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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殇锦-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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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总觉是哪里不一样了,莫名的心慌烦乱。
  邢铎见她无话,便将禹珏尧吩咐自己的事情给她转述。
  “殿下说姑娘最近身子不便,但是小郡王今夜就要离京了,恐以后见面机会不多,特让属下来提醒一下姑娘,是否要相送一程。”
  “今夜就离开,为何赶的这么紧?”
  年华有些惊诧,这禹珏沐被赦免了她是知道的,但是要离京也不至于如此赶吧。
  “殿下说,恐夜长梦多。以后的京城只会更乱,小郡王早早离去也好。”
  年华叹一口气,嘱咐邢铎备上马车,自己在这里稍等片刻。
  北地的事情无法收拾局面,以后诡谲风云确实只会越来越多。若到时候真的要再次出兵,舂陵的胜算又有多少?
  她压下心头的种种想法,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自觉的抚上肚子。
  她已经决定,不论未来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肚中的孩子。这个小生命,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它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任何人无法剥夺。
  夜色深重,城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一对儿年轻夫妇,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雾色中,另一辆马车徐徐驶来,同样在城门口停下。一素衣斗篷女子被人从马车上搀着下车。
  “邢铎,你在此处守着吧,我与他们想来说不了几句话,不能耽搁了他们行程。”
  “是。”
  邢铎将她小心翼翼的扶下车以后,遂就留在了车边,不再上前。年华一个人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前去与故人作别。
  哪知道楚妙玉怀中的孩子不知怎么了,竟突然醒来哇哇啼叫,楚妙玉连忙轻轻摇晃他,欲要再次哄他入睡。
  “给我抱抱吧。”
  年华正好此时走近,温笑着从楚妙玉手中接过那小小的人儿,不甚娴熟的抱姿轻轻拍打。那小人似乎是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面孔,很是好奇,瞪大了忽灵忽灵的眼睛,也不哭了。
  “多可爱的孩子啊。”
  年华也是个要做母亲的人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母爱挡也挡不住的泛滥心间,看看孩子再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忍不住赞叹。
  禹珏沐怀中揽着楚妙玉,二人相视一笑后,都谢她吉言。
  “这一去,打算去多久?”
  离别的话终究还是要问出口的,感伤的场景,感伤的人。
  自秋猎以后,这是年华第一次见到禹珏沐,这个郡王的变化令她吃了一惊。每个人的一生,总是从新生到死亡,不断的成长。不同的是,有些人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后,才晓得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这个过程漫长,压抑。
  可是有些人,却是一夜间将所有棱角磨平。这个过程短暂,极致痛苦,却犹如凤凰涅槃,蜕变新生。
  初相识,禹珏沐犹自是那个生于皇家,却鲜衣怒马不沾染俗气的纨绔少年;三年后重逢,这个少年褪去青涩,成家立业有了稳重;到如今,人生大变,他眉目间多了沧桑,却难得留下岁月的痕迹。
  年华如此看她,却不知在禹珏沐眼中,亦是同样。
  猛然间回头,原来故人已经相识许久。曾经的挚友,到如今谁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模样,唯独那份情谊,天长地久。
  “还不知呢,说不定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你肚中的小侄子。”
  也说不定,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回帝都了。当然,这句话,他不会说出口。
  “年华,兄长有你相伴,我很放心。如今我也有妻有儿,家小顾念,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我这个兄弟了。四年前,这城门口十里青砖,我与珏暔送你潇洒离开。没想到这次,换作是我说那句话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禹珏沐虽是离别,不过生平第一次,觉得离开这个地方,也是好的。他如今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郡王,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皇家与他不再干系,从前,兄长是太子,如今,兄长只是兄长。不知从何时起,他唤禹珏尧就是同旁人一样的‘殿下’。直至今日,倒像是回到年少,可以肆无忌惮的亲人称呼。
  父王那里,他已经尽力。圣上不会放过,十三王叔也不会退步,那个昔日荣耀满门的王府,已然凋零。
  “对啊,谁曾想世事这般变化。他从宫中赶回,稍会儿便至。你是他打心里认准唯一的弟弟,怎会不来送你。”
  年华不是个容易情绪化的人,她从来都是众人眼中的欢喜姑娘,这时候,她也故作平常轻松笑意,转告禹珏沐他的哥哥一会儿就来。实则不想离别过多悲伤。
  禹珏沐与楚妙玉看她这样,自也附和的笑了笑,后禹珏沐却又突然道;“有件事是发生在秋猎霞山围堵闫成文的时候,我不知重不重要,但闫成文那家伙给人阴险狡诈之感,我总觉要与你说上一说才好。”
  禹珏沐将闫成文被捕前说不会令年华轻易死去的一番奇怪话语转述给年华,并顺带提起了顾珏暔当日的反常。
  “年华,我当日心思过乱,但犹自听到他提起什么舂陵。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但闫成文确实有些古怪。他说给你准备了一出好戏在后面,你没有死,算不算是应了他前半句话。”
  年华听后,顿遭雷击,手中抱着的婴儿的手不自觉的加重,哇哇的啼哭声再次响起。
  楚妙玉赶忙接回孩子,禹珏沐则更是狐疑。年华的反应,足以说明,这中间定有隐情。
  “你兄…禹珏尧他当时作什么反应?”
  年华手中空了,她只能握紧了身上的斗篷,身子颤抖的问出这句话。心里却像是个无底洞,一块石头落下,不会着地。
  “没有反应,无论当时还是事后。”
  听到这个答案,年华脑中一瞬空白,不知自己此刻身处哪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脑中嗡嗡的一片混乱。
  连禹珏沐都能发现的漏洞,他怎会发现不了。
  禹珏沐没有去过北地,才会疑惑不解。可若是去过北地的禹珏尧,将所有事情前后联系起来,那结果…
  “珏沐,我怎听到有马蹄声,是不是殿下来了?”
  楚妙玉将孩子哄好以后,突然开口。原是城门处有些响动,她有些不安。
  禹珏沐朝声音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几匹骏马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朝他们的方向而来。为首的黑色玉鞍骏马上,一袭白衣锦袍披风的人,不是禹珏尧又是谁。
  而此时,年华也回头了。她看见那个在黑夜中依旧耀眼的男子,策马而来,一瞬间晃了她的眼睛,有些东西渐渐沉在了心底,就像是这夜一样,寂寥。
  禹珏尧处理完政务以后,时候已经不早,所幸就弃了马车,备马而来。看样子,他应是没有错过。
  马在众人面前停下,他身后的一些侍从在稍远的地方就已经勒马停下。披风空中扬起弧度,他跃身下马,走到禹珏沐夫妇与年华的跟前。
  “夜里凉,怎就披了个薄的出来?”
  禹珏尧第一眼看到年华身上的斗篷,就不自觉的皱了眉头,随手将自己身上的锦缎披风解下,欲要给她披上。
  可是在触及到女子身体的一瞬,落了空。男子的手僵在半空,女子的身躯往后一撤,并没有收下这好意。


第159章 免死玉牌
  “我不冷。”
  年华往后一撤; 垂着眉眼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愫,看不见眸底。
  禹珏沐与楚妙玉看着这一幕; 略略尴尬,不过好在禹珏沐反应也够快; 连忙笑骂开口。
  “兄长,你侄子还在这里呢。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叔父; 你莫不是要空手来?”
  楚妙玉随着禹珏沐的话; 连忙将怀中的婴孩往禹珏尧身前凑了凑,但她可不似禹珏沐那般轻松,对这太子楚妙玉心底还是敬畏的。
  禹珏尧看着年华,神色并无波澜,只是眼底闪过一丝隐晦。他并没有收回手,反倒是上前一步,一手扣住年华的肩膀,一手给她搭上披风; 嘴里平静吐出两个字。
  “披上。”
  年华这次倒是老老实实的; 不过依旧没有抬头与他直视。
  禹珏尧此时才转身; 而身后的楚妙玉方才半递着孩子被他忽视着实尴尬; 见他回身; 立刻紧张起来。身边的丈夫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心慌; 将她揽过,无言安慰。
  禹珏尧看向孩子,后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 放到那孩子的身上。
  楚妙玉定睛一看,是一枚形状奇特的玉佩,双面皆是龙纹式样,中间有个大大的“赦”字。自古,龙纹只有帝王方可佩戴,为何太子要给孩子。可是不管怎样,她都需谢恩才可。正要开口之时,却听见禹珏沐的惊呼。
  “玉牌!”
  禹珏沐这一声,将年华的目光也引来,看向那‘玉牌’。楚妙玉心想这物件必是不凡,不能贸然开口谢恩或辞恩,遂也不再动作。
  玉牌被禹珏沐拿了过去,他拉着抱孩子的楚妙玉跪在禹珏尧面前,将玉牌双手承在头顶,语气严肃很是郑重。
  “兄长,此物太过贵重,还请兄长收回。免死玉牌自古只赠贤臣忠将,当年老濮北王随着圣上征战天下,杀伐四方,立下赫赫战功,才得与此物相配,获赠一枚。禹珏沐何德何能,的此免死玉牌!”
  年华与楚妙玉本是不知此乃何物,听禹珏沐这么一说,无不惊色。
  楚妙玉也赶忙开口道;“稚子尚在襁褓,怎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殿下收回。”
  年华见这夫妇二人不是推脱之词,是当真不想收下。毕竟,这礼物却是过于贵重。
  她虽不识免死玉牌,可亦是听说过,圣上建国之时,为防后世子孙为帝不仁,残害百姓,宠奸佞,恶忠臣,遂命尚宫局以前朝玉玺,打造玉牌两枚,有铁卷丹书之功效,更有打皇鞭之含义。意在大禹帝王都要纳良言,听谏奏,克己克身行天下。
  老濮北王封王之时,圣上便是以此玉牌相赠。不过濮北王并未过多招摇,知道这事情的人不多。
  而另一枚,则是在纯慈皇后的手中,后皇后宾天,此玉牌不知所踪。
  想来,应该是纯慈将它给了昭仁,后又传到禹珏尧手中。
  禹珏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并没有伸手接过禹珏沐手中玉牌的意思。
  “君无戏言,此物孤既是赠出,便不会收。沐弟,你当了解孤,此话无二遍。”
  禹珏沐听后,脸上有些犹豫难做之色。身旁的楚妙玉更是拿不准禹珏尧的心思,时时看向身边的丈夫。
  “那珏沐便谢过兄长重礼。只是此去山高水长,禹珏沐从此不再是皇家之人,此物怕也多半是用不上的。”
  最终,禹珏沐还是收下了。他清楚禹珏尧的性子,说一不二,既然将此物给他,就绝不会再收回。
  禹珏沐扶着妻子小心站起来,看着禹珏尧,再次道;“兄长,珏沐曾言,若一日你君临天下,我必肱骨贤王,助你守这万里锦绣江山。怎奈世事难料,一朝泼天富贵成梦,兄弟之诺,终要违背。”
  “此去,不知经年多久,但愿重逢之时,你为天下仁君帝王,受万民敬仰!”
  夜色越来越浓重,雾水也越来越大,马车离去的影子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徒留几点马蹄疾声。
  “小郡王有你这个兄长,也是幸运。你给他玉牌,是保他后半生无虞平安。圣心难测,若是哪日,圣上再想起他来,也可不必担忧。”
  年华看着故人离去的方向,拢拢身上的披风,对身旁的人道。
  可是禹珏尧望着同样的方向,眼神更加的深邃,夹杂着一些莫名古怪的意味,年华开口良久后,他才淡道。
  “防圣上,也是防孤。”
  闫成文虽然已经擒获,但是罗生门这些年来在四王府暗中的布局筹谋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拔除的。四王死局已定,剩下的就只是尚有一命的禹珏沐。若是有心,便也可利用。
  四王府满门抄斩,剩下的人若是被人利用,后果怎样?
  禹珏尧不知,若一日他当真君临天下成了金銮殿里孤独的皇,又是否还是如今的心境?秋猎之前,禹珏沐还是圣上疼爱的皇孙,秋猎之后,就已然变成了帝王的顾忌。那么他呢?是否睥睨天下之时,也会如此。
  若真是有那么一个时候,玉牌或许保得下这份兄弟情义。
  年华听他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懂正欲相问,对方却又开口。
  “走吧,回府。”
  禹珏尧揽着她转身,没有给她机会开口。只是这一下碰触,却令年华一下想起来方才忧虑的事情。她顿住脚步,没有随他的意。
  禹珏尧也停下看她,从方才解衣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有些不对劲,古怪的很。
  “阿禹,你有没有见过胥家二小姐?你不是说在北地受她一番良言启发,才心有感悟的吗?那你是否见过她的真容?”
  年华猝不及防的发问,令禹珏尧心中一沉。
  “没有。”
  他冷冷回答,似乎很不想谈及这个话题。
  “楚妙玉要走了,白锦年是她唯一的亲人,怎不见他来送人?”
  现在的年华,确实怪异,连脸上的那股子笑意,都怪。两个问题,问的不着边际,没有联系。
  “你到底要问什么?”
  禹珏尧拧了眉头,看着她,突然感觉自己很讨厌她此刻脸上的笑容,仿若是将一切都看透了,假象的豁达。
  “不问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再去一线湖的么,我现在就想去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禹珏尧这次没有回她,静静的盯着她,连眉头都不皱了,眼眸笼上了一层阴霾与算计。
  算计……
  年华只觉心头发苦,什么时候他对着她也要用上这种眼神了。
  禹珏尧还是依了她,带她上马。此处离一线湖不远,骑马甚至都不到一刻。不然,年华身怀有孕,禹珏尧是绝不会带她骑马的。
  但似乎比起坐在马车里,这样的方式会让此时的两个人感觉更好。
  临走前,年华嘱咐邢铎回太子府给她拿一件东西。
  今夜注定不凡,策马扬鞭,衣袂飘飘。他揽着她,带她在帝都最繁华此刻却最安静的街道上划成一道夜里的风景线。
  马蹄踏着月光,银白的光,纷飞的发,她与他的青丝缠绕,寸寸倾心,分不清你我。


第160章 湖亭决裂
  子时刚过; 二人便到了一线湖。禹珏尧抱她下马,替她整整衣襟,问她颠簸之后可有不适。
  年华微笑摇头; 越过他走到湖边,佯装观赏这夜中湖景。
  黑幕之中; 虽视物有限。但整个湖面倒挂一轮明月,波光粼粼; 倒是别有一番雅致情味; 有些梦幻迷离之感,令人沉醉。
  “镜中花,水中月,无奈梦醒转头空。”
  她嘴里嗫嗫念了出来,盯着这整片湖,神色有些凄迷。
  禹珏尧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景色与此时心境有几分贴合; 他暮然便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来。
  “年华; 少年时; 孤曾在璟山与你见过。那蜜炼果你……”
  “殿下; 姑娘要的东西拿来了。”
  禹珏尧的话没有说完; 邢铎便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 跪下双手呈上一物。
  一根通透碧玉笛子。
  年华未多将禹珏尧说了一半的话放在心上,从禹珏尧怀中挣出来,转身从邢铎手中拿过那东西。
  禹珏尧给了邢铎一记眼神; 邢铎的身形便极快的隐在了黑暗中。
  禹珏尧扭头,看年华对着手中的笛子细细把赏,疑问道;“拿它干嘛?”
  年华没有抬头看他,仍旧盯着手中的笛子,道;“师姐留给我的,还有一匹马,叫猫头儿。小师弟前些日子来信说,他已经快到帝都了,顺便也会将猫头儿带来。不知为何,今夜特别想师姐,总是有些心神烦乱。便想着将这笛子拿出来看看。”
  禹珏尧一瞬都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年言妆身亡的消息,但又一想,她们姐妹情深,若是知道了,想来不会是如今这般平淡的反应。
  “珏暔会照顾好她的,你不用担心。姑母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想来也会接受你师姐的。”
  想了半晌,禹珏尧不善安慰人,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来,权作是宽慰她。
  “不,师姐跟我们都不一样。旁人的眼光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若是这辈子都没有爱上,她还会有一身傲骨,她的观念,信仰,价值,都不会丢失。她依旧是璟山上最灿烈的一抹阳。”
  禹珏尧牵过她的手,沿着湖边慢走,为了不让她再想起年言妆,尽可能的找些其他的话题,打破她身上的压抑。
  年华似乎也懂他的意思,弯笑眉眼攀着他的右臂,跟着他的脚步,附和他的言语,与他顽笑。
  二人就这么相依相偎的走着,似乎这条路没有尽头,似乎要走到一线湖太阳升起落下的地方,似乎要走到天长地久。
  气氛温恬静好,夜边的湖只有二人窃窃私语的呢喃情话。任谁听了,都觉温馨知足。初阳新上,夜色与明亮交织,一线湖果真成了一线,在遥远的天际,泛着奇异仙气的光亮。
  新的初阳,新的一天。
  可是没人看到,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女子脸上时,她的眼角泛着一颗晶莹的光芒泪珠,悄无声息的陨落,然后继续唇边泛笑,巧笑情兮。
  “我有些累了,去亭子坐坐吧。我给你吹首曲子解乏,然后咱们就回去,你可去上朝了。”
  “好。”
  禹珏尧微微低头,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后带着她寻到上次赏雪时的亭子进去。
  年华要他坐好,自己从腰间拿出那根笛子,冲他笑笑,道;“还不知道我会吹笛子吧。我从前顽劣,最不喜欢这些。但是师兄师姐都会,我又不甘被比下去,遂就学了两招唬人的把式。你是太子,听过不少美曲,自己又才能出众,可莫要嘲笑我。”
  禹珏尧坐在她对面,难得笑的有些明显,回她道;“将来孩子出生了,还是孤来教习他乐曲吧。你这娘,忒不中用了。”
  “那样也好。”
  她最好冲他一笑,将笛子凑到嘴边,吹奏出悠扬的音律。
  她没有说谎,她摆弄乐曲的水平确实不行,只吹的一般般好听,好惊艳不了禹珏尧。
  可是,对于禹珏尧来说,这怕是他前半生第一次用了全部的心思去听的一首曲子。
  景穆太子自小聪颖,棋艺乐曲无师自通,皆是精艺。再好的乐师弹奏时,他都不必用尽全部心思,便能听出好坏与意境。这便是帝都太子的风华,世间无二。
  那年华一曲过后,并没有停下,又接了一曲。只是这首的曲调却有些古怪,但也算顺溜。
  她吹着,这是一首伤心的曲子,感伤到极致时,眼泪便怎么都忍不住落了下来,将碧玉笛子打湿。
  他已经都知道了,知道她是胥家二小姐,知道她是叛族之女。
  顾珏暔与白锦年这两个知道她身份的人,最近的态度,令人揣测。
  从那次白锦年来劝说年华的时候,年华就已经清楚这个人怕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当时心想这人既然能来提点她,就说明禹珏尧定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今晚,楚妙玉离京,白锦年却未来相送。唯一的妹妹离开,更有可能是终身不见,怎会不来。
  她见师姐那天,师姐明明说过几日才会启程动身。可是北地事出以后,顾珏暔第二日便托人送信欲要离开帝都,甚至是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除非,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施压。
  连着一个月来禹珏尧都让她莫名觉得不安反常,仔细算来,这一切都是在北地出事之后发生的,毫无间隙。她怎会这么蠢,蠢到一直用他政务繁忙来做借口。
  其实,她也是在逃避吧。
  他二人三年离别,后相逢在北地,其实有很多破绽的,只是她太过自以为是,认为那些都不算什么。直到今晚禹珏沐的话将她点醒。
  既然禹珏尧早已经知道了闫成文的身份。那么闫成文在北地与舞雪檀联手害她的时候,是不是一切都在禹珏尧的眼中。而闫成文是知晓她的身份的。
  闫成文被擒时说的话她虽还没有完全思虑过来,但是想来这人在北地的时候就为她布了一个局,留给她的好戏。而北地叛变,怕是多多少少哦啊都与这人有些干系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是蝉,闫成文是螳螂,而禹珏尧就是那只黄雀。
  呵,这是一只可怖的黄雀,而她是那只可怜又自欺欺人的蝉。
  这人知道了一切,却又不拆穿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爱她,还是想要她自己开口,承认一切。
  她看不懂,真的看不懂了。这个枕边人的心思,究竟有多难测?
  但至少,她还能确定,他是爱她的。
  他不会放过北地舂陵,到现在,他更加容不下胥家了。可莫说是他,便是连年华自己也忍不了如今的胥家,一个叛变到没有一丝廉耻的家族。
  但她终归是胥家女,舂陵城几万的胥家军又当如何?
  当年父帅以身殉城,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是魏国、是舂陵、还是家族?可不管是什么,她都有义务去继续守护。方不负九泉之下的父帅。
  当年步入帝都,为的是扑朔迷离的魏禹舂陵之战,为的是一个真相。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些年来,她陪在禹珏尧身边,一步一步的,学会了很多东西。早已经褪去砂砾,成为耀眼的珠贝。
  所以,这首曲子,这首师姐要她习练的催眠曲,最后竟要用在至亲至爱人的身上。
  阿禹,你担着江山苍生,担着我。可我亦不愿看到战火重燃,北地再度陷入乱局之中。我力量渺小,但你却是不同。
  年华心中没有大志,没有雄为抱负,仅有你的天下!
  一曲既罢,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笛子,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启唇道。
  “不知降将胥家之女胥华吹得这首曲子,殿下可还喜欢?”
  禹珏尧嘴边的淡笑凝固了,眸中一瞬沉了一层冷星,目光紧紧噙在年华的身上。周围的气势也霎时变化,由方才的恬淡美好,到现在的紧绷弩张。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开口,语气冷的年华从未感受过,仿佛这湖水都要冰寒。
  “重要吗?太子殿下!”
  他冷,她也同样厉苒与他直视,右手紧紧握住那根玉笛,指节泛白,告诉对方她此刻压抑了什么样的情绪。
  “你将那群臣上奏的折子摆到我面前,不就是为了告诉我殿下你攻入北地舂陵的决心嘛?!禹珏尧,你既知我是胥华,又怎能如此轻松的装作毫不知情!”
  “六年前,你率兵入舂陵,逼我父母于城门前双双自裁!一年前,你下令北征,围逼舂陵城,逼我胥家军入羌族为你赢得战役,而我师兄,战死沙场!如今,你竟又要三逼舂陵,已然是容不得我胥家!”
  她神情激动愤懑,盯着他的眼睛,是不信,是责怪,是偏执,是怒意!
  肚子又开始作痛了,她下意识的就要抚上去,却又不想在他面前再做出这个动作。这个时候,谁都想不起来这个孩子才好。
  禹珏尧缓缓站起,两步气场逼近她,是一种习惯了的霸道。
  “胥家反叛,已然是事实,孤倒是要听听,你自称降将胥家女,究竟有什么好辩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剧情就会加快了。
  另外,大大在大学期末了  所以最近更新不稳定,请大家见谅。但是大大会认真对待每一章节,请大家放心。


第161章 心爱心狠
  “对; 我没什么辩解的!所有事实都摆在那里,我甚至连一个牵强的理由都找不到。禹珏尧,可你有没有想过; 七年前那场战役几乎将我的整个人生都毁掉。我根本承受不了第二次!”
  禹珏尧向前紧逼,年华就步步后退; 直至退到亭边,身子狠狠的撞在了扶廊上; 才算是作罢。她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因无论她怎么吵闹,禹珏尧总会用他那股子低沉霸气的气场将她压下。
  所以,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弱者的形象。
  “胥家杀害大禹将士数千,皇城司密函来报,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你弟弟胥皓联合其他胥氏族人,攻占舂陵周边大小城池!其中一座数万的小城,落了个满城屠戮的下场!如今的北地; 胥家军所到之处; 尸横遍野; 百姓怨天!年华; 你告诉孤; 这样的胥家你要孤如何容得!”
  “这天下; 不是孤说了算,也不是圣上说了算,是民心!民心之所向; 忠也,主也!你胥家已经背弃了这一点,不是孤非要置你的家族于死地,而是胥家自取灭亡!”
  禹珏尧的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割在年华的心上,钝疼钝疼的。四骸像是灌了铅水,她支撑不住,顺着亭内柱子瘫坐在地上,颓靡失败,狼狈的想要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原来,胥家已经如此不堪。原来,他这些日子竟是瞒了这么多。
  是不是他也曾纠结如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他也犹豫过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一盘无解的棋局,谁都知道该怎么下,但是都不能执棋。不比谋略,不论心机,端看谁心更狠,谁情更寒。
  “禹珏尧,我有些累了。”
  “这几日,每每午夜梦回,就会看到那年数万人死去的场面。阿禹,我还有姐姐,还有弟弟,还有数万的胥家军,我不能只要你跟…孩子。你懂吗?”
  她突然平静的开口,眼中已经空洞呆滞,仰着头看他,暮然笑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的。
  禹珏尧看她的模样,心中何尝不是煎熬的痛苦,他蹲下来将她抱在怀中,温和了语气,变相的将自己的姿态放低。这或许,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退让。
  “年华,你并不恨。”
  “若是你将孤视作当年间接逼死你双亲的仇人,那你又怎会爱上,在孤的身边呆这么长时间。你是一个好姑娘,虽然小事上犯迷糊,但是懂得大是大非。不要再逼你自己了,你不必说,孤都懂。”
  他抚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安慰,或许这时候,他应该理智,更加强硬一些,就像是平时。可是面对这样的年华,怕是一千一万个禹珏尧,都没有办法狠得下心来。
  他的姑娘,他的孩子,他都心疼。
  可是下一瞬,肚腹传来的巨痛令他犹如五雷轰顶。凭着本能将对面的人推开,利刃离体的血肉声翁鸣在耳边。他连连后退几步,撑在了亭子的另一侧柱子上。
  他看着对面地上的人,眸中一瞬的慌痛后,是凛凛的寒意与…不可置信。
  而年华此刻手里的笛子,浸满了鲜血,笛口处,寒光乍现,一把锋利染血的刀子插在上面。
  她说过,这是年言妆的笛子。年言妆是江湖人,身上唯一的武器便是这把当年年长风亲自为其锻造的笛子。吹音律,可无形杀人,藏杀器,可暗中自保。
  今日,这两层意思她都用在了他身上。
  她有些痴笑着对上他的目光,像是个疯癫的人,失去了理智。拿着笛子的手,几不可查的有些颤抖。
  禹珏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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