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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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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我去睡觉了！”芊荷撂下这话，便迈步进了堂屋，便顺势关上了堂屋的门。
踱步进自己屋，刚关上门，芊荷就听到隔壁传来窗子落下发出的“吱”声。
刚刚，那道眸光，是殷居正的！
……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芊荷跟蔡氏就跟约好了似得，几乎一起起了床，蔡氏给家里热做饭，特意叮嘱芊荷别忘记给殷居正开小灶。
也就在这时，芊荷才知道，昨天殷居正把米粒米穗留房间里，除了做游戏，还余外给了五两银子，说这是住在这里的辛苦钱钱。
蔡氏本是没打算要殷居正的银子，但自打搬进县城，钱是只出不进，这打铁铺子的东西都还是赊欠的，蔡氏跟大旺商量了一下，便把这银子留下了。
他们的理由是，殷居正三番五次帮他们，绝对不是坏人。
芊荷很像发表自己的意见，却又觉得站不住脚，便“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刚吃完饭，杜泽就被殷居正喊了进去。
杜泽拿着刚从街上买回的宣纸，低着头进了门，他站在门口，没有往前迈步，“殷大人，穆姑娘说，您要找人作画！恰，小弟我精通一二！”
“是芊荷让你来的？”殷居正语气敌对，并上上下下扫视着杜泽，黑色的长袍洗的已经褪色，鞋子倒是心的，低着头，但看身高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头上包着一层层的白布，看不清他的模样，“你脑袋是怎么回事？”
殷居正离着自己足足有两丈，但杜泽还是感觉到这个男人眸子里射出的锐光，这次他脑袋突然灵活了，“我做事不得力，被，被穆姑娘打的！”
“噗嗤”殷居正笑了，“她有那么暴力吗？”
气氛稍微缓和一下，杜泽缓缓地抬起头，“嗯，穆姑娘率真，凡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昨个还被她踹了一脚！”
“是昨天晚上在灶房前吗？”殷居正从床边走到书案前，很随性地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风轻云淡地问道。
“额！大人怎么知道的！”杜泽惊叹，“小的学艺不精，不敢来大人面前献丑，便被穆姑娘教训了！”
“唔，原来是为了这个！”殷居正悬着地心突然放了下来，“那咱们开始吧！”
“是！”杜泽欠欠身子，快步上前将宣纸铺在了桌子上，他低着头，开始研墨，殷居正的语气从敌对变得轻松，这点让杜泽确定，昨天在他跟芊荷说话时，殷居正的确在一直监视着他们。
但与此同时，他又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殷居正对芊荷的确是有感觉的，他的心里酸酸的。
铺好宣纸，杜泽研好墨，“大人让小的画的是男是女，年纪几何，有什么特征吗？”
殷居正随手拉过凳子，坐在窗前，他不急着说话，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在庭院里忙碌的芊荷，过了许久许久，这才开口道，“男的，年二十，方脸，粗眉，挺鼻，薄唇，脸上没有任何特征！你先按照我说的画出来！”
“额，是！”杜泽微微一愣，殷居正说的够笼统了，周围的男人，除了二栓子长得尖嘴猴腮地，几乎不都这个样子，就连殷居正不也这个模样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杜泽什么话也没说，抬头仔细看一眼殷居正，提笔，以他的模样做原型，刷刷几笔就画了出来。
“两个眼睛之间的距离再近一点，眉毛再粗点，是剑眉，那眼睛再大一点，嘴唇再薄一点，脸在消瘦一点！”拿到杜泽画的人像，殷居正给出修改意见。
杜泽应声，重新铺纸，按照殷居正所言，重新画。
“眼神在明锐一些，眉毛要跟你的一样！”殷居正站在书案前，指着杜泽的眉毛说道，“嘴唇很像了，鼻子是高挺的！”
“是，是，是……”杜泽答应，笔锋不停，可额头上的汗珠，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他笔下的这个人物，越来越接近……L
☆、123 来客
院子里，芊荷正忙着准备做午饭，米粒、米穗一人拿着一个小凳子，帮着摘菜。
芊荷进进出出灶房，叮嘱小丫头不要弄湿衣服，眼睛却时不时就看向堂屋，杜泽自打吃完早饭就进殷居正的屋子，掐指算来，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咋还不出来。
左思右盼，终于，门口出现了杜泽的身影。
芊荷放下青菜，随便在围裙上摸了一把，就迎了上前，“画好了吗？”她抓住杜泽的胳膊着急询问。
“嗯，画好了，殷大人很满意！”杜泽不轻不淡地说话。
“那……”芊荷从杜泽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细节，便着急地想问画像是不是他，这话还没出口，却被杜泽给打断了。
“我去后院帮着大哥干活了！”又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清淡声音，随后便是把芊荷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推开，转身边朝后院去。
“唉……你……”芊荷抬着胳膊想去拉杜泽，你倒是说说，你画的画像是自己不，芊荷气得直跺脚，这该死的家伙咋这么吊人胃口啊。
“姑姑，姑姑，火要着起来了！”米粒瞅一眼灶房，连忙跟芊荷汇报。
“知道了！”芊荷长叹一口气，不做耽误，直接奔回灶房，这个白眼狼，太可恶了，不告诉是不，过会儿，我自己去殷居正那看。
却说杜泽，到了后院，正好大旺招呼二栓子休息。
见二栓子正拿褂子擦汗，杜泽连忙，回睡觉的棚子，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二栓子擦脸。并紧挨着他坐下，“二栓子，我问你个事儿？”
二栓子累得气喘吁吁，一手拿着帕子擦脸，另一只手去摸水碗，听杜泽这么说，含糊道。“说啊！”
杜泽连忙把水碗递到他手里。低声问道，“就是你表哥啊，他一直住在里屈县吗？有没有离开过？”
二栓子咕咚咕咚把水一口气喝完。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巴，“他跟我一样，去过最远的地就是这县城！杜哥，你咋问起他了？”
“没。没事！”杜泽接过二栓子手里的空碗，又重新给他盛了一碗。“那他从小就在里屈县吗？会不会是后来搬来的？”
“这怎么可能，我表哥是我外婆亲手接生的，就在我舅舅的宅子里，我妗子生他时难产死了。自我记事起，我就跟我表哥吃住在一起，从来没离开。就是他上学，也是跟着我们村的秀才！从来没离开过！”二栓子一口气喝完水。又把碗递给杜泽，并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他，“杜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没事，好些天没见到八两兄了！随口一问！”杜泽面临尴尬，连忙找话推脱。
二栓子却把眼眯了起来，贼兮兮地一笑，探身到杜泽面前，诡笑道，“杜哥，我听说我表兄跟那黄莺莺勾搭一块了，是真的不？”
他朝杜泽眨了眨眼，“听说是在炕上被逮住的，是真的不？”
“别瞎说，这事咋能瞎说呢！”二栓子是在打听事，杜泽的脸却被涨红了，“休息好了，赶紧干活！”
二栓子一看杜泽脸涨红，却嘻嘻笑了起来，边朝铁路走，边嘟囔，“看他平时闷声闷气地，一作还作个大的！只是咋是这黄莺莺呢，那骚蹄子啥样，他又不是不知道！”
杜泽看着二栓子的背影，细细回想着刚刚他说的话，牛八两生在里屈县，长在里屈县，尤其是成年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就奇怪了……
芊荷先给殷居正做好饭，把榨腐下锅后，让米粒看着火，她则趁热把菜给殷居正端去。
“当当当”敲门，得到殷居正的默许，芊荷便推门进了屋，正看得殷居正正在书案前端详着刚刚画出来的画像。
见是芊荷亲自送饭，殷居正连忙起身，“穆姑娘，您来了！”他笑意满面，手去利落地把画像对折后放进了里袋，绕过书案，上前接芊荷手里的托盘。
“刚刚你收起来的是杜泽那家伙画的画像？”芊荷没有让殷居正接托盘，自己放在桌子上，下巴朝殷居正里袋方向抬了抬，直接问道。
“正是！”殷居正点头道。
“满意吗？那家伙平时多少有点不靠谱，我还担心他衬不了大人的意！”芊荷将菜品一一摆放在桌上。
殷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芊荷，简单回答，“满意！”
“那我能看一眼吗？”殷居正那炙热地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让芊荷有点不舒服，她将脸扭到一侧，嘴里问的却依旧是关于画像的。
芊荷的要求终于让殷居正紧张了，他的眉头一簇，含笑地眼睛瞬间瞪圆，“你要看画像？”
“我，我只是想看一下那人的长相是否跟我的猜测相符而已！”芊荷抬头看殷居正，连忙为自己解释。
“额……应该是相符的吧！”殷居正简单回答，而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虽然没有明着拒绝，但殷居正的不应声，芊荷就知道，他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看杜泽刚刚画的画像。
芊荷有些许失望，她微微欠身，“殷大人请慢用，民女先出去了！”
殷居正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起身想挽留，“穆姑娘，我没有它意，只是这画像非同小可，还望见谅！”
“殷大人，您客气了！是民女肖想了！”芊荷行礼，倒退出门，还没等她伸手关上房门，就见米穗小跑进堂屋。
“姑姑，姑姑，外面有两个很漂亮的女的找你！”
女的找我？芊荷抬眼看屋里的殷居正，四目相对的瞬间，芊荷连忙关上门，转身拉着米穗出门，“是谁找我？”
“我不认识，我让她们进来，可她们死活不肯！”米穗牵着芊荷的手就往外跑。
小丫头腿倒腾地快，芊荷也随着她一溜小跑。
门口停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车厢四周围着红绸，一个身着竹翠色襦裙、扎着双丫髻的少女站在车旁。
见芊荷出来，傲慢地抬高了下巴，鼻子里还发出轻蔑地冷哼声。
芊荷拍拍米穗的肩膀，把小丫头退回了院子，而后她朝那马车走去，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傲慢的少女。
终于，她认出来了，这不是闵大小姐身旁的百灵嘛！
那这车里的，指定就是闵大小姐了！L
☆、124 讨债
“大胆村姑，见了我家小姐的轿子，缘何不下跪！”百灵一看穆芊荷瞪着乌溜溜地眼睛乱看，厉声呵斥。
芊荷一听这话，就意识到，这主仆俩是来找茬的。
只是，自己平日跟她们并没有交集啊，虽说自己租了闵家的田，可是还没到交租的时候啊，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方严初从闵家搬了些米面，闵大小姐来讨要了！
可那些米面还有鱼肉，是方严初讨好殷居正的，闵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个生意人，不会小气到糊涂了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人家挑自己不是了，那就随着吧，芊荷于是深深欠身，冲着轿子，行了个大礼，“见过大小姐，穆芊荷在这有理了！”
看芊荷行礼还算周正，百灵又冷哼哼了一声，这才伸手挑开了轿帘，“小姐，穆芊荷在车前！”
轿帘挑开，一只挂着淡黄色披帛的胳膊伸出来，纤纤玉手搭在百灵的胳膊上，随后马夫跪在地上，闵素踩着马夫后背下了车。
“穆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闵素斜睨着穆芊荷。
芊荷抬头迎着闵素的眼神，一种蔑视众人的气势，芊荷身体往后退一步，低头浅语，“不知闵大小姐今日找民女所谓何事啊？”
“所为何事？你这个不要脸的，少给我装！”闵素没说话，百灵倒是大声骂出了口。
“装？这位姑娘，怎么说您也是大小姐身旁的得力丫鬟，说话可不能给大小姐丢脸！”芊荷看一眼百灵，然后去寻找闵素的眼神，可闵素却背对着她。眼睛直直地看着铁匠铺子的方向。
“闵大小姐，可是因为我家打的农具不和您的心？”芊荷循着闵素的眼神而去，轻声问道，“大小姐，您尽管放心，但凡从我家出去的农具，一个月内出现任何断裂、钝木。我们重新给打造。分文不取，这点，方少爷送来时。我们有承诺的！”
“呸呸呸，穆芊荷，别给你脸不要脸，还敢提方少爷！”百灵一把拽住穆芊荷。动作又快又急，芊荷差点没站稳摔倒。
“农具为啥送你家不送旁人家。还需要我挑明嘛！臭不要脸！”百灵怒骂。
一听百灵这话，芊荷是连连翻白眼。
呸，为啥送我们家，你还给我挑明！你陪。我还呸呢，方严初攀附权贵，巴结殷居正。就靠着给我家送几车农具，你还有脸在这嚷嚷。要不是殷居正不愿惊动府衙的人，不劳您挑明，我比你说的快。
“哎呀，你啥表情，贱人！”百灵一看芊荷不以为然地样子，气地叉起腰，
“我们小姐可是个贴面人，心没那么小，你若真不要脸想做小，我们也不拦着，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这么鬼鬼祟祟玩手段，那可休怪我们闵家眼里揉不得沙子了！”百灵一插腰，“别不要脸，否则的话，分分钟让你从里屈县滚出去！”
这个点，正巧是大家忙着置办菜时，古大嫂的豆腐摊前围了不少人，百灵这么一骂，自然而然吸引了邻居的目光。
窸窸窣窣，讨论地声音传来。
“瞅着了吧，被闵大小姐堵门口了，让她再乱勾搭人！”
“就是，就是，谁不知方少爷跟闵大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一村姑，还指望着做少奶奶？真是笑死人了？”｜
芊荷脸一阵燥红，但红归红，她却是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面带怒色地瞪了豆腐摊前乱嚼舌头地，八卦声立刻消失，这些来买豆腐都是附近的，多数也经历了包氏闹腾那事，基本上也知道芊荷的脾气。
议论声消散，芊荷扭头看向闵素，“这位姑娘的话，是不是也代表了闵大小姐的意思呢？”
面对芊荷的质问，百灵立刻就要反击，却被闵素抬手给制止住。
就见闵素微微转身，轻轻拉了一下臂弯上的披帛，仙姿仙态地对着穆芊荷微微欠了欠身，“百灵说话没轻没重，还望穆姑娘多担待！我朝对女子虽然没有那么多束缚，但穆姑娘也要有分存，免得给自己自讨苦吃！”
呵呵，这话说得文绉绉，但芊荷也听出，闵素这话里的意思跟那百灵的一样，“闵小姐，我穆芊荷是一村姑，着实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大小姐要是因为方少爷多次来我们家的事，因此而来，那恕芊荷无礼了，这是您跟方少爷的事，你最后回去问他！”
“我家里正忙，就不接待闵小姐了！”芊荷施礼转身就要回院子。
百灵却一个箭步窜上前，张开胳膊拦在了芊荷面前，“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还想走！”
“我没有走，我只是要回家而已！”芊荷朗声回答。
“回家？哼！”闵素站在身后，突然冷笑起来，“穆姑娘，你所谓地回家，就是这个院子吧！”
她迈着莲步，轻轻移动到穆芊荷面前，“穆芊荷，你是不是以为，你我除了租田赁地再无其他瓜葛呢，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家现在住的这院子，是我家的！”
闵素的个子跟芊荷一般高，她将身子微微前倾一下，整张脸便完全贴到了芊荷的面前，她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芊荷的鼻子，刹那间周围没了任何声音，只有闵素轻微地喘气声，“你所谓的回家，其实是去我家！”
这院子是闵家的！芊荷打了一个激灵，这院子的主人不是姓苏嘛，咋变成闵家的了。
芊荷深吸一口气，慢慢恢复了冷静，“哦！原来是闵小姐的啊，可我已经付了银子租赁了，就算这院子还是您的，在这一年里，我也有权住在这里？而您，无权赶我们走！”
“呸！付了银子，有字据吗？有凭据嘛！红口白牙谁不会说！”百灵在身后痛骂，“我还说，这院子我租了呢！”
“……”芊荷吞吐一下，骤然不知道说什么，跟方严初交接这院子的，其实是殷居正，虽然自己也交付了银子，可，可怎么在不惊动殷居正的前提下证明呢……
“怎么？拿不出证据了吧！”闵素慢慢逼近芊荷。
闵素这般火气大，也是因为猜想院子是被方严初给了穆芊荷住，而骗自己说，是出租出去的。
“不，可以找那个牙人，他知道我是付过钱的！”穆芊荷突然记起来了。L
☆、125 挨打
听芊荷说到了牙人，闵素抬抬手，便招呼马夫去寻人，这牙人平日里就是走街串巷，看谁家要出租院子，外租门面，他跟着里外跑一下，马夫很快就找到了他。
牙人从巷口而来，故意在古大嫂面前停了一下，两人目光交汇一下，相互笑笑，然后他才站到了闵素面前。
“小的给大小姐请安！”牙人屈腿作揖。
“免了吧！”闵素抚了抚发髻，慵懒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盛六啊，这位姑娘说，她租这院子，是由你经手的，可有此事啊！”
闵素伸手指指穆芊荷，语速缓慢。
这盛六精明地很，更何况刚刚古大嫂还给他递了眼色，他自然能看明白闵素为什么要找穆芊荷的麻烦，于是抖抖衣袖，“回，大小姐，我没有跟着姑娘办理过这院子的事啊！”
“盛大哥，你咋说谎呢！”芊荷也才刚刚知道这牙人姓盛，连忙追问。
“嘿，这位姑娘，我哪说谎了，我盛六在里屈县做牙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但凡我是经手的院子，向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捎带着还会去官府做个凭证！”盛六眼睛一瞪，“我且问你，你把银子给的是我吗？”
芊荷意识到这盛六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面对他的质问，她也只能摇摇头。
“你的银子不是给我的，那我再问你，这院子的钥匙，是我交到你手上的吗？”盛六眼中露出狡猾的神色，当日他是把钥匙给了那位官爷。可不是穆芊荷，因此说起来格外底气十足。
芊荷用力咬着嘴唇，却也只能摇摇头。
“既然这两点你都否认，手里又没文书，你凭什么说，这院子是我赁给你的！”盛六巧舌如簧，竟然逼得芊荷无处回嘴。
“盛大哥。钱跟钥匙的确不是由你跟我做交接的。可后来我不是把银子给了方少爷，方少爷转手给了你！这可是确实存在的事，您可不能不认啊！”芊荷急了。
“穆芊荷。你刚刚说的事，是我跟方少爷直接的事，与你无关吧，就是要问。也不用你这黄毛丫头过问吧！”盛六朝回击，他知道。再怎么说，闵家在里屈县的势力也是很庞大的，自己可不至于因为穆芊荷把人家得罪了。
更何况，这闵素跟那方严初最终还会成为一家人。有什么事小两口私下交流，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事。于是他朝闵素拱拱手，“闵大小姐。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闵素对盛六的回答很满意，她抬手示意百灵打赏。
盛六拿到赏银没有立刻立刻，而是后退一步，站到了马车旁。
闵素没有过多理会盛六，她拉了一下披帛，而后就又逼近了穆芊荷，“穆芊荷，你说牙人可以给你作证，我把牙人给你喊来了，该问的，该说的，都讲了，这下你可有什么说的！”
“大小姐，盛大哥说的都是真的，却不是全面！”芊荷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转身看盛六，“盛大哥，你为什么故意隐瞒事实！”
“哎呀，我隐瞒事实，这位姑娘，你年纪轻轻，可不能血口喷人啊！”盛六贼眉鼠眼，嬉笑着。
“我血口喷人？你刚刚为什么不把实情全部说出来，这院子，明明被你租了出去，你为何故意隐瞒！”芊荷怒视着盛六。
盛六却乐了，“哎呀，我租出去了又如何，我又没说谎，反正我不是租给你的！”
“的确你不是租给我的，可那人把钥匙给了我，况且，我特意把银子交给你，让你转交给人家！”
“啊哈，你说人家把钥匙给了你，谁啊，谁知道你是偷的钥匙，还是抢得，你爱咋说，咋说，有本事，把那人请出来！”盛六早就听说了，那租院子的官爷急匆匆去外县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回来，说不定早就把这丫头给忘了，鸟为食亡，他此刻要坚决站在闵大小姐这边。
“你……”芊荷被盛六噎得说不出话，她转身焦急地看着院子里，殷居正那家伙就在里面，但芊荷太了解他的性子，他若自己不想出来，就算自己去跪求，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他似乎并不希望让县衙的人知道他回来的事。
“你欺人太甚了！”穆芊娇握着拳头，心急如焚，“大小姐，您不能这么逼人！”
“呵呵，穆芊荷，我不过是来讨要我自家的院子，咋在你嘴里就成了恶人！”闵素笑得花枝乱颤，忽而，她止住了笑，面露凶狠，“今日来，本是来跟你好言好语的，你既然这么不知好歹，我闵素不会任人刀俎，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这院子搬出去！”
“闵大小姐，你未免太不讲道理了，这院子，真是我租来的，我已经付了一年的租金，就算搬，也得等租期到，我把钱给方少爷，我要见他……”
“啪”芊荷的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就人重重甩了一巴掌，“嗡”得一声，耳朵嘶鸣，芊荷抬手护住脸，终于看清楚打自己的是闵素。
闵素明明打的是自己，可她的脸也涨得通红，拳头紧紧地握着，刚刚还傲慢的脸如那被霜打过的茄子，那架势，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打的，而是施暴者。
“人要脸，树要皮，穆芊荷，你还要不要脸！”百灵反应过来，反手也给了芊荷一巴掌，“我们准姑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嘛！你说付了银子赁这院子，我还说我花钱买了你呢！”
百灵说着，就又想动手，芊荷却从刚刚被打的震惊了反应过来，后退躲闪，不料却一下子撞到了盛六的身上，盛六为了讨好闵素，自然伸手控制住穆芊荷。
这下子，原本在豆腐摊前的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
“打死她，勾引人的下贱货！”
“就是，不要脸，连方少爷也勾引，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米粒跟米穗趴在门缝上，一看芊荷被人围了起来，吓得连忙往后院跑，“爹，不好了，出事了！”
“咚！”两个小丫头只顾跑也不看路，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一下子跌倒了地上。
“院子外，是不是出事了？”两只粗壮的胳膊伸到米粒、米穗的面前，低缓地声音传来。
“殷叔叔，快，快救姑姑！”L
☆、126 反转
殷居正弯腰把米粒、米穗扶起来，然后听着两人语无伦次地把外面的事说了一遍，大体上也搞清楚了，是因为租这院子惹出的祸事。
后院里打铁声铛铛作响，估计大旺等人干得正热火朝天，根本听不到前院的声音，殷居正不想因为这点事让大旺等人心里徒增负担。
便让两个小丫头守着后院进前院的夹道，自己大步朝门口走去。
门外，起哄声四起。
作为后街的居民古大嫂跟孙娘子有着绝对的煽动力，一个跟穆芊荷有仇，一个是闵素绝对的忠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闵素恢复她的高贵，冷冰冰地看着穆芊荷，她站在芊荷半丈距离之前，既不靠前，也不往后，就是那么看着，她才不甘心输给这么穆芊荷呢。
倘若，穆芊荷真的是那下下签里破坏自己跟方严初感情的女人，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百灵最懂闵素心，一看大小姐不言不语就那么盯着穆芊荷，立刻大骂起来，“穆芊荷，你还不是一般的不要脸啊，想跑是不，跑出去找人帮忙？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
百灵一撸袖子，一插腰，“穆芊荷，你在老家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就不用我宣扬了吧，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鸟，我们小姐好言好语来跟你说，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来，来，我跟你们说啊，这女人在老家跟人定过亲，却被退了。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人要了，竟跑到县城来勾搭我们家姑爷！你说这种女人是不是要被打死！”百灵吆喝。
人群里立刻有了附和声，“这么不知廉耻，打死她！”
“没错，就是打死她！”百灵见穆芊荷被盛六拉着，上来就要拧芊荷的耳朵。
芊荷一撇头。躲过了百灵伸来的手。
“哎呀！还给我躲！”百灵反手就又给了芊荷一耳光。
这一巴掌扇得重。芊荷嘴巴竟然被打出了血，百灵的手也被震麻。
一股血腥味蹿进芊荷的鼻子，芊荷深吸一口气。轻轻晃了一下耳朵，终于弄明白今天闵素哪是冲着院子来的啊，这是嫌方严初往自家走的太勤了，来宣誓地位来的。
“闵大小姐。我算是搞明白了，您今儿来。不是因为没有收到我的租金，而是为了方少爷啊！”
“还敢提我们姑爷！”百灵又炸了锅，就又要动手，不过这次她没得逞。手刚伸到芊荷面前，就被芊荷“啊呜”咬住了，“啊！咬人！你敢咬我！”
原本在人群里的孙娘子跟古大嫂。连忙上来，帮着把百灵的手从芊荷嘴里拿出。古大嫂还趁机拧了芊荷腮帮子一下。
“我就咬你了，怎么了！呸！尽给闵大小姐添乱的玩意！”芊荷朝着百灵脸就狠狠啐了一口，她满嘴是血，吐出的自然是血水。
“恶心死了，恶心死了！”百灵忍着被咬得疼痛，掏出帕子擦脸，“谁给大小姐添乱了！你这个下贱货！”
“是你给大小姐抹黑了！”芊荷的力气在女人中算大的，盛六擒了她这好一会儿，难免累了，被她这一挣扎，反倒没力气了，芊荷胳膊舒坦一些了，“说我跟方大少爷有瓜葛，你是埋汰大小姐睁眼瞎不识人了，还是看不得大小姐端端正正在府里，非得跑到这巷子上，跟泼妇一般与我这民女争辩！”
“听风是雨，你哪只眼看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芊荷一抖身子，直接摆脱了盛六的控制，“我穆芊荷在百姓屯是被退了婚，那又怎样，我一没偷鸡摸狗，二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步步紧逼，到最后直接站在了闵素面前，“闵大小姐，你今儿来，压根不是为了这院子，是为了方少爷吧！”
闵素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芊荷。
“你个没人要的玩意，离我家小姐远点，别沾了晦气给我家小姐！”百灵又冲了上来，却被芊荷一胳膊给扒拉到了一旁。
“闵大小姐，莫说我跟方少爷没事，若是我们真有事，结果害您被退亲，是不是您也应该被人指责晦气，我反倒可以用胜利者的姿态来嘲笑你呢！”闵素低着头，芊荷只能看到她发髻上的头饰。
“不，凭什么我被指责！”闵素愤然抬头。
“是啊，凭什么我被指责，可你的丫鬟刚刚就是那么做的！”芊荷不再看闵素，而是扭头看向百灵，“如此说来，不知道是她存心想骂您，还是想让您在这乡邻面前出丑，那就不知道了！”
一听这话，百灵吓得脸色惨白，“大，大小姐，不是的，我没有说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言乱语啊！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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