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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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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微倾看着沈苏姀的眼神让沈苏姀略有些不舒服,欲言又止,眼底更带着疑惑,沈苏姀心知刚才的话定然被她听到了一半句,她面色泰然的看着宁微倾,“七王爷和宁世子呢?”
“他们在书房谈事情。”
沈苏姀颔首,“听贵妃娘娘说七王爷的身子不好,她很是担心。”
宁微倾果然挑了眉,“怎么回事?”
沈苏姀回想片刻,“似乎是旧伤复发。”
宁微倾眼底暗色一闪而逝,眉心微蹙略有两分不放心。
沈苏姀对她笑笑,“想必七王爷没告诉你们,不如你再过去看看?”
“看贵妃娘娘的样子似乎很是严重——”
或许是沈苏姀的眼神太过无害,宁微倾想了想点头,“那你好好歇着,我过去瞧瞧。”
宁微倾刚走便有宫女为沈苏姀送药来,她从善如流的喝下,因药中有催眠之物,没多久便睡着,室内安静至极,沈苏姀迷迷糊糊之中只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她不知来的是谁,只知道一道目光久久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脑仁儿一疼又做起梦来!
素雪皑皑,狂风大作。
九巍关之外的寒风好似刀剑一般凌厉,她不知怎么她竟然出了关,眼睫上冰凌簌簌而落,目之所及皆是身穿敌军军服的焉耆人,他们各个手执长枪利剑,全部都对准了她!
她看着这场面眼底却燃起了熊熊大火,敌军扑面而来的高昂士气不仅没有压垮她,反而更让她生出一种从心底涌上的嗜血般的渴望,她震了震手中长生剑,银色的剑芒光晕耀眼,刺耳的剑鸣直冲九霄,身骨血脉之中泛出一股子奇痒,这痒来的蚀心,唯有敌人的热血可解,她喉间爆出一声低喝,运气扬风朝对面敌军杀了过去!
不知道何时开始她已经不畏怕鲜血,也不害怕死亡,她会因为敌人的血而兴奋,她也知道,只有敌人死足够多的人,他们才会对大秦望而生畏再也不敢生出侵略的心来,她更知道,焉耆一日不消亡,她和她的将士们就可能永远不能回家!
边关并没有什么不好,那里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那里没有君临城中的勾心斗角,她甚至不必那么的掩饰自己,因为这群只会上阵杀敌的傻子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那么多的细节,她曾经想过一辈子守在边关不回去,可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威远侯的“嫡子”,她是步天骑的少将军,终有一天,她要披着赫赫荣光回去,到那里接过苏阀这面大旗,以男儿身完成这一辈子的护持,想想很难,可她早已习惯。
剑锋如影,敌人根本看不清楚这位神出鬼没的少年郎是怎么出招的,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自己喉咙上就生出一抹凉风来,再看时她的身影又去了下一处,而那突突的冒血声正代表着自己已经离死神不远!
她便是以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手来完成这以一敌百的绝杀,她根本不把这百人放在心上,她只是在心中计算,这一次比上一次少用了多长时间,敌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她的剑却更快,仿佛是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眼看着还有十多人便可以结束这场战斗,她的眼睛陡然被另一处的打斗声所吸引!
距离她数十丈之外,一道墨色的身影也在和一群焉耆兵缠斗,相比她眼前的,他那处的焉耆兵还剩很多很多,几十个人围着他,将他一点点的的逼退,巨大的血腥味之中,他艰难的突围,然而他似乎身受重伤,依旧被人挡了住——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步步退败,墨剑被打落在地,他整个人似乎再无招架之力,她身后又有劲风来袭,这边厢却看到他正被他们逼退至崖边,她并看不清远处那人的脸,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她宁愿生生受了背后一刀也朝那坠下悬崖的身影疾奔而去,好似一只离弦之箭她追着那身影坠了下去,然后,她看清了那张脸!
在巨大而眩晕的失重感之中沈苏姀骤然惊醒,睁开眼看着那墨色的帷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旋地转之感,心头急跳不止,沈苏姀深吸口气,缓了良久才重新睁开眼,墨色的帷帐,墨色的锦被,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味,沈苏姀稍稍动了动,四肢略有些发麻,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薄汗,这一下,不管有没有受那湖水之凉相比都无碍了。
刚刚得来的松快没有持续很长,沈苏姀一转头,愣了住。
好似第一次躺在这里一般,那道墨色的身影在这幽暗的室内仍然站在距离床榻几步之地,他看到了她醒来,四目相对一瞬,他眼底似乎有异样闪过,随即他转身,走到角落将落地的宫灯点了着,昏黄的灯光亮起,室内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睡了很久。”
他又站回原地,那样的距离能将她面上的表情看的明明白白,沈苏姀默了一默,眸光朝内室入口处一看不由一惊,天色竟然已经黑透了,她掀开被子欲要起身,却见嬴纵并不回避,她重新拥着被子坐好,嬴纵却抢先一步问她,“谁告诉你本王旧伤复发?”
沈苏姀眸光微转,“王爷本就有旧伤在身,郡主对王爷乃是关心。”
嬴纵唇角冷冷勾起,“沈苏姀,你好像越来越自大了,本王的事轮得到你置喙吗?”
沈苏姀想了想,点头,“确实轮不到。”
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真叫人讨厌,他有时候更怀疑她那双眼睛,怎么能做出那样无辜纯良的表情来蒙骗别个,偏生那些人还真的被他骗到,大抵是他的眸光太过凌厉,她又将那被子拉的更高了些,脖子以下严严实实尽数遮住,只露出一张小脸来,那张脸从容静琬,因为刚刚睡起还是一副双颊微红的微醺模样,略带戒备的看着他,好似他想要做点什么似得,岂不知她本就睡在他的床上,他想做点什么还会给她遮掩的机会吗?
“沈苏姀欲要更衣,还望王爷回避。”
嬴纵扫了她一眼,霍然转身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似乎在外面吩咐了一句什么,没多久便有宫女捧着一应衣物进了内室,沈苏姀本要自己穿,奈何宫女们各个认真,她便只好让她们侍候,将衣服从里到外穿好,又有宫女捧了首饰妆镜进来,要为她绾发。
沈苏姀客随主便,却听到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听到容冽的声音。
他说了许多话,可沈苏姀只听到两个词,德妃,闹鬼……
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女也是面色微变,沈苏姀漫不经心的一问,“敢为二位,宫中何处闹鬼,和德妃有什么关系?”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稍微活泛些的低声回答,“是凌云殿。”
沈苏姀了然的点点头,随机眉头一挑。
那二人知道她是太后和自家贵妃身边的红人,虽然她没有问下去,却还是继续就这这事当个玩笑一般的说道起来,“沈姑娘大概不知道,那凌云殿已经五年没有人住了,最近的一个乃是五年前的大皇子。”
微微一顿,那宫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沈姑娘肯定知道大皇子吧,那位曾是和苏阀同谋通敌卖国的罪人呢,后来在天牢之中畏罪自杀了,之后他住过的凌云殿就再也没有人住过,过了五年一直也没出什么事,可是前两天有一次德妃晚上从那里经过去天寰宫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里头好像有人……”
好似觉得有些吓人,那宫女也靠的更近了点,“这几日五殿下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宫中各种各样的传言很多,包括说是五殿下沾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的,那天晚上德妃到了那凌云殿的时候听到那殿阁之中有响动,可是叫人去看的时候里面又什么都没有,本来可能是德妃的幻觉,可是等他们都以为是搞错了的时候德妃身边所有的宫灯都熄了,狂风乱吹还有黑影从那殿中飘出直直落在了德妃头顶,德妃还说感觉到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当天晚上德妃就有些不对,太后送去的药她是从来不愿意喝的,有太后亲自‘照看’其他太医哪里敢随便去给德妃诊治,德妃一口咬定她当天晚上是遇见了鬼,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偏方喝,可那病好似越来越重了,现在她连栖云宫都觉得有鬼!”
宫女说着说着便有些害怕似得,对着镜子看了看沈苏姀的发髻,二人都颇为满意,那宫女还好心提醒,“沈姑娘晚上可莫要走过去,那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沈苏姀笑着点头,看到她们要给她插上玉钗金簪的赶忙阻止,“我寻常都不用这些的,收起来吧。”
二人正面面相觑,沈苏姀已经起身,她们没有办法,也只好拿了东西转身往外走,刚一转身便看见嬴纵眸色漠漠的站在内室入口处看着她们,也不知是不是刚刚讲了闹鬼之事,两个宫女都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更是将首饰都落在了地上,见她们如此嬴纵身上的气氛更为凝重,沈苏姀无奈摇头,温声道,“快捡起来退下吧,替我多谢贵妃娘娘。”
两个宫女齐齐退下,沈苏姀看向嬴纵,果然是和鬼一样可怕的人啊。
“时辰已晚,寿康宫就不必去了,直接随本王出宫。”
嬴纵一语落定便转身往外走,沈苏姀不知想起了什么略有迟疑,却终归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晴朗的夜空星月争辉,如练的光晕之下沈苏姀缀在嬴纵身后朝宫门而去,或许是月光太凉的缘故,她只觉得此刻他的背影好似比往日更为迫人,他不知在想什么,垂眸走的十分专心,沈苏姀便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后头,寂静的夜里,只有二人频率相差无几的脚步声。
某一刻,沈苏姀视野之中忽然映入一抹阴影,她一抬头,嬴纵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一副审视的眸光正在注视着她,沈苏姀福至心灵般的抿唇道,“今日之日可有查出什么眉目?那万寿亭之中是谁动的手脚?”
嬴纵移开看着她的目光继续朝前走,只淡淡道出二字,“没有。”
沈苏姀一默,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的就查出来!
“宫中竟然有人将矛头对准了贵妃,实在叫人意外。”
沈苏姀自言自语一句,嬴纵眸光微冷,清厉如月光,“这只是宫中最寻常的戏码。”
沈苏姀似有共鸣,“权利总会让人欲罢不能且不择手段,真是要步步为营步步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可大家争来争去,殊不知都只是棋子而已。”
“所以要成为有资格执棋之人。”
嬴纵淡淡接一句,脚下的步伐越发快,沈苏姀往他身上一扫,眼底微亮,月光朦朦胧胧洒在二人之间,地上他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相互依偎的模样平生暧昧,可他们彼此之间却无人再说话,一路默然的出了宫,宫门之外沈府的马车和七王府的侍卫牵着马都在等着。
“沈苏姀——”
沈苏姀本要朝自家的马车走去,却忽然被嬴纵叫了住,她回过头来,只见嬴纵正眸光深刻的看着她,她眸光微凝,“王爷有什么吩咐?”
嬴纵看着她的目光万分奇怪,好似带着某种不能理解和疑惑的探究,他看她半晌都不说话,沈苏姀渐渐生出几分疑窦,干脆抿唇道,“王爷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沈苏姀就先告退了。”
沈苏姀说完便走,刚走出两步嬴纵复又开了口。
“你今日在梦中唤了本王的名字。”
沈苏姀心头擂鼓般急跳,眼前一花又浮起梦中最后看到的那张脸!
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凉意从脚底漫上,只盼此刻仍在梦中,可身后的魔音却还未完,他的语气那般从容深长,无端让人觉得真实。
“你唤的撕心裂肺——”
“好像生怕本王死了一样。”
时光好似在此刻停止,某一刻,沈苏姀忽然一笑,“王爷曾经以同样的伎俩骗过沈苏姀一次,今日王爷要来第二次吗?沈苏姀不会相信了。”
话音落定她便朝自家马车走去,身后的目光深沉的压在她肩头,却再未道出一句话,上了马车,放下珠帘,当车厢之中尽数都是黑暗之时她才送出口气来,车轮滚滚而动,她浑身瘫软的靠在了车壁之上,喊他的名字,她怎么可能?!
星光闪耀的藏蓝色天幕下,随着马车的前行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此时的他们没有时间去分辨和证明,她有她的坚守,他也有他的护持,他们同在一盘棋之中,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之人,权利的游戏,从很早之前就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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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的游戏,从很早之前就已开始……
☆、078心心相印,窦阀之殇(两万更高潮!
八月二十一。
宜出行。
宜宴请。
秋日的清晨从一片美丽的藏蓝色天幕开始,黑暗褪尽的广阔苍穹因这抹藏蓝愈发显得澄澈而高远,有灰蓝的云朵柳絮般层层叠叠堆在天边,无形无状的排布开来,伴随着藏蓝色由深变浅,第一抹初阳好似把利剑一般穿透云层,为君临城带来崭新的生机。
安定门缓缓开启,城楼上负责戍卫的青甲军们精神抖擞开始检查早就等在城门之外的平民百姓,数日之前,这些青甲军们还在因为自己的主子被关入了天牢而万分担忧和沮丧,而今日,他们已然能够挺起胸膛成为君临城最为坚实的铠甲,而那个被称为战神的男子也没有叫他们失望,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这叫人憋屈的帝都,他们的主子从不叫他们失望!
趁着晨光君临城中的酒肆店家开始了这一日的生意,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也渐渐响了起来,比之往常,今日的君临城热闹的速度似乎格外的快,当太阳才露出半个脸的时候整个君临城已经活泛起来,看着那一辆接着一辆的华贵大马车倾巢出动一般的在街市之间来回,全君临城的百姓都知道今日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日子。
今天是当今圣慈太后的六十四岁寿辰。
关于圣慈太后,不仅在宫中有诸多奇闻异事相传,便是在民间,关于她的传闻也颇多,大秦民风开化,这位从宫女之位一路入住寿康宫的女人早就成为许多女孩子心中崇拜的对象,不仅如此,在先帝最后十年对大秦的统治之中,在今上登基的前三年之中,这个女人在庙堂之上的位置亦不可小觑,是以无论男女,对这位圣慈太后都不陌生。
过了六十的便是大寿,今日乃是圣慈太后的第四个大寿,城门上的守军门因此而打足了精神,街市上的贩夫走卒们因此加大了传颂皇家轶事的力度,青楼之中的女子们相比平日里生意冷淡了许多,因为君临城中各家权贵公子们今日没工夫来光顾她们,宫外的人因太后大寿多多少少受到了两分影响,相比之下宫内的诸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一大早华景公主就为今日里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骂哭了三个丫头,华阳公主因为要帮着贵妃西岐茹安排今日的寿宴早早就等在了栖霞宫外,贤妃申屠婉因为要参加寿宴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佛经同时还要不断的接到来自哥哥申屠致的帖子,只为控诉那个独自远走去从军的庶子,淑妃也起的很早,但她不是为了准备太后寿宴,她只是为了为昨夜留宿在她宫中的昭武帝亲手准备早膳,再看德妃窦澜,整整失眠一夜的她刚刚睡着寿康宫送来的药便到了,她被吵醒,烦躁的打发了寿康宫的宫女,亲自将那黑沉沉的药汁倒在了她窗户边的天竺葵之中,这盆天竺葵在她以药浇灌之下愈发幽香四溢,她满意的深吸口气,款款上塌睡了过去,不过是太后的寿宴而已,只需到时候去坐坐便可,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主子们且如此,君临城的世家权贵当然也没闲着,各位大家长一早就开始打听今夜宫宴的座次,好看着宴上能和哪位公侯皇族聊一聊,各家的公子们也打听着今年去太后宫宴上的贵族小姐们都有哪些,各家小姐们则都心思花在了自己的装扮上,这世上的女子若有了几分姿容,必定也就有了获得各位主子青睐的资本,这当中,自然除了沈苏姀。
这几日过去香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今日一早依旧是她为沈苏姀梳妆打扮,新做的十套衣裳当中她选择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烟蓝色,那颜色虽然清新出尘,也与沈苏姀的气韵十分相符,可是在这肃穆秋日里头稍稍显得有两分暗。
“小姐,您说您衣服这么暗,身上还什么饰物都不带,今天晚上君临城中所有的世家小姐都要进宫,您这幅样子一站到人群当中就要被淹没,小姐,您好歹带个发簪呀!”
沈苏姀从镜子里头看着香书一脸的着急摇了摇头,“今日里并非是我过寿,我还是照寻常那般打扮便好,别人自有别人的风头,今天晚上,我们只做个看客。”
香书自知沈苏姀的向来都是这般素惯了的,只好哀怨的由了她去,今日里同时进宫的还有沈琳琅这位准五皇子妃和老太君沈王氏,沈君心做为沈家唯一的男丁当然也要被老太君带在身边进宫去见见世面,总而言之,今日的沈府对太后的寿宴十分慎重。
这慎重的程度只看沈琳琳那一身水红色的遍地花开烫金织锦广袖宫装便可见一斑,做为准五皇子妃,作为一个未婚夫被关在天牢之中前途未卜的权阀小姐,对于她这身衣裳沈苏姀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无论她穿的素还是艳,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人若是遭遇到极致的情绪波动,任何东西都挽救不了,包括华美的衣裳。
酉时未到沈琳琅就等在了那里,训导嬷嬷离开了沈府,她终于不再低人一等似得受人管制,她已有多日未曾进宫,此番急切的心情大家当然理解,沈苏姀刚刚在府门之前站定,身着白袍头戴玉冠的沈君心便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
“五姐!”
沈君心好似没有看到沈琳琅一般只对着沈苏姀打了个招呼,沈琳琅或许也从未将这个弟弟看在眼里,也或许是因为那香草肚子里的新生儿让她重新做了选择,总之她也假装没看到沈君心,沈君心奔奔跳跳的跑到沈苏姀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放!
“五姐,今天老太君让我跟着你走。”
沈苏姀有两分意外,老太君对沈君心的宠爱素来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怎么这一次这样舍得了?沈君心见沈苏姀有些疑惑,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君说你认识的人多,让我跟着你认认人。”
沈君心对着她也不避讳,沈苏姀看他这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那你可得跟紧了,也要乖乖听话,不准跑得不见人也不准随便乱说话,宫中可没人宠你!”
“我知道宫闱是什么样子!”
沈君心极为傲气的接一句,就好像他对宫闱极为了解似得,沈苏姀笑笑不语,眼看着今日天色万分明媚,可她眉间却不似寻常那般从容静琬,那好看的黛眉之间轻轻笼着一层含烟薄雾般的凝重之色,似乎有什么事情叫她放不下。
三人等在府门之前,没多久沈王氏便在杨嬷嬷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沈王氏乃是从前的洛阳侯夫人,虽然现如今沈府的爵位不在,她仍有一品诰命在身,今日里亦是按品大妆上的,沈君心虽然年年都要见上几次,此刻却仍是不忘的夸赞一句,“祖母穿着这身真是好看呢!”
沈苏姀唇角一搐,这边厢沈王氏已经万分受用的将一个玉坠子套在了沈君心的脖子上,“就你小嘴儿甜的很,今天晚上好好跟着你五姐,不许随意玩闹。”
话音落下又看向沈苏姀,“五娘,好好带着君儿,他将来是要继承我们沈阀爵位的。”
沈苏姀淡笑着应是,“祖母放心,苏姀明白。”
如此一来便可出发了,沈王氏满意的看着沈琳琅今日里的装扮,相比之下看到沈苏姀的衣裳之时眉心微微一簇,大抵想到了别的什么,她什么也没说的朝府外走了出去,三两马车,沈王氏走在最前,沈琳琅第二,沈苏姀和沈君心第三,坐在马车之中,沈君心表现出几分超乎寻常的兴奋,不停的掀开车帘看向外头的街市。
“怎么,还想自己跑出来一次?”
沈苏姀玩笑似得逗他,沈君心好似也想到了多日之前的事情,小脸一白摇了摇头,他大抵是想起了那位救他的申屠二公子,不由一问,“今日可能见到那位二公子?上次他救了我,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他。”
沈苏姀眸色微暗,摇了摇头,“你只怕暂时没这个机会了,他不在君临了。”
沈君心“奥”一声,到底还是小孩子,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转头便又扒着窗户朝外看了,沈苏姀这阵子与他相处下来自然比往日里亲厚些,看他一双滴溜儿转的眸子颇为感兴趣的看着这街市上的一切,沈苏姀摸了摸他的发顶,“等你往后做了洛阳候,想什么时候出来就能什么时候出来,到时候遇到贼人自己就能将其打跑。”
沈君心闻言眉头一皱,即便是没有旁人在车里还是压低了声音凑到沈苏姀耳边道,“我才不想做那个洛阳候呢,二夫人也不会让我做,她找了个灵婆算过,香草肚子里的那个就是个男丁,所以你看,她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沈苏姀对此多少知道一些,又看着她道,“那你自己想不想做洛阳候呢?”
沈君心极其肯定的摇了摇头,“一个洛阳候算什么,这个名号尚且配不上我!”
果然是年少不知愁,泼天大话也能说得豪气万丈,沈苏姀看着他这模样一笑,“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号?”
沈君心眸光微转,“我想要天下第一独一无二万人之上!”
“天下第一独一无二万人之上……”沈苏姀将这三个词在唇边过了一遍,看着沈君心的眸色颇为鼓励,“很好,你既然想,那就得自己去夺。”
沈君心看你这沈苏姀的眸色微怔,“你不觉得我是痴人说梦?”
沈苏姀颇为凝重的看了他片刻,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沈君心眉头一簇,“那你到底有没有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沈苏姀煞有其事的想了想,“你这话,乍一听是痴人说梦,可仔细想想,人活一世可能性很多,你有这想法也总比整日只知胡乱混日子的纨绔子弟要好得多!”
沈君心本来满面的期待,闻言唉唉一叹,“怎么能拿我和那些纨绔子弟相比!”
沈苏姀闻言便笑了,“你可知君临城之中十个世家公子有八个都沦为了纨绔子弟,你若是像他们一样也没什么奇怪,不过老太君对你期待甚高,你说你不想做洛阳候,她老人家可知道你这离经叛道的想法?”
沈君心挑了挑眉,“自然不知……”
沈苏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又趴在窗户口的小娃娃眼底露出两分深思,沈君心看着那街市上的东西都带着两分新奇,忽的朝外头一指,“五姐,这街上为何如此多的士兵?”
沈苏姀眸光簇闪,“因为今日太后寿宴各世家权阀出动之人颇多,需要有人来维护秩序。”
沈君心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士兵们穿着的衣服颜色不同?”
沈苏姀眉心一皱,也掀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果然,今日街市之上除了青甲军之外还有身着蓝色侍卫服的窦家军在其中,沈苏姀眉头微挑,下意识的打开了她马车之内的小匣子,那小匣子之中存放着近几日送来沈府的邸报,她一张张的打开,近三日没有的就去看近十日的,找来找去终于在十日以前送来的邸报之上发现了有关金吾营巡防军变动的内容。
眸光扫过那些小字,沈苏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沈君心见之有些好奇,便也凑过去看了看,一边看一边念,“金吾营扰民滋事……特准……什么……同治……”
“窦阀。”
沈君心开蒙较晚,有些字尚且不认识,沈苏姀将那二字念出来,心头不由得一沉,自从金吾营掌管君临巡防之后,申屠因实力比不上窦阀便消停了两分,窦阀一直都在力争抢回这戍卫之权,然而金吾营乃是天狼军出身,现如今嬴纵只是挂个名,真正负责的还是嬴纵手下第一大将王翦,这位将嬴纵的治下手段学了没有九成也有八成,扰民滋事,这等低级的错误当真是金吾营所犯?亦或者,是被人陷害?
沈苏姀只知道这中间一定不会十分简单,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因果,而前面马车滚滚而动,没多时便越来越慢,至最后直直停了下来,掀开车帘一看,巍峨的天圣门城楼近在眼前,沈君心下了马车瞧着那城楼,“是不是每个国家的皇城都是如此?”
沈苏姀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个,愣了愣才道,“或许吧。”
今日的禁卫军数量增多了不少,宫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辆华丽的马车,等最前面杨嬷嬷拿出腰牌放行,沈苏姀便牵着沈君心的手跟了上去,一行数人穿过高高的门洞在侍女的指引之下朝内宫而去,沈君心一双眸子眨巴眨巴的四处看看,“天还没黑,怎么觉得阴森森的。”
话音刚落沈苏姀便觉得一道寒凉的目光落在了她肩头,转头一看,车轮滚滚声中一辆熟悉的车辇正从宫门之下而入,许是那奢贵墨色与别的车架都不一样,沈君心发出一声惊呼,“啧啧,这是谁的马车啊——”
沈苏姀看了一眼他这模样无奈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拉在身边等那马车经过,墨色的马车窗帘门帘紧闭,沈君心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只觉得一股子逼人凉意来袭,让他不自觉的朝沈苏姀身边靠的近了两分,沈苏姀垂眸,那马车分明四周都围得严严实实,可她就是有种如芒在背叫他盯着的感觉,待那马车从她眼前经过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那夜在宫门之前分别的场景,刚刚落地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那是当今七王爷的马车,你给我安分点。”
沈苏姀看着那马车消失了才回过神来,一转头,沈君心也兴致勃勃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他嘻嘻一笑,在沈苏姀的轻喝声中收敛了自己贪婪的目光,前面沈王氏和沈琳琅都已经走远,她二人赶忙跟了上去,宴会之地仍然在太液池,沈苏姀想到那一日的惊魂颇有些担心,今日,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走至一半便遇上了如意宫的宫女,沈王氏随宫女去了如意宫,只剩下三个小辈朝太液池而去,她们来的不算早,还未走近就已经看到湖边的回廊亭台之中尽是衣香鬓影,这太液湖四周都已经由禁卫军守好,饮宴的诸位外臣与命妇都不得随意乱走,沈苏姀带着沈君心跟在沈琳琅身后走上了万寿亭之下给沈阀准备的席位之上,稍稍抬睫一看,万寿亭已经被修葺完好,此刻亭中席位林立侍婢静站,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其他几阀都还没有出现,沈家做为第一个到的自然引来了诸多目光,尤其是沈琳琅那一身衣裳更是叫人移不开眼去,可沈苏姀知道,今天的许多人看着沈阀的目光再也没有往日的艳羡,只因此前被视为沈阀荣光的五皇子妃很有可能会成为沈阀的拖累,至高无上的五皇子被关进了天牢,这都近十日了都还没出来,比起前几天的七王爷,这个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打算,皇帝虽然没有让人公布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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