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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高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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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云尚道:“娘,你往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总说雁回心眼好,长得也好看,性子也讨喜,夸得什么似的。”
焦师娘道:“你也说了那是往日。我往日可不知道她竟然是个水性的。”
杨雁回怎么能这样呢?这分明是始乱终弃!
想她三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千辛万苦养到这么大,她容易吗?这么宝贝的一个儿子,一片痴心给人如此作践。她还不能心疼生气了?
焦师父皱眉,对妻子道:“行了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了!”
焦师娘这才又叹了口气,对儿子道:“我说的也不尽是气话。杨雁回年岁越大,我便越发瞧着她不能娶进门。也不是说她不好,可她不是个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娶妻娶贤,这都是多少辈人传下来的老话了。娘还是给你另找个温柔贤惠的媳妇吧。”
焦云尚脖子一梗:“我只想娶雁回。”
“你……”焦师娘一时竟给儿子气怔了。半晌方道:“我要聘谁做儿媳妇,还能由得你?明儿我就挑个温顺乖巧的女孩儿聘来做媳妇,也好给你们老焦家传宗接代。”
焦云尚立时气短了:“娘,是儿子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呀。”万一他哪天又走长镖,过了几个月回来,发现娘已经给他定了亲,那可如何是好?
焦师父对妻子道:“行了,别说气话。云尚还小,找媳妇的事不急,你慢慢挑。别跟他庄大伯一样看走了眼,坑孩子一辈子。等过几年,云尚另立门户开了镖局,多少好姑娘没有呢?”
焦云尚本来听得连连点头,可是越往后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他又急了:“爹……”
焦师父打断他道:“儿啊,你就断了对杨家那丫头的念想吧。就你们俩那性子,说笑玩闹还能在一处。真要过日子,肯定过不到一块去。”
焦云尚被爹娘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心里更烦躁,一点过节的高兴劲都没了。他懒得再听,便往屋里去了。心说,天下再没哪个人,中秋佳节比他过得更痛苦了。
不过,他想错了。
是夜,一轮圆月才爬上柳梢头,杨雁回家里便来了人。
许久不见的大伯和大伯母,带着一双儿女上门来了。
杨岳进了堂屋便对弟弟笑道:“老二,咱们一家人好几年没在一起吃过团圆饭了。我寻思着,今年咱们还是在一处过中秋吧。”
杨雁回真想朝杨岳脸上啐一口。他怎么能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明明早分了家不在一起过了!
杨鹤也直接拉下脸来。大伯这又是闹哪一出?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中秋了?
杨鸿也蹙起了眉头。大过节的来捣乱,这不像是大伯,倒像仇人。
闵氏本来兴高采烈的在摆饭,闻听此言,不由冷笑连连。
杨莺虽然不敢不来,但此时早已红着脸,躲得远远的了。她都替爹娘臊得慌。
周氏眼见饭菜已经摆满了桌子,有鱼有虾有鸡鸭,还有好几只巴掌大的螃蟹,立时眉开眼笑,道:“哟,我们赶得还挺巧。那大家也别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也别拘礼了,都坐吧!”
杨雁回只觉得倒足了胃口,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她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亲戚?当下便冷着脸道:“哪能现在就坐?还没行拜月礼呢!大伯母还是先回去,带着全家人行拜月礼吧。”
☆、第77章 中秋变故
杨崎听了女儿的话,忙斥道:“雁回,不许对长辈无礼。”
他是全家唯一一个没生气的,眼见大哥忽然上门来走动,似乎还挺高兴。
杨雁回并不怪爹对她发火,她只是有些怜悯爹。
杨崎对几个孩子说过,他幼时也曾和大哥相处和睦。只是后来,大哥越来越好吃懒做,最要命的是,还染了赌瘾。从此,便一步步沦为了废人。
他本意是教导儿女,莫学大伯沾染了赌博的恶习。可是说到后来,总是不胜唏嘘,言语中透露出希望大哥哪一天能迷途知返,一家人再如从前那般和和乐乐的想法。
爹的愿望很美好,但杨雁回认为大伯的人品很恶劣,即使不再赌,也不像个好东西。但是想想杨岳已几个月未曾赌钱了,杨雁回便觉得,爹很可能在庆幸他的大哥终于肯学好了。
周氏听了杨崎的话,忙道:“我就知道大兄弟是个明白事理的。”
又对闵氏道:“弟妹呀,我岁数大了,记性越发差了。既雁回说了,那咱们赶紧去院里行拜月礼吧。”
听这意思,竟是要在杨家行拜月礼。
闵氏冷笑道:“天下再没有这样的道理。从来只听说,一家的主妇带着自家人行拜月礼,没听说一家的主妇带着家人去别个家里行拜月礼。”
周氏笑道:“弟妹,咱们今年既在一处过节,那当然也该在一处行拜月礼。咱们这就去吧。再耽搁,只怕要饿着孩子们哩。”
杨雁回悄悄拉过杨莺,道:“走,我屋里有兔儿爷和彩灯。”
待去了自己房里,这才低声问:“小莺,大伯和大伯母这是要做什么?”
杨莺小脸绯红,嗫嚅道:“先是听大哥抱怨说,大过节的,家里连个像样的菜也没有。其实我切了腊肠,娘还让爹杀了只小鸡……后来又听爹说,还是二弟家里伙食好……”她说不下去了。
杨雁回却听明白了,这家子人竟然只是为了蹭饭。
忽听周氏在外头厉声叫道:“杨莺,你个死丫头,干什么去了?还不快出来行拜月礼?”
竟然真的要在一起行拜月礼?
看来杨崎又心软了。杨雁回这次实在是不能支持爹了,对杨莺道:“我不舒服,我才不去。既大伯母叫你,你自去吧。”
杨莺不敢违背母命,只得推门出去。谁知杨鸿却在这时候进来,叫雁回也出去,低声对她道:“难得爹今天高兴,别扫了他的兴致。”
杨雁回闻言有些心软,但仍是不肯依。杨鸿又低声道:“大伯母那等泼才,直接拉下脸赶她走,只怕要闹得更过不好。你先忍一忍。”
杨雁回这才磨磨唧唧的跟着大哥出去了。
结果,待众人要行拜月礼时,周氏竟站到了闵氏前头去。闵氏一怔,待要伸手去香案前拿香时,却被周氏抢先了。
闵氏纵然与这个妯娌打交道多年,也未料到她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杨雁回不忿道:“大伯母,我娘才是我们家的当家主母。你是客,赖在我家行拜月礼已是……”
周氏打断她道:“什么叫赖?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既然咱们长房二房一处过中秋,当然是我做伯母的先行拜月礼。”
杨岳呵斥妻子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做长辈的。大过节的,你跟晚辈吼什么吼?还不赶紧的?”
周氏忙去行了拜月礼。
杨崎近来的精神好容易又好起来了。要不是怕闹起来,再把杨崎急出个好歹,闵氏真想把大嫂打出去。
杨雁回不愿在周氏的带领下行拜月礼,不待周氏起身,已从香案上端过月饼来,又将一柄精致的小刀奉给闵氏,道:“娘,您是当家主母,这团圆月饼,还是你来切。咱们进屋再分吃月饼去。”
周氏起身,语重心长道:“雁回,你还没行拜月礼,急三火四的跑什么?别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就对月神不敬。小心月神罚你,叫你脸上长了斑,变成个丑八怪。”
这下连杨崎都不干了:“大嫂,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大过节的,你跑来我家咒你侄女么?”
“我这哪里是咒她?我是在教她知礼。姑娘家拜月图什么?不就是图个貌似嫦娥,面如皓月?大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们两口子本就把这丫头宠得没边儿了。自打她受了一次伤,你们怜惜她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一家子更是由着她成日家瞎胡闹。一个女孩儿家,没有半点女孩儿样。弟妹管教雁回若是有我管教莺儿一半的用心,也不能纵得她这般无法无天。什么长辈、什么神佛,她竟还全不放在眼里了。这要是我闺女,这般不成体统,一天打她三顿都是轻的。”说着,又坐地上哭起自己的公婆来,直说老两口若不是走得这么早,她也有做主的人了,绝不会被二房的人这般欺负。
周氏喷着唾沫星子,扯着嗓门,长长的一番话连说带嚷的下来,惊动了不少邻里。大伙起初还以为杨崎两口子大过节的拌嘴,纷纷来劝架,谁知到了一看,却是周氏在撒泼。
杨雁回瞧着周氏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一时间也是傻了眼。这种无赖泼妇撒泼的场景,她也才是第二回见识到。
闵氏心里更是恨极了周氏。大过节的,给她往家里招一群人来瞧热闹。
杨岳忙喝令妻子起来:“干什么?还过不过节了?还不赶紧起来!”
周氏这才抽抽搭搭的起身。
杨岳又呵斥道:“既已带着大伙行了拜月礼,还不赶紧分月饼去。”
周氏忙又上前,从闵氏手里抽出刀来,另又从香案上端来一盘月饼,切成小块。
杨岳又挥手赶众邻家离去:“大过节的,不在自家呆着,往人家院里跑什么?没见过别人家行拜月礼么?”
遇到周氏这样的泼妇,杨鸿也只能暂时忍耐,对弟弟妹妹道:“先分吃月饼吧。”好歹别在中秋节闹腾起来,尤其不能再让大伯和大伯母干出更不要脸的事来。
给杨家丢人已算是轻的了。把爹气坏了,才更不妙呢。杨崎的脸色已经又变得难看起来了。
杨雁回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忽见秋吟站在一旁,便怒道:“死丫头,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秋吟一怔:“行拜月礼呀!”她家小姐何曾冲她这般疾言厉色过了?
杨雁回依旧怒道:“一个丫头,跟主子凑在一起行什么拜月礼?没见家里又来了人?一会儿男男女女一大群,怎么坐一桌吃饭?还不赶紧重新收拾一桌酒菜,在耳房里专招待大伯母吃。”
秋吟闻言,立刻会意,跑去重新收拾宴席去了。
眼见杨家人要分吃月饼,众邻居以为无事了,便也都散了。隐约还听见有人小声说:“杨二叔好生倒霉,摊上这么个大哥大嫂。”
周氏闻言,提着刀子就要出去找人算账,被杨岳喝住了。
杨岳今日的表现还算识大体,杨崎见大哥比以往像样多了,脸色便也没那么难看了。
待这一场闹完了,众人方进屋去吃饭。
因了杨雁回那一番话,杨家这个团圆饭只好男女分席吃。
杨崎、杨岳、杨鸿、杨鹤、杨鸣在堂屋吃饭。闵氏和周氏各自带着女儿去耳房吃饭。
待进了耳房,闵氏差点笑出声来。那桌子上摆着的,不过是几道从堂屋上端下来的三个开胃小凉菜,又摆了一碟驴打滚,一大盘油撒子,两碟子瓜子、花生凑数。乍一看,倒也似模似样。
这京郊的规矩历来都是如此。主人家若还算宽裕,招待的亲戚多时,虽是男女分席,但席面必是一般薄厚。若主人家境窘迫,又或者一时没个准备,女人的席面便要比男人的席面差许多。
这还算不错了。再往南有几个穷县,无论是过年过节还是婚丧嫁娶,只有男人能上席,女人只能坐在灶下吃主食。待吃饱了,也好伺候爷们吃吃喝喝。这般作践女人,还美名其曰,这叫“懂礼数,守规矩”。
杨雁回暗暗鄙夷周氏。在她们家闹事,还想在她们家大鱼大肉大吃大喝,做梦!
闵氏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对周氏道:“大嫂,坐吧。”
杨雁回对杨莺道:“莺儿,我们节前买了许多糕点,我拿给你吃。”
她也不等秋吟动手,便自去拿了些柿饼、蜜桃果脯、艾窝窝、蝴蝶卷子出来。一样拿两个,她一个,杨莺一个。别人都干看着。
周氏不乐意了:“我说你们两个……”饭菜这么寒碜已是慢待。有糕点、果脯还不赶紧拿出来招待客人,是要做什么?虽有驴打滚和油撒子在桌上,但都不对她胃口。最让她看不过眼的是,这两个丫头竟然还只顾着自己吃了,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闵氏忙打断她道:“大嫂,这大过节的,你就让孩子们一处玩会儿,别嚷她们了。才刚闹腾了一场,不累么?雁回,带小莺出去玩会儿吧。”想来有那些糕点在,也不会把孩子们饿着。留在这里,左右也是挨周氏的骂。
杨雁回便对杨莺道:“咱们带上兔儿爷和彩灯出去玩。我听着外头很热闹呢。”
周氏冷笑道:“要玩雁回自去玩。我们小莺是规矩孩子,自要留在这里服侍长辈吃饭。”
闵氏皱眉,这话说得,好像她女儿就不规矩了似的。
杨雁回不满道:“大伯母,莺儿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媳妇儿。大伯母既如此讲规矩,怎地不去灶间吃些馒头大锅菜填肚子,也好省下工夫伺候爷们和姑娘们吃饭?怎么只管坐这里大吃大喝?”
便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她也只见过儿媳站在一边布菜伺候婆婆吃饭。姑娘们虽不用媳妇儿们伺候,好歹和老人一处吃饭时,在饭桌上也是有个座的。从没听说要姑娘家大过节的,伺候精神奕奕中气十足的妈吃饭。
杨鸿在堂屋里听着不好,生怕妹妹吃亏,或者大伯母又闹起来,忙过来拉了妹妹出来,口中教训道:“你若不想吃饭,便拿了彩灯出去玩,莫跟人拌嘴。”连伯母也不叫了。
周氏本欲撒泼,见杨鸿把人拉走了,这才没闹,只是又骂杨莺道:“傻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
杨雁回才不乐意跟周氏坐一处吃饭,听了大哥的话,便回屋提了个六角宫灯出了家门自去寻人一处玩耍。
秋吟要跟着去,杨雁回便道:“我又不走远,只在门口耍一会子。你进去盯着,别叫太太吃了亏。你若应付不了,就来喊我。”
中秋节虽不像元宵节那样,有热闹的大灯会,但还是有不少人家会玩灯。
村里人家虽有小院,地方还算宽敞,到底比不得高门大户。是以,许多幼童、少年、少女们,便会提了灯出了院子,在门口和街坊邻里一起耍上一会子。
秋吟只得回去了。
闵氏也不想和周氏一道吃饭,便对大嫂道:“今儿个晚上的主食倒不是馒头和大锅菜,是大嫂爱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哩。大嫂是和我一道去灶间下饺子呢,还是坐这里吃饭呢?”
不待周氏回话,她又抿嘴笑道:“我先去灶间了,饿着他们几个爷们,便是咱们做媳妇的不是了。大嫂是在屋里坐席还是去灶间,自专便是。秋吟,好好伺候莺姑娘。”总得留个人看屋子。
闵氏说完便去了。周氏对着一桌子冷菜和瓜子花生,窝了一肚子火气。还不如在家吃呢!
☆、第78章 桃花朵朵开(下)
杨雁回出了家门,瞧着左邻右舍的孩子、大姑娘、小媳妇们各个兴高采烈,心情便也稍稍好了些。
大伙见杨雁回出来了,知她家今年的中秋过得格外糟心,便刻意和她玩闹开心。
因地处乡村,城里夜禁那一套管不着京郊的人。近年来,吴地“走月亮”的风俗也传了过来。
杨雁回心下好奇,又见娘并未和周氏在一处,反倒自去了灶间吃那两只因煮多了未装盘上桌的大螃蟹,便放下心来。她跟闵氏说了一声,便要和邻居七巧姐她们一起走月亮去。闵氏喂了她一口蟹黄,这才放她去了。
待女儿走了,闵氏又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走月亮的姑娘们提着灯,一路说说笑笑,兴高采烈。杨雁回自然也和大家一处玩闹。但她心下仍是道,这天底下只怕再没哪个人,中秋比她过得更糟心了。
不过,杨雁回也想错了。自有他人也在感慨这中秋过得苦不堪言。
……
俞谨白觉得自己痛苦极了。
他今日特地带了阿四阿五和宋嬷嬷一起来育婴堂和孩子们过中秋,原本是想大家热闹一番。
没错,宋嬷嬷也来了。
原来那日并非萧桐主动送这老嬷嬷离去。是她自己说教不了俞谨白这等顽劣的学生,闹着要走,不想萧桐竟真的赏她些银子,叫她回家颐养天年去了。
岂料这宋嬷嬷走了没两日又自去了侯府寻萧桐,说她实不忍萧夫人有这么个顽劣不堪的义子,定要帮着调、教好。萧桐便又亲将人送去了别院,并当着老人家的面将俞谨白申饬了一顿,还命他奉茶赔罪。俞谨白指天誓日保证,以后定当礼敬宋嬷嬷,萧桐这才走了。
于是,俞谨白的痛苦日子又回来了。但让他所料未及的是,居然连中秋都不能幸免。
到了育婴堂后,张老先生发现俞谨白身边多了个管教的人,且见这老嬷嬷端正严肃,踏实沉稳,心下甚是满意,便与宋嬷嬷聊了几句关于俞谨白的教养问题。
宋嬷嬷为人非常的阴险狡猾——在俞谨白看来。
她发现俞谨白这么个泼猴一样的人物,竟然很服张老先生管教,于是便添油加醋大倒苦水,例数俞谨白的种种不肖行径。
张老先生大为光火,提着拐棍就要教训俞谨白。幸而被永福拦住了,提醒他今儿个是中秋,不要为了“些许小事”教训孩子。
宋嬷嬷十分不满的看了永福一眼,什么叫些许小事?
俞谨白觉得自己真不该一时心软,便没丢这个老虔婆自己在别院过中秋。
倒是张老先生和宋嬷嬷十分投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从养生聊到教育孩子,从教育孩子聊到教育俞谨白,然后又开始同声同气教训俞谨白。
一直到吃中秋宴,两位老人家还是没有住口的意思。
俞谨白便去烫了一壶酒来,左一杯右一杯的向他二人敬酒,口中连声赔不是。只想着把两个老的灌醉了,他就解脱了。
永福看出他的意图,忙低声在他耳边道:“谨白,他们年纪大了,说你就听几句,不爱听就寻个机会离桌。这么灌酒,万一老人家喝多了,再有个好歹,我看你上哪哭去!”
俞谨白经他提醒,方住了手。看二老都有了三分醉意,他便趁机寻个借口,说要出去赏月亮,片刻就回。得到允准后便溜了。
阿四阿五并没喝多,心知俞谨白这是要开溜,便也寻机悄悄跟着他离去了。
主仆三人在这中秋夜里,行走在乡间的路上。当空一轮圆月,向着人间大地挥洒银辉。
可是要走去哪呢?回别院么?冷冷清清没个意思。
俞谨白忽对他的两个笨小厮道:“京郊这几年兴起了走月亮的风俗。每到中秋佳节,女子们便盛装打扮,成群结伴走月亮。不如去瞧热闹罢。”
京郊的女子很懂得趁此机会玩乐,自行添了走月亮的礼仪。她们不止手里提着彩灯,还会往河里放纸灯祈福。小媳妇祈求生个大胖小子,大姑娘祈求寻个如意郎君。
阿五板着脸道:“小的如今方知爷竟是个好色之徒。”
阿四义正言辞道:“爷,这不好吧?太没规矩了。”
俞谨白:“……”
他只是想瞧热闹,这两个混账说得好像他要去调戏良家妇女似的。
“咳咳”,俞谨白道,“想来你们不愿去,我也只好自己去!”展开身形,往河边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阿四阿五怎么会不愿去,齐齐嚷了一句:“爷,等等小的。”
话毕,抬脚跟了去。只是哪里追得上俞谨白。
俞谨白这一去,便见到了一个中秋比他过得更痛苦的人。
不过,在他瞧见那人之前,杨雁回先他一步瞧见了。
杨雁回原本是和几个女孩一起走月亮。后来,众女到了会宁渠边上放灯。她这才想起,她没有纸灯。
这倒不打紧,她回去用彩纸折几个便是。反正今晚出来走月亮放纸灯的人多,不用怕走夜路。待她做好了纸灯,另寻几个姑娘一起出来放灯便是。于是便在众女祈福时,悄悄离去了。
杨雁回正走在一条小径上时,前方不远处行来一个满身酒气的少年。
秦英带着几分醉意,牵着一匹骏马,走得歪歪斜斜。
他心里着实不痛快,不为别的,只因从未经历过这般恼人的中秋节。
他家老太太因不爱热闹,往年都只寻了由头,不与众儿孙庆中秋,只在荣锦堂跟自己的心腹老妈妈、小丫鬟们一起乐呵乐呵。今年也不知怎地了,老太太带着众人行过拜月礼后,兴头头的说要在湖边赏月。小葛氏自然要跟着伺候,英大奶奶当然也得跟着伺候。嫡母和妻子都在后头园子里赏月,秦明杰自然也只能在小湖边过中秋了。秦英兄妹三个当然也跑不了。
从头到尾,根本没苏姨娘什么事。仿佛她是个不存在的外人。老太太不喜她,便是她想寻个借口来,也没那个胆子。
作为儿子,秦英心里很不好受。
其实,他一年前求过父亲将姨娘扶正。
姨娘为秦家操劳多年,又生养这么多儿女,将她扶正怎么了?发妻亡故,扶正生过儿子的侧室,在大康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
可是父亲说自己身为礼部堂官,绝不能做这样的事,并严令他不准再提此事。
在御史弹劾,外头流言又愈来愈多后,父亲再次续弦。
他的生母,终究只是个妾。
秦英明白,父亲仕途大好,不到四十岁便官拜礼部侍郎,将来入阁都是极有可能的。以父亲的为人,绝不会冒着给人抓把柄的危险,扶正姨娘。
而今,姨娘膝上的青红紫肿尚未褪去,他们却要言笑晏晏,在老太太跟前承欢。
秦英心情不好,奈何老太太兴致好。
老太太命人折了一支桂花来,大家坐在一起行花枝令。又叫人抬了一扇屏风来,命洗雪坐在屏风后击鼓传花。鼓声一停,花枝在谁手里,谁便作诗。
这下,小葛氏大放异彩。她连续作诗两首,秦明杰读后很是惊喜。
他的儿女和前两任太太,没有一个擅长诗词。四个小妾里,也唯有苏慧男有些才气。不想这新过门的娇妻竟是个才情非凡的。
秦明杰本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如今乍得个才华横溢的妻子,怎能不惊喜?
原本他想起爱妾苏慧男要独自过中秋,心里有些不落忍,这下便把爱妾忘在脑后了。
那小葛氏极会讨人欢心,眼见秦英兄妹几个不善诗文,便主动提出,将作诗改为讲笑话。还说什么,“大过节的,也好让大家笑一笑,也省得我绞尽脑汁作诗了。”
秦明杰见爱妻如此识大体,不由更是喜欢。
可秦英兄妹也不擅长讲笑话,加之心中不自在,怎么可能讲得好?
所以,仍旧是小葛氏唱独角戏。
那大葛氏笨嘴拙舌,不想这小葛氏却是个妙语如珠的。讲出来的笑话新鲜有趣,绘声绘色,还特别好笑。别说老太太和老爷了,便是他们兄妹几个心事重重,也能被逗笑。英大奶奶笑得尤其开心。
英大奶奶向来看不起苏氏,如今终于有了个正经太太,虽说门第太低,可她至少不用被人明里暗里嘲笑头上有个小妾婆婆,自是比往日心情好。
她瞧这名义上的婆婆人物甚好,气质清雅,满腹才情,又会讲笑话,更是将原来的轻视去掉了好几分。
秦英眼见从未正眼瞧过苏姨娘,且因着妹妹的嫁妆跟姨娘置气,姨娘膝盖难受了好几日,他怎么催都不肯去瞧一眼的妻子,反倒对小葛氏和颜悦色,还与她相谈甚欢,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幸好半个时辰后,老太太便说要休息,放他们走了。父亲自是和太太去了华庭轩,他们兄妹三人便各回各处。
因拜月礼行得早,玩乐结束后,时间还不晚。秦英便自取了一坛酒,牵马出府,一路飞驰,赶在一更三点夜禁前出了京城。
乡村的八月十五很是热闹喜庆,他却独自一人,无处可去。
迎风灌了大半坛酒后,他醉得从马上栽了下来。
好容易爬起来,牵着马走了没多久,迷迷糊糊却看到杨雁回。酒意顿时去了几分。
这个丫头他印象极深。
她在荣锦堂说得那些话极厉害,不但指责了二妹妹和姨娘,更给秦家立了规矩。他们母子以后有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先给老太太和太太过目。否则便是不孝不贤!
杨雁回原本兴高采烈走在青纱帐间的小径上,乍然瞧见酒气冲天的秦英,差点疑心自己看花了眼。
就见秦英牵着马,摇摇晃晃向她走了过来:“……杨姑娘?”
杨雁回四下瞅了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怎地恰好这段路上就没第三个人影呢?
不待她返身离开,秦英已丢开了缰绳,几步逼近她,一把拉过她衣襟,醉眼迷离,细细打量她,审视她。这小村姑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搀和秦家的家事。
他开口,一阵酒气扑到她面上:“这张脸总比黄秀珠好看些。你既这么喜欢管秦家的家事,不如就入了我秦家的门可好?”他那么尊重黄氏有什么用?他一无小妾,二无通房,三不*,四不养娈童,身边连一个像样的丫头也没有,黄氏有念过他半分好吗?还不是看不起他,也看不起他娘!那他也没必要给她体面了!她自诩美貌,他就偏偏要收一个更美貌的良家少女做妾。
杨雁回被惊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呆了!
半晌,她才厉声道:“小畜生,知道我是谁吗?你个没人人伦的东西!”
居然连十一岁的妹妹都不放过!
这个认知在杨雁回心头掠过后,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但她很快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秦英酒壮人胆,撒起了酒疯,扯着杨雁回往玉米地里拖去:“你不就是个卖鱼的?既你这么讨我祖母喜欢,我便给你们个机会天天见面。”
☆、第79章 勇救美谨白戏雁回
“救命啊!”杨雁回高声喊道。
秦英习武多年,身强体壮,力气极大,她使出了所有的力气也摆脱不了他。
“怕什么,小爷不是那种吃了不认账的人,跟了我,自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秦英继续往杨雁回面颊上喷酒气,又拖着她往玉米地深处去了。
杨雁回一边挣扎,一边高喊求救,只觉脸上被划破了好几处,如刀刃割过一般生疼。
秦英正拖着杨雁回往深处去时,忽觉一旁的玉米地一片急速的哗哗声,仿佛游蛇穿梭一般灵动迅速。他也是习武之人,情知有高手来此,不敢大意,松开杨雁回,严阵以待。
他的手甫一松开,杨雁回只觉身后被人一拉,瞬间又跌入一个男子怀里,立时吓得花容失色。正待反抗,耳畔传来一个极熟悉的声音:“杨姑娘。”
杨雁回立刻松了一口气。
俞谨白护着杨雁回,匆匆带她离开玉米地,再未让她被划伤一丁点。
秦英随后便从青纱帐中钻了出来。
俞谨白就着月色,细看杨雁回。
非礼她的小畜生显然不懂怜香惜玉,并未避着玉米叶,她的左右手腕和手背上,各有几道划痕,最惨的是一张小脸上竟也有三道划痕。幸好伤口极浅,不会留下疤痕。否则她一个女儿家,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他转而怒视秦英。算这小子识相,自己从里面出来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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