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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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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悦心中一动,微微笑道:“听说眉儿最近常到两仪殿侍书。正要恭贺眉儿。”

武眉儿向李世民人偷偷地瞟了一眼,抿嘴笑道:“圣上是看中眉儿的字,才调眉儿帮忙抄写……”

话未说完,眼珠一转,咯咯一笑,娇声言道:“姊姊真坏,眉儿练飞白书不过刚刚月余,怎会模仿得了圣上。那封信怎会是眉儿所写。”

杨悦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她知道武眉儿在练飞白书,当然也知道她刚刚练不久,饶是她写字的天赋再高,却也一时之间也达不到李世民的水准。她不过是想提点一下武眉儿,让李世民知道武眉儿正在偷偷练“飞白书”,使李世民对武眉儿更加产生兴趣而矣。

武眉儿天真烂漫,极配合地脱口说出了正在练“飞白书”的“秘密”。

果然,李世民眼前一亮,带了几分欣赏地眼光看了一眼武眉儿。

杨悦却也看到武眉儿眉目之间闪过一丝得意。突然间,产生一种错觉。感到武眉儿的天真烂漫,“运用”得越来越纯熟。心下一片茫然,不知是自己在帮武眉儿,还是武眉儿在利用自己帮她。

“强将手下无弱兵,媚娘伶俐可人,那也是悦儿调教得好。”李世民目光已转向杨悦,醉眼笑道。

武眉儿原是杨悦的婢女,李世民早已知道。

杨悦微微一怔,李世民这话虽然是在夸杨悦,却没有顾及到武眉儿的感受。忙讪讪地笑道:“眉儿字写得好,却不是臣的功劳。臣的字不及眉儿十分之一。”

武眉儿笑脸一僵,眼中却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不过,只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满面笑容,说道:“姊姊说笑了,眉儿哪能及得上姊姊。如果有姊姊十分之一的聪慧便也心满意足了。”

杨悦看到,心中更加吃惊。没想到武眉儿在宫中没多少时间,已变得如此成熟。刚才的错觉又拥上心头。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杨悦的异样,更没有注意到武眉儿的心思。凤目微垂,盯着杨悦有些出神。

萧皇后沉默不语,冷眼观看众人神色,先是微有诧异,等看到李世民看杨悦的眼神,不知不觉眼中渐渐布满了笑意。

杨悦略有尴尬,轻咳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信,岔开话题:“这信不是圣上所写,却不知是何人所为。此人故意模仿圣上的‘飞白书’,定是大有用意。谁会如此大胆,圣上可曾查到?”

李世民回过神来,一时间,微有怒意,言道:“可恼的是竟然一直没有查到。还有‘传单’一事,也一直没有下落。”

“谁会事先想到萧皇后要给我们作证?”杨悦喃喃说道。

“找萧皇后作证一事儿,除了朕和杨贵妃之外,谁也不知道。那人能算准了箫皇后会来作证,到是十分聪明。”

“幸亏那人没想到圣上早已请了王夫人来作证。”杨贵妃望向李世民,眼光柔和。她知道李世民请王夫人作证定然花了一翻心思,否则便是蒋王亲自去请,王夫人不想去还是不会去。

“其实请动王夫人的不是我,是悦儿自己。”李世民尴尬地笑道。

杨悦知道李世民说的是王夫人对杨广情深,因为自己长得像杨广,王夫人才会来作证。想起荆王府前,王夫人也曾帮过自己,笑道:“到是要好好谢谢王夫人才是。”

说着回头去看了萧皇后一眼,萧皇后目光闪烁,有些落莫,似是没有听到杨悦的话,也没看出杨悦眼中的揶揄。

李世民笑道:“朕已替你谢过了。”

“哦?”

“朕让恽儿代领雍州牧。”

雍州牧?杨悦心头一震。雍州牧不是荆王么?

李世民真的是要谢蒋王才会让他代了荆王做雍州牧,还是察觉了什么?

蒋王当日真的是恰巧到了荆王府前巷么?

抬头去看李世民,李世民冲她神秘一笑。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长街孤影

一更鼓起,诸卫佩弓箭、胡禄,出铺列队,立于廊下。

内宫将上禁,萧皇后请退。

杨贵妃让杨悦送她出殿,杨悦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只好从命。

二人无话可说。走出咸池殿,分手作别。

杨悦正待转身,萧皇后突然避开掌灯宫女,在杨悦耳边低声说道:“小心王氏母子。”

杨悦一愣,狐疑地看向萧皇后。

萧皇后却似根本没有说过话一般,看都不看杨悦一眼,不动声色的跟宫女并肩顺咸池殿外的石阶向下走去。

小心王氏母子?王夫人和蒋王李恽?为什么要小心二人?

萧皇后是知道什么,还是故意迷惑自己。

杨悦望着萧皇后渐次消失的身影,一时迷茫。

难道飞白书是王氏母子所为?

杨悦突然想起杨贵妃说过,李世民安排御史弹劾她与杨贵妃之前,已向王夫人求过请,请王夫人出来作证。

也就是说王氏母子在太极殿朝会之前,已知道有弹劾之事。那王氏母子岂不是最有可能知道萧皇后可能是杨贵妃的证人一事儿?

若果真如此,王夫人为何会威胁萧皇后不要作证?目的何在?

如果一个人没有动机的去陷害另一个人,除非那个人有病然而王夫人看上去很正常,而且蒋王李恽也很正常……

杨悦摇了摇头,不能相信。

然而,想到深经半夜在荆王府前遇到王氏母子,又想到他二人夜访“惊鸿宫”却到了门前而不入。

这母亲还真有点病杨悦心中暗笑。

雍州牧杨悦突然想起李世民说让蒋王代领雍州牧一事儿,心头豁然明朗又有些迷惑不解。

难道说蒋王为了做雍州牧才会邦她?

然而他帮杨悦,怎会算定李世民会让他做雍州牧?

李世民神秘的笑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荆王的阴谋已被李世民察觉,才会趁机逐走他?

杨悦陡然发现疑团千头万绪。

还有,这个萧皇后,老狐狸一样的眼神下,似是隐藏着什么秘密。自己对她没有半分好感,看上去她对自己也没什么亲近,她说得话又怎能当真?

杨悦原本心中认定那发“传单”之人和写“飞白书”的人,不是长孙无忌,便是荆王所为,此时才感觉另有古怪。

杨悦越来越迷惑,一团乱麻地走回殿内。

李世民看到杨悦神情疲倦,闲聊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开。

杨贵妃说道:“臣妾备了些酒菜,正要为悦儿压惊,圣上吃些酒再去吧。”

李世民看了一眼杨悦,摇了摇头,说道:“悦儿这些天,想来累了,先去休息吧。朕今日已吃了不少酒,也乏了。明白再为悦儿压惊。”

“也好。”杨贵妃微微一笑,并不多加挽留,突又笑道,“丹阳长公主肯回去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笑着看了看武眉儿,说道:“若非媚娘提醒,朕还不知万彻竟然被丹阳冷落多时。媚娘到是个有心人。”

武眉儿见李世民夸赞,甜甜一笑:“都是圣上英明,媚娘并未做什么。”

李世民不再多说,哈哈一笑,举步向殿外走去。

武眉儿也忙向杨贵妃告退,跟在李世民身后去了。

杨悦本有心问武眉儿关于《大云无想经》的事儿,但见武眉儿跟着李世民一起走了,知道今晚定是武眉儿侍寝,只好作罢。

心中却暗暗纳罕,几日不见,武眉儿这小丫头竟然如此得宠。

似是看出杨悦心中诧异,杨贵妃笑道:“圣上说得不错,媚娘的确极乖巧伶俐,是个可人。”

杨贵妃拉杨悦坐在身边,殿中只剩下二人,此时才有机会说些体己话。

“刚才说的丹阳长公主,是怎么会事儿?”杨悦问道。

她虽然极疲倦,精神却十分亢奋,一时没有睡意。将头伏在杨贵妃膝上,十分舒服的卧在踏床上。

杨贵妃爱怜地抚着她的头,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圣上与群臣宴饮,薛将军一时兴起,说话有些直鲁。令丹阳长公主大羞,以为薛将军蠢笨,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宫中,不肯理他。眉儿常跟丹阳长公主等人一起玩耍,得知此事儿的前因后果,悄悄告诉了圣上。今日圣上宴请众驸马,令众驸马赌彩,薛将军得胜。丹阳大悦,才肯跟他回去。”

杨悦常在两仪殿中当值,怎么说也是个“殿内待中”,对朝中重臣都有些了解,想起先前听人说过薛万彻号称“生出儿子后再去辽东”的话,不由噗得笑起来,说道:“也难怪丹阳生气,薛万彻乃是武人一个,说话向来在经大脑。没想到圣上原来连这种小事也操心。”

杨贵妃笑道:“圣上天性喜好交友胡闹。若天天只理朝堂上那些事儿,岂不把他闷坏。何况薛将军与丹阳长公主是他亲点的鸳鸯,怎能让他夫妇不睦。”

又将李世民如何以佩刀为赌注,暗自叮嘱众长公主的驸马都输给薛万彻,丹阳长公主见到薛万彻比众驸马都聪明,心情大好,欢开喜地地与薛万彻回去一事细细向杨悦说了。

杨悦边听边笑,后世人皆知李世民是一代圣君,却不想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想起当初在望云亭上见到他踢桌子发脾气的样子,更是好笑:“原来圣上是这个样子。难怪要让卢夫人喝醋。”

杨贵妃想到李世民当日跟房玄龄开的玩笑,也笑了起来。

杨悦却在一旁另外想着心事,暗暗叹服武眉儿在这宫中竟然如鱼得水,混得四面讨好。心想武眉儿果然有女皇潜质。又想到“弥勒下世”的事儿,不知道武眉儿与此有没有关联。心想明日定要找武眉儿问个明白。

想着想着,困倦大起,渐渐地睡着了。

杨贵妃却还在絮絮叨叨:“圣上说愔儿请旨前往营州。圣上让营州都督张俭先帅契丹等部试探高丽虚实,他却请旨去营州……唉,这个孩子到似是当年圣上,一闻战事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不想别人为他担心……悦儿,你要不要写信劝劝他。他或许会听你的。”

待见杨悦许久没有回音,才发现杨悦早已进入梦乡。

杨贵妃不由长叹一声,低声自语:“唉,悦儿心中到底有没有愔儿,他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岂只是愔儿,还有恪儿,到现在还不肯娶圣上为他选的萧氏……”

萧皇后随宫女从咸池殿出来,穿过西海池,经淑景殿、彩丝院,出月华门,从两仪殿侧穿过,绕立政殿,出虚化门……

一路无语,萧皇后心中却感慨万千,走到立政殿前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眼中满是落末与萧瑟。

自从九岁那年,她从西梁到了长安,选为晋王妃,进大兴宫习礼学仪。十三岁时,嫁给晋王杨广。后晋王为太子又入住大兴宫,册立为皇后。大兴宫本是她的家,是她自幼年时便十分熟悉的地方。

宫女见她躇足,有些不耐,催促她走快些。

萧皇后满头白发,脚步蹒跚。几十年过去,历尽沧桑,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再落泪心伤,唯有这个地方,能令她想起从前,想起从前贵为国母,何等荣耀,而今……低下头去,眼中竟然有些婆娑。

一路默然,出虔化门,长乐门。上了马车,穿过皇宫前的横街,向东出延喜门。

初更已落,倦鸟归林。

萧皇后坐在车内,隔着轿帘望着长安城头的灯火,川流的人群,渐渐地有些痴了。

马车不紧不慢,四平八稳的顺着启夏门大街向南。萧皇后住的常乐坊兴道里,在东城最东处。

行到春明门横街,将向东拐,萧皇后突然向车夫吩咐道:“住西城逛逛吧,我已很久未上过街了。”

“是,夫人。”车夫答应一声,慢悠悠的掉转马头,复又四平八稳地向西走去。

没有人知道萧皇后想要去哪里,马车漫无目的,沿着春明门横街,往西,穿过朱雀大街十字街口,再向西,穿过西市,一直向西,直到到了最西面,再西便要出了金光门了。

马车夫才迟疑一下,回头问道:“夫人,现在去哪里?”

“往北走走吧。”车中飘出萧皇后无限沧桑的声音。

夜幕已深,除了酒肆教坊,四下里已是一片静寂。

马车穿过居德、兴宁坊,又向东行了一个街口,是金城坊南。这个片区也是王公所在,惊鸿宫便在这里。

穿过惊鸿宫前的天策巷,萧皇后微微掀起轿帘,看了一眼宫前森严的值卫,和门前十二排戟,轻声叹了一口气。

从前,她在长安城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有惊鸿宫,只有一个晋王府。只是晋王府没有这个惊鸿宫的规模大。

远处更声,打过二更一点,酒肆也渐渐地沉寂下来。

一辆孤零零的马车,依旧穿棱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飘迫。

夏日的暑气随着落日早已消散。

更深人静,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气。

萧皇后神情无限惆怅,眼中升起无边的凄凉与悲冷……

这座长安城中有过她许多的故人。有过她的家,她的儿子和她的孙子。

杨侑,是她的大儿子元德太子杨昭的儿子,封为代王。元德太子早薨。圣上喜欢四处游幸。代王杨侑在长安留守。在李渊入长安后,将他立为皇帝。那时候她在江都,圣上还没死。可惜,不久圣上便被宇文化及老贼弑杀了。而代王禅位给李渊不久,也去莫名其妙的去逝了……

杨政道,是她的二儿子齐王杨暕的遗腹子。圣上在江都被弑后,她原本不该再活在世上。但为了这个遗腹孙子,她颠沛流离了半生。被宇文化及挟持军中,又被窦建德送入突厥,在义成公主的帮助下,在西域建立“大隋”,可那叫什么大隋?听命于一个突厥可汗……

贞观四年,终于又回到了长安。可是长安早已改朝换代,叫做了大唐。李世民似乎待他们不错,封了她的孙子为员外散常侍郎,还封了她为一品夫人。然而,一品夫人又怎样?连一个宫女都可以喝斥她。

孙子杨政道也很抑郁,于两年前已去逝了。

可她依旧还没死。

赵王杨杲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可必竟是圣上的骨肉。她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刚刚听到他的音信,他却又去逝了。

亲人一个个离世,唯有她还活着。快八十岁了,为什么自己偏偏活得这么长?……

马车悠悠,重又向南,已走到了延康坊附近。

萧皇后的思绪悠悠,双眼混浊起来。却不是因为老迈的看不清楚。她的视力出奇得好,至今还能看清百步之外的飞鸟。

蓦然一道黑影闪过,像轻盈的飞燕一样,飞速地扑上马车,闪进了轿子里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如果不注意,会以为只是眼花。

马车并未停下,依旧悠悠前行,车夫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上了马车。

轿中却无声无息,没有传来惊叫声,也没有打斗声。令人怀疑,是不是从来没有过影子。

然而的确有一道影子钻进了马车。

萧皇后张开混黄老迈泪影婆娑的双眼。黑黢黢的车内,看到对面两团闪亮的眼光。萧皇后没有一丝紧张,也没有一丝惊讶。

“皇后。”

原来那影子认识她。

“果然不出皇后所料,她今日上午去了药王府。”影子说道。

萧皇后没有吭声。

“不过,孙道长昨晚便已经走了。”影子继续说道。

萧皇后还是没有出声。

“但他的那个小徒没有走。”

萧皇后依旧没有声息。

“那小徒给了她一本经书。”

“经书?”萧皇后终于开口了,诧异的声音里仿佛有一丝颤抖。

“那小徒只说是善导大师留给她的。”

“善导?”萧皇后疑惑地道,声音已恢复了平静,“善导大师是一个和尚,留本经书给她到是再正常不过。”

“经书名字叫做《大云无想经》。”

影子话落,萧皇后仍旧无声无息,然而影子却明显感到萧皇后霍然一震,整个车子都有点发抖。

影子不再说话。

只不过一瞬间,抖动已停止了。仿佛不过是马车拦上了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异样。

萧皇后没再问经书的事儿,愣了半晌,突然问道:“善导大师是怎么死的?”

“大家都说他往生极乐世界了……”影子微微一笑,然而,在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

“胡说八道”萧皇后突然异常焦躁起来。

“或许只有孙道长才清楚,可眼下失了孙道长的踪影。”

“他的徒儿不知道孙道长的去向?”萧皇后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满,似是怪怨影子没有尽力办事。

“应该不知道。”影子迟疑一下,说道,“公主都没有问出来,一定是不知道了。”

“公主?”萧皇后喃喃地说道,“她真的是公主?”

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个药方子找到了没有?”

“没有。属下将所有的房间都查看过了,没有找到皇后要的那个药方。”

“唉,人老了。毛病就多了,受不得湿气。你再仔细找找看。”萧皇后叹息着说,似有无限惆怅,又似是为了配合这句话,轻轻地咳了起来。

……

不多时,一道黑影从马车上闪出。长街幽幽,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似乎不曾发生过任何异样。

第一百七十章 药方

三更两点时分,正当午夜时分,长安城中已万籁静寂。

街头的巡卫也有些倦怠,走过街头武候铺时,便趁机坐在里面多磨蹭些时光。

下弦月升了起来,明朗的月辉洒在长安城街头。寂聊无声的夜,偶尔一两声犬吠,反而衬得它更加寂静。

突然,一个声响传来,虽然不是震天阶地响,在静寂的夜里却十分显亮,如闷雷一般,不是划破夜空,而是落在地上。

延康坊附近感受到了一丝震荡,仿佛大地打了一个冷颤,有一丝颤抖。

一股浓烟腾起,并不很大,但足以令诸巡卫看傻眼。

朗朗月夜下,那浓烟十分清楚,是从延康坊东南隅升起。

延康坊内一片搔动。鸡鸣狗吠之声,儿啼妇骇之声叠起。

延康坊街角武候铺里的卫士已“呼啦”一下全部蹿出了铺子。

街使略整队形,带着众卫迅速往延康坊里扑过去。

很快找到了事故发现点,竟然是药王府。

诸卫眼中都冒出十分诧异。本来一股惊惧之气想要发出来,此时反而有点不知所措。谁都知道药王孙思邈虽然并非高官,但比任何高官都受到人们的敬重。

街使指挥众卫立在府外阶下,自己上前去探问情况。

刚要拍门,门突然自己开了,从里面探出一颗怪异的头来。

那颗头实在怪异,有头发,却像一窝乱篷篷的鸟窝盘在头顶。有一张脸,却像蒙了一层锅底灰,面上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两眼却亮如星光。突然一呲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便像是鬼一样,骇人一跳。

饶是街使乃是武人,也不由吓得退后一步,一手按住腰中撗刀刀柄,喝道:“什么人。”

“对不住。对不住。”那颗头笑嘻嘻地连声说道。却原来是个童子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是炸炉了。都怪我,我师父不在,我一时打盹,忘记关火,师父练的丹药炸炉了。”

听了那声音,街使长出了一口气,识得那是常跟在药王身边的小徒。

这些街使也是常人,平日免不了头痛脑热,到药王府上讨些药。对药王十分尊敬,这个徒儿虽然不过是个童子,众人却也对他恭恭敬敬。

“没出什么乱子吧。”街使关切地问道。

“放心,出不了事儿。这种事儿我最在行,用沙子一压早就没事儿了。”卢照邻得意的翻翻眼珠。

“没事儿就好。”街使见里面不像起火的样子,放下心来。

浓烟已散,稀薄的空气中还有一丝硫磺的味道。附近的武候铺的卫士听了声响,也已赶了过来。其中还有一个值守的将军。街使忙上前报告了情况,那将军见没出乱子。而练丹炸炉的事儿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便叮嘱卢照邻小心些,带着众卫自去了。

卢照邻见众人远去,舒了一口气,眼中闪出一丝狡黠,忙关上府门。

向后堂边走边嘿嘿笑道:“师父啊师父,不过几个毛贼而矣,都被我打发了。你老人家放心吧,不用别人我也能看好家。”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毛贼是谁?是众卫还是另有其人?难道卢照邻刚才在撒谎骗巡卫?里面没有丹炉炸堂?

然而,后院却真有一个房间正在滋滋地冒着余烟,一扇窗户半挂半倒,另一半窗户不知去了哪里,房门到是还在,好好地半掩着。

显然刚才的声响与浓烟便是从这个房间里发出来的。

只是那房间却不是练丹房,而是写着“藏丹室”几个字。

“藏丹室”里当然没有丹炉,只有丹药。

不过除了丹药之处,此时还有四个人。

但是那四个人不是立着,而是倒在地上的。

原来这四个人才是卢照邻所说的被他制服的毛贼。

然而这四个毛贼看上去身长马大,卢照邻一个小小孩童,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其中定有古怪

果然是大有古怪,如果仔细察看,那四个毛贼竟然不是少胳膊便是断腿。不只少胳膊断腿,而且衣衫也稀稀烂烂,面目模糊不清,时而能看到半只断手或断脚胡乱的散落在地上……

卢照邻一路得意地笑,走到藏丹室前,推门进去。

然而只一瞬,他又跌跌撞撞的逃了出来,满脸惊恐。

“哇”的一声大叫,呱呱地吐了起来,一直吐啊吐,像是要将肠子都要吐了出来。

不只过了多久,才能直起身来。眼中惊惧大闪,吃惊地回望一眼藏丹房,撒丫子便向前堂跑去。

然而没跑几步,他又停住了脚。

因为有个人挡在了他前面。

但那个人,其实不能算是个人,至少不能算是个完整的人。

因为他无一处不是残缺的。腿只有一只,还是跛的。臂只有一个,却齐肘断开。然而奇怪的是那断肘上居然长着一支手。脸只有一半,眼只有两个半只,而且一只长在了眉毛上面。

鬼啊

卢照邻似是已吓得傻了,直愣愣地望着那人,一动不动。

“唉,小孩子不该玩火,玩火不好啊——”一开口,原来连那声音也是破的,残缺不全。

那人自然不是鬼。但却比鬼还快。

卢照邻向外跑的时候,他还是站在院子最后面的角落里,离卢照邻至少有二十步远。

但卢照邻只跑了几步,他却只一晃便已阻住了卢照邻的去路。

不知为何,卢照邻眼中渐渐地失去了惊骇,盯着那人,突然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噢?”残缺人不知道是否是惊讶,他那残缺的声音与残缺的脸上已表达不出任何情绪。

“你姓李。”卢照邻笑了起来,面对这样一个人,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原来师父还记得我——”残缺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残缺的温度。

“不错,师父当然还记得你。你是师父的大弟子,师父怎会不记得你。”卢照邻笑着向残缺人行了一礼,说道,“大师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不必。”残缺人只一挥手臂,卢照邻便已拜不下去,“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他这一挥手,卢照邻才发现,那手指原来也是残缺不全的,只有三根。

被这样的手托着,饶是卢照邻不怕,却还不是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怕了?”残缺人问道,应该是十分得意的表情,但他面上没有表情,只有残缺的伤痛。

“即是自家师兄,有什么好怕的。”卢照邻笑道,“既然师兄来了,我去禀告师父他老家人去。”

说着他已挣开那只残手,向前堂走去。只是那走更像是逃。

“不必了。”残缺人并不追上去,只是说道,“如果师父他老家人在,我怎敢来此。我劝你不必再逃,你逃不脱的。”

卢照邻身体一僵,果然不再逃,缓缓地转过身来,双眼盯着残缺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节竹管,一动不动,面上却向残缺人甜甜一笑:“原来师兄早就知道了。我不过是跟师兄开个玩笑。”

这个卢照邻脸皮原来很厚,被人当面戳穿谎言,却还能笑谈自如,实在是高明。

“你不必害怕,”残缺人缓缓说道,“我只是来找一个药方子。”

“噢?师兄想找什么药方子,不如让小弟帮你去找。师父放的东西我最清楚不过。”

“最好不过。”残缺人的声音永远都是残缺地,空洞如鬼厉,像是带着尖,划得人心头一颤。

“只是不知师兄要找哪个药方子,师父的药方子多的去了。”卢照邻十分卖力的好心说道。

“内伏硫磺方。”残缺的声音又硬又冷。

“内伏硫磺方?”卢照邻奇道,“何为内伏硫磺方?”

“你不知道?”

残缺人因为腿缺,站着的高度与卢照邻比肩,一只平视。然而他的一只眼睛长在眉毛上面的额头上,这样平视过去,刚好看不到卢照邻。此时却低下头来,盯着卢照邻,一瞬不瞬,狠狠的盯着他,目露凶光。

卢照邻这才发现,残缺人原来不是没有表情,刚才不过是冷淡,冷淡的不屑于做任何表情。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什么是“狰狞”,那张残缺的脸十分狰狞。

“咳咳让我想想……”卢照邻像是很努力的在想,眼睛却紧盯着那残缺人手中的竹管,眼中闪过一道惧意。

过了许久,他才笑道,“噢,我想起来了。听师父好像说起过,那是一个除湿解毒的方字,还能治疮伤、脚气。”

“嗯,看来师父对你很不错。”残缺人似乎对他的回答比较满意,眼中有了一丝笑意,然而那笑意却也是冷的如冰。

“只是师父还说过,那个药方子终是太过霸道,好用是好用,但常人却不易使用。”卢照邻又摇了摇头说道。

“噢?”残缺人不置可否

卢照邻继续说道:“师兄是想是想解毒还是除湿?不如改用别的方子吧,师父这些年又研制了不少新药方,包管比那个方子更管用。”

“更管用的方子?”残缺人似是被卢照邻说得心动,喃喃地说道,“对啊,这么些年过去了,没准有更好的方子也说不定。”

“比如有个‘苦参煮酒方’治湿气再好不过,还有一个“凝雪汤”解毒也是最好的……”卢照邻侃侃说道。

直到看到残缺人耐有寻味的用三根残缺的手指玩弄着手中的竹管,才住口。

残缺人眼中已大显讥讽之意,冷冷说道:“拿来”

“什么?”卢照邻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向后退了一步。

“少废话。药方,拿来。”残缺人上前一步。

“我,我不知道。”卢照邻已吓得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师父从未让我看过那个方子。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害怕什么?”残缺人冷眼看着卢照邻,卢照邻感觉那冷眼已将他看成了死人,不,是比死人还惨的人。

有什么人会比死人还惨?

卢照邻望着残缺人,心头大惧,浑身颤抖着已说不出话来:“我……我……”

“你当然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残缺人看了看手中的竹管,残缺的脸上显出一丝快意,快意的大笑起来,然而那笑声却十分的苍凉。

突然间,大笑停下,眼中凶狠大起,语气里已尽是沉痛:“快说,那方子在那儿?那个内伏硫磺方本来是我的,是我练成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是师父偷了我的方子,偷了我的——”

“胡说”卢照邻原本十分害怕,但见他辱及师父,不知怎么又突然来了勇气,叫道,“你胡说。师父怎会偷你的方子?如果是你练成的,你怎么会记不得,却来找师父要——”

残缺人一滞,突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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