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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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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子,在墓碑前将手中的纸钱一点点烧掉。他烧纸钱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说的,面色冷漠,眸光里却覆了一层泪光。
唯有喉间的苦涩和心底的寂寥,是他感受得最清楚的。
最后,有两滴泪珠落到了纸钱灰渣上,升起一缕轻烟。
在回去的路上,慕容暄在车内问尹兆平,“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与朕一同来到这里时,朕说了些什么吗?”
尹兆平替他拂去肩头上的雨珠,在他耳侧回道:“回禀皇上,老奴自然是记得的。您说,您一定要为昭仪娘娘报仇雪恨。如今,只剩姜后和废太子还苟且活着了,但用不了多久,您便能为她彻底报了这个仇。”
“姜后和皇兄是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为什么朕却觉得没有那么开心呢?包括父皇逝世的时候,朕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眸光,慢慢沉了下去。
尹兆平仔细替他拂去肩头上的雨珠,他脸上的神情滞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唯有他自己才清楚,旁人是解释不清的。
到了傍晚,马车行回到宫门前。空中依旧飘着毛毛细雨,尹兆平替他撑开伞,朝长央殿而去。走到半路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皇上,您是不是想去看小殿下?”尹兆平在他身旁问道。
“不,我想去见见阿絮。”
这个决定,在他从皇陵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犹豫着,直到在回长央殿的半路上才下了决定。
“好,宁妃娘娘这个时候兴许还未睡下。”尹兆平的声音里透着惊喜,即便是她睡下了,他也要领着慕容暄过去。
去到偏院外面时,殿内还亮着烛光。
连下了好几日的绵绵细雨,宫南絮觉得全身的关节都酸痛得很,她已经好几日没出到殿外去了,不是躺在床上就是披着外衣在殿内翻看尹兆平带过来的史书。
殿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无双走到殿门口,疑惑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尹总管。”尹兆平应了她一声。
当即,她才放下心给他开门。尔后,一抹明黄色的锦袍落入她眼中,“皇。。。皇上。。。”无双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此刻的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出来!”尹兆平催了她一声。
“哦。。。好。”她缓过神色后,立刻让开身子,让慕容暄走进殿内,尔后赶忙退到殿外,将殿门合上了。
出到殿门外,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与尹兆平一样,皆想不到慕容暄还会到冷宫中来看宫南絮。
“无双,是谁啊?”
听到脚步声,宫南絮头也不抬的问道。可是,那道倒映到地上的身影只站在她面前,并未开口应答。
宫南絮翻着史书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墨发上沾了些许雨珠,昏黄色的烛光映照在他脸上,给他清冷的面庞添了一丝柔和。
那双许久未见的眼眸里,覆着一抹黯然,有落寞和悲凉在里面涌动。
她的唇齿动了动,“你怎么来了?”话中似是带了一丝惊诧,又似是透着一抹平静。
“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挪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身旁坐下。
宫南絮依旧看着他,咽下喉间的干涩,“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踏进这座冰冷入骨的宫殿里。”
“这一回,你的预测错了。”他将手搁置到案桌上,那双涌动着寂寥和悲凉的眸子朝她更近了一些。
“你去皇陵了?”
昨日是吴昭仪的忌日,宫南絮记得很清楚。
“嗯,许久未去了,没想到母妃离开了我整整十二年了。而你,在我身边整整待了十年。”他微微勾起唇角,摇了一下头,“这三个月来没见到你,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慕容暄第一次在她面前,吐露出自己的真心话来。
宫南絮将眸光收了回来,亦是微微勾起唇角,“若是以前的我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十分高兴,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到。”
若是以前的她听到这句话,想必会直接策马跑去告诉凌暮时吧,亦或是会在潜阳府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每一日的脸上都是挂着笑意的。
突然,似是有泪滴到了心间上,在心间上漾开一层水波,让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没错,我也能想象得到。”慕容暄的话里,带了一丝沙哑,是被喉间的苦涩堵的。
之后,便相顾无言。
慕容暄在殿内坐了许久,他没敢伸出手去碰宫南絮。她在这座冰冷入骨的宫殿内生的每一场病,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看到她活脱脱变了一副模样,脸上透满病态之后,他再也不敢再碰触她一丝一毫。
她的躲闪和远离,全是因为他的冷血无情,他怕他那双手会将她弄脏。
尹兆平没有想到,慕容暄从内殿中出来之后,那张心不在焉的脸变得更失魂落魄了。
回到长央殿门口时,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要撞到门框上,好在尹兆平扶着他,用手遮了一下。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尹兆平惊慌失措地问道。
“没事,朕没事。。。”
他摇了一下手,尔后,将手覆到心口上。
尹兆平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殿内,让他坐到长椅上,“要不老奴派人去将太医叫来?”
“不必了,你退下吧。”慕容暄将他支开。
“那老奴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您叫老奴一声。”尹兆平再看了他一眼后,方才退了下去。
慕容暄靠在长椅上,用手紧紧捂着心口,眉头拧成一团。他的心口,疼得厉害。
“娘娘,歇下吧。”
心神不宁的不只是慕容暄一个人,还有宫南絮。慕容暄从她面前走后,她已经看着桌面上的史书发愣了整整一个时辰。
直到听到无双的这声叫唤,她才稍稍缓过神来,“哦,好。”她开口应承。
无双将案桌上的史书合起,将她扶到硬床边上,拿下她身上披着的外衣,让她躺到上面,给她盖上被褥。
冷青梧本来要将凌暮时和东方宛云带回去的,可是他忘了,在他命人给灵惜通风报信之后,灵惜就回到了东方宛云的身边。
“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和凌公子。。。”她再一次,站在他面前求他,跟那次在七剑派中的碰到他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上次是为她自己求情。而这回,是替东方宛云和凌暮时求情。
冷青梧在她手里栽了一次,两次,这是第三次。
凌暮时不敢相信,这次能逃过他的魔爪,全靠灵惜替他们求的情。
“师父,徒儿要跟您一起回蕲州。”在他走出药铺之前,凌暮时开口说道。要回蕲州,他没有过一丝犹豫。
“我放过了你,你却要自寻死路吗?”冷青梧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要回去将小七救出来,她在那座冷冰冰的宫殿中,一定过得十分痛苦。”他的话里带了一丝哽咽,眸光中的泪水几乎要掉落下来。
“你认为皇上会轻易让你将她从冷宫中救出去吗?”冷青梧脸上的饶有兴致褪去了一些。
“不管有多难,我都要一试。”他紧紧攥着双拳。
“凌大哥。。。”
东方宛云坐在轮椅上,满眼疼惜地看着他。
凌暮时低下头看了东方宛云一眼,尔后蹲下身子与她对视,双手握到轮椅的扶手上,“东方姑娘,我一定要救小七。”
他锋利的双眸里,蕴满了坚定。
“好,你去吧。一定要将小七救出来,与她一起回到漠北来。”她漾开唇角,澄清的眸光里染了一丝笑意。
他亦是漾开唇角,眸光泪光一点点晕开,“嗯,我一定会与她一起回到漠北来,与你相聚。”
凌暮时拿上那把许久未动的长剑,与冷青梧一同从药铺里离开。灵惜推着东方宛云到药铺门口,看着他们二人策马离开。
星夜兼程连赶了整整七日的路,他们才回到蕲州城。
“我不会帮你将宫南絮救出来,不把你们的消息透露给皇上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冷青梧在他身侧提醒他一声,下一刻便从他身边离开。
凌暮时坐在马背上,看着他往皇宫而去。
到了夜里,凌暮时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皇宫中,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划开一道黑影。
去到宫南絮的那处偏院时,无双正伺候着她准备躺下。
“凌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宫南絮一瞬间睁大双眸,惊愕地看着他,话里还透着一丝斥责。
凌暮时顾不上她的惊愕,跑上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你怎么这么傻?!”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哽咽,胸口在剧烈起伏着。
“是谁告诉你的?”
宫南絮任由他抱着,靠在他怀里的她双眸依旧睁着,声音里带了几分哑然。
“若不是师父,我还不知道你被关在了这里这么久,你怎么能自己全部承受这一切?”
他覆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在轻微颤抖。
她怔愣了一下,咽下堵在喉间的苦涩,唇角努力扯开一抹笑,“我没事。”
霎时间,凌暮时将双手覆到她的双肩上,把她从他怀里一把拉扯出来,“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样子,还说没事?那怎么样才叫有事?!”他在低吼,本不想跟她发火的他,在这一刻突然就忍不住了。
全都是因为心疼她,他的心间盈满了疼惜。
她的眼泪,落到被褥上。这是她被打入冷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落泪。不是因为他的斥责,是因为突然见到他,鼻尖一酸就忍不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真切切地在关心着她,在乎她。
看到宫南絮扑簌簌往下掉落的眼泪,凌暮时当即凶不起来了,他的语气软了下去,“小七,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尔后,他抬手轻轻擦去她连上的泪痕。
她的身子和双颊,都瘦了一圈。碰到她的脸颊时,他的手都在颤抖。
宫南絮摇了摇头,“不行,你一个人是无法带我离开这里的,我的身子早就不似以前那般了。”
“可是,我非要带你走不可。”他不肯松口。
她抬起头,用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他,“凌大哥,你听我说,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和东方姑娘能在漠北过得好好的,如今冷青梧好不容易才放过你们,你不能再在我身上冒险,若是被殿下看到,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备受煎熬,而却什么都不管不顾,那跟将我关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小七,你该知道,我不忍心看着你受苦。”
他抓着她双臂的手,稍稍使了些力气。看到她微微拧紧的眉头,知道自己将她弄疼了,他又将力道减轻。
“我始终都只能待在他身边,若是让他知道我是被你救到了漠北,那不单单是你,就连东方姑娘都活不了。难道,你忘了你在牢狱中对她承下的誓言了吗?!”
宫南絮的鼻尖动了动,眸中的泪水盈得更盛了。
凌暮时看着她,双眸的视线被泪水覆上,带了一丝模糊感,“那,你就忘了我对你承下的誓言了吗?我说过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是你能倚靠的人。可是你在受难的时候,却只会一个人承担。。。”
他喉间生涩,突然背过身去,没让她看到他往下掉的泪水。
宫南絮看着那个背影,过了片刻后,她将双手缠绕到他的腰间上,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凌大哥,是小七错了。小七答应你,跟你走。往后不管是死是活,我们都要相依为命。”
终于,凌暮时扬起唇角,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子,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这才对啊。”
“噗嗤——”
宫南絮看着他,两个人相视而笑。
夜深后,宫南絮叫无双将之前她们烧火取暖用的火盆拿出来,在里面放上枯草干树枝,点火烧了起来。
将她们二人带到殿外后,凌暮时一把将烧着枯枝的火盆踢翻,火势瞬时吞噬了殿内的物品,火光一点点变大。
他飞速跑到殿外,背上宫南絮,无双跟在他们身后,沿着偏院的小路一路逃出了宫。
“皇上,不好了!宁妃娘娘住的那处偏院里着火了!”
火势烧得正旺时,尹兆平推开长央殿的门,着急忙慌跑到慕容暄面前急急叫道。
“你说什么?!快派人去救火啊!”
听到他的叫声,慕容暄当即从龙榻上坐起身来。他身上的锦袍松松垮垮,整个人的面庞上透露出清晰可见的惊惶无措。
“水龙局的人已经过去救火了,可是火势烧得太大,宁妃娘娘她,她怕是救不出来了。。。”
尹兆平吞吞吐吐说道。尔后,急忙帮他穿上外衣。
急急系好腰上的系带后,慕容暄抬起头冷冷瞪着他,眸光中有怒火在涌动,“朕不想听到这句话,她只能活着,只能活着!。。。”
他阔步走出殿外,朝熊熊烈火的那处偏院飞奔而去,尹兆平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
回复(15)
第八十一章:为何反悔了?
那处偏院前,只有漫天的大火,将偏院上空的天染得通红。慕容暄站在偏院外,双眸里有两团火光在簇动,“皇上,您当心着点。。。”追赶上去的尹兆平使力将他往后拉了一些,让他远离眼前这场熊熊烈火。
前面是在救火的侍卫和宫人,他们的脚步声和木头的断裂声混在一起,听得慕容暄的心里满是惊慌,“快,去叫他们再快点!”见大火没有一丝要被浇灭的迹象,他推了一下尹兆平。
“是,皇上!”
尹兆平急忙跑上去,挥着手臂催促前面的侍卫和宫人。
慕容暄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走一步,他怕靠近那些让他满心失措的声音,那些声音会让他变得心神不宁,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最后,大火烧掉了整座偏院,只留下满地冒着灰色烟气的黑色木头。
“还,还是救不了吗?。。。”
慕容暄看着最后一点被浇灭的火光,开口轻声问尹兆平。喉间,生涩得厉害,几乎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老奴问清楚了,没人见到宁妃娘娘,也未寻到她的尸首。。。”尹兆平站在他身后,朝他躬着身子,话里带着涩然。
清晨的第一缕亮光照到慕容暄脸上,映照出一张憔悴黯淡的脸。这场大火,烧了一夜。
“许是,许是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将身子弯得再低一些之后,尹兆平才敢说出这句话来。
慕容暄闭上双眸,面庞上滑下两行清冷的泪,“回长央殿里更衣,去上早朝。”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是。”
片刻后,尹兆平才开口回道。
一上早朝,朝中的大臣皆知道了冷宫失火,宫南絮遇害的消息,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愕,连同宋孝炎在内。
尔后,他又慢慢勾起唇角,宋孝炎没想到宫南絮的命会这么短。
没有了宫南絮的这个威胁,宋音离又有小殿下傍身,只要不触及到慕容暄的底线,这下她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一场早朝慕容暄上的极其认真,脸上没有一丝哀伤的神情,一直在认真听着大臣们上奏的朝事,还回应得很是细致。
仿若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发生,整个人平静似水。
下了早朝后,流光殿外面站了一个人,是冷青梧。昨日与凌暮时分道之后,他并未直接回皇宫。
若是他昨夜赶回去,他们就逃不掉了,更不能瞒过慕容暄的双眼。
“皇上。”
他站在慕容暄面前,躬身颔首。
慕容暄只看了他一眼,便往御书房而去。冷青梧和尹兆平皆跟随其后。
“回皇上,属下赶到漠北时,凌暮时他们已经离开了。”他低着头,站在慕容暄面前。
“然后你便两手空空回来了?”
他随意拿起一本奏折,翻开查阅,并未看向他。
当即,冷青梧跪到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啪!”地一声,慕容暄将手中的奏折拍打到案桌上,“四个月了!四个月过去了你连一个人都寻不到,朕是不是该考虑换个人顶替你的位置了?!”
他眸中生怒,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冷青梧。
冷青梧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还是说,你和那个连尸首都寻不到的人一样,早就背叛朕了?!”他的双手紧紧攥着,眸中涌动的怒火愈发旺盛。
“属下不敢!”
若是真的背叛了他,他就不会从漠北赶回来了。他的身上和尹兆平一样,有着吴昭仪嘱咐下来的使命。
看着他这副样子,慕容暄咬了咬牙,松开手扶着额头,怒声吼道:“退下去,统统给朕退下去!”
冷青梧当即从地上站起来,与尹兆平一同退出御书房。
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整个人心烦意乱,心里的恐慌一直未散去,周身散发出焦虑不安的气息。
下早朝时,见到慕容暄去了御书房,宋孝炎当即去了折道去了华霜殿。
“爹爹?您怎么来了?”
宋音离正抱着小殿下,他刚刚醒过来。小殿下似乎已经认得了宋音离就是他的生母,对着她笑的次数多了起来,只是仍不如对慕容暄的那般亲切。
“离儿,宫南絮的事你都听说了吧?”宋孝炎往前走几步,小声地问道。
“昨夜凌晨便知道了,听说暄哥哥还在偏院外面站了一夜。不过,未见到那个人的尸首,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大火烧得化为灰烬了。”
她抱着小殿下,轻轻摇了摇。
“你怎的说得这般淡定?爹爹以为宫南絮出了这样的事你会很高兴。”宋孝炎有些不解,眼前这个人不似他以前的那个女儿。
“自从我听暄哥哥亲口说出那些话之后,他对宫南絮如何,女儿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在意了。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我又何必多去计较那些东西。”宋音离微微勾起唇角,低下头逗了一下怀中的小殿下。
小殿下的那一双眼睛本来在滴溜溜转着,被她这么一逗,当即咧开了嘴角,扑腾了一下小手。
“不过,皇上似乎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方才上早朝时,他的脸上连一丝失意感都寻不到。”
他眸光凝重,觉得离谱得很。
宋音离的身子僵了一下,神情微滞,尔后便开口回道:“若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就不会在那处偏院外面站了一夜了。”
“罢了,索性宫南絮已经从他身边消失了。”宋孝炎叹了一声气,在宫南絮的身上,他们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没想到最后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让宋孝炎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当即,他也不想了,从宋音离的手中接过小殿下,逗了他一会后,他便离开了华霜殿。
冷青梧去到那处偏院时,侍卫和宫人们已经将地上的残留物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用那双锐利的眸子往四周看了一眼,眸光落到小路上隐隐约约留下的脚印,他慢慢走过去,趁着众人不注意时,用脚底将那处脚印给抹了去。
的确,他们跑得太急了,凌暮时根本就没有时间留意到他们留下了脚印。
他们逃出蕲州城外时,正好是天亮。
宫南絮站在马车旁,看着远处一点点往上爬的日出,那一缕照到慕容暄面庞上的亮光亦是落到了她脸上。只是,她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笑里流露出的暖意是这几个月来没有感受到的。
“小七,我们走吧。”片刻后,凌暮时将手覆到她的双肩上,在她耳边提醒她一声。
“嗯。”
她侧过头,对他点头。
无双从马车内伸出手来,让她握住自己的手心,跨上马车。马车一路往漠北赶,凌暮时不敢有一丝耽搁。
“真的一丝痕迹都寻不到?”
慕容暄已经在御书房中扶额扶了一整日,一本奏折都没批阅。他在等偏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在人前表现得十分淡漠的他,一回到御书房后就扮不下去了,他无心做其他的事,一点心思都没有。
“被火烧光的偏院已经清理完了,没有寻到宁妃娘娘的尸首。”尹兆平摇了一下头,不敢抬起头来。
霎时间,慕容暄睁开双眸,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把将案桌上的奏折,墨汁和毫毛全都用力一拂,桌上的东西悉数掉落到地上,“朕不信!怎会烧得连尸首都寻不到?!”
惊慌和愤怒填满他的心头,让他眼前一黑,人又重重坐回到龙椅上,尹兆平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他,“皇上,要不要去将太医唤来?”他急急问道。
他摆了一下手,尹兆平只好作罢,抬起手来替他揉着眉心。
他没有想到,七日前的匆匆一面竟是他们相见的最后一面。上次见到她时,她的身子已经十分虚弱,就算是没有生病脸上也带着一丝病态。
可就算是这样,她怎敢就这么从他身边离去,他说过她那条命是他的,是他当年从护城河边上救下来的。如若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被那一帮乞丐怎么凌辱。
他本以为就算是将她关在冷宫,她也还是一直会留在他身边的,左不过是离他住的长央殿远一些罢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去了呢?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
突然,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问道:“是因什么失的火,可有查清楚了吗?”
尹兆平未有停下替他揉着眉心的动作,只是如实回道:“是人为失的火,而且水龙局的人说是故意纵的。”
“故意纵的?”
慕容暄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疑惑。
从昨日一直到方才,他都沉浸在失去宫南絮的痛苦之中,倒是忽略了大火烧起的源头。
“嗯。宁妃娘娘之前虽有烧枯枝来取暖的习惯,可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克扣下她的那一份木炭之后她才烧枯枝来取暖的。如今正值四月,早就不用烧那些个东西来取暖了,而且老奴送过去御寒的衣物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尹兆平略有迟疑,可还是将心底地这番话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慕容暄睁开双眸,仔细考究他说的话,从这场大火失火到现在,宋音离整个人确实表现太过平静了。
“去华霜殿!”
没有一丝犹豫,他从龙椅上猛然站起来。
“是。”
尹兆平跟在他身后,出了御书房。
宋孝炎前脚刚走,慕容暄后脚便到了华霜殿,宋孝炎没有见到他,可他却见到了远处宋孝炎匆匆离开的那抹身影。
“暄哥哥,小殿下方才睡下。”
宋音离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见他出现在华霜殿里,以为他只是来看小殿下的。
可是他的眼神却紧紧盯着她,眸光里全是冷冽的冰块,仿若能将人冰封在里面。
宋音离看出他的不对劲,低头看了小殿下一眼,见他睡得正熟,便交到奶娘手里,让她将他带下去。
奶娘走出华霜殿后,慕容暄顷刻间走到她面前,冷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已经被关进冷宫里了,她什么都跟你争不了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番质问声一出来,宋音离整个人都惊掉了。
“不是我干的,偏院失火我也是与你一样,昨夜半夜才知晓的。”她抬起如水的眼眸,半委屈地看着她他,眼神里没有一丝躲闪。
很镇定,镇定得不像以前的她。
“不是你干的那为何方才宋孝炎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不是一下早朝就来与你一同庆贺了,庆贺阿絮如愿以偿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尸骨无存?嗯?”
慕容暄轻轻捏起她的下颚,冰冷的气息缭绕在她鼻尖。
宋音离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宋孝炎的这一行会给她招来祸端。
“爹爹只是来看看离儿和小殿下,并未说宁妃娘娘的事,是皇上您多虑了。”此刻的他,早已不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暄哥哥了。
“朕多虑?在这后宫之中,希望阿絮死的人,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只是朕没有想到,就算是朕将她打入了冷宫,你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慕容暄的双眸里覆盖满了怒火,仿若要将双瞳中倒映的她烧死,捏着他下颚的手加重了力道,是很重。
宋音离抓着他的手腕,“我没有,没有做那些事。。。”她被他捏得极疼,双眸间满是泪光。
以前的慕容暄,根本就不舍得对她下这样重的手,就连在软榻上缠绵,他的力道都是极轻的,生怕伤害到她分毫。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已经直接将手捏住了她的下颚,以前的疼惜感不复存在,只剩满身的冷冰冰。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瞒着朕有意思吗?啊?!”他宛如一头发了怒的猛兽,在她耳畔边上嘶吼。
“我说了没有便是没有。。。”
宋音离难得的,没有松口。她闭上双眸,眸中氤氲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脸上满是痛苦。
慕容暄咬着牙,眸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片刻后,他才松开手。
宋音离将手覆到下颚上,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靠近他分毫。眼前的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全是危险的气息,靠近他只会将自己弄伤。
慕容暄收回凝着她的眸光,神情有些恍惚,最后转身出了华霜殿。
尹兆平的身子一凛,尔后跟上他的脚步。
“娘娘,您没事吧?”画织从外面跑进来,方才他们俩人之间的争吵声,她与站在外面的尹兆平多少听到了一些。
她将宋音离扶回软榻上,低下头看着她的下颚,上面已经一片红肿,“皇上他怎舍得对您下这么重的手?。。。”
当初她家的小姐,可是被多少王宫贵胄捧在了手心里,就连与她说话大声一些,那些人都不敢。
可自从她回到慕容暄身边后,在这深宫墙闱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他早就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暄哥哥了。。。”她扑倒到锦被上,放声痛哭。方才在慕容暄面前还十分镇定的她,此刻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柔软似水,内心崩塌得七零八落。
“奴婢去给您拿些冰块过来。”画织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退了下去,华霜殿里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从华霜殿回去后,表面上看似平静似水的慕容暄,心底里却被不安充斥着,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只不过,是不太理智的。宫南絮的离去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变得心焦,恐惧,不安。
此刻走出华霜殿,他才意识到这场逼问是毫无意义的,只不过是他自己想要寻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日后,别再试图在朕面前做任何无意义的猜想。”他稍稍侧过头,对站在身后的尹兆平冷冰冰地说道。
“老奴知错了。”
尹兆平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急忙应承下来。
连续几日,慕容暄一下了早朝后都会去到行云宫里,在里面坐上一会。宫南絮之前用过的那把长剑还搁置在案桌上。
他走过去,将剑拿起来,握上剑柄。这把长剑依旧寒气逼人,可是他的那把利刃,已经葬身在冷宫里的那场大火中。
“你不是说过,会永远追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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