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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荣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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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阳公主笑得古怪,“是了。我却忘了你们皆是好棋与擅棋之人,不知荣娘何时得空了,也去了我府上,教我下棋可好。”
    温荣一愣,德阳公主府绝非清净之地,前世里温荣便已知晓德阳公主是荒淫的性子,府内养了许多清倌面首。京中贵家女娘鲜少有独自去公主府的。皆怕一不慎便被毁了清誉。
    “皇姐府里怕是连副棋子都没有。唤了荣娘过去有何用。”丹阳公主一句玩笑话,轻轻松松地帮温荣解了难。
    温荣感激地看了一眼丹阳公主,却瞧见丹阳公主轻笑地同自己颌首。
    原来丹阳公主只是看着像瑶娘那般不拘束没思量,可心却如明镜似的。
    德阳公主一副娇憨委屈的姿态,正要同太后撒娇时,璎珞宝石帘子外传来女史通传声。
    朝武太后还传见了温老夫人与大伯母?
    温老夫人与方氏笑着同太后贺寿,又与殿中皇亲行礼后才坐下。
    太后神色不变。一味地同众人顽笑,眼见快到了申时,朝武太后忽然望着温荣笑说道,“你伯祖母平日里一人住在遗风苑,你得空了要常去陪她老人家。”
    温荣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答应下来,承诺了会照顾好伯祖母。
    朝武太后将温老夫人与伯母一道唤至内殿,就是为了叫她们听见这句话。
    之前温荣住在遗风苑里,短时尚可,时间长了,便连温世珩与林氏都催着回西苑,今日太后发了话,是无人敢在背后非议了。
    太后是在为祖母着想,可温荣亦猜到了先才祖母同太后说的事必不顺,太后此般举动是在退而求其次的。
    温老夫人与方氏笑得尴尬,即便知晓太后明着打她们脸,也无可奈何了。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申时初刻内侍省安排了马车送贺寿的朝臣与家眷出宫回府。
    到了光顺门处,温荣要随祖母回遗风苑的,故同温老夫人、大伯母与阿娘道别。
    回遗风苑的马车上,谢氏蹙眉说道,“此事叫爵位绊住了,太后不肯松口。”
    温荣既不惊讶亦不失望,今日的结果必然是这样,只不过是先探探太后口风罢了,温荣柔声问道,“太后如何说的呢?”
    谢氏顿了顿,叹气道,“于理合,于礼不合。叫我莫要有了这想法。”
    不过一瞬的功夫,谢氏面容晦暗了许多,温荣觉得心揪着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努力笑着安慰祖母道,“祖母,往后黎国公府可不能干涉我去遗风苑了。”
    谢氏将温荣揽在了怀里,颌首笑道,“是了,其他的再从长计议了便是。”
    朝武太后单独传见谢氏说话时,明里暗里,还隐约地透着一层意思。
    太后和圣主对前黎国公与谢氏是心怀感恩的,太后坦言若不是前黎国公,当今圣主无法顺利继位……可今时往昔已不同,黎国公府更是物是人非,大不如前,只不过现下风调雨顺、皇粮充盈……
    太后话里的意思是,若无异动,皇家暂时不会介意养了闲人。谢氏心下苦涩,温家曾是开国功臣,如今却成了皇室包袱,谢氏不知该如何与孙女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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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寒消春日长

温荣前几日答应了阿爷与阿娘,待朝武太后寿辰后,就回黎国公府。
    次日温荣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大部分物什还是留在遗风苑厢房了,吩咐绿佩装箱笼后,便往穆合堂与祖母作别。
    谢氏正扶靠着案几亲自点禅香,越窑褐釉莲花香笼顶处青烟环绕,平日谢氏惯用的禅香总会多添些甘松,不仅芬芳,亦可令人心生欢喜。
    “伯祖母。”见到祖母安静祥和的样子,温荣才安心了一些。
    年关将至,各处皆是忙忙碌碌地准备庆除夕贺元日,可外头越是热闹,遗风苑里便愈发显得冷清。
    谢氏牵着温荣至矮榻坐下,笑说道,“这几日你阿娘怕是要忙坏了,你也早些回去了为你阿娘搭把手。伯祖母是喜静的,听见爆竹声反嫌闹得慌。”
    谢氏又命汀兰取来了一只檀木漆盒,漆盒里整齐地码了数个禅香。
    “你阿娘喜用香,故特意留了几个禅悦香与你阿娘,此香正气,平日里用了是大有裨益的。”
    “谢谢伯祖母,”温荣声音低低的,生怕用些力,就会掉下泪来。
    禅香皆有安神的效用,祖母房里禅香不断,自己每每在祖母房里看书时,总不知觉地睡着了。都已如此,祖母却依旧半夜里起身捻珠打坐,纵是老人睡眠轻浅,也不该频繁若此……
    黎国公府西苑里,温荣的厢房隔出了一间暖阁。
    温荣才换下大氅,就听见婢子通传,原来阿娘得到自己进府的消息就赶了过来……
    林氏身后的彩云和莺如各捧一只大托盘,托盘里是为温荣准备的簇新过年冬服,一套桃红撒花貂鼠昭君袄套,领襟上缀着银红双闪如意绦。一套秋香色金粉大牡丹窄袖灰鼠小胡袄,领边与袖口镶嵌了细密的珍珠,搭一条蝴蝶结长穗宫绦。一双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皆是很喜庆的颜色。
    温荣欢喜笑道。“阿娘,如意绦和长穗宫绦好看。”
    “你这孩子,瞎胡闹,”林氏轻点了温荣额头,虽板着脸,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两套小袄是东市成衣坊订做的,宫绦和如意绦却是林氏亲手结的。
    林氏牵起温荣仔细瞧了一会。气色比原先好了,这才放下心来,这些时日荣娘在遗风苑陪老夫人,轩郎又住在了国子监学。西苑里很是冷清。
    温荣对阿娘是心怀愧疚的,可相较之下,如今祖母却又更需要了自己,只不知何时才能两边都照顾到了。
    约莫未时中刻,温景轩回到了府里。将书卷放在厢房就去与阿娘问安。
    林氏与温荣刚忙完厨里的事,正坐在矮榻上打珞子,两人瞧见轩郎时很是惊讶,早上轩郎并未遣仆僮回府传话,如何会突然回来了。且申时未到,此时下学着实早了些。
    温景轩看到温荣,面上多了几分喜意,“荣娘可算回来了,”说罢见二人一脸惊异,连忙解释道,“今日旬考,故提早放了学,明日是旬假,遂回来看看家里有何要帮忙的。”
    轩郎面上虽无异色,可眼里却闪过一丝遗憾。
    轩郎就那点儿的花花心思,温荣也不去点破,吩咐婢子去厨里端来了松子酥与秋梨蜜糕。先才温荣在厨里就忙了这几样糕点,一些留了做阿娘与茹娘的点心,另一些则装了食盒,命仆僮送去林中书令府与林府的二位娘子。
    温景轩见到松子酥双眸一亮,不待旁人开口,先与温荣说道,“早上三皇子下了帖子到国子监,林大郎进宫去了。”
    温荣清浅一笑,吩咐婢子为轩郎伺候了茶汤,若不是练习骑射一事落空,轩郎断不会这般早回来。
    温荣不甚在意地说道,“林大郎与二位皇子交好,三皇子请林大郎进宫是常事。”
    轩郎过完年亦不过才十五岁,许多事尚且还看不透了,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表面上同林大郎与轩郎关系都极好,可林大郎于二位皇子而言是知交,二位皇子对轩郎,更多的则是帮扶。
    温荣对李奕为何突然传林大郎进宫,毫无兴趣……
    申时末刻,林子琛才回到了中书令府,奕郎分明无甚要紧事,只为下两局棋就传自己进宫。
    第一局棋是中盘棋了,但棋盘上也只寥寥下了数子,黑白二子局势看着是不相上下,可不想棋至中盘,白子的优势逐渐显现了出来,原来白子早先的布局是大有优势的。
    林子琛有询问李奕,棋局是谁先下的,可李奕只说碰巧瞧见,林子琛听言便不再多问,不过是一局棋罢了,并不疑有他。倒是晟郎好生叫人奇怪,面容比往常还要冷肃,一下午几是一言不发,自顾地在书案前砚墨写大字。
    今日本答应了轩郎要带他练骑射,虽事出有因,可终究是失信于轩郎。林子琛轻叹一声,换了素青罗呢袄子,正打算背书,眼前却浮现出清丽的身影,心下不免有几分期冀与焦躁,干脆合上书,信步走至琅园,不知这几日荣娘是否有与婵娘、瑶娘写书信了。
    侍婢通报后也不见有人出厢房接迎了自己,远远听见瑶娘大咧咧的声音,唤屋外之人自便。
    婵娘定是在研读荣娘送她的手书棋谱,瑶娘却不知又得了什么新奇玩意。
    才进厢房,林子琛便被瑶娘手中的梅花纹九连环吸引。
    瑶娘本就没有一双巧手,精致的九连环在瑶娘手中被胡乱摆弄。任谁瞧见瑶娘蹙紧的眉头,都会知晓瑶娘是将这九连环恨得紧了,巴不得生拉硬拽再拆解一番。
    林子琛着实看不过眼,按捺不住走上前道,“给我看看。”
    林瑶噘嘴,泄气地将九连环递给了大哥。
    不过是一只九连环罢了,也就瑶娘要费那般大的力气。
    林子琛照惯常的手法开始拆梅花环,可不多时,就发现了此九连环上的梅花玉扣暗藏了玄机,解开一环却又掉入另两环中。
    不知不觉林子琛亦蹙眉陷入了沉思,试了几种法子,皆是不成。
    林子琛缓声笑道,“借与我一日,明日再还了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林子琛坦然地告诉瑶娘,自己一时也解不开。
    瑶娘见此心下才平衡了些,得意地仰首说道,“荣娘可是解开了,九连环是荣娘借我玩的。”
    林子琛俊眉轻挑,曾以为女子无才是德,可聪颖若荣娘,却令自己愈发倾慕,倘若真解不开这梅花九连环,是否应该承认了须眉不若彼裙钗,再谦虚地向荣娘求教……
    林子琛回书房时,不但拿了九连环,还带了一碟松子酥。
    先才瑶娘将松子酥自食盒取出,林子琛一眼就瞧出了那是荣娘亲手做的,在国子监上学,轩郎有了好东西会同自己分享。
    林子琛将前几日自东市寻到的一幅前朝字画,同瑶娘换了一碟酥。
    林子琛只希望,在不久之后,这些美好,自己触手便能及。
    ……
    转眼到了除夕夜,黎国公府一大家子聚在前厅里用年饭,二房董氏的小女儿温六娘,软软糯糯的一声,“福庆初新,寿禄延年”,逗得温老夫人开心直笑。
    温荣虽面带笑意,可自知晓阿爷非温老夫人嫡子后,与温老夫人等人之间的隔阂更厚重了,且心里又记挂着独自一人在遗风苑的祖母,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用过年饭,温世珩本要带着妻儿去天街看驱傩,可听说驱傩队里人多混杂,一不小心就要被冲散,仔细想来还是作罢,轩郎听言很是失望。
    ……
    乾德十四年,进士试于元月二十日在尚书省都堂举行。
    这段时日国子监学放了春假,温景轩安分的在房里温习功课,黎国公府并无后生参加今年的进士试,可三房里除了时不时去遗风苑的温荣、还有不知事的温茹,其余个个都颇为紧张。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轩郎便与阿娘讨论了不下十次,关于林家大郎是否能考上进士试的问题。
    瞧见温荣老神在在的模样,林氏心下愈发担心,倘若林家大郎不曾考上进士科,是否还要答应了林家的提亲?
    温荣抬眼对上阿娘忽闪心虚的眼神,心下觉得好笑,长辈皆是如此,只道自己的孩子就有多好了,好似林家真就认准了自己。
    虽还未考完和放榜,可温荣知晓林大郎是一举中第的,不论如何,还是该替他高兴,寒窗苦读十数年,谁都道不易。
    温荣垂首闲闲地翻着《春秋繁露》,女子但凡到了豆蔻年华,家中长辈便愈发地操心女娘婚嫁一事,《春秋繁露》是阿爷吩咐自己背诵的,说是要牢记书中的三纲五常……
    进士科自卯时开始,到了酉时才结束,待走出有重兵把守,四周修筑了高严篱墙的贡院时,林子琛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天色忽然暗了,毫无预兆地飘落起春雪。
    虽说已逢春,可正月里的盛京却正值春寒料峭。
    林子琛再睁开眼时,先才眼里的疲倦已褪去,如往常一般鲜亮,更含了几多期许,不过一会儿功夫,春雪便落在了风华少年郎的鬓间与青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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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早知恩意绝

等候在贡院外的林府仆僮,见到了自家大郎,慌忙上前接过褡裢,并为主子披上了缂丝灰鼠披风,殷勤地躬身说道,“小的瞧那些举子皆垂头丧气的,唯有大郎是容光焕发,定是考得极好了。”
    林大郎一眼望过去,撇嘴轻笑,“莫要顺口胡说。”
    进士科是圣朝读书人瞩目的晋身之阶,暂且不论寒门庶族,便是贵门世家,亦要赖此巩固和延续如今的风光荣耀。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坐吃山空就是这般道理,永世不灭的富贵,如同痴人说梦。
    每年进士试登科者不过二三十人,但年年都有上千举子聚在盛京,登科之难,难于上青天。
    仆僮傻笑了几声,又殷殷地说道,“小的可不敢胡说,连三皇子和五皇子都亲自过来了,此时正与温二郎在街前的茶肆候着呢。”
    林子琛蹙眉诧异,轩郎如何也过来了。
    小半年前,李奕便开玩笑地提过,待自己贡试之日,要一道过来尚书省都堂,同感受‘麻衣如雪,纷然满于九衢’的举子赶考盛状。
    奕郎与晟郎是皇亲,皆有夜行令,故林子琛对他们的做派并不以为意。
    虽说今日因进士试,市坊延了半个时辰闭门,可现下已过酉时,待轩郎回安兴坊,怕是要迟了。
    多想无益。
    林子琛将肩头春雪拍落,回头看了眼贡院的红漆高门,眼神微暗,拢紧披风匆忙向茶肆行去。
    披着大氅的三人远远瞧见林子琛,迎了上来。
    李奕戏谑地笑道,“我们的状元郎来了。”
    林子琛听言俊眉蹙起,“开这等顽笑,他人听了笑话。”
    “我们这也没了外人。何必谦虚。”李奕语调真诚,叫人听不出讥讽之意。又似知晓了琛郎心中疑惑,不经意地说道。“轩郎对你进士试很是关心,遂带了轩郎一道过来。”
    温景轩敬佩地望着林大郎。“林大哥定能金榜题名,阿爷与荣娘皆是这般说的。”
    温荣确实说过,说若无意外,凭林大郎的学识与文辞才华,可顺利考上进士科。不过温荣说此话时并非自愿,着实是耐不住阿娘、轩郎在旁多次探问,故才敷衍地顺着说句恭维话。
    林子琛知晓温荣是看好了自己的。面露喜意,“承蒙姑父和荣娘高看,只望某能不负他们的期望。”
    温景轩除了关心林大郎是否能中第,还好奇了贡院里的进士试究竟是怎样的。
    进士科所考类目。平日里国子学博士皆有详尽细说,林子琛知轩郎探问的并非考题,故摇了摇头实话说道,“进士试非享福,既已苦读十数年。便要忍得这一时。”
    思及今日进士试,林子琛是忍不住地皱眉,把门胥吏姿态居高临下,根本不将举人放在眼里,举人们不但要忍受那番被呼来喝去的煎熬。更要忍受贡院里极其简陋的陈设,这般寒冽之天,却只得单席踞坐在地。
    知贡举的官员知晓林子琛为中书令府嫡孙,对其可算是客客气气,可纵是如此,胥吏斥骂周围举子的声音亦犹在耳畔,举子似比那仆隶还要低下,林子琛是不愿再进贡院了……
    李奕见二人相谈甚欢,双眸微闪,朗声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送了你回府,想必林中书令已是焦急地等你捷报了,待放榜之后的宴席,再为你好生庆祝一番。”
    ……
    林中书令与林中丞等人在府院阍室旁的亭台候着,大门外仆僮通传林大郎回府,两位小娘子先一溜烟地迎了出去。
    远远见到三皇子,瑶娘步子悄然慢了下来,后悔今日为何不穿新做的羽纱面流云彩缎小袄。
    林中书令与林中丞同二位皇子端正行了礼,本要请三人至内院小坐,可二位皇子顾及琛郎经今日之试,必是已疲惫。
    遂以时辰太晚为由,与众人告辞了。
    温景轩无夜行令,独自一人是回不了黎国公府的,甚至可能被夜禁巡卫查问。二位皇子并不多言,陪同温景轩一道去那黎国公府……
    今日午间小睡后,温景轩本是捧了书至阿娘房里的,端着一副勤学的模样,可却心神不定。
    未时接到三皇子书信,迫不及待地换了袍衫,林氏在其身后的叮嘱,轩郎都不曾留意……
    三人至黎国公府时已是戌时末,二位皇子正要同温景轩作别回宫,又遇见了刚巧回府的温世珩……
    年初中书省公事繁重,温世珩在公衙里用的晚膳,处理完事情,抬眼间已过了戌时。
    温世珩知晓是二位皇子亲自送了轩郎回来时,很是惶恐,极力地邀二位皇子至府内西苑小坐。
    轩郎本以为二位皇子着急回宫了,故不想令二位皇子为难,正要开口挡住阿爷兴奋的话头,三皇子已一口答应,五皇子也不过是转头望了三皇子一眼,未开口拒绝。
    温世珩又惊又喜地在前带路,温景轩一时想不明白,愣愣地在后头跟着。
    守院的仆僮早将三皇子与五皇子至府内西苑一事传到了祥安堂与各房……
    温荣换了小衣,靠在暖阁箱床里翻看《六典》,阿爷吩咐的书,已被温荣束之高阁。
    绿佩得到消息后慌慌张张地进了暖阁,“娘子,三皇子与五皇子过来西苑了,婢子这就为娘子更衣。”
    温荣惊讶地抬起头,见绿佩捧了那套桃红撒花袄向自己走来。
    温荣将书合起,笑说道,“绿佩,不必着忙的,三皇子与五皇子过来西苑是同阿爷、轩郎说话,与我们并无关系,既如此何必去搅扰了他们,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已歇息了。”
    说罢温荣看了眼壁墙上的降彩灯盏。
    绿佩听言一时不知所措,皇子来了,娘子却要装睡不去接迎。如此会不会得罪了权贵?
    可粗想来,娘子说的话似乎又有道理。
    碧荷并不理会呆愣原地的绿佩,走至烛台前准备熄了烛光。
    温荣本以为就此躲过了。不曾想阿娘已走至门外。
    林氏进屋见温荣还闲闲地靠着箱床,焦急说道。“你这孩子,火烧眉毛了还不紧不慢的,快起来了。”
    温荣本想用先才敷衍绿佩的一番话,再搪塞了阿娘。
    不想阿娘不吃这套了,蹙眉耐心地说道,“二位皇子平日里对轩郎多有照拂,若是皇子要与他们爷俩说话。我们去见礼了便出来,再怎样也不能在礼节上怠慢了贵客。”
    原来阿娘也可思虑的这般周全。
    温荣心下轻叹一声,无奈任由绿佩伺候换了小袄,简单挽了倭堕髻。随手挑一支细花钗簪上。
    贵客已到了西苑正堂。
    温荣进正堂时,第一眼是瞧见阿爷与二为皇子互相谦让而空出的紫檀主坐。
    温荣并不特意掩饰面上的倦意,神色恹恹但也有礼有节地同二位皇子见了礼,再寻一处角落坐下,低首不言不语。
    很快。温老夫人与大伯父、二伯父等人齐聚在了西苑正堂。
    这般团圆景象在西苑里可是第一次。
    菡娘大晚上都不忘穿得姹紫嫣红,纵是心有所属,目光也忍不住地落在二位皇子身上。
    三皇子李奕一袭织锦镶狐肷毛袄衫,容貌身姿极为尊贵,眉眼温润如三月里渐次延展的花枝。不时勾起的笑容柔软似春日清风。
    温荣也曾喜欢温暖多情的笑意,那时觉得李奕的笑容干净明朗。
    今时再见,李奕的笑就仿若是不带锋芒的利剑。
    如若无法改变前世的结局,今日李奕与阿爷、轩郎品茶相谈甚欢,待到那一日,是否依旧可不留情面地下旨将黎国公府男丁皆于西市市坊口处决……
    阿娘命婢子捧来了今日温荣新做的糕点,温荣终于抬了下头,目光闪过一丝怨怼,糕点是要带去遗风苑与祖母的,如何便宜了贵客。
    温荣颦眉抬首的一瞬,若有若无的目光被李奕收入了眼底。
    李奕轻笑端起茶吃了一口,本以为自己能受到欢迎,不想却遭了人嫌弃。
    如今自己一直被梦困扰着,温荣娘的一举一动皆似曾相识,却又很是陌生,照理该是同一人,缘何又大不一样。
    是梦亦是谜。
    李奕知晓,谜底就在踞坐于角落,带了尖牙的小猫身上,已令自己寝食难安,小猫又岂能那般顺意畅快……
    二伯父提起了太子,言谈里是毫不掩饰地推崇。
    温荣眼睛一跳。
    在朝臣眼里,李奕虽通文采骑射,生活中却太过肆意自在。
    他与五皇子二人几未主动关心过朝政,三皇子虽同太子、二皇子一道随睿宗帝出入御书房辅政,可也不曾阐述过任何有见地的言论。
    如此看来,李奕是心甘情愿做逍遥王的,而五皇子李晟更是无争位之心亦无争位的能力,漫说朝中几无可倚靠的大臣,就连母妃都已早亡,不过是王淑妃善心良意,将其视如己出,同三皇子一并带大。
    撇去二人的个人能力不论,太子与二皇子皆为长孙皇后所出,仅凭睿宗帝对长孙皇后的至深厚爱,就可知晓皇储之位纵然换下了太子,也只有二皇子能居上。
    故二伯父才这般肆无忌惮地说太子的好话,诚心实意地希望二位皇子站对了位置。
    只是这人究竟好不好,亲兄弟自比外人知晓得清楚。
    温老夫人缓缓咳了几声。
    李奕抬眼关心道,“老夫人身子可好,某与五弟此时辰造访,搅扰了老夫人休息。”
    声音清润悦耳,心思周全细密。
    温荣认同了李奕所言,盼着二人有自知之明,快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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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吾道理自隔

温世玶郁郁地看了眼温老夫人,垂首不再多言。
    温老夫人放下茶碗,望着三皇子感激地笑道,“承蒙三皇子关心了,老身无碍,只是这茶汤怕是煮过了,令二位皇子见笑。”
    众人相坐于西苑正堂,煮茶的茶奴自然是西苑的。
    温世珩瞥了眼林氏,林氏早已羞愧红脸,讷讷地不知哪里做错了。
    温荣颦眉端起茶碗,揭开茶盖,浅浅吃了一口茶汤,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茶汤确实是比平日里微苦,但并非是煮过了的缘故。
    今日茶奴煮茶所用的茶饼,是祖母前日送与自己的顾渚紫笋。
    一味上好禅茶,自己舍不得用,念及阿爷平日公事繁重,此茶提神配目,遂转送与阿爷。
    虽说茶汤火候正好,可茶奴也犯了一个错误。
    紫笋茶最难得的是其淡淡兰花清香,过了沸水后,茶片舒展,如笋似兰。茶奴却加了重酥,生生将清香完全盖去。
    又糟蹋了一样好东西,温荣心下轻叹,将茶碗合上放至一旁。
    温老夫人看向端正踞坐于方氏身旁的温蔓娘,满面笑意地说道,“听你阿娘说,你这段时日在与潘家娘子学茶道,可是有进益?”
    温蔓垂首谦恭地回道,“回祖母话,茶道博大精深,潘娘子茶艺更是成风之斫,儿自当尽力所学,只是儿愚钝,如今尚只知一二了。”
    温蔓肤色白皙,不过说了几句话,面颊已泛起阵阵红晕。颇有几分娇花照水之姿。
    温蔓今日着一身玉色金丝绣花小袄,姿容虽及不上温荣,可相较一旁怄脸瞪眼的温菡娘,可谓闺秀温婉。
    三皇子听言惊讶问道,“潘家娘子可是去年曲江关宴与杏园探花宴上的司茶娘子?”
    温老夫人颌首笑道,“三皇子好记忆,正是关宴上的司茶娘子,潘家茶道本不外传。可潘娘子却偏偏看中蔓娘,破格传授了茶道。”
    温荣亦忍不住地多瞧了几眼蔓娘,这几月府里变化可谓是大,温老夫人提携蔓娘,大伯母望着蔓娘时眉眼带笑,似一对情真意切的母女。
    总有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温荣。
    原来温四娘并非只有冷漠和不以为意两种眼神,内心情感的波动在她眼底转瞬即逝。虽短暂,却足以流光溢彩。
    三皇子目光清澈,很是温和地说道,“能得潘家娘子亲传,温二娘的茶艺定是极好的。”
    照此发展,蔓娘该亲自去煮茶了,温荣又端起被放至一旁紫笋茶汤。加了酥酪后味道虽重些,可仔细品还能尝出是顾渚紫笋。
    果然,得吩咐后,蔓娘盈盈起身退至侧室。
    不消片刻功夫,碧清茶汤由婢子捧了上来,蔓娘亲自奉了茶汤与二位皇子。
    李奕面上永远挂着如沐春风令人惊艳的浅笑。李晟面容如霜,冷冷接下,转手放在身旁的茶案上。
    温荣好奇蔓娘茶艺究竟如何,先才蔓娘说的略知一二,不过谦词。否则也不敢在二位皇子面前献茶艺。
    揭开粉彩茶盖,清香散溢而出,温荣一愣,蔓娘所用茶饼居然是被茶圣桑苎翁称为天下第一茶的蒙顶石花。
    西苑里无此贡茶,原来大伯母他们准备的如此周详……
    三皇子称赞此茶汤堪比宫中茶娘子所煮。
    温蔓娘羞粉一张柔美俊脸,温世钰和方氏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今日尝到了甜头,方氏才算彻底明白温老夫人命自己过继温蔓的苦心,将一个可任由自己摆弄的人放在身边。即撑面子又省心。
    众人避开朝政只谈风雅。温家与二位皇子交情浅,如此是明智之举。
    贡茶蒙顶石花也拦不住温荣百无聊赖后的倦意,好在二位皇子只小坐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了。
    温世钰、温世玶等府中男丁。皆殷殷地去送了二位皇子。
    直到人都散去,林氏才轻叹一声,吩咐婢子收拾茶碗。
    温荣知晓阿娘还在难过先才温老夫人那句有意无意的责怪。
    阿娘可谓是吃力不讨好了,心下不忍,遂如实安慰道,“阿娘,那顾渚紫笋是禅茶,本就苦些,不过是祖母吃不惯罢了。”
    林氏摇了摇头,“是我平日里不曾留意了阿家的喜好,若似大嫂那般勤快,就不会令阿家不喜了。”
    温荣一时语塞,就算知晓今日阿娘不论用何种茶,都不可能令温老夫人满意的事实,也耐不住阿娘良善的心。
    温荣见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关切地劝阿娘早些歇息。
    可林氏今日茶汤吃多了,夜虽已深,却无丝毫睡意,牵着温荣又说起了家常心里话,“……本以为皇亲是极难相与的,不想三皇子如此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嗯……五皇子也是极好的,就是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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