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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殇锦-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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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转身走到马车旁边的小窗处,弓着身子恭敬请示。
“公子,可是要现在进去?还是等奴才们进去整理一下再请公子吧,这地方太过简陋,公子怕是住不习惯的。”
青年话音一落,里面便有一道清润磁性的声音响起。
“也可,你们先进去打点。请那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章老板离马车不远,听的清他们的对话。车里人提了他以后,便是有些胆颤的。这青年口口声声说不是‘大人’,但是在他看来这怕不是一般的‘商人’。
章老板站在青年之前站的位置,马车高大,车上小窗有锦缎遮掩,他站在那里,也只是能听见里面人的声音罢了。
“方才老板口中的那位巧娘子,可是这附近郡县百姓口中的那位使几郡粮产剧增的奇妇人?”
原是要问这个,章老板内心暗暗松口气。那些留舍内过往的人问的最多的,也是这个了,他几乎要每日讲上一回,给那些行人捎上一个好的故事赶路。此刻回答起来,倒也是顺溜。
“正是那位。平县的人都管她叫巧娘子。我们这小县城都是因为有了她,才有如今的些许繁华。当然,这些在公子眼中都不算什么。但你若是晓得平县曾经是个怎生的模样,便会知道这里的改变究竟有多大了。别说平县,便是公子说的这几个郡。也都是拖了她的福。”
章老板一说兴起,有些微微收不住了,待停了以后,车内沉默了一阵,吓得他还以为是自己话多烦到了人家。所幸,车内的人还是有回应的,只是时间略长,好似在思虑。
“是吗?一个妇人竟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我听说,往常这附近几郡的每年粮食产量不过每亩五斗罢了。今年,却是有一石的苗头,可是翻了一翻啊。”
章老板知他不能尽信,便又笑呵呵的答话;“公子有所不知,近年来,多有商人来附近几郡运粮食。但他们所看重的,也并非是这些质量好的粟米。这些人更多的是要学习巧娘子传授给众人的农耕之法、灌溉良法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们的这位巧娘子,实实在在的应了这个巧字!一番巧心思与一双巧手,凡是农事、商旅有难题,接去寻她作答解疑难。不满公子,我前些年因生存活计难,而去寻了她。巧娘子给了个开留舍的建议,不仅能养活一家子人,还能促进平县的粮食外售。”
原来,平县虽然是先进农耕法子的源头,但是因为被附近郡县学习,也就不占什么优势了。这里地势偏僻,交通不便的,便也就没有其他郡县靠这些发展的快。
“哦?照老板这么个说法,我还当真是要去瞧瞧这位巧娘子。看看是何等人,单凭一人之力,便可改变几郡人口的现状,且如此大公无私,授人秘术良法。”
章老板视巧娘子为恩人,听见别人夸赞,自是喜悦欢愉的。言谈间亦觉得车内的人还可相处,当下那几分敬怵的心也淡了不少,脱口而出道。
“巧娘子不仅如此,且从不计报酬。不少的人官宦富人欲求她前去,她都一一拒绝,也不知怎的,单就相中了我们这么个小县,两年都留在这里。公子若是要见她,也不无不可。巧娘子是个喜热闹的人,顺着这条街道直走,拐个弯有间茅舍便是了。她……。”
“我家公子若是见人,自是接来的。怎有亲自前去的道理。”
章老板话没有说完,便被刚刚出了留舍的青年打断了。他方才命人进去打点,因着不放心,自己也进去看了。待完以后,想着公子在车上许是有什么需求,也就立刻出来了。刚出门口,就听见那留舍老板说些什么拜访之类的话。
青年一听,这不笑话嘛,普天之下,哪里有他主子去拜访别人的道理。为着不惹主子生气,出口打断了那老板的话。
章老板一听,看看青年再看看马车小窗,犹豫为难之色尽显,几下张口欲言,最后还是忍不住躬身开口。
“我知道公子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没有屈尊的道理。只是……只是那巧娘子身有不便,不宜远门而行,县里的人平日里都是前去寻她。公子仁心仁德,还望体谅则个。”
青年一听,便是薄恼,这老板也忒不识人眼色了。他再次开口,欲要斥责一番,却被车内的人打断。
“你这老板,我都说了,我家主子身份尊贵,万不能……”
“景时!莫要失礼了!小小郡县百姓,都知知恩图报,体人不易。我既是受了巧娘子如此大恩,又怎有放肆之理!驾车,去老板所说的地方!”
那被称为景时的青年听到吩咐后,知道自家公子脾性,不再劝说,低头恭敬的应下,随后吩咐人驾车,走之前又嘱托那老板一番。
“我已经留下几个人打扫看守,待我家公子拜访过巧娘子以后,自是会回来的。待会儿,县衙内的人来接你那些客人的时候,也会顺便捎带我家公子所需的一应物件,你店中的那些东西,全部要换新一便才可。”
章老板自是连连应下,但心中却是一直想着方才车内那位公子的话。
他说自己受了巧娘子大恩,可是这人明明刚刚还问自己打听这巧娘子来的,不相识之人,如何受的恩惠?
越想越是不明白,最后所幸也就不想了。章老板只愿这位贵人在留舍的期间,自己能够不出差错,不得罪人就好。单单看那青年的态度,便知一定是事实挑剔的行事规矩了。
第174章 茅舍小院
豪华低奢的马车行驶在不算太过宽敞平坦的街道上;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平县是个小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晚饭前便就传开了。众人看那马车去的方向; 皆是叹道;怕又是一个相中巧娘子巧劲儿的富贵之人,只是这次的富贵人; 开起来与往常那些倒是有些不同。不仅仅是更富贵更气派,还有一些神秘为人乐道。
马车在章老板口中的那间茅舍停下了。
青年先下的马车; 后弯腰谨慎的向车内的人请示。
“公子; 可是要奴才先去探探究竟。”
“不了,何必多此一举。”
话音刚落,一只白净骨节分明的手便掀开了车帘。
一年岁三十左右的男子从车中下来。面如冠玉般俊美,剑眉斜鬓又添几分男子英气,周身贵气竟是不敢令人直视。白色暗纹祥云锦袍,一根白玉琥珀簪束发,衬得人的是气宇轩昂之姿,人中龙凤不外如是。
“景时; 以后就唤主子吧; 这公子二字; 朕怕是早就担不起了。”
景时听后; 立刻点头领命。使眼色给一侍从; 给他们这位尊贵的主子领路。
农舍很是简朴; 却又温馨别致的简单之美。
两间茅草房屋,一圈竹子整齐篱笆围住,圈出小小一片方圆天地。那篱笆上; 尽是开满的牵牛花,微微香气扑鼻。脚下的小径,也是青草点点,皆是一派田园之风。
如此别致地方,倒是也住了一个别致的人。
男子还未走到门口,便隔着篱笆从外间看见、听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那小院一课桂花树下,几个年岁相仿的孩童在一起嬉闹玩耍,笑声银铃清脆,笑颜天真烂漫。童真乐趣,令人心中不自觉欢愉。
男子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泛出浅浅笑意。可是下一瞬,这抹笑意却是凝固在了嘴角。
不易察觉到那群孩子的中间,有一个被遮挡的人。那是个大人,却因坐在了轮椅上,才显得与那些孩子一般高。
是个女子,怀中还抱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坐在轮椅上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素衣叠裙,发髻披散扎了一根随意的粗麻发带。女子虽仅算清秀之姿,但未施粉黛却肌白如雪,一头乌黑长发在微风中摇曳。脸上尽是灿烂温暖笑意,与这些孩童一般真挚。
桂花拂落,落在了她的肩头、发间,香气空中弥漫,惑了人的心神。
男子怔了怔,看到这岁月静好的一幕,诚然有些痴了,但更多的情绪是惊诧,他启唇轻盯着那院中女子吐了两个字。
“是她。”
景时跟在自家主子身边久了,早就练了个玲珑七巧心。他师傅曾经告诉过他,他们侍候的人,是这世上最难揣测,却又最易明白的人。到现在,他却也只明白了一个最难揣测。方才听到主子开口,他苦心拿捏了一番后,才开口问道。
“主子可是识得这位巧娘子?”
他口中的那个主子,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小院内的人,神色有些异常,像是惊奇又带着几分很难察觉的喜悦,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正在细细探究打量。
“自是认得,这位便是倾华郡主了。”
主子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继续先前走去,景时却是愣了几步没有立刻跟上,脑子里快速想着那‘倾华郡主’。待他反应过来,才又立刻随上,跟在主子身后进了那小小的院子。
倾华郡主,便是盛元五年的时候,新皇下令封的胥家二女了。
景时记得,当时朝中对此颇有争议。毕竟胥家叛乱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在朝渝最后一战中幡然醒悟,帮大禹击退魏军,也不能抵掉往日所做的那些罪行。
新皇为景穆太子时,便有求贤谦恭之名在世,甚重谏言。可是当时面对群臣激烈反对,却并无丝毫退让,一番真挚坚定之言表明决心,这才有了后来为胥家三改史书,封胥家二女倾华郡主的圣恩。
而上一次,新皇怒驳御史台百书谏言,狠压二省六部之议,是不愿与降将胥家女婚配。
世事几番转变,老天才是愚弄人的好手。
当然,群臣退让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时人人都以为,这些都是做给死人的。因为胥家军已经不在,胥氏一族无一人存活,倾华倾华,其实是给一个死人封号罢了。
活人要防,死人却是要永埋黄土的,谁还会在意那死后荣名?
景时犹记得,当时新皇是如此说的。
“朕知众爱卿苦心,亦知天下百姓所受苦难之深。胥族却是有罪,罪在屠戮残害,此记入史册乃是公允,万不可夺改!可史书之言,一味恶语评之,失了偏颇,此亦不能容之!”
“有功有罪,皆要分明,为后世子孙留证之时,亦不负一个朝代的威仪大度!胥族当年为大魏,宁担叛国之名,不愿皇主受天下人诟病。依朕看来,此乃大节所在,只恨此忠义家族未生在朕之江山罢了。”
“胥家二女,全大义,舍舂陵,助濮北王一路攻伐至朝渝城外,后又孤身入朝渝敌城,不畏不惧,朕当敬之佩之!倾华,乃倾世之胥华,此封号当是实至名归!”
于是,胥家不争然是那场战争的罪族,因为有太多的冤魂去指证他们的罪行。但是那一份忠义,也被载入史册,为后世人所记。同时记住的,亦还有那位大义的倾华郡主。
倾华,倾世之胥华,朕敬之佩之!
景时不想,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还尚存人间,在这小小的平县内,在这简陋的茅舍中。怪不得主上欣喜呢。
“你是谁?”
男子进去的时候,一位梳着双髻正摆弄手中花环的小女孩先发现了他,警惕的问出口。小女孩约莫六七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模样,一双眼眸很是明亮闪动,给男子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这群孩子中,唯独这个女孩,坐在女子的腿上,被抱着很是乖巧的模样。
她一开口,所有的孩子都回头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有些好奇,有些眼中流露胆怯。
“在下途经此地,听说巧娘子的名声,便想要来拜访一下,还望不曾唐突了屋主。”
景时在身后看见自家主子竟是给一个平民百姓行了客气礼数,语气态度还端的是恭谨甚然,瞬间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可是更令景时无法接受的是,那女子明明看到了他们,这样的距离也一定是听到了,但就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若非要说有些什么神色变化,那便是有些莫名的疑惑。
女子确然没了笑意,有些迷惘的神情。她腿上的小女孩很是机灵,看看对面仍旧弯腰的男子,再看看抱着自己的女子,突然抓起女子的手,在手掌心捣弄。
小女孩捣弄了一番后,女子的神情才又有了变化,此刻是明白恍然的表情。
只是女子明白后接下来的动作,令景时震惊错愕,对自己方才的想法很是惭愧,渐渐低了头,一阵感酸。却又留了心思偷偷打量自己的主子。
他的主子,喜怒不色,但遇到这样的事情,注定也无法淡定了。那深眸中划过的惊诧,景时能明白。但那惊诧中带着的一丝心痛,景时却是看不懂了。
女子在小女孩在她手掌心捣弄过后,便用双手打了一些令人费解的手势。看得出来,打到一半的时候她顿住了,像是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可能看不懂。女子停下后,有些无措的拉拉怀中小女孩的手,再指指自己对面,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小女孩是个玉雕般的人儿,精灵的很,立时便用稚嫩的声音对对面已经直起身子,被方才发生的一幕微微惊住的男子道。
“她眼睛不好使,腿脚不好使,嘴巴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你有什么,同我说就是了。我爹说我是大人,应当照顾她的。”
男子苦笑一声,方才在外暗暗观察的时候,怎就没有发现这女子与一众孩童嬉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进门的时候,怎就也没有瞧出来,那女子的一双眸子虽然清亮,但蒙了一层灰霾,像是白玉有了瑕疵。
一个残废到此的人,又是如何成就了那一个巧字?
“丫头,可否告诉她,我是来此解疑难的,还请巧娘子不要嫌弃,帮助在下一二。”
小女孩显然对‘丫头’两个字很不满意,但是想到以前女子教导过她,不可对外人置气使性子,便也就忍了这人一回。但是开口的稚嫩童音俨然亦是不善。
“不好不好!爹爹说娘子这两天旧疾复发,需要静养。我是专门来逗娘子开心的,你们快些走!快走!”
空气有那么几分尴尬的沉寂,只有小女孩明亮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
景时发现自己的主子竟然被嫌弃了这么一个惊天事实,冷汗顿时从背后流出,有些微微忧心,又不敢抬眼色去瞧他的脸色。只能是将头埋得越发低了。
男子面上确实是有几分哧然,不过也只是转瞬而逝罢了。他与那小女孩对视,后者丝毫不惧他这个大人,噘着粉嘟的小嘴,一副老大不满意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女子似乎等的时间有些长了,察觉出来不对劲,又开始张手一通比划了,嘴里吱吱呀呀的发出零碎的声音,却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这次,男子与景时都看明白了。
男子正准备抬脚上前的时候,景时却连忙上前挡住他开口。
“主子,还是让奴才来吧,主子歇息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新书求预收《公子倚门羞走》
第175章 逃离逃离
一路出行; 景时都是提了十二分的谨慎,毕竟主子的身份不同,到哪里都要小心才是。又怎会有随便与陌生人亲近接触的道理。
“景时; 你胆子越发的大了,都敢拦我的路了不是?”
男子微拧了眉头; 沉声不悦开口,威仪气势低出。景时虽是为难; 但也知主子的脾性; 万不可逆鳞而为,只得退了几步眼见着主子一步一走进那女子,后竟又蹲下了身子,与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一般高度。
这下可是慌到了景时,立刻给身后的那些侍从使了眼色,一个侍从连忙跑出去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梨花木金丝雕画低蹲椅子。这椅子本是景时为防万一备下的,一直带在马车上。万不得已之时,这椅子也不会给主子坐的; 显得有些寒酸。
景时将椅子端正的放了过去; 这次男子倒是没有拒绝; 这样半蹲着确实难受。
女子方才打的手势是要客人仿照小女孩的样子; 手掌心交流言语; 因此景时才担心这过分的接触有什么万一。
男子明知女子听不见; 但是在抓起她的手的时候,还是低声了说抱歉,唐突了。
男子的大手有些薄茧子; 应是习武之人,女子被他抓起手的那一刻,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院中其他的孩子都已经没了影子,不知躲到了何处,只有那胆大的小女孩犹自坐在女子的腿上,瞪着眼睛看对面的陌生男子。
小小的篱笆院中,景时与一众侍从离远了几步,远远看着这一幕,竟然觉得有种难得的温馨和谐,全然将方才的担忧给忘了。
风吹过,花瓣落,一片一片碎在三人的身上,娴静安好,年华悠悠。
男子在女子的掌心,细心的写出每一个字,时间都好像凝固在了这掌间。
女子的鼻头,除了之前的花香外,渐渐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清冽檀香。这香舒适沁心,令她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正一点一点的填满胸腔,欲要喷薄而出。
平日里,多有人来寻她解疑难。若是同性,她便用这种方法,若是异性,她便是在纸上写画,避免肢体接触。但她双眼既是看不见东西,写出来的东西可想而知,多半是看不懂的。
所以,以后但凡有人来,多是托了家中的女眷,到底方便些。她方才有感怀中小女孩怕是刁难了人家,所以才主动相邀的。不想,却是一个男子。
他的指尖有力,却刻意在乎了她的感受,写的极慢,笔画清晰。一丝温热酥麻在二人手心互传。
写完了,他停手,却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曾放下。她的手窄窄的,小小的,他大掌足够握上两个。
女子顿了顿,灰霾的眼睛仍旧是黯淡无光,指尖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颤抖。
他写了一个字,一个‘华’字。
“他写的是小锦儿我的名字!”
就在沉默之际,二人中间的小女孩暮然惊呼。她小小年纪,却有一个严苛的父亲,简单的均是识得的。
小女孩见这男子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中的一个字,便是有些兴奋激动,下手一下子抓住了男子另一只空余的手,双眼晶莹闪光,糯软的声音开口。
“你写的是我的名字,你认识我?不对不对!可我不认识你啊。那你是哪里的人,你写这个字做什么?”
男子有些微微后仰,小女孩向他攀近了一些,他不是很喜欢与孩子相处。这个小女孩除却第一眼有些熟悉之外,其余的在他眼中便与平常孩童无异了。
然而小女孩不过动作几下,就被女子拉到了怀中,死死的按住。也就是这个空挡,她顺势将手从男子的手掌心里脱出来,此时她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汗了。
女子不知今日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总是失常失礼。这两年,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身体的诸多不便,可以应付,不至于慌乱。好在,这男子应当是外来的人,只以为是她不方便,感受不出来才是。
女子给怀中不老实的小女孩打了一番手势以后,小女孩就安静了许多,趟在她的怀中,噘着嘴巴不满,瞪着对面的男子,拘态娇憨,煞是可爱。
手没了,男子不能再多说什么,女子自己扶了轮椅调转方向,竟是不愿再理会身后的人。
男子坐在那里,看着她有些笨拙艰难的滑动轮子,秀发上沾了一些黄色桂花瓣。那小女孩冲着身后的他扮鬼脸。
很显然,巧娘子这是逐客了。
景时赶忙上前,道;“主子,要不要将她请回来。这样放肆无礼,也太过……。”
景时的话没有说完,男子抬手打断了。他定睛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在纷飞的花瓣中,眸中是几分感慨、沉静、深思。
“我还未说什么,单一个字她就不愿面对过去,这样的人,追上又如何。咱们走吧。”
景时为男子理了理因为坐低而有些褶皱的衣袍后,男子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院内偏角的一些物件而停了脚步。
那章老板说,巧娘子有一双巧手,可以解决农事疑难。
院中摆设的,正是各种奇形形状的农具。男子虽从未见过,但是单看也能看的出来,有些上面还残存些粟米。
男子顿了半晌,再次回头看向身后茅屋,却发现女子与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身影。
“景时,派人送些钱粮来吧。她改善几郡百姓生活,便是对朕之大恩。至于其他的……前些日子暗卫不是查到了鬼才在南部一带的活动迹象吗。给暗卫传信,若是鬼才执意不肯露面,便请他制药,治疗残废之人的药。”
景时一一记下,见主子已经快要出了门,便也连忙跟上。
平县这几日,所有百姓都甚是欢愉。县衙的县太爷说上头来了钦差大人,见到平县农粮时机概况以后,甚是欣慰,给了恩赏,平县的产粮可以加入到郡内上贡的皇粮之列。
如此一来,自是家家欢喜。皇粮需求稳定,价钱又高,还能受到重视,自然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差事。
小百姓们开心了,也不忘恩人,巧娘子家的门槛已经快要被踏破了。若非巧娘子这几日恰恰有些病恙,恐怕要来的人会更多。
与此同时,大家都在传留舍内的近几日住下的那位贵客,怕就是钦差大人了,只是大家没人敢去打扰罢了。
留舍章老板送客的那日,景时一大早就将马车打点好,同来时一样没甚区别。章老板这几日侍候这位客人,可当真是长了见识的,他们所用的器物有些他从前甚至是见都没有见过。
“平县这几日可是多亏了你们,乡里乡亲的都有感谢之意,送到留舍不少东西。我知道你家主子看不上这些,我原本也没打算送出,但实在是不愿意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景时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章老板就侯在门口将手中的包裹给递上去了。
景时看了一眼,一时有些犹豫,不知是接还是不接。主子曾立下规矩,说是不扰百姓。这接了东西算是不算?
就在这时候,另一间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正是他家主子,见到这一幕后,淡淡吐出两个字。
“收下。”
今日天气尚算晴朗,马车快要驶出平县的时候,景时就开始估摸着求淮南的路线了。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就是淮南,只是这一路依着主子的要求,绕了不少的道路,见了不少的民间实情。
“停!”
车内的人突然发声,景时惊了一下,后立刻命人停下马车。他从马上下来,从小窗处询问。
“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掉头,去巧娘子处。”
景时愣了两下,约莫是有些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自打第一天来从巧娘子处返回以后,主子虽再未提起她,但是章老板介绍本地风土人情以及巧娘子事迹的时候,景时有留意,主子听得很认真细致。
“主子,可派人留话给官衙,让他们将巧娘子接往京城。”
景时试探性的建议,主子怕是爱才之心,想要用这巧娘子发挥大用。
“景时,你什么时候揣度朕的意思倒是比朕还要快了?”
景时听到这不温不肃语气却夹杂着几分威仪,立刻吓得跪在地上请罪,后又打手势给侍从,示意他们调转车头。
就这样,一行人又来到了这两间茅舍。只是这次光景与上次不同,院内空无一人,桂花树下再无人影,独留遗香。而那两间茅舍房门前,落着两把生锈的铁锁。
很明显,这里没有人。
男子站在牵牛花篱笆外,定睛看着这院内的事物,仿若同上次一样,面前不是落寞孤寂,而是鲜活情景。
“她走了,便是如此怕人吗?朕早该料到的。”
景时一时反应不过,只低声道;“应是有事出门去了,主子,我们要不要等一会儿?”
可是男子嘴角暮然有一丝讥讽嘲笑之意,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空荡的桂花树下。
“等?怕是等不到了。看来朕要亲自抓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能逃到几时?倾华郡主,胥华,巧娘子,每个都是她,却又每个都不是她。”
“景时,先帝曾有一道圣旨诏令,赐婚朕与胥家二女。十四年过去了,此约未废!你说,朕是不是要秉承孝悌之道,全了先帝圣诏。”
景时身子抖了抖,这……这要他如何说?赐婚之事自那年景穆太子金銮殿拒婚以后,就天下人皆知,后来更是无人敢提及。现在,主子又是闹那样?
所幸,他家主子好像也没有要他回话的意思,说完以后停了停,便又吩咐出口。
“传朕令,皇城司与暗卫倾巢出动。两个月,朕只要两个月,倾华郡主要出现在平昌,出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景时立刻领命,后随主子返身上车,只是在扶他家主子上车的时候,他眼睛扫到车厢内的小茶几上,放着的东西。
是之前章老板交给他的包裹,后放在车内了,看样子是被打开了。里面除了一些乡野玩意儿外,还有几张写满画满墨笔的白纸。
他隐约瞧见有良田改进耕种法之类的文字,署名是巧娘子。
怪不得主子如此紧张,原是巧娘子赠了东西。但是这先帝圣旨婚约……怕是会惹得宫中的那位不高兴吧。
“主子,要不要先命人驿站加急传信给娘娘,说了这件事情。到时候娘娘也不会太过突兀难以接受。”
车帘子将要放下的时候,景时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并非他不知死活,而是宫中那位娘娘实在是得罪不起,偏生主子又对她宠爱至极。虽说近两年,那位的行为越发的放肆,已经隐隐有些遭主子厌烦的苗头,但依旧是宫中最受宠的人。
这次,主子突然提出要微服出巡,去的是那如画烟雨的淮南之地。娘娘想要跟随,所有人都知道,主子从不拒绝她,但是这次却并未答应。
出宫的前一日,景时给主子点灯入睡的时候,龙帐内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景时,朕要去淮南,朕这些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丢了,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说,她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是否当初朕留她留错了,她应该随她师兄回璟山的。”
景时是张内侍的徒弟,自皇上登基的那一刻,就贴身侍候着。这位皇上,一向是果断有魄,谨慎持重的。景时从未听过他有如此语气的时候。仿若,龙帐内摇曳的人影,不过是个孤独落寞的老人,在惧怕忧虑些什么。
“皇上,那为何去淮南?”
他当时小心翼翼的发问,其实他应该缄口不言的,师傅告诫他,万不可试图去窥探帝王的内心,那是一处深深的漩涡,能将人绞尽进去永远也出不来。可是,那一刻,景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就好像自己是他在这座皇城内唯一能够说话的人。
“朕这些日子常常在想,朕与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想了许久,约莫是淮南的生死之变,但也可能是皇寺那露珠一晚,谁知道呢?朕想去淮南,七年了,这个皇位这个天下朕都对得起,可朕却弄丢了她。朕想要去找她。”
景时听完这话,有些明白,但也有些不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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