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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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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歌却很镇定,自在地坐在那,美的像一幅仕女图。望向目光几乎燃出火的侍女,轻声说:“谢谢。”
侍女却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阿娇望向竹歌的眼神就多了很多心疼,她感应到了。起身坐到阿娇身边,握住她的手,温度从她身上传来,叫人觉得踏实。“女士今天是不是吓到了?别怕,只要竹歌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叫您出事。”
她的话,平平淡淡。说到命,也好像只是说今天没有下雪一样平常。
阿娇却差点落下泪来,她握住竹歌的手点头。
哪怕现在略微安定下来了,她也不想问竹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知道竹歌一定会告诉她,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的心全都乱了,为郭解的安危乱了,却还是先安慰她不要怕。
雪舞静默地坐着,小口小口喝着热水。她一向活泼天真,像阿娇的妹妹一样。但是遇到事后,她却比谁都懂事。她喝过水后,便缓缓合上眼闭目养神。
张博达自进来坐定后目光便凝结在竹歌身上,却马上转移开。他也没有问竹歌这一切怎么回事,他浑身几乎散架了,直想仰面躺下,却坐的比谁都直。
她们在花厅里坐了一夜,张博达去了马车上。
后半夜阿娇终于撑不住靠着竹歌睡着了,夜里冷的叫她缩成一团。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一床厚被盖在身上。
阿娇很早就醒了,她睁开眼睛。
竹歌还坐在那,目光清澈。
而她身下铺了一床被子,身上也盖了一床。
是她们从松石斋上带下来的被子,应该是昨夜竹歌去车上翻来的。
阿娇心间一片温暖,撩开被子起身。
竹歌转过头来,见她醒了便起身服侍她洗漱。阿娇的洗漱用品乃至银盆都被竹歌翻出来了,又打来了热水,阿娇便在她的服侍下洗漱梳妆。
竹歌一边为她梳妆,一边说:“雪舞去了街上买早饭,略等等就回来了。”
阿娇点头,“郭解回来了吗?”
竹歌手上一滞,而后才道:“没有,不过这天下间没有能留住他的人。我不担心,他解决后了总得隐藏好行踪再回来。”
她慌了,阿娇知道。
她不仅是在给自己解释,还是让她自己安心。她需要说服自己,为什么郭解还没有回来。
阿娇心下黯然,却扬起笑容。“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谢他。”
竹歌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是肯定。
竹歌果然心情好了几分,“行,救命之恩,我们好好谢他。”
她们说话间,仿佛都看到了郭解回来了。
将将梳妆好,雪舞便回来了。
却不等她们用早饭,昨夜那个侍女来了。
她站在门口,冷冷地说:“老夫人要见你。”
说完转身就走,侍女心中很有些愤怒。不明白老夫人一早起来为什么说贵客临门,又为什么问她昨夜家中是不是来人了。
她瞒不过,只得说了,还以为老夫人会勃然大怒,叫把她们打出去。
却没有想到老夫人叫她来请人。
难道老夫人忘了就是竹歌害死了她的亲重外孙吗?
老夫人从前是很喜欢竹歌,但是出了那事后老夫人便不再见竹歌了。
侍女想,老夫人心中也是恨的吧。
竹歌起身对阿娇说一句一会就回,便出了门。
侍女早就走的没影了,竹歌却也不着急。
她对这里很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约定
竹歌走后,阿娇用完早饭便在屋内同雪舞说话。
两千多年前的汉朝冬天,冬天异常的寒冷。雪也下的格外大,院内原先碧绿的松柏树上现在尽是树挂,绿白相间,美的像幅画。
院内一片雪白,入冬来的一场接一场大雪即便遇上晴天。也没有消融多少,而现在又飘飘然下起了雪。悠然轻盈,天地间一片洁白肃穆。轻轻地有风吹来,树梢间斑驳摇曳。
铺天盖地像细盐般的雪花,一朵两朵三朵千朵万朵。雪压寒枝低,不时能听着咯擦擦竹枝被压断的声音。
虽还没到下雪时候,但是想来也是冷的很吧。
幸得有个小侍女送来了炉火和大半盆炭,屋里热气上涌,渐渐暖和了许多。
阿娇和雪舞跪坐在炉火前,有一搭没一塔地说着闲话。竹歌去了有一会了,她们倒不担心。倒是郭解现在还未回,她们心里也隐隐不安起来。
忽然间,有人推开门。
还是先前见的那个冷然眉眼的侍女,她站在门口。呼呼寒风就往屋里卷,她也不管。寒声道:“谁是竹歌的主人?我们老夫人要见。”
她说的话是来请人,但是连目光都没有往屋里看,倚着门框。
她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混不像侍女,倒像主人家。更好像能见她们家老夫人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雪舞腾的一下就站起来。她笼在袖子中的手已握了满手的毒针,显是气极了。
正所谓君辱臣死。
阿娇却没有当回事,望向被雪舞吓了一跳的那侍女道:“我就是。”
她起身时轻轻但不由拒绝地把雪舞按回去,她知道雪舞的心思。
侍女见雪舞满脸愤恨地坐下,也不敢再去招她。只是临出门到底哼了一声,阿娇理也没理她。浑然把她当空气,只是跟在她身后往前走。
阿娇从未把自己皇后的身份看的太重,但也从来不会在乎无关紧要的人。
本就没有多少交集,何必为她们费心?
太皇太后在时曾眉眼温和地教她,身边的宫人心高气傲认不清的,不用费心调教,直接打杀。
因为,中宫之主身边永远不会缺人伺候。
温顺的,老实的,伶俐的。只要她开口,可以堆满未央宫来由她挑。
阿娇刚听着这番论调时吓了一跳,但是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皇后母仪天下,本就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至于这个侍女拎不清,该费心的是她的主人。
已经将近正午了,小雪渐渐下大。
细盐柳絮一样迷蒙的雪花开始成片,白茫茫的雪里什么都被虚化。只听得见风的喘息咆哮声,风声从冻结的冰面上旋起一个卷,卷到人身上,侍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她这一路刻意冷待身后的人,却不想人家根本就不理她。
竹歌的主人是什么人呢?
她不禁开始好奇这个问题,她原先以为仓皇投奔属下旧识的就算是贵族贵女。只怕也是落魄贵族,上不了台面。她们家老夫人从前可是出入宫禁,无数达官贵人引为上宾。
侍女很快就把这个疑问压下去了,竹歌不过是一个舞姬。她的主人难道还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来路不成?
她不觉嗤笑出声,出了曲折游廊。走过石子路,忽听水声潺潺,热气浮荡。却原来是一个天生的小温泉,只是因着太小府中只用来浣洗衣裳罢了。
阿娇见了那温泉却不觉想起了松石斋中的日子,红楼中的温泉向来是她冬日的最爱。也不知道老太公现在在干什么?只怕不是赏梅踏雪就是翻阅古籍吧。
山中的日子,真似神仙一般。
阿娇望着那清溶荡荡的水面,脚步不觉顿了顿。
侍女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迟疑,还只当她小门小户没见过热汤。一面走一面心中又耻笑起来,走不多远,进到一处院子前。人便多了起来,阿娇又听来往侍女纷纷与带路侍女打招呼方才知道她叫夕雾。
名字倒还真挺雅致,阿娇想道。
院中,种着两棵华盖一样的古树,周身落满了雪,像披了层白裙一样。树梢有些出了墙头,墙角雪堆的老厚。
越往里走倒是越安静,侍女们都低着眉眼恭谨极了。来往间,连淡淡的呼吸声也听得清楚。没有人再和夕雾打招呼,最多只是轻轻颌首。
这位老夫人,只怕是个严肃的。
一路又往里走了三间房,夕雾才站定。轻声同门口衣着华贵眉眼温柔的侍女说了两句什么,后者一面听一面便把目光投过来。
阿娇站定,等着她们说话没有半点拘束,只是自在地打量着这屋子里的摆设。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屋中一方大案上摆了鎏金大鼎,袅袅轻烟徐徐升起。阿娇于香上没有太多见解,但是胜在宫中浸淫多年,倒还觉得不算难闻。
便知道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又往屋中紫檀木玉珠盘等等看去。
这倒不是很能入眼了,不过也正常。香料重金可以买来,上好的木料却是有价无市的,专供着皇家享用。
所谓三六九等,总要从方方面面之中有个区别。
她们也不过说几句便很快结束了对话,门口的侍女却是恭恭敬敬地屈身上前请阿娇进去。
阿娇只道平常,夕雾却是微惊。
谁都知道老夫人身边的依米最是知心,她的态度便是老夫人的态度。
阿娇进到里间,却是一间卧房。
一个精神矍铄,眉目慈祥的老太太坐在上首,倒是有些出乎阿娇的想象,她还以为得是一个严厉傲气之人呢。其下便是竹歌,阿娇正要上前见礼。老夫人却扬起头来阻住,“不必多礼,老身……”
她的话随着目光扫向阿娇而蓦然顿住,她定定地望向阿娇。目光深沉,其后的话忘记了说,阿娇和竹歌不禁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
老夫人很快醒过神来,见阿娇微微讶异,便温和笑道:“叫您见笑了。”
您?
阿娇和竹歌都敏感地从这个称呼中嗅到了老夫人的善意,只是不待她们再想。老夫人就转向竹歌柔和却不容拒绝地说:“孩子,出去叫依米领着你逛逛吧。许久不来,老身这变化也挺多的。”
这是要和阿娇单独说话,只是为什么呢?
竹歌很是不解。
难道就因为模模糊糊地知道她来自宫里,她的主人必定尊贵异常吗?
但老夫人生性恬淡,不像这样的人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负伤
竹歌眼角望到阿娇点头,便点头应诺,轻轻退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阿娇和老夫人了。
老夫人眉目安详慈悲,逆着光影间却有种莫名的威严。她缓缓地开口了,声音那样轻又那样淡,充满了怜悯。
阿娇却好似一桶冰水被人从头顶浇下,心头一寒。
“皇后,您这又是何苦有此执念呢?”
郭解的外祖母,一个老妇人。竟然一语就道破了阿娇的身份,甚至还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话来。
阿娇吃了一惊,却缓缓在老夫人旁的席上坐下。“您善相面相吗?”
张博达第一次见她便是从面相上断定她必为贵人,所以老夫人能一语道破她的身份阿娇固然讶异却不至于失态。
只是还是不明白,她怎么肯定自己就是皇后?
老夫人也慢慢坐定,亲自屈身为阿娇倒了杯热气滚滚的杏仁露。“天道冷的很,您请用一杯,去去寒气。”
阿娇点头,端起杯子小口喝着。
老夫人望着她,似乎涌起了无限回忆。
“老身虽然善于相面,但却不是以此认出您的。您可能忘了,您见过老身。”她目光温暖,好似秋日的阳光般。
只是她的话却让阿娇心中一冷,她竟然第一反应不是这老夫人胡说,而是去回忆什么时候见过她。
她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汹涌,安静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便又道:“您现在想起了多少呢?这次来是履行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咣当一声,阿娇打翻了被子。半杯没有喝完的温热饮品跌翻在地,她月白色的裙子顿时黄灿灿一片。
阿娇却无心他顾,老夫人应该说的陈后和她有什么约定。
这是不是就是她来到汉代成为陈阿娇的原因?
她脑中嗡鸣阵阵,颤抖着声音问老夫人:“您知道什么?请您都告诉我。”
老夫人却摇头道:“年纪越大,心就越软,软的见不得一丁点苦。看样子您还没有能想起,老身便自作主张先不告诉您。或许,想不起来于您是幸福呢。就让一切看这天意究竟预备如何……”
阿娇心中一片茫然,却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急声问道:“既然是约定,便要守,我想知道!”
阿娇望着她,越看心中越有亲切熟悉之感。
会不会这是陈皇后?会不会就是陈皇后的记忆在她脑中?
老夫人却止住了她,满眼不忍地摇头,低声道:“老身是个很犟的人,一旦决定哪怕是心血来潮也不会改变。老身只能提醒您,老身名叫许负。就看您能想起多少吧……”
阿娇听了她的名姓却是吓了一大跳,直觉满心不可思议。“您是鸣雌亭候?”
老夫人微微点头,闭上双眼,不再开口。
她肯定了她就是以善于相面而被高祖封侯的许负,似乎既不值得骄傲也不值得张扬。
以女子之身而封侯的许负,阿娇却是如雷贯耳。
传闻她也是含玉而生,玉上的模模糊糊的八卦图便昭示了她的这生。且百日能言,使想千秋万世的始皇闻讯奉为吉瑞之兆,赐黄金百镒。
其父大喜,为不负皇恩,起名为“莫负”。一时间生动天下,许家车马如龙。其后人们惊惶地发现,倘若是莫负望之哭泣之人必有厄运。
大家恍然大悟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惊恐:她似乎有天然预知凶吉的能力。
莫负自小才智过人,过目不忘。更因为天生带来的八卦之玉,而对易经充满了兴趣。天生便无师自通《连山》《归藏》和《周易》。
她早早便予预料了秦朝气运将绝,便改名为“负”。更拒绝了始皇的召见,及高祖反后相面知其至贵遂阖家归于高祖麾下。
许负相面若是只说准普通人的人生,倒也不会如此声名大噪。神就神在她所相面之人俱为帝后将相,他们的人生果然如她预料般,不曾有半点偏差。
文帝之母薄太皇太后曾为魏王豹妾室,许负为其相面断言薄姬其子必为天子,其后果然应证。
文帝时宠臣邓通,曾被许负断言为饿死之命。文帝不信,以为天子近臣,岂有饿死之理?将他升为上大夫,又把蜀郡严道的铜山赐给他,许以铸钱,邓氏钱通天下。
文帝满心以为皇帝庇佑下的邓通必然一世富贵,许负算错了。却不料文帝薨后,景帝记恨邓通予以抄家更不许任何人接济他。
邓通果然饿死。
一代名将周亚夫也曾被许负相面,她称周亚夫必定三年三年封侯,八年后再人臣之极,再九年后饿死。
周亚夫为家中第二子,无法袭爵。当即愕然笑道:“既为人臣之极,怎会饿死呢?”
却没想到三年后,周亚夫以军功被封为条侯。再八年,以七王之乱大功而为丞相。最后果因功高震主不知收敛而绝食吐血于牢中,同许负预言的丝毫没有半点差错。
许负盛名,天下莫敢不信。
只是阿娇并没有见过她。太皇太后说许负在文帝时便归隐山林。
许负生在秦时,真算来只怕也是百岁高龄了。几年前宫中便得了她的死讯,馆陶还惋惜不已。却没想她精神矍铄地活着,更没想到郭解是她的外孙。
天下还真小。
阿娇望向神色宁静的许负,丝毫不怀疑她的身份。
只是心中还是波浪起伏,不得安宁。
她和许负究竟有什么约定?
这个约定是不是就能解开她从前的所有疑惑?
她的那些梦,是不是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为什么许负话里话外,这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
阿娇怔然望向许负,她发丝雪白,挽的整整齐齐。
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隐隐听得跑动声。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许负房中的这些侍女不敢这样。
刚刚那个门口遇见的,许负叫她依米的侍女跑的满面通红。站在门口,焦灼地说:“老夫人,少主人回来了,受了伤……”
话没有说完,闭着眼睛的许负便豁然睁开眼睛。“急什么,慌什么。人既回来了,便死不了。”
她话音镇定自若,一下便把这满室的浮躁压下去。
于是,依米便来搀扶老夫人起身。
阿娇明白绝对不是小伤,不然不会如此惊惶。郭解又是为救他们而伤,她也连忙同她们出去。
人被挪了进来,正在许负卧室没多远的一处房内。
竹歌满眼通红地站在榻旁,见许负同阿娇进来忙把榻旁的位置让给许负。
没成想榻上血染红了半边衣襟的郭解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喃喃道:“竹歌……竹……”
竹歌的泪又要落下来。
匆忙赶来站在门口的张博达只觉得这泪把他的眼灼瞎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香满海棠
郭解常年习武,手心掌背磨起水泡,挑破后再磨出泡。周而复始,全是盔甲般的老茧。这样一双粗粝的大手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是可以想见多么有劲,竹歌极力想把手抽出去都没有成功。
一时间有些进退为难,许老夫人见状便往侍女们搬来的小杌子上坐了。并不看竹歌,而是温声问向正在把脉的老医工:“周老太公,不知道翁伯怎么样?”
后者轻轻摇头,道:“老夫人,郎君只怕是出了毒。而去这毒还奇着呢,您看开始流出来的红血,但现在仔细看新流出来的是乌黑的。这就是说毒正心脉侵进去,须得对症不然一个不慎……“
老太公的话到这里就意味深长,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满屋中人却是心往下沉了沉,许老夫人平静的面容也终于微微有了些波动。“您没有办法吗?”
老太公苦笑摇头,“老夫学艺不精,一时半会找不出来是何毒。找出来才能对症,只是这一来二去郎君就耽误了。老夫人,时间宝贵,还请另寻高明。”
他胡须花白,又从老夫人的态度看显然是成名许久的医工。却光风霁月,不知就是不知,丝毫不怕损了自己的名声,倒叫人愈发肃然起敬。
老太公说着也不耽搁,提起药箱就起身。
许老夫人急忙起身相送,又吩咐道:“依米,给太公拿诊金,送送太公。”
依米应声而去。
不一会就折转,小声回许老夫人:“老太公说什么也不要,求您不要折辱他。婢子只得拿回来。”
许老夫人便叹了口气,似是赞赏又似是无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把深沉的目光投向榻上的郭解。他果如老太公所说,慢慢渗出了黑血浸染了包扎的白布上。
周太公用了止血药,却也不管用。又因着这毒不知深浅,不敢胡乱用别的药怕起了反应反而更凶险。
但是,眼下就这样由着郭解流血,就能叫他死掉。
真是好狠的心。
许老夫人心中恨恨道,明白这次招惹的不是一般人家。而这人也知道放过郭解的厉害,知道叫他活下去必然后患无穷。
倘若叫她查出来是谁,甭管是谁,必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眼下到底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翁伯!
许老夫人经秦汉交替动乱,历经五朝。其心性坚韧非常人可比,不过关心则乱片刻便振作起精神。起身对着满屋侍女条理清楚地吩咐她们快马去请人,其中又有需要她亲自写信去请的,当下便叫磨了墨来在案上龙飞凤舞起来。
屋中一时只见钗环晃动,却是丝毫没有乱象。
阿娇上前去握住竹歌的手,无声地安慰她。
余光见了这许老夫人的处事也是叹服,心中不免想倘若陈皇后从前能有这一般心性。不说早看清武帝不是那能和她一世一双人的,也不至于会活不下去。
陈后就是从小到大受的宠爱太多,以至于连生死也没有一份爱重要。
阿娇低低叹了口气,忽然发现雪舞并不在。
就连张博达都听见动静赶来了,雪舞去哪了?
阿娇正猜测间,忽在满室衣裳摩擦和低低耳语中响起了一个清亮明媚的声音。
“老夫人,主人,这毒雪舞可解。”
阿娇循声望去,不是雪舞是谁?
她一双明亮的杏仁眼熠熠生辉,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笑。
满屋间一时间鸦雀无声,雪舞却不以为杵。盈盈进屋来,同老夫人见了礼。“老夫人,雪舞几岁起就玩毒。天下之毒,雪舞还没有不能解的。郭大侠是为了救我们主仆而负伤,于情于理雪舞都想全力一试。”
天下之毒,莫不能解。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许老夫人运笔之手并无停顿,仍从容写着。就如没听见这样的大话和满屋子的倒吸凉气,雪舞究竟没有她能沉住气又补道:“老夫人,毒物是不等人的。与其让您快马去求医,不如先让雪舞试试吧。”
夕雾也在屋内,她从见到郭解紧拉着竹歌就腾起怒火。却因着老夫人在屋内不敢放肆,但等雪舞进屋来说的好像儿戏一般。她心中的火终于忍不住了,又见老夫人理也不理她们。
她心一横,跳出来语气不悦地训斥道:“我们老夫人自有定论,用不着你多嘴饶舌。”话一落音,见老夫人还是没有说话,心中信心大涨,又加了一句。“你们是活的好好了,却也不想想……”
夕雾的话没有说完,榻边的阿娇骤然回眸。
她的眼神锋利冷酷,如耀着白光的刀尖叫人心中一寒。夕雾顿时被她的气势一阻,忘了说后面的话。
夕雾很快反应过来,心中怒火更甚。
她是个什么东西,敢在她们老夫人面前撒野。
夕雾正要说话,却不想被人按住肩头。这双手很温柔,却不容反抗。她回眸,是依米,眸中警告之意大盛。“夕雾,不得在贵客面前放肆!”
夕雾不服,犹要辩解。
却见阿娇悠然起身,看也没有看她。到了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雪舞信得过。”
这中间,从头到尾没有看夕雾一样。
她的高傲清冷,浑只当夕雾是笼中吵闹不休的画眉般。
老夫人终于写完了,仰起头来语气温和地道:“您说话,老身自然信得过。”却又敛了温善,语气冷冷地道:“这等没有规矩的侍女,给老身拉下去掌嘴!”
这说的自然是夕雾了。
夕雾大惊,却不敢再置喙。即便因为杨小郎君的事,老夫人心疼她几分平时多给她几分脸面,夕雾也不敢昏了头去冲撞老夫人。
只要是老夫人下了定论的事,没有人敢去挑战她的尊严。
更何况,老夫人称呼她“您”。这样的态度才更叫夕雾心中发懵,她脑中一团乱麻地被两个闻声进来的壮健仆妇拉出去掌嘴。
阿娇除开那冷冷一瞥,即便是老夫人处置夕雾也没有说话。她的心紧紧悬在雪舞身上,雪舞的毒针用的好她知道。但却不知道雪舞到底于解毒上有多上本事,但她既自己说了又知道这其中利害,阿娇就得出来给她站台。
不过片刻,就听雪舞舒了口气。语气轻快地说:“原来是香满海棠……”
话中有几分惊讶,却也不过是惊奇下毒之人的本事。更多的还是信手拈来的自信从容,竹歌听了她这么肯定便微微安心些。(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解毒
可是香满海棠这名满屋中就是最见多识广许老夫人也没听说过,更遑论别人,只怕在心里暗自想不会是她胡编乱造吧。
榻上迷迷糊糊昏睡的郭解却忽然嚎叫挣扎起来,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四肢麻木抽搐在一块,胸腔剧烈起伏着,只怕是要吐,竹歌忙同人把他扶起。
已经严重成这样了?
阿娇心惊不已,就是许老夫人也动容了。
雪舞明白她们的心思,当即便道:“老夫人不用忧心,香满海棠毒性奇异。在此之前有一段潜伏期,一旦发作起来非常人可以忍受。令孙实在是意志力惊人,雪舞这就为他开药,半月后便大愈。”
她说的头头是道,也不见外。对老夫人道一句得罪便提起书案上的鼻,在帛上写起药方。一边写一遍吩咐道:“府上有活羊吗?牵一头过来。”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莫名其妙。
依米却是看着老夫人的颜色,紧忙就吩咐了人去。
雪舞已经写完了药方,是三黄汤,即黄岑、黄莲、黄柏。这为一方,此外还写了荠苠八两,加水六升,煮成三升。
她把药方递给老夫人,才说起所谓香满海棠。“这毒就如那老太公所说,极有迷惑力。如若心急,用了别的药就是我也解不了了。这毒就是求生意志最强的人,也熬不过四天。所以得……”
雪舞话没有说完,就见侍女赶着一头咩咩叫的羊到了廊下。她便顾不得继续说,到了竹歌跟前借过她的短刀。信步到了廊下叫人把羊赶到院子中,一刀割破羊喉管用大海碗接住。
竹歌刀极快,羊只来得及惨叫两声便没了动静。
雪舞双手稳稳端着大海碗进来,叫人把郭解扶起来。递过海碗叫扒开嘴灌下去,而后站到一旁解释道:“这毒得先尽可能地催吐洗胃,活羊血是我偶然知道的一个偏方,很有用。”
眼见老夫人目光清澈,手中早没了药方,知道是拿下去了。心中不免微动,这么简单的药方能解大毒,说出去能有几个人有勇气一试。
即便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相信她几分,但到底事关生死,实在是难以拿定主意的。
雪舞当先便把为何要以次解毒一一向老夫人道来,及至碰到阿娇赞赏的目光更是说话语气愈发低柔。她从前就知道她们这些人是深得主人信任的,所以主人把性命交付给她们。但雪舞一句话说出来,主人即便也没法肯定,却还是站出来保证。
士为知己者死,她能有这样的信任值得了。
羊本就膻,更不要说羊血。
这一碗血下去,没有一会郭解便吐起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吐,几乎是要把心肝吐出来。等过了一个时辰,依米亲自去厨下端来了三黄汤。
中药味苦香隽永,尤其有了黄连这味苦的叫人说不出话的药来,墨黑的药更叫人难以下咽。
眼看药一下一下被灌下去,雪舞又道:“三黄汤也是催吐解毒的,只是香满海棠一旦毒入脑中便药石不灵了。所以先用活羊血,后用三黄汤,就是抢时间。一会荠苠水煮好,一日服五次。只要能过四天,便无大碍了。”
老夫人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就照你说的办。”她穿着墨蓝色的衣裙,雍容华贵,眸子清澈到仿佛可以照见人心。
她慢慢踱步到了榻边,伸手往重新昏睡过去的郭解额头上抚摸去。满眸温暖,慈爱道:“翁伯啊,你从小就爱练武。是老身惯着你练,眼下你这样了,得好起来。不然,将来老身怎么去见你的爹娘?”
许老夫人这话,叫满屋的人一下眸光盈盈。
她自己却没有半点泪意,柔声对竹歌说:“你也累了,同你们主人下去休息会吧。”
老太太这是想自己和外孙待一会。
竹歌会意忙起身,好在用了药吐累了的郭解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她很轻松地就把手抽了出了来。望向他的目光到底顿了顿,却还是微微福身到了阿娇身边去。
许老夫人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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