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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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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盛明珠从前穿金戴银的,自己好的没沾上什么,怎么如今三房惹上了麻烦事儿,就要连他们大房都要牵扯进去,“我三叔是并州的官儿,我爹又不是,我祖父也不是,祸事儿是他自己个儿惹出来的,凭什么让大家都无辜受累?”
  
        ……
  
        盛明珠听到这儿眉头已经狠皱了起来,她并非故意听人的墙角,只是听这李千成说起她爹,便不由自主入了耳朵,到现在他都能听出来这李千成话里有话。
  
        “三小姐——”
  
        风有些大了,两人再说些什么,都听得不太清楚。旁边金枝叫了一句,加上风却是吹的人身子骨冷,又看了眼那边冒着灯光的地方,盛明珠只得无奈走了。
  
        ——
  
        这一日大清早,盛府的主子们还未曾起来,门房先开了门。
  
        正待将屋门口的落叶扫一扫,却见吹吹打打的就来了一对儿锣鼓队,带头的是个面目沧桑的妇女,手中抱着一块灵牌,等到了盛家大门口,噗通一声儿就跪下,大清早上的,看热闹的人还不多,稀稀落落的几个。
  
        门房觉得奇怪,又觉得不吉利,便想叫府里头的侍卫把人给赶走,没想到原本安安静静跪那儿的妇人,一等侍卫过来,突然便似炸了一般。
  
    
  
    
  
    
第八十七章:闹事

  
        “别碰我!”
  
        那妇人猛地出声,怀里还抱着个襁褓似的东西。侍卫刚才走过去时看了一眼,已经是个死透了的婴儿。心里顿时也毛毛的,没敢过去,妇人便又跪在盛府门口,大清早的,原本人还不多。
  
        有了几个人看热闹之后,人便越来越多了。
  
        这几日盛家三房都没睡好,知道前头出事儿时,天已经熹微亮了。
  
        ——
  
        外头人声儿鼎沸,便是想不听都难,芸娘看着灵珠念了会儿书,一时间心绪也难以平复。转头正准备纳会衣服,却听外头门响了几声儿,探头出去却看见二姨奶奶蒋氏略微福气的身材,身后还跟着盛晨。
  
        盛晨沉迷于道,平日里很少出来。蒋氏则喜欢跟院子里丫鬟打牌九,吃完了饭照例在院子里享受的躺一躺,心里从没什么事儿,所以人也养的富态。盛明珠从位置上起来,见着二人都问了安。
  
        “明珠—”,旁边盛晨开口了。
  
        盛明珠便抬头,“二叔”。
  
        盛晨到如今还未成亲,生着个娃娃脸,看上去比盛谦年纪都要小。平素也不怎么爱说话,“这几日你爹出了事情,如今他也不在家,你们若有什么麻烦,就来二房院子里找我。二叔虽没什么大本事,能帮上忙的自然会帮。”
  
        盛明珠微愣了一下,又看着盛晨,很快点了点头,“明珠知道,谢谢二叔。”
  
        蒋氏找了个地儿坐下,她平日里闲着的时候就爱找芸娘说话,她自己是妾,阮氏不大爱搭理自己,如今三房来的新媳妇跟她能说到一起,“也不知道大夫人——”蒋氏顿了一下,年轻的时候叫惯了,这些年也没改过来,“那老太君怎么想的,这谦哥儿是她亲生的,这都几日了,府里也没见个动静。”
  
        又看着芸娘,“这谦哥儿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心里可万要捏好了章程,如今三房乱是乱了,你这边要真乱了,两个姑娘没个大人帮衬,以后怎么过?”她瞧着三房媳妇就生的面团相,今日才专门过来劝一劝。
  
        芸娘知道这蒋姨奶奶就是这个直性子,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咒人。可即便心里清楚,关系到自己丈夫,难免心中还是一梗,芸娘低头,“就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才心慌。”
  
        “你知道顶什么用,说是官场上的事情,女人家也帮不上忙。”
  
        蒋氏话不中听,但意思就在这儿。芸娘也知道她为自己好,盛府的下人主子是什么样子好歹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看在眼里,如今三房遭了难,大房那里不闻不问,也就只有二房这一家子来看过。
  
        芸娘正要说些什么,外头下人从外经过,似在窃窃私语。
  
        “外头闹事儿的……是并州过来逃难的……”
  
        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字眼,盛明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早知道外头闹了起来,却原来是并州的事情,她道,“前些日子咱们回府时,就有人扒着盛家的轿门喊冤,如今想来又是那帮人。”
  
        盛明珠才不信是真正的并州灾民,且不说她爹到底是不是贪官她心里有数。再者瞧那个县的灾民能跑到京城里头。
  
        大魏并非真正的繁华,盛明珠心里知道。早前征战大周时就伤了根本,加上人分三六五等的制度,阶层间本来就有真正的隐患,繁华的地方且不显,可从京城往外扩,不到十里地就有揭竿起义的百姓。
  
        可京城一直以来却都是以繁华的一面呈现给帝王,就算有乞丐和流民,也只会老远被京城的府衙挡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又岂会容许入城。明显便是有人故意为之——
  
        “娘,我出去看看。”
  
        芸娘心中也不大放心,一旁蒋氏早知道外头是什么人,却一直没跟这娘几个说,便是怕她们出去,忙喊着盛明珠,“你个小丫头出去能做什么?外头有盛家下人在呢,没得有人进来胡闹。”
  
        “外头疯妇无状,还是莫出去了,万一伤着了自己个儿”,盛晨也劝道。
  
        盛明珠人却已经出去了,芸娘跟着蒋氏做了一会儿,心里又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脾气,半天定不下来,还是蒋氏开口,道,“左右人都去了,咱们也出去看看。”
  
        ——
  
        外头那妇人跪了许久,也已经来了很多人围观,虽说是冬日,到了中午也渐渐有了些日头。
  
        她一直不说话只跪着,旁边有几个看客模样的人似是无聊,便张嘴问了一句,“这一大早了只瞧着你跪在这里,什么话都不说,要真有什么冤屈,你到是说出来啊?大家伙都这儿等了你一早上了……”
  
        这话儿一出,人群里便又沸扬一阵儿。
  
        那妇人还跪在地上,有些跟她一起来的,陆陆续续开口,“我们都是并州人士,从前也没来过京城。只是并州这半年来干涸不见雨,田亩中颗粒无收,大家都食不果腹了,偏偏朝廷的救济粮不下来。等到了京城之后,我们问过人才知,当年的并州府台盛谦盛大人——”
  
        “你道他家的小姐过的什么日子,只是个庶女罢了,日常穿金戴银都不说,出行都要人做下马石——”说话那人又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可你瞧瞧我这同乡,她那孩子刚生下来,还未曾过百日,却因为吃不上娘的奶,活活给饿死了,这算什么世道?官府的救济粮又哪去了,原来全都是肥了官兵了!”
  
        百姓本就容易煽动,尤其是两个阶层所固有的一些矛盾,便有些年纪大的老妇人,直接从篮子里摸出鸡蛋,丢向盛家的大门。旁边她儿子险险将人拉着,脸上作惊慌状,“娘,你做什么,这可是盛家,盛国公府,往他们家大门口丢鸡蛋,咱们家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盛家怎么了,做着天家的官,却只吃百姓的肉,今儿个便是要他们出来给个说法!”人群中不知有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原本因着男人的话许多丢鸡蛋的妇人已经瑟缩起来,继续看,因着这句话又群情激奋起来。
  
        而这时候,盛家堵了一早上的大门终于开开。
  
        宋老太君年纪大了,行动不便,而且听了外头的境况是什么之后,也不预备出去。阮氏作为当家夫人,眼瞧着外头越闹越大,连着官道都给堵死了,便不得不出来,门才刚打开,顶着脑门就碎了一个鸡蛋。
  
        蛋液从阮氏头顶上的发髻往下流,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呆滞。
  
        还是翠竹先反应过来,忙用帕子兜着她脑门上的鸡蛋,又捏了些蛋壳,头阮氏反应过来,正想找人,面前却围着不下数百人,都说法不责众,她心里气急了,却也摸不清楚是哪个人扔的,因此说话口气算的上格外盛气凌人。
  
        “你们来我盛国公府门口闹什么,闹将一早上了,若再不走人,便差人把你们统统都抓起来!”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门口闹腾腾的更厉害了,甚至有人要冲上来砸阮氏。盛国公不在家,屋里头都是些妇人,好歹是武将之家,便有不少守卫挡着——
  
        盛国公在军中执教森严,那些兵将都不敢碰百姓。阮氏才说一句话,便被怒极的百姓又怼到了门后,心中气急也有些委屈,“去把那刘氏叫出来——分明是三房惹出来的祸事,让我出顶包算什么回事儿?”
  
        芸娘等人还没来呢,宋老太君在堂内听到阮氏如何处理的,只差没把茶盏给摔了,嫁入盛府这么些年,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拿腔作势。
  
        叫了倪珍儿去看着,又叮嘱道,“老大媳妇瞧着精明实则是个蠢货,你要记得,外头百姓如何说不管,莫把盛国公府和大房扯出来。”
  
        宋老太君这话儿说出来,倪珍儿便明白了,左右是已经将三房给划拉出去了,点了点头,便也出去了,宋老太君想了会儿又让她等着,到底怕事再跟前,又生出什么乱子,也出去看了。
  
        ——
  
        本来是外头无关的百姓再喊,或许是人多,也或许是因为盛家的主子终于出现了,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也终于不再沉默,冲上去就让阮氏还她的孩子。
  
        盛明珠一行人刚到门口,那妇人被府中的守卫拦着,还没有冲上来,但是手伸出来抓乱了阮氏的衣衫,她气的直打哆嗦,“拉去官府,快!”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甚至都尖锐起来。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那妇人眼眶一圈黑,看上去跟枯木一样,可说到儿子时,竟还不断流泪,让人听着悲切。
  
        宋老太君眉头微皱,正要上去说些什么,盛菲菲已经上前,“娘,本来就是三叔一家对不起人家——”阮氏回头狐疑看着女儿,盛菲菲心中却还想着寻一个贤惠名声,处理好这事儿,顺带还能将三房一家踩一踩,“这位夫人,并州的府台是我三叔,如今好几日没回府了。我知道他该是对不起你们并州的百姓,可是你如今闹也无济于事,不若——”
  
        宋老太君眉头狠皱,盛国公府的人,还不必在外人面前卑躬屈膝。
  
    
  
    
  
    
第八十八章:凶神恶煞

  
        话还未落,盛明珠已经皱着眉头站在外头。
  
        “来人,将这妇人抓起来。”
  
        盛菲菲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盛明珠,“三妹妹,你做什么?”眼瞧着门口这么多百姓,人人都知法不责众,盛明珠她脑子是进水了,“这夫人失了子嗣,已经够可怜,而且还是——”
  
        “还是什么?”盛明珠冷冷看着盛菲菲,“盛菲菲,我从前也没见你有过这样的好心”,说着又靠近她,声音小而沉,“便是你真的好心,也别用在这上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们三房头上盖。”
  
        说完便推开她,直视那妇人。
  
        “你说我父贪污并州库房赈灾银两,才使得你襁褓中的儿子饿死,那我且问问你,我父离任已经半年,你不问现任的并州府台,不远万里跑到京城找一个前任府台是什么道理?”
  
        那妇人抱着孩子,还未曾说出来,盛明珠又道,“且不说我父亲有没有贪污,如今你站着的地方是盛国公府。我盛国公府是大魏开国功臣,你可知国法?”
  
        “盛国公府,就是盛国公府也得讲道理……”那妇人不可见的慌乱了一下,很快又看着盛明珠,“银两原先就是盛府台再管,便是他升迁到京城,下任府台也不会那么快总理并州的事情,你休要胡搅蛮缠,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寻一个公道。”
  
        说着人就哭了起来。
  
        盛明珠在她面前,两人一个布衣一个华衣,一个盛气凌人,一个面目可怜,是人都知道同情哪个。
  
        “你为了寻一个公道?那我们的公道哪里去寻找?”盛明珠看着那妇人,若真的只是为了寻公道,怎么连官场上交接的事情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分明是有人故意找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摸黑她爹,盛明珠心中已经是怒火盎然。
  
        “你说你是并州人士,你的路引呢?”她又看着那女人。
  
        那妇人颤抖着手指着盛明珠,似乎不可置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冷血心肠的人。阮氏自惹了一身骚,总觉得身上还留着股子恶臭的鸡蛋味儿,想回府清洗,却看见盛菲菲还在一旁看戏,又上前去拉她,“你在这儿做什么,三房的事情……”
  
        盛菲菲却推开她的手,还立在原地。
  
        “我问你,你的路引呢?”说罢又看着一旁的人,“若真是上门来找回公道的,且先一个个的都把我盛家欠了你们的证据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你们一介平民之身,斗胆在盛国公门府门口造次,擎等着吃牢饭吧!”
  
        盛明珠这话说的十分不留情,也让许多百姓不满。
  
        “凭什么,不过要一个公道,你便是国公府也不能这般欺负人?”
  
        底下不住有人出口,盛明珠眉峰微微一凛,还未开口,“三妹,如今你爹的事儿连朝廷都正在审,你还在如此刁蛮任性,与其为难百姓,不如想象如何替你父亲善后?”
  
        盛菲菲冷不丁说了这句,原本还被盛明珠唬住的百姓便又起来了,纷纷让她给个交代,盛明珠回头狠瞪了眼盛菲菲,转头又道,“交代,什么交代?我如今话就撂下,若你们有十足证据,证明我父贪污,对不起并州百姓,我们盛家三房全家拿命来抵。”
  
        说罢眼神又冷冷扫视着底下众人,“倘若你们没有切实证据,一会儿等京畿衙门里的人来了,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们是不是也用命来抵?”
  
        “凭什么?”
  
        “凭什么?”盛明珠转头看着发声儿的方向,冷声道,“就凭我祖父是盛国公,他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而你们却空口白牙的来诬陷一个忠臣武将之后,若无切实证据,不处置你们岂不是让天下将士寒心?”
  
        原本底下还闹闹嚷嚷的百姓,突然便安静了一阵儿。
  
        那抱着妇人的孩子却没想到这盛家的三小姐这样难缠,原本声势浩大的问责局如今好像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还冷冷看着她,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我问你,你的路引呢?拿的出来么?”
  
        那妇人确实是死了儿子,否则也哭不成这么惨。闻言便从儿子的包裹里拿出路引,“小妇人确实是并州人士,也确实因为并州闹了灾才逃了过来——”她正说,却看面前模样漂亮的小姐已经接了路引,只看了一眼便合了起来。
  
        “把她抓起来,送去大理寺。”
  
        那妇人脸上表情马上惊慌起来,还未等她开口,盛明珠便道,“你不用问了,我来答你。这路引并非假的,可从并州到京城,一共要经过数到关卡,你上头却连一道城门长官的印记都没有,我倒要问问你一个普通妇人凭借什么样的通天能力飞到京城里来的?”
  
        “兴许是有义士相助。”
  
        盛菲菲又道,这次宋老太君直接让倪珍儿把她拉近了屋内。
  
        盛明珠不管她刚才的言语,又看着那妇人,“有没有人助你,什么人助你?我只知道你小小一个妇人,凭空飞奔到京城来我盛家门口寻衅滋事,又恰逢我父不在,我怀疑你受了人指使,存心构陷我父亲?”
  
        “小妇人没有,小妇人冤枉!”那妇人抱着怀里的死去多时的死婴,又望了一圈刚才还在她身后为她鼓气的那些百姓。现如今都退避三舍了,又回头看着那模样精致的小姐
  
        “大理寺素来擅查案,你若真是冤枉的,他们定会为你做主。若你不是冤枉的,污蔑朝廷命官,等着流放把。”
  
        那妇人有些呆了——她来之前已经被人告知了。
  
        只需搞臭了盛家的名声,倒是盛家若想平复,会给她银两,他们说盛家不敢反抗,会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却没想到还未曾开始,就折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而且她真的是死了儿子,现如今还要被关入大理寺,忍不住悲从中来。
  
        她如今哭的再惨盛明珠也不会同情,又看了眼外头的一干百姓。朝后伸了手,金枝递出她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了盛国公府的门槛上头,“我父亲这几日不在府,可盛国公府的门楣还在,若还有不长眼的打上门来,休怪我不客气!”
  
        ——
  
        “你瞧瞧你今日,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宋老太君人老了,不像平常家的富贵老太太,身宽体胖。她略瘦些,如今生起气来,脖子上的青筋微起了,看上去似怒极,盛菲菲忍不住向后缩着头,又躲在了阮氏身后。
  
        “婆婆莫生气,她才多大年纪,不过看那妇人死了儿子可怜罢了。”
  
        到底是自己女儿,阮氏当然为她说情。
  
        “多大年纪?”宋老太君拐杖狠狠的住在地面上,“马上要嫁人的年纪,还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盛国公府怎么会教养出来你这样的女儿!放你出去嫁人,竟不知道是嫁女儿还是嫁出一个祸害!”
  
        宋老太君往日偏疼家里唯一的男丁霖哥儿,可盛菲菲却也是被娇惯大的。往日宋老太君从未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又让姑娘家脸面尽失了,便缩在阮氏身后,不断留着泪。
  
        宋老太君瞧她如此,胸口上的一口气险些憋着上不来。
  
        “你自己个儿姓盛,不是跟着那妇人姓的,你今儿个说的那些浑话,害你三叔,到让旁人知道咱们家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盛菲菲还只是哭,宋老太君眼不见心不烦,使人带她下去。倒是一旁的盛明珠看了眼她,自打她爹爹出事儿,这个当祖母的便一句话没说过,如今倒叫人惊奇。
  
        “祖母若无事,孙女也准备告退了。”
  
        宋老太君看了她一会儿。
  
        今儿个出事儿时,她也在外头看着。若不是她只是个庶女,若不是她从小没有养在她膝下,宋老太君当真十分满意这个孙女,只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她心里明白,这次她那小儿子,他命里的劫。
  
        也是她给他的劫,想到这儿,宋老太君闭上眼,忍住了眼眶里的湿润。
  
        “刘氏,你留一下,我有些事儿要交代你。”
  
        盛明珠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听宋老太君独叫住了芸娘,狐疑的转头。芸娘也不知老太太叫着自己是何事,平日里晨昏定省都少,她跟着老太太总共也没想出几次,“祖母找我娘,什么事儿?”
  
        宋老太君看着她,眉目微拧。
  
        芸娘便连忙挥手,让她先出去,“明珠,回院内。”
  
        盛明珠没办法,左右那老太太不想跟她说话她也没辙,只能跟着金枝回了屋子。
  
        ——
  
        这日盛府门口的事情,却还另落入了旁人眼睛里,便是微服出访的魏帝以及陪同他的管平。
  
        “这天下竟好似不是朕的一样了……”快入宫门口了,魏帝叹了口气,又想着今儿见那凶神恶煞的小姑娘,“她比朕勇敢多了,也比她勇敢。其实不像……”
  
        他嘴里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管平心里十分明白,却并未附和。
  
        “再等些日子,等那些人狐狸尾巴全都露出来。”魏帝也想知道,这场君臣之战,到底谁生谁负。等人回宫了,管平骑着马,青衣跟在他身后,马蹄嘟嘟嘟声起在黑凉的街道上。
  
        “属下听灰衣说,盛小姐连着作了几日的噩梦。”
  
        手里的缰绳微微紧了些,管平敛眸,眼睛似沉水一般。
  
    
  
    
  
    
第八十九章:见人

  
        “姐姐”,盛灵珠抬头,她脸较之前又瘦了许多,“爹爹今晚还不回家吗?”
  
        盛明珠看着妹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灵珠年纪小,又常年浸入书中,芸娘只觉得说这些东西她不懂,也都当着面说的。可盛明珠却记得那梦里,后来灵珠与爹爹剑拔弩张的局面。
  
        “许过段日子就回来了。”她道。
  
        “我今天听旁人说,爹爹因渎职,已被革职查办?是这样么?”她仰着头,眼巴巴看着。
  
        “不是,灵珠觉得是吗?”盛明珠回答之后,又反问她。
  
        灵珠摇了摇头。她记得爹交给她的,她还记得他曾经说的,她是官家子女,享受民养,日后若力所能及,定为百姓谋福祉。她还记得他送她那支笔?她父亲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那些人口中的贪官?
  
        盛明珠微微垂头,双手捧着妹妹的小脸,“灵珠,相信你所想的就是。”
  
        到底她的梦境,跟现实已经有很多的不一样。譬如梦里的灵珠,来京城盛府时便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却欢快似这个年纪的少女。譬如她爹,那些年的官途如何,盛明珠不解,却知道远不是现在这样一帆风顺。
  
        梦里头的盛谦因着家眷顾忌许多,最终和官场里浑噩度日的人一般。所以才有了后来灵珠与盛家断绝关系的事情——现在还远不到那个时候,梦里头大约都是三两年后的光景了。
  
        可盛明珠却怕,不一样了,有些东西一样,有些东西不一样。她知道盛家会什么时候抄家,可若是跟梦里头不一样呢,譬如现在——这几日不止是她爹爹,连祖父面也见不着了。
  
        盛明珠正想着许多事情,却听有脚步声微微想起,抬头与灵珠往前看,却见月色下,芸娘正往回走。
  
        “娘,你回来了。”盛明珠上前去扶着她,却看她眼眶微微红,甚至手都有些发抖。
  
        “怎么了,娘,祖母跟你说什么了?”
  
        盛明珠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连忙问道。许是人心情不好,连烛火也看着暗淡了几分,芸娘就着屋内的光,看着两个闺女,又想着今日老太君说的,也不知自己是该怒还是该悲。
  
        “我今日听你们祖母的意思,说等风头过了,便送咱们娘三回并州”,她顿了顿,“说是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若三房的男主子还能回来,宋老太君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形同分家,她既然这样说了,便是认定盛谦回不来了——芸娘此刻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茫茫然的,好像失了重心。她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恍恍惚惚的。
  
        盛明珠咬着下唇,又不敢看芸娘,连忙看着窗外,月色浅渡。她眼眶也有些泛酸——这些日子并不好过,她这几日都没出府,府中下人最会踩低拜高,看下人神情如何,就知道外头形势如何。
  
        然而这些都敌不过她爹——她现如今都不知道她爹现在情况如何?
  
        ——
  
        夜里睡不着,盛明珠让金枝备好了轿子,想去户部探探情况。
  
        户部外头两蹲石狮子,还有几个身穿铠甲的在守门。往日里盛明珠要进去,都得提前拿了盛谦的手牌,得通传进去,如今说要进去,外头守门人将刀架往上头一架,半点都不得入。
  
        前些日子盛明珠想尽办法都没能进去,今日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只是怕——真如祖母说的那样,说到底没了爹她只是个普通女儿家,如何再回京城,如何再见父亲,想了许久,又看着那大红色的朱门。
  
        “小姐,回府罢,姨娘该着急了。”
  
        后头金枝看她许久未出声儿,便道。盛明珠出来也只是心中发愁,如今愁没消,反倒更不舒坦,便点了点头,随着金枝上了轿子,准备回盛国公府。
  
        但轿子的车轱辘还没转动呢,便已经停了下来。
  
        盛明珠颠簸了一下,才掀开轿帘子,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三小姐,是灰衣。”金枝回了一句。
  
        盛明珠抬头便也瞧见了,他正在前方,“属下见过三小姐。”
  
        “灰衣,你不必自称属下。从前你非是我家下人,如今也不是我下人。”
  
        自从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从他那里要来的先生便像是个烫手山芋,又怕两人之间再惹出什么牵扯,盛明珠便找借口已经到了半年,让灰衣回了他原先的主子那儿,却没想到今日又再见了。
  
        可灰衣都在这儿——
  
        却见角落处又出现两匹马,夜里起了风,只有月色映衬,那人一身玄色的衣衫,趁着风猎猎,仿佛也入了这层夜景一般,盛明珠缩头进去,不敢再看他,又冲着金枝小声道,“掉头。”
  
        “你不想见你父亲吗?”
  
        管平自然瞧见了她的小动作,他早知道她这个人什么性子,却没想到真的是用过了就丢手,如今理也不理人的。这管都督又想起了自己那日雨夜里的真情,竟好似全都喂了狗一般,顿时心里又气又有种难堪的感觉。
  
        前面那狗儿听见后头人这么说,本来马车已经哒哒哒往前走了一段路,硬生生又拐了头。盛明珠从马车上下来,又很快走到管平身侧,走的有些急,胸口处起伏不定,“想。”
  
        “不躲我了么?”
  
        管平垂头看着她。
  
        自从那日后,两个人便再也没见过面。月色下这张脸似乎比从前消瘦了一点点,月色如水,正入她眼中,仿佛是用这样如水的目光在看自己。她摇了摇头,又咬着唇,拉着管平的袖子,“管叔叔,你带我去见我爹爹,你是东厂都督,管理京畿各种事物,定有办法的,对么?”
  
        无情无义。
  
        管平想着。
  
        前段时间躲着自己,恨不得世间没她这个人,如今又巴巴凑了上来。手便放在她抓着她袖子的手上,作势抚开,冷声道,“盛明珠,你又是本都什么人,你可知道如今陛下已另人严令看管你父,你父又得罪朝中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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