战战兢兢将他抬下撵车。
  随行的太医里,依旧有上次被谢昀说丑的李桂言,今日正好他当值,被应森派来的太监,拉了就过来,但在看到坐在木椅上谢昀时,他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他的手还没落到谢昀的手腕上,就被他冷到极致的目光惊了一下,再放上去,就又被狠狠推开,没东西可吐的谢昀,开始干呕。
  折腾到最后,还是把另外一个医术老道的江太医请过来了,两人一合计,用了给后宫妃嫔看脉的方罢,系一跟红绳,这样就不用碰谢昀,也能把脉了。
  “殿下身体无碍,这应该是……心病,”心理上的厌恶,引发生理的反应。发作对象,无论男女。但在被张静诱发之前,他可没这毛病的啊。
  “许是静嫔娘娘身上的香料……”其实,他觉得该是张静这个人才对。
  李桂言战战兢兢地说着推测,但话只出一半,就不敢多言了。
  “微臣开一副安神药给殿下吧,”
  江太医看着低头无言沉默的谢昀,心中叹气。这种毛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或许明儿起来,谢昀就好了,或许,从此以后再无法亲近任何人了。
  楚皇从未见过这等病症,又听李桂言和江太医讲了一堆术语之后,他才明白谢昀这是怎么了,走到近前,他也没碰谢昀,看向应森。
  “将八皇子的仪仗,摆到近前。”
  后又看向谢昀,“你好好休息。”
  谢昀未应,小路子也终于从边缘挤了过来,站到谢昀的身后,再不久,他们的仪仗就从中后段,提到了楚皇的后面,直接压过楚皇的几个随行的妃嫔。
  谢昀这情况,属于隐疾的范畴,楚皇也没让传扬出去,还特意让应森去给张静和陆美人嘱咐了几句。后来听到消息的人,大多只以为谢昀讨好了楚皇,这才有将他调到近前的事情。消息再灵通些的,就只知道谢昀病了,这病似乎和张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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