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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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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不由想到当时生产那日,那时她奉殿下往西宁行宫回来的路上,遭了大雨。没想到当日她就发动了。只能就近借宿在一处寺庙中。
等纪氏醒来时,便看着襁褓中的孩子。
这些年她从未疑心过,可现在,她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若是真的抱错了,她也就不至于这样被动了。
这不是太太第一次提及,可前几日,阮嬷嬷只以为是太太气急之下的话。可这一次,她听得出,太太是真的生了疑心。
可怎么会会呢?
那日虽是借宿在沿途的寺庙,可当时寺庙中并无其他女眷在的。
而且,经手的可是精挑细选的嬷嬷。
断然不可能有什么差错的。
可看着纪氏眼中的不安,阮嬷嬷还是轻声道:“太太,您若是不放心,那奴婢暗中差人去查。”
“只是,奴婢觉得,这可能性……”
话还未说完,就听纪氏坚决道:“去查!一定给我查清楚了!”
她断然不相信是自己教养有失,才让谢云菀这样。
这阖府的孩子,哪一个像她这样了,哪一个不是请了西席教书,就是被殿下和老爷宠着的郡主,也未曾想她这样,蒙了心。
纪氏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生了这样的孽障。
坤宁宫
郑皇后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郑淼,见她刚承宠过后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她再忍不住怒骂一句,“本宫往日里还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现在,你竟敢这样不知廉耻,勾的太子殿下大白天的都敢做下这等丑事。”
郑淼一身梨花白素锦褙子,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让郑皇后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贱人,当真是自己小瞧她了。
“姑母,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太子哥哥在气头上,喝了那么多的酒,竟然把我当做了……”
说着,郑淼故意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往日里常往宫里来,即便皇后不说,可宁德公主好几次都提及太子哥哥对谢元姝的不同。她没想过搅合到这里面的,可今个儿,在姑母的羞辱下,她也唯有用这个法子,来转移姑母的注意力。
果然,郑皇后听着这话,眼中闪过一些愠怒。
郑淼哭的更离开了,跪爬到郑皇后跟前,拽着她的衣角,又道:“姑母,我又能怎么办?若没有御花园那桩事情,我许也已经出嫁了。姑母确实是给过我选择,说是可以给我另择婚事,没有人会发觉这件事情的。”
“可我自幼读女戒女训,虽没什么见识,可也知道一女不适二夫。姑母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我闻着时,也吓坏了。可姑母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我是疯了才会暗地里算计姑母。姑母这样宠着我,我如何敢为了一己之私这样故意让太子哥哥难堪。”
“当然,我知道姑母恨我,可我又如何不恨自己。若那日我没有往御花园去,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许现在,我还和往日一样,时常往宫里来,承欢姑母膝下。也好过这样在东宫,不人不鬼,日日被人戳脊梁骨。”
说着,郑淼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郑皇后再是铁石心肠,这会儿也觉得微微有些动容。
郑淼再接再厉道:“淼儿不会不知道,每次淼儿侍寝之后,姑母赏赐的避子汤是何意?淼儿不敢怪姑母,只怨长春宫恭妃娘娘这么多年,都能引起那样的流言蜚语,让姑母这样避讳她。”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郑皇后的心窝子,是啊,她这样一次都不落的赏赐给郑淼避子汤,不就是碍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她到底是怕什么,怕因为这样的流言蜚语,郑淼早于顾氏诞下子嗣之后,让自己变得被动吗?
可当初逼的穆氏避居长春宫,那也是穆氏无能。半分都怪不得自己的。
想到自己这样避讳这些流言蜚语,郑皇后不由有些羞恼。
自己都入主坤宁宫多少年了,竟然还这样放不下。
看郑皇后眼中的恼怒,郑淼知道,自己堵对了。
她一把抱了郑皇后的腿,哽咽道:“姑母,您赏赐我的避子汤,我每次都有乖乖的喝下。既然知道姑母迟早都会赏赐避子汤,我又何至于这样费尽心机的让太子哥哥宠幸我。太子哥哥又在气头上,连太子妃娘娘都避之不及,我又何必这样自取其辱。”
“我这样壮着胆子过去,不就是怕太子哥哥闹腾太大,让皇上闻着了风声。姑母,我知道您气我让您失了也颜面,可我又何尝不委屈。我以为,我忍了委屈入宫来,别人不疼我,别人背地里笑话我,可姑母总会护着我的。可没想到,连姑母都不怜惜我。”
“这样的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省的给姑母添麻烦。”
说完,郑淼眼中一阵狠厉,起身就往柱子上撞去。
好在宫女眼疾手快,把她拦了下来。
郑皇后也被眼前的境况给吓坏了。
尤其看着郑淼眼中的决绝,她终于还是暗暗叹息一声,伸手扶了她起来。
只是也没说多少什么,交代宫女凝香带她回了东宫。
“娘娘,您可是对郑氏方才所言,还有疑心?”赖嬷嬷倒了杯茶,恭敬的递上前。
郑皇后接过,轻抿一口,“她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又有什么打紧的。只是她方才那些话,让本宫不由心惊,什么时候,本宫竟然这样忌惮穆氏,这样忌惮当初那些流言蜚语?”
“本宫坐在这皇后的位子上,已经多少年了。难不成,本宫还怕那穆氏把本宫拉下去不成?”
“还是说,皇上当真能废掉本宫!”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从郑淼入了东宫那一日起,她就次次赏赐她避子汤。
可实际上,她这样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样急着撇开那些流言蜚语,其实落在众人眼中,其实是成了更大的笑话。
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这样应该就是了吧。
郑皇后越想越气,尤其想着给郑淼赏赐的避子汤,这如何不是在打她自己的脸。
“娘娘,您难不成真的要抬举郑氏不成?”赖嬷嬷看着郑皇后眼中愠怒,心惊胆战道。
第162章 另一面
很快到了品茗宴这日。
谢元姝却兴致寥寥。
如果谢云菀不是大嫂生的就好了,马车里,谢元姝懒懒的靠在大红色金丝迎枕上,暗暗想着。
一旁,芷东看自家郡主这样子,如何能不知道,郡主是因为大姑娘心情才这样不好。
尤其这个当口,大太太还敢暗中把这件事压下去。
芷东是真的不明白了,大姑娘都已经嫁出去了,怎么还这样日日盯着忠国公府。
宝桐姑娘这还未嫁给世子爷呢,这若真的嫁进门来,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难不成,大姑娘到时候还要算计宝桐姑娘不成?
“郡主,奴婢听说大太太暗中差人去查当年生产时的那桩寺庙了。”斟酌了下,芷东还是把这消息告诉了自家郡主。
谢元姝闻着这消息,怔了怔。
“郡主,原这事儿也传不出来的。只是今个儿早上奴婢往膳房去,恰巧遇到大太太房里的琥珀姑娘。琥珀姑娘如今被大太太差去照顾轩哥儿。许也是觉得大姑娘心狠手辣,竟敢谋害子嗣,琥珀姑娘便和奴婢低语了几句。说是昨个儿大太太亲自交代阮嬷嬷去查此事的。”
“其实,自打大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做了错事,这府中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大太太这样一个稳重的人,怎么就生了大姑娘这样的女儿?加之大太太生大姑娘那会儿,刚好是遭遇暴雨,又借宿在回京的一处寺庙中。若真的抱错,或者是有什么意外,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否则,大姑娘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
谢元姝不由回想起上一世,上一世,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谢云菀即便是为了荣宠,可怎么就能这样大逆不道,这样构、陷自己的父亲。
而之后,谢家满门覆灭,可皇后和新帝却还是让她入主坤宁宫。
按说,她即便没有被治罪,谢家满门获罪,她这样的身份不免惹了流言蜚语。
难道说,其实这谢云菀当真不是大嫂所生?
这样的想法,把谢元姝都吓了也一跳。
可不到事情戳穿的那一刻,这些也只是假设。可谢元姝不可否认的是,内心深处她真的希望谢云菀不是大嫂的孩子。若如此,事情也就简单了。
许是因为心中藏了事儿,当马车停下来时,若不是芷东低声叫她,谢元姝还不知已经到了目的地。
要说这卢家公子也算是有心,把这品茗宴设在了小南山。
京城贵人们谁不知道小南山,虽不及皇家园林,却贵在雅致。
一般人可鲜少知道这里的,更别说卢潜这样远在两广,才刚入京。
可他既然选择了这地,可见是费了些心思的。
谢元姝不会不知道卢潜打了什么主意,可因为她重活一世,倒也不觉慌乱。不过就是过来吃吃喝喝,大家都是知礼数的人,谁也不可能坏了气氛。
果然,谢元姝才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卢潜,施昊,靖南王世子站在门口。
因为知道今个儿韩砺也会来,谢元姝便不由的寻他的身影。只她万万没有想到,韩砺竟然会和太子殿下一同过来。
因为上一世的记忆,谢元姝对朱崇很难有好脸色,可今个儿毕竟是卢潜设宴,她也不好让大家尴尬。
所以,当朱崇笑着和她请安时,她强撑着嘴角的笑意,点了点头,“今个儿是什么风把太子殿下都吹来了。往日里,可没见太子殿下有这样的雅兴。”
想到东宫那些庸脂俗粉,再看看浑身高贵的谢元姝,朱崇心中就不由有些不甘。
几日前,他因为书房和郑淼做了那档子事,被母后召到坤宁宫,很是教训了一番。他自然不敢忤逆母后,可也因为这样,他格外的觉着憋屈。
凭什么,不管是太子妃顾氏还是侧妃郑淼,都非他所愿。
他可是太子,是东宫储君。
他越想越气,又闻着卢家公子设了品茗宴,心中更是郁闷,知道卢家公子也邀了韩砺,也没打招呼,今个儿便和韩砺一块来了。
他是太子,来赴宴是给卢潜脸,他还敢不满不成?
卢潜看着太子居高自傲的样子,面儿上确实不敢彰显不满,可心中,又怎么可能舒坦。
这太子殿下到底做什么?这样不请自来,难不成是要搅合到郡主的婚事中去不成?
都是男人,卢潜不会不懂太子殿下看着郡主那眼神代表什么。
可他却不由觉得有些讽刺,太子已经大婚,你到底是有多大脸,还敢对郡主有非分之想。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这时,宁德公主的车驾也到了,紧随其后的便是郭家姑娘,和安顺侯府虞家姑娘。郑淼如今成了东宫太子良娣,自然不会再跟随宁德公主身侧。
多了一个虞家姑娘,谢元姝其实并不觉得诧异。毕竟,宁德公主前些日子引起的那些流言蜚语,她这时候,怎么着都不会让自己处在风头浪尖上的,也就给了虞家姑娘这体面,毕竟这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虞箬自幼就是断眉,也因着这缘故,她鲜少愿意在人前露面。平日里,更多的时间是跟着安顺侯府老夫人在小佛堂抄经卷。
可今个儿她竟然来了,不用想,宁德公主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让谢元姝更诧异的是,郭蓁竟然也来了。
毕竟现在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靖南王世子爷有意求娶自己,可她还是来了,谢元姝其实都有些佩服她的胆色。
这样的女子,说来嫁给靖南王世子爷,当真是可惜了。
可这世间可怜的女子又哪里会少,如今连太后娘娘都庇护不了郭蓁,她又怎么可能由得了自己。
毕竟谢元姝辈分最高,众人下了马车后,相继给谢元姝请安问好。
只宁德公主,态度敷衍。
一旁,虞箬的脸都要吓白了。她虽知道宁德公主被皇后娘娘宠坏了,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她竟敢这样对郡主失礼!
谢元姝笑了笑,没当一回事,转身往后院走去。
身后,宁德公主看着郭蓁,嘲讽的勾勾唇角,“蓁姐姐,姑母身份再高,可如今靖南王世子爷都要求娶姑母,你怎么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请安的。”
郭蓁原本做了好多的心理建设,这会儿被宁德公主这么一嚷嚷,脸上瞬间一片难堪。
可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发作,只脚下加快几步,不愿意和宁德公主一块。
宁德公主险些气炸了,当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谢元姝也闻着了后面的动静,差点儿没笑出来。
很快,几人到了后院。虽说从皇城到这里也没多长时间,可卢潜还是周到了给每位姑娘安排了内室。
谢元姝也没闲情寒暄,直接就甩下几人往自己院里去了。
宁德公主腮帮子鼓鼓,“蓁姐姐,你看她,怎么就这样高傲!”
有了方才那个小插曲,郭蓁不悦的看她一眼,径直也往自己院子走去。
宁德公主更是气的跺脚。
唯虞箬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喃喃道:“公主,您要不也休息一会儿。”
宁德公主狠狠瞪她一眼,可也只能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姑娘,宁德公主也太不懂事了,今个儿靖南王世子爷也在,她却那样给郭家二姑娘没脸,这样没有教养,当真不像淳嫔娘娘小心翼翼的性子。”
话才说完,就有丫鬟进来回禀,“郡主,韩家三少爷和成国公府世子爷也到了。这会儿正在前院呢。”
听着丫鬟的回禀,谢元姝冷哼一声:“这韩砺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宁德公主那样给他难堪,他今个儿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来赴宴。”
芷东早已经倒了茶递上前,“郡主,这韩家三少爷再得昭华大长公主宠爱,如何能越得过世子爷去?他能娶了公主,也不过是想借皇家的势。这再大的委屈,在利益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谢元姝听着芷东这话,噗嗤一笑,打趣她道:“你这丫头,如今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嘛。”
芷东笑着道:“奴婢日日侍奉郡主身边,这便是再愚笨,也能琢磨出一些的。”
说完,芷东又道:“这卢家公子倒也厉害,才入京多久,就能有这么多人赴宴。可见是个八面玲珑的。”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个人影闪过,等芷东回过神来,顿时有些傻了。
这韩家世子爷,怎么这样神出鬼没的。
谢元姝其实早料到他会过来,亲自递了茶给他。
见状,芷东给屋里侍奉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缓步退了出去。
“幼姝,常安已经把京城都查遍了,那赌、场老板只怕是已经被灭、口了。”
谢元姝似笑非笑道:“死了也好,也省的再起风波。”
韩砺不笨,很快就从她言语间捕捉到了东西,在他眼中,她高傲,胆大,似乎从来没有顾忌。
可现在,他却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不用想,她肯定是对大太太纪氏手软了。
可这样的她,在他看来,其实不是软弱,反倒是另一种坚强。
见他这样看着自己,谢元姝伸手捶了他一下,“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韩砺抓了她的手在掌心,笑着道:“真是不容易,我入京这么长时间了,才看到你的这一面。”
谢元姝如何能不知他在说什么,感慨道:“大嫂因着谢云菀的事情,战战兢兢。其实,她又何其无辜。她宁愿手上沾血,也不想弄得阖家不宁。我又如何能真的怪她?”
韩砺闻言,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多行不义必自毙,谢大姑娘这样自作聪明,总有一天,老天会收拾她的。你无需把这个放在心上。”
老天会收拾她?
重活一世,谢元姝不信天,不信地,只相信自己。
韩砺却未料到她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冷厉,继续道:“卢家公子这次设宴,倒是真的费心了。”
谢元姝不免失笑,揶揄的看着他,“世子爷可是吃味了?”
韩砺不经失笑,“区区一个卢潜,本世子爷何足畏惧!”
谢元姝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自恃,笑骂他一句,“世子爷还是赶快往前院去吧,时间长了,不免惹人怀疑。”
第163章 发火
另一边
郭蓁脸色苍白,丫鬟云湘看着自家姑娘难过的样子,安抚她道:“姑娘,宁德公主向来就是这样骄纵跋扈的性子,您莫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郭蓁拿着茶盖轻轻的撇去茶水中的浮沫,眼睛却忍不住一红,“我以为我能撑得住的,可我没想到,宁德公主会众目睽睽之下让我这样没脸。还有世子爷,从我下了马车到现在,世子爷除了客气的点头笑了笑,所有的目光都围着郡主。你要我怎样欺骗自己,怎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嫁给他?!”
郭蓁是真的伤心,可也知道,自己除了在这里暗暗哭诉,没有半点儿法子。
今个儿宁德公主虽这样跋扈,可不管是她,还是宁德公主,还是虞家姑娘,又有哪个能由得了自己。
可她们也是人啊,也有喜怒哀乐。却因为皇后娘娘的私心,面对这样的不堪。
若是可以,她真的愿意生在普通人家,也好过现在这样,虽表面儿上看着显赫,实际上,不过是皇后娘娘手中的棋子。
“姑娘,您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便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世子爷也不可能真的不给您体面的。这若是生下子嗣,皇后娘娘不也说过……”
话还未说完,就见郭蓁冷了脸,一声低斥:“你这糊涂东西!怎敢说这样骇人的话!我如今已经是身不由己,我怎么忍心一辈子都被皇后娘娘这样拿捏。你以为,这事儿这么简单。”
云湘神色慌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奴婢一时心急,还请姑娘恕罪。”
“可奴婢也是替姑娘担心啊,世子爷满心都在郡主身上,即便等您和世子爷大婚,世子爷岂能忘记郡主。奴婢如何舍得您受这样的委屈。皇后娘娘当真是厉害,明明知道这样的场合会让姑娘难堪,可还是传了话来,让您前来赴宴。您好歹称皇后娘娘一声姑母,皇后娘娘怎能这样欺辱您。”
听着云湘这些替自己抱不平的话,郭蓁再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想到一会儿还要往水榭去,她又急急让云湘准备了帕子和水,帮她重新梳妆打扮。
而此时的宁德公主,也是一阵窝火。
“箬姐姐,你说蓁姐姐也是,性子这样和软,也难怪会落得现在这样难堪。”
虞箬听着她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宁德公主看她这闷葫芦的样子,更是动怒了。
这时,宫女阿如进来回禀:“公主,韩家三少爷也来了,这会儿正在前院呢。”
宁德公主闻言,身子微微一怔,可下一瞬,却有些愠怒,“他来了,怎不往我这里来请安?”
一句话听得不仅是宫女,就连虞箬也有些尴尬。
这公主也真是的,虽说她身份高贵,外头提及这桩婚事也说是公主下嫁给了韩家公子。
可这到底是皇上御旨赐婚,而且,哪个公子爷不要脸面,公主怎么会觉得,韩家三少爷该往她身边请安。
这也太嚣张跋扈了吧。
虞箬不由想到前些日子那些流言蜚语,可她听母亲说,公主已经接受了这门婚事。可既然接受了,公主怎么还是这样不知收敛的态度。
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更让韩家三少爷难堪。
韩家三少爷可是公主未来的夫君,公主也太胆大了些吧。
宁德公主却丝毫不觉有什么,她肯嫁给韩庆是她给他脸面。
她还准备让母后允她在西北建公主府呢。她才不想和昭华大长公主住在一块。
什么分居东西府,她凭什么要随着昭华大长公主住在东府。
她可是皇家公主,这次受了这样的委屈,母后不至于连这个体面都不给她。
这时,有丫鬟在门口低声回禀:“公主,水榭那边已经备好了茶水。”
很快,后院的几位姑娘就往水榭去了。
谢元姝看郭蓁明显是重新化了妆,如何不知,她方才怕是哭过了。
可除了唏嘘几句,她也帮不了她。
这叹气的功夫,谢元姝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韩庆。
只见他一身靛蓝色袍子,头戴玉冠,剑眉薄唇,面上瞧着倒也温婉尔雅,可谢元姝重活一世,如何瞧不出他温雅背后的孤傲隐忍。
这样的韩庆和宁德公主凑成一对,日后可有好戏看了。
而在谢元姝看韩庆的同时,宁德公主也第一次见着未来的夫婿。
生的倒是不算差,可想到自己被迫远嫁西北,她心中还是有些郁闷。
可又想到母妃和她说的那番话,若好生谋划,她未来可是名正言顺的镇北王妃,她又不由有些激动。
也因为这样的小心思,她看着韩庆的目光,缓和了许多。
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前些日子宁德公主闹腾出的那些流言蜚语,只还以为两人之间会有些尴尬。可让人诧异的是,这两人,倒也一个比一个会装。
作为东道主的卢潜忙邀了众人坐下。
不过这虽说是品茗宴,卢潜倒也颇有心思,虽不设饭菜,却特意从京城最大的稻谷斋定了各色点心和果脯。
太子殿下看着卢潜这样的费尽心机,脸上虽有笑意,可眼神却更冷了。
品茗宴不到一半,就嚷嚷着:“这光品茶有什么意思?去!去拿了酒来!大老爷们,我们来拼酒!”
卢潜一阵手足无措。
谢元姝最看不惯太子这样不知规矩,当即就沉了脸,“殿下若不愿意吃茶,今个儿又何必来。这事儿即便闹腾到皇上表哥那里,殿下还能有理了不成?”
空气瞬间凝滞了,众人也未料到,先还笑意盈盈的郡主,竟然突然就发了火。
这可是丝毫都没有给太子留情。
朱崇一时也怔了,他可是太子,便是父皇也鲜少有这样让他下不来台的时候。
这么想着,他一脚就踹了眼前的桌子。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谢元姝气急的一把拿了桌上的茶盏,直接就朝他摔去,“放肆!”
这样的震怒,朱崇脸色更是难看。
不待朱崇动作,谢元姝甩袖就离开了。
好好的品茗宴,却被搅合成这般。
太子一时间也慌了,他是知道父皇想撮合姑母和卢家公子,而今个儿卢家公子特意设宴,必然是为了讨好姑母。可被他这么一搅合,他倒是不怕卢潜怎么样。可想着若是传到父皇耳中,岂不动怒。
可他又拉不下脸和谢元姝赔罪。
他心中又是动怒又是诧异,他好歹是太子,方才虽确实有些失了稳妥,可姑母怎能这样让他下不来台。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谢元姝动怒,竟敢朝太子扔杯子。
韩砺的眼中却有几分玩味的笑意。
他怎能不知,其实今个儿这品茗宴,幼姝并无意参加的。而方才借故发作,倒也可以提前启程回府。
在众人沉默的当口,宁德公主突地看着太子道:“太子哥哥,姑母怎敢……”
话还未说完,却见太子冷冷看了她一眼:“二妹慎言!”
短短几个字,把宁德公主堵在了那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姑母不过是辈分高,可说到底,她还比太子哥哥小几岁,她怎么就敢这样给太子哥哥没脸呢?
果然是被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宠坏了。
就她这样骄纵的性子,今个儿卢家和施家公主怕也看清楚了她的嚣张跋扈,即便为了政、治目的娶了她,心中怕早就对她心生不喜了。
她不敢承认的是,她当真好嫉妒谢元姝这样的肆无忌惮。
和她的小脾气比起来,谢元姝这才是真正的恃宠而骄。
这样的对比,让她心中如何能不恨。
这边,芷东也没料到郡主会突然就动了怒。
她侍奉郡主身边这么多年,可鲜少见过郡主这样失态的。
何况,这次动怒还是因为太子。
这会儿,芷东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郡主,太子殿下不会记了仇吧,这若是往皇后娘娘身边去告状……”
谢元姝嘲讽的勾勾唇角,“他愿意告状就告状去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事事离不开皇后娘娘,即便真的有一日登上皇位,能不能亲政都难说,我看,皇后娘娘垂帘听政也有的是。”
芷东听郡主口中愈发没有遮拦,急急道:“郡主,您小心隔墙有耳。”
谢元姝方才也是气糊涂了,深呼吸一口气,才静下心来。
尤其想起方才朱崇敢在她面前踹了桌子,她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被他困在兰涟小筑。
这让她如何能不动怒。
就冲着今个儿这事儿,她也断然不能让他坐上那个位子的。
“郡主,殿下也真是的,好好的来凑什么热闹。让大家拘束不说,还弄得这样尴尬。”
谢元姝冷哼一声:“他也只敢在我们面前嚣张跋扈。他有那个胆子,也在皇上表哥面前这样试一试。他虽说是储君,可也不看看,皇上表哥如今身子康健,他却这样急急的彰显自己储君的身份,想着在这里摆君王的架子,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芷东想了想,道:“郡主,可奴婢还是担心的很。太子殿下那样的性子,怎么会生生忍了这委屈。”
谢元姝冷笑道:“他还想让我亲自给他赔罪不成?他算什么东西!”
第164章 中意
品茗宴发生这样的事情,无需下禁口令,在庄子里侍奉的丫鬟也不敢乱嚼舌根。
可宁德公主却如何能轻易让此事过去。
这不,一回宫,她就急急往坤宁宫去了。
自打上次淳嫔娘娘被郑皇后在坤宁宫门口罚跪,宁德公主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往坤宁宫来。
“母后,姑母也太骄纵了,怎能这样让太子哥哥失了脸面,太子哥哥可是储君,她这样拿了杯子甩向太子哥哥,哪有半点对您的敬畏。”
郑皇后果然沉了脸,这事儿她也没料到。
看郑皇后眼中的愠怒,宁德公主添油加醋道:“母后,姑母这样,也不怕伤了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虽大婚时有那样的难堪,可太子哥哥好歹也是父皇亲自册封的东宫太子,我看,姑母真的是疯了?”
提及太子大婚那日,郑皇后更是冷了脸。
一旁,赖嬷嬷看自家主子脸上的愠怒,小声开口道:“娘娘,太后娘娘寿辰将至,您这个时候,没得和郡主计较这些的。今个儿卢家公子设宴,殿下心中自然不爽,若因着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闹腾一场,也难怪郡主会动怒。”
听着赖嬷嬷这话,郑皇后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是啊,皇上有心撮合谢元姝和卢家公子,今个儿卢家公子设宴,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讨好谢元姝。对此,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可太子竟然搅合进去,郑皇后真的头痛极了。她都暗中叮嘱他多少次了,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可这孩子,愣是不听。
他难道以为,让卢潜失了颜面,就能够阻拦这桩婚事吗?
尤其谢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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