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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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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尉迟洪道是圣上御旨批准可以喝酒吃肉的和尚。但玄奘法师不同,他是受了“具足戒”的。玄奘法师一向不只不吃酒,便是吃饭也极为简单,简单到一天只吃一餐,一餐只吃一碗米饭,一碗清汤,基本上是一个苦行僧。
“师父要吃酒?”尉迟洪道问道。见师父要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喝酒,着实吓了他一跳,赶忙说道,“莫如让弟子买来,师父回去再慢慢愉吃……”
“愉吃?”玄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不得,已抬脚向里面走去。
尉迟洪道不明所以,只好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酒馆里有不少人在吃酒,或站或立,或干脆爬在拒台边上吃酒聊天,十分热闹。
这个地方有点像现代的酒吧,但这个地方绝对不是酒吧。它只是一个吃酒的地方。没有任何表演,甚至没有菜肴供应,只是给酒徒供酒而矣。
来这里的吃酒人无疑都是爱酒之人,就像是吃茶一般,只当它是一种饮料。来这里吃酒的人无疑都不在乎有没有下酒菜,只是来吃酒而矣。因为这里的酒最出名,最多样。“西市腔”、“郎官清”、“新丰酒”、“仇家酒”……还有纯正来自西域的“美人醉”。
“来两碗茶吧。”
斗笠落下,玄奘法师与尉迟洪道选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下。
到酒馆里吃茶?
尉迟洪道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玄奘法师。
“酒小二”脸上却没有怪异,已殷勤地笑着向二人打招呼。他识得眼前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人人皆识的玄奘法师,另外一个当然是他的徒弟,赫赫有名的酒肉知尚尉迟洪道。
“好来,茶水两碗——”酒小二拖着长声,念唱道。
“原来这里也卖茶。”尉迟洪道笑了一下,说道。
酒小二看了一眼尉迟洪道,笑道:“三车法师是否来点酒?”
“三车法师”是长安城的百姓为尉迟洪道起的绰号,尉迟洪道听了并不着脑,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我也喝茶。”
二人坐的桌上先已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者,颌下一把胡须像上一个巨大的毛笔,舒舒贴贴。最妙得是这支笔上半截花白,只有笔尖是黑色的,像是刚沾了墨汁,准备作一幅水墨画一般。
另外一个是个极干瘦的中年书生,像只枯干的梅枝,特别是那双手,干瘦得像是一节节硬笔杆。
看着这两个人,不由让人感到好笑,这二人简直是绝配。那书生是只笔杆,那老者便是那笔杆上的毫毛。
然而尉迟洪道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注意的是二人的眼睛。这些日子他看人只看眼睛,虽然一直看的是僧人,但他已养成了习惯,只怕再也改不过来。
那个笔毫一双眼睛较小,精光闪烁,看人的眼神便似要从别人身上揩点油下来,精明的算计着每一个人。此时正精明的打量着玄奘法师与尉迟洪道,尉迟洪道不自觉得捂了捂自己的钱袋,很是担心一不注意会被那人算计了去。这种算计,不是偷,不是抢,是正大光明的那种。
那笔杆则是一幅醉眼朦胧,看到玄奘法师与尉迟洪道二人进来,只抬了抬眼便又低下头自顾喝酒。
尉迟洪道抓起茶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那茶水在他的嘴里淡然无味。在玄奘法师口中却似极为香甜,闭着眼细细品味。
四人围坐在一起,却并不搭话,因为相互并不认识。只是临时凑在一张桌子上而矣。桌子很大,一旁还空出两个坐位。
见玄奘法师养神闭目,尉迟洪道一时无聊,便继续四下观察眼睛。
尉迟洪道突然发现,几天下来,看了成千双眼睛,到是让自己长了一样本事:看人心思。
酒肆里的人似是个个怀有心事,或黯然伤神的自斟自饮、或大笑着呼酒卖醉,也有小心谨慎的,也有人无所顾忌……
没过多久,大雨中又走进两个人来,走到尉迟洪道身边的空位子上坐下。
尉迟洪道看过去时,却只看到一双眼睛。只双眼睛也正好看向他。只那一双眼睛,立时使他心中一震。第一反应,杨悦要找的人便是这个人。
那个人说不上特别,但那眼神却肯定十二分的特别,看人一眼,能让人永世不忘。对,永世不忘就是这个感觉……那个人除了眼神之外,让人注意不到其它,一回头便想不起他的样貌。
尉迟洪道一阵心喜,向玄奘法师看去,见玄奘法师向那双眼睛身边的人打招呼,这才发现与那双眼睛在一起的是药圣孙思邈孙道长。一脸红润,精彩奕奕,看到玄奘法师,眼中闪出一道光芒。
“法师有闲也来这里?”药圣孙道长说道。
“是我这徒儿要找一个人,我倍他来的。”玄奘法师回道。
尉迟洪道这才明白,玄奘法师是专门来帮自己找人。不由感谢地向玄奘法师看了一眼。
“噢?找什么人?”药圣孙道长向尉迟洪道问道。
“一双眼睛……”
尉迟洪道一直在盯着那双眼睛,那双眼清澈深邃,是一虬深潭,明明十分清澈却看不到底……
“没有错,大哥要找的人一定是他”
尉迟洪道注意到那双眼睛身上穿着淡黄色的僧袍,心中激动更甚。
细看那个人,微微低头,嘴唇似是一直开合,不闻有声,暗自诧异。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众里寻“它”2
尉迟洪道按捺不住心喜,恨不得杨悦立时便在身边,能“验明正身”。是以跳起来便向门外走去。
被玄奘法师一把拉住,问道:“你去哪?”
“找大哥去。”
玄奘法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头盯向那双眼睛,微微一笑问道:“敢问这位师父,可是善导师父……”
尉迟洪道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如果自己急急忙忙去找杨悦,说不定一会儿那双眼睛又不知去了哪里,应该先问一问那人是谁,住在哪里,以后也好带杨悦去找他。忙又坐了下来。
那双眼睛似是没注意到有人在跟他说话,一直痴迷的低头念着什么。直到药圣孙思邈在一旁帮着玄奘法师重复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来,恍然说道:“贫僧法号正是善导。”
“善导?原来他是善导大师。”
尉迟洪道豁然开朗,这个人或许他不认识,但善导的法号却早已听人说起过,是净土宗十分有名的人。
见善导大师说完后又低下头,捻着手中的一串佛珠,嘴唇不停的开合念颂。
尉迟洪道心中一动,想到什么,转头向玄奘法师问道:“师父,称念佛号当真能往西天极乐么?”
玄奘法师看了看善导,不置可否。善导执若妄闻,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尉迟洪道的话,一味痴迷念颂。
“痴心妄想罢了。”一个声音冷言说道。
尉迟洪道转过头去看,见说话的是那个“笔杆”书生。
“笔杆”书生双眼微红,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酒杯,似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注意到尉迟洪道的问话。看来不过是赶巧了而矣。
尉迟洪道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笔杆”书生又说道:“只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尉迟洪道又掉转过头来,迟疑地问道:“为什么?”
“笔杆”书生却不作答,将酒杯放到嘴边,突然眼中落下泪来:“痴心妄想,我一直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尉迟洪道这才明白,那书生当真不是在向自己说话。
笔杆书生身边的“毛笔胡子”,眼中闪过精光一笑。摇了摇头,继续吃酒。
“笔杆”书生却是越哭越伤心,眼中尽是悲凄之色,“酒小二”已走过来,劝说道:“吕秀才莫要哭了,哭又哭不来你家娘子,还是回去吧。”
吕秀才本已大醉,见“酒小二”如此说,竟然勃然大怒:“你胡说,你胡说。我家娘子很快便会找到,你怎敢胡说八道。”
一面说一面乒乒乓乓,拍着桌面,将桌上的酒拍到了桌下,“啪”得一声碎了。
“酒小二”并不发恼,向另外一个“酒小二”使个眼色,架起吕秀才,便要硬将他抬出去。
没想到那吕秀才看上去瘦弱,却极有力气,两个小二拉不动他。屁股定钉坐在位子上不肯起来。
众人听到吵闹,却只不过扭头看一眼,继续各自吃酒,似是这种场面在这里十分常见,见怪不怪了。
尉迟洪道却是暗暗称奇。看那吕秀才一只脚尖勾住桌子腿,无论两个小二如何用力,都稳丝不动,显是有些本事。一时好奇心起,伸出手来拉向吕秀才。
尉迟洪道原本力大,没想到一拉之下,竟然也没拉动。不由手上加大力气,揪住吕秀才脖领,向上提起,这次却是连桌带人一齐提了起来。
吕秀才大怒,只得弃了桌子,又踢又骂:“臭和尚,我自吃酒,关你何事儿。”
他本被尉迟洪道抓住后领,领在空中。便双脚齐发,踢了出去。一脚踢向尉迟洪道,另一脚却不偏不移踢向善导。
尉迟洪道轻身避过,善导却着实挨了一脚。“……无阿……”一声,倒在地上,似是受了伤。
尉迟洪道见吕秀才发酒疯发得如此大力,不由怒起,将他用力一摔,惯在地上。
吕秀才“哎哟”一声跌落在地,这才酒醒了些。向众人一揖,说了声“对不住”,拍拍屁股自去了。边走边嘟囔了一句:“真像……”不过众人却没有理会到。
见善导被跌,药圣孙思邈忙将他扶了起来,忙查看伤势,伤势不算太重,却也已青紫一片。
酒小二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致歉:“好家伙,这么严重。早知道,不该将那吕秀才放走。”
药圣孙思邈摇了摇头,安慰地说道:“皮肉伤而矣,到也无妨,一会儿让升之帮大师擦些药酒,很快会好了。”
“那就有劳道长了。”
药圣孙思邈在长安城的名头不下玄奘,人尽皆知。酒小二见多识广自然认识。见思邈如此说,才放下心来。
去看善导,善导却似局外人一般,口中一直在念念不停,便是倒在地上时也不曾停下念颂,似是连药圣的话也未听到。
尉迟洪道这时却听了个清清楚楚。那善导大师口中所念只不过是“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正是净土宗修练法门。据说称念一句佛号,便能往西天极乐世界走近一步。
尉迟洪道虽听说过,却没想到善导大师真会念到如此痴迷,不由暗暗好笑,心想:“难不成一直念这几个字便能让伤好了?”
药圣孙思邈已扶着善导大师走了出去。
尉迟洪道也跟着玄奘法师走了出来。尉迟洪道即知他是善导大师,并不急着追去。
已至傍晚,雨停了下来,天气依然阴沉,天色黑得有些早,已朦朦胧胧看不太清人影。
尉迟洪道心中一直想着刚才的一幕,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想不出哪里不对,走了一会突然奇道:“那个吕秀才怎会如此大力?他踢向善导大师的那一脚是不是故意?按理说,他身边是那个花胡子老头儿,要踢也是踢中他,怎会隔过他,反而踢中善导大师?”
玄奘法师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并非偶然。”
“并非偶然?”尉迟洪道诧道,“吕秀才为何故意踢善导大师?我看善导大师与他素不相识,又没害着他,怎会故意为难他?”
玄奘法师沉吟片刻,摇头说道:“谁知道?”
看了看尉迟洪道,又说道:“不过,吕秀才那一脚若非中途又卸了些力去,只怕善导大师不当场毙命,至少也是重伤。”
“重伤?”尉迟洪道更是讶然,那善导大师不过是个痴心念经之人,怎会跟人结愿?又怎么有人要谋他性命?这个善导大师,以前他虽然不认识,但也听说过他身无分文,化缘也向来只要一饭,怎会有人对他“谋财”害命?然而若不是“谋财”,又是为何?
心中疑惑,奇道:“那吕秀才到底是什么人?”
玄奘法师摇了摇头,不知出处。
“老汉对这个吕秀才到是知道些。”
玄奘法师与尉迟洪道走近路回弘福寺,是从巷子里穿过。墙边的黑暗阴影里猛然有个声音传过来,吓人一跳。
尉迟洪道仔细去看,见是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汉。待看到老汉颌下那支“毛笔”,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坐在同桌的“毛笔胡子”。“笔杆”走了,原来这个“毛笔胡子”也走了出来。
“法师若是感兴趣,老汉倒是可以说一说。”“毛笔胡子”老汉虽然说他知道,却并不往下说,闪着精光的小眼,向二人笑了一下,大有正在掂量自己的消息是否能卖个好价钱之意。
尉迟洪道刚要开口问,玄奘法师却先已说道:“施主请便,贫僧对这些俗事没什么兴趣。”
尉迟洪道虽然满心疑问,见师父如此说,也只好住口。
那“毛笔胡子”老汉似是见没有银子赚,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吕秀才,的确是个‘秀才’,到也不是大话。以前听说中过‘秀才’,据说还做过几天官。后来兵荒马乱中走失了自己的妻子,一路寻到长安城,每日到酒肆里吃酒,吃多了便发酒疯,常来酒肆的人到是没有一个人不识得他。”唐初的“秀才”与明清时期的秀才不同,是与明经、进士同等的举士科目。中秀才后,比中明经、进士放的官还要高一级。
大概是看没有银子赚,“笔毫”老汉便拣了些众人皆知的信息出来。又见二人听完他所说的话,对那个吕秀才也没有产生更多兴趣,便不再理会二人,径直向着走去,脚法利落,只看背影,一点看不出是个六十来岁的人。
尉迟洪道不由暗想:“这个人是谁?看他身段,下盘沉稳,似乎也是个练家子。”
见玄奘法师沉默不言,也不再说话,只纳头跟在师父身后往回走。
……
走回弘福寺中,二人相对坐着吃茶。
一向以来本是戒言沙弥与玄奘法师相对吃茶,这些日子戒言沙弥却不知去了哪里。杨悦最近一次见自己这个戒言师父亲是在半个月前,听说是在长安城待得时间久了,想出外面散散心。杨悦对这个不说话的师父,虽然可有可无,但戒言法师每次看到杨悦,眼中不自禁流露出的关爱,却让杨悦十分安心。平日还没什么感觉,这些日子戒言不在,杨悦每次到弘福寺中,不免有些惆怅。
如今戒言沙弥不在,吃茶的人便改作了尉迟洪道。
“你说悦儿想找善导大师?”玄奘法师问道,自从杨悦拜了戒言为师,玄奘法师便称杨悦为悦儿。虽然戒言不说话,他却与杨悦无话不谈。
“极有可能。师父不是也这样认为,才带我去见善导大师?”尉迟洪道说道。
“她找他做什么?”玄奘法师似是自言自语,眼睛里闪出一道奇怪,“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大哥在受封大典时,在人群里看到一双眼睛,感到十分特别,让我帮他找……”
“原来只是在人群里见过。”玄奘法师说起话来似乎十分的心不在焉,又有些失落。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信物
第二日,尉迟洪道一早便往惊鸿宫去找杨悦。
杨悦本待要到大内去,见尉迟洪道说找到了她想见的人,喜出望外,忙跟他一道去找善导大师。
那善导大师原本挂单在光明寺,尉迟洪道与杨悦到了那儿,却听寺中人说善导大师昨夜不曾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尉迟洪道见杨悦失望,忙安慰道:“大哥莫担心。昨日善导大师受伤,定是宿在孙道长府上。”
又与杨悦一路骑马飞快地往延康坊杨素旧宅。
杨悦心急如焚,十分担心会错过。到了药圣孙思邈府上,正要敲门,门却自动打开。
探出一颗小脑瓜,笑嘻嘻地说道:“我师父说你辰时要来,果然一点不差。”
“善导大师可在这里?”杨悦不及细想,急忙问道。
小脑瓜不是别人,正是卢照邻,见到杨悦急问,大眼睛眨巴两下,奇道:“善导大师是谁?”
待见杨悦一脸失落,忽又眨眨眼笑道,“昨日到是来了个受伤的和尚,不知道是否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善导。”
杨悦又惊又喜,见他顽皮,一时却也来不急与他计较,抢步往里跑去。
卢照邻见到,在她身后笑道:“喂,你是公主么?怎么看不出一点公主的样子……”
杨悦对药圣府上并不陌生,平日与卢照邻二人最爱闹着玩。卢照邻灵牙俐齿,跟杨悦开惯了玩笑,见到杨悦顾不上失仪,便在后面出言讥讽。
杨悦今日却没功夫与他磨嘴皮子,一溜烟儿已跑到了正堂。
正堂中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孙道长,一个正是善导和尚。
来不及向孙道长打招呼,杨悦目光已落向善导大师,忍不住心头大震。
那双眼睛,那双能够穿透千年的眼睛,清澈如蓝,透亮如星……便在千万人中,令人一眼便识……
不是他还会有谁?
杨悦掩不住心中激动,微微闭住一口气,压住心头狂跳,向药圣孙道长见礼。
尉迟洪道不曾见到过杨悦如此激动,到是大为惊奇。也在一旁向孙道见过礼。
善导大师一双眼睛低垂,却并未注意到二人,微微低头,手捻佛珠,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杨悦来的路上已听尉迟洪道说起过,善导大师习练净土宗的法门最为痴迷,十分有名。一直有点怀疑这个善导到底是否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此时见到果是自己要找的人,心中又有点茫然。这个善导即然有名有性,又是这个时代早已成名的人物,自然不是跟自己一样从后世而来。只是自己为何在后世曾见到过他?
心中疑虑更甚,盯向善导大师问道:“大师,可还记得在下?”杨悦说此话时,却是禁不住双唇微擅,哆索着半天才说出来。
仔细打量善导,年岁在四十上下,一脸虔诚。长像其实十分俊美,只是他的眼睛太过于特别,大家一看到他,便会被他的眼睛所吸引,反而不会注意到他的样貌。
善导大师却始终不曾抬头,低头念经,似是根本没有听到杨悦的话。
杨悦不由错愕,看向药圣。
药圣微微一笑说道:“善导大师一生不视女子,公主还请莫怪。”
“不视女子?”杨悦讶道,“这是什么道理?”
药圣摇头微笑,表示无可奈何。
善导大师果然不曾正视杨悦一眼,只颔首念经,连尉迟洪道也未看到,不加理会。
实在荒唐,杨悦不由微怒,分明是借口,他大概怕自己问他提前找个借口,暗暗气恼:“莫非善导大师走在街上,从不看人?”
“的确如此。”药圣点头笑道,“善导大师一向只专心走路,向来不抬头看人……”
“我偏不信”杨悦不怒反笑:“他不看我,又如何知我是男是女。分明是先见到我是女子,才故作不视,岂不是自欺欺人。”
药圣微微摇头:“公主虽然说得有理,但善导大师不视女人却也并非欺世盗名,只因大师虽不看来人,其它感观却十分灵敏,可以辩得出男女。”
“道长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佛家一向以为众生平等,为何非要分出男女不同,岂不太着俗相。”杨悦嘿嘿冷笑:善导分明是故意假装不认识自己,才不肯看自己,定是心虚……
“这个……”药圣看了一眼善导大师,无言以对。
善导大师却兀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于万物不在心中的神情,无论杨悦如何冷嘲热讽,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唯口中念念有词,不曾停下。
杨悦心下冷笑,想了想向药圣行礼说道:“我有一件事,想私下里请教善导大师,还请孙道长行个方便。”
孙思邈微微点头。尉迟洪道不由暗暗诧异,不明白杨悦为何如此破切的要见这个人。而且一见面便要秘谈,更是纳闷不已。见药圣孙思邈已站起身来向堂外走去,也只好跟着走出去。心中一片迷惑,看杨悦的样子似是以前认识这个善导大师一般,偏那善导大师却又似不认识她……
见二人退出,堂中直剩下她与善导大师,杨悦冷眼说道:“大师,还不肯说话,还是不敢说实话?你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善导大师微微一怔,眼中一片茫然,却终于不去抬头看杨悦。
杨悦见到,心头微喜:“大师可记得我?五台山一别,不想一言难尽……”
“五台山?”善导眼中露出惊奇,“贫僧从未到过五台山。”
“不曾到过?”杨悦见说,按捺不住,想要大怒,“岂有此理。去年十月,在下在五台山遇到大师,才会……来到这里,为何偏要说谎?”
善导似是也十分诧异,眼中还是一片迷茫,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的确从未从未到过五台山。”
杨悦见他如此耍赖,心中气极,怔了片刻,从怀中拿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瞅着他问道:“大师可曾见过这个?”
杨悦从后世来时身上带的几百块钱一直揣在身上,不曾舍得丢掉。只因它是如今唯一还能提醒自己是个现代人的东西。当日她曾给那个“假和尚”布施十元钱,此时想起来,这个十元的人民币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造不出来,到是个凭证。
善导大师见到,突然脸色大变,抬起头来看向杨悦,又惊又讶:“你从哪里得来此物?”
“这么说,你记得此物?”杨悦见他终于色变,心头大喜善导点了点头。
“大师可还记得我?”
善导却微微摇头。
杨悦只得嘿嘿冷笑。
善导却惊奇地望着杨悦,半晌,说道:“贫僧身上的确有一物,与施主的一模一样……”,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物,也是一张十元的人民币,递给杨悦。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杨悦见善导大师将“人民币”叫做“物”,不由大奇。
善导摇了摇头:“贫僧不知。”
杨悦看了看善导不似说谎,突然间想到,莫非善导来到这个时代时突然失意了?仔细盯着善导,小心的问道:“你可记得你从哪里来?”
“自然记得。贫僧自幼随明胜法师出家,后来到并州玄中寺从道绰大师学净土要领,于今出家已有三十多年……”
杨悦默默看了善导半晌,惊得目瞪口呆,已知善导所言不虚,看来善导果真不是后世来人,然而……杨悦指了指他手中的人民币,奇道,“你可记得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在你身上出现?”
善导想了片刻,说道:“大约是不到一年前,贫僧正在打坐,不知为何,忽然梦中有一人给了贫僧一张纸,仔细看时却又不是纸。不知此物有何作用……”
“梦中?”杨悦追问道,“你可还记得梦中的情境。”
善导点了点头:“贫僧只记得,那个梦中之人穿着怪异,给了贫僧一张纸,然后就不见了。”
“穿着怪异?怎么个法怪异?”杨悦心中一动,“是否是不穿裙子,只穿马裤?或者比马裤更加紧身?”
善导点了点头。
“你梦到的人只有一个?只有你与她两个人,还是有许多人?”
善导眼中露出惊骇,说道:“那个地方十分奇怪,所有的人都是那样地怪异的装束,男人女人的装束没有多大区别。”
“你可还曾记得,如何见到那怪装之人?”
“贫僧正在打坐,被那人叫醒。”
“你可曾给那人就过什么话?”
善导闭眼想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你可曾告诉她,要到大孚寺一观?”
“大孚寺?”善导突然睁开双眼,微微惊呼,“难道那个地方是在大孚寺?”
……
与善导谈了许久,杨悦不由苦笑,那善导似乎不过是做了一个梦。难道说自己当日在五台山遇到他,他不过是在梦游到了另一个时代?自己当时见到的只是一个“梦僧”?难怪自己在睡梦之中来到这里……
杨悦一脸茫然,从堂中出来,不由怔怔发愣。
尉迟洪道与药圣坐在堂前葡萄架下石桌上,正在闲聊。尉迟洪道见到杨悦脸色苍白,十分难看,忙上前关问。
药圣孙思邈看到杨悦手中的“人民币”,突然身子一震,脸上大显怪异。
杨悦抬眼望向天空,呆呆半晌。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待回过头来,孙思邈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孙思邈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杨悦手中的东西,说道:“公主手中拿得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杨悦瞅了一眼手中的十元人民币,哑然苦笑,“这是什么东西?告诉他们这是钱?有人信才怪。这个时代还是‘钱帛共用’的货币政策,拿纸当钱不被人笑死才怪……”
杨悦颓然摇了摇头,向府外走去。
看到杨悦万分失落的与尉迟洪道一起离开,孙思邈突然有点不忍,眼中满是悲悯之色。他身边不知何时悄然站定一个人,与他并排望着杨悦与尉迟洪道走出杨素旧宅。突然问道:“道长,真的是她?”
孙思邈微微点了点头:“她手中拿的不正是……信物?”
……
杨悦与尉迟洪道走出药圣府门,卢照邻刚好从外面回来。笑嘻嘻向二人打人招呼,一蹦三跳的向内堂走去。
杨悦突然想起自己刚来时,卢照邻说得话:“我师父说你辰时要来……”陡然间疑虑大起:“孙道长怎会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来这儿?”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白星,亮晶晶
杨悦满腹心事儿,与尉迟洪道从药圣孙思邈府上出来,闷头而走。穿过延康坊的十字街,看到一群小儿在玩耍,似是跳格子圈,边跳边唱。
杨悦起初并不在意,走过众小儿身边。
突然,尉迟洪道讶声说道:“大哥,你听他们在唱什么?”
“在唱什么?”杨悦抬头见到尉迟洪道脸有异样,很是不解。
杨悦回过头去看诸小儿。诸小儿正嘻嘻哈哈,边笑边唱,凝神去听,却是:“太白星,亮晶晶,草鸡鸣,天放晴……太白星,亮晶晶,女主昌,天下宁……”
杨悦心头大震,回看尉迟洪道,见尉迟洪道脸上也已大惊失色。
杨悦微微皱眉,向尉迟洪道递个眼色,哄散诸小儿,截中其中一个,低声问道:“小娃娃你唱的这歌,是何人所教?”
小儿很是害怕,莫名其妙地说道:“大家都会唱,没有人教。”
“没有人教?”杨悦一呆,如何肯信。侍要仔细再问,小儿已逃开了去。
昨日雷雨,今日放晴,太阳从东方升起射照在长安城街头,在红瓦绿舍的房顶,泛起道道红光。
杨悦与尉迟洪道对望一眼,各自看到眼中的惊骇,大街之上却不敢妄加议论。杨悦还有事儿,便与尉迟洪道拱手作别。
尉迟洪道回弘福寺,杨悦自往大内而去。如今她在大内有个“官职”,定期要到大内行走。
这个“官职”的来历,却要从侍中刘洎说起。
当日,李世民与侍中刘洎打赌是否认识杨悦,并以“侍中”做赌注。刘洎见到杨悦是“长安公子”,自然只好认输。
曲江宴流饮,长安公子才戏风流,名冠士林,一时传为佳话。特别是“画中荷花和尚画,书中诗书侍中书”一联更是拍案叫绝。他想抵赖也不可能。
杨悦虽然不至于真要他的官位,但被李世民安排到两仪殿值守,挂了个新奇的官职名叫做“殿内侍中”,意思是说在两仪殿内杨悦是侍中,出了两仪殿刘洎才是侍中。
唐代三省的最高长官,门下省的侍中,中书省的中书令,尚书省尚书令,皆为三品高官,职同于秦汉之宰相。因为李世民在玄武门政变之前是尚书令,因而自李世民之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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