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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奸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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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噩梦?对于苏怡安来说,宣国公府的覆灭与苏家被诛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苏家颓败是噩梦的开始,那之后许多年,她都挣扎沉浮在那个怎么都不可能结束的噩梦里,如果不是心怀怨恨,如果不是憎恨不甘,她不会坚持着走下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噩梦里有崔洵,帮了她许多照顾她许多的崔洵。
  虽然,崔洵也同样挣扎在泥沼噩梦之中。
  ***
  “陛下以谋不轨之罪诛了严大人九族,京中以朋党罪被牵连的朝臣勋贵数不胜数,宣国公府被封,爵位被褫夺,全家除了我和惟弟,无一人生还。”
  小姑娘软软甜甜的声音响在安静的书房里,但越是声音甜软,宣国公听起来就越心惊肉跳。
  女儿每一字每一句里都是扑面而来的血腥与残酷,他呼吸急促,心口急跳,几乎不能自已。
  “无一人生还……”他低声喃喃。
  宣国公府就算再人丁寥落,也有百十来口人,结果在女儿的梦里,最终只剩她和二房的阿惟,这是何等惨状?
  没了家没了依靠之后,他的宝贝女儿和侄子前路坎坷,又该何去何从?
  他忍着满腔欲呕的冲动,强迫自己别再想下去,一双眼睛因为过度充…血显得猩红可怖。
  花费了许久功夫才平息心绪,他看着安静诉说自己噩梦内容的女儿,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茫然与害怕。
  “恬恬,”他叫着女儿的乳名,伸出了手,“让父亲抱抱。”
  苏怡安顺从的偎进父亲怀里,埋着头不再说话。
  宣国公紧紧抱着女儿,温热娇小的身体信任依赖的靠在他怀里,让一切动荡惊惧逐渐消失。
  对于女儿有关噩梦的诉说,他自始至终不曾质疑什么,不提苏家先祖中曾经有经历过神鬼玄异之事的记载,单是炎朝立国之初,就有方外高人出手助姬家平定天下。
  因此,炎朝上至勋贵宗室,下至平民百姓,对于神鬼玄异都是敬畏的,宣国公尤甚。
  父亲离世前一个月,女儿哭着吵着要吃凉州的胡瓜与窨饼,本以为是小姑娘难得的任性,费心也就费心吧,谁知道等东西从西北一路送进京城时,父亲身体陡然垮了下去,临终前,突然说想吃胡瓜与窨饼。
  在父亲床榻前,女儿抱着切好的胡瓜与新鲜出炉的窨饼,喂父亲一口,自己吃一口,一老一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就这样,他们送走了父亲,女儿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好久才缓过来。
  正是因此,宣国公对待女儿诉说的噩梦内容才认真又郑重,即便这些噩梦内容只是小姑娘梦里的胡思乱想与光怪陆离,他也会认真倾听并对待。
  更别提,那些内容是何等的可怖与惊惧……
  “恬恬,除了这些,你梦里还有其他内容吗?”他轻声询问女儿。
  苏怡安摇头,“没有了,父亲,我记得的只有这些。”
  重新回到自己十岁的时候,苏怡安是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的,但她并未说太多,只是假借噩梦的名义将覆灭苏家的根源尽数告知了父亲,更多的,她不会说,也不会提。
  只要躲过苏家的大劫,再有问题也不会糟糕到哪儿去,更甚者,就算没了爵位与家财,只要亲人俱在,一切也都还有转圜余地。
  她只希望家人平安康健,至于其他,不会过多强求。
  贪心是没有好下场的,崔洵曾经这么对她说过,虽然他所作所为无一不昭示着贪得无厌这四个字。
  想到崔洵,她犹豫了下,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父亲,还有一件事。”
  “什么?”宣国公声音放柔,恨不得化为春风。
  “在梦里,有个哥哥帮了我。”苏怡安为“哥哥”这个词牙酸了一瞬,但还是坚持着说了出来,“我记得他叫崔洵。”
  “崔洵?”宣国公对这个名字显然是有印象的,略微一想,就记了起来,“明远侯府崔侯爷的长子崔洵?”
  苏怡安点头,“他们家和我们家一样。”
  一样什么?
  无非是一样的家破人亡,只留两三个孩子逃出生天传承血脉。
  宣国公叹口气,抚着女儿的包包头温声抚…慰,“别担心,你说的父亲都相信,父亲会好好努力,保护咱们家和崔洵哥哥。”
  就冲着梦里崔洵对女儿的帮助,宣国公都会努力拉拔明远侯府一把。
  虽说很多东西不会透露分毫,但该给的善意与帮助他绝不会吝啬。
  “谢谢父亲。”苏怡安低声道。
  “我是你父亲,和我道什么谢?”宣国公不大开心。
  苏怡安羞涩的笑笑,窝在父亲怀里做小儿女态不说话了。
  看着漂亮可爱又贴心听话的宝贝闺女,宣国公一颗慈父心软成了水,泛着美滋滋的甜,但一想到这孩子夜夜承受梦靥之苦,心里又难受得不像话,因此只坚决的打定了主意,要让女儿平日里过得更自在些。
  听说最近京里来了好多西域与海外的新鲜玩意儿,是时候买来讨妻子和女儿欢心了。
  这晚,苏怡安依旧是在父母的守护下睡着的,不过让宣国公夫妻安慰的是,这晚的女儿终于不再被梦靥所扰。
  接连验证了几天都是如此之后,宣国公终于彻底放下了心,转而思量起女儿所说的内容来。
  陈氏是知道女儿和丈夫之间有了只属于两人的小秘密的,这俩人都是她至关重要的珍宝,虽说有点儿吃味,倒也没蓄意深究。
  不过在几天之后夫妻夜话之时,宣国公将一切尽数吐露了。
  陈氏几乎是心惊肉跳的听完所有,丈夫话音刚落她就猛地坐了起来,脸色难看得要命,“你是说,整个苏家只剩我的恬恬和阿惟?”
  阿惟是二房的幼子,一向调皮,在陈氏这里也深受宠爱,可以说是当做儿子从小养大的。
  如今听说整个宣国公府在皇权下倾颓落败,只剩这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只是想想那个境况,她就心疼得要发疯。
  和丈夫不愿过度深想不同,陈氏几乎是转瞬之间脑海里就飞过了许多念头,她长大之后日渐美貌的女儿和毫无自保之力的幼子……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且又是帝京这等地方,她简直不敢思量两个孩子会沦落到何种境地!
  “我的恬恬,我的阿惟……”陈氏低声喃喃,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那样一副画面。
  苏家败落,无人庇佑,权势倾轧,人情冷暖,美貌的少女和单薄的少年命运坎坷,被人欺凌践踏,屈辱苟活。
  那样的画面与境遇她只稍微一想,就心痛得快要窒息,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
  “夫人,先别激动,平心静气。”宣国公柔声安抚妻子,“别害怕,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不管它是真的假的,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恬恬和阿惟沦落到那种境地!”
  他说得斩钉截铁,陈氏总算稍稍被安抚了一些,她擦去脸上泪水,脸色一时间变得极为冷硬,话语中也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坚定,“老爷说的对,我们的恬恬和阿惟,决计不会有那样的未来!”
  女为母则强,陈氏这一瞬间爆发出的决心与力量是相当可怖的,如果有人告诉她说,只要弄死皇帝就能避免那样的未来,只怕她也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拿刀动手。
  宣国公同陈氏夫妻两人,在暮春的这个夜里,就未来之路进行了一场耗时极长的谈话,达成了某些共识,顺便,都决意要更加疼爱…女儿些。
  苏怡安将父母感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毕竟,亲身承受父亲母亲温柔疼惜眼神…的是她,倒是她的弟弟阿惟,迎来了“灭顶之灾”。
  宣国公的弟弟苏城在鸿胪寺任职,和自家大哥也算是一文一武,因为是幼子的关系,他自小受家里人疼爱,脾性稍软,且陈氏进门早,和他感情也好,因此对大哥大嫂相当尊敬与信服。
  如今,大哥找到他专门提起两个儿子的教育问题,说是不能让他们再这么随意散漫下去,要找几位严师努力督导调…教以便成才,他自然点头应允。
  于是,苏惟和兄长苏崇不明所以的突然开始了水深火热的学习生活,至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被婶娘和自家母亲搂在怀里嘘寒问暖,因为多练了几个字而担心手腕不适呢。
  和父亲就噩梦问题进行深谈之后,苏怡安的生活就恢复了从前的波澜不惊。
  她现在还小,真正能做的事情太少,所以信任依赖最亲爱的父母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她当真是很怀念小时候的生活。
  无忧无虑,天真不知世事,虽然这些天真让她在苏家破败之后吃尽了苦头,但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温暖美好回忆,才能在噩梦之中坚持着走下去。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但就在她享受着曾经的美好生活,偶尔思量该如何寻机会见上一面现在的崔洵时,颍川伯夫人携一儿一女前来宣国公府做客的消息传了过来。
  苏怡安原本持续了许久的好心情,立刻糟糕起来。
  回来这件事太不可思议太幸福,她都差点忘了,这里还有许多她曾经的仇人了。


第4章 
  颍川伯夫人是以探望表姐和外甥女的名义上门做客的,她行走在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宣国公府里,笑若春风。
  身旁,一个秀雅有礼的少年,一个清秀娇俏的小姑娘左右相伴,一家三口看起来很是亲昵。
  苏怡安被母亲叫来花厅时,看到的就是陈玄、陈丽茵两人一左一右乖巧站在颍川伯夫人身边,同母亲…亲热说话的景象。
  “哎哟,一段时间不见,我当真是特别想念我们恬恬。”颍川伯夫人王氏一如既往的待人热情,看到苏怡安进门就快步起身迎了过来,丝毫没顾忌自己的长辈身份,半蹲下…身和小姑娘柔声打了个招呼。
  “我在府里听说恬恬身子不适,还担心了好久,虽说表姐和我说是春寒,但我心里实在是惦记得很,这不,一听说恬恬好了很多,就赶紧上门叨扰了。”
  苏怡安谨守礼节,和王氏行礼问安,对于这位姨母的甜言蜜语也不过是柔柔一笑,安静的模样和从前一样乖巧,只让王氏眼睛更亮了一分。
  陈氏早已习惯这个出了五服的表妹对自己和女儿的亲近与热情,这会儿一边笑看着两人,一边抽空同身边的两个孩子说话。
  听少年说起最近又读了多少书,小姑娘在旁边插嘴说夫子又如何称赞哥哥勤奋聪颖等等,笑容更是明艳许多。
  苏怡安坐在母亲身边,看着这热情的一家三口,感受着少年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确定了自己之前还有些迟疑的想法——
  她当真不喜欢这位姨母,也厌恶陈玄同陈丽茵两兄妹。
  即便曾经她早已报过仇,再次见到这三个还未对她有什么妨害的人,依旧讨厌。
  迁怒也好,不善良也罢,她就是任性的不喜欢,坚定的讨厌,不管他们做没做某些事情,也不管现在是不是一切还未发生。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母亲的手,将自己尚且幼小稚…嫩的手置于母亲手掌之中,温暖的触感与温度让她心里的不适舒缓了些。
  陈氏反握住女儿的手,低头对她温柔一笑,也并未勉强她必须要同这上门来的人亲热。
  如果是从前,她可能还会多多督促女儿交朋友,在长辈面前谨守规矩与礼仪,自从知道女儿为那些可怕的噩梦所扰之后,她只恨自己待她不够宽容温和。
  纵然那只是梦,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玄异入梦,她本就疼爱这个孩子,现在不过是再多纵容她几分,那又如何?
  反正,她宠自己的女儿,何必在乎他人的目光。
  陈氏这里是打定了主意的,因此言行举止之间难免显露一二,旁边王氏和这位远方表姐说着闲话与家事,目光不免有些惊讶的落到了对面的小姑娘身上。
  虽说她本就知道这表姐…疼爱…女儿,但没想到不过是生一场小病,这疼爱程度就比以往更甚了,有如此疼爱…女儿的父母,以后若真能将人娶进家里来,那无论是对儿子还是女儿乃至对整个颍川伯府都十分有好处了。
  苏怡安注意到,王氏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加热络了,还有意无意的在陈氏面前抱怨起儿子来,明贬暗褒的方式同上辈子如出一辙,她静静地听着,视线和旁边姿容俊秀的少年对上。
  视线和小姑娘相交,陈玄少年眼神晶亮又羞涩,只更加挺直了脊背,像是被老师严格督导时那样振奋。
  苏怡安心中嗤笑一声,移开眼神,捧着茶盏认真喝起茶来。
  如果是从前的她,置身眼前这副场景,只怕什么都不关心,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但现在的她,早已经历了太多,能看明白的东西也多,因此,反而觉得好笑。
  帝京,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狗,宣国公府作为开国公爵府,底蕴深厚,虽说如今已有没落之势,但毕竟根基摆在那里,还能算得上是一流勋贵,至于颍川伯府,如果不是号称母亲远房表妹的王氏蓄意走动,谁知道这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
  王氏和国公府的走动,虽然目的并不纯粹,但陈氏心善,看在香火之情上也愿意照料一二,只能说,身为颍川伯府的当家夫人,王氏虽然出身一般,但自己着实是个会做人的人物。
  两家关系在她这些年的蓄意走动下,越来越亲近,不然她也不可能将两个女儿带到陈氏面前,沾上几分光。
  就苏怡安想起来的,国公府给颍川伯府的好处,给王氏在伯府中当靠山撑腰,给陈玄和陈丽茵两个孩子的光彩,这么多年来也是独一份儿了。
  这还只是现在,上辈子,颍川伯府这一家子可以说是沾尽了国公府的光!
  她视线扫过少男怀春的陈玄和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颈上璎珞项圈的陈丽茵,神情淡淡。
  当年苏家满门被诛后,她和阿惟走投无路,托庇于颍川伯府。
  那时候她尚且天真,以为王氏会看在两家多年情分上庇护自己和弟弟,尤其是国公府出事之前,母亲已和王氏透了口风,愿意允了她多次相求,结两家姻亲之好。
  她本以为自己和阿惟能得到一点来自长辈的庇护,颍川伯府也确实将她们接进了家门,但谁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当真让她看透了人心险恶与人情冷暖。
  从小到大在她面前从来热情慈爱的姨母,再没有往日的温柔与心疼,满眼的挑剔与不满意,言语举止之中尽是敷衍,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冷漠与鄙夷。
  或许是国公府的落败,让王氏再无忌惮,在她和阿惟面前终于表露了真正的想法——
  “还以为自己是国公府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呢?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一个父母亲族俱亡的孤女,还敢肖想我的阿玄,肖想伯府女主人与阿玄嫡妻的身份,当真是可笑至极!”
  “看看你这容貌,狐媚子一般的脸,哪儿是能做正妻的,和卢尚书家的小姐可怎么比,云泥之别说的就是你和卢小姐了。”
  “真是晦气!天天就知道哭丧着一张脸,再好的心情看到你这张丧气脸都给毁了!还敢在府里勾搭老爷和少爷们,你就是这么回报危难之际收留你们的长辈的?”
  在王氏身上,苏怡安第一次感受到了苏家败落之后来自他人的赤…裸恶意与阴暗内心,那个女人身上再没有半分曾经慈爱长辈的模样,反而尖酸刻薄、刁蛮势力,让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何谓现实与人性。
  污蔑,侮辱,轻贱,鄙薄,她从不知道一个从小到大善待她的长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那时候的颍川伯府,已经不是她和阿惟的庇护所,反而成了虎狼窝。
  如果说王氏对她的恶意还能接受,陈玄一边说心仪她想娶她为妻,一边欲语还休的在她面前故作深情,实际上却和卢氏定亲的行径就让人恶心了。
  对这个青梅竹马,她从小当做亲近的哥哥相处,虽说没有男女之情,但既然母亲觉得这是个可以嫁的良人,她愿意听话试试看。
  结果,让她委曲求全,纳她为妾?这就是从前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光风霁月的竹马少年?
  苏怡安当真是恶心透顶,更别提陈丽茵在她面前摆伯府小姐的谱,言辞尖酸的嘲笑她不再是国公府大小姐,炫耀自己的家世与婚事,有空没空来她和阿惟的小院里找茬欺辱他们……
  对苏怡安来说,如果家族的败落与亲人的死亡是噩梦的开端,那颍川伯府这一家子的行径就是为噩梦增光添彩的画笔了。
  在那个府里,她看到了太多,也感受了太多,在这些人身上,更是彻底磨灭了曾经的天真幼稚,开始真正的以一个孤女的身份努力着活下来。
  后来,她问过崔洵,为什么那些曾经看起来那么好的人会在她家败之后变得面目可憎,崔洵嗤笑一声,给了她两句话——
  “不是他们变得面目可憎,而是你蠢,没看清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自己蠢,就不要怪别人存心害你。”
  她当时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崔洵所说,愚蠢天真就活该被别有用心的人欺骗算计。
  但崔洵说是这么说,过后却还是找借口又收拾了颍川伯府那一家人一顿,即便在此之前他们早已经被崔洵几番手段吓破了胆,整日里战战兢兢,犹如惊弓之鸟。
  在这件事上,崔洵还教导她,“直接弄死多无趣,看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把自己吓个半死多有意思,想起来了就收拾一顿,心情不好了无聊了也可以找茬找乐子,等真没兴趣了再彻底弄死,也不费什么功夫。”
  苏怡安表示很受教,但她本质上确实不擅长这些,即便是报仇,也是想着把仇人全部弄死干净,却是从来没有崔洵那么会算计人心,折腾敌人的手段花样百出的。
  她这里想着往事,身边却突然多了一道软软的嗓音,“怡安姐姐,你这个璎珞项圈儿真好看。”
  七八岁的小姑娘,清秀娇俏,声音软软甜甜,目光中俱是渴望与羡慕,看起来十分可爱惹人心怜。
  但苏怡安全无以上想法,她讨厌陈丽茵,即便她现在还小,不喜的感情依旧十分强烈。
  若是从前,只要陈丽茵露出这种眼神或者夸赞了她什么首饰衣裳,她都会本着疼爱小妹妹的想法送她一份。
  但既然她长大后说这都是她的施舍,是炫耀,是轻视,那她就如陈丽茵所愿好了。
  于是,苏怡安笑着道,“你也觉得这个项圈儿好看啊,是父亲…亲自找工匠给我做的呢,费了许久功夫的。”
  这个璎珞项圈儿当真是极费功夫的,就说材料吧,羊脂玉牌,贝壳,紫水晶,珍珠,红玛瑙,各色宝石,还有绞得极细的金丝银丝,可以说是从材料到做工都堪称顶级。
  当年她不舍得给陈丽茵,她还闹了许久脾气,如果不是后来她让人重新做了一个送去颍川侯府哄人,只怕这人心里还要更恨她。
  就是后来陈丽茵出嫁准备嫁妆时,她还看到许多曾经赠给她的旧物,让对方惹来不少艳羡目光。
  也是苏家败落之后,苏怡安才深刻的了解到,她曾经的生活有多好,父母亲和叔叔婶婶有多爱她,在国公府里,她度过了一个多么美好的童年。
  虽然这些生活后来彻底结束并消失了,但她的心里东西却还在,所以才能够站起来走下去,完成给家里人报仇的目标,也才能和崔洵一直相互扶持着走过那段人生。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这碍眼的三个人,她突然觉得,很想见崔洵。


第5章 
  出了宣国公府,坐上回府的马车时,王氏对于今天一行的结果是十分不满意的。
  陈氏虽然面上亲近,但对于提携她一起经营城中酒楼钱庄的生意却无甚热情,还好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没想着一蹴而就,这才没有心态失衡。
  但苏怡安那个往日里待她十分亲近尊敬的小姑娘,这一天下来却是十足的冷淡,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做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情,都要怀疑自家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她。
  其实,陈氏那里还是其次,苏怡安对她而言才至关重要,这个背景强大身家丰厚的小姑娘关系到儿子和伯府的未来,她如何能不重视。
  “阿玄,今日…你同恬恬妹妹都说了些什么啊?”王氏温声询问儿子。
  她和陈氏聊天的间隙,儿女同苏怡安一起去花园玩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三个孩子闹什么矛盾了。
  陈玄小少年想了想,认真摇头,“没说什么,恬恬可能是因为最近生病,所以才没什么精神吧,母亲,我记得府里前阵子不是得了根百年山参?能不能送给恬恬补补身体?”
  王氏心塞,这还没把小姑娘定下来呢,儿子心就往外偏,若以后当真结成了夫妻,还不知道要把家里折腾成什么样呢!
  只要一想到未来是苏怡安做自己儿媳,做伯府的女主人,王氏胸口就憋闷得很,纵然她十分看重宣国公府的助力与底蕴,面对儿子明晃晃的偏袒也气得心口发疼。
  “哥哥就记得给别人送东西!山参是我们家的,我才不想送给别人!”小姑娘有些尖细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再说了,怡安姐姐什么没有,根本看不上我们送的那些东西!”
  “阿茵你胡说什么?”小少年不快,“我们送的是心意,姨母和恬恬不会计较这些。”
  “母亲,哥哥凶我!”陈丽茵和母亲告状,“哥哥总是为了怡安姐姐凶我,我讨厌哥哥!”
  王氏对于儿子一心向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将女儿抱在怀里轻哄,顺便提点儿子,“阿玄,你做哥哥的,凡事让着妹妹点儿,恬恬再好也不是你亲妹妹,你妹妹是阿茵,身为哥哥,要多疼爱妹妹些,这样才是嫡亲的兄妹。”
  虽然心中不忿,觉得母亲的话道理不对,但陈玄到底是个听话的孩子,因此选择了顺从,“母亲的话我记得了,以后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因着兄长的服软小姑娘高兴许多,窝在母亲怀里开始撒娇,“母亲,怡安姐姐戴的那个项圈儿真好看,我也想要,你也给我做一个吧。”
  王氏想起苏怡安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璎珞项圈儿,确实精致又漂亮,但看做工就知道要价不菲,若是一般的也就罢了,做了哄女儿开心也无不可,但偏偏那种模样的……
  到底不忍心拒绝可爱…女儿的撒娇,王氏应了下来,“阿茵乖,母亲回去也让人给你打一个。”
  至于项圈儿最终和苏怡安的那个天壤之别,也是后话了。
  用完晚膳之后,陈氏和今天白天一直兴致不高的女儿说起了小话,“怎么今日对你姨母她们那么冷淡?是不是她们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在陈氏心里,宝贝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她不高兴肯定是别人做错事,反正错的无论如何不会是自己乖巧听话贴心的宝贝闺女。
  苏怡安将丫头扒了皮的果子切成小块,用银质的水果叉插起一块,送到母亲嘴边,“果子特别甜,母亲尝尝看。”
  陈氏笑看女儿一眼,从善如流咽下,等着女儿回答。
  这孩子向来不藏心事,有什么话都愿意和家里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来一家人才能和和美美,从无嫌隙。
  说起来,他们这些大人也从女儿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否则宣国公两兄弟和妯娌们之间不会如此亲近。
  苏怡安自己也吃了一口甜果子,这才和母亲说实话,“我不喜欢颍川伯夫人,也不想再和陈玄陈丽茵打交道。”
  陈氏为女儿的用词感到惊讶,但惊讶过后,开口确认,“恬恬你不喜欢?”
  苏怡安点头,眼神清澈却坚定,“很不喜欢。”
  因为女儿的用词和态度,陈氏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再度露出微笑,“既然恬恬不喜欢,那以后就不再让她们进门了,反正本来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有没有都无所谓。”
  “母亲,”苏怡安黏在母亲怀里,声音软软,“你最好了。”
  陈氏享受着女儿的亲近,心底叹了口气,虽然她没问过女儿有关噩梦的事,但有些东西却是能窥见一二的,无论是比从前更加安静乖巧懂事贴心的女儿,还是她突如其来的对颍川伯府那一家的不喜。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恬恬从小虽被宠爱着长大,但其实是个十分善解人意温柔心软的性子,能让她说出不喜欢,只怕那个梦里那一家人做了不少让她难过的事。
  虽说实际上只是一个噩梦,梦里的事情也并未真正发生,但陈氏是一个母亲,一个十分疼爱…女儿以女儿为天的母亲,她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做一个正人君子,只要知道女儿不喜欢就足够她下定决心做一切了。
  从今往后,什么颍川伯府远房表妹,都还像最初那样全无干系的处着吧。
  ***
  决定单方面断绝同颍川伯府之间的联系后,陈氏也开始忙碌起来。
  她顺着女儿的心意断掉这门远亲,并不是没有麻烦的,比如从前给出去的好处,还有对方仗着宣国公府的背景操持的生意,这些东西都得有一个了结。
  幸而,宣国公在这方面从来盲目的信任支持妻子,等听说女儿不喜欢那家人时,几乎是立刻站在妻子这边,做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好帮手。
  只是,在这件事上陈氏也有其他烦恼,这个烦恼就是女儿的交友问题。
  本来这孩子就是个不爱交际的性子,朋友不多,亲近的更少,如今没了颍川伯府那两个,更是显得女儿生活贫瘠孤独。
  虽然家里这些长辈和弟弟们同样能够陪在身边,但朋友和家人到底是不一样的,看着更加安静听话,每日里将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女儿,陈氏忧心的叹了口气。
  写字绣花画画下棋也就罢了,如今还对厨房之事有了兴趣,在她看来,女儿的生活当真是有些无聊了,兴趣爱好再多,也不能取代朋友的存在,尤其她现在年纪还小,身边没几个身份相当的同龄人,不止日后长大了在权贵交际圈里行走不便,也不利于挑选夫婿及出嫁。
  心里忧愁这些,陈氏这段日子就分外关注京里的热闹,尤其是送来宣国公府的邀请帖子,更是再三考量挑选,十分想带女儿出门散散心接触下热闹人群。
  最后,精挑细选摆在眼前的,是永安公主府的赏花宴帖子。
  “永安公主?”苏怡安看着征求自己意见的母亲,想了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了句,“母亲,崔洵哥哥也去吗?”
  关于明远侯府和崔洵,宣国公是同妻子说过的,陈氏心里也记着,但猛然听到女儿去不去赏花宴之前先问了这么一个少年的名字,心里的滋味别提了。
  一时别扭一时心酸,还有点细微的担心,不过见女儿目光清正,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无其他暧昧情思,因此点了点头,“听说公主请了许多京里的名门闺秀和各家优秀少年,以崔小公子的名声,应当是会去的。”
  “那我去看看好了。”苏怡安难得起了兴趣,毕竟,她是真的很想确定崔洵到底有没有回来。
  如果回来,俩人可以认亲,如果没回来……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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