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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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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明珠外头看着他,嘴角还残存笑意,“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你也是我信任之人。”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盛明珠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很呆,也如父亲说的那样。可他要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与那些人作对帮着她们,她们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可这人就不一定了。
  
        “柳公子,既你已经知道三房没事,日后若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来,也不必管,省的沾染麻烦上身。”
  
        柳至然看着她,片刻后才有些含糊不清道,“三小姐……我是你信任之人么?”他何德何能,想到这里,柳至然连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无措,又生怕被面前人看出来。
  
        盛明珠只道她说了那么多,他就记住了一句,才准备说话,又看月色下那人微红的耳尖。片刻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便一笑,“你这人……”他就这么喜欢她么?
  
        若真全心全意被人喜欢,而那人又不是自己十分讨厌之人——
  
        盛明珠扇了扇耳旁的风,刚刚吃过了热食,她比之前热了许多。京城最热闹的本就是夜市,只可惜这些日子闹出来的事情多,每到夜里便有官兵去肃清,夜市没了之前的繁华,只偶尔有零散几个人出来。
  
        这馄饨摊是最先的,不久后又出来了几个摊位,最后便是一个年纪大老汉,手里擎举着一大串糖葫芦,也不吆喝,就在那里站着。他这是老字号了,从前金枝给盛明珠买过几回,便见从哪儿不知跑来几个孩童,很快便散去了许多。
  
        但因着这几天夜里人不大出来的缘故,也没以前销的那般快。
  
        盛明珠看了几眼,又觉得嘴巴里没滋味,少些酸甜的感觉。金枝伺候盛明珠许久了,她一个眼神便知道她想要些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些散碎银子,正要等那些小孩散了上去买一个,却没想到原先还一口口吃着馄饨的柳家公子,比她速度要快了许多。
  
        心中若有一人,那人一举一动自然全都在心里。
  
        柳至然只想着为她做些什么,眼瞧她第二次看着这边,便挤在一群孩子中间,挑了一支最长的,付了钱之后便松了一口气,捧着什么宝物一样往这边走。盛明珠坐在椅子上,没动弹。
  
        “三小姐……”柳至然走到她跟前,那糖葫芦本就是粘手的东西,底下糖浆化开,盛明珠不好去接,他很快从袖中抽出自己的手帕,包好之后才递给她,“这样就不会脏到手了。”
  
        盛明珠伸手接过,又看了眼他,又看被人细致包好的尾部,便一笑,“谢谢”。
  
        不过是串糖葫芦罢了,却换来她这样的笑容,柳至然心中已觉得很值了。
  
        “天色晚了,三小姐,再不回去姨娘该着急了。”金枝在旁边低声道,她也非看不出来这柳家少爷存的什么心思。只是这样的时候,若传出来什么反倒让人糟心。柳至然有些失落,盛明珠冲他微微福身,“明珠先告辞了。”
  
        金枝抚开轿帘,让她进去。
  
        柳至然还在后头站了一会儿,轿子还未曾起来,盛明珠咬了一口,糖葫芦本就是糖浆熬成了所致,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很快就化开,她掀开帘子,又看了眼外头的人,“日后叫我明珠就好了。”
  
        柳至然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片刻后反应过她说的什么,骤然便是一喜。
  
        ——
  
        这几日许多朝臣罢朝,因着侍郎的事情。既都罢朝了,魏帝便也给管平放了假,这几日他闲来无事时,便在书房中写写画画。如今刚完成一幅山水景致,还未曾落款,郑管家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他落了笔,才端来茶水。
  
        “大人,忙碌许多,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管平接过那茶,却没喝,只是放在手里捧着。旁边郑管家替他收了桌上的墨梅图,又道,“听说今儿个盛小姐跟柳飞池在城墙角那吵闹了一通,那柳飞池还威胁她——”郑管家实在心中急了,眼瞧着府中快有女主子了,他急的心里都着火了。
  
        可偏偏男主子还是一副不急不缓的安稳现状。
  
        “我若是那盛小姐,父亲出了事儿,又被旁人威胁,恐怕心里头不舒服。听人说往回去走时,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抑郁呢。”
  
        管平心里头知道盛明珠大约了解事情,失落一半儿都是装的,
  
    
  
    
  
    
第九十二章:算数

  
        她既都知道盛谦无事,还有什么好郁郁的。说到底管都督也有他自己的骄傲,郑管家在旁边又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进去,重新铺展开来一张画卷,又画了开始,郑管家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又端着托盘出去。
  
        ——
  
        “父亲,现如今该怎么办?”
  
        丞相府中,王相与长子王恩承
  
        “这事儿咱们做壁上观,不要插太多手进去。”王相微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王恩承上前,“可我所知道的,譬如江家,长公主,这几日正在向陛下推举新的户部侍郎——”倘若王家此刻还垂手不理,难保倒手的权利就被旁人所夺。
  
        王相眼睛睁开,看了眼长子,又思虑一下。
  
        “还是不妥,从前我是惧那盛国公一家,既有了骁勇善战之武将,若是在有个入阁的户部侍郎,只怕以后一人独大,天下人在不知我王家名声。可我前几天做的已经快到极限,百官罢朝,陛下表面仁义,实则最为记仇,狗急都有跳墙的时候,何况那是真龙天子。”
  
        真龙天子想保都保不住的人,眼下他是因为形势,不能拿你如何,可那也是因为他顾忌着形势,想当一个明君。倘若有一天他突然想起这件事儿,又怒极了呢,王相终究是保守之人,做到了这一步,后头的却不愿在继续下去。
  
        “父亲”,王恩承却不这么想,“如今万事俱备,只差最后这临门一脚了。我们王家前头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如今却因为胆怯付之一炬,岂不可惜。何况又不止王家,如今我们若止步,余下所有恐怕只会被旁人瓜分。”
  
        王相还沉默着,没有说哈,一旁王恩承已经转头跪在他身前,“父亲,您是丞相,或许做这些与陛下相悖,您有担忧,不若让儿子去吧,我已经联系好了诸位朝臣,明日若不处决盛谦,就再行罢朝——”他话没说完,王相陡然睁开眼睛,双眼发出烁烁精光,“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王恩承跪下,“是王家的未来。父亲,如今世家林立,后起之秀又不绝。似盛国公那一门,不过土堆里出来的泥人,如今握了兵权也能俯首看人。”
  
        王相只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罢了又垂着头,“算了……”既然做都已经做了。倘若这时候收回手,两头都不落好。他又看着王恩承,“我非是不想你这样做,只是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未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急着往前冲。”
  
        因为前头等着的,不一定是荣华富贵,也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王恩承此刻却信心满满,“父亲,就算之前的罪状不够,还有旁的。何况东厂的人您也不是不知道,盛谦一个文人进去,能扛得住几下人,如今指不定认罪书都写了几遭了。那管平奸恶狠毒,只怕这头处理那盛谦,另外一头就又要跟陛下揽权了,之前已经被他抢先太多次了,父亲,如今万万再不可内敛行事,恐错过良机。”
  
        王相想了想,终是点头了。
  
        ——
  
        已经到了深冬,与前些天连日的雪不同,已经好久未曾下雪,京城却比以往都冷了很多。
  
        这日早朝时,天还蒙蒙亮。皇帝在百层台阶之内的大殿上,天色昏暗,里头的龙椅泛着光芒,底下众臣跪在殿外的茫茫月色里,而大殿之上,却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臣子。魏帝在上头,脸色昏晴不定,王福也攒着一口气儿在胸腔里,只觉得是一股风雨欲来之相。
  
        “这是第几日了?”只听龙椅上的魏帝开口。
  
        王福垂头,只片刻后便答道,“第三日了,陛下。”
  
        魏帝似乎在思考什么,但皇帝在上能轻易看着底下臣子的表情,底下臣子却不能直视天恩。片刻后,魏帝就开口了,“传朕旨,十日之后行令处斩原户部侍郎盛谦。”
  
        王福看着魏帝,恭敬答应,又照着传诵下去,很快便有小太监又宣于外头跪着的臣子面前。但他们脸上笑容还未曾过,很快魏帝第二道圣旨又下来了,说诸臣受了凛冽寒风,未免身体不佳耽搁朝事,一律在家休养三日。
  
        便是变相的免官三月。
  
        总归是皇帝,被人这样逼迫哪能不气。处死一个臣子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大家都不满这样的结果,可若是这时候再让人出头上去,却没有一个人敢了,几个交好的大臣左顾右盼,下了朝之后到宫门口,又一块要去王家商量对策。
  
        ——
  
        彼时魏帝的令下来,次日之后盛家诸人才刚知道。
  
        芸娘心里本就忐忑了许久,刚听到这消息人就晕厥过去。灵珠虽然沉稳,但毕竟年纪小,一时间母亲又病倒,难免红了眼眶,又看着盛明珠。
  
        “没事儿的”,大夫还没过来,盛明珠只安慰的看了妹妹一眼,可她自己提着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前几日前面时,爹爹明明说过他无事的,怎么还没过几日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条例,“我去找祖父。”
  
        盛明珠说着,便出了房门。黄妈妈刚端着汤药进来,只看见了她的背影,顿时摇了摇头,又拿着药进了屋内,看着床上昏躺着的芸娘,一时叹道,“从前在并州都相安无事的,怎么来了京城就生出这么多的事儿,要让我看,这官还不如不升的好。”
  
        盛灵珠握着母亲的手,“孔老师说,朝中尸位素餐之人若多,便总要排除异己。”
  
        “小小孩子懂什么……”黄妈妈看了灵珠一眼,又蹲下身子,她年纪有些大了,不太利索,“这几日府中下人若是欺负了你,别跟娘和姐姐说,跑黄妈妈这儿来,懂么?”府里头的下人嘴碎又懒散,三房出事儿时就已经显了端倪,从此以后只怕更甚。
  
        芸娘从来都是这么一个柔弱性子,只怕日后要消沉一段时间。这明珠性子冲,又怕发生什么事儿,灵珠听着黄妈妈所说,点了点头。
  
        ——
  
        盛明珠去找盛国公,却还没有进入正房的大门,便被倪珍儿和正房的下人拦住了,“三小姐,找谁?”
  
        盛明珠推开她的手,要进去,很快却又被另外几个丫鬟拦住了。旁边倪珍儿皱眉看着她,“老太君正在休息,如今不见人,小姐若是有事儿,便再等等罢。”
  
        “我要见祖父”,她见祖母做什么?
  
        “三小姐,我说了,老太君在休息,不见人。”她又重复了一遍。
  
        盛明珠胸口一股子郁气,尤其看着倪珍儿脸上作威作福的姿态,甚至想抽出鞭子。可到底还有些理智,很快扭头走了。倪珍儿瞧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便抬手让众人散了,很快又回了屋内。
  
        “老太君”,进了屋,倪珍儿正跟宋老太君回话。
  
        “三房那丫头走了?”
  
        倪珍儿点头,“刚走。”
  
        宋老太君闭着眼睛,旁边香炉仍旧袅娜的冒着青烟。她知道这三丫头来是想问盛谦的事情,可如今满朝文武都要盛谦的命,谁保得住?正欲闭眼继续睡,却听倪珍儿有些为难道,“老太君……”
  
        “怎么了?连你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宋老太君其实不大打得起精神。
  
        她不喜自己的二子,其实只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二房的庶子,更多的其实因为盛谦——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像他爹,在他心里庶族和仕族一样。这是宋老太君所不能忍受的,她出身世家,她想要的跟盛国公想要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盛茂在怎么不中用,他依旧是盛国公府的世子。
  
        只因盛谦一脑门子的要和所有的世家作对,如今倒好了,他做他的孤臣,直臣去了,如今命要没了,事端也没了——可再如何,这都是十月怀胎,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肉,纵使感情不深刻,如今他要没了,宋老太君心里到底有些不舒坦。
  
        “国公爷,似乎入宫去了。”倪珍儿为难道。
  
        如今入宫是为了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儿子前脚刚出事儿,当爹的后脚就去,无非是为儿子求情。宋老太君原先还躺着,几乎转眼便起了身,眉头狠皱着,“怎么没人告诉我?”
  
        如今这样的形势,已经牵连到了盛家,说盛谦因着盛国公庇佑。如今他还去进宫面圣,是怕这把火烧不到自己个儿身上吗?倪珍儿为难看着宋老太君,“国公爷走的太快,又表情不好,府中下人没得敢拦着。”
  
        宋老太君呆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算了。”
  
        ——
  
        管平已经在宫中陪了魏帝许久,有些心神不定。
  
        魏帝笑看了眼他,片刻后,又不知想到什么一样,说,“爱卿还记得朕之前说的么?你如今已快到而立之年,该是娶妻的时候。”上次管平带着盛明珠去了东厂大牢,他故意让魏帝知道,魏帝自然知道,“那盛明珠模样确实娇美,虽则年纪小了些,不怪你心疼人。”
  
        又看着管平,“如今圣旨已下,想必她心中慌乱。爱卿若想去边去吧——”又看着他,“盛爱卿一心一意为国,你亦是。待此事过后,你若想求娶谁,之前朕说过的话,还照样算数。”
  
    
  
    
  
    
第九十四章:找我

  
        管平微微俯身,拜别魏帝之后,便匆匆忙出了宫。
  
        ——
  
        “照着你这样说,我倒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没有转机”,柳至然看着面前人,道,“既然盛大人已经告知详情,不想让你担心。便是他出了岔子,陛下那里总不会对臣子朝令夕改,三小姐,你先不要着急。”
  
        盛明珠在府中着急也定不下来,可偏偏自己娘已经倒了,又不想让灵珠更担心。本来带着金枝想去东厂求求管平,说不准还能在见盛谦一眼。
  
        可今日份的东厂却分外严厉,她刚到门口便被人敢了出来——许是出了今日的事情,管平不想见自己呢?盛明珠知道自己有些私心,她知道管平对自己抱有心思,所以他之前会帮自己。
  
        可或许他待她压根没什么深的感情,所以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怕惹上自己这个麻烦,连见她都不愿意见。
  
        本身心中就郁郁,也没有立即回盛府,又去户部门口逛了一圈儿,便凑巧遇到了来户部领从前东西的柳至然,一起又到了江边。
  
        底下江水波光粼粼,盛明珠垂头看着,只觉得满脑门子都是疼的。
  
        柳至然看着皱着眉头,却还记得当时初见她时在宴会上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我瞧如今这事儿,反倒是像盛大人与陛下合谋些什么,倘若陛下真想处死盛大人,原先大可不必与百官对峙。”
  
        柳至然毕竟是世家出身,又做官些时日,心中略有思忖,便对盛明珠道,“若小姐信我,我有八成把握,令尊可活。”
  
        盛明珠心中也存了些想法,但到底只是敢自己在心里想,芸娘不懂那些,她也不敢告诉别人。唯独柳至然是盛谦所信任之人,她也信任,如今听他也这样说,心稍变放下,喃喃道,“你这样想吗?那就好……”
  
        恰好船上有艄公,柳至然瞧她神色黯然,便走上前,又递了那艄公碎银子,“盛三小姐,这几日深冬,船往里走有碎冰,甚至有鱼儿在游水时冻住。”他又回头看着,如今深冬,周围都是潦倒苍茫的样子,唯此处还剩余些碧波。
  
        她坐在那里,回过头来,许是因为这几日出的事情,她神色并不如之前所见那般。眉头微蹙,旁边台阶映衬周围远景,整个人便多生了几分少女的愁绪,入了画一般。柳至然看着,又连忙拉着船绳,将船拉过来。
  
        艄公收了钱之后很快就离开。
  
        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斜辉,到衬的江面十分漂亮。盛明珠忘了一眼,到觉得广阔无垠,便从原来坐的地方站了起来。那小船看起来甚小,金枝跟过去就知道没自己的份,连忙将手里盛明珠的披帛拿了下来,“小姐,那江上冷,披上吧。”
  
        盛明珠披上披帛,柳至然已经扫落船里的东西,只留下两个供人当椅子坐的箱子。
  
        冲盛明珠笑了笑,便将身上的外套拖了下来,“这里脏,三小姐,若不嫌弃坐我衣服上面。”
  
        船一入水,柳至然便划桨。他又不是船工,船身也行的并不流畅。盛明珠看着他,入了江面之后比外头还要冷上许多,“柳公子,你不冷吗?”
  
        柳至然道,“原先还冷的,如今划桨之后身子就热了。”又看着盛明珠,“三小姐,你如今心情好些了吗?”
  
        盛明珠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七成的把握——毕竟且不管皇帝那里如何想,她梦中父亲死时新帝都已经登基了。只是到底人在局中,就算看的清楚也想不清楚,尤其关在狱中的还是她亲爹,如今被江面冷风吹了一阵儿,到不说心情好了许多,只是比之前平静了很多。
  
        “好了些。”她道,又侧眼看着旁边的景象。深冬季节,两岸美景并不多。
  
        柳至然晓得如今她没有多开口的心思,便也静静撑着船桨。这一待便是待了整整三四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了,金枝在岸边等的焦急,却始终不见江中的船有回转的痕迹。
  
        ——
  
        管平从宫中刚回来,就从东厂守卫那里得知盛明珠来找过他的事儿,又得知她被人赶了出来,刚进入府没多久,郑管家很快便端了茶水上来,又道今日有些朝臣来上门拜访。
  
        他大约知道她为何来找他,定是为了盛谦的事。这个时候,他不该去见她——而那些大臣无非是想过来摸摸底儿,一早便皇帝便下了那样的旨意。他出宫时隐约听说盛国公跪在大殿之外求陛下重新详查此案。
  
        想来都是急着站队,又没摸清楚状况的人。
  
        “大人,听盛家门房说,今日三小姐自从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灰衣道,他毕竟跟过盛明珠半年的时间。又是这样的情况,她心中焦急难过,主子也不见他,连带着自己这个当仆从的都有些急了。
  
        管平捏着茶杯的手微紧,又看着他,“今日她除去过东厂,还去过什么地方么?”
  
        “小姐从东厂被人赶出来后,便去了户部那里逛了一圈。后来似是遇见了柳家的大公子——”
  
        柳家的大公子,管平心中默念了了一会儿。柳家的大公子,柳至然——脑子里蓦然就想起了当时酒楼中那个书呆子,那个说喜她喜的欲生欲死的书呆子。立刻从椅子上起来,又问道,“多久了?”
  
        外头冷风滑过,管平从屋内出来,又从台阶上一步步下来。凌冽寒风将他鬓角吹得有些乱,灰衣持剑跟着他,“这到不知道,只是听门房说,她如今还未曾回府。”
  
        天色已经很深了,差不多再两个时辰都要天明了。她一个姑娘家,这个时辰都不回府,是想要做什么?管平快步往出去走,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一点就着的东西——憋得他有些难受。
  
        灰衣在旁看了他一眼。
  
        原本他家大人年纪上就不占优,如今这样的时候,三小姐又有旁的青年才俊在身侧安慰,他家大人可不就被比了下去么?
  
        ——
  
        金枝眼看着月圆又缺,心里默算了时辰,只盼着小姐赶快回来。若再不回府,落下个夜不归宿的名声,如今老爷已经出了事儿,若她这边再有个什么不好的名声,只怕姨娘那里要熬不下去了。
  
        盛明珠脑子整整放空了许多,她与柳至然坐在船上,也并未说什么。她只是在想梦里的场景,努力想串起来一些——可到最后却总差了些什么。
  
        柳至然原本只当她散心,直到天色越发晚了。若真心爱一人自然完全为她所量,只怕她回去晚了,又多生出什么事端。便泊船到了岸边,靠岸的声音惊醒了盛明珠,她回过神,又看着柳至然。
  
        “天色晚了,三小姐,该回家了。”
  
        盛明珠从船上起来,许是水面上待的久了,有些站不稳。柳至然连忙上前扶着,“当心——”等两人出了船,他便放下手。
  
        “谢谢。”
  
        盛明珠站好,很快金枝便过来。又跟柳至然说,“柳公子,刚才艄公来过,说夜色太晚,他今日不收船,你停在原处就好。”柳至然点了点头,很快便用船锁锁上了船,盛明珠立在马头看着。
  
        “小姐,你看什么呢?”金枝问了一句。
  
        盛明珠收回眼神,又摸着自己的袖子,又咕囔道,“也没看什么”说罢便转身走了,金枝忙冲还正忙碌的柳至然道,“柳公子,天色晚了,便先告辞了。”说完忙跟上了盛明珠步子,心中却有些担忧。
  
        三小姐聪慧,但年纪却不大,如今被一个青年公子哥儿这么照顾安慰着,保不齐一颗真心就交出去了——可那管都督怎么办?
  
        二男争一女吗?
  
        到了夜里,两个人只怕遇到什么意外,走的都是官道,夜里常会有报更的人,步子也十分快。眼瞧着就要到了盛府,盛明珠便想叮嘱金枝,“今天我去了东厂的事情不要告诉我娘,我怕她担忧——”
  
        “小姐若真怕夫人担忧,日后不能像今日这样了。”
  
        盛明珠继续往回走,今日出去本为探听情况,没料连管平人都没见着。走的时候娘还晕了,也不知现在醒了没醒,“金枝,你——”她刚回头,要跟金枝说话,陡然却被人捂住了嘴。
  
        回头也不是金枝,在四处望,却见金枝也被人抓着绑着手,呜呜叫着。等在争执时,却突然被人扛在肩上——
  
        一路到管平府中,她被人横摔到了软榻上,此刻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又因被他如此粗鲁对待,语气十分冲,“管平,你要做什么?你虽是东厂都督,可我也是盛国公府的小姐,你难不成要深夜刑讯我么?”
  
        “不叫管叔叔了?也不叫管先生了?”
  
        管平看着她,脑子过的却是刚才在河面上看到的场景。这一男一女,却实从远处看,郎才女貌的紧,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娇艳无比。临走时目光都歪缠的紧——盛明珠下巴被抬起来,又看着他,“你今日不是要来找我吗?我就在这里。”
  
    
  
    
  
    
第九十五章:订子

  
        两人四目相对,盛明珠侧头躲开,“今日找过了,管都督不在。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管平却还不依不饶,他脑子里却还记得今天一对狗男女走在河边的场景,“是因着早有旁人安慰了你?”他看着盛明珠,“好个盛三小姐,你父亲还在牢狱之中受苦,你便这么迫不及待,大半夜不回府与旁的男人私会,要投入他人怀抱,接受他的爱意么?”
  
        盛明珠怎么着也是一个姑娘家,被他说的不仅面色通红,甚至眼眶都红了,“那也比有些人强,大半夜拘束着我在府里。”
  
        管平起身,盛明珠很快从软榻上爬起来,又整理好自己稍微有些散乱的衣裳,离他很远。
  
        “你既之前都不怕,现在怕什么?”
  
        “我之前不怕,是因为我知道柳公子是正人君子。”盛明珠如今真是气急,冷笑着冲管平,“起码他不会干出半夜撸人又恶言相向的事,这样的人,别说老我十二三岁,便是跟我同样的年纪,我也心厌烦之。”
  
        管平承认,她戳的一手好刀子,刀刀中人心口。
  
        “我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管平招了招手,便有侍女进来,将一个木制托盘放于眼前。上头放了一樽酒杯,他正解脖子上的钮扣,盛明珠往后走了走。月色暗淡,面前大都督的脸色也很黑。
  
        盛明珠脑中一下就记起了这人之前在外的风评,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
  
        “你要做什么?”
  
        “你说的对,你大小也是盛国公府的孙女,若是出了事儿本都也不好交代。”
  
        盛明珠却因为他这话心头紧张了起来,他不断靠近,盛明珠不断往后退。直到靠上床栏,映衬着半盏烛光,他脸忽明忽暗,盛明珠摔在床上,他一手却握住她的手,“今日那小子如何安慰你的?”
  
        盛明珠挣不开,也不敢在威胁他了,“只是偶然碰见,说了会儿话儿。”
  
        “对月长谈么?”管平看着面前的人,她连女人也称不上,只能算是姑娘。可就是这么个不到他肩膀的人,比朝堂上那些个大臣都要可恨,恨的他牙痒痒,从旁边取过来酒杯,“对月长谈没有酒怎么行呢?不如在这儿,本督替你们补上。”
  
        盛明珠心里头却已经打起鼓,她看过的戏本子话本子不少。她自己又生的这么美,管平本身就是个窃国贼,保不准——想着就觉得怕,又看着他一手执杯,另一手往那杯子里注酒,又往自己眼前送。
  
        盛明珠摇了摇头,眼睛彻底红了,有些怕的看着管平,又软声哽咽道,“管叔叔,明珠错了。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你,你送我回家罢,我姨娘在家里该担心了。”
  
        冷笑声从喉中溢了出来,管平素来都知道她是这么个人。滑不丢手的性子,傲的时候看都不把你看在眼里,“他之前对你说,爱你爱的欲生欲死,那么你呢?你喜欢谁?”
  
        盛明珠浑身毛了起来,他的手就放在她脖子下,她刁蛮,但真正苦头却从来没吃过,怕的有些想哭,“我不喜欢谁。”
  
        “之前我便跟你说了,让你在府中待嫁,你非不听。你可知犯了七出之条的妇人会如何?”管平看着眼前哭花了的这张脸,一时心软,却很快又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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