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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黄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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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啊——你是说那篇悼文吗?那是我有天在你的书桌上看到的。”小礿撒了个小小的谎,她可不想承认自己去垃圾筒里捡过黄镛扔掉的纸团。
    黄镛的脸色又渐渐缓和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下楼来。可小礿的心里已经存下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悼文会跟那个房间有关?黄镛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这次她为什么搬来和黄镛过来,动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怜悯黄镛?跟哥哥呕气?怕回包婶家确实不合适?可能这些原因都有。总之,她是很无奈的。
    岳风回家了,姚师傅和惠嫂这几天也不会过来,幸亏,附近的饮食店没有全部停业,让她和黄镛不用因为吃喝发愁。小礿倒是愿意自己动手做饭的,而黄镛死活都不让她动手,,一看小礿捋起袖子想做家务,他就紧张得跟自己犯了罪似的,急忙拦住。
    饭可以不做,零星的家务总是有的。黄镛最后慢慢自己动起手来,倒倒垃圾,擦擦桌子什么的。看他挥动扫把的笨拙样,小礿看得出来,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从来没做过。小礿心里又免不了一阵天马行空的猜测。
    临睡前,小礿抱出一堆礼物放在黄镛面前。她拆开一条羊绒围巾,系在黄镛的脖子上,认真地说:“黄镛,新年快乐!”
    黄镛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脸上泛起了红光,看向小礿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看着黄镛的眼神,小礿身子往后缩了缩,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对他这么好了,给点春光就灿烂的家伙!她知道黄镛对吃穿很讲究,这些礼物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但她都是挑质量好的买的,到现在,她还在为钱心疼呢。
    “小礿,我该送你什么呢?”黄镛还沉浸在受宠若惊之中。
    小礿眨了下眼睛,马上计上心来,“我看中了三楼小房间里的一件东西。”
    “哦?什么东西?”黄镛问。
    “不告诉你,我拿来了你就知道了。”
    “那里可都是些杂物呀!”
    “我就看中了那件东西。”小礿坚持。
    黄镛笑着点了点头,“你爱拿什么就拿什么好了,唉……我还想着送你件好东西呢……”
    “那你把钥匙给我。”小礿不失时机地说。
    “三楼的小房间门没锁。”黄镛说。
    “我想顺便到岳风房间拿一下电脑……”
    小礿知道岳风的房间是锁着的,钥匙黄镛那里有一把备份的,她相信三楼那个大房间的钥匙,也应该在一起的。
    “哦,好的。”黄镛起身,从包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说:“这把应该就是岳风房间的……”
    小礿一把抓过整串钥匙,含糊地应了下,就直奔三楼。
    见黄镛也要跟着她上去,小礿就笑眼看着他,嗔道:“唉呀,是不是怕我偷了你东西,这都要跟来!”
    黄镛连忙打住了脚步,讪讪地想解释:“不是……那我不上来了。”
    小礿心里偷偷得意了一下,转身就往三楼跑去。
    小礿在大房间前一把一把地试着钥匙。终于,“吧嗒”一声开锁声响起,她重重地吐了口气,把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股长年不通风的浊气扑面而来。她也不敢开灯,重新把门掩上,但不上锁,然后又到隔壁的小房间里,随便捡起黄镛画废的一幅山水画,就往二楼走去。
    岳风的房间,小礿是第一次进,她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标准的光棍房间,比如凌乱的床,一堆脏衣服,还有毛片、艳图……,没想到岳风的房间比她的还要整洁,比和尚的还要朴素,旁边的书架上还搁着一排佛经。
    小礿看得有点傻眼,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小礿,找到东西了没?”黄镛在楼下喊。
    “哦,来了……”小礿应了一声,便抱上电脑,关门下了楼。她总觉得岳风的房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
    黄镛看着小礿手里的画,笑了起来:“真傻,竟看上一幅坏的画,你要喜欢,我重新给你画一幅……”
    小礿满不在乎地说:“千金难买心头爱嘛。”
    她眼睛看着手里的画,心思却全在岳风的房间里。终于,她想起自己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了,是来自哥哥的房间,那个一样整洁、朴素,一样搁着几本佛经的和尚房间。
        
第四十九章 第一张画像
    待长年积留的浊气散去后,小礿拉开了窗帘,让阳光照亮了这个三楼的大房间。
    她原以为会看到一堆黄镛老婆的生前之物,比如结婚照什么的,没想到偌大的一个房间里,竟只搁着一口大木箱子。那木箱有电脑桌大小,也不知是什么年代打的,破烂得只剩几块朽木勉强支撑着,木板之间的缝隙,大得手都伸得进去。
    小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盖,引得几片木屑簌簌地掉了下来,貌似整个箱子马上要散架。
    箱子没上锁,因为原来装锁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锁印,根本没有了锁的影子。
    箱子里面只装了两件东西,显得有点空。一件搁在箱底,是个狭长的匣子;另一件靠在箱壁上,被一块白布蒙着,看形状方方正正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小礿弯腰探进箱子,打开匣子。匣子和木箱一样,也没有上锁,其破旧程度,只比木箱稍好一点。小礿怕它散架,所以不敢抱出它。
    匣子里面是一卷立轴。小礿轻捧了出来,犹豫着要不要打来。
    这卷立轴的轴杆已经开裂,把裂口朝下,就有木头的粉末倒出来,也不知里面有没有被蛀空。
    整卷纸的边缘,全都已经起毛、裂开,就像一件洗了上百次的衣服,只要轻轻一吹,就能把它风化。
    小礿怀疑,这卷立轴已经脆弱到了存亡的边缘,只需她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碎片。
    纠结了良久,小礿终于咬咬牙,打定了主意:不管了,豁出去了,让黄镛骂死我好了!想着,便小礿地打来了轴卷。
    怕纸张因为拉扯而断裂,小礿把立轴放在地上,再平铺着打开。
    随着纸张的展开,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小礿呛了几口。还好,它比小礿想像得结实,非但没有散架,而且它打开后的正面,比卷着的时候看上去要新得多。
    这是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少女,一袭白衫毫无点缀,腰间随意地系着根腰带。一双赤足踏在开满黄花的草地上,草地边上蜿蜒着一条溪水。溪水上方,一根银杏嫩枝正伸向少女头顶上方。
    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挽在一侧,几朵金黄色的小花插在耳鬓,笑靥如花。
    画像中的少女,正转身回视,笑眼盈盈,朱唇微启,嘴角正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一肌熟悉的感觉流遍全身,小礿清楚地听见少女的声音传入耳际:公子,螺蛳送给你。这条溪里螺蛳可好吃呢,你带回去尝尝就知道了……
    少女娇软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耳旁回响,敲打着小礿的心肺。梦境和画像重叠了起来,清晰地在大白天上演着。
    在梦里小礿一直用朱延?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而现在,这幅画让她跳出朱延?的身体,站在自己的对面,看着梦里的自己。
    原来梦里的自己,那个嘉祥公主,在别人的眼里,竟是如此的清新脱俗,充满活力。她不是御花园里修剪整齐的玫瑰,她是山野里恣意盛开的蒲公英花。
    看到画的一刹那,小礿心头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欣喜,不知是在欣喜梦中的自己是如此可爱,还是在惊叹,几百年前的宫庭里,还出过一位这么与众不同的公主。
    那种欣喜,就像在欣赏最美好的自己,不须别人评头论足,只有自己满心的认可。
    小礿嘴角勾起了笑。她贪婪地凝视着画中的每一个细节,待把每个细节都烙在在脑子里,才依依不舍地卷起了画轴。
    画轴卷到一半,看到宣纸上脱起的镶边,小礿眉头皱了皱。她轻抚着脱起的镶边,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花纹的镶边,好像在哪见过……
    她又把整幅画铺开,眼睛细细地搜索着装帧的每一个细节,那抹熟悉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终于,她想起在师父那里见过的九幅画,无论尺幅、装帧、笔法、人物,都一模一样。那时,师父让她细看那九张画,说有一天她见到第一张画时,便可一眼认出。现在摆在她眼前的,不就是那第一张画吗?一样的俏丽少女,一样没有落款签章。
    时隔一年半,小礿差不多把那九张画给忘了,当时只当师父随便说说,从没奢望有一天,真能见到这第一张画。不然,刚才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念空祖师的遗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在黄镛这里。师父和黄镛关系这么近,居然不知道黄镛藏着这画。现在,她要把这事告诉师父吗?
    没想到,念空祖师的那些画里,竟全是嘉祥公主,难怪最后那幅凤冠霞帔图那么华丽,原来是公主的嫁衣。
    念空祖师出家之前,送了公主项链,公主后来又还给了他,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什么故事吗?
    “嘉祥”公主的画像,就藏在“嘉祥”寺里,这当中的巧合,是师父刻意而为之吗?
    小礿记得在那场越女寨的梦里,一共出现过三个男人:朱延?的小舅舅、折扇公子、佩剑公子。如果这幅画是念空祖师画的,那三个人中谁才是他呢?朱延?小舅舅可以排除,另外两个外乡公子中,哪个才叫宁非扬呢?那个冷若冰霜的佩剑公子,还是那个开着窗子跟人“嘿咻”的折扇公子?
    小礿一起想不出来,又怕黄镛很快会回来,便把画轴收进了匣子里。
    把画放进匣子的时候,小礿的手指碰到了一块柔软的东西。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匣子的角落里,还塞着一个布团。因为箱内光线昏暗,再加上布团本身也是暗色的,刚才取画像时,一时大意没发现。
    这是一块黑色皮毛,小礿想起,黄镛的店里有很多这种皮毛,专门用来衬托一些白色的玉石。
    皮毛打开后,一朵黄灿灿的金簪子出现在小礿眼前。簪子半根筷子的长度,头部是一朵圆形的花朵,花瓣呈细长形状,一片片地朝外翻着,错落有序。
    小礿捻动着簪子,发现这簪子份量出乎意料的轻,想来这么多花瓣,都打得不知有多薄。
    这簪子打得精巧归精巧,这花朵好像显得太朴素了点,式样过于简单了。她见过的黄金饰品,都是变着花样地把款式搞复杂。这么朴素的花朵,用这么大气的黄金打造,反而显得更加小气了。
    小礿迎着窗外射进的阳光,细细地端详着手里的簪子,发现原来这是朵蒲公英花,一朵用黄金打造的蒲公英花。
        
第五十章 石碑
    小礿把簪子重新包好,放回原处。她朝窗外张望了一下,见黄镛的身影还没出现,便又走到了箱子旁边。
    黄镛被她差出去买中饭了。小礿今天特地挑了家远点的饭馆,她知道黄镛不会开车,就算他打车来回,这等车的时间,再加上菜一道道炒出来,没一小时,黄镛是决对回不来的。
    小礿把手伸向靠在箱壁上的东西,看到它蒙着布,心里反而产生了一丝忐忑——也不知道是什么稀罕东西,装在箱子里还不够,还要蒙上一块布。
    手指触到白布时,一股冰凉坚硬的触觉,隔着白布传了过来,小礿凝了凝神,一把掀开了白布。
    随着白布的掀起,一团细细的灰尘,伴随着岩石特有的气味,在小礿面前弥散了开来。小礿扇了扇面前的飞尘,把目光投向眼前的这个东西。
    这是块石板——不,应该叫石碑,因为它表面打磨得很光滑,还刻满了字。石碑长宽均一米不到,厚度十公分左右。
    小礿猜测,石碑原先的颜色应该是青色的,后来也不知派过什么用场,石材表面细小的纹路里塞满了黑泥,使石碑远看呈青褐色。
    石碑磨损得非常严重,而且磨损的部位很奇怪,不是在边角,而是在中间那块。石碑中心位置的那片刻字,差不多都快被磨平了。
    石碑边角处的刻字,虽然有也一定程度磨损,但字形都还算完整,而且因为嵌入黑泥的关系,那些字反而显得轮廓更加清晰。
    小礿用手指搓掉一小片泥土,细细辩认出了其中两个字:“鸳枕”……
    小礿心里一凛——这两个字好熟悉。便急忙伸出手掌,胡乱地掸掉石碑表面的一层土,一字一字地把碑文从头辨认了下来:
    伊人逝,芳音存,香魂可解,痴都情深……
    这不是黄镛的那篇悼文吗?怎么会刻在这里?
    小礿一时也顾不得多想,继续看下去。
    因为石碑中间有一块磨平,她就直接看结尾部份,果然也是一模一样。
    嘿,闹了半天,原来那篇悼文,竟是黄镛抄袭先人的!不然,总不能是先人抄袭他的吧!看这石碑的古旧程度,这篇字诞生的时候,黄镛估计还没出世呢!
    小礿心里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多想了,她之前一看那悼文语调悲怆,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是黄镛用来纪念亡妻的。
    不过,光看这篇碑文字面上的意思,确实很像丈夫在追悼亡妻。也有可能,是黄镛看了碑文之后,产生了共鸣,就爱不释手,一遍遍地抄个不停。
    一篇哀悼的文字,如果刻在石碑上,会显得非常正式,比如墓志铭什么的。可墓志铭是有逝者生平简介的,篇幅一般也要长得多,内容不会这么抽象。当然,墓志铭也有“志”和“铭”之分,这篇碑文,看着像是一篇“铭”,用韵文表达对逝者的追念之情。
    光有“铭”,没有“志”的墓志铭存不存在,小礿不知道,就算存在,铭文前至少也该有个标题吧。这篇文不像文,诗不像诗的东西,没头又没脚,毫无历史信息可查。它的来历、用场,可能也就黄镛知道了。
    小礿卯尽全身力气,把石碑扳离箱壁,凑过去看了一眼石碑后面。石碑后面光滑平整,一个字都没有。
    ……
    楼下的花园里的脚步声响起,小礿心里一惊,知道是黄镛回来了。她无暇再细看,忙把石碑靠回箱壁,把室内的一切,照原样归位。
    带上门前,她又迅速检查了一下房间,只见箱子旁边的地上,有一些琐碎的木屑,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找了块破布,把地上的木屑裹起,然后掩门下楼。
    走到二楼时,黄镛的声音正好从一楼传来:“小礿,吃饭喽……”
    小礿应了一声,暗自庆幸了一下,便下楼来。
    只见餐桌上放着一叠饭菜,黄镛的身影正在餐厅和厨房间穿梭。
    小礿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被黄镛伺候,她没理会黄镛的忙碌样,自顾自先坐了下来,趴在椅子上想着心事:
    三楼的那幅画,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师父说。说了,师父多半要来横刀夺爱,替祖师收回遗物,如果闹得和黄镛翻脸,那她岂不是罪魁祸首了。
    “你头发上怎么全是灰?”在小礿出神之际,黄镛伸手替她掸了掸头上的灰。
    小礿避手黄镛的手,自已胡乱拍了几下头发,边说:“我刚才打扫过房间。”
    “不是说过吗,这种事等惠嫂回来做……”黄镛边说着,边把饭放在小礿面前。
    小礿没吭声,她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身上所有的“罪证”都擦干净后,才回到餐桌旁。
    端起饭碗,小礿还在纠结,要不要把画像的事告诉师父。也不知道黄镛肯不肯出让,如果他不肯,她宁愿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省得师父和黄镛闹矛盾。
    “黄镛……”她终于想了个招,想先试探一下黄镛口风,“来南京前,师父跟我说起过一幅画,说是他祖师的遗物,我想帮他找找,可不知该怎么找起……”
    黄镛是行内人士,她请黄镛帮忙找那幅画,情理之中。
    “什么画?”黄镛夹菜的手停了下来,脸色也凝重了几分。小礿猜想,他可能已经想到三楼的那幅画上了。
    “师父没说那画的内容。他让我看过另外九幅画,画的都是一个古装女孩子。师父说,如果我见到那幅画,一眼就可认出。我猜想,那幅画的内容跟另外九幅应该差不多。”
    黄镛把碗筷放了下来,脸色也沉了下来,“常静大师……怎么能让你看那些画呢!”
    小礿错愕地看着黄镛,理解不出他话里的意味:那九幅画怎么了?怎么不能让她看了?听黄镛的口气,他好像知道那九幅画。
    看着黄镛的脸色,小礿想不出师父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之处。
    看一眼小礿茫然的神情,黄镛的脸温和了起来,“那幅画在我这里,是我跟常静大师要来的。”
    “什么……”小礿更加一头雾水,“那师父怎么……”
    不,她相信他们三个人中,肯定有一个没把话说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黄镛安慰地看着她,“常静大师没跟你直说画在我这儿,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也想问问他,是因为什么。”
    “你有师父的号码吗?”小礿自告奋勇地想借手机给黄镛。
    “我不打电话,”黄镛止住了她,“过段时间,我亲自去一趟黄花岛。”
        
第五十一章 清明
    年后,天气逐渐暖和起来,转眼春暖花开。
    小礿总惦记着黄镛要去黄花岛的事,虽然这跟她无关,但她一直很好奇,关于那幅画,师父会给黄镛什么解释。
    清明放假前一天,刚下课,小礿就接到岳风的电话,说他们正在校门口等她。小礿也正想问问黄镛,打算什么时候去黄花岛,便欣然前往。
    黄镛还是那样温润明媚,再加上春光柔和,花影婆娑,把他的目光渲染得更加梦幻多情。小礿受不了这种眼神,垂向下眼皮,心里暗骂了一声“老不正经”,便看向了岳风。
    岳风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正无聊地翻眼看着天空。自打进过他房间后,小礿对他的态度,多了几分尊重,像对待一个僧人那样的尊重,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他嬉笑调侃,口不择言。
    “黄镛,你什么时候去黄花岛?”小礿开门见山地问。
    “现在。”
    小礿猝不及防黄镛会说走就走,脱口便说:“啊!那你们现在这是……”
    “来问问你,想不想一起回去。”黄镛微笑地看着她。
    小礿纠结了一下,“呃……还是不了,才放三天假,来回路上就要两天……”。
    “常静大师说了那么多谎话,某人就不想让他解释一下?”岳风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呃……”小礿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岳风说的这个,她的确是想的。而且,她不仅想听师父的解释,更想见见哥哥。她再怎么怀疑哥哥不想见她,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那份想念的。
    打定了主意,小礿询问地看向黄镛,“我想问问清清,她想不想一起回去。”
    黄镛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就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姑娘呀?嗯……好吧……”
    黄镛的反应太出乎小礿意料了,像他这种见了美女就犯花痴的人,应该不会介意路上多个美女相伴呀。怎么说,清清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电话拨通,清清的声音传来:
    “姐,你要回家?你过年没回去过,去一趟也好——我就不去了,才三天,怪累的……”
    等小礿挂掉电话,黄镛的眉头松了开来,“还好,还好……你那妹妹,实在太吵了!”
    ……
    三人连夜出发,在第二天晨曦微露的时候,汽车才开上了黄花岛的轮渡。
    小礿和黄镛,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这时刚好醒来。可怜的岳风,开了一夜车,一上轮渡,就倒头睡着了。
    小礿和黄镛站在船头上,迎着微涩的海风远眺。小礿是看着海景长大的,这片海域,她从小出岛回岛,看了不知多少遍,一点新意都没有了,就转身想回船舱。
    她以为黄镛会跟上来,黄镛一向对她是寸步不离的。可这回,黄镛的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他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瞅着前方的海方,雾气罩上了他的眼眸。
    前方除了海水还是海水。黄镛的目光没有焦点,甚至,他连眼珠子都没有动过一下。他只是保持着一个“看”的动作而已。
    他什么都没看到,可他的眸子里却有情绪,因为小礿看到,一滴眼泪正从他的眼睛里流出,划过他的脸颊。
    小礿吓坏了,那个明媚如三月桃树般的老公子,忽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上船之前,他还在跟她谈笑风生呢!
    这船没有问题呀,这海水也没问题。是什么触动了他的情绪,让他没有忍住那“不轻弹”的眼泪?
    小礿打住了回舱的脚步——把这样的黄镛抛下,她有点于心不忍哦。
    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大货轮正驶过。货轮所经之处,无不掀起一层海浪。海浪一层层翻叠着朝渡轮拍过来,浪叠着浪,待翻到渡轮船壁时,已经变成了一堵凶猛的水墙,一个猛劲拍在船身上。
    “啪”的一声响后,一泼水雾兜头罩下,船头也跟着狠狠地颠了一下,小礿一个没站稳,“啊”地一声惊叫,往护栏撞去。
    小礿人往护栏撞去,心里却一点都不慌。船头是颠着最厉害的地方,小时候,她和清清最喜欢站在船头吹风,船颠着越厉害,她们越开心。每次眼看着一个浪正卷过来,她们都会兴奋地欢呼。浪还没打到,她们就已经瞅好抓哪根栏杆了。
    “小礿!”看着小礿往护栏滑去,眼看着就要掉下海去,黄镛一声惊叫,扑向了他。
    小礿没被浪吓着,倒被黄镛的声音吓死了。她熟练地用脚勾住栏杆,两手扶住黄镛的身子,安慰他:“我没事……”
    黄镛惊魂未定地看着她,脸上半天都没有血色。
    “黄镛……”小礿轻轻地喊了下,他的样子,有点把她吓着了。
    “小礿……”黄镛一把紧紧地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恐惧,又带着惊喜,
    “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小礿感觉黄镛的身子在颤抖。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抱着,一边听着他一遍遍的低语:“你回来了就好……”
    ……
    自车离船登岸,黄镛的注意力就全在车外。他专注地看着车外的一景一物,恨不得把整个黄花岛都收进眼里去。
    经过了黄花镇,仙人山就在眼前,小礿兴奋地给岳风指路:“只要一绕过这座山,就能看到到嘉祥寺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到黄镛的身子震了震。黄镛的脸正朝着车外,小礿看不清他的脸色,只看到他的手正握成拳头,手背青筋突起,手臂轻轻颤动着。
    倒是岳风,虽然自上岛后,也是少有的一路无话,便神情还算泰然自若。不然,小礿就得怀疑,他们两个到黄花岛,是来报血海深仇的。
    车子一转过仙人山,眼前就一下子豁然开朗。青山绿水,佛寺村舍。包叔家屋后的山上,桃花开满的整片山林。明黄的寺院,粉艳的桃林,翠绿的山峦,碧蓝的天空,构成了一幅明艳的山水画,侧映在了澄净的嘉祥水库里。
    随着车越驶越近,小礿不由得把目光伸向的嘉祥寺的香炉旁,香炉中香烟袅袅,炉旁却无人影。小礿心里一阵失落后,又升起了复杂的兴奋感——她已经快两年没见到哥哥了,今天是不是可以见过了。
        
第五十二章 再相见
    三人在山门前下车。黄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嘉祥禅寺”四个字,随岳风进了寺院。小礿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包叔家,去敛敛情绪。
    这趟回家,除了清清,小礿没有通知任何人。包婶一见小礿,满脸都是惊喜,忙不迭地问这问那。小礿的眼眶渐渐湿润:谁说她不适合再回这个家了,这个家的大门永远都是向她敞开的。
    包婶到寺里去了。小礿百无聊赖地在湖边徘徊。路边的桅子花开得正盛,小礿随手摘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前轻嗅,一股清香传遍四肢百骸。恍惚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个年轻俊雅的和尚,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湖边散步。和尚摘下一片桅子花瓣,放在小女孩掌心,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棵歪脖子桃树下,举眼望去,满树的桃花,像少女艳丽的心情,开得正好,美得正盛,似乎只要过了这一秒,一切美好就会走向凋零。
    一切美好,不就是三年前,开始走向凋零的吗?那一天,哥哥告诉她,她不是他亲妹妹……
    小礿转身正要离开,发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门前,她抬眸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香炉,脚不听使唤地迈进了山门。
    小礿看着头顶的香炉,一步步拾阶而上。十几年里,这里发生的所有场景,一幅幅地在她眼前飘过。每一幅场景里,都无一例外的有她的哥哥。哥哥在台阶上笑,她在台阶下跑。
    百来级的台阶终于走完,回忆从眼前退去。小礿凝视着香雾,黯然神伤:二十岁了,岁月带给她的礼物,原来仅仅是——落寞。
    几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礿的余光已经瞥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黄镛、岳风,还有师父。
    小礿没有回头,而是垂下眼皮。她怕一抬眼,满腹的情绪就会喷涌而出。怨恼、想念、怀疑……有对师父的,也有对哥哥的。
    “小礿。”黄镛的声音首先响起。
    小礿凝了凝神,转头看向他们。
    他们也都在看着她。三个人,带着三种眼神,每种眼神都复杂到她看不懂。
    小礿的目光穿过他们,落在他们后面的一个身上,颀长的身形,灰色的僧袍……
    小礿的心脏猛跳了几下,她再也没法将目光移开。无论是怨恨、失望还是想念,都没法使她无视这个人。
    众人顺着小礿的视线看去,目光都落在了身后的净远身上。众人眼中的意味更深了:岳风的疑惑,黄镛的惊讶,常静的焦虑。
    小礿轻轻喊了声:“哥哥……”
    净远的目光闪了闪,迟疑了一下,朝小礿走了过来。他的眼里有欣喜,有伤感,还有震惊。他那一向平静祥和的脸上,同时绽放着几种光芒。
    如果是以前,小礿肯定会跑过去,拉起他的手,娇嗔着要他陪。可是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过来。她以一种绝世独立的姿态,等着他走来,接受她的嘲讽:你不想见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这么辛苦,躲我两年?
    两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成熟得懂得狠心。
    净远走到小礿跟前,幽深的眸子里,是揉杂了伤感的惊喜,
    “小礿……你回来了……”
    小礿嘴角勾起一个忧伤的笑容,
    “不好意思,让你撞见了,我是来找婶婶的。”
    净远的眼神瞬间结成了冰,他抬眼看向天空,眼里噙着一滴水,“你真的长大了……”
    “哥哥,我不可能永远只会赖着你。你把我带大,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但我的人生还会有很多东西,比如黄镛……”
    小礿讽刺地看了一眼黄镛,继续说道:“他没跟你提起我在南京的精彩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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